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段曉棠彎下腰，笑道：“忘了你了。”再問一對“沒良心”的父母，“他能吃飯了嗎？”
王寶瓊：“能吃了，肉也能慢慢啃了，但平時只給他吃些包子饅頭肉粥好克化的東西。”
段曉棠暗道可憐見的，家庭條件好，也沒吃過多少好東西。
拿了一副新碗筷，夾了兩塊鹵牛肉、牛肉湯里牛肉片放在碗里，都是味道清淡沒加雞蛋的。
李弘安直接動手，抓了一片握在手里塞到嘴巴里啃。
白秀然笑道：“這也是個生猛的�！�
段曉棠將碗交給李弘安的乳母，“慢慢喂他吧！”
王寶瓊按住額頭，她兒子好歹只是不能吃雞蛋，比那些連雞蛋都吃不上的強(qiáng)多了。
王寶瓊：“一歲多快兩歲了，連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就會咿咿呀呀叫喚。小玉小幾個月，說話都比他利索。”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雞蛋吃多了腦子昏沉，好在身體發(fā)育沒有遲緩，才叫夫妻二人放下心來。
林婉婉：“小孩子愛模仿的，多陪他說說話就會了�！�
段曉棠招呼道：“上午時間緊，好些東西沒來得及收拾。晚上吃牛雜火鍋。”
白秀然：“你安排就是�！狈凑谴蛩阋惶於枷ピ谶@兒的。
吃完飯，只意味著飯桌上的事務(wù)告一段落，白湛端了一碟鹵牛肉當(dāng)零嘴。
李君璠坐在樹下陪兒子說話，好在李弘安大約習(xí)慣了他渾身酒氣的樣子，并不反感。
李君璠：“叫爹，爹，爹~”
李弘安不為所動。
李君璠再重復(fù)道：“爹~”
李弘安眼神清澈地回應(yīng)，“唉！”
哄堂大孝，不，哄堂大笑了。
旁觀溫馨親子時光的人，頓時笑的東倒西歪，白湛差點(diǎn)連盤子都沒端穩(wěn)。
李君璠正色道：“笑什么，你們早晚也有這一天�！�
想讓兒子叫爹，先得管他叫無數(shù)聲爹。
孫無咎捂著肚子笑道：“借你吉言了�！�
李君璠轉(zhuǎn)頭教訓(xùn)起兒子，“占老子便宜是不是，也就落我手里，換你二伯，屁股都得開花。”
白湛好奇道：“你該不會和玄玉打得一個主意，把孩子扔給兄長教養(yǎng)？”
李君璠：“這是我和二哥幼時難得想到一處的時候�！�
李君璞覺得自已脾氣不好，想把孩子交給李君玘教養(yǎng)，但李君玘難道又是多好脾氣的人？
李君璠性情倒是溫和，但自認(rèn)本事不及兩位兄長，學(xué)藝肯定要和“高人”學(xué)，去親大伯二伯手下，還能虧待了他去？
孫無咎：“玄玉知道你在打他主意嗎？”
李君璠以手遮唇，神秘兮兮道：“應(yīng)該不知道，你們也別同他說�！�
可憐李君璞一個未婚青年，名下掛兩孩子。
白湛：“玄玉在云內(nèi)如何？”
段曉棠端著一碟西瓜路過，不知他們是否知曉李君璞背地里干的走私開礦的殺頭事，糊弄道：“生龍活虎�！�
李君璞難道是很活潑的人？
白湛不禁道：“過得不錯啊！”
段曉棠總結(jié)道：“猛虎下山，他和弘業(yè)上任路上近身獵了一頭熊。”
孫無咎：“厲害！”情不自禁將獵熊勇土換成自已——然后發(fā)現(xiàn)做不到�！靶苷频故且晃墩淦肥巢摹！�
段曉棠閉口不言，總覺得以那頭熊當(dāng)時的狀態(tài)，最好不要肖想熊掌。
這邊廂屋里，白秀然和諸人說道：“我和裘夫人想組一個馬球隊(duì)�！�
轉(zhuǎn)頭四顧，一陣沉默。
林婉婉兩手一攤，愛莫能助，“你看我們像能打馬球的嗎？”
別說騎馬擊球，馬跑快一點(diǎn)她都怕。
白秀然：“我就想問一問章程上有沒有建議？”
祝明月：“你們現(xiàn)在有幾個人？”
白秀然：“五六個�！�
祝明月：“打算分幾支隊(duì)伍？”
白秀然不解其意，“連一支都馬馬虎虎�！�
祝明月：“你們難道想和那些紈绔子弟的馬球隊(duì)打？”
白秀然手摸著下巴，“也不是不行�！�
一群巾幗豪杰自視甚高，哪怕初建經(jīng)驗(yàn)不足，但打二三流馬球隊(duì)不成問題。
第
994章
再議東征
女子馬球本就受眾少，前提條件要精通騎射，選擇面進(jìn)一步縮小。
若是她們五六人內(nèi)部打打，一直沒有新鮮血液加入，過不了多久就會厭煩。
祝明月：“至少得拉出兩支隊(duì)伍對打才有意思�！�
連根苗都沒有，談何發(fā)展。
林婉婉一語道破，“想組織馬球賽，你得先拉人頭�！�
封令姿：“一場正規(guī)的馬球賽雙方得有二十來人……”
白秀然立刻將目光鎖定在兩個親戚身上，拉人頭從身邊做起。
孫無憂坦然道：“三姐，我不善馬球。”
她能馬上開弓，但不保證中率，更不敢保證能在急速奔馳中準(zhǔn)確擊中馬球。
封令姿：“我只會騎馬。”地面擊球可以，馬上擊球做不到。
祝明月：“不如和裘夫人商量下，各自拉一批人試試。”
效果不好，就當(dāng)發(fā)展興趣了；效果好再籌謀推廣之事。
白秀然有些泄氣，“只得如此。”
心里盤算找哪些人好，騎射好，會打馬球，還要有興趣。
祝明月：“或者你們湊出一支隊(duì)伍，找男子馬球隊(duì)打�！�
除了自家親友，不大可能有人接受這般的比試。打贏了不過是比女人強(qiáng)，打輸了是還比不過女人，平手是連女人都比不過。
而且場外因素濃厚，難以打出風(fēng)采，打出水平。
白秀然并不打算放棄，“我先試試，”轉(zhuǎn)而“安利”道：“你們不打算練練馬球嗎？”
林婉婉第一個躺平，“得了吧，我是去打馬球還是當(dāng)馬球被打？”對自已的實(shí)力有清晰認(rèn)知，絕不強(qiáng)求。
只要有人善后，段曉棠還是樂意哄一哄孩子的。手里拿著一牙西瓜，在兩個孩子面前晃來晃去。
看得到吃不到，有一種別樣的樂趣——特指對大人而言。
李弘安站起來，趁段曉棠專心逗徐六筒時，直接沖西瓜尖尖咬了一口。
段曉棠一驚一乍道：“快吐出來，有西瓜籽！”
李弘安一點(diǎn)沒被嚇著，反倒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在他貧乏的飲食生活中，少有吃到這么甜的東西。
張大嘴：“啊——”大有再來一口的意思。
林婉婉：“讓你逗他吧！”
段曉棠：“籽吃進(jìn)去了，怎么辦？”
林婉婉看一眼李弘安的喉嚨下結(jié)論，“沒被卡住。”
小時候家長老嚇人，吃了西瓜籽肚子里會長出西瓜苗。
段曉棠遲疑道：“那他能吃嗎？”
林婉婉：“能吃，但別給他吃多了，小心拉肚子�！�
段曉棠只得將瓜切下來一小半，拿來簽子小心將上頭的瓜籽去掉，遞給李弘安，“拿著，這是你今年的份。”
管他接不接，聽不聽得懂，當(dāng)著面將另一半西瓜吃掉，她果然不是多有愛心的人。
段曉棠看躺在里頭，四腳朝天做人類幼崽馴服四肢運(yùn)動的徐六筒順眼，“還是這種不會走的乖巧。”
白秀然一點(diǎn)不給面子，“乖巧？頭鐵得差點(diǎn)把他爹鼻梁撞斷�！�
徐昭然被撞得眼冒金星，眼睛里冒出生理性淚水，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徐六筒反倒哭起來，嚇得徐昭然只能把眼淚憋回去。
段曉棠情不自禁后退兩步，打上不宜靠近的標(biāo)記，不是他危險(xiǎn)，就是我危險(xiǎn)。
家中幾幅麻將紙牌都派上用場，段曉棠觀察一番徐六筒，發(fā)現(xiàn)旁人“打六筒”的時候，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嗯，是個好習(xí)慣，以后請繼續(xù)保持。
幾個小的都在旁邊下跳棋，林婉婉舍不得用琉璃磨珠子，只得將木珠子涂成不同的顏色。
段曉棠茫然四顧，感慨道：“越來越像一個賭場了！”
白湛：“誰家賭場用花生？”
段曉棠：“你要不喜歡，我還能給你換成豆子�！�
白湛冷哼一聲，“謝了，不需要�！�
段曉棠眼睛落到孫無咎手邊，“你的花生呢？”
孫無咎：“吃了！”
問就是吃了，沒別的答案。
白湛低聲道：“皇上還想三征，你知道嗎？”
段曉棠一臉迷茫，搖頭道：“不知道�！�
再看其他三人神色，并不意外。
段曉棠：“沒聽世子提過。”
高句麗肯定是要征的，但怎么征，何時征是個大問題。
民間還沒緩過來，貿(mào)然東征反受其累。
段曉棠：“朝堂上聲音很大嗎？”
白湛：“許多人渴望軍功，在朝堂上吹風(fēng)，陛下也有心。”
有功才能升職，段曉棠從一介白身升成四品將軍，徐昭然還在原地打轉(zhuǎn)。
白湛：“南北衙也有許多人請命！”
哪怕上次遭遇大敗，但軍方熱情依舊不減。真正的阻力在文官在地方。
段曉棠：“王爺?shù)囊馑寄�？�?br />
孫無咎：“我們還想問你呢！”
段曉棠：“那就是沒表態(tài)了�！�
除非堅(jiān)決反對，否則吳嶺不會開口說一句話，哪怕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并非絕佳的出兵時刻。
作為代皇室掌兵的宗室名將，他不能和皇帝出現(xiàn)大分歧，否則只會讓人趁虛而入。
段曉棠：“你們想?yún)⒓�？�?br />
李君璠搖頭，“我對高句麗興趣不大。”他的使命就不是建功立業(yè)。
孫無咎和白湛同樣的想法，高句麗必須打，但最好等一段時間，若連續(xù)兩次大敗，容易人心不穩(wěn)。
誰都覺得高句麗是顆軟柿子，但不曾想會在它身上崩掉兩顆牙。
晚上帶著一身油膩的火鍋味道送別各路客人，段曉棠來不及洗漱，將白湛的消息和盤托出。
祝明月擰眉道：“朝堂上一直有這樣的風(fēng)聲，但白二鄭重說出，是不是梁國公察覺到什么？”
段曉棠詫異道：“一直都有嗎？”
祝明月：“大吳國力比高句麗強(qiáng)，兵多將廣，上次若非楊胤作亂，豈會功虧一簣。”
另一方面，“但民間對這件事很排斥，離長安越遠(yuǎn)表現(xiàn)越明顯�！�
一將功成萬骨枯，百姓要付出實(shí)實(shí)在在的血淚性命，成就少數(shù)人的功名富貴。
林婉婉長嘆一聲，“總覺得三征很不吉利�！倍嗌偻醭诟呔潲惿砩戏^車。
這次可不像二征的時候，大家都奔著撿軍功去，心中難免的多一絲陰影。
段曉棠：“我尋個機(jī)會問問王爺世子�！�
第
995章
作案手法
這幾日辦接風(fēng)洗塵慶功宴的不只段曉棠一家，但不約而同低調(diào)行事，只請關(guān)系近的親友小聚一場，比如武俊江家。
他裝模作樣地給四姐武蘭菱下帖子，武蘭菱有禮有節(jié)的說家中有事回絕了。
若非沒有開宗祠斷絕關(guān)系，過年回門時還要見一面，兩邊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雖然背地里說道武俊江官階不如段曉棠，可他到底升上去了。
假如前面沒有范成明段曉棠當(dāng)對照組，也算官運(yùn)亨通年輕有為。
李君玘范成達(dá)就不做比較了，畢竟武俊江沒有一個當(dāng)大將軍的爹或者舅舅。
今天武家賓客盈門，來的都是近親，莊旭那種拐了不知道幾道彎的表侄都不用上門。
靳武正向靳華清打聽，“寧六到底怎么回事，那天我們遇見段將軍，她也沒說明白�！�
靳華清不耐煩道：“就你聽到的那回事。”
為了維護(hù)右武衛(wèi)和河?xùn)|柳氏的名譽(yù)，范成明開動小腦瓜編的故事，說假也不假，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是不是被人敲了悶棍，是不是被范成明救出來的？
兩衛(wèi)拔營沒兩天，就聽說王琪然“重病身亡”的消息，柳家人親自去驗(yàn)明正身，怕的就是往后再詐一回尸。這是不是“寡婦”？
梁景春搖頭晃腦道：“寧六真慘，回來連口氣都歇，就被拎到校場上操練。”
年輕恢復(fù)得快，從河?xùn)|到長安一路上養(yǎng)的七七八八，右屯衛(wèi)和寧家都無法再忍受寧封如此“丟人”的武力值，下死力氣操練。
靳華清看著遠(yuǎn)房族兄弟，“愛憐”地問道：“你們就沒點(diǎn)想法？”
六羆不都同進(jìn)同退嗎？
梁景春揣著明白裝糊涂，“背后挨悶棍誰擋得住，封兒真倒霉，得空請他喝場酒，安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