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容聽著她在那里說著話,注意到門外東來早已到了,已在她馬旁等著。
她瞥一眼山宗,又看一眼趙扶眉在他跟前疊手身前,溫順的模樣,卻想起了幾個時辰前,對方在城門口問她那句是否又去找他的話,竟輕輕笑了笑。
都是女子,有些小心思心照不宣,她又不傻。
山宗聽著趙扶眉的幾句話,雖沒抬眼,也留心到了一截披風下擺自眼前輕輕而過的動靜。
水青的披風下擺掩著女人的小腿,轉(zhuǎn)身如旋,自他眼底劃過,朝向門外。
“山使自己的傷是否已好了?”趙扶眉忽然問。
“嗯�!鄙阶诳磿r候差不多了,拿了藥,起身往外走。
趙扶眉看他要走了,余話不再多言,在他身后福身說了句:“山使慢走�!�
山宗出門,將藥紙包扣上馬背,翻身而上,要走之前左右看了一眼,四周已無人影。
神容剛才自他眼前悄然出了門,東來和護衛(wèi)們都不在,原來已經(jīng)一聲不響地回官舍了。
這回居然說走就走了。
他沒來由地想完,韁繩一扯,策馬反向出城。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2020我們繼續(xù)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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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廣源忽然發(fā)現(xiàn),
官舍里竟又開始進進出出的忙碌了,倒與先前長孫侍郎還在時一樣。
他也不知貴人在忙碌什么,
但想起先前郎君叫貴人入山去等他,料想忙的事二人會常在一處,
暗地里還有點欣喜。
早上,
城門開啟的鼓聲剛響過,
他就目送神容帶著護衛(wèi)們又入山去了。
不想他們走了沒多久,
刺史府的一個下人就來了官舍,
送來了份帖子。
廣源身為管事去接下,聽說是給神容的,且要即刻送到,
便揣著帖子趕往山里去送一趟。
時候尚早,山里秋霧繚繞。
因著守衛(wèi)嚴密,
廣源到了也沒能進去,只在入山口。
恰好雷大帶隊來換崗了胡十一的人,
后者打著呵欠出山,兩廂撞個正著。
一見到他胡十一就說:“你怎么來了,這里可不是隨便能進的,
要不是看你是頭兒的下手,還沒進山你就被摁下了�!�
廣源從懷里拿出刺史府的帖子:“那你幫我把這交給貴人就是了�!�
胡十一嘀咕他小子伺候金嬌嬌可太盡心了,
哪像是對自家郎君的前夫人,拿著帖子回頭去送了。
廣源伸頭看了一眼山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聽見哐啷作響的鑿山聲,
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形,貴人忙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奇特。
神容身罩披風,戴著兜帽,站在樹影下,正看著那群人開鑿。
拿著鞭子的兵卒跟隨得分外戒備,時刻巡視不停。
那群人仍是那幅如獸如鬼的模樣,拖著沉重的鎖鏈,一小股一小股地圍繞礦眼散開,重復(fù)著拖滯的抬臂落下,抬臂落下的動作,竟然真的沒有人跑。
她看了一遍那些開鑿出來的孔洞,覺得他們真是有些異于常人,大約也是用過了藥的確有用,如此繁重嚴苛的勞作居然速度也能跟上,難怪被關(guān)在底牢里還能那樣逞兇斗狠。
胡十一拿著那份帖子送了過來,旁邊的東來攔他一下,先接了才送到神容手里。
他心里嘰歪,這些高門望族真是規(guī)矩多。
神容打開看了一眼,原來是幽州要行冬祭了。
這是幽州每年的大事,今年因大獄里出了場亂子,趙進鐮就將此事提了前,因而遞了帖子來請神容。
她合上,問胡十一:“冬祭請我做什么?”
胡十一恍然大悟道:“我道是什么事,合著是要冬祭了,刺史一定是想請貴人去熱鬧熱鬧唄�!�
他心想天底下哪個女子會天天待在山里,有這種事不用請都去了。
神容明白了,看看左右,山宗今日沒來。
她只在心里過了一下,收起帖子,吩咐東來:“你留在這里,替我盯著他們。”
東來稱是。
神容走出樹影,恰好一小股搬石的重犯過來。
一股五六人成一縱,看到她,幾乎全都甩頭看了過來,尤其是打頭的,綁著口鼻的黑罩下怪聲沉沉,眼神狠戾得像是要吃人。
這種地方有個女人,總顯得分外軟弱可欺。
神容察覺,之前山宗在時他們沒能造次,猜他們是趁他不在想嚇唬自己,但她又不是第一回見他們的時候了,早已不懼。
她干脆停下,扶一下兜帽,冷冷回視回去。
緊接著是兵卒揮鞭子抽去的聲音:“亂看什么!”
那群人挨了抽,臉才陸續(xù)低下去了,為首的那個大概是覺得沒嚇到她,低頭時黑罩下又出了一陣怪聲。
神容看了眼那個打頭的,就是之前那左眼有道白疤的男人,留心了一下他脖子上的木牌,上面的代號是未申五。
這一定就是里面最兇狠難馴的一個。
她轉(zhuǎn)頭出去。
廣源還沒走,見她出來,見禮道:“貴人可是接到帖子要回去了?”
神容點點頭。
他立即問:“不等郎君來?”
神容看他一眼,反問:“他需要我等什么?”
廣源一時無話可說。
神容今日入山來時沒帶紫瑞,現(xiàn)在把東來留在了山里監(jiān)督開礦,坐上馬時說:“你跟我走一趟�!�
廣源提提神,爬上馬背跟著她。
冬祭對幽州來說確實是件大事,官署里,諸位官員會在刺史帶領(lǐng)下祭拜祈福;城中則也會跟著有些活動,商販買賣自然也積極,因而就很熱鬧。
這些趙進鐮在帖子里都寫了,他是請神容去官署觀禮的。
帖中說既得知山宗已然帶人入山,祭拜時理應(yīng)一并祭告上蒼,祈求保佑開礦順利。
這么一說,神容倒不得不來了。
然而入山時城里還沒開始熱鬧,再回城已有官差在街頭騎馬敲鑼的將冬祭消息傳開,陸續(xù)就涌出了人。
道路有礙,神容領(lǐng)著廣源騎馬趕到官署時便晚了。
官署里祭禮已畢,大門口車馬頻動,官員們已陸續(xù)散去。
廣源路上才知道是冬祭提前了,進了官署大門便下意識地找郎君,可一路進去也沒看見他人影。
也是,往常他就不愛湊這個熱鬧,這回也未必會來。
早有小官差去里面通報了,神容沒走幾步,何氏便帶著人出來了。
她今日穿著莊重的厚錦襦裙,愈發(fā)顯出幾分富態(tài),笑著迎上來道:“還以為女郎不來了,都怪我們?nèi)フ埖猛�。�?br />
其實是因著她跟山宗的事有些尷尬,何氏和趙進鐮特地商議了一下要不要請,這才決定晚了。
神容掀去兜帽,并不在意:“不必客氣,我近來正好也忙�!�
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何氏身后還跟著趙扶眉。
大概也是來觀禮的,她穿了身對襟襦裙,一襲的水藍,也有些鄭重。
何氏怕她們不認識,介紹了一下:“這是扶眉,是我與夫君收的義妹。”
趙扶眉笑道:“我與貴人早已見過幾回了�!�
何氏聽了很高興:“那也是好事,那就多個人陪伴女郎了�!�
接著又提議道:“好在城里剛開始熱鬧,倒比剛才的祭典有意思多了,女郎現(xiàn)在來了,不妨一起去城中看看�!�
趙扶眉也說:“便請女郎賞光同行吧,否則常去山中,也是無趣。”
神容笑笑:“山里其實很有趣�!�
說完也沒提答不答應(yīng)同行,轉(zhuǎn)身先行出去了。
何氏對趙扶眉笑道:“瞧見沒,長孫女郎其實也是個愛說趣的人�!�
趙扶眉跟著笑了笑,要走時注意到今日在神容跟前伺候的不是之前見過的侍女,也不是那個少年護衛(wèi),而是廣源,多看了好幾眼。
何氏看見她眼神,壓低聲:“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先前還奇怪廣源為何對長孫女郎如此盡心,如今才知道緣由了�!�
趙扶眉點頭:“嗯,聽說她與山使做過夫妻。”
“正是了�!焙问陷p語完,便示意她不要說了。
城中比來時更熱鬧了。
神容的馬暫時騎不得,交給跟隨的護衛(wèi)牽著。
一隊軍所兵卒照例護送她返城,此時才離去返回山中了。
神容將兜帽又戴上,步行在喧鬧的大街上。
四周都是護衛(wèi),還有刺史府的仆從,沒有路人能近身。
神容走慢了點,便聽見了后方何氏的低語:“……我與你義兄都在計劃著了,老軍醫(yī)既已走了,你年紀實在拖大了,會盡快給你找個好人家的�!�
趙扶眉小聲回:“我知道了,多謝義兄義嫂。”
神容只當沒聽見,左右與她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忽的身側(cè)廣源一動,竟越過她往前小跑過去了。
“郎神容抬頭,看見原本人來人往的街道往兩側(cè)分散如破潮,山宗提刀跨馬,一個兵卒沒帶,就這么現(xiàn)了身。
看到廣源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神容,又見她穿著胡衣,外罩披風,便知道她是從山里來的。
他下了馬,廣源立即為他牽住。
何氏已笑著走過來:“山使今年也來晚了,否則祭典你該與夫君一起主持才是�!�
山宗說:“軍所要練兵。”
何氏就知道又是這理由,習慣了,他不想來,還有人能勉強不成?她也不過只是客氣罷了,說完瞄瞄神容,便無話可說了。
趙扶眉如往常般向他見禮。
山宗點了個頭,看了眼神容。
她正好緩步走到跟前來,腳下沒停。
他轉(zhuǎn)身,邊走邊問了句:“趙進鐮請你來的?”
“嗯�!鄙袢莘诺吐暎m如常言語,但下意識里就是不想叫后面的何氏和趙扶眉聽見:“我也來晚了,第一次聽說幽州還有冬祭�!�
大約是因為剛在演武場里練完兵的緣故,山宗的嗓音低下時略�。骸耙酝闹菔荜P(guān)外侵襲多在秋后入冬,這幾年太平,就有了這冬祭�!�
神容想了想就明白了:“所以幽州才每到秋冬季就加強戒嚴是么?”
“嗯�!�
兩個人雖然說著話,彼此卻又目不斜視,尤其是山宗,離神容大概有一臂距離。
若非聽到些寥寥字音,后面的何氏和趙扶眉幾乎看不出二人是在交談。
神容瞥了一眼彼此中間空著的位置,不知為何,居然很想看看后面趙扶眉的神情。
先前她先行離開了那間城下的屋子,回了官舍,不知道他們后來還說了些什么。
她有些漫無目的地想:只說藥么?
“郎君�!睆V源喚了一聲,指著前方道:“既然已來晚了,那里有百姓們放河燈祭祀的,不如去看看,便也不算是空跑一趟了。”
何氏聽見了,正好覺得走的有些乏了,點頭說:“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