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統(tǒng):……都不是。
莊忱:?
莊忱:沒記錯的話,我好像已經(jīng)死了。
系統(tǒng):……對。
所以莊忱要作為鬼,在頭七,飄回去。
莊忱:???
MDZZ。
2
莊忱做鬼回了那些世界,嘗試安撫渣攻和其他人的情緒,挽回火葬場里稀碎的世界線。
不太成功。
那些人夢見他以后,火葬場燒得更厲害了。
3
“我死后他們痛不欲生”類狗血酸爽虐文集合,火葬場中人會懂事地自己虐自己,受越安慰越完蛋,所有渣都自作孽不可活,都有報應。
受不會重生,不會活回來,全程都是小阿飄,可以托夢可以顯靈(bu),真CP在最后一個世界。
(世界待定,酸爽為主,應該還有。)
內(nèi)容標簽:
豪門世家
虐文
快穿
爽文
追愛火葬場
搜索關鍵字:主角:莊忱
┃
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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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一句話簡介:你們哭什么????
立意: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VIP強推獎章
這是一篇非典型向虐文,講述了一個被命運苛待的好人是怎樣過完一生,又是怎樣在最有限的條件下過好一生的故事。雖然被命運薄待,但他們從未薄待過自己,依然認真生活、認真做事,做力所能及的一切,被許多人愛著,也被許多人懷念。
這篇文章文筆細膩戳心,娓娓道來,講述一個又一個淚點滿滿的故事。人物形象刻畫生動真實,群像類型豐富,角色豐滿立體,給人以有酣暢淋漓的體驗,仿佛也旁觀了一個誠摯、溫柔、勇敢的人走完一生,有無限遺憾也有無限溫暖。
第1章
一個人。
一個有感情、知道疼的活人。
需要“懂事”到什么程度?
世界一
“……系統(tǒng)�!�
莊忱把自己打了個結,系在松樹上:“我們能不聽這個旁白嗎?”
事情很蹊蹺,他明明已經(jīng)兢兢業(yè)業(yè)扮演炮灰,圓滿完成了所有需要扮演的世界。
現(xiàn)在卻忽然告訴他,這些世界都要崩了,他必須回來修復這些世界——這還不是最嚴峻的問題。
最嚴峻的問題,是他正飄著。
他是一只飄在自己葬禮上的鬼。
系統(tǒng)也在找跳過鍵,但沒能找到,只能大聲幫他播放《金蛇狂舞》,盡量以毒攻毒:“沒有辦法,宿主,今天是溫絮白的葬禮,葬禮的旁白每個人都要聽。”
溫絮白,是莊忱在第一個世界所扮演的角色。
七天前的深夜,溫絮白死在家里,死因是再障性貧血急性發(fā)作。
被人發(fā)現(xiàn)時,溫絮白倒在洗手間的地上,血流得到處都是。
手機記錄顯示,他的最后一個電話打給裴陌,因為無人接聽,所以轉入語音信箱。
“抱歉……小陌�!绷粞灾�,溫絮白的聲音很輕,還是很好聽,“我把地板弄臟了�!�
裴陌沒有設定留言的習慣,語音信箱沒有回應,只有空白。
一片寂靜到極點的空白里,電流滋滋作響。
“我把地板弄臟了,對不起�!睖匦醢讍枺澳軒臀艺埲藖硎帐皢�?我看不清了,撥不準號�!�
“麻煩你……幫我,把這里的血,清理干凈。”
溫絮白慢慢地說:“我會付錢的,我有一張優(yōu)惠券……”
——這是溫絮白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這通語音留言結束后三分鐘,溫絮白停止心跳,五分鐘后有人沖進來,瘋了似的跪在地上,給他做心肺復蘇。
心肺復蘇不過是徒勞,溫絮白的內(nèi)臟大量出血,血流干了,積存在腹腔內(nèi)的部分由于按壓漾出。
溫絮白躺在地上,很安靜,不打擾任何人。他的眼睛天生帶著很溫柔的弧度,只是瞳孔散大固定,不再能映出人影了。
急救人員趕來的時候,裴陌還在給他做心肺復蘇。
溫絮白的胸口被按得塌陷,像一片枯萎的落葉,血從蒼白枯涸的嘴角溢出來,淌得到處都是。
裴陌渾身上下,全沾滿了溫絮白的血,人狼狽得厲害,卻很鎮(zhèn)定。
鎮(zhèn)定得詭異反常。
裴陌配合地把溫絮白交出去,毫無障礙地接受了溫絮白死亡的事實,看著那具身體被白布覆得嚴嚴實實。
急救人員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欲言又止:“節(jié)哀……”
“沒什么�!迸崮包c了支煙,拿著手機出門發(fā)消息,聯(lián)系人來清理浴室,“還需要簽字嗎?”
急救人員忍不住皺眉——這樣的反應太過異常了。如果不是溫絮白有完整的病歷,發(fā)病情況完全符合再障急性發(fā)作,他們幾乎要懷疑對方與死者的死亡有關,并聯(lián)系警方。
但溫絮白的死因很清晰,所以不論這名所謂的“法定配偶”表現(xiàn)得有多冷漠,也并不需要接受任何調(diào)查。
……或許只是這兩人不存在事實感情吧。
把覆著白布的擔架抬出去時,急救人員低聲議論。
現(xiàn)在有太多這種事,表面配偶,貌合神離,彼此間的關系還不如陌生人。
……
“我知道這一段�!鼻f忱被迫觀看前情回顧,隨風飄搖,“我親自死的�!�
這是莊忱負責扮演炮灰的第一個世界,劇情他都還記得很熟——溫絮白是裴陌的法定配偶,和裴陌有從小定下的婚約,卻偏偏不是裴陌喜歡的人。
溫絮白也清楚這一點,但這份婚約,他們兩個人都違抗不了。
溫家和裴家的利益關系相當密切,需要足夠緊密的聯(lián)合。兩家在多年前就定下這門親事,財閥巨擘聯(lián)姻,媒體不遺余力宣傳,早已家喻戶曉。
在裴陌積蓄足夠力量,能夠徹底擺脫家族、無視輿論媒體之前,都必須忍耐和溫絮白的婚姻。
發(fā)病死亡之前的幾個星期,溫絮白一直在起草離婚協(xié)議,還請代理人幫忙,在海邊買下一座小公寓。
溫絮白很會攝影,觸類旁通地擅長修圖和剪輯,在網(wǎng)上接單和售賣課程、遠程教學,其實已經(jīng)攢下一筆不少的錢。
和裴陌的公司比起來九牛一毛,但足夠一個人在海邊住下,獨自生活,天氣好時出門散步。
這筆錢和這間小公寓,都因為溫絮白的突然死亡,被擱置下來。
溫絮白抽屜里整齊收攏的存單,用工整的鉛筆寫著金額總數(shù)。在他死后,唯一添下的一筆支出,是浴室那些血跡的清潔費用。
原價兩千元,因為用了優(yōu)惠券,所以是一千九百七十四塊五。
裴陌按照溫絮白的遺愿,用溫絮白的錢清理了浴室。
但溫絮白沒有留下更詳細的遺書,剩下的錢和房子不知道該怎么安置,到現(xiàn)在還放在那里,沒有人動。
溫絮白沒想過要寫遺書,是因為溫絮白并沒想過要死。
死是件很添麻煩的事。
按照溫絮白的性格,如果早知道意外死亡會更添麻煩,就會更縝密一些,提前留好公證過的遺書。
莊忱也用不著又被抓回這個世界,半透明著參加自己角色的葬禮,還得把自己拴在松樹上,免得和紙錢一起被風吹跑。
“……我非得這么飄著嗎?”莊忱實在想不通,“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系統(tǒng)給他看劇情預測:“世界線要崩了,裴陌不會和寧陽初在一起。根據(jù)預測,他們兩個將會在一周后劇烈爭吵,在半年后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
莊忱更想不通了:“為什么?”
寧陽初就是裴陌那個棒打鴛鴦的真愛——在莊忱的印象里,這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溫絮白甚至還和他在網(wǎng)上聊過幾次天。
隔著網(wǎng)絡,溫絮白依然猜到了對面的身份,很認真地告訴寧陽初,他和裴陌什么都沒發(fā)生。
溫絮白向?qū)庩柍踅忉�,這只是個應付家族的幌子。
因為有家族的介入,這件事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但他會想辦法。
系統(tǒng)也不知道,但劇情的確是這么說的:“決裂后,寧陽初會不擇手段,從裴陌手里搶下那座海邊的小公寓,搬進去住�!�
“他不是游泳運動員,一年有大半年要出國比賽嗎?”莊忱還記得劇情設定,更加莫名其妙,“他去海邊住干什么?”
系統(tǒng):“喂海鷗�!�
莊忱:“……”
“他退役了,以后都不比賽了。”系統(tǒng)繼續(xù)翻頁,補充,“他會足不出戶待在家里,每天只在窗邊喂海鷗,三頓飯只吃面包。”
莊忱越聽越不對勁:“這樣也能活下來?”
“不太能。”系統(tǒng)往后翻,“后來他被強制住院,去療養(yǎng)了,但也沒活多久……他出現(xiàn)了幻覺,看到溫絮白在海邊招手,叫他一起去玩,一起踩海浪�!�
療養(yǎng)院里哪有海,那只是流動的風。
在溫絮白死亡兩年后,寧陽初墜樓,陷入深度昏迷,蘇醒可能性未知。
“裴陌呢?”莊忱皺眉,“裴陌就真不管他?”
這世界線確實不太對勁——寧陽初可是主角之一,本該一路包攬無數(shù)金牌,成為舉世聞名的體育巨星,站在世界之巔的。
系統(tǒng)往回翻:“管不了,裴陌比他瘋得早。”
莊忱:“?”
他看著裴陌挺冷靜的,明明沒有任何一點要瘋的跡象。
作為溫絮白死亡后,莊忱其實沒有立刻退出世界,他看著裴陌打電話聯(lián)系人清理浴室,把滿地的血跡清理干凈。
裴陌甚至還和那些人講了半天的價。
溫絮白手機里那張家政優(yōu)惠券過期了——剛好在今晚過期,溫絮白虛弱得腦子不清楚,忘了這件事。
一個身價過千億的霸總,為了二十幾塊錢的過期優(yōu)惠劵,和那些清理工人爭得格外激烈,甚至一度險些動手。
莊忱當時已經(jīng)是數(shù)據(jù)狀態(tài),抱著膝蓋蹲在旁邊吃瓜,看得身心敬服,堅信這就是霸總必備的優(yōu)良素質(zhì)。
勤儉節(jié)約。
不該浪費的地方,絕不浪費一分錢。
“他是真的冷靜嗎?”系統(tǒng)逐字逐句,念出劇情推演AI在這里的批注,“為了和這些人講價,裴陌錯過了二十幾個電話、一場重要會議……導致原本十分順利的合同談判崩盤,損失超過兩千萬�!�
莊忱聽得咋舌:“倒也是……確實能心疼瘋�!�
“好像不是心疼兩千萬瘋的�!毕到y(tǒng)翻了幾頁,“這次事故之后,裴陌仍舊擔任公司董事長,依然保有絕對權力�!�
沒人覺得裴陌出了問題,至于那次合同崩盤,則被歸結于配偶意外身亡,導致的失誤——怪只怪溫絮白死的不是時候。
就不該在這么關鍵的時刻出事,裴陌那天是從會議現(xiàn)場趕回去的,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任何人成功聯(lián)系上裴陌。
莊忱邊聽邊琢磨,想不通世界究竟怎么了,因為太困惑而忘了自己是鬼,下意識抬手去接一片落葉。
這棵樹早凋,根脈早已枯萎,看似枝葉尚存,卻沒能挺過夏末。
那枚枯葉穿過他,同燦爛日色擦肩,在一片如茵的茂盛綠草里死亡。
“所以,為什么說裴陌瘋了?”莊忱提出合理質(zhì)疑。
系統(tǒng)抱著三個月后的世界線,翻過一頁:“因為有人說……溫絮白死的不是時候。”
好巧不巧,這話偏讓裴陌聽見。
那之后發(fā)生的事被嚴密封鎖,只有少數(shù)人清楚內(nèi)詳。
——只聽說去了警車,裴陌因為故意傷人被關了段時間,又被家族強制送去精神科檢查,接受治療。
聽人說,裴陌被帶走的時候,身上都是血,兩只手戴著手銬,還一味地要掏手機。
裴陌要打電話叫人來收拾。
血要收拾干凈。
溫絮白活了二十多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絕不算長。
活著的二十余年里,溫絮白不麻煩任何人。
把血收拾干凈,這是唯一的一件,溫絮白請裴陌幫過的忙。
第2章
葬禮來的人不多,規(guī)模很小。
溫絮白的交際圈很窄,他的病不允許劇烈活動,不允許過度勞累,許多地方都不能去,許多事都不能做。
溫絮白也沒有溫家的繼承權,溫家的現(xiàn)任家主叫溫煦鈞,是溫絮白血緣關系上的兄長,但并沒有親自出席葬禮。
溫煦鈞有個慈善晚宴要參加,派了助理來獻花,來去匆匆并沒多留。
這樣的處理,態(tài)度已經(jīng)很分明。想要巴結溫家的人,沒必要來這里惺惺作態(tài)、浪費時間。
……至于想要巴結裴陌的,就更沒這個必要。
所有人都知道,溫絮白在裴陌身邊,是尊漂亮的瓷偶,也是光鮮的鐐銬。
在任何場合,裴陌都絲毫不掩飾對溫絮白的反感。
這些年來,裴陌和溫絮白貌合神離,又或者連貌也不合——八卦論壇坊間小報,每天都有好事者討論,裴陌和溫絮白究竟什么時候離婚,溫絮白什么時候才能放過裴陌。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終于得到這個答案了。
……
莊忱飄在自己的墓碑上。
他在扮演時身臨其境,在結束時全身而退,對他來說,這已經(jīng)只不過是一個曾經(jīng)負責過的角色。
但這個世界畢竟由他全權維護,他在這里完整走完了溫絮白的一生。
這場葬禮說是他的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