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這不經(jīng)意間的一吻激起了沈觀瀾的興致,抱著他便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
徐宴清側(cè)坐在沈觀瀾的大腿上,這姿勢實在羞人。他想推開,卻被沈觀瀾捏著下巴堵住了嘴,漸漸的失去了反抗的力氣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沈觀瀾親的襟扣都開了,露出一片滿是新舊紅痕的肌膚。
見他紅著臉扣著衣扣,沈觀瀾又在他頰上親了口,笑道:“我今天見了大哥的那位了,原來大哥早就把我們的事和他說了�!�
徐宴清手一頓,抬眼看著他,不安道:“大少爺怎么能……”
沈觀瀾安他的心:“別怕,俞天霖是贊同我和你的事情的,也覺得我?guī)闳ケ逼缴畈攀亲詈玫霓k法。不過他希望我們四個可以坐下來好好談?wù)�,想好了解決的辦法再去做�!�
徐宴清不解道:“為什么要四個人一起談?”
沈觀瀾嘆道:“他說因為我的關(guān)系大哥想跟他斷了,但他是不會同意的,所以問了我的態(tài)度和看法。”
“那你怎么說的?”
“我自然不可能這么自私,所以答應(yīng)他了。不過你別擔(dān)心,俞天霖是司長,他手里是有實權(quán)的,有他在大哥應(yīng)該不會被家里逼著怎樣,我們的事也會容易許多。”
徐宴清點了點頭,聽沈觀瀾又道:“眼下最該處理的就是崔曼玲的事。今天大哥和媽談了,我看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這幾天她可能就會走了。”
徐宴清為沈觀瀾撫平剛才親吻時弄亂的襯衫領(lǐng)口,輕聲道:“你既然決定了不娶她,就別做的太過了。畢竟她是姑娘家,千里迢迢來宜州就是為了嫁給你,如今這樣也是可憐的。”
沈觀瀾摟緊他的腰,在他耳畔蠱惑道:“那你呢?嫁進(jìn)我家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等到我回來了還要受委屈忍耐�!闭f完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放在徐宴清手心里:“送你的,打開看看�!�
這種盒子在沈觀瀾剛回家的時候也給過他一個,那時盒子里裝著的是枚楓葉形狀的胸針。徐宴清不知他又買了什么,等打開后便愣住了。
黑色的絨布墊子上,躺著一條精美的項鏈。
鏈墜子是朵精巧的玉蘭花苞,溫潤的和田玉細(xì)膩動人,花瓣雕刻的栩栩如生。徐宴清欣喜的看著,顯然愛不釋手。
沈觀瀾就知道他會喜歡,拿過項鏈替他戴到了脖子上:“這是我定做的,剛剛才拿到。你戴著就別拿下來了,反正看著也不會突兀�!�
徐宴清摸著那塊玉墜
,視線明明是看著沈觀瀾的,卻一直說不出話來。直到沈觀瀾又想吻他了,他才閉上眼,把臉埋進(jìn)沈觀瀾的肩窩里,哽咽道:“二少爺……”
沈觀瀾應(yīng)他:“怎么了我的四媽?”
徐宴清本想說謝謝的,結(jié)果被他這句四媽一噎,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只得捶了他一下。
第四十五章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夫人和沈蔽日還是沒有回來。
廚房的下人把飯菜擺好后便退下了,二太太看了眼桌上的菜,沒什么胃口的把筷子放下了。
三太太剛夾了一塊小炒肉放進(jìn)嘴里,見狀便問她怎么了。她看著空蕩蕩的主位,擔(dān)憂的對沈觀瀾道:“二少爺,老爺?shù)牟∏榈降兹绾瘟�?大姐也不讓我們�(nèi)メt(yī)院探望,這樣得熬到什么時候?”
二太太都這么說了,三太太只得放下筷子。沈觀瀾道:“二媽不必憂慮,爹的情況算穩(wěn)定了。而且我媽明天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再問她就好�!�
二太太又嘆氣,三太太只得給她夾菜,讓她別想了,多吃點。
徐宴清坐在三太太的另一邊,一直低頭吃碗里的白飯。沈觀瀾見他都不怎么夾菜,就讓宣紙把自己面前的老火多寶魚和脆酸筍放到徐宴清的面前去。
徐宴清愛吃酸的和醬香味濃的菜,這是驪兒之前就告訴過沈觀瀾的。徐宴清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就聽三太太在旁道:“喲,二少爺可真貼心,老爺不在了還這么照顧四妹�!�
徐宴清臉色一白,沈觀瀾則面不改色道:“三媽此言差矣。一,我爹不是不在了,只是暫時沒回來。第二,我肯定要照顧四媽的,畢竟四媽不像三媽你這樣無憂無慮的,不管爹病的如何食欲都那么好�!�
“你!”三太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被二太太拉了一把,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吵。沈金玲夾了只雞腿給徐宴清,道:“四媽真該多吃些,你太瘦了,都快讓三媽擠到桌子下面去了�!�
徐宴清只得道謝。崔曼玲見三太太譏諷沈觀瀾不成,反倒被羞辱了一番,頓時忍不住了,嘴里的飯都沒吞下去就笑了起來,還噴了一顆米粒到桌上。
沈金玲嫌棄的把椅子往沈觀瀾這邊挪,悄聲道:“二哥,你跟媽說清楚了沒?確定不會娶她了吧?”
沈觀瀾也看到崔曼玲那樣了,無奈道:“晚上等大哥回來了我問問他,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
沈金玲夾了塊酥粉芋頭吃著,吞下去后繼續(xù)和他說悄悄話:“對了,我上次在同學(xué)家的慈善晚會上拍了個前清的琺瑯懷表,剛才掉進(jìn)水池里了,你幫我看看還能不能修好�!�
沈觀瀾自小就對西洋玩意很感興趣,以前家里的鐘表器具幾乎都被他拆開又組裝過,他便讓沈金玲吃完飯就拿來。
席間他又看了徐宴清好幾次,徐宴清只有一次和他對上眼,又立刻移開了。三太太倒是沒有再作妖,吃了幾口就回房間去了,飯桌上安靜的只剩崔曼玲的聲音。她挑了幾個話題,徐宴清自然不會接,二太太心不在焉的,就剩沈觀瀾和沈金玲。不過他倆都悶頭吃飯,最后崔曼玲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才算住了嘴。
飯后,見沈觀瀾在跟二太太說著話,崔曼玲便借機(jī)先回房去了。剛走過中庭,文月就悄無聲息的從小路溜了。
宣紙一直跟在沈觀瀾身邊,現(xiàn)在是下藥的最好時機(jī)。文月在夜色的遮蔽下避開了好幾撥下人,總算到了沈觀瀾的房間外面。
平時伺候沈觀瀾的只有宣紙一個,但不代表這里沒有其他下人。文月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屋門口,里面亮著燈,她順著窗戶的縫隙看了幾眼,確定沒人在里面了才推門進(jìn)去。
她的目標(biāo)是桌上的茶壺,打開蓋子后見里面果然泡著消食的茶水。這是沈家的習(xí)慣,每個主人的屋子都會提前泡好,供飯后飲用。
文月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從袖子里掏出藥包的時候手就開始抖了。她緊張的不住往門那邊看,生怕現(xiàn)在有人殺回來撞破她,以至于拿起茶壺蓋子的時候都沒拿穩(wěn),蓋子掉在了地上,摔缺了一小塊角。
那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她急
的不行,眼下又不可能馬上找一套新的來替換,只得把蓋子蓋回去,希望沈觀瀾喝的時候沒看到。
她回到門邊上看了一會兒,沿著來時的路跑回去了。
不過在庭園的拐角處時她往左邊跑,沒注意到右邊有人。匆忙離去的樣子落入了那人眼中,那人疑惑道:“那背影……是文月?”
沈金玲是在跟身后的丫鬟說的,她的貼身丫鬟叫思念,也是個鬼機(jī)靈的。思念瞅了眼,認(rèn)同道:“是她,她的發(fā)髻我認(rèn)得�!�
沈金玲疑道:“她怎么跑這里來了?還這么偷偷摸摸的。”
思念想了想:“小姐,她會不會來偷東西��?”
“偷東西?”沈金玲看了眼手里的琺瑯懷表。沈家值錢的東西是多不勝數(shù),可是崔家也不窮,文月沒必要在沈家冒險偷東西的。想到這,沈金玲皺起了眉:“走,我們?nèi)タ纯��!?br />
她倆走進(jìn)去,沿著庭園走了一圈也沒看到值守的人,正想出去就看到沈觀瀾帶著宣紙回來了。
沈觀瀾看到她手里的懷表,道:“來,進(jìn)去吧�!�
沈金玲邊走邊問院子里怎么沒人值守,宣紙說晚飯前輪值的人就有些鬧肚子,可能是去如廁了。沈金玲就把看到文月的事說了,還讓沈觀瀾找找看有沒有丟什么東西。
沈觀瀾也覺得文月會來很奇怪,就讓宣紙找找看,沈金玲也讓思念幫忙。沈觀瀾接過她的懷表打量了眼,便去拿工具,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沈金玲拿著茶壺蓋子在看。
“怎么了?”沈觀瀾問道。
“二哥,你這茶壺蓋子怎么缺了一塊還在用?”沈金玲疑道。
沈觀瀾對這些小事一點也不上心:“可能是什么時候摔了宣紙沒發(fā)現(xiàn)吧�!�
宣紙就在里屋檢查,聽到后探出頭來:“二少爺可別冤枉小的,剛才泡茶的時候小的還經(jīng)手過茶壺,蓋子根本就沒缺�!�
沈觀瀾還是沒當(dāng)回事,拿出螺絲刀開始拆懷表,倒是心細(xì)的沈金玲覺得一定有問題。她把茶壺里的茶水倒出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道:“二哥,你這消食茶的味道怎么不太對?”
沈觀瀾接過來,沒聞出有什么異常的,就喝了一口。沈金玲攔都來不及就見他咽下去了,只得怪他怎么這么心急。他舔了舔嘴唇,道:“是怪,這茶本來是甜的,怎么喝起來這么酸。宣紙,你是不是山楂放多了?”
宣紙連著被錯怪了兩次,忍不住了,走出來說不可能。沈觀瀾就讓他自己喝喝看,他倒了杯出來,一口氣全喝下去了。喝完表情也變了,自言自語說奇怪,怎么味道不對了。
沈金玲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看了眼茶壺里剩下的茶水,道:“二哥,文月是不是來動你這茶壺里的水了?”
沈觀瀾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她動我茶水干嘛?”
“會不會是崔曼玲記恨你不肯娶她?”沈金玲一語道破,沈觀瀾終于放下了手里的螺絲刀。
“二少爺,要不您檢查一下這壺茶水吧。小的和您都喝了,可別是什么毒藥��!”宣紙聽到這就嚇得腿軟了。沈觀瀾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鼻尖上確實冒出些冷汗了,便撈起他的手腕把脈。
宣紙的心跳呼吸比平時快了些,臉和脖子的顏色也明顯的變紅了。
沈觀瀾讓他去拿藥箱過來,抽了根銀針插進(jìn)茶水里,銀針沒有變色,他又用銀針刺破宣紙的無名指,擠了點血出來一驗,還是沒問題。
他放心下來,道:“我只是不肯娶,她不可能鬧到要毒死我的。要是真下了藥,估計也就是瀉藥一類的。”
宣紙還是不放心,沈觀瀾就道:“都不確定有沒有被下藥呢,你這是自己嚇自己。我問你,你
有沒有覺得哪里痛的?”
宣紙想了想,除了熱之外還真沒有。沈觀瀾就不理他了,繼續(xù)埋頭修懷表。沈金玲在旁看著,依舊覺得不對勁。幾分鐘后,果然連沈觀瀾也開始冒汗了,宣紙更是喘的人都開始搖晃了。
而這時,門外也傳來了敲門聲:“二表哥,你在嗎?”
沈金玲最先反應(yīng)過來,豎起食指在嘴邊,示意所有人安靜,又低聲對沈觀瀾道:“二哥,這文月和崔曼玲一前一后的肯定有問題,你不妨先裝裝樣子,看看崔曼玲到底想做什么�!�
沈觀瀾也覺出了不對勁,便同意了。沈金玲和思念扶著宣紙躲進(jìn)更衣間里,把簾子放下來擋著。
沈觀瀾走去開門,外面只有崔曼玲。她一看到沈觀瀾就緊張了,沈觀瀾問她有什么事,她往房間里張望著:“二表哥一個人?怎么沒見著宣紙��?”
沈觀瀾隨口道:“我想洗澡,就讓他去準(zhǔn)備了�!�
崔曼玲心下一松,神情也緩過來了些。她拿起手里的一袋精致小點心遞到沈觀瀾面前:“二表哥,我這里有些很好吃的西洋點心,一起嘗嘗吧?”
她本以為沈觀瀾多少會拒絕的,沒想到沈觀瀾直接放她進(jìn)去了。
桌上被沈金玲收拾了下,已經(jīng)看不出之前的痕跡了。她一坐下就主動給沈觀瀾倒茶,沈觀瀾接過杯子又放下,給她也倒了一杯。
崔曼玲臉色有點難看,沈觀瀾見她不想喝,就問她是不是嫌這茶不好喝?可以叫宣紙來換一壺。
崔曼玲就怕沈觀瀾真的讓人換了茶,那可就前功盡棄了。急忙端起來:“不是的,我是很喜歡你們家的消食茶的�!闭f完就喝了一小口。
沈觀瀾舉著杯子看她:“喜歡怎么才喝一口?”
崔曼玲被他看的表情都要繃不住了,只得把那杯水都喝下去,然后催著沈觀瀾也喝。
沈觀瀾不想她起疑就只能照做,崔曼玲把點心打開,遞了一塊給沈觀瀾,又找話題和他聊著,幾分鐘后忽然手一抖,自己那塊沒吃完的就掉在了桌上。
她眼前的景象突然旋轉(zhuǎn)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滾燙了起來。沈觀瀾比她更難受,卻極力忍著。直到她坐不住了,整個人趴到了沈觀瀾身上,主動扯著沈觀瀾的領(lǐng)子,連后面響起了掀簾子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沈金玲氣死了,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居然猜對了。崔曼玲的神態(tài)又癡又迷,不但對沈觀瀾動手動腳,還拉著沈觀瀾的手來摸自己。
沈金玲讓思念把崔曼玲拉開,想去外面找人叫大夫,誰知門剛打開就看到文月站在門口。
文月一看到沈金玲就嚇得六神無主了,沈金玲怒斥道:“來人,過來給我把這賤人綁起來!”
她從未在家中這樣動怒的,頓時有三個家丁從后面跑了過來。文月本想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沈金玲也不多廢話,正要讓人出去請大夫,就聽到庭園對面?zhèn)鱽砹艘粋男人的聲音。
“出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吵?”沈蔽日快步走了過來。他剛到家,是來找沈觀瀾說今天的事,沒想到剛走到庭園就聽到文月一直叫冤枉。
“大哥你回來的正好!崔曼玲這個不要臉的居然讓文月在二哥的茶水里下藥,現(xiàn)在二哥已經(jīng)迷迷糊糊的了。趕緊讓人去把時珍堂的大夫請來給二哥看看!”
沈蔽日立刻進(jìn)屋去看沈觀瀾的情況。見他趴在桌上,嘴里喚著徐宴清的名字,襯衫的扣子都被扯開了,露出來的胸肌紅的發(fā)燙。沈蔽日急忙拍他的臉,試圖讓他睜開眼睛�?伤麉s拽住沈蔽日的手腕,抬起頭就要親過來。
沈蔽日驚得后退兩步,沈觀瀾撲了個空,直接摔到了地上。沈金玲聽到動靜就跑進(jìn)來,看沈蔽日一個
人扶不起沈觀瀾就蹲下去幫忙,結(jié)果聽到沈觀瀾嘴里一直叫著徐宴清的名字,還說什么難受,要抱著的胡話。
沈金玲的手腳都僵住了,抬頭去看沈蔽日。她大哥倒是淡定,讓她先幫忙把人扶到床上去。
沈觀瀾剛躺下就翻來覆去的,身體里像有火在燒一樣,又熱又脹,難受的不肯松開沈蔽日的手。沈蔽日只得讓沈金玲派人去把大夫請來,又叮囑把崔曼玲和文月押到隔壁的房間去,先不要驚動其他人,一切等大夫診斷完再說。
沈金玲滿腦子都是問號,眼下卻沒時間讓她問,只得照做。
等大夫來的時候,沈觀瀾已經(jīng)吐了一回了。他手腳都被綁著,情緒異�?裨辍Q郯桌锱罎M了血絲,脖子上青筋暴起,臉紅的就像腦充血一樣。
大夫診斷完,又嘗了點茶壺里剩下的茶水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說二少爺這是服用了那種藥物,只需要泄火就好。
沈蔽日急道:“你意思是放血?”
大夫忙解釋:“不需要不需要,二少爺應(yīng)該有通房丫頭吧?”
他這樣一說,沈蔽日立刻明白了。沉思了片刻又道:“確定沒有其他問題?”
大夫讓他放心,說這是尋常見的治療不舉的藥,泄出來就不會傷身了。
沈蔽日便讓人送大夫出去。沈金玲在旁聽得目瞪口呆,等到房中只剩他們?nèi)置玫臅r候,沈蔽日又說了讓她更震驚的話:“金玲,你親自去把四媽請來。要悄悄的,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
第四十六章
徐宴清坐在桌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
他剛沐浴完,穿一身芋紫色的寢衣。肩頭有些濕,那是頭發(fā)上滴下的水。
驪兒拿著條干毛巾來給他擦干頭發(fā),柔軟的發(fā)絲在白毛巾上洇出片片水漬,擦干后就用頭梳梳順。
徐宴清每天都要洗頭,雖然很麻煩,可驪兒耐心極了。收拾完后還給他遞上一碗燕窩羹。
這是沈觀瀾交代的夜宵,說這東西補(bǔ)身子,讓他一定要吃。
“爺,您這條項鏈奴婢怎么沒見過呀?是二少爺送的?”驪兒收拾桌上的東西,見他的手指一直摩挲著脖子上的玉墜子,便好奇的問道。
徐宴清回過神來,端起碗,有些不好意思道:“嗯�!�
“二少爺可真是心細(xì),送禮物都能送到您心頭好上�!斌P兒喜笑顏開的夸著,仿佛是自己收到一樣開心。
徐宴清瞧了她一眼,淡淡道:“還不是因為你告訴他太多了,也不知你是誰的人�!�
驪兒手肘上還搭著毛巾,聞言立馬自證清白:“我的爺,奴婢自然是您的人啊!那,那二少爺問了奴婢也不可能不說啊,誰讓您什么都不告訴他……”
徐宴清放下碗,秀氣的眼眸中浮起了一層暖意:“傻丫頭,我逗你的,怎么現(xiàn)在連玩笑都不會分辨了?”
驪兒噘著嘴:“還說呢。自從進(jìn)了沈家后,您都多久沒跟奴婢開玩笑了。要不是二少爺回來了,奴婢看您現(xiàn)在還是跟以前一樣,什么都憋著忍著,活的比奴婢還委屈。”
驪兒是真的心疼他,畢竟在這動蕩的時代里,他倆都是無依無靠,又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在驪兒的心里他就是唯一的哥哥,唯一的親人。
見到有人終于真心待他好了,驪兒都不知悄悄抹過多少回眼淚了。
徐宴清牽住驪兒的手,道:“你的年紀(jì)也漸漸大了,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之前我就想過為你尋婆家的事,我是不能出門的,但可以拜托二少爺幫你看看。”
驪兒一聽這個就急了,拽著他的手指道:“奴婢不要嫁人!奴婢只想一輩子陪在您身邊,免得您再被人欺負(fù)了也沒個能說心里話的。”
徐宴清笑了笑,正想再說,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驪兒喜道:“一定是二少爺來了!奴婢去開門�!�
她說完就跑過去,徐宴清也站起來,只是門打開后驪兒卻愣住了。
外面站著的哪里是二少爺,分明是三小姐,還是臉色很難看的三小姐。
驪兒咽了口唾沫,立刻給沈金玲行禮:“三小姐,您怎么這么晚來了?”
徐宴清穿著寢衣,是不方便直接見沈金玲的。他躲到簾子后面,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沈金玲的影子透過驪兒落在地上,顯得孤長而清冷。
他心里也有些不安,沈金玲幾乎不踏足西廂,偶爾來幾回也都是幫太夫人帶東西過來。如今這么晚了來找他,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想到了沈正宏,該不會是老爺那邊出問題了吧?
想到這,他又下意識的去摸胸口的玉墜子。
沈金玲不知在想什么,驪兒覺得她看著自己的視線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三小姐一直是個很有獨立思想的人,不管在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上,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學(xué)生,和表小姐那種鄉(xiāng)下來的姑娘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即便是對著她們這些下人,三小姐也從未表現(xiàn)出高人一等的氣勢,對她們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可此刻三小姐的眼睛里,卻一點也看不到往日溫和的氣息了。
她一直不說話,驪兒也不敢再問,就這么僵
持了兩三分鐘,她終于打破沉默了。
“四媽,大哥讓我過來請您去二哥的房里�!�
沈金玲簡短的說明了來意,只是她說的簡潔,話里的信息量卻太大了,徐宴清一聽就覺得不對勁。
沈蔽日是知道他和沈觀瀾的關(guān)系的,以沈蔽日那性子,為了家宅安寧斷不會輕易讓旁人知曉。何況如今已入夜了,老爺又不在家,怎會讓沈金玲來請他過去?
徐宴清越想越心驚,沈金玲似乎不想再等了,居然一步跨進(jìn)來,又說了一遍。
驪兒只得攔著她,沈金玲也沒有推驪兒,繼續(xù)道:“四媽,二哥被崔曼玲下了藥,已經(jīng)意識不清了。您別浪費時間了,快和我過去吧�!�
徐宴清渾身一震,接著便聽到布帛破裂的聲音。他手里拽著扯下來的一塊簾子,再顧不得自己穿著什么了,立刻走到沈金玲面前:“怎么回事?!他怎么樣了?”
徐宴清抓住沈金玲的手臂,眼中迫切的擔(dān)憂刺進(jìn)了沈金玲眼中,沈金玲淡淡道:“快不行了。”
“什……”徐宴清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后跌了幾步,幸虧驪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伤麉s什么都顧不上了,一把推開驪兒,猛地就往外面跑。
剛跑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沈金玲冷冷的提醒他:“您還是披件披風(fēng)吧,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徐宴清慌的已經(jīng)沒了分辨能力,他沒去想沈金玲為什么這么冷靜,沒去想為什么還要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沈觀瀾的安危,什么叫快不行了……他捂著心口,那冰涼的玉墜子仿佛和他融為了一體,凍的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驪兒立刻翻出一件墨綠色的連帽斗篷給徐宴清披上,兩人跟在沈金玲身后,沿著小路趕去沈觀瀾的屋子。
等到了的時候,庭園內(nèi)一片安靜,連人影都沒有。徐宴清也沒心思去想,他腳下絆了好幾回,心急火燎的,還不等沈金玲敲門就把門推開了。
沈蔽日一直坐在床邊,剛才大夫走的時候留下一顆藥丸,說是可以暫時緩一緩癥狀的。
沈蔽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沈觀瀾吞下,沈觀瀾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徐宴清到的時候,看到沈觀瀾一動不動的躺著,沈蔽日也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自己,頓時誤以為真了。
他幾步奔到了床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腳踏板上,抓起沈觀瀾的手就喊道:“二少爺你醒醒!你睜開眼睛啊!你不能睡的……二少爺!沈觀瀾!你不能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