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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李筠驚呼道:“小心!”

    程潛目光一凝,那團(tuán)灰氣尚未接近他三步以內(nèi),就已經(jīng)被凍住,它極富人性似的往后退去,重新鉆入了那小廝身上,罩住他的腦袋,頃刻便將此人的腦袋化成了一顆支在頭上的白骨,繼而四散奔逃。

    程潛用劍尖輕輕一點,那白骨碎成了一堆粉末,方才的小廝成了一具無頭尸,悄無聲息地往一邊倒去。

    “魔修的手段�!背虧摰�,“但未必是什么魔修做的,以前也發(fā)生過這種事么?”

    嚴(yán)爭鳴的神色有幾分凝重:“那倒沒有,以前沒見過這個人,按理山莊進(jìn)出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熟面孔,我們在這里落戶近十年,也沒見過什么修士。”

    李筠飛快地反應(yīng)過來,說道:“難不成是有人盯上了小淵,順著他摸到了我們這?”

    韓淵當(dāng)年墮入魔道的引子就是周涵正的畫魂,仿佛又是和天衍處有關(guān)系。

    水坑頓時不敢吭聲了,心說幸虧赭石沒有跟她見面。

    李筠輕聲問道:“大師兄,那……我們需要換一個地方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里近乎有些凄惶,喪家之犬當(dāng)了百年,都快當(dāng)成習(xí)慣了。

    嚴(yán)爭鳴沉默了片刻,繼而開口道:“我們哪也不去�!�

    李筠:“可是……”

    嚴(yán)爭鳴驀地一揚(yáng)眉,打斷他道:“還能躲一輩子嗎?我倒要看看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能把我怎么樣�!�

    說完,他一甩袖子,只聽大門口傳來一聲巨響。

    程潛聽得心頭一跳,霜刃劍立刻升到了半空,他在半空中看見大門口毫無預(yù)兆地升起了一座巨大的石碑,無數(shù)凡人聞聲而來,正爭相圍觀,指指點點,也不知是誰先一抬頭看見了半空中御劍而立的程潛,山莊中的凡人們頓時稀里嘩啦地跪成了一片,紛紛求仙人保佑。

    石碑上無比招搖地寫著四個大字:扶搖山莊。

    程潛搖搖頭,一時摸不準(zhǔn)他大師兄是賭氣還是早就想這么辦了,默默撿起唐軫給他的信,回到了竹林。

    唐軫信上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說明明谷將六郎送到了他那,六郎被魔修蔣鵬附身,魂魄受損,幸而程潛三根冰錐將他釘住,以后走這一條修行之路,只怕要比別人難得多,他會盡量想辦法。

    結(jié)尾隱晦地提及了一句,讓他們最近不要太過頻繁地出現(xiàn)在扶搖山附近,盯著那里的人太多了。

    程潛心里一時有些發(fā)沉,總覺得回扶搖山的路漫長得沒有邊際。

    幾天后,嚴(yán)爭鳴將山莊外圍的符咒翻天覆地的加固了一番,一行人按著原計劃,出發(fā)奔南疆而去,依然是三人一鳥——鳥安然棲在了李筠的頭上,以督促他少磨洋工,盡快琢磨出將她變回去的方法。

    幾個人這一路并沒有御劍而行。

    一來,此去南疆不是什么火燒眉毛的事,二來修士閉關(guān)久了,確實也要偶爾入世,所謂“禍福相依”,“道劫同行”,有時候凡塵里滾一圈,反而有助于突破瓶頸——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大多數(shù)剛開始修行的修士也確實是這樣做的,但奇的是,越是名滿天下的大能就越是深居簡出。

    人往高處,就是身入窄途,萬里鵬程路總有一天會變成蛛絲一樣步步驚心的獨木橋,時常要提心吊膽,生怕一步出錯。

    看起來越是強(qiáng)大的人也就越是膽小,因為根本不敢冒往下摔的風(fēng)險。

    扶搖山莊地處中原,略微靠北,與南方風(fēng)物大是不同。

    此時仲夏已過,臨近立秋,南地卻依然是土潤溽暑,大雨時行。遠(yuǎn)遠(yuǎn)的還未走到南疆地界,李筠便已經(jīng)被此地豐沛的靈草晃花了眼。

    他每天頭上頂鳥,身背竹簍,流浪郎中似的貓著腰往深山老林里鉆,時而指使著水坑鳥跟那些不開智的小怪妖物們搶些天材地寶,好生不要臉地逞著師妹的威風(fēng)。

    李筠美其名曰他這是要煉“避毒丹”,以防南疆瘴氣侵?jǐn)_。

    但依照程潛估計,像他這樣的摘法,別說是煉丹,恐怕連一日三餐做飯都夠了。

    嚴(yán)爭鳴拿他這沒有正人形的二師弟沒辦法,只好權(quán)當(dāng)不認(rèn)識,每日扮作凡人,帶著程潛混跡市井之中。此事實在是強(qiáng)人所難,程潛從小就喜靜不喜鬧,更別說寒冰之地閉了那么久的關(guān)沒有接觸過人群了,每日與無數(shù)人摩肩接踵,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可是嚴(yán)爭鳴不知是有什么毛病,活像沒斷奶的貓崽子時時要找親娘一樣,一時片刻見不到他,就又要變著法地作妖,麻煩得要死。

    他們有心調(diào)查魘行人,便在南疆外圍的一個邊陲小鎮(zhèn)上住下了,然而接連大半個月,也沒發(fā)現(xiàn)此處有什么魔修蹤跡。

    難不成這群魘行人平時都如大家閨秀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那這魔頭當(dāng)?shù)谩赏ο袼麄兗艺崎T師兄。

    嚴(yán)爭鳴不怕打劫也不怕露富,大大咧咧地在鎮(zhèn)上唯一一家酒樓里要了幾間上房,每日點菜從不問有什么,只讓店家拿最貴的上,渾身上下,從頭發(fā)絲到腳趾甲,無處不紈绔。

    好不容易來了這么個冤大頭,店家險些將他當(dāng)成了祖宗供著,南疆附近又民風(fēng)彪悍,男女之間也沒什么防,店家便專門派了自己的女兒跟前根后,唯恐半點不周。

    無論上菜色香味多么俱全,程潛一概不動筷子,從來都只是默默地守著一杯涼水等在一邊。

    店家小娘子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片刻,終于鼓足了勇氣與他搭話道:“公子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嗎?”

    程潛待人內(nèi)外分明,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有點彬彬有禮的沉悶,若不是必須要打聽什么,幾乎不與別人主動搭話,看起來冷冰冰的。

    此時有嚴(yán)爭鳴在旁邊,他更懶得應(yīng)付別人,只簡短地說了一句:“沒有,多謝�!�

    店家小娘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頓時瀉了干凈,不敢再招惹他,便轉(zhuǎn)向了嚴(yán)爭鳴,陪笑道:“二位公子來得不巧呢,要是晚些時候,天能再涼快一點,四下也不至于有這么多人。”

    嚴(yán)爭鳴問道:“怎么,附近有名勝要這個季節(jié)看?”

    店家小娘子道:“可不是么,前面不遠(yuǎn)處就是朱雀塔舊址,都是沖那個來的�!�

    嚴(yán)爭鳴猛地一呆:“朱雀塔?你是說那四圣之一的徐應(yīng)知……咳,前輩?”

    他單知道徐應(yīng)知在南方,卻不知道朱雀塔的準(zhǔn)確位置,沒想到就這樣撞上了。

    店家小娘子忙點頭道:“正是,那朱雀塔主人已經(jīng)去世百余年,只留下了一座遺跡和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老仆照著主人遺志,令此地如清風(fēng)明月,成了一方無主之地,每年八月十五開門迎有緣人。年年有人想來碰運(yùn)氣,就算自己不是‘有緣人’,進(jìn)不了朱雀樓,與那老仆打個照面,沒準(zhǔn)也能合了他老人家的眼緣給指點一二呢——嘿嘿,不過那朱雀塔雖然已經(jīng)沒了主人,但也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兩位公子一看就出身富貴,還是不要和這些野修士混在一起了,他們爭破了頭,可是要見血的,官府也管不了�!�

    眼看他們在附近逗留了數(shù)日,關(guān)于魘行人的事一無所獲,已經(jīng)不想再耽擱,卻不想在此意外找到了四圣的朱雀塔。

    難不成是因禍得福?

    同時,嚴(yán)爭鳴心里又有些疑慮,自從他知道地鎖可能與四圣有關(guān)后,就很是留心了一番與四圣有關(guān)的傳言,但朱雀塔卻被他放在了最后一位。

    沒別的原因,這朱雀塔主人徐應(yīng)知是死于北冥君之手。

    第59章

    嚴(yán)爭鳴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他雖然沒說出口,程潛卻已經(jīng)看出了他心里疑慮,其實程潛大部分時間都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只是他多半不會宣之于口,也基本不往心里去。

    見大師兄踟躕,程潛便接話道:“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二師兄他們�!�

    嚴(yán)爭鳴沉吟著沒動地方,好一會,他忽然不著邊際地說道:“師祖至死都在掛念門派,寧可身死魂散,也要將三魂化在銅錢里,替門派攔下大劫——破妖谷,毀噬魂燈……況且他雖然走火入魔,卻也不像是惡貫滿盈的人,若你是師父,就沖這份情義,你會狠心將他葬在樹下么?”

    程潛頓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那小淵呢?要是我們真的在南疆堵到了他,你打算怎么辦?”

    嚴(yán)爭鳴眉頭緊鎖,又是半晌沒吭聲。

    無論韓淵之后選擇了一條什么樣的路,他當(dāng)年殺程潛的時候并不是出于本意,中了畫魂之術(shù)的人連自己碎尸成塊都無知無覺,韓淵根本無從抵御,這些嚴(yán)爭鳴都心知肚明——但知道歸知道,他始終心懷芥蒂。

    這時,他心里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問道:“當(dāng)年若是反過來呢?如果中了畫魂的人是小潛呢?”

    這念頭一冒出頭來,嚴(yán)爭鳴就忍不住想得入了神。

    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到程潛身上——程潛的模樣其實與少年時差別不大,只是高了一點,眉目與骨骼少許長開了些,輪廓依稀當(dāng)年。但嚴(yán)爭鳴每次仔細(xì)看他,都會產(chǎn)生某種說不分明的感覺。

    他一開始還以為那是多年不見的陌生感,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因為他每每一閉眼,就恨不能連程潛有幾根眼睫毛都記得清清楚楚。

    按理說,對熟悉的人或物不都應(yīng)該熟視無睹么?

    嚴(yán)爭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敢盯著程潛看,總覺得看多了會灼眼似的。

    “如果是小潛,當(dāng)年我可能根本不會看著他跳海離開�!绷季�,嚴(yán)爭鳴無奈地得出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他暗自嘆了口氣,有點愧疚,因為自己實在是太偏心了。

    嚴(yán)爭鳴在旁邊這么思前想后,目光便不免顯得有點癡癡的,程潛一時間又想起了那日竹林中他眉心躥起心魔的樣子,突然有點煩悶。

    “這些煩心事本來就不該上他的心,”程潛心里暗道,“有什么疑難,大可以全讓我去辦,這么為難做什么?”

    大師兄吃了這百年的苦,實在已經(jīng)足夠了,程潛決定讓他以后只管吃喝玩樂,偶爾擺一擺掌門的譜,過過作威作福的癮就行了——自己已經(jīng)連七道大天劫都扛下來了,難不成還扛不住扶搖派這根搖搖欲墜的梁?

    “走吧,地鎖既然在掌門印里,那朱雀塔我們無論如何也得去看看�!背虧撜f著站了起來,伸手去拉嚴(yán)爭鳴。

    嚴(yán)爭鳴出于某些不可說的原因,每次程潛的手在眼前一晃,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于是下意識地一擋,一把抓住了程潛的手。

    程潛指尖冰涼,唯有掌心處有一點稀薄的溫?zé)幔瑓s好像會灼人一樣。

    嚴(yán)爭鳴不動聲色地哆嗦了一下,沒舍得松手。

    程潛不以為意,“嘖”了一聲,反手捉住“撈錢公子”那只帶了銅錢戒指的爪子,粗暴地將他那枚有礙觀瞻的戒指擼了下來揣進(jìn)袖子里,嘆道:“行了,這回沒人扇你巴掌了……弄這么個仿靈帶在身上,我看你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嚴(yán)爭鳴手上陡然一空,心里一瞬間悵然若失起來,程潛卻已經(jīng)先他一步往酒樓外走去。

    方才那股冰涼的觸感仿佛還在指尖,嚴(yán)爭鳴在后面戀戀不舍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覺自己有點不正常。

    難道是天太熱,程潛手涼,能避暑鎮(zhèn)宅么?

    程潛此時已經(jīng)走出了大門,見他還在那磨蹭,便疑惑地回頭問道:“師兄,你干什么呢?”

    嚴(yán)爭鳴囁嚅道:“我……嗯,天有點熱……”

    他一邊吞吞吐吐一邊唾棄自己,小潛又不是什么外人,小時候練完劍澡也不洗就在他床上滾過不知多少遍,直說“你過來讓我蹭點涼氣”能怎么樣?

    頂多也就是挨個白眼嘛!

    然而嚴(yán)爭鳴偏就說不出口,說不出口還不算什么,他心里如野馬脫韁,思緒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奔著越來越詭異的方向去了,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他伸手將程潛囫圇個地抱個滿懷的情景。

    真事似的!

    嚴(yán)爭鳴忍不住暗自打了個哆嗦,這實在太怪異了,難不成這么多天,那回練功的心魔還沒消?

    可是隨即,他心里又升起了某種隱秘的向往。

    著實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抓耳撓腮。

    “這他娘的怎么跟傳說中的少女懷春那么像?”嚴(yán)爭鳴一時間被雷劈了一般地僵立在原地,魂不守舍了半晌,脆弱的心肝發(fā)出了一聲斷氣般的吶喊,“蒼天啊,我一定是練功岔氣了�!�

    魂不守舍的嚴(yán)掌門和程潛一路出了小鎮(zhèn),沿著野外山脈往山中靈氣最豐沛處找了過去,可還沒找到李筠,先聽見了混亂的人聲。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輛招搖的飛馬車停在那里,車身上珠光寶氣,紗帳翻飛,弄得周遭總好像要下一場花瓣雨似的。

    飛馬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養(yǎng)活的,起碼得有明明谷那樣規(guī)模的門派才能供得起。況且修士凝神后不久就能御物,大能們縮地千里也是尋常,忍著天上的寒風(fēng),乘坐這樣張揚(yáng)的飛馬車出門,如果不是修為低微不能御物,就純粹是為了顯擺了。

    無論是哪種,車?yán)锶说膶哟蜗氡囟几呒壊坏侥娜ァ?br />
    馬車上面的華蓋極輕薄,雕滿了符咒的紗帳放下來,便只見車?yán)镒粋年輕男子,他懶洋洋地往那一靠,長得確實是眉清目秀、人模狗樣的,但好得并不端正,左眉上壓著一顆紅痣,給他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戾氣。

    有至少十來個修士鞍前馬后地跟著飛馬車,一眼掃過去,個個修為不弱,還有兩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一左一右地跟在馬車后面,這二人衣袂翩然,周身帶著出塵之氣,恐怕還是元神以上的高手。

    被這一圈人虎視眈眈地圍在中間的,正是那赤腳郎中一樣的李筠。

    李筠心思技巧,可惜分神太多,一肚子賊心爛肺,反而不利于修行,年幼的時候還有程潛在他面前激勵一二,后來跟著嚴(yán)爭鳴混油了,便專心致志地去搞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旁門左道了,這些年在修為上一直表現(xiàn)平平,不上不下的,在元神將成未成的坎上卡了十來年毫無進(jìn)益,自己也不知道著急。

    水坑懸在他頭頂上,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沖那馬車中的年輕公子叫罵道:“誰是鳥?我看你尖嘴猴腮的才是鳥呢!就算姑奶奶真是只鳥,那也是別人養(yǎng)的,帶著你這么多爹來巧取豪奪,真不要臉!”

    馬車中的年輕人看起來脾氣不怎么樣,但明顯是真將水坑當(dāng)成了一只會出言不遜的小鳥,挨了這樣一頓臭罵也沒和她一般見識,反而覺得很有趣,笑嘻嘻地對李筠說道:“我看這位道友走的是丹道吧?聽說丹道最是要專注,一點也打攪不得,你帶著它豈不吵鬧?再者丹道也不容易,扔進(jìn)丹爐的草藥都是真金白銀的資源,這位道友……嘖,也時常囊中羞澀吧�!�

    李筠雖然長著一張貨真價實的小白臉,卻有點不修邊幅,尤其他已經(jīng)在南疆鄉(xiāng)野間流竄許久,此時身背破筐,高挽褲腿,又不知從哪里濺了一身碎泥點子,也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窮酸相。

    “我給你黃金千兩并三張大能符,”馬車中的紈绔道,“眼下朱雀塔開門在即,此地聚集了不少修士,你若是缺什么資源,有這三張大能符咒在手也足夠跟他們換些好東西了——將這鳥賣給我吧�!�

    李筠聽了沒吭聲,看起來仿佛真被這價碼打動了。

    水坑頓時急了,她這二師兄膽又小又沒原則,說不定真能干出將她賣了的事,頓時在他頭上好一陣興風(fēng)作浪:“你敢!你敢賣了我,掌門打斷你的腿!”

    紈绔和紈绔不一樣,像大師兄那種,雖然只會窩里橫,但大部分時間都還能講道理。

    這位坐在馬車?yán)锏膮s不同,雖然也能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實際卻絲毫不含糊地讓手下人將李筠他們圍了起來,做好了搶或者買的兩手準(zhǔn)備。

    李筠眼珠微微一轉(zhuǎn),心里暗道一聲麻煩。

    他伸手將嘰嘰喳喳的水坑鳥抓了下來,嘀咕道:“小師妹,要不然我先把你賣了,再回去搬救兵把你搶回來怎么樣?”

    他不大擔(dān)心水坑,水坑雖然不算很機(jī)靈,但是很知道天高地厚,做人也十分有分寸——比方說大師兄不在,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靠山,就從不主動招惹別人。

    水坑狠狠地啄了他一口,李筠愁眉苦臉地尋思道:“拉倒吧,你還不值一千兩金子呢……唉,算了,誰讓我是師兄呢?”

    他將水坑的鳥喙一捏,不讓她出聲,擺出一副進(jìn)退兩難的神色拱手道:“這位公子,你出價是很高,只是我這小畜生你也看見了,脾氣又差又難養(yǎng)活,萬一得罪了公子……唉,這好歹也是一條性命�!�

    馬車?yán)锏腻\衣公子見他黏黏糊糊地不肯松手,臉上不耐之色一閃而過,似乎是不打算和李筠再廢話下去,他開口催促道:“我花大價錢買了它,自然會好好養(yǎng),你只說是賣還是不賣吧�!�

    他話音沒落,水坑卻仿佛看見了什么,她猛地掙開李筠的手,往人群外闖了出去。

    一個修士見了,立刻要伸手將她打下來,一道真元已經(jīng)破空而去。

    就在這時,那修士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隨即,一道劍氣精準(zhǔn)無比地削了過去,那使劍的人似乎不屑偷襲,并未傷他,只堪堪將他那道真元撞碎了,隨即劍意消散開,涼意連周遭酷暑都給浸染了個清透。

    所有人驀地回頭,只見兩個人遠(yuǎn)遠(yuǎn)地過來,似乎是轉(zhuǎn)瞬就到了眼前,那兩個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飛馬車后的老者驀地正色起來,越過人群迎了上去,戒備道:“兩位道友何處去?”

    水坑鳥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有種“出了事找最靠譜的人”的天賦,只見她一頭扎進(jìn)了程潛手里,將方才悍婦罵街的兇相收了個干干凈凈,委屈地訴苦道:“就是那個人在半路給我下網(wǎng),害我變成這樣,現(xiàn)在他居然還陰魂不散地追到了這里,姓李的癟三見財起意,打算要賣了我呢!”

    姓李的“癟三”:“……”

    程潛伸手?jǐn)n了攏水坑的頭,掃了一眼馬車?yán)锏哪俏�,隨即將目光落在了車前的兩個老頭子身上。

    就在李筠提心吊膽地以為他要出言不遜時,只見程潛對這一行人微微點了點頭,雖說不算笑臉迎人,也算客客氣氣的。

    “多謝這位道友青眼,看得上我家這小雀兒,”程潛慢條斯理地說道,“只是她跟在身邊久了,又通靈性,像半個家人一樣,我們平時也沒有拿她當(dāng)寵物養(yǎng),不便出售,還請見諒。”

    嚴(yán)爭鳴在旁邊沒吭聲,將那看起來很值錢的馬車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番,心里暗暗決定回了山莊也要弄幾匹飛馬來養(yǎng),縱然沒什么用,坐上去顯擺一圈總還是可以的。

    程潛曾經(jīng)一度是“與人一言不和,便要大打出手”,但那并不代表他好斗,他只是沒辦法。

    如今他一身修為足以橫行九州,再加上手中一把霜刃,早就無所畏懼,待人接物卻反而客氣了起來,這一番話說得絲毫不諂媚,也并沒有露出高傲,雖然語氣淡淡的,但說話間,他一只手掌始終小心地捧著那只碎嘴的鳥,倒顯出幾分通情達(dá)理的真摯來。

    馬車上的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潛,皺著眉道:“你們也是來朱雀塔碰運(yùn)氣的?”

    程潛一眼就能看出來,此人水平恐怕還卡在凝神這一道坎上,他心道:“管得著么?”

    但因為不大想節(jié)外生枝,還是回道:“我們打算去南疆,經(jīng)過此地,路過而已,若是能順便瞻仰一下朱雀塔風(fēng)姿,倒也算是意外收獲�!�

    見那青年如此不識好歹,其中一個跟在車前的老者也忍不住回過頭去,與那車上的青年低聲叮囑了幾句。

    但也不知那老頭說了什么,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話音都沒落,那青年先急了,指著那老修士道:“我家養(yǎng)著你們這些人有什么用,一個兩個的,連路上碰見的野修士都要有諸多顧忌——我就要那只鳥!”

    那老修士上了歲數(shù),更已是一方高手,到了哪不被人巴結(jié)?他此時當(dāng)眾被一個黃口小兒當(dāng)眾這樣吆喝,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嚴(yán)爭鳴將在程潛手中享受夏日清涼待遇的水坑揪了出來,心里總算舒坦了一點,這才有暇低聲感慨道:“真是難得碰見一個比我還混蛋的人啊�!�

    他這樣有自知之明,別人簡直沒法說什么了。

    嚴(yán)爭鳴說完,沖李筠打了個手勢,開口道:“說了我們不賣——師弟,走了�!�

    說完,他連御劍都省了,真元直接化作劍影,載著他直沖云霄,一身劍意鋒芒畢露。

    那兩位元神老者面面相覷,神色俱是戒備——使劍的修士千千萬,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被稱為劍修的,劍修者,元神可化為利劍,外放體外能叫人真假難辨。

    修煉元神之劍何其艱難,天時地利與人和缺一不可,至少百年工夫不可,眼前這人年紀(jì)輕輕便有這樣的成就,前程恐怕不可限量。

    劍修本就難得,稍有成就者大多不可一世,像嚴(yán)爭鳴這樣的境界,還肯與后輩說句人話,基本已經(jīng)說得上是禮遇有加了,偏他們這御劍都御不動的少爺天生一雙二五眼,竟還感覺自己遭到了輕慢,當(dāng)即怒不可遏道:“既然你們不管用,我就自己來。”

    兩位老者沒來得及制止,那青年袖子中便飛出一面小旗,上面花花綠綠的咒文如招魂幡,不知是哪里弄來的寶貝,似乎對催動者的修為毫無要求,頃刻間將周遭卷進(jìn)了其中,改天換日地造了個小世界!

    第60章

    馬車?yán)锏哪莻二百五,嚴(yán)爭鳴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死,至于旁邊跟著的那兩位晚節(jié)不保的元神打手,雖然看起來頗能充場面,實際上也無足多慮。

    那二位一看就是一把年紀(jì)了,修行中人,修為若是跟得上年紀(jì),只要不是個別有特殊愛好的,面貌通常保持在青年或是壯年,譬如顧島主和北冥君,而露出老相衰相的,那都是壽元到了,修為卻沒能更進(jìn)一步,譬如西行宮主白嵇,一般來說這些人都是在同一個境界中卡了太久,始終邁不過那道門檻,本領(lǐng)多半也就那樣。

    再者說,所謂“元神修士”,也只是指境界,有道是大道千條,殊途同歸,境界也分很多種,境界高的不代表能打,例如李筠那種劍術(shù)稀松平常、整天圍著灶臺丹爐轉(zhuǎn)的修士,哪怕他日后修出仨元神,嚴(yán)爭鳴也能揍得他滿地找牙。

    這也就是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找劍修麻煩的原因——他們從入道那天起,就是為戰(zhàn)而生的。

    好在嚴(yán)爭鳴不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劍修,他在成為劍修之前,首先習(xí)慣了當(dāng)少爺,成為劍修之后,又被趕鴨子上架地當(dāng)了掌門,他眼下一點也不想找一些無謂的麻煩,門派內(nèi)外……還有程潛,都讓他頂著一腦門焦頭爛額,實在不愿意再和這些豬豬狗狗糾纏不休。

    眼前這些人雖說沒什么好在意的,但看那紈绔坐得起飛馬車,又廢物成這樣還有人前呼后擁,甚至使喚得起元神打手的,鬧不好是某個大門派的直系子弟,打狗看主人,因為這點屁事給風(fēng)雨飄搖的扶搖山莊再招個債主,那就不怎么劃算了。

    可惜事與愿違,這日出門沒看黃歷,碰上個二五眼的半吊子。

    那紈绔手中古怪的旗子一出手,頓時脫離了原主的控制,疾風(fēng)驟雨橫掃當(dāng)場,頃刻將周遭所有人的氣息全部壓制下來,隱約露出一絲古老厚重的睥睨之氣。

    李筠顧不上閃避,眼睛先亮了,見獵心喜道:“天……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真龍旗’?”

    也沒人問他,李筠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地說道:“這可是件古物,比三師弟那把不得好死劍還老,相傳為海外真龍皮所繪,旗架是一截龍骨,內(nèi)含上古神龍之力,真龍��!滄海龍吟,那可是日月星辰也要震三震的,相傳此物能遮天蔽日,移山填海,全在執(zhí)旗人一念之間……”

    嚴(yán)爭鳴讓他念叨得腦仁疼,冷下臉來喝道:“閉嘴!”

    說完,他將水坑鳥往李筠身邊一撒,轉(zhuǎn)向那兩個老者道:“這可不是我們找事。”

    兩位元神老者對視一眼,都十分無可奈何,只好一個去拉那馬車上的紈绔,另一個對嚴(yán)爭鳴做起了和事老,勸道:“道友海涵,我們少主人是根獨苗,年少又受寵,不免有些驕縱,呃……這鳥若是著實貴重,價格其實還可以再商量……”

    前半句聽著還像人話,后半句當(dāng)場把嚴(yán)掌門聽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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