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聞人臻�！�
“你好，我叫徐樂陶�！�
聞人臻低頭點了根煙，抬頭時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那一男一女。
“喂。”他喊了聲。
徐樂陶扭過頭，朝他又是一“噓”：“小點聲，我不想被他看見�！�
聞人臻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說話和動作都特別有意思，深吸一口煙后，不由得想逗逗她，于是指了指何雨菲，“你知不道那女生是誰��？”
徐樂陶一怔：“她誰�。俊�
聞人臻嘆了口氣：“那也是他的妞�！�
徐樂陶提防敵人似的看著他，不信。
“不信啊�！甭勅苏樾Γ八麄z認識好多年了，小情侶正鬧矛盾呢�！�
徐樂陶扭頭看向程池也和何雨菲，畫面里的年輕男女特有那種勾絲拉線的氛圍感，感覺下一秒就要來個法式熱吻，由不得她不信。
“你是說，他倆在處對象��？”
聞人臻點了點頭：“對。”
“他怎么這樣啊……”語氣里，落寞至極。
聞人臻看她情緒低落，剛要結(jié)束這場玩笑——沒來得及，徐樂陶已經(jīng)走上前去。
何雨菲眼睫上還掛著晶瑩，徐樂陶覺得自己的出現(xiàn)有點不合時宜，抿了抿唇，撫著頭發(fā)說：“碰巧路過，我不是有意偷聽的，而且風大，我…我一句都沒聽見�！�
巷子里呼嘯著穿堂風，徐樂陶真沒聽清他們在說什么，但照眼前這男默女淚的場景，左不過是愛情那檔子事。
聞人臻沒騙她，還真是小情侶鬧矛盾了。
程池也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半晌，扔掉手里的煙，注意力全落在她那被凍得發(fā)紅的鼻尖上，“在風口杵半天了，你不冷啊�！�
“關(guān)你什么事兒……”
程池也一愣，而后笑笑：“火氣這么大，看來是不冷�！�
何雨菲眸光尖銳，面無表情地瞧著徐樂陶，恨不得撕了這張臉。
徐樂陶沮喪著臉，用拇指勾了勾書包肩帶，“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程池也從口袋里摸出盒壓片糖，捏在掌中，伸過去手做了個傾倒的動作，“吃嗎？”
“不吃。”
程池也撤回手插進口袋，見她還傻愣著，又抽出手來把她滑落的書包肩帶往上提了提，“外面冷，早點回去�！�
徐樂陶以為是在趕她，心里酸脹難受，悶聲悶氣地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回身警告那一男一女：“我們學(xué)校不讓早戀，你倆注意點影響�！�
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徐樂陶沉默寡言地洗了澡鉆進被窩。
半夜睡不著，翻身坐起，打開日記本，一字一句行云如流水：
「如果當時我沒跟上去，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蒙在鼓里；
如果我還蒙在鼓里，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擁抱彩虹；
哪里有彩虹告訴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還給我；
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也是我現(xiàn)在正服下的毒藥。」
爬回到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個來回，還是睡不著，越想越委屈。
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結(jié)果就遭到了玩弄，忍不住下床又打開了日記本，轉(zhuǎn)行補充了句：
「我的世界失去了彩虹，只剩下單調(diào)的黑白色�！�
都快兩點了，屋里還亮著燈。
徐健安半夜上廁所，在門口敲了兩下門，“陶兒，怎么還不睡��？”
徐樂陶收起筆記本，爬回自己床，關(guān)燈，閉眼。
一切悄無聲息，徐健安看屋里燈暗了，迷迷糊糊地走開了。
翌日醒來，徐樂陶整個人都有點萎靡不振，臉色蒼白，眼圈烏黑，像個奪魂索命的女鬼。
夜里終于尋思明白一個道理，用三毛的話來講，那就是——
“如果你給我的，和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
白日里，徐樂陶沉默寡言，安靜得像個乖乖女，導(dǎo)演找她借錯題集，她也不說話，直接就扔了過去，差點砸死個人。
導(dǎo)演以身試險，弱弱地問：“你今天怎么了？臉色這么蒼白，是沒睡好？還是又偷摸涂bb霜了？”
徐樂陶幽幽看他一眼，“沒睡好。”
導(dǎo)演小心翼翼地猜測：“是不是快要考試，你焦慮了�。俊�
徐樂陶口氣冷淡：“不是�！�
“啊，不是因為這個啊�！睂�(dǎo)演心想不聊學(xué)習(xí)了，聊點你愛聽的吧，“那是不是因為你有早戀的苗頭，被你爸教訓(xùn)了��？”
這你肯定愛聽吧，你們小姑娘不就喜歡這種咯噔又繾綣、還適合引申下去的話題。
沒想徐樂陶反應(yīng)特別激烈：“我什么時候早戀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早戀的，看見早戀的我就煩！不好好學(xué)習(xí)，凈整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導(dǎo)演被她整懵了：“你這么激動干嘛，咱班又沒人早戀。”
徐樂陶有意往程池也身上探了一眼，“怎么沒有，咱們班，就有一個�！�
導(dǎo)演瞇了瞇眼，搞得像交換情報的間諜，“誰啊？”
“名字是三個字的。”
導(dǎo)演猜了一圈可疑人物，還是沒猜出是誰，“你就直說吧�！�
徐樂陶稍微給了點提示：“五行缺水，名字里帶三點水。”
“這個范圍可就小了�！睂�(dǎo)演摸著下巴作沉思狀，“三個字的，還帶三點水……不會是你后頭那兩位吧，他倆名字里可都帶了水。”
徐樂陶：“……”
“尤其是孫澤洋�！睂�(dǎo)演伸手比了個二，“他名字里帶了兩個水，他可太缺水了。”
徐樂陶：“……”
程池也鼻息里嗤出一聲笑，很輕，近乎聽不見。
小組討論時，程池也拿了本數(shù)學(xué)習(xí)題冊，準備每個重要考點都壓三四道題，導(dǎo)演格外虔誠，拿著紅筆準備做記號，一看徐樂陶半死不活的樣兒，拍拍她課桌，“愣著干嘛，學(xué)霸要壓題了�！�
徐樂陶不情不愿地掏出習(xí)題冊拍桌上，“壓吧，我倒要看看能壓出個什么花兒來�！�
說著從桌肚里掏出一排娃哈哈ad鈣奶，一排是六個，給周心蕊和導(dǎo)演一人一瓶，甚至后排的孫澤洋和姜大胯都有口福，就是沒給程池也。
導(dǎo)演覺得她今天有點過分了，這不是帶頭搞霸凌嘛，“你這不還剩兩瓶嘛，你自己喝一瓶，再給學(xué)霸一瓶�！�
徐樂陶偏不給，護食一般兜進自己懷里，用吸管把兩瓶都給戳開了，一會兒吸吸左邊，一會兒吸吸右邊，雨露均沾地啜吸著。
程池也沒當回事，筆身從虎口繞到小拇指，熟練地轉(zhuǎn)了個來回，“不用，我不喝甜的�！�
“也沒說要給你啊�！毙鞓诽锗止镜�。
周心蕊看在眼里，暫時斂了心緒，指著標準答案問程池也：“有個地方我不太懂，這一步到這一步是怎么想到的？”
程池也說：“別看答案，它那個步驟有點復(fù)雜�！�
徐樂陶瞄了一眼習(xí)題序號，偷偷也翻到了這一頁，先看了看題，再看了看標準答案……啥破題啊，一步都沒看懂。
她握著筆，偷偷在空白處把程池也說的解題步驟記下來。
導(dǎo)演拆了盒百力滋餅干棒分給大家，徐樂陶一下拿了三根，三兩口解決掉，一點沒注意形象，“我最喜歡披薩味了�！�
“學(xué)霸，這個不甜，是咸的。”學(xué)霸諂媚獻寶，“你嘗嘗�！�
程池也沒有吃零食的習(xí)慣，謝絕了好意。
“學(xué)霸飲食真自律，怪不得身材好，你們講到哪兒了？”導(dǎo)演抻著脖子看了看徐樂陶的習(xí)題冊，也翻到了第43頁，再一看她把那空白處寫得滿滿當當，“記的什么？我看看�！�
徐樂陶沒來得及捂住，眼睜睜看著導(dǎo)演把她習(xí)題冊轉(zhuǎn)了過去，照著上面的筆記，吭哧癟肚地讀起來：“函數(shù)的最小正周期T等于π，令負二分之π加2kπ……愛情無限好，只是遇人渣。心里有座墳，葬著未亡人�！�
導(dǎo)演：“……”
周心蕊：“……”
程池也勾了勾唇，筆在手上利落地轉(zhuǎn)了兩圈。
“誰讓你讀了？你有毒吧！”
徐樂陶臉上陰風陣陣，不想與豬隊友為伍，索性趴桌上睡覺。
直到放學(xué)，她心情都沒好到哪兒去，她覺得她的愛情大抵是死在了這個冬天。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愛情那個苦。
晚上，徐樂陶盤腿打坐，平板上登錄的微信小號跳出來條消息。
往事如風：【程夫人，最近和年級第一相處得愉快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找罵的來了。
迪拜小公主：【三番四次的打聽，你是不是喜歡姓程的��？】
往事如風：【那倒沒有�！�
迪拜小公主：【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人品超爛。】
往事如風：【此話怎講？】
迪拜小公主：【腳踏兩條船，玩弄少女的心�！�
往事如風：【？？？具體講講唄。】
迪拜小公主：【我不想講。】
往事如風：【好想知道啊嗚嗚嗚�！�
迪拜小公主：【我看你說話像個傻子，估計成績不咋滴，勉強給你壓幾道理綜大題吧，準不準看天意�！�
往事如風：【牛逼啊程夫人，感謝感謝�！�
徐樂陶把程池也給他們壓的那幾道題，原封不動都拍給了他。
一刻鐘之后，往事如風發(fā)來一條消息：【就沖你這押題水平，你絕對不是一般人�！�
迪拜小公主：【低調(diào)[大兵點煙.jpg]�！�
往事如風：【這哪能低調(diào)啊，哎呀我今天可算知道為啥程池也會中意你了�！�
迪拜小公主：【呵呵。】
作者有話說：
陶陶作文水平非常一般，半夜作的那首詩是摘抄的周杰倫的歌詞。
“哪里有彩虹告訴我……正服下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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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
36
章
◇
◎“我沒有當小三的打算。”◎
連著兩天，
徐樂陶都沒搭理程池也，反過來也成立。
程池也平時話就不多，她要是不主動找他說話，這位大佬每日行程大致如下：吃飯，
睡覺，
刷題，
打游戲。
不干別的。
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的，
大佬背地里多少也干點不符合校紀校規(guī)的事，
比如那天晚上在巷子里碰見的女生。
每個姑娘在遇見白馬王子的時候，
總認為自己是最特別的，身懷珍寶，
特立獨行，一舉一動都跟別的女生不一樣，而王子也將深深被她吸引。
徐樂陶伏在燈下，
單手支著臉，一遍遍回想細枝末節(jié)里可能存在的特殊性。
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都沒有。
程池也對她，跟對別的女生，分毫不差。
也許在他眼里，
她根本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成績，長相，性格，沒一樣出挑的。
她把那封情書翻了出來，仔細研究了遍上面的字跡，
難看又潦草，
真心夸不出口。
腦子終于轉(zhuǎn)過彎來——這不叫情書體，
這是壓根沒走心，糊弄人的。
說不定給好幾個女生都寫過。
想找程池也質(zhì)問，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還是害怕地退縮了，害怕那人說出傷人的話，嘲笑她自作多情。
臨近深夜，徐樂陶咬著指甲，豁出去臉給程池也分享了一個抖音鏈接。
「渣男渣人的手段有多高級？三分鐘帶你識別身邊的隱形渣男。」
她承認自己存了私心，就是想找他說說話，哪怕對方回一個“？”，她都能開心半天。
沒出息，喜歡一個人真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