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看到二樓的露臺，牛師傅正站在那兒，手里拿著他的法旗，揮向毗陀羅鬼。一只枯骨之手從欄桿的縫隙中穿過，抓住了牛師傅的腳脖子，用力一拉。
牛師傅用另一只腳跺過去，將白骨的手腕踩成兩截，但自己也失去平衡，往前一栽，從二樓摔下去，撲在了草地上。
包汶珊有點不忍直視地收回目光，她恍惚記得付知業(yè)家養(yǎng)了些仙人球。
身后，付知業(yè)坐在床邊，握著父親的手，“爸，別怕，沒事的，包先生他們會保護你�！�
包汶琪守在門口，回頭問姐姐，“怎么樣了？”
包汶珊一劍刺在手下要爬上窗臺的毗陀羅鬼天靈蓋上，盯著下頭道：“他進林子了……”
這個他指的不是牛師傅，而是謝靈涯，付知業(yè)也瑟瑟走近往外看，果然看到謝靈涯單槍匹馬，往正源源不斷跑出毗陀羅鬼的林子走去，一路上徒手揍翻了不少毗陀羅鬼，心頭不由一緊。
就算不懂法術(shù)，他也知道謝靈涯應(yīng)該是要去毗陀羅鬼的老巢，徹底破了邪術(shù)。
“你能不能不要再鉆了！”謝靈涯正在斥責乖龍，這膽小蛇死命往他胳膊上鉆還不夠，還有往胸口跑的趨勢。不過是一些白骨，乖龍都能怕成這樣，他真是絕望了。
偏偏柳靈童也跟著哇哇大哭，它本來是不怕什么毗陀羅鬼的，但是它怕乖龍啊，乖龍一往里頭鉆，就離它很近了。
謝靈涯痛苦地揮出雷符，又炸開三五個毗陀羅鬼。
眼看到了尸陀林前，謝靈涯發(fā)覺這次的尸陀林與他上次看到的不大一樣，上次的尸陀林，毗陀羅鬼都是從地下召喚，爬出來的。這次的毗陀羅鬼，卻是從樹上下來的。
它們一個個被樹皮包裹著，手先穿破樹皮，剝開外衣一般，然后從樹枝間下來。
但謝靈涯很快想到，青丘市生活著一些少數(shù)民族，有些本省的節(jié)目也介紹過，這些少數(shù)民族在很久以前，有樹葬的傳統(tǒng)。也就是在亡者死后，裹好后懸掛在樹上，任由風化，而非土葬。
“不好意思，驚擾亡魂了……”謝靈涯默念一聲，這樹葬后起尸的毗陀羅鬼與土葬的好似也沒什么不同，只是出場方式看上去會更驚悚一些。
謝靈涯日前才領(lǐng)悟了新術(shù)法，他沉思片刻，一整神情，呵斥柳靈童和乖龍不許再吵，就地盤膝而坐，手捏法訣，專心念道：“火熱風蒸，四景開明。吾奉真神，役使萬靈。九天敕命，速即顯形！”
不遠處的樓上，付知業(yè)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他很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單是自家的樹里冒出白骨，就讓他驚恐萬分了，眼前這一幕，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令他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付知業(yè)家附近可沒有桃樹，只見謝靈涯身側(cè)，嫩芽拔地而起，轉(zhuǎn)瞬之間便長成小木，抽枝生葉，變高變粗，倏然間，開出一樹桃花！
東風吹，桃花飄，點點落紅卻如利刃，席卷了白骨。
大片的桃花四散開來，令付知業(yè)看到了風的形狀，它們裹著桃花向樓上也飄來——
粉色的花瓣貼在白生生的骨頭上，毗陀羅鬼沾上桃花，身形委頓，向前匍匐在地，失去了行動的力量。
尸陀林內(nèi)的鬼氣也被桃花驅(qū)散一空，正是此時，東方一縷晨光沖破黑暗，清晨來臨了。
陽光灑在付知業(yè)臉上的一剎那，花與樹與白骨，都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逐漸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鼻間殘留著的淡淡甜香，付知業(yè)幾乎以為這只是一場詭異而綺麗的夢！
謝靈涯扶著地搖搖晃晃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坐麻了的腿，在晨光中往回走，身形鍍上了一層金邊。
半晌，付知業(yè)才回過神來，即便這些是什么障眼法，也足夠他這個觀眾驚嘆了。每每看到古人書籍上，描寫什么執(zhí)杖成林的術(shù)法，至多覺得想象力豐富，此時此刻才徹底嘆服。
……
謝靈涯手里拎著一條暈過去的蛇，剛才那會兒，有一只毗陀羅鬼倒下正好砸在他身上，這膽小蛇就一軟，后來他從胸口掏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暈過去了。
謝靈涯黑著臉走過去，還看到牛師傅趴在地上抽抽，背上扎了幾顆仙人球，“叫救護車……”
謝靈涯對他翻了個白眼走開了。
付知業(yè)等人也下來了，也是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謝靈涯手上居然還有一條蛇，此前他們誰也沒發(fā)現(xiàn)過。
“這個怎么處理��？要燒了嗎？”付知業(yè)還以為這也是什么邪物。
“沒事，這個是我養(yǎng)的。”謝靈涯說道。
付知業(yè)雖然覺得養(yǎng)蛇有點陰森，但經(jīng)由剛才那一幕，他還是保持了尊重，“原來是你養(yǎng)的，剛才太拼命脫力了嗎？要不要找些吃的來？”
“沒事，休息一下就行。”謝靈涯也不好意思說這蛇什么都沒做，就嚇暈過去了，自己拿了個杯子過來，把乖龍卷著放進去，倒了一點水。
謝靈涯再次對眾人道歉，“之前追查邪道時，好像殘留了一些余孽，盯上我了，各位不好意思啊，對不起。”
“沒事，反正我們也沒傷到�！卑肷核实氐�，“倒是見識你的法術(shù)，非常有眼福了�！�
大家是不同的體系，謝靈涯他們沒見過薩滿跳神，薩滿也沒見過道士的敕令木靈，但薩滿相信萬物有靈，因此對這樣的法術(shù)很是推崇，對謝靈涯又多了幾分欣賞。
這都天亮，謝靈涯一時也睡不著了，付知業(yè)忙著把牛師傅送醫(yī)院去，安置他父親休息，收拾家里破了的窗戶，謝靈涯這邊也聯(lián)系了省道協(xié)，說明懷疑紅陽道確實有余孽，還逃竄到鵲山來，意圖對他打擊報復(fù)。
省道協(xié)也挺重視的，立刻表示會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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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天晚上，謝靈涯要付知業(yè)準備的東西也都齊全了，而包家姐弟的叔公因為距離實在太遠，未能趕過來。
他們倆心里都覺得，依照昨晚謝靈涯的表現(xiàn)，恐怕這單生意是要謝靈涯做成了。
只不過出于對主顧的尊重，他們也沒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加上和謝靈涯也算投緣，留下來旁觀了謝靈涯給付父治病。
挑生蠱從下發(fā)，也就是肚子痛——有的挑生毒是胸口痛，則需要用郁金七兩，明鞏三兩，研磨成末，熱水送服。
付父喝下藥水沒多久，初時無感，甚至肚子更加痛了，枯瘦的身體在床上翻來覆去，發(fā)出痛苦的叫聲，隱隱帶著雞鳴。
付知業(yè)心疼，抱著父親的肩膀，“爸！你沒事吧？”
付父想掙扎，卻因為久病體虛，無法掙開，最后喉嚨中發(fā)出咕嚕聲，似是反胃。
謝靈涯端著一個臉盆，叫付知業(yè)讓開。
付知業(yè)將將讓開，付父就往前一撲，埋頭在臉盆中狂嘔起來。起初吐的都是一些酸水，到后頭，他喉嚨中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大叫一聲，便噗突一下，吐出一物，砸在臉盆中。
付知業(yè)在旁邊只看得到盆里多了幾絲血，緊張地扶起父親，付父起來了，才露出盆中之物，竟然是一個比成人巴掌還大的肉團，約莫也有些彈性，否則也不知道付父是如何吐出這么大的東西。
饒是如此，那上面也沾了些血，肉團團血糊糊，看上去極為惡心，付知業(yè)正嫌棄著，就看肉團彈動了一下，嚇得往后大退一步，跌坐在床上。
包家姐弟和小量、郭星卻有些興奮，他們知道這東西肯定無害了，反而很感興趣地盯著看。
謝靈涯把臉盆放在地上，向包汶珊借來她的短劍，從肉團上方剖開，只見那里面還有一個血糊糊的生物，有頭有尾，看上去就像個雞雛，腦袋上的雞冠都清晰可見了，眼睛處也隱隱有些黑色，被肉膜覆蓋著。
付知業(yè)想到謝靈涯說過，這雞要是完全長成了，他父親就藥石罔救，死后魂魄還要被蠱師驅(qū)使，頓時又是惡心又是后怕。再晚上一些，這雞雛怕是眼睛都要睜開了！
付父吐出蠱毒之后，倒是不再肚痛了，但身體還很弱，奄奄一息地看了眼未成形的雞雛，恐懼地道：“就是它……在我肚子里動�！�
他聲音干啞無力，底氣全無。
付知業(yè)眼眶一熱，“唉……”
“令尊被蠱毒折磨許久，身體被毀損，我要的其他藥材，就是給他調(diào)養(yǎng)的。”謝靈涯說道。他讓付知業(yè)找的藥材，不止是那兩樣，剩下的都是用來給病人調(diào)養(yǎng)身體。
挑生蠱，或者其他很多惡蠱，尤其到了后期，和驅(qū)蠱一樣重要的，就是病人的恢復(fù)，蠱毒太傷身了，不好好調(diào)理，就算驅(qū)了蠱，壽命也會大減。
付知業(yè)喜出望外，連連應(yīng)了。
謝靈涯熱了一杯黃酒——老方子里都是注明要用無灰酒，但無灰酒其實就是指不加石灰的酒，古人在酒里加上石灰是為了防止酒酸。現(xiàn)代自然沒有這些顧慮，直接用黃酒了。
再將人參、白術(shù)等等藥材，磨碎了放進黃酒里，扶著付父喝下去。
付父喝罷后，肚中溫熱一片，也多了些力氣，喟嘆一聲，勉強說道：“……謝謝你了�！�
“不客氣�！敝x靈涯應(yīng)了一聲，告訴付知業(yè)這藥酒接下來還要再喝幾日，慢慢就好了。另外就是這個吐出來的肉團，需要用火燒了，找個偏僻地方埋起來，里面還有余毒，不埋深一點被其他動物吃了也會中毒。
付知業(yè)一一記下。
他親眼看到父親喝完藥后氣息都平穩(wěn)了許多，心中對謝靈涯更加感激了，再三道謝，心中又有點后怕，之前光想著要解蠱，現(xiàn)在解了又憂慮，“那個邪法師……會不會知道我們解了蠱，然后繼續(xù)來找我父親的麻煩？”
聽上去他們行事風格無理蠻橫得很，付知業(yè)雖然有錢，自覺請得起許多保安，但也深刻理解了，這方面加害普通人防不勝防。
“他的法術(shù)失敗，會遭受反噬，沒有力氣，通常也不會敢再來找麻煩。就算他真的不服氣，依照江湖規(guī)矩，也要找破了他法術(shù)的人�！敝x靈涯淡淡道。
付知業(yè)心中暗想，那些骷髏難道也是因為謝靈涯之前和人斗法救人，對方不服才來找他麻煩的，這是把主家的事都攬過去了，包括后續(xù)。付知業(yè)有所感念，真誠地道：“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無論從收錢辦事，還是搭救無辜的角度來說，這都是應(yīng)該的，謝靈涯也回禮，“言重了�！�
郭星在旁，自己雖然還虛弱著，看到主家解除痛苦后，輕松、釋然、深為感激的樣子，心中也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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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涯從付知業(yè)手中接過了一張卡，里面是他的酬金。另外包家姐弟雖然沒有治好人，但昨晚他們出力保護付父和付知業(yè)，付知業(yè)也給了辛苦費。
謝靈涯本來想分一些錢給包家姐弟，畢竟昨晚是受他牽連，但是包家姐弟堅稱他們也沒什么事，不肯要，推辭再三。謝靈涯也煩推來推去的，就當大家交個朋友，留下聯(lián)系方式，以后有機會給他們也介紹生意好了。
作別新認識的朋友，謝靈涯帶著郭星和小量踏上歸程。
路上，謝靈涯接到宋靜的電話，是謝父要來杻陽復(fù)查傷勢了，她跟謝靈涯說，想把思思放在他那里照顧一下。一個病人一個小孩，在家里還忙得過來，出來就真不太方便。
謝靈涯直說，他過去照顧不就行了，這不要多久就到了。
宋靜猶豫一下，才告訴謝靈涯，謝父知道謝靈涯一起，勢必施長懸也會去，上次他被這倆人明目張膽秀恩愛氣到了，是怎么也不肯再看的……
謝靈涯：“……”
謝靈涯：“不行，他遲早要習慣的！”
宋靜艱難地道：“……靈涯，你爸爸最近一直睡得不大好，你讓他再想想吧。”
這口氣仿佛謝靈涯虐待他爸，一家人在他手底下討生活一般，謝靈涯汗了一下，說道：“好吧，等我回去接思思�！�
掛了電話后，謝靈涯又問郭星：“你好像挺沉默的，是失魂后沒恢復(fù)，還是有什么想法嗎？”
郭星微微動容，“是。雖然魂差點被叫走，可是，我印象深刻的還是付老先生的模樣，從絕望、痛苦到好轉(zhuǎn)……謝老師，你堅持做這份兼職的初心，也是因為受害者好轉(zhuǎn)后的樣子吧�！�
雖然拿著高酬勞，但也承擔著高風險，時不時還有報復(fù)，難怪謝老師總叫他多考慮。
聽到郭星的話，謝靈涯：“……”
呃……他的初心和別人好像有點不一樣，最開始是為了賺錢來的……
但是這個說出來好像太打擊郭星了？即便是謝靈涯，都考慮起自己的話會不會太過分。
于是謝靈涯堅定地點頭：“啊對��！”
郭星感動地道：“我就知道！”
了解真相的小量：“…………”
第101章
現(xiàn)身
回了杻陽，謝靈涯第一件事就是去醫(yī)院，看了看他爸，然后把思思接走。
宋靜也算高齡產(chǎn)婦了，堅持母乳喂養(yǎng)了幾個月，但給思思斷奶還是比較早，否則還真不好從她帶走。
謝父看到謝靈涯一個人，還往他身后看了看。
謝靈涯：“就我。你想他啦？”
謝父：“…………”
謝父：“……你給我出去�！�
“爸你別兇我啊，”謝靈涯把帶來的水果放桌上，“你這個身體要靜養(yǎng)，而且要不是上次你太激動，也不至于思思還這么小，你都不能照顧，反而要阿姨看著一大一小�！�
謝父確實生出了幾分慚愧……
但是很快就瞪了謝靈涯一眼，有種不甘心兒子教訓(xùn)的感覺。不知不覺中，他兒子長大懂事了，會管著家大人了，就是找了個男人，唉。
謝靈涯在醫(yī)院坐了會兒，看謝父要去檢查了，就準備回去。
因為種種原因，宋靜對這個繼子還是特別信任的，把女兒和一些生活用品交到他手里，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思思對謝靈涯十分親近，一到他懷中，就開心得直吐口水泡。她在謝靈涯手中小小一團，極為可愛，謝靈涯一手把她抱在懷里，另一手提著東西出醫(yī)院。
抱著妹妹就不便擠地鐵了，謝靈涯打了輛出租車，司機還以為這個是年輕爸爸。
上回思思在抱陽觀露過一面，但當時謝父摔倒，大家哪顧得上那么多，在醫(yī)院也沒好意思多打擾，這會兒都圍過來了。
“長得和謝老師也有些像，不愧是兄妹�！�
“眼睛澄澈，胎發(fā)濃密，還挺粗，看來以后性格爽朗。”
“現(xiàn)在也挺爽朗啊，哎，你們覺不覺得妹妹膽兒忒大。”
可不是，這么多人在這兒，思思一點也不怕，反而沖他們樂，主動伸手去拽人的手。
就是這么句話說完后現(xiàn)場有點莫名沉默。
過了會兒張道霆弱弱地道：“你也說和謝老師是兄妹啦……”
謝靈涯：“……”
謝靈涯把妹妹抱起來，“去去去你們的，少跟我妹妹說話�！�
施長懸剛幫他把小孩的東西都收拾好，把奶粉拿出來沖泡好，動作雖然不嫻熟，但謹慎穩(wěn)當，泡好奶后將奶瓶放到思思嘴邊，她一張口就含住了奶嘴。
倆人一個抱著孩子另一個則喂奶，眾人更加寂靜了。
這，這真是于無聲處秀恩愛啊……
看不下去的人紛紛走了。
思思吃了半瓶后就把奶嘴吐出來，不肯再吃了，施長懸給她拍拍背，拍出個奶嗝來。
思思砸吧了一下嘴，伸手去摸施長懸肩膀上的小木人。
施長懸一伸手就將商陸神摘下來，放她手里。
思思抱著商陸神就親了兩口，拽著它的手嘻嘻笑。
“哎……哎……”商陸神受用地感慨了兩聲，接下了兩個奶味十足的吻，回到施長懸手里時還要說，“謝靈涯真棒，妹妹這么可愛。”
施長懸：“……”
就算身為謝靈涯的男朋友，施長懸也有些不懂了，謝靈涯的妹妹可愛他也棒了？
但是商陸神被雷劈過，從降生起就有點不正常，施長懸也習慣了。
……
晚上，謝靈涯也和施長懸一起睡，輪流起來照顧思思。
“哇哇——”
謝靈涯給思思喂了奶才睡了五分鐘而已，又被吵醒了，這時候才天大明，他仔細一聽，原來是外頭隱隱傳來警報聲，把思思給驚著了。
這警報聲也不是什么正規(guī)的火警之類，而是方轍那邊傳來的。
謝靈涯聽著一時半會兒也不停，就抱著思思出去，“老方你這個怎么回事，上次也叫個不停�！�
方轍徹夜研究來著，他白著臉，也不知是因為熬夜，還是所發(fā)現(xiàn)的事情：“我們的研究方向正確，也有很大進展，按理說，這次改進完，可以檢測百里之內(nèi)的幽都陰氣……”他還有點迷惑，“可是我昨晚就改造完了，只是在近一步檢查，它剛才就突然開始報警，難道……幽都之子正在靠近？”
這個結(jié)論驚悚而突兀，讓他都有點不敢相信，幽都之子找上門來了？
謝靈涯臉色一變。
不妙。
他原來覺得找他麻煩的都是紅陽道余孽，現(xiàn)在方轍研究出來幽都之子可能就在附近——如果他的裝置確實沒出錯，那無論是根本就是幽都之子在搞鬼，還是二者都來了，后果都有些不妙。
思思還在哭泣，謝靈涯愈發(fā)不安，沉著臉道：“立刻通知所有相關(guān)人員吧，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找出來�！�
此時天剛亮，他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各個拿著手機通知各處，或是上香給神靈。
等把消息通知遍了，謝靈涯才稍微安心，將自己積攢畫的符箓都拿出來，各人分發(fā)。大敵臨前，他恨不得給每個人都全副武裝。
施長懸捏了捏謝靈涯的手，示意他冷靜一點。
謝靈涯一點頭，平復(fù)好了心情，雖說來得突然，但他們其實早就在做準備了。
也是此時，謝靈涯接到謝父的電話，他們今天要回去了，過來接思思。
謝靈涯想了又想，還是果斷道：“你們直接到觀里來，在這里住段時間吧�！�
他不放心把人放回去，如果幽都之子真的在杻陽，那家人和他在一起，反而更好。
因為這次進展，謝靈涯還要去開會，或者說和其他法師會和。他和施長懸抱著思思在門口等謝父和宋靜，看到他們的身影，才放心把思思交到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