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來時,桌上的同事已經(jīng)倒了,剩他一個人應(yīng)付到散場,戴想那王八蛋對他有意見,散場后駕著那位男同事,岑沛安不好麻煩女同事,只能一個人咬牙撐著回酒店。
烈酒灼胃,岑沛安吐得昏天黑地,胃疼頭也暈,他捂著胃跪在洗手間地上,久久爬不起來。
床上的手機一直在響,岑沛安看不清屋里的陳設(shè),他摸索著半挪半爬到床邊,接起電話。
“結(jié)束了嗎?”
“嗯�!贬姘参附g著痛,他索性躺在地板上,蜷縮起身子,用膝蓋頂著胃,聲線隱忍,透著隱隱的痛苦,“困了�!�
“喝酒了?”
“嗯�!�
“喝多少?”
“不少�!�
岑沛安實在難受,渾身冷汗直冒,他鼻腔里哼出綿軟的一聲,沒說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本想著能挨過去,結(jié)果天光乍破,岑沛安又去衛(wèi)生間吐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喉管被灼傷,他吐出的水全混著血。
岑沛安叫了輛車,準(zhǔn)備去醫(yī)院,外面雨霧繚繞,氣溫偏低,他出門前從箱子里抽出那件防曬衣披上。
胃部輕微出血,岑沛安拿著檢查結(jié)果從診室出來,這醫(yī)院不大,沒設(shè)置日間病房,他繳費取完藥,只能在輸液區(qū)等著。
岑沛安一夜沒睡,這會兒伴隨著高燒,整個人渾渾噩噩,皺著眉頭靠在角落的椅子上。
恍惚間,岑沛安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濡濕的空氣靠近,他想睜開眼,眼睛卻被一只手掌蓋住。
“睡吧�!睖喓裆硢〉穆暰,給人十足的安全感,岑沛安腦子昏沉,身體倒先一步認(rèn)出來沈捷,被抱起來時也沒掙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不確定道,“沈叔?”
“是我�!鄙蚪葑蛲頀鞌嚯娫挘判牟幌�,買了夜里的機票趕過來,“睡吧,交給我�!�
話音落下,岑沛安真就卸下防備,窩在沈捷懷里,沈捷走關(guān)系,給他開了間單獨病房,沒一會兒,護士過來把針扎上。
岑沛安胃還是疼,他睡不踏實,蜷著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沈捷怕他壓著針,一手托著他的掌心,一手捂著輸液管。
兩瓶水掛完,岑沛安半睜開眼,模糊了一夜的視線終于清明,他小幅度地轉(zhuǎn)了下視線,看見沈捷坐在床頭。
他沒想到沈捷會來,而且推一下時間,恐怕沈捷掛完電話,一刻都沒耽誤就過來了。
沈捷也一夜未眠,來之前還開了一天的會,此刻正闔眼休息,他微微垂著腦袋,眼下烏青明顯,下巴一圈隔夜長出的灰青色胡茬,身上的襯衫是來不及打理的褶皺。
似察覺到專注的視線,沈捷睜開眼,“醒了?”
“嗯�!贬姘不辛讼律�,不動聲色移開視線,“你、你怎么...”
“不說這個�!鄙蚪荽驍嗨�,“怎么來醫(yī)院也不知道和同事打聲招呼?一個人過來出事了怎么辦?”
他倒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只是目光深沉犀利,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呵斥的錯覺。
“他們灌我酒�!贬姘残睦锊粫晨�,這會兒回過味,沒察覺自己的話里話外的撒嬌意味,和沈捷告狀,“說了不喝非逼著喝�!�
說完眼睛朝斜上方瞥了眼沈捷,仗勢欺人而不自知,指使他:“你去給我把場子找回來�!�
岑沛安脫了防曬衣,里面一件純白的短袖,身上縈繞著酒店統(tǒng)一的沐浴露香氣,整個人病懨懨的,臉色比之前蒼白一些,又因為低燒,嘴唇紅潤,慣有的孩子氣里,有一點點不可言說的溫柔。
沈捷盯著他,半響,嗓音摻著縱容的笑意說:“哪幾個人?”
副院長領(lǐng)著海泰幾位領(lǐng)導(dǎo)來的時候,沈捷正站在床邊給喂岑沛安吃飯。
岑沛安胃不能喝粥,也不能吃油,沈捷就買了份清湯掛面,用筷子夾碎,再用勺子喂他。
“我不吃這個菜,有點苦�!贬姘仓钢鬃由系牟藯U,怎么都不肯張嘴。
“別挑食。”沈捷不悅地皺起眉,越發(fā)覺得岑沛安被慣壞了,這不吃那也不吃。
門口停下一陣腳步聲,兩個人同時看過去,下一秒,病房門被推開,海泰的副總在最前,“沈總,好久不見啊。”
“你們消息挺快�!鄙蚪菡Z氣不咸不淡,把碗放在床上的小桌上,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都坐吧。”
“哪里話,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
“私人行程,又不是公務(wù)事,有什么好準(zhǔn)備的?”沈捷話說得不客氣,他翹起一條腿,姿態(tài)壓迫,神情嚴(yán)肅淡漠,和剛剛站在床邊,目光無奈柔緩的時候判若兩人,“還辛苦你們跑一趟�!�
“應(yīng)該的�!睘槭椎娜似沉搜坩姘�,試探地問,“這位是?”
“家里的小輩。”
岑沛安聞聲抬頭,下意識地看向沈捷,對方垂了下眼皮,是讓他大膽承認(rèn)的意思。
見狀,岑沛安默認(rèn)般禮貌地點點頭,又埋頭開始吃東西,盡量不去參與話題。
病房里場面話說個沒完,沈捷神色倦乏,聽旁邊人喋喋不休地介紹項目規(guī)劃,時不時看一眼岑沛安,看他把菜葉撇開,沉聲道:“不許挑食。”
“......”
正在殷勤溜須拍馬的幾位領(lǐng)導(dǎo)被打斷,是跟著看向床邊,笑呵呵地說:“小孩都挑,我家里的也挑�!�
岑沛安打量說話的人,一眼就認(rèn)出他身后站著的就是昨晚酒桌上灌他酒最厲害的人。
昨晚灌酒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現(xiàn)在在沈捷面前倒是會惺惺作態(tài)。
“不吃了。”岑沛安推開碗筷,明目張膽地使喚沈捷,“沈叔,我想喝水。”
沈捷站起來給他倒水,屋里幾個人斂起笑意,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但現(xiàn)在看沈捷這寸步不離無微不至的樣子,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焦頭爛額的表情。
岑沛安小口喝溫水,從杯子里抬起視線,看到他們的反應(yīng),心里總算是揚眉吐氣。
沈捷擋在他面前,看他臉上眉飛色舞的得意樣,輕咳一聲,抬手彈了下他腦門,讓他收斂一點。
岑沛安仰頭看他,偷笑著吐了吐舌頭。
一行人離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沈捷坐在沙發(fā)上,疲憊地?fù)沃种�,捏了捏眉骨,又睜開眼問他:“胃好一點了嗎?”
“嗯�!贬姘颤c頭,斟酌好久還是想問,“沈叔,你怎么過來了?”
“不放心你�!�
“我又沒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把自己喝進醫(yī)院還叫沒事?”沈捷蹙起眉,一臉不高興,走過去抬手貼了貼他的額頭,摸著退燒了才低聲說,“做事冒冒失失,沒一點分寸。”
岑沛安莫名其妙挨一頓批評,心里那點飄渺難以言喻的曖昧感激,此刻全部化為烏有,他賭氣地拉起被子縮進去,翻過身面朝墻壁默不作聲。
沈捷一向很忙,這次突然過來,榆京那邊很多工作只能擱置,電話早上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接,趁這會兒有時間他挨個回過去。
處理完事務(wù)回病房,看岑沛安在床上玩手機,病態(tài)蒼白的臉色緩回一點血色,澄澈的眼睛里簇?fù)碇�,眨了眨問他:“你什么時候回去?”
“下午。”
“這么著急嗎?”
“不舍得?”沈捷笑了下,難以捉摸的目光神情,攥著人剛扎針的手牽到嘴邊親了親,“跟我回去嗎?”
“不行,擅自回去不太好,而且今天下午他們講標(biāo),我也想去看看。”岑沛安規(guī)避掉他的第一個問題,別扭地抽回手,不適應(yīng)地躲了下沈捷的目光,耳尖漫上一點緋紅,拇指壓了壓被人親過的地方。
沈捷還是習(xí)慣盯著他,嗓音變得含糊,話語間摻了點笑意說:“行,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飛機起飛前,沈捷給他發(fā)了條短信,反正里里外外都是一些囑咐的話,從吃飯到睡覺事無巨細(xì)。
岑沛安剛到對方公司大廈,回了一條自己知道的消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握著手機盯了好一會兒屏幕。
沈捷沒有再回消息。
講完標(biāo)第二天,因為岑沛安這層關(guān)系,對方又格外熱情殷勤地帶他們參觀公司產(chǎn)業(yè)基地。
基地大部分都在郊區(qū)戶外,沒個遮擋物,岑沛安心想還好有防曬衣,要不回去不知道被曬成什么樣子。
回榆京那天,碰上沈捷出公差,老談去接他,路上看岑沛安興致缺缺的模樣,問了句:“沛安,這次出差怎么樣?”
“挺好的。”岑沛安有氣無力地回答。
說完,空氣陷入安靜,安靜中隱約能聽見岑沛安怦怦怦的心跳,他裝作隨意地問:“沈叔什么時候回來?”
“估計得一周。”
“哦�!�
老談和他開玩笑,“沈總走了,你也能自在點�!�
岑沛安含糊其辭地“嗯”了聲,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也不知道是在等誰的消息,反反復(fù)復(fù)地戳進微信。
過了好一會兒,岑沛安打開車窗,外面起了一陣晚風(fēng),吹得路上樹枝沙沙響。
手機嗡嗡震動兩下,岑沛安低頭看了眼,又把手機扣翻在腿上,心照不宣地朝車窗外看。
屏幕上是沈捷的消息。
——在家等我。
第24章
揚眉吐氣
海泰的標(biāo)遲遲沒有授標(biāo)結(jié)果,負(fù)責(zé)項目的前后端部門都有些著急,岑沛安早上一來,就看見幾個同事頭挨頭地小聲議論。
聽到靠近的腳步聲,幾個人連忙滑動椅子,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再看清是岑沛安后,其中一個人松了口氣,“岑助,你怎么也不出個聲,我還以為是袁希姐�!�
岑沛安笑著問:“袁希姐有那么可怕嗎?”
“平時沒有,但今天不好說�!�
“什么意思?”
對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沖他招招手,拉了把椅子擱在身邊讓他坐,“你知道為什么海泰遲遲沒有授標(biāo)嗎?”
岑沛安的確疑惑,按理說一周左右就會有結(jié)果,他問:“為什么?”
“海泰的標(biāo)廢了,昨天剛發(fā)郵件通知的,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蓖掳崖曇魤旱酶�,“不知道是誰舉報咱們啟辰用不正當(dāng)手段惡意競標(biāo),破壞公平性,海泰這種大集團,上面領(lǐng)導(dǎo)很重視,立馬就派人下來調(diào)查了,估計要等查清楚才能重新發(fā)標(biāo)。”
“不正當(dāng)手段?”
“對啊,反正郵件是這么說的�!蓖律衩刭赓獾貑枺搬�,你這次不也跟著了嗎?真有這回事嗎?”
岑沛安不解地皺了下眉,他努力回想了那幾天的記憶,不記得有哪個流程或者環(huán)節(jié)出過問題,他搖搖頭,“不可能啊,都是按照流程進行的。”
“早上業(yè)務(wù)部那邊領(lǐng)導(dǎo)過來,被方總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出來的時候臉都黑了,回去當(dāng)場就把戴想給開了�!�
“��?”岑沛安訝然,“把戴想開了?”
“好像說他和海泰采購部的人有利益來往�!庇幸粋同事湊過來,上下打量著岑沛安,一臉的替他不平,“小劉回來說,那天酒桌上都把你喝進醫(yī)院了,戴想真不是東西,和他們串通一氣灌你酒。”
岑沛安預(yù)感沒有這么簡單,生意場上推杯換盞是慣有現(xiàn)象,根本算不上什么不正當(dāng)手段,況且控標(biāo)這種事情,講究證據(jù),空口無憑就能讓海泰廢標(biāo),讓上面下來檢查,誰有這樣的本事,不言而喻。
如果真是這樣,那沈捷的目的就不是追求公平,他只是單純的想給海泰和戴想一個下馬威。
僅僅因為他們把自己灌進了醫(yī)院。
他低估沈捷了,現(xiàn)在回想才覺得有跡可循,即便千里之外,沈捷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就醫(yī)的醫(yī)院,跨省動用關(guān)系走綠色通道,簡直對他身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這份權(quán)勢,話語的份量和掌控欲,都讓岑沛安心底有種被抓住的緊張感,
“岑助?”同事看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關(guān)心,“你沒事吧?”
“我沒事�!贬姘不剡^神,勉強扯了個笑,“不用擔(dān)心,已經(jīng)好了�!�
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所有人立馬垂下頭,岑沛安看過去,和出來的方嶼舟視線迎上,“沛安,你進來。”
業(yè)務(wù)三部人心惶惶,沒一個人說話,一大半都圍在戴想工位邊,而戴想沉默地收拾工位,旁邊放著人事部剛送過來的離職報告。
“小龍,一會和戴想交接客戶,他手里的客戶先由你接�!比康念I(lǐng)導(dǎo)簡單交待兩句就走了。
門口有些微騷動,過道讓出中間位置,戴想陰側(cè)側(cè)地盯著走過來的人,岑沛安滿面笑意,嘴上似惋惜實則快意地嘆息一聲。
文件夾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岑沛安彎腰撿起來,翻了翻內(nèi)容笑著說,“這個戴經(jīng)理以后也用不上了,就沒必要帶走了�!�
說罷當(dāng)著他的面把文件夾丟在垃圾桶上。
戴想咬牙握拳要揮,同事見狀趕緊攔住,好商好量地勸他別再惹事。
“岑沛安你耍陰招算什么本事?”
岑沛安雙手抱臂紋絲未動,神色輕蔑冷淡,看著他扯著嗓子無能狂怒。
接著,岑沛安朝他走近一步,略略傾下身子,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晚上是原定的團建聚餐,原本害怕因為發(fā)生這個插曲會調(diào)動不了氛圍,沒想到大家情緒高亢,吃完飯又一拍即合去了KTV。
岑沛安有點心不在焉,他看了眼時間,從包廂出來,站在露臺摸出煙盒。
淡藍(lán)的火苗將煙尾燃起,跳動的火光像是把漆黑的夜?fàn)C了一個小洞,岑沛安趴在欄桿上握著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沈捷的電話。
從上次延鰭分別,他們就沒有見過面,沈捷晚上八點的飛機落地榆京,要是見他這么晚還沒回去,又要不高興。
電話接通,那頭喂了一聲,岑沛安問:“沈叔,你到家了嗎?”
“剛洗完澡�!�
“我們幾個部門今天團建,吃完飯現(xiàn)在在KTV,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結(jié)束�!贬姘泊翜鐭煟D(zhuǎn)過來靠在欄桿上,語氣淡淡地說完,等沈捷的反應(yīng)。
那頭不搭腔調(diào),岑沛安心里一緊,他以為沈捷生氣了,急忙隨便找了個理由想穩(wěn)住對方,“沈叔,等會兒回去,我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
沈捷似低笑了一聲,或許是聽出他的忐忑,聲音溫柔輕緩,“好好玩,快結(jié)束告訴我,我去接你�!�
岑沛安愕然,他仰頭盯著夜空種璀璨的星光,也許是因為喝過酒,那一瞬間夜幕放佛在下沉,星光在他眼里逐漸放大,岑沛安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世界開始傾斜。
傾斜向他右邊的耳朵,而耳朵里是沈捷的嗓音。
吵吵鬧鬧到半夜,岑沛安喝得微醺,他拿出手機,才看到沈捷一個小時前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地址給我。
整整一個小時,岑沛安都沒看到,而沈捷也沒有再發(fā),就好像他在等著岑沛安的允諾。
酒精作祟,岑沛安不由得笑了下,他給沈捷回了條消息,接著把地址發(fā)過去。
——我喝到幾點你都來接我嗎?
凌晨,終于散場,一群人在KTV門口喧擾,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商務(wù)車,玻璃半降,沈捷靜靜地看著人群中的岑沛安。
這個時間點打車要等,同事一個接一個離開,岑沛安把手里的西裝外套隨意丟下,襯衫半解,露出瓷白性感的鎖骨,他側(cè)頭點了一根煙,身旁有位女同事和他說話。
他彎下腰,夾煙的手抻直撣了撣煙灰,脊背和勁瘦的腰肢在襯衫下若隱若現(xiàn)。
不知道聽到什么,岑沛安站直身子恣意地放聲笑了笑,沈捷皺了下眉,他不記得上一次岑沛安這么笑是什么時候。
“沈總,要我按個喇叭嗎?”老談也看到那一幕,不禁替岑沛安捏了把汗。
“不用。”
沈捷拉開車門下去,夜色下他五官立體,輪廓線條清晰濃重,朝岑沛安走近。
岑沛安坐在花壇上,垂著腦袋,雙手搭在膝蓋上,指間的煙已經(jīng)燃盡,他也沒有任何動靜。
同事看清走近的人,即便不認(rèn)識,但俊朗英氣的長相和非凡的氣質(zhì),讓她喉嚨發(fā)緊,她小聲地叫了聲岑沛安的名字。
岑沛安暈乎乎地抬頭,看見一堵人墻,他瞇了瞇眼睛,與此同時對方蹲下身,和他視線相平,兩雙眼睛就這么相撞。
小半月沒見,沈捷的頭發(fā)又短了些,旁人會覺得氣質(zhì)過于嚴(yán)肅,可岑沛安只注意到了他閃閃發(fā)光,帶著笑意的眼睛。
岑沛安跟著笑了下。
車內(nèi)的擋板升上去,沈捷急色得很,把人抱到腿上,禁錮住岑沛安的腰,湊上去吻住他的唇。
倦意頃刻間化為洶涌的情動。
岑沛安難得沒有掙扎,他生澀地回應(yīng),抬手圈著沈捷的脖子,唇瓣輕啟,滑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點,觸了觸沈捷的唇瓣,下一秒就被嘬吮住。
一吻結(jié)束,岑沛安呼吸錯亂急促,吐出的氣息帶果酒香,渾身發(fā)軟,額頭枕在沈捷肩頭。
沈捷托著他屁股,偏頭吻他的側(cè)頸,又咬他的喉結(jié),聽岑沛安難耐的悶哼,滾燙灼人的熱氣吐出,帶著撒嬌的軟綿綿,“別咬,癢。”
“沛安。”沈捷不咬改吻,有一下沒一下啄吻他的耳垂,“胃沒好不許再喝酒。”
“果酒�!贬姘矎氐仔读肆�,他有氣無力伏在人身上,兩條胳膊搭在人后背上,像只小狗一樣嗅,半響,支起上半身盯著人眼睛問,“你身上有股香水味�!�
沈捷仰視他的眼睛,笑意橫生,又頗有些無奈,糾正道:“是你身上的女士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