第3章
那顆紅痣，如雪里紅梅，在他眼前晃蕩已久，撩撥得心癢。
“求我？那你應(yīng)該知道該如何取悅我對吧？小傻子！”
小傻子是他對她專有的稱呼。
她十五歲被他帶回梁家開始，他便這么叫她。
梁霽風對她的稱呼不少，尤其在床上的時候，各種令她面紅耳赤的叫法應(yīng)接不暇。
現(xiàn)下他明顯心情不好。
婉晴不敢太快討好，更不懂如何平息他的戾氣。
“乖乖，是哥哥太縱容你了嗎？”
梁霽風瞧出她失神，不滿地捏著她脫離嬰兒肥的緋紅臉頰。
手機重重甩到一旁的座椅上。
他身子往后仰靠，長臂舒展，雙手搭在真皮扶手上。
居高臨下地睥睨她，似打量一件物品，毫無情感。
眸中燃起的兩簇火焰卻異常灼人，醞釀著風雨將至前的駭浪。
婉晴當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十八歲那年，陰差陽錯間爬上他床那天起。
她就深諳自己在他梁霽風這里不過是寵物罷了。
哪怕當初是她自己，小心翼翼埋下那顆不該生根發(fā)芽，更不能開花的種子。
第6章
：丫鬟命
當一切虛偽面具撕開后。
婉晴陡然知曉，那童話般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
她對梁霽風敞開的是最直白的內(nèi)里。
梁霽風要的只是膚淺的需求，是建立在她恥辱和痛苦之上的樂趣。
他當初的好心，是她感激的源頭。
然，多年后，她才知曉自己原來早就在他靶心內(nèi)，是他勢在必得的獵物而已。
他將她高高捧起，給予她最好的，將她韜光養(yǎng)晦一手撫大，然后利用光芒誘她深陷，不斷地馴服、折磨，再剪掉她的羽翼，令她乖乖在他的身邊，逆來順受地做他的寵物……
“脫吧！”
梁霽風蹙眉發(fā)聲，不多的耐心在那條信息里消失殆盡。
言簡意賅的話語最能令婉晴羞憤卻又無能為力。
她緊咬著唇，泛白的指尖攥著旗袍側(cè)襟，磕磕絆絆摸索著珍珠盤扣。
梁霽風唇角噙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
西裝褪去的身形愈發(fā)迷人，襯衣包裹的胸肌輪廓僨張堅硬，氣息馥郁危險。
他粗魯?shù)貑问殖堕_領(lǐng)扣，突顯的喉結(jié)，嶙峋鎖骨，麥色胸肌，無一不彰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情愿嗎？還是想跟外面的男人去約會？”
梁霽風扼住婉晴皓白手腕，順勢裹住柔軟，低頭含住她脖上紅痣，聲音沙啞的不行，帶著戳人心窩的狠。
“不，我，我沒有……”
婉晴身心俱焚，破碎的聲音零星飄蕩。
男人狠厲地掐著她本就孱弱的腰，令她感知他蓄勢的力量。
遒勁手掌輕車熟路，所到之處被其點燃焚燒。
裂帛聲聲，珍珠嗒嗒四處彈跳，震蕩耳蝸。
旗袍襤褸，堆疊腰際，膚灼如桃，待享珍饈般透著瀲滟色澤。
他已然徹底撕下了面具。
推搪摩挲間，窸窸窣窣，各種聲響交織在耳畔逐漸消弭。
從車里到風云山莊。
婉晴幾乎被梁霽風欺盡。
他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后半夜，一輪清冷彎月透過窗欞，灑下一片清輝在床榻間。
婉晴依舊沒能入眠。
亦或者她一直處于半夢半醒間。
恍恍惚惚中浮浮沉沉。
一室荒唐直至天明。
婉晴依舊被生物鐘叫醒。
躡手躡腳爬起，忍著疼痛拾起已成布條的旗袍去衣帽間換裝。
這是一樓客臥，她的閨房在二樓，梁霽風自然回了自己房間。
他們之間除了做，完事后不會睡在一張床上。
待她換好一身完好衣衫出來。
傭人陳媽端著托盤，內(nèi)置水杯和白色藥瓶，正在門口迎她。
“婉晴小姐……”陳媽稍稍彎腰，托盤遞呈上。
婉晴心知肚明，這是為她備的事后藥。
從她跟梁霽風發(fā)生關(guān)系那天起，陳媽就會時刻關(guān)注她生理上的問題。
包括她哪天生理期，哪天干凈，比她自己還記得清楚，每次事后總會按時給她送來避孕藥，并看著她吃下。
婉晴了然，陳媽是受梁奶奶的囑咐辦事。
畢竟在梁家，對外她是有身份的小姐，對內(nèi)不過是個寵物，是沒有懷上梁霽風孩子資格的通房丫鬟般的存在。
婉晴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撿起藥瓶，扭開蓋子倒出兩顆在手心，送入口中，端過水杯仰脖喝了兩口，把藥粒送進喉管食道里。
“婉晴小姐，需要用早餐就去餐廳吧�！�
陳媽看著小姑娘脖頸和手腕上的紅痕，不用想便知昨夜風少爺下手有多狠。
姑娘打小就乖巧可人，膚白欺雪勝霜，稍一受力便能紅透融化了似的。
及腰黑發(fā)更襯身形纖細，這些年愈發(fā)亭亭玉立，卻依舊孱弱。
猶記當初那夜后，小姑娘硬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滿身傷痕惹人心憐，
醫(yī)生寸步不離，全靠營養(yǎng)針維持，老太太心煩去廟里祈福，風少爺消失幾天后回來不知跟她說了什么，竟又奇跡般地醒來，算是撿回一條命。
真是空有一副小姐身子卻是丫鬟命。
“陳媽，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婉晴放下水杯，抿了抿紅腫的唇，喉嚨仍有異物感卡得難受。
昨晚被折騰夠了，沒胃口吃早餐。
“婉晴小姐，風少爺一早就被老太太叫去房里了�！�
陳媽心疼歸心疼，可也不能亂了東家規(guī)矩，少爺和老太太都起了，你這寄人籬下的豈還能睡回籠覺？
婉晴怔愣片刻，梁霽風出差歸來，順帶把留校的自己帶了回來，按照禮數(shù)，的確該跟老太太請個安才是。
“婉晴起來了是嗎？你過來我屋里�！�
一道慈愛女聲從東邊廂房隔著木門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第7章
：未婚妻
那是梁奶奶的聲音。
“好的，奶奶�！�
婉晴抬手整了整高領(lǐng)毛衫，確認完全遮擋住了梁霽風給她留下的痕跡之后抬腳往廂房走去。
穿過長廊，來到廂房門口，抬頭瞧見門廊上掛著的鳥籠。
一只綠桃牡丹鸚鵡正闔著眼歇息。
那是梁霽風的寵物球球，跟他一樣韜光養(yǎng)晦的龜毛物種。
聽聞動靜，球球機警地睜開眼，撲棱一雙綠色翅膀，橘紅色小尖嘴里發(fā)出略帶滑稽的聲音：“晴晴兒，晴晴兒……”
這種牡丹鸚鵡說話能力都不強，極少有會開口講話的。
也不知梁霽風是如何培養(yǎng)的，這小東西竟能操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兒化音。
婉晴看著那綠瑩瑩如琉璃般的眼珠子，一張一合的嘴不斷出聲，有些哭笑不得地揚指點了點它的小腦袋，示意它閉嘴。
球球絲毫不怯生，張嘴就啄她，婉晴手背被它啄得發(fā)疼，皺眉嘖了一聲，要拿食盒里的小鑷子揍它。
球球見狀撲棱兩下，在籠子上下跳躍，越發(fā)活潑起來。
“小傻子，小傻子……”
婉晴被它氣得小臉通紅。
真是物隨主人形，這小東西跟它的主人一樣喜歡欺負她。
嗤啦一聲，推拉木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奶奶，這是晴晴吧？霽風收養(yǎng)的那個妹妹？”
妙齡女郎的聲音，溫柔甜美，像酥糖。
婉晴忙放下鑷子，抬眼望去。
一道紅色窈窕身影站在梁奶奶房間門口。
羊毛長裙剪裁得體，LV方塊圍巾作為點綴勾勒。
皓白手腕上的玉鐲子色澤透亮，成色實屬上乘，一看就是頂級貨色。
婉晴覺得這手鐲有些眼熟。
哦，那是梁奶奶的隨身物件，據(jù)說是她祖奶奶傳下來的，乾隆年間的羊脂玉，她常說將來要傳給她的孫媳婦。
那么，眼前這女人是？
婉晴的目光回到女人臉上。
雙眼皮、高鼻梁、豐潤厚唇，近乎完美的五官，標準的歐式長相，身材高挑婀娜，自帶著世家千金的高貴氣場。
不用想就知道這女人定是梁奶奶為梁霽風挑選的孫媳婦人選。
“晴晴，這是珊珊姐，你哥哥的未婚妻�！�
梁奶奶滿頭銀絲，笑容慈祥，青色蘇繡綢緞旗袍襯得耄耋之年的她依然雍容華貴，正杵著拐杖站在女人身后跟婉晴介紹。
“珊珊姐好！”
婉晴心口一陣酸澀涌過。
朝女人禮貌地點頭微笑。
“晴晴快大學畢業(yè)了吧？有什么打算？”
曲珊珊唇角微勾，揚起精致下巴，像極了這個家里的女主人。
長兄如父，她是梁霽風的未婚妻，必然是主人了。
“能有什么打算，繼續(xù)讀研唄�！�
梁霽風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隨后高大身影映入眼簾。
強烈的壓迫感令婉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梁霽風是不會允許她離開的，縱然她自己有心想要離開鶴城，哪怕去一個小地方，終究都是奢望。
“也是，反正家里又不指望晴晴賺錢，大不了就去風云集團實習。”
曲珊珊接下梁霽風的話，看似大度，實則試探。
婉晴聽著覺得不太舒服。
“女孩子多讀點書還是好的，晴晴雖不是我們梁家的血脈，終究和霽風同姓，珊珊你常年在國外，知道哪些學校適合晴晴，等過完年，霽風你就給晴晴辦理出國手續(xù)，順便把你跟珊珊的婚事也提上日程。”
老太太一雙慧眼，早就看透這個家里的一切。
安排婉晴出國是她早就有的打算，她當然不會允許一個通房丫鬟擺在自己孫媳婦面前。
婉晴頓覺心口輕松不少。
畢竟這是老太太開的口，量他梁霽風是不敢反駁的。
“奶奶，晴晴還小，這事不著急，珊珊的事業(yè)也才起步，我們結(jié)婚的事更不急于一時，對吧？”
梁霽風滴水不漏的話讓曲珊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最終也只能隨著他的話附和點頭說是。
梁奶奶心疼自家孫子，不愿多加責備，身子一扭，帶著幾分小姐脾氣嗔怪：“你們自己商量著吧，反正我這老婆子也活不了幾年了�！�
梁霽風立馬笑著給奶奶捶肩捏背，柔聲哄她坐下。
幾人在老太太房里喝茶下棋。
曲珊珊主動勾起梁霽風的胳膊讓他教。
梁霽風絲毫不抗拒地耐心教她如何布局，如何落子。
那副模樣看起來分明是恩愛情侶。
婉晴在一旁喝茶，耳畔是他們的談笑風生，越喝越覺得反胃。
前一晚摟著自己翻云覆雨做到精疲力竭的男人。
現(xiàn)在卻能如此坦然面對未婚妻。
他心中難道沒有絲毫愧疚嗎？
第8章
：逃不出
大一開始，婉晴就期盼著快快畢業(yè)。
她想等到自己獨立的那天，有能力離開梁霽風的桎梏。
雖說渺茫，可她真的厭惡這般低賤做一個無名無分的寵物。
臨近中午，傭人過來傳飯。
曲珊珊挽著老太太的手走在前頭，梁霽風跟隨其后。
婉晴故意等他們走出很遠才邁開腳步。
曲徑通幽的長廊，水池畔的假山角寒梅初放，紅粉小花幽香撲鼻，婉晴忍不住伸手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