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樊正歌收了安全帶,被逗樂了,下了車,給程原開車門,“就是一群老總約著出來喝酒,順便聊聊合作,是字面意思�!�
“……”
程原不多糾結,反正去哪兒不是去?
輕輕搖了搖頭,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跟著他朝里面走。
樊正歌顯然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了,連服務員看見他都是一副“常客”的樣子,兀自領著他們朝里面走。
路過舞池的時候,程原被一個醉漢拽了一把,一個重心不穩(wěn)差點要栽他懷里去,被樊正歌及時拉住。
程原悻悻,沒拒絕,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良久,憋出一句“謝謝”。
樊正歌走在他前面,突然道:“你剛剛很本能的依賴了我�!�
程原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你其實比你自己想象的需要我�!�
“需要你每次從酒吧舞池中拉我一把?”程原嗤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來這個破地方?”
樊正歌這一次沒再說話。三個人一直走到一個包間前。
服務生給他們拉開門,然后就頷首退了回去。
包間里烏煙瘴氣的,刺鼻的煙味從一開門就像火舌似的竄了出來,直往程原鼻子里鉆。
幾個中年油膩的男人,左擁右抱的抽著煙、喝著酒,看見他們來了,立馬停止了交談,眼睛里放了光。
尤其是中間那個看起來還不算太油膩的男人,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極快的,程原差點沒捕捉到。
反正對這個男人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是瘦高型的,明明沒有瘦到脫相,卻總給你一種肌無力的感覺,而且臉色太白了,白的不正常。
那雙眼睛很狹長,看人的時候,好像永遠都是在打量,仿佛你是什么可以煎炒烹炸的食物,他在細細的端詳你每一處,挑選最適合開動的地方。
連笑都讓人不舒服,克制又冰冷,總感覺他那雙眼睛后門藏著是一把刺穿人心的刀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突然朝你扎了過來。
程原本能的朝樊正歌身旁靠,樊正歌只是覷了他一眼,并沒有朝他身邊靠。
反而在那個男人走近的時候,和程原拉出半步距離。
只要程原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但事實上,程原不會去觸碰,他極力隱忍,不覺得樊正歌說的是對的。
依賴?別做夢了。
“好久沒見你了,”那男人對著樊正歌笑,余光卻似乎總是朝程原看,跟蛇信子似的,說不上來的陰冷。
樊正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和他走過去坐下來,“您是個大忙人,是我見不著您才對。”
男人笑,終于用正眼看程原,“這位是?”
程原站在原地,手足有些無措,像個被人審視的小丑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的助理�!�
男人眼波轉了一下,問程原,“怎么不坐?”
隨后男人旁邊的女人自動給程原讓道,朝樊正歌身邊黏。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有去偷偷注意樊正歌的表情,見他沒什么反應,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置。
程原看著那個也就一人坐的地方,莫名有些邁不開腿。
下意識去看樊正歌,他卻正在倒一杯酒。
抿了抿嘴唇,視死如歸似的坐了過去。
他還就不信了,他一個大男人,這種弱不拉幾的商業(yè)老總,能把他怎么著?
程原坐過來之后,男人就開始有意識的朝程原身上靠,手臂直接搭到程原身后的沙發(fā)上,眼睛里有稀碎的光,“你叫什么名字?”
程原對男人的親密反感的要命,蹙著眉頭,不悅的回,“程原�!�
“我叫蘇寧遠,”男人饒有興味的看著程原,輕聲道:“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自在�!�
程原在心里罵,廢話,你跟一個陌生人靠那么近,你自在!
“我跟正歌算得上是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賞個臉,把這杯酒喝了?”
蘇寧遠手里還夾著煙,兩指順手夾住高腳杯,朝程原跟前遞。
程原看了看猩紅色的液體,心里一陣抗拒,又朝樊正歌看過去,這一次兩個人四目相接,他看見樊正歌眼底戲謔的光。
好以整暇似的看著他,不知道是希望他喝,還是他不喝。
程原抿緊著唇的轉開視線,突然起來的怒氣,讓他直接奪過男人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一如既往的又苦又澀。程原蹙了蹙眉頭,將喝干凈的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聽著一群人起哄的聲音。
蘇寧遠笑了笑,看向樊正歌,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會挑人�!�
樊正歌舉起酒杯,向蘇寧遠示了下意,隨后抿了一口,算是回應。
蘇寧遠看著樊正歌酒杯里的酒,略有些不悅,卻也沒表現(xiàn)在臉上,提議玩游戲,輸一局,脫一件。
那些人又開始起哄,程原有些坐不住了,總感覺自己跟個猴子似的戲耍。
嚯的一下站起來,腦子里竟然有片刻的暈,原以為是起猛了,身子一軟,又忽然癱坐下去。
被蘇寧遠摟住腰,拉著朝自己懷里靠。
程原嫌惡的抗拒,求救似的看向樊正歌。
他坐在那兒,不動如山似的,一直在看著他,眸光是懶懶散散的,但又明顯的是在看他,程原盯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看懂了他的沉默,他在說——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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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程原抿緊了唇,收回目光,不再掙扎,任由蘇寧遠靠近,將另一杯酒遞到他嘴邊,程原垂眸看著那杯猩紅的液體,目光很冷靜,一時沒有動。
等準備狠著心拿過來喝下去的時候,卻又被突然起身的樊正歌給不動聲色的搶過來放在桌子上,然后直起身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程原旁邊,拉住他的手臂。
程原愣了一下,順勢跟著起來。
蘇寧遠松了手,臉色不太好,看著樊正歌,“你這是什么意思?”
“改天再聚吧,”樊正歌終于放下了那副偽裝,嘴角是冷冽著的,仿佛在努力壓抑著什么,說出來的話也很生硬,“今天太晚了,我們該走了。”
說著,就一臉陰沉的拉著程原要走。
“樊正歌!”蘇寧遠是徹底裝不下去了,眸子一寒,直接撕破臉,“別他媽給你臉你不要!”
樊正歌聽見這話,身子滯了一下,隨后放開程原,慢慢轉過身,走到酒桌前,先看了一眼那杯故意倒多的酒,接著拿了起來,似乎要喝的樣子,結果下一秒就猝不及防朝蘇寧遠臉上一潑。
猩紅色的液體在他臉上飛濺出去,只剩滿臉的狼狽。
蘇寧遠愣了一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氣到嘴唇發(fā)顫,哆哆嗦嗦的說:“你……”
“臉面這個東西是自己給自己的,”樊正歌把杯子放下來,看著蘇寧遠,聲音很低,“不是你給的。”
隨后就大步流星的跟著程原走了出去。
兩個人從酒吧到停車場的路上一言不發(fā),直到他們上了車,樊正歌才點了一根煙,那點猩紅在光線沒那么亮的地下車庫里像螢火似的明明滅滅。
一口煙霧被他緩緩吐出,程原聽到他忽然說:“我以前一直覺得,惹怒別人很愚蠢,因為我覺得聰明人都懂得隱忍�!�
程原聽的不明不白,身子似乎有那么一點點的燥熱,不是很劇烈,但在這種安靜的氣氛里很明顯。
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順勢回,“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很奇怪,”樊正歌又吸了一口,煙草味在他周圍散開,窗子透了一點縫,煙灰被彈落在車窗外,“我原以為你至少說什么軟話,我才會出手幫你,說一些漂亮話,幫你搪塞過去,但我剛剛很偏激,我明明知道,但我還是那樣做了,這很奇怪,程原,”
樊正歌視線像是忽然被拉長,目光深邃又幽遠的看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我明明那么懂趨利避害的一個人……”
程原靜靜聽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不明白樊正歌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這些,聽上去太奇怪了,仿佛把自己的心掏出來讓別人踐踏一樣。
樊正歌是指望自己會說一些漂亮話應和他?
程原垂了垂眸子,嫌煩了,跟樊正歌說:“送我回家�!�
“程原,”樊正歌又多抽了幾口,聲音低下來,目光一下子頹廢起來,問他,“如果我剛剛不去拿過來那杯酒,你是不是就喝下去了?那里面他們都會加東西的�!�
“那你他媽還帶我去!”程原覺得樊正歌做作又無聊,一下子吼出來。
把他往火坑里推得是他,要拉他一把的也是他,他特么到底想怎么樣?!
尾音還未落盡,樊正歌就跟著吼出來,“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他媽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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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向來只做有把握的事,可在他老是在程原身上栽跟頭,并且還死不悔改。
是,他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蘇寧遠那個變態(tài)喜歡程原這種型的,他還故意帶他去。
他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他想知道,如果程原孤立無援,是不是還不會朝他低頭?
沒有回應還一如既往撲上去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他樊正歌明明什么都不缺,卻偏偏要做這種蠢事。
他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也想對程原溫柔,可程原老是惹自己生氣。
這不是他預想的局面,但是他預想的局面到現(xiàn)在還未入世過。
兩個人吼完了,心情都平靜不少。
程原看了一眼后視鏡,看著樊正歌正垂眸吸著最后一口煙,下意識的低聲道:“真心是要拿真心換的�!�
這也許就是他不舍得拒絕付杭的原因。
雖然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能給,但他還是選擇深陷其中。
因為付杭所給予給他的情感是掏心窩子的。
他見過付杭脆弱的一面,并且那一面是付杭毫無設防主動袒露給他看的。
他會對自己笑,帶著些傻氣,卻發(fā)至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