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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這會兒所有小鬼都眼巴巴的望著他們。

    “他們可是要魂歸地府?”蕭沉硯問道。

    青嫵瞧著這群小鬼,露出頭疼的表情,真是一堆麻煩啊。

    “里面有不少是生魂。”

    生魂的話,也就意味著肉身還在,可以還陽。

    但問題是,哪怕是生魂小鬼,在被息壤侵蝕后,魂體都?xì)埲绷恕?br />
    這樣的小鬼縱然還陽,缺失的那部分軀干也會喪失行動能力,基本上就是殘廢。

    并且,哪怕死后再投胎,因為魂體不全,下輩子依舊也是殘疾。

    “很麻煩?”蕭沉硯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有點�!鼻鄫澈唵闻c他解釋了一下,蕭沉硯也皺起眉。

    “這些魂體不全的小孩兒,可還有挽救之法?”

    青嫵沒吭聲,只眼神往他身上瞄了眼。

    蕭沉硯見微知著,“需要我做什么?”

    青嫵笑容怪異:“你把他們從息壤中撈出來可虧空了不少血氣,現(xiàn)在還想幫他們補全魂魄。蕭沉硯,你是真不怕死啊?”

    男人眼神幽沉,無懼無惘:“沒人不怕死,只是若我能做,為何不做?”

    “為什么?他們與你并無關(guān)系�!�

    “他們與我無關(guān),但他們是大雍子民�!�

    男人語氣尋常,像是說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罷了。

    哪有什么為什么,不過是因為這群孩子是大雍的子民。

    而他,即便背負(fù)血仇,即便為皇帝太子所不喜,即便他不再是那個風(fēng)光無兩的皇長孫,不再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他依舊是蕭沉硯。

    厲兵秣馬,鎮(zhèn)守北境,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責(zé)任。

    青嫵勾起唇,聲音比夜風(fēng)還溫柔:“那就請厭王殿下為他們祈福抄經(jīng)吧�!�

    蕭沉硯微訝:“只需如此?”

    “還得把他們帶去山靈廟,溫養(yǎng)幾天魂體。再讓黑甲衛(wèi)找到那些生魂小鬼的家人,他們的肉身也得保護(hù)好,否則,還陽是不可能的�!�

    “白眉那家伙雖是個神棍,但他身上的功德倒也不弱,讓他再給這群小鬼們辦一場法事,剩下的,就看這群小鬼們自己的緣法了�!�

    青嫵說著,先將小鬼們都收入判官筆中。

    沒多時,白眉就領(lǐng)著百歲他們過來了。

    “王爺!”

    “王妃�。 �

    黑甲衛(wèi)們齊齊跑來,見到蕭沉硯安然無恙都松了口氣。

    果然,王妃出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青嫵這時也打了個哈欠,軟骨頭似的道:“累了,我走不動了。”

    立刻有黑甲衛(wèi)沖出來:“卑職力氣大,背王妃下山�!�

    蕭沉硯朝那人睨去一眼。

    百歲直接捂著對方的嘴,強行往后拖。

    蕭沉硯朝下走了一步,偏頭對青嫵道:“上來。”

    青嫵紅唇翹起:“可是你手受傷了誒。”

    蕭沉硯直接側(cè)身,攬住她的膝彎,抱小孩似的直接單手將她抱了下來。

    青嫵呀了一聲,手撐在他另一側(cè)肩頭,人就坐在他臂彎處,美目里盈滿驚訝。

    見她大驚小怪,有黑甲衛(wèi)樂呵呵道:“王爺單手就能拎起兩百斤的玄鐵重弓,王妃這點重量,對王爺來說太簡單了。”

    “你什么時候變成大力士了?”

    青嫵驚訝的很,她記得蕭沉硯年少時力氣也不小,但也沒這么夸張啊。

    她的氣息吐在他耳畔,熱熱的,帶著撩人的癢意,蕭沉硯微微躲閃了一下,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呼吸,睨了眼那個插話的黑甲衛(wèi)。

    “多嘴�!�

    后者訕訕,縮著脖子,笑的一臉曖昧。

    其他黑甲衛(wèi)也跟著傻樂。

    王爺這是不好意思了嗎?

    青嫵也發(fā)現(xiàn)了蕭沉硯的異常,勾著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這么大勁兒,以前你對我還是憐香惜玉著咯?過去我還誤會你了?”

    “別搗亂�!笔挸脸庉p斥,耳根到后脖頸處都被她的氣息撩撥的難受。

    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螞蟻在爬,抱她的力氣不自覺都加重了一些。

    青嫵輕咬紅唇,佯裝委屈:“你又兇我。”

    蕭沉硯視線不期然撞上她水盈盈的美目,那瀲滟眸光像是撞入了胸膛,硬生生將冷石寒鐵般的心竅都撞出了縫隙,不依不饒的往里扎著根。

    他竟是再難硬下語調(diào),眼底只余無奈。

    “愛搗亂就繼續(xù)搗亂吧……”

    他嘆息。

    她得意的嘻嘻直笑。

    笑聲與夜風(fēng)相撞,兩人身影重疊,月光無聲也繾綣。

    【第72章

    蕭沉硯忽然覺得,自己是有點想欺負(fù)她的】

    出云觀連同整座山一起被毀。

    龍威軍在廢墟外鎮(zhèn)守一夜,從觀中逃出來的百姓也都心驚膽戰(zhàn),不敢摸黑離去,所幸有龍威軍和黑甲衛(wèi)及時出手,百姓中并無傷亡。

    昨夜兇險,眾人歷歷在目,一夜心有余悸,到晨曦破曉,陽光落到身上時,眾人才似重回人間。

    百姓們七嘴八舌議論著出云觀的那群妖道,都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騙進(jìn)來殺的。

    孩子們受了驚,有些在哭,有些則懨懨的,頗有點驚著魂的樣子。

    所幸白眉這老神棍雖沒了修為,但替孩子們念上一場安神咒還是沒問題的。

    青嫵回來后就躺在馬車內(nèi)睡覺,她是在持續(xù)不斷的囈語聲中醒來的,耳邊不時響起陌生人對她的感謝聲。

    青嫵坐起身,撓了撓耳朵,眼神發(fā)直,俏臉還帶著沒睡醒的困惑。

    漸漸的,眼底焦距漸凝,她側(cè)耳傾聽,確定那些鉆入耳中的囈語來自昨夜解救出的那些百姓。

    判官筆的聲音激動地似在打鳴:

    “功德!好多功德!嚶嚶嚶~阿嫵,我都變得金燦燦的了~”

    青嫵一臉莫名其妙,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旁響起:“醒了?”

    青嫵看向身旁,蕭沉硯已換了干凈衣裳,玄色的窄袖勁裝,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本經(jīng)書,正在翻看。

    馬車轱轆走著,青嫵眨巴眼:“我睡著后你干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感謝我?”

    蕭沉硯淡淡哦了聲。

    “厭王妃機敏,發(fā)現(xiàn)出云觀中妖道謀害百姓,不顧自身安危,聲東擊西,助大理寺少卿脫困前去通知龍威軍來解救百姓。”

    青嫵意外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你這是替我搏名聲呢?”

    “事實本就是你救了他們。”

    “你和黑甲衛(wèi)出力可半點都不少�!�

    “厭王府與龍威軍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能遮掩一時,是一時。”

    青嫵聽他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又想到他讓謝疏去通知龍威軍,忍不住翹起唇。

    她和謝疏之間的‘私情’之說,雖然黑甲衛(wèi)眾人都心知肚明,但謝疏身邊那四個大理寺屬官不清楚啊。

    有些事越是解釋越是掩飾,旁人壓根不會信。但經(jīng)蕭沉硯四兩撥千斤這么一手,便是有心人以后用這這事來誹謗青嫵,也誹謗不到實處。

    她可不是和謝疏有私情,而是為了戳穿妖道陰謀解救百姓,不顧自身清譽,送謝疏他們離開出云觀去報信!

    青嫵雖不在乎名譽什么的,此刻卻很受用,不知該贊他貼心還是細(xì)心了~

    蕭硯臺不鬧臭脾氣的時候,還是挺討喜的。

    “你手上的傷好點沒?”青嫵輕輕戳了戳他左手手背。

    蕭沉硯順著她蔥段般的細(xì)指朝上看,視線落在她尤帶睡意的臉上,語氣耐人尋味:

    “我還以為,你醒來后會先關(guān)心謝少卿�!�

    “他不是和龍威軍在一起嘛,昨夜又沒入觀和妖道們廝殺,我關(guān)心他作甚?”

    青嫵說完,嘶了聲:“難道他受傷了?”

    男人薄唇微抿,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了后,挪開視線,語氣無端冷淡:“沒有�!�

    青嫵哦了聲,肩背放松,打著哈欠,觀察起他來。

    判官筆:“我咋感覺你家硯臺生氣了呢?”

    “什么叫我家硯臺?再說,他哪天不生氣?”

    “你剛睡醒的時候我瞅著他就沒生氣,你一開口就把人又得罪了�!�

    “那說明他不夠大度�!�

    “得了吧~”判官筆耿直道:“你利用謝疏引色鬼上鉤那一招,完全就是把他的臉丟地上摩擦�!�

    “真換個氣量狹小的,哪怕知曉原由,也會斤斤計較。硯哥非但沒抓著不放,還幫你正名了好不~”

    “這男人,說干就干,還不邀功�!�

    “你瞅瞅你~好歹你現(xiàn)在是他媳婦兒呢,哪怕你倆是假夫妻,但每次你瞅見謝疏雙眼放光那樣兒,哪個男人能忍!”

    “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白月光,這一波我站竹馬!”

    青嫵難得聽判官筆叨叨了半天。

    聽到最后,好家伙,她良心都要長出來了~

    這狗腿子爛筆頭,一會兒硯臺一會兒硯哥的,她睡一覺而已,身邊就多了個叛徒。

    蕭沉硯感覺到對面的視線時不時往自己身上瞄,他抬眸,將青嫵偷瞄的視線抓了個正著。

    他似倦怠了一般,放下經(jīng)書。

    下一刻,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近前,兩人的額頭險些撞上,呼吸卻緊緊觸碰。

    青嫵一驚,慌張道:“干什么?”

    “不是要看嗎?湊近些,讓你看的清楚�!�

    他目不轉(zhuǎn)睛,深邃黑眸似一潭子濃墨,青嫵莫名得就挪不開視線了。

    明明和他近距離接觸過好幾次,明明每次都是她占據(jù)主動權(quán),捉弄撩撥,引得他抓狂無奈。

    可他突然化被動為主動,措手不及的就成她自己了。

    青嫵莫名有些不自在,雙頰有些熱熱的,眼神也開始躲閃,身體下意識后挪了些。

    她挪一寸,他進(jìn)一寸。

    馬車內(nèi)空間不算寬敞,很快她后背就貼住了車壁,他的手撐在她耳側(cè)。

    神情幽深,帶著幾分慵懶和淡淡的戲謔。

    像是那個被他深藏在骨子里,屬于少年時的頑劣又悄然冒了頭,看著她‘欺軟怕硬’的樣子后,那股子頑劣也越發(fā)蠢蠢欲動。

    “看清楚了嗎?”蕭沉硯自然而然的將她唇畔那幾根發(fā)絲綰至她耳后。

    女子的耳朵小巧可愛,耳廓粉粉的,在耳垂處還生有一顆紅痣。

    蕭沉硯眼波動了動,他喉結(jié)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下意識湊近,想看得更清楚些。

    手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耳朵上,輕輕揉捏她的耳垂。

    軟軟的。

    直到女子的嬌嗔的嚶嚀在懷中響起。

    “蕭沉硯!”

    那嬌嗔聲似吳儂軟語,甜膩膩的,尾音微顫勾人。

    他回過神,意識她幾乎被自己完全圈入了懷里,耳朵也被他揉捏得通紅。

    他低下頭,看到那秾麗嬌艷的小臉滿是緋色,一雙含情目又羞又惱,眼波瀲滟如鉤。

    “你故意欺負(fù)我是不是?”她嗔罵著。

    他喉間有些發(fā)緊,想說不是故意的。

    可是……

    他忽然又覺得,自己是有點想欺負(fù)她的

    【第73章

    青嫵耳根發(fā)燙,整只鬼都不好了】

    馬車內(nèi)熱熱的。

    青嫵揉搓著自己發(fā)燙的耳根,整只鬼都不好了。

    蕭沉硯也坐回原位,只是手指關(guān)節(jié)上多了一排牙印。

    某鬼惱羞成怒,逮住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他看著食指上那排牙印,莫名有些好笑,視線落到她臉上,就見她色厲內(nèi)荏,一副炸毛樣子:

    “你瞅啥瞅,還想來不成?”

    她保護(hù)性的捂著自己的耳朵,滿臉警惕。

    “不來�!笔挸脸帗u頭,拿起經(jīng)書重新看起來,卻有些心不在焉。

    青嫵覷了一眼:“你看經(jīng)書做什么?”

    “方便抄經(jīng)�!�

    “你這不像是抄經(jīng),倒像是要背下來。”

    “敷衍了事,也有成效?”他看了眼青嫵。

    “自然沒有�!�

    蕭沉硯頷首,視線依舊沒有挪開。

    青嫵又被他盯得耳根發(fā)燙,剜他一眼道:“繼續(xù)看你的經(jīng)書,倒背如流了再抄經(jīng)。”

    說完,她不自在的一扭身,干脆把腦袋伸出窗外去,涼風(fēng)徐徐,迎面吹來,倒是把耳根處的灼人感降下去了些。

    她頭枕在臂彎,吹著風(fēng),前后看了下,沒瞧見龍威軍和謝疏等人,這才鉆回車內(nèi)。

    本想問謝疏,但想到判官筆先前的嗶嗶叨,話到嘴邊一變:“龍威軍還留在出云觀那邊?”

    蕭沉硯看她一眼,知她想問的另有其人,淡淡道:

    “大理寺的人留下,與龍威軍一起搜查云后行送入出云觀的贓銀�!�

    青嫵:啊這……

    她摸了摸鼻子,心虛的挪開視線。

    蕭沉硯鳳目瞇了起來:“那些贓銀不會又被你搬走了吧?”

    “我沒有,不是我,我一直在馬車上睡覺,你不要污蔑我哦。”

    “那個叫夜游的鬼呢?”

    青嫵眼睛一閉:“啊不行,我又困了�!�

    但這回蕭沉硯卻沒有放縱她,直接將她搖醒面對。

    “說好的事成之后,臟銀五五分!”青嫵不滿的睜開眼。

    蕭沉硯皺眉:“你要那么多銀子干嘛?”

    正常人貪財,蕭沉硯覺得正常。

    可她又不是人。

    “你不會真以為鬼就不需要錢了吧?”青嫵沒好氣道:“人間一兩銀子,在陰司只值一貫錢,這年頭當(dāng)鬼可不比當(dāng)人容易�!�

    這點蕭沉硯是真不知曉,倒被勾出幾分興趣來。

    “這次從出云觀里帶出的小鬼將近一千,衡鹿山那邊還有一百多只,陰司下面排隊等著投胎的不知凡幾�!�

    青嫵撇嘴道:“他們雖是枉死,投胎肯定沒問題,但具體要等多久,可不好說,投胎前都只能在枉死城中等著�!�

    “枉死城的物價……不提也罷�!�

    “那些臟銀,說是他們的命換得也不為過,沾了他們的因果,給了他們帶去下面,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青嫵懶洋洋道:“云后行藏起來的那四十萬兩姑且不提,就出云觀下面埋的七十萬兩,全都沾染過息壤鬼氣,是貨真價實的‘臟銀’。”

    “普通人經(jīng)手,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告訴你吧�!�

    蕭沉硯倒沒懷疑她的話。

    “這些臟銀還是要過些明目的�!笔挸脸幊烈鞯溃骸笆潞笤賹y子給你可好?”

    青嫵撇嘴,恨恨剜他一眼:“欠你的。”

    她這么說,便是答應(yīng)了。

    馬車中途經(jīng)過衡鹿山,青嫵拿出判官筆,將小鬼們都放出來。

    示意他們這段時日先在山靈廟里等著。

    一個小小的光團(tuán)從山上飄了下來,鉆入馬車,圍著青嫵打轉(zhuǎn),青嫵輕點了一下光團(tuán)。

    “那群小鬼就交給你照看了�!�

    小光團(tuán)正是衡鹿山靈,比起之前,它身上的靈韻又強了不少。

    “謝謝漂亮姐姐~”小光團(tuán)一個勁轉(zhuǎn)圈圈:“幫他們超度,我也能有好多功德哦~嘻嘻~”

    “它……就是山靈?”蕭沉硯忽然出聲。

    青嫵挑眉,小山靈激動道:“王爺哥哥可以看到我了嗎?”

    蕭沉硯抬起手,小山靈就落在他指尖。

    蕭沉硯隱約能從指尖處感覺到一些溫度,這種感覺,有些玄妙。

    他下意識用指腹撓了撓光團(tuán),就見小山靈哆哆嗦嗦,舒服的一陣咯咯笑。

    “王爺哥哥,我又給你攢了好多禮物哦~正好你們來了,我一并給你們。”

    青嫵臉色驟變:“不——”

    那個‘要’字還沒說出口。

    先是轟隆一聲,再是唰喇喇仿佛有什么傾瀉而下。

    馬車車身驟然下陷,車軸都給壓裂出縫隙了。

    男人抱著女人從馬車內(nèi)一躍而出,下一刻,驚馬聲起,馬車車廂四分五裂,各種山珍野果落了一地,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七八只被綁著腿的野豬。

    眾人:“……”

    青嫵被蕭沉硯抱在懷里,沒好氣的罵道:“你這不是送禮,你這是要把人送走!”

    小光團(tuán)訕訕的抖了抖:“哎呀,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去面壁~”說完,留下滿地狼藉,它自個飄回山上去了。

    百歲等人咽了口唾沫:“王爺,這什么情況�。俊�

    紅蕊卻是眼熟這一幕,忍俊不禁:“又是山靈來送禮了吧,上一次送禮,可是把王妃的屋子都給塞滿了。”

    蕭沉硯也有些哭笑不得,馬車被壓垮了,是不能坐了,不過禮物既送來了,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都是小山靈的一片心意。

    “留下一批人收撿吧�!�

    黑甲衛(wèi)們興奮:“還有八只野豬呢,喲,這豬瞅著就好吃,王爺,咱們今兒是不是可以加餐了?”

    蕭沉硯頷首,這么多山珍,他和青嫵可用不完,分給手下人也正好。

    青嫵卻是懨懨的,馬車毀了,接下來就只能騎馬回王府。

    之后一路,她和蕭沉硯共乘一匹,窩在蕭沉硯懷里,時不時臉撞在他胸膛上,屁股被顛得都要麻了。

    蕭沉硯見她齜牙咧嘴了一路,嘴里抱怨就沒停過,只覺好笑。

    還真是一朵受不了半點雨打風(fēng)吹的嬌花。

    因后半段路程是騎馬,所以回程的速度比去時要快上不少,但回到京城時,也已日落西山了。

    進(jìn)城時,城門都要關(guān)了。

    進(jìn)城后的這一路,青嫵見百姓們都行色匆匆往家趕,還遇到了幾支巡邏的衙差。

    “京中出事了?”

    離京滿打滿算就兩天時間罷了,但城中氣氛卻變得緊張的很。

    “刑部已將拐殺孩童之事提了上去,京中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宵禁�!�

    青嫵點頭,沒問蕭沉硯人不在京是怎么知曉這些的。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王生要上路了,一個人怪孤單寂寞的,好在,還有我那位尚書好父親陪著他�!�

    蕭沉硯垂眸,見她眼尾濕潤,抬手替她揩了揩,戲謔道:“傷心了?”

    她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捧哏:“那可不,你家王妃我大義滅親,傷心的今晚得吃三碗飯補補�!�

    青嫵聽到了男人胸膛內(nèi)的悶笑。

    “準(zhǔn)你食一桶�!�

    青嫵聞言,恨恨的想要掐他,手在他腰腹處捏了半天,都沒捏到一點軟肉,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別鬧�!笔挸脸幬兆∷鞴值氖�,察覺到身體的異樣,面上有瞬息的尷尬,在青嫵察覺之前,他翻身下馬。

    青嫵一個人騎在馬背上,奇怪的看著他:“你下馬干什么?”

    男人神色如常,睨她一眼,語氣卻耐人尋味:“為王妃牽馬�!�

    青嫵一陣得意嬌笑。

    忽然,她朝臨街一個鋪子的二樓看去。

    那鋪子正是金縷閣,二樓處的雅室內(nèi),一個貴女望著下方,眼里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縣主,馬上要宵禁了,咱們該回府了。咦,那是厭王?他竟會替人牽馬,馬上的是厭王妃嗎?她不是……”婢女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平縣主收回視線,冷著臉道:“住口,厭王豈是你等配議論的。”

    婢女噤若寒蟬。

    安平縣主起身,冷冷道:“什么厭王妃,馬上就是罪臣之女了,她也配占著那位置。”

    安平縣主死死咬著唇,手里絞著帕子。

    腦子里揮不去的是蕭沉硯下馬時看青嫵的眼神,她竟從那眼神里看出了笑意和寵溺。

    不可能的!

    安平縣主不肯承認(rèn)。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現(xiàn)在的厭王妃就是一個‘笑話’,是東宮刻意侮辱厭王府賜過去的‘丑角兒’。

    厭王豈會承認(rèn)這個王妃,瞧瞧現(xiàn)在戶部尚書府成什么樣子了?

    大婚第二日后,云后行去了王府,然后扛著一口棺材回家,就一病不起。

    緊跟著,查出來他和手下的王侍郎一起參與拐殺孩童。

    安平縣主出自相府,頗受其父寵愛,前天她去給父親送宵夜時,聽到父親與幕僚的對話,得知云后行還涉及貪腐,贓款巨大,妥妥的殺頭之罪。

    現(xiàn)在雖未被下獄,但罪證齊全,板上釘釘。

    安平縣主還聽父親說,此事雖是從大理寺那邊傳出來的,但背后真正動手的恐是厭王。

    安平縣主想著,心里也安穩(wěn)了。

    呵,厭王若真把那云清霧當(dāng)回事了,豈會對云后行下此狠手?

    縱然在外面表現(xiàn)出寵愛這王妃,也只是裝裝樣子罷了。

    只要沒了這厭王妃,她就還有機會。

    父親也說了,東宮無能,厭王有兵權(quán)在手,即便被陛下不喜,但未來誰勝誰負(fù),難料的很!

    厭王回京時,她猶豫不決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就在眼前,她決不能再錯過!

    贏了,榮華加身,輸了……呵,她安平要做的事,絕不可能輸!

    【第74章

    蕭沉硯聽到她叫阿嫵】

    翌日清晨,大雍朝野震動。

    戶部兩位官員及其家眷與出云觀的妖道合謀戕害人命,拐殺孩童,施行妖術(shù)的事被徹底擺到明面上。

    官員驚懼,緊跟著又是云后行貪污之事,整整百萬兩雪花銀,其中牽涉的官員之廣,令人頭皮發(fā)麻。

    最讓人咋舌的是,這里面的人,五成都和東宮有牽扯。

    朝堂上一時風(fēng)起云涌,太子臉色黑如鍋底,他這段時日因為這事被鬧得焦頭爛額,一直想要壓下去。

    但這些年來一直裝死的御史臺卻發(fā)瘋了似的,一群御史瘋狗般地追著他咬。

    御史不可因言獲罪,太子想要滅口都不行。

    偏偏始作俑者到現(xiàn)在都不肯露面,去厭王府傳召厭王上朝,他就來個稱病。

    稱個鬼病��!

    太子都?xì)庑α耍f賜婚之前他對蕭沉硯稱病的事還有懷疑,現(xiàn)在是毫無懷疑了,蕭沉硯就差把‘我不裝了’寫臉上。

    這么個病人,一天天的帶著他那王妃到處溜達(dá),出云觀那邊的事,據(jù)說也有他的參與。

    這叫有病在身?

    他那身子骨叫有病,滿朝文武怕是都要入土了!

    這邊早朝還沒落幕,太子被一群言官指著鼻子罵,正是焦頭爛額,氣的臉發(fā)青。

    殿外就有人急報。

    “又出什么事了?”太子怒道。

    京兆尹快步入殿,神色慌張,手里拿著一張紙,慌忙呈上:“殿下,今早大街小巷紙張紛飛,街頭巷尾一片嘩然。”

    “什么紙?上面又寫什么了?”

    京兆尹不敢回答。

    太子接過紙一看,那紙上字跡潦草,又丑又大,瞧著就讓人眼睛疼,等細(xì)瞧內(nèi)容,太子眼前發(fā)黑,差點暈厥過去。

    這紙上內(nèi)容赫然是云后行寫下的,當(dāng)年如何污蔑鎮(zhèn)國侯一家通敵叛國的認(rèn)罪書!

    此認(rèn)罪書一出,太子就知道,大雍朝的天要變了!

    蕭沉硯的這一招釜底抽薪,好狠!

    朝堂上腥風(fēng)血雨,厭王府里,青嫵照舊睡到日上三竿。

    “王妃,您可算醒了�!本G翹見她醒了,趕緊伺候她梳洗。

    青嫵打著哈欠,見她焦急,剛要問,猛地捏住鼻子:“你身上好大的霉味兒�!�

    她聲音頓了下,“晦氣玩意兒來了?”

    綠翹瞬間領(lǐng)悟‘晦氣玩意兒’指的是誰,點頭道:“一大早就來了一人,說是王妃你的咳……親戚,白眉道長和小狐貍接待的�!�

    “司徒鏡也去了,然后他就跑過來一直在外面等著,說找王妃你救命�!�

    青嫵好笑,讓綠翹給自己梳妝。

    判官筆道:“是夜游那倒霉玩意兒來了吧?瞧把司徒鏡給嚇的。”

    青嫵心道,能不嚇著嘛。命都差點被那玩意兒給霉飛了。

    院中。

    司徒鏡已養(yǎng)回了個人樣兒,但上次被燒沒了的頭發(fā)還沒長出來,故而戴了個幞頭,瞧見青嫵后,他精神一震:

    “王妃��!你要救我啊!”

    眼看他要滑跪過來抱大腿,青嫵先一步抬起腳,司徒鏡立刻停下,可憐巴巴道:“我怕怕。”

    “怕什么,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是苦主,腰板硬起來懂不懂?”

    司徒鏡都要哭成黃連了。

    對面要是個‘人’,他腰板絕對比鐵還硬。

    但對面是個‘鬼’啊,還是霉出升天,碰一下就能霉掉命的那種鬼老爺!

    司徒鏡是真被夜游給霉怕了,恐懼歷歷在目,不慫都不行。

    “瞧你那出息。”青嫵搖頭。

    明明是個有靈根,上好的修行體質(zhì),偏偏要浪費,把自己混成個半吊子。

    等去了前廳那邊。

    還沒進(jìn)去,青嫵就聽到那欠揍的聲音:“哎呀,這人間的酒水就是好喝,來點,再來點~”

    “這么喜歡喝,熔漿地獄的熔漿給你灌三壺怎么樣?”青嫵邁步進(jìn)去。

    原本大喇喇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立刻蹦跶起來,陰柔俊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呀~死鬼睡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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