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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朝臣皆道成王雖不能承大統(tǒng),但圣寵不衰。只有景韶知道,父皇賞的是他對三藩之事的立場,不過是拍馬屁拍到了正處而已。

    貢緞是好東西,景韶準備給君清和自己做幾件新衣服,至于這一斗珍珠卻是沒什么用處,如今王府中的女眷就剩宋凌心一個,還是他看到就厭煩的,所以讓慕含章帶著這一斗上好的珍珠回北威侯府一趟,分給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慕含章知他是想給自己撐面子,自然不會拂了他的好意,又讓多福去庫房挑了幾樣禮物帶上,領(lǐng)著云竹回了趟北威侯府。

    一斗珍珠,嬸娘伯母們每人一捧,姐妹們每人一把,幾位姨娘每人二十顆,余下一半孝敬祖母,一半歸北威侯夫人。

    “呦~這可是貢珠,顆顆圓潤飽滿,我也就在娘那里見過幾顆�!倍嘣挼娜龐鹉弥种械恼渲閻鄄会屖值匦踹秱不停。

    其余的嬸娘、姐妹們也都掛著笑,一口一個王妃叫得親熱。

    邱姨娘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站在北威侯夫人身后看著一身華服、通身氣派的兒子,總算寬心了些。

    北威侯夫人卻是自始至終冷著臉,沒說兩句話,就開始訓(xùn)斥起慕含章來:“你是個男人,留不得子嗣,為妻就更要賢德!如今王爺一個子嗣都沒有,你卻把一干妾室打發(fā)殆盡,說出去我都沒臉,知道的是你年少不懂事,不知道的還當我不會教兒子。”

    原本眉飛色舞跟四夫人說道珍珠養(yǎng)顏湯的三夫人,聽得此言頓時停住了話頭,那略顯尖銳的聲音一停,整個廳堂都安靜了下來。雖說北威侯夫人是嫡母,但慕含章如今是親王正妃,品階比北威侯夫人要高,眾人有些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慕含章緩緩放下杯盞,有些好笑地看著杜氏,她會說這番話,無非是因為景韶送四皇子一個王姬,怕女兒嫁過去受委屈罷了。還真是把四皇子當女婿了!

    “母親多慮了。兒子自小學(xué)的是四書五經(jīng),教兒子的是族學(xué)先生,即便兒子做不到三從四德,京城里的夫人們也不會笑話您的�!蹦胶戮従從﹃�,意有所指道,“成王府的事,向來是王爺做主,母親對兒子發(fā)脾氣也是無濟于事�!�

    北威侯夫人將手中杯盞重重磕在桌上,瞪著他半晌,忽而放緩了語氣道:“不是我說你,既然已經(jīng)嫁人,就要為夫家著想。王爺年輕,你就要多規(guī)勸著。既然已經(jīng)不能承大統(tǒng),就要給自己多留條路。若是素質(zhì)能嫁給四皇子,王爺與四皇子就是連襟,將來有個什么萬一,也好有個退路�!�

    慕含章聽得此言,只覺得可笑無比。杜氏當自己是三歲孩子嗎?難道連襟比兄弟更親嗎?皇家之中,親兄弟尚且相殘,一個連襟的關(guān)系根本一文不值。不由得冷笑:“妹妹的婚事,我一個嫁出去的兄長哪能做得了主?況且這件事是母后說了算,王爺就算愿意也不頂用�!�

    “你……”北威侯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慕含章說得句句在理,女兒的婚事還未說定,說多了影響她閨譽,干瞪良久,只得作罷。

    慕含章是個男子,雖是娘家,也不能在內(nèi)宅久坐,估摸著時間,北威侯差不多該下朝回來了,便起身告辭去見父親。

    與此同時,這一日的朝堂上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西南王上奏,西南封地送往京城的貢品被劫,邊地困苦,請求今年減少納貢。

    “眾卿如何看這件事?”宏正帝拿著西南王淺黃色封皮的奏章沉聲問道。

    “西南臨近滇藏,那里如今正亂著,貢品被劫實屬無奈,依臣之見,此貢可減�!睉舨可袝遄弥棉o說道。

    “敢劫貢品,這群毛賊著實猖狂,依臣之見,當派兵前去圍剿,奪回貢品�!北可袝鴳崙嵉�。

    “今年避暑山莊的修繕,亟待用西南的大理石,如若減貢,還須讓西南再送些大理石來�!惫げ可袝鵀殡y道,本以為六月大理石就能送來,就沒有采買別的石料,如今即便重新送,估計也要七月才能抵京,再怎么趕工怕是也要耽擱皇上避暑的日子了。

    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不休,宏正帝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目光掃向三個皇子:“你們?nèi)齻有什么想法?”

    四皇子剛剛回朝,急于表現(xiàn)自己,見父皇不悅,上前一步道:“兒臣聽聞西南遭逢春旱,百姓困苦,如今貢品被劫便是雪上加霜,減貢雖屬無奈,但可向西南百姓彰顯天子仁德�!�

    宏正帝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對于四皇子越過兩位兄長先開口,也沒什么表示,轉(zhuǎn)而看向垂眸不語的二皇子:“景琛,你覺得呢?”

    景琛上前一步,躬身一禮道:“朝廷納貢,并非貪圖錢財,而是震懾三藩,以示天威。貢品在途,驟然被劫,責在西南,而非朝廷。故兒臣以為,貢不可減!”聲音沉穩(wěn)有力,不急不緩,一句一頓,擲地有聲,喧鬧的朝堂頓時鴉雀無聲。

    宏正帝眼中的凌厲漸緩,露出了欣慰之色,卻沒說什么,繼續(xù)看向一旁滿臉不耐的景韶:“景韶,你想說什么?”

    “哼,從西南運貢品進京,所走的路途根本不過滇藏!且貢品里有一半都是重達千斤的大理石,哪個山賊想不開會去劫這些貢品?”景韶就站在原地,也不行禮,張口就說,一副被眾人氣到的樣子。

    宏正帝聽聞如此直白又粗魯?shù)脑捳Z,非但不惱,反而勾起了唇角:“爾等可聽明白了?”

    最終的結(jié)果是,宏正帝派人前去調(diào)查貢品被劫之事,至于人選卻是未在朝堂上提及。著西南王先送大理石料前來,至于減貢之事,暫壓下不提。

    退朝之后,宏正帝將二皇子景琛單獨叫到了御書房去。

    景韶拍了拍沮喪不已的四皇子肩膀,轉(zhuǎn)身拉住了正欲回家的北威侯。

    “王爺有何指教?”慕晉客氣地與景韶并排向外走。

    “岳父大人言重了,今日君清回侯府,我與您順路去接他回去�!本吧剌p笑道。

    “含章去侯府了?”慕晉聽得此言,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笑意,“那太好了,王爺就順道用了午飯再回去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與侯爺喝兩杯。上回的西北烈酒我可是一直惦記著呢。”景韶哈哈一笑,讓北威侯先行,自己翻身上馬。

    慕晉看著恭敬又不失親切的景韶,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兀自低頭走路的四皇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北威侯老夫人幾年前身體就不好了,常年臥病在床,基本不見客。

    慕含章去拜見祖母,將帶來的名貴藥材奉上。白發(fā)蒼蒼的老夫人拉著他的手說了會兒話。

    “祖母老了,管不得事,你嫁到皇家,說話做事就要謹慎,對于丈夫也要愛護,你們已經(jīng)結(jié)為夫妻,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不可存有怨恨。成王在皇家也是不易,元后還在的時候,他是個什么光景,如今過的又是什么日子?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好,他也不會苛待你�!崩戏蛉嗽谕鹾钪疫^了一輩子,看事情再明白不過。

    “孫兒明白,祖母不必擔憂,王爺待孫兒很好�!蹦胶码p手握住老人的手,心中涌出陣陣暖意。自小祖母疼愛他,雖及不上嫡孫,但也從不曾過多偏頗,有人為難他,老人家也是盡力護著,才使他少受不少委屈。

    老夫人上了年紀,說了會兒話便有些體力不支,慕含章服侍祖母睡下,便退了出來。剛走到前院,就遇到了下學(xué)歸來的一群堂兄弟。

    “喲,這不是王妃嘛,怎么,在王府受了委屈回娘家來哭訴了?”慕揚文見了慕含章,習(xí)慣性地就想刺他兩句。身后的幾個年紀小的兄弟聽了,禁不住哄笑起來。

    第29章

    香膏

    慕含章冷眼看著囂張的慕揚文,緩步走了過去,抬手,“啪”地一巴掌扇到了他正笑得得意的臉上。

    慕揚文被扇得一愣,緩緩回過頭來:“慕含章,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把慕揚文徹底打蒙了。

    “我是你的兄長,你怎可直呼我名?三叔難道不曾教過你,何為孝悌?”慕含章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打得一趔趄的堂弟。

    “慕含章,你不要太過分了!”一旁的慕華峰見弟弟被打,抬起拳頭就要動手。

    慕含章身后的兩個侍衛(wèi)刷拉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嚇得眾人齊齊后退半步,有年紀小的兄弟直接就哭了出來。

    “都給我住手!”北威侯渾厚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慕家的一群人,往常聽到家主的聲音都會嚇得一抖,今日聽到,卻是齊齊松了口氣。

    “君清!”景韶快步?jīng)_了過來,把自己王妃摟到懷里,“你沒事吧?”

    慕含章緊抿著唇,卻怎么也忍不住地微微上翹,這情形怎么看都是他在教訓(xùn)別人吧,這家伙還真是……

    景韶見懷中人無事,轉(zhuǎn)頭看向捂著臉的慕揚文和忘了收起拳頭的慕華峰:“侯爺,且不說君清是我的王妃,在北威侯府,難道是不須尊敬兄長的?慕家的孝悌禮儀,還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慕晉被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指著兩個侄子道:“你們兩個,去和世子一起面壁,各抄孝敬五十遍,抄不完不許吃晚飯!”

    慕揚文還想說什么,被慕晉一眼給瞪了回去,只得跟著自己哥哥轉(zhuǎn)身離去。

    “慢著!”景韶放開自家王妃,喝住了兩人,“家法國法不可分,對王妃不敬,該當何罪?”

    兩兄弟沒有慕靈寶在身邊,就沒有主心骨,互相對視一眼,這會兒才覺出害怕來,求助地看向自家大伯。

    “王爺息怒,小孩子不懂事�!蹦綍x也有些下不來臺,看了站在景韶身后半步的慕含章一眼。

    慕含章見此情形,上前拉住景韶的胳膊,溫聲勸道:“罷了,都是自家兄弟,王爺莫要生氣了。”

    景韶聞言,拍了拍那只瑩潤修長的手:“王妃不予計較,今日之事便罷了,以后倘若再讓本王看到有誰對王妃不敬,別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一群堂兄弟均縮了縮腦袋,得了慕晉首肯,便灰溜溜地離去了。

    “三哥,大伯不是差人說今日有貴客讓咱們陪,才放了咱們半天假嗎?怎么又不陪客了?”年紀最小的一個兄弟小聲問道。

    “噓~”一旁的兄弟們忙捂住他的嘴,一溜煙地消失在中庭。

    “老臣治家不嚴,讓王爺見笑了。”慕晉嘆了口氣,看了看站在景韶身邊身姿挺拔、氣度非凡的慕含章,禁不住有些惆悵,慕家這一輩的嫡子,沒有一個爭氣的!如今看來,最有慕家風范的,卻是這個已經(jīng)被嫁出去的庶子。

    午后回到王府,云先生便急急迎了上來:“王爺,今日二皇子殿下差人前來,讓您回來就趕緊過去一趟。”

    景韶皺了皺眉,慕含章道:“哥哥定然是有急事找你,快些去吧。”

    景韶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騎上小黑又奔了出去。

    慕含章回屋里歇了個午覺,剛起身,就聽云竹說周謹來訪,忙穿了衣服去聽風閣的茶廳。

    “周大哥久等了�!蹦胶虑敢獾�。

    “我這是剛來,回味樓那種生意,要過了午我才得空。”周謹爽朗一笑。

    慕含章聞言便寬下心來,問他有什么事。

    “上次你不是說想開個小鋪子嗎?”周謹喝了口茶,這王府中的茶飲都是內(nèi)務(wù)府分的貢茶,市面上都買不到的極品,對吃喝頗為講究的周謹自然品得出來,禁不住多喝了幾口,“京城中該有的都有了,小鋪子若不是老字號,生意就不好做,除非能有些稀奇玩意兒�!�

    “稀奇玩意兒?”慕含章見他喜歡這茶,給云竹使了個眼色,云竹會意地轉(zhuǎn)身離去。

    “嗯,要說京城中缺的,又好賣的,我在江南的時候倒是見過一件東西,”周謹說著,臉上禁不住閃過一道狹促的笑意,“我昨晚睡下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

    “哦?”慕含章倒是有些好奇了,江南有,京城卻少見的東西,為何至今還沒有人賣呢?

    周謹輕笑著喝了口茶,才吐出了兩個字:“香膏�!�

    “香膏?”慕含章愣了愣,那是什么東西?他還真沒聽說過。

    “哈哈,這東西在江南十分好賣,我跟著相公到京城來,才發(fā)現(xiàn)北方人很少用這個,街上賣的只有那種沒什么味道的香油。”周謹唇角勾起一抹壞笑,細細地講述這種“香膏”的妙處。

    江南有幾個有名的作坊紅袖香膏,將時令花卉摻入其中,種類繁多。脂膏與油不同,裝進盒里便能攜帶,且遇熱即化十分好用。只是東西小,價格又不高,商人們多看不上這點小利,不肯跑這么遠拿來販賣。北方花卉少,也沒有做這個的作坊……

    慕含章聽了半天,總算聽出來這是個什么東西,一張俊顏禁不住紅了個透徹。所謂香膏,就是男子歡好之時潤滑所用的脂膏,商人重利,這種東西雖然在男妻眾多的京城十分好賣,但禁不住路遠利薄,至今少有人販賣。

    周謹送了一盒未拆封的香膏給慕含章,慕含章見他一臉坦然的樣子,同是男人,暗道自己忸怩了。便壓下了尷尬,坦然地接了,并讓云竹把拿來的茶做回禮。

    周謹也不推辭,爽快地接了那盒茶葉,交代他若考慮好了盡管去找他,便回去忙回味樓的生意了。

    景韶趕到二皇子府,得知父皇要派兄長去調(diào)查貢品被劫之事,禁不住有些擔憂。

    “父皇這是給我封王的機會,是個好事,總比大皇兄那般去打仗得好�!本拌∫姷艿軗鷳n,心中覺得十分欣慰。

    西南王為人狡詐,他既做得出來,定然留有后手,景韶不管兄長怎么說,眉頭就是展不開:“父皇打算派多少兵?”

    “這事得暗訪才能差得明白,所以只給了我四個侍衛(wèi)和一個三品隨行官�!本拌≌f道。

    “這怎么行?”景韶差點跳起來,在他看來兄長的功夫不好,只給四個侍衛(wèi),萬一遇上點山賊都對付不了,何況手握重兵的西南王!“我點五百人給你,遠遠跟著,若遇到什么事再現(xiàn)身�!�

    “五百人哪藏得住,不行!”景琛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經(jīng)過半晌的討價還價,最后兄弟倆各退一步,景韶派兩個武林高手跟在兄長身邊,另點五十人的兵先行分散前去西南,等候差遣。

    離開二皇子府,景韶還是覺得不放心,讓云松去一趟別院,交代任峰挑兩個頂級高手來。

    回到東苑臥房,就看到自家王妃獨自坐在燈下,手中拿著個精致的小盒子發(fā)呆。

    悄悄走過去,一把抓過那個盒子,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是什么?”打開盒蓋,里面是一種半透明的脂膏,一陣幽香溢出,并不甜膩,反倒有幾分撩人。

    “這……這是……”慕含章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迅速漲紅了臉,“今日周大哥送來的貨樣�!�

    “哦?”景韶挑眉,慢慢湊到自家王妃耳邊,對著那瑪瑙色的耳朵吹了口氣,“那你的臉怎么紅了?”

    慕含章抿了抿唇,瞪了景韶一眼,奪過他手中的盒子,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室不理他。

    景韶愣了愣,自家王妃竟然學(xué)會對他使性子了?拿拳頭抵在唇邊悶笑兩聲,跟著進了內(nèi)室。

    那東西他自然是認得的,京中雖沒人販賣,內(nèi)務(wù)府卻每年都會采買。律法規(guī)定,只許娶男妻,不準納男妾,但這對天子卻沒什么約束,宮中也不乏男妃。況且他一個親王娶男妻,宮中自然會賞下不少這種東西,就他們倆床上的小柜里,就有好幾盒上好的香膏。

    進得內(nèi)室,就看到自家王妃賭氣地和衣躺在床上,面朝著墻壁不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依然泛著粉色。

    景韶忍笑撲了上去,把床上的人摟到懷里:“不逗你了,這東西京城確實很少賣。你若想做這門生意其實很好辦,江南總兵與我交好,每旬都有書信送來,我叫他每次捎帶些過來就好了�!�

    “那怎么使得?他若是不肯收錢,豈不成了收賄?”慕含章轉(zhuǎn)過頭來,蹙眉道,這種小東西不值幾個錢,無論是從朋友的角度還是臣屬的角度,江南總兵必定不會要那本錢。他只是想找個營生,若因此給景韶帶了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見君清如此為自己著想,景韶禁不住親了親他的嘴角:“這你放心,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摳門,絕對會一文不少的管你要錢,說不定還會多要一份路費,我可得跟他好好殺殺價�!�

    第30章

    西南急報

    有了貨源,開店鋪就很好辦了。慕含章托周謹在回味樓所在的那條街上物色了一個兩間房的鋪面,又讓云先生去找了京城中有名的木匠和銀器鋪子,定做一批精致的木盒、銀盒。

    “王妃要這些盒子做什么?”云竹捧著一堆做好的盒子問慕含章,這些盒子做工精致,甚至比那些香膏都貴,王妃這么做豈不是賠錢了?

    慕含章拿了一個銀盒笑而不語,讓云竹把這些抱到奶娘一家的院子里。江南送來的香膏,多是用竹筒、鐵盒所盛,價錢也不高,就算提個價,最好的也就能買個百十文錢。但換上精致的盒子就不一樣了,京城中達官顯貴居多,越是貴的東西越有人買。

    轉(zhuǎn)眼到了五月中旬,鋪子已經(jīng)打理妥當。待第二批貨運到之時,慕含章賣香膏的小鋪子就正式開張了。

    裝潢文雅的鋪面,用竹簾半掩,門頭掛一個竹制匾額,上書三個雋秀有力的大字“墨蓮居”。

    “墨”字意指男妻們常去的墨園,“蓮”則為幽香之意。因為這個月的聚會上,慕含章拿了些木盒盛的香膏送給那些男妻們,一傳十,十傳百,到開張這一天,買東西的、看熱鬧的,幾乎把門前給堵死了。

    不同于一般鋪子開張,要放炮、舞獅子,慕含章讓人請了京城中有名的樂師來,在店門前彈琴,幽幽樂聲不絕于耳,無比風雅。人們見此情形,也不好喧嘩,只安靜地在一旁觀看。

    鋪子里的香膏分幾個檔次,有鐵盒的、木盒的、銀盒的,價錢上相差很遠,鐵盒的也就百十文錢,木盒的要一到二兩銀子,銀盒的就幾十兩甚至上百兩了。

    自從兄長去西南了,景韶就要每天在朝堂上獨自面對四皇子,連個對暗號的人都沒有,很不開心,以至于每天早上都賴床不想去上朝,總得慕含章叫上三四遍才肯爬起來。

    不過,最近幾天,景韶突然開始喜歡上朝了,因為西南急報,大皇子在滇藏遇險,生死未卜。大皇子每日都會寫奏報回京,但如今已然十幾日沒有消息。

    今日滇藏總督的奏報送來,事情的經(jīng)過才算明了。大皇子一入滇藏就急于攻打南蠻,不聽勸告。西南林間多瘴氣,軍隊進山不久,就有不少兵將因吸食瘴氣而病倒。上個月大皇子帶兵進山,陷入苦戰(zhàn),至今未還。這三千里加急送過來,也耽擱了七八日,大皇子是生是死根本不可知。

    “父皇,為今之計,需馬上出兵救援,否則,大皇兄危已!”四皇子景瑜跪在地上急急地說道,不管是真是假,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倒是真誠無比。

    “現(xiàn)在派兵已來不及,須得就近調(diào)兵才行�!北可袝谅暤�。

    “廢物!”宏正帝氣得把手中的奏章摔在地上。

    朝堂上一時沉默下來,皇子出征,本來是為了震懾南蠻,安撫民心,如今大皇子剛到一個月就陷入苦戰(zhàn),還遇險生死未卜,反給朝廷帶來無限麻煩。朝臣們面上不說,心中卻是覺得這大皇子實在是無能。

    “父皇息怒,兒臣倒有一個辦法。”景韶見時機差不多了,才邁出一步躬身道。

    “說�!焙暾凵钗丝跉猓聪蚓吧�。

    “西南封地離滇藏最近,兒臣聽聞西南兵強馬壯,不如讓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兄�!本吧氐椭^,掩去眸中的冷光。西南王的為人,與之周旋數(shù)年的他再清楚不過,狡猾又小心眼。讓他出兵,他定然來回推脫。西南離京三千里,哪怕只推脫一次,這一來一回再加上出兵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少說也得一個月,到時候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那個大皇兄的造化了。

    宏正帝蹙眉,西南貢品之事他也十分懷疑,讓西南王出兵,剛好可以借此看看西南王是否真的有反心。贊賞地看了景韶一眼,宏正帝下旨,即命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子,平定南蠻之亂。若救出大皇子,可免西南今年余下的貢品。

    景韶心情頗好地回到王府,就看到自家王妃坐在軟塌上笑眼彎彎的看賬冊,禁不住就有些手癢,把賬冊奪走道:“看個賬冊就高興成這般,莫非這賬冊比我還好看?”

    慕含章看了越發(fā)臉皮厚的家伙一眼,也不惱,“若與人比,你自是比誰都好看,不過……”拉長了尾音,趁著景韶咧嘴笑,一把將賬冊搶過來,“這賬冊不是人。”說完,又看了起來。

    今日剛剛開張,生意就已經(jīng)紅得不得了,那些東西的本錢并不高,就是盒子貴些,但加起來也不及賣價的三成,著實賺了不少。

    “哼!”景韶不滿地把自家王妃撲倒在軟塌上,“大皇兄在滇藏遇險了,不知是死是活�!�

    “是嗎?”慕含章聽了此言,方把目光從賬冊上移開。

    景韶將朝堂上的事大致說了一番,輕嘆了口氣道:“西南王若是惹怒父皇,撤藩就近在朝夕了�!�

    慕含章斂眸,輕聲道:“如今這個形勢,撤藩必然會有爭戰(zhàn),王爺會去嗎?”

    景韶坐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若是開戰(zhàn),定然會去,只有我,有把握平定三藩!”明亮的燭光映著景韶堅毅的側(cè)臉,有著掩飾不去的驕傲,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仿佛已經(jīng)置身戰(zhàn)場,面對著三十萬將士,豪氣沖天地宣戰(zhàn)!

    慕含章定定看著他,抿了抿唇,良久方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是我連累了你�!边@個人,有著不亞于太祖的將帥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時。

    “君清!”聽到這句話,景韶的心頭莫名一痛,當年在封月山的懸崖上,君清這是這般說的,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是我連累了你……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慕含章被他一吼,抬頭去看,正對上一雙微紅的眼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慌了手腳:“小勺……我……”

    景韶一把將亂說話的人摟進懷里,緊緊地擁住,仿佛要將他勒進血肉:“不許你再這么說,你聽到?jīng)]有!”

    感覺到摟著自己的雙臂還在不停收緊,慕含章被勒得生疼,禁不住蹙起眉,卻沒有喊痛,只是伸手回抱住他:“我記住了,再不會這么說了……嗯……”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景韶這才驚醒過來,慌忙松開了雙手:“弄疼你了?”

    慕含章?lián)u了搖頭,卻被景韶強行剝開了衣衫。就見到原本白皙的上臂被勒出兩條深紅的印跡,并且漸漸朝青紫變化。景韶心疼得不得了,拿來藥酒給他仔細揉搓。揉著揉著就變了味道,原本心疼的眸色漸漸暗了下來,沾了藥酒的手指緩緩滑到了肩頭上,又從肩頭滑向了胸膛。

    “嗯……”慕含章忙攥住在一顆櫻紅上打轉(zhuǎn)的手,左右看了看,這里還是外間,丫環(huán)隨時會進來,可不能在這里。

    景韶卻沒打算停下來,一把將人摟到懷里,含住一只泛起粉色的耳朵:“君清,我們今日圓房好不好?”山崖上的情形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掠過,心痛得無以復(fù)加,他想占有懷中的人,想和他融為一體,好讓自己確認他還活著,活在自己懷里;好讓自己確認,這不是黃粱一夢,所有的悲慘還未發(fā)生!

    慕含章聽得此言,如遭雷擊地瞪大了雙眼,圓……圓房?成親兩個多月,除卻洞房那一晚,他們真的不曾做到底過。一則他很害怕那種把身體撕開一樣的痛,再則景韶知他害怕也一直不曾勉強,他就裝作不知的糊弄過去。

    轉(zhuǎn)頭看向抱著他的人,那雙俊美的眼眸中,除卻平日里的溫柔憐惜,還多了一絲惶恐,親吻他的動作也有些慌亂,似乎在急于確認什么。慕含章知道如果自己不愿,他定不會勉強自己,但看著今日這樣的景韶,他真的不忍心再拒絕。大不了,再忍耐一夜便是,只要能讓他不再這么難過。

    慕含章沉默良久,在景韶準備放棄的時候,緩緩點了點頭,小聲道:“回床上……行嗎……”

    景韶愣怔了一瞬間,打橫抱起懷中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用上輕功奔向內(nèi)室,“嘭”地一聲踢上了房門!

    第31章

    驚聞

    景韶把懷中人放到床上,感覺到他在微微發(fā)抖,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抬手放下了帳幔。記得蕭遠說過,在暗一些的環(huán)境中,能減少男妻的緊張和羞恥感。

    床上的光線霎時變暗,慕含章緩緩睜開眼,又快速闔上,只是身體沒有剛剛那般緊繃了。一只溫暖的手拆開了他的頭冠,在頭頂?shù)陌l(fā)間輕撫,一個溫柔如水的吻落在額頭,劃過鼻尖,尋到了唇瓣。憐惜地觸碰、試探,逐漸變成輕吮、啃咬。

    景韶感到懷中人有些喘不上氣,稍稍撐起身子,借著微弱的燈光,只看到身下之人衣襟散亂,長發(fā)鋪散,微紅著俊顏不停地喘息,美得不可方物。

    雪緞的內(nèi)衫被扯開,露出瑩潤如玉的胸膛,衣袖卻還套在手臂上,半遮半掩,更添風流之態(tài)。景韶看著眼前的美景,只覺得口干舌燥,俯身含住一顆小豆。

    “唔……”慕含章被激得嗚咽一聲,立時抿緊了唇。

    景韶看了害羞的自家王妃一眼,低頭繼續(xù)品嘗那顆已經(jīng)被欺負得發(fā)紅的小豆,并伸手捏住另一顆,輕捻、按壓,逐漸加重力道。

    “嗯……唔……”慕含章顫了顫身體,不得不睜開眼睛,望著帳頂分散注意力,防止自己發(fā)出如此羞恥的聲音,怎奈身上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越發(fā)的欺負那兩個可憐的小家伙,甚至用牙齒叼住輕輕向外拉扯。

    “啊……別嗯……”慕含章伸手想推開他,卻被攥住了手腕壓到頭頂。

    景韶沿著胸膛向上吻到他的下巴,咬住一只可愛的耳朵,一手按住試圖反抗的手腕,一手撫過那觸感極佳的小腹,在上面打圈、輕劃,然后帶著薄繭的手如同靈蛇一般鉆進了軟綢襯褲中。

    “嗯……”慕含章扭了扭身子,卻躲不過那只靈活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了命脈,頓時沒了反抗的力氣,只得拿一雙漂亮的眼睛望向欺負他的人。

    景韶見自家王妃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水,放開了他的手腕,低頭吻那被啃成艷色的唇,讓他摟住自己的脖子,雙手快速褪下那條襯褲,在床頭摸索一會兒,抓來一個精致的白玉盒。

    慕含章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原本泛著桃花色的俊顏頓時紅了個徹底。

    景韶輕笑著親了親他:“這可是江南的貢品,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打開白玉盒,里面的香膏晶瑩透亮,顯然比墨蓮居最好的香膏還要名貴許多。挖了一些幽香的膏體在指尖,向那垂涎已久之處探去。

    慕含章輕咬住下唇,闔上雙眼,纖長的睫毛禁不住微微顫抖。

    “君清,你看著我,”景韶看著這樣,心下不忍,用另一只手輕撫他的唇,把那可憐的下唇救出來,“別咬,也別忍著,痛就說出來,嗯?”

    慕含章睜開眼,看著景韶滿是汗水的俊顏,那雙美目之中是滿滿溫柔與憐惜,這樣的人士不會傷害自己的。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松開緊咬的下唇,輕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帶著清涼的脂膏,輕輕揉捏片刻,緩緩地探了進去。

    “唔……”慕含章偏過頭去,攥住了身下的床單。異物侵入的感覺并不好受,隨著那根手指的動作,漸漸不再那么難受,卻又接著擠進了兩根。

    “難受嗎?”景韶臉上的汗水順著下巴滴到身下人的胸膛上。

    慕含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種灼熱、麻癢的感覺,說不出是難受還是別的。

    見身下人已經(jīng)適應(yīng)到了三指,景韶再也忍不住,拉起那修長的雙腿,小心地闖了進去。

    “啊~”慕含章悶哼一聲便發(fā)不出聲音了,攥緊了身下的床單,一雙瑩潤的手攥得指節(jié)發(fā)白,甚至在微微發(fā)抖,良久才緩過這一口起來,向后揚起頭,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了下去,顫抖著輕聲呼痛,“嗯……痛……啊……”

    “君清,別怕,放松�!本吧匾膊缓眠^,不敢動作,細細地吻他的眼睛,輕輕撫摸他弓起的脊背,直到他緩過這一陣激痛,才緩緩動作起來。

    “唔……啊……”慕含章緊緊皺著眉頭,做好了再受一夜折磨的準備,誰知隨著身上人緩慢輕柔的動作,疼痛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直到景韶觸碰到了某個地方,一陣驚人的愉悅瞬間襲變?nèi)�,使得原來的痛哼霎時變了個調(diào)。

    景韶聽到這一聲美妙的輕哼,勾了勾唇,放心地動作起來。

    “啊哈~啊……唔……那里……別……啊……”到后來,慕含章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記得仿佛陷入一個無邊的夢境,身處一葉孤舟之中,隨著巨浪起起伏伏,不知姓甚名誰,不知今夕何夕。

    緊緊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人,景韶滿足的彎起了嘴角,這個人終于徹徹底底的是自己的了,這個對他來說最溫暖干凈的存在,如今牢牢地被他抱在懷里,誰也奪不去了。

    或許在剛剛醒來的時候,是出于上一世的憐惜與愧疚,想要好好對他,也因為上一世的記憶,下意識地想要緊緊抓住這唯一讓他覺得溫暖安全的救命稻草。但如今,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自己的目光,那溫潤隱忍的身影,已經(jīng)漸漸從眼中走到了心里。與之融為一體的時候,只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有道是,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王爺不早朝。

    慕含章習(xí)慣地按時睜開眼,禁不住皺了皺眉,身體疲憊地仿佛一夜未睡,腰股間也十分酸痛,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仔細想了想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泛著朦朧的雙眼瞬時清醒過來,清俊的臉龐迅速染上了一抹緋紅。

    不知道如何面對身后緊緊抱著他的人,慕含章閉上眼,打算繼續(xù)睡,等了許久卻也不見身后的人清醒,怕他誤了上朝的時辰,只得用手肘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家伙。

    “嗯……君清……”景韶哼哼了一聲,把人又向懷中摟了摟,在那柔順的長發(fā)上蹭蹭,然后繼續(xù)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王爺,改起了。”多福在門外等了許久不見屋中有動靜,只得敲了敲門。

    “嗯……今天不去了……”景韶被吵醒了很不高興。

    “最近朝中不太平,莫要任性�!蹦胶聼o法,只得拽開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翻身推了推他。

    景韶不情愿地睜開眼,看到了自家王妃微微蹙著眉,顯出疲態(tài)的俊顏。愣怔片刻,嘴角漸漸咧開,把人抱過來照著那微腫的唇親了一口:“我去上朝,你再睡會兒�!�

    慕含章看他那嘴角有咧到耳后的趨勢,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景韶在那氣呼呼的臉頰上又親了一口,才笑瞇瞇地翻身下床穿衣。臨走的時候不忘給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又把床幔放好,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內(nèi)室。

    “王爺今日心情不錯啊。”在宮門前遇到了蕭遠,因為景韶那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實在是太招眼,蕭侍郎忍不住問了一句。

    “蕭侍郎!”景韶看到蕭遠,一把把他拽過來,“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這樣吧,明日,我請你喝酒!”

    “這么說,王爺這是得償所愿了?”蕭遠看著景韶那得意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刺眼。

    “多虧了你的那些招數(shù),實在是太靈驗了!”景韶嘿嘿一笑,用手肘杵了杵蕭侍郎的癢癢肉。

    “那是,聽我的準沒錯!”蕭遠干笑兩聲,“不過,近日這情勢,王爺還是莫要帶著這幅表情上朝的好�!�

    景韶聽到這句,驀然驚醒,他的大皇兄還生死未卜呢,可不能笑著上朝,忙謝過蕭遠提醒,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率先進宮去了。

    蕭遠有些惆悵地看著景韶的背影,輕嘆了口氣,什么時候自家娘子能像成王妃那般柔順聽話就好了。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蕭侍郎不滿地哼了一聲,今天讓他穿翠綠算便宜他了,應(yīng)該讓他穿鵝黃!

    慕含章一睡就錯過了早飯,王爺交代過不許打擾王妃,東苑的下人們也沒敢叫他。多福皺著一張包子臉應(yīng)付來回事的管事們,替熟睡的王妃處理內(nèi)宅瑣事。

    與此同時,這一日,繼皇后正式開始給四皇子選正妃,讓有待嫁女的公侯夫人們輪流遞牌子進宮。名為賞花,實為相看。

    本著第一眼看的最易記住,北威侯夫人第一個遞了牌子,當天就帶著自家女兒進宮去了。而同樣積極的,還有茂國公夫人。而繼后不知出于何種考慮,竟讓兩家人同時進宮來。

    景韶下了朝就想回家,卻被父皇叫到了御書房,探討了半晌滇藏地形、西南局勢。

    “聽說你派了兩個侍衛(wèi)在景琛身邊�!焙暾墼掍h一轉(zhuǎn),突然提起了去西南暗訪的二皇子。

    心中長草的景韶突然一凌,垂眼道:“我見二皇兄身邊沒什么可用的人手,就把兩個身手好的侍衛(wèi)借與他用�!�

    宏正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多虧了是好身手,回來要重賞�!�

    景韶瞳孔驟縮,猛地抬起頭:“父皇,二皇兄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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