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秋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問我這件裙子在哪兒買的,她們都想買同款。”徐琪琪語氣難掩興奮,她將裙子隨手扔到床上,跑到程方秋身邊,她一雙美眸瞪大,“上次還有人出一百塊跟我買,但我沒舍得賣�!�
“一百?”
程方秋也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就是根據(jù)徐琪琪的身材樣貌隨便設(shè)計了一條裙子,甚至都沒怎么用心,居然這么受歡迎?
“對啊,那些干部子女都是人傻錢多的�!毙扃麋飨乱庾R地脫口而出,說完便打了打嘴,這話不是把她自己也罵了進(jìn)去嗎?
程方秋見她反應(yīng)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所以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愿不愿意幫她們設(shè)計一下衣服?”徐琪琪說完,又補(bǔ)充道:“當(dāng)然是有報酬的�!�
“賣設(shè)計稿?”程方秋腦子很靈活,幾乎是立馬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是這個意思,我就負(fù)責(zé)把她們約出來,你就負(fù)責(zé)幫她們選選布料,畫畫圖就可以了,一張設(shè)計稿收十塊錢,咱倆二八分,一九分也成�!�
徐琪琪雙眼亮晶晶的,“我們在家每天也無聊,還不如跟她們出去逛逛街,吃吃飯,就當(dāng)作打發(fā)時間了,還不用我們出錢�!�
聽到這兒,程方秋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是……
“琪琪你怎么會想到干這個?你應(yīng)該不差錢吧?”
徐琪琪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猶豫了一會兒,本想撒個慌糊弄過去,但看著程方秋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她嘆了口氣,最后還是選擇實(shí)話實(shí)說。
而且不管是朋友之間,還是合作伙伴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她一開始就說了假話,那這段關(guān)系到最后一定會變得面目全非。
第50章
嗓子發(fā)干
“以前是不差錢,
但是我爸前段時間工作上出現(xiàn)了一些紕漏,當(dāng)時家里找關(guān)系疏通,幾乎花掉了所有積蓄,
雖然到最后也沒什么用�!�
徐琪琪說到這兒,
苦笑一聲,
然后才繼續(xù)道:“要不是我老公家里幫了忙,恐怕我爸現(xiàn)在就不只是調(diào)到縣里工作那么簡單了�!�
光鮮亮麗是表面,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才是常態(tài)。
程方秋沒想到會牽扯出徐琪琪的傷心事,她連忙上前拍了拍徐琪琪的肩膀,
嗓音有些不自然地沉聲道:“抱歉……”
“沒事,
你又不是故意的,
反正都過去了。”徐琪琪聳聳肩,
重新勾起唇角,
“以前有我老爸養(yǎng),
現(xiàn)在有我老公養(yǎng),我的日子還是好過的,
只是雖然都是手心向上要錢,但到底是不一樣的。”
這也是她想跟程方秋一起賺錢的原因之一。
說完,她雙眼滿含期待地看著程方秋,“秋秋,
你覺得怎么樣,
要不要跟我合作?”
程方秋長睫顫了顫,眸中閃過糾結(jié)和猶豫,
其實(shí)剛開始聽到徐琪琪的提議時,
程方秋心動和拒絕各占一半,因?yàn)樗F(xiàn)在手里有一筆不少的小金庫,周應(yīng)淮還說過段時間會將這個小金庫添得更飽滿。
她就算在家躺著當(dāng)條咸魚,
也能在七十年代過上舒舒服服的自在日子。
但是在聽過徐琪琪的話后,她改變了主意。
“好,合作。”
錢是個好東西,沒人會嫌多,活在人世間就離不開錢,經(jīng)濟(jì)實(shí)力會帶來實(shí)實(shí)在在的安全感和底氣,不然為什么那么多人拼了命地要往上爬?
一段婚姻會存在很多不穩(wěn)定性,但有錢能解決其中大多數(shù)的問題。
就比如她和周應(yīng)淮,她一開始不就是奔著他有錢有權(quán)有勢去的嗎?可以說,只要他不犯原則性錯誤,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選擇把他換掉。
可就算周應(yīng)淮對她再好,但還是改變不了自己的錢和老公的錢二者之間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事實(shí),她的永遠(yuǎn)都是她的,但是老公的不一定永遠(yuǎn)都是她的。
雖然她從沒懷疑過周應(yīng)淮的靠譜性,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自己的錢才是最堅實(shí)的后盾,也是最牢靠的退路。
再者一直窩在家里好像也確實(shí)不是個事,還不如跟徐琪琪一起出去多認(rèn)識認(rèn)識人,拓展一下交際圈也是一件好事。
“真的?”徐琪琪驚喜地歡呼一聲,抱住程方秋的胳膊晃了晃。
程方秋看她就跟小孩子一樣,沒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一聽這話,徐琪琪一下子緊張起來,“你說�!�
“不要一九分,也不要二八分,五五分你覺得怎么樣?”
既然要合作,那肯定就要認(rèn)真對待,她很喜歡徐琪琪,在錢這方面她向來不是吝嗇的人,前世跟在她身邊的那些助理和合作伙伴,她都是大方地給出了超出市場水平的價格。
而他們也沒讓她失望,每一次工作都能快速圓滿完成,中間少了很多扯皮的過程,畢竟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雙贏。
更何況,徐琪琪將找顧客這件事說得很簡單,但其實(shí)認(rèn)真想一想就知道不容易,從聯(lián)系人,到確定時間,再把人約出來,還要維護(hù)關(guān)系……
光是想想程方秋都覺得頭大。
“啊?”徐琪琪先是一愣,等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擺手拒絕。
兩人你推我勸,來回了好幾下,最后定下了四六分,徐琪琪四,程方秋六。
“到時候我聯(lián)系好人,提前兩天通知你可以嗎?”
“可以。”程方秋點(diǎn)頭,除了月底要舉行的婚宴以外,她在家就沒什么可忙的了。
商量好這件事情后,兩人就開始搗鼓徐琪琪梳妝臺上的護(hù)膚品,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光是看看就走不動路了。
里面有很多都是百貨大樓里面賣的熱銷款,在徐琪琪的講解下,程方秋都試了一遍,最喜歡其中一個茉莉花味道的擦臉油,比她現(xiàn)在用的那個雪花膏更適合她,沒那么油膩。
她準(zhǔn)備下次去百貨大樓就買一盒這個,誰知道徐琪琪見她喜歡,居然送給她了,“我沒用過幾次,用的時候都是用配套的小勺子舀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回去用吧,還有這個擦頭發(fā)的,也是茉莉花香的。”
程方秋也沒跟她推辭,笑著收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出現(xiàn)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老公你回來了?”
程方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徐琪琪就像是一只蝴蝶飛進(jìn)了那人的懷里,抱著他的腰甜甜地笑。
男人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褲,比徐琪琪高了一個頭,剛回家他手中還提著公文包,見她跑過來,面上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伸出手牢牢地將她接住,“毛毛躁躁的�!�
話音剛落,見她站穩(wěn),就將人松開,避嫌似的推到一邊去,視線穿過鏡片落在程方秋身上,禮貌頷首點(diǎn)頭:“你好�!�
“你好�!背谭角镆不亓藗微笑,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對方臉上打量了一圈,男人五官輪廓利落分明,鼻尖一顆褐色小痣給他增添了幾分魅惑。
他皮膚很白,卻一點(diǎn)兒都不顯得娘氣,反而將他襯得越發(fā)溫潤如玉,但是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和周身成熟冷峻的氣質(zhì),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人不簡單。
至少他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平易近人。
也對,能在這樣的年紀(jì)穩(wěn)坐大廠副廠長的人會是什么好相處的角色?
可,這樣的臉和身材,一點(diǎn)兒都不像是三十歲的男人啊……
“老公,今天秋秋和周同志在家里吃飯,你下廚做一桌榮州菜唄�!�
徐琪琪一點(diǎn)兒都不在意自己被常彥安推開的事情,這個老古板最喜歡在外人面前裝正經(jīng),她早就習(xí)慣了,與其計較這個,還不如撒撒嬌,讓他答應(yīng)做飯。
畢竟他很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
常彥安瞥了徐琪琪一眼,在對上她那雙笑眼盈盈的美眸后,腦海中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也是用同樣的眼神望著他,一遍遍讓他快些……
他喉結(jié)滾動一番,動手理了一下莫名變得有些緊的衣領(lǐng),隨后應(yīng)了下來,“嗯好,我換件衣服就下樓�!�
“那我們先下去等你�!毙扃麋鳉g呼一聲,像是生怕他后悔一樣,連忙拉著程方秋下樓,但走到一半,又想起請?zhí)麊蔚氖虑椋慊仡^提了一嘴。
“我等會兒一起拿下來�!�
常彥安關(guān)上房門的動作一頓,然后點(diǎn)頭,目送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將手中的公文包隨手放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余光瞄到一團(tuán)糟的床鋪,解扣子的手停了下來。
深呼吸一次不夠,又深呼吸了一次,方才勉強(qiáng)平復(fù)住心情,上前先將她的裙子掛回了衣柜,又將她格外寶貝的婚服小心翼翼地收進(jìn)原位,最后再把床單鋪整齊,等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始換衣服。
拿著名單冊子下樓的時候,其他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吃水果。
常彥安將手中的冊子遞給周應(yīng)淮,“你看看。”
“好。”周應(yīng)淮伸出手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翻看了幾頁,上面很詳細(xì)地記錄了廠里每個部門的人員名字,他翻到技術(shù)部門那一頁,心里隱隱有了數(shù)。
“我爸媽當(dāng)時說不管熟不熟,領(lǐng)導(dǎo)一定要請,人來了是個好事,人沒來也沒關(guān)系,沒什么損失。”徐琪琪忘了她爸媽原話是怎么說的,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經(jīng)過聊天,程方秋發(fā)現(xiàn)在請人這方面,這個年代和后世有很大的區(qū)別。
后世結(jié)婚可能只會邀請親朋好友來參加婚宴,根本不會邀請工作當(dāng)中的領(lǐng)導(dǎo)和同事,一來是份子錢問題難處理,怕給對方增加負(fù)擔(dān),也怕被對方覺得是自己在伸手要份子錢,二來是想將私人生活和工作分開,保持距離感,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份工作能干多久,可能明天就換公司了。
但是在這個年代,工作都是鐵飯碗,能從小做到老,還能傳給下一代,所有人都住在單位分配的房子里面,是同事更是鄰居,幾十年都要打交道,所以人情世故就顯得很重要了。
“請不請是我們的事,來不來是他們的事,他們可以不來,但是我們不能不請,這些禮數(shù)還是要做到的�!背谭角镱h首點(diǎn)頭。
就好比周應(yīng)淮在廠里明明沒有幾個相熟的朋友,但是這兩年廠里大大小小的宴席居然都邀請了他,他也一場都沒缺席,甚至當(dāng)天有事要忙,他都會讓趙志高幫忙把份子錢帶到。
真不知道該說他實(shí)誠,還是該說他傻。
份子錢都不知道給了多少出去。
程方秋暗自咬牙,這次結(jié)婚還不得回回本?
“你們準(zhǔn)備在哪兒辦酒席��?食堂?還是國營飯店?”徐琪琪熱情追問,“上次我們在國營飯店辦的,花了很多錢,但是比較省心,只要給錢,其他的都不用管�!�
“食堂的話,好像要寫報告,上面審批通過才能辦酒席,食材需要自己去供銷社買,還要自己找人做飯,如果要請食堂員工幫忙做飯的話,需要額外包個大紅包,但是你們也知道,他們那手藝根本配不上那么貴的價格�!�
徐琪琪說得頭頭是道,看上去十分了解這里面的流程,程方秋不禁有些好奇,就問了一嘴。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結(jié)婚,我肯定親力親為啊,不像某個人已經(jīng)結(jié)過一次了,根本不在意,全程當(dāng)甩手掌柜�!闭f到這個,徐琪琪就很不滿,語氣里也帶上了些許埋怨。
常彥安喝水的動作一頓,想開口解釋什么,但是瞥見屋內(nèi)的另外兩個人,最后還是閉上了嘴,只是緩緩放下水杯,沉聲道:“你們聊,我先去做飯。”
客廳一時之間就剩下了三個人,氣氛有些凝固。
程方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多嘴,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常彥安的背影,要是她剛才沒看錯的話,他剛才是有話想說的?
徐琪琪氣惱地抿了下唇,但很快就恢復(fù)了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不用管他,哼,說兩句就不愛聽了�!�
程方秋干笑兩聲,沒想到這對夫妻平時相處模式是這樣的,有些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睫,不由瞥了一眼周應(yīng)淮,這人倒是一臉云淡風(fēng)輕,一點(diǎn)兒都沒受周圍火藥味的影響,還在悠閑地翻看冊子,時不時在他自己帶過來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周應(yīng)淮突然抬起了頭,精準(zhǔn)無誤地跟她對視上,然后緩緩勾了勾唇,小聲道:“秋秋,我是第一次結(jié)婚,也沒有當(dāng)甩手掌柜,更不會對你甩臉色。”
不光是第一次結(jié)婚,甚至還是第一次談對象。
不光沒當(dāng)甩手掌柜,甚至比她還上心。
不光不會對她甩臉色,甚至她對他甩臉色,他還會巴巴地湊上來哄她。
程方秋心尖一燙,以前沒有對比不知道,現(xiàn)在一對比,就知道周應(yīng)淮有多好了。
只是,別人剛因?yàn)檫@個吵架,他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借此在她面前“表現(xiàn)”,真的好嗎?被別人知道了,他不會挨打嗎?
好在他還知道壓低聲音,沒讓徐琪琪聽到,不然程方秋是真的想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了。
想到這兒,程方秋看了一眼廚房,又看了一眼面前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徐琪琪,猶豫兩秒,還是主動開口道:“周應(yīng)淮廚藝也不錯,讓他去幫忙吧�!�
說完用腳尖踢了踢周應(yīng)淮的腳跟,后者聽見她的話,立馬合上了名單冊子,“我去幫忙�!�
“不用,哪有讓客人進(jìn)廚房的�!毙扃麋髭s緊阻止,但是周應(yīng)淮已經(jīng)起身朝著廚房走去了。
程方秋笑著拉住徐琪琪,“沒關(guān)系,他一天不下廚,渾身難受�!�
剛走到餐桌位置的周應(yīng)淮幽幽回頭:“?”
程方秋趕緊給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這才把人給勸走。
客廳里瞬間只剩下了程方秋和徐琪琪,程方秋便順勢坐到了她旁邊,小聲問道:“沒事吧?”
“讓你們看笑話了。”徐琪琪勉強(qiáng)勾起一抹笑,“其實(shí)我也知道一直提他前妻的事情很沒意思,還會破壞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理解。”
因?yàn)橄矚g,因?yàn)樵谝狻?br />
所以才會反復(fù)拿對方的前任進(jìn)行對比,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徐琪琪咬了咬下唇,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廚房方向,氣呼呼道:“可你看看常彥安他什么臭脾氣,什么都不說就走了。”
都不知道哄哄她嗎?哪怕就一句?
聞言,程方秋驀地想起剛才常彥安的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在徐琪琪憤怒又難掩傷心的臉上轉(zhuǎn)悠了一圈,突然想到,這兩人該不會一直都沒有敞開心聊一聊吧?
雖然不想扯入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但是程方秋一想到不久前徐琪琪擔(dān)心她是被周應(yīng)淮限制了交友,那架勢,仿佛她點(diǎn)頭了,她就會沖下樓為她主持公道的場景,心就軟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就見徐琪琪一臉失望地吶吶道:“他就是不喜歡我,所以覺得怎么樣對我都無所謂,反正我喜歡他,他知道我會主動低頭的�!�
程方秋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不喜歡你?”
“嗯,他心里只有他的前妻。”徐琪琪癱坐在沙發(fā)上,覺得說這話有些丟人,然后又找補(bǔ)道:“但不管怎么樣,我們都結(jié)婚了,我不在意這些�!�
不在意?恐怕是很在意才對。
程方秋無語望天,她是個喜歡打直球的人,所以一直都不太能理解像是徐琪琪和常彥安這種沒長嘴的人,相處起來不累嗎?
事實(shí)證明確實(shí)很累,累到彼此誤會重重,錯過很多。
程方秋深吸一口氣,淺笑道:“我倒覺得他很喜歡你呢。”
徐琪琪聽完,先是呆滯兩秒,然后才嘟囔道:“不可能,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我。”
“喜歡又不一定要靠說,有些一口一個喜歡,一口一個愛的男人,還不是照樣出軌?”
或許是程方秋說的話太過沖擊她現(xiàn)有的認(rèn)知,徐琪琪又道:“他就連娶我都是因?yàn)榧依锉苹椤?br />
“逼婚?但你之前不是說你爸前段時間出事了嗎?”
所以常彥安的父母怎么可能會逼自己優(yōu)秀的兒子娶她?怕是躲著她都來不及。
徐琪琪覺得有些道理,可又辯駁道:“常彥安離婚后多年未娶,他父母想要他重新娶一個,他們想抱孫子�!�
“外面能生,又想嫁給常副廠長的女孩子,不說一抓一大把,應(yīng)該也有那么幾個吧?”
眼看徐琪琪鉆牛角尖了,程方秋直接快刀斬亂麻道:“想知道他到底因?yàn)槭裁慈⒛�,到底喜不喜歡你,你自己親自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這怎么好意思問,萬一他不喜歡我,多丟人啊�!毙扃麋饔X得自己問不出口。
“丟人總比一直這么不清不楚地過下去強(qiáng)吧?”程方秋聳聳肩,“男人多得是,過得不舒服就換一個嘛�!�
話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太適應(yīng)徐琪琪和常彥安這種情況,畢竟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常彥安不僅是徐琪琪的丈夫,還是徐家的恩人。
果然,牽扯太多,就容易將事情變得復(fù)雜起來。
想到這兒,程方秋突然想到,如果哪一天她和周應(yīng)淮之間日子過得不開心了,她是否能瀟灑抽身離開。
她居然給不出答案。
都怪周應(yīng)淮對她太好了,亂她“道心”!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就在這個時候,周應(yīng)淮端著一盤剛炒好的小青菜走了出來,瞧見她就問了一嘴,“你們聊什么呢?”
“沒什么。”
“沒什么�!�
程方秋和徐琪琪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說完對視一眼,均心虛地吞了一下口水。
周應(yīng)淮狐疑地瞇了瞇眼睛,直覺告訴他她們說的話題很有可能跟他有關(guān),但是由于沒有證據(jù),他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重新進(jìn)了廚房。
等他走后,兩人都重重松了口氣。
“反正我覺得如果你們不打算離婚的話,有什么話最好就直說,不要憋在心里,夫妻之間坦誠一些,會讓關(guān)系緩和很多�!�
周應(yīng)淮的突然出現(xiàn)讓程方秋不敢再提及類似“拋夫棄子”的話,生怕被他聽見,趕緊進(jìn)行收尾工作,然后好順理成章地轉(zhuǎn)移話題。
徐琪琪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么一想,我和他每次吵架都是隨便糊弄過去的,根本就沒有把話說開過。”
“秋秋謝謝你。”
她明明沒跟他們接觸多久,但卻能發(fā)現(xiàn)她和常彥安之間存在的問題,直戳要害,簡直太厲害了。
程方秋不會告訴她,前世她聽過太多小姐妹在自己面前訴說感情問題,多年修煉,已經(jīng)讓她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不客氣�!�
兩人沒再聊這件事,后面聊的大多都是關(guān)于婚宴上要注意的小細(xì)節(jié),但徐琪琪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往廚房看去,屁股上更是像長了刺一樣,時不時騰空一下,但是又很快坐了回去,反反復(fù)復(fù)來了好幾遍之后她終于站了起來。
“我去廚房看看。”她實(shí)在忍不住了,準(zhǔn)備先問問常彥安剛剛想說什么。
“剛好,你幫我把周應(yīng)淮叫過來,我想問問他這兒是什么意思�!背谭角镆埠茏R趣地拿出周應(yīng)淮的筆記本,隨手指了一個地方。
徐琪琪點(diǎn)頭答應(yīng),馬不停蹄地沖進(jìn)了廚房,身上穿的的紅裙子嬌艷似火。
沒一會兒,周應(yīng)淮就從廚房走了出來,見他手上有水,程方秋拿出手帕遞給他擦擦,后者見客廳沒人,非要纏著她幫忙。
程方秋嬌嗔他一眼,但還是用手帕幫他把手上的水一點(diǎn)點(diǎn)擦干凈,修長干凈的大掌攤在她眼前,每一根手指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
“秋秋,你們剛才在聊什么?”
見他還惦記著這事,程方秋有些好笑地把帕子甩到他掌心上,“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
“就問問�!敝軕�(yīng)淮順勢接住帕子摟住她的腰,指尖在上面揉了揉,柔聲道:“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他的手碰過冷水有些涼,那股寒意隔著薄薄的布料直直往皮膚深處鉆,她沒忍住顫栗了一下,莫名覺得嗓子有些干,再開口時,嗓音變得有些甜膩。
“好了,告訴你,快放開我�!彼龥]好氣地抓住他作亂的手,瞪了他一眼,“這是在別人家,你干什么呢�!�
周應(yīng)淮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然后聽話地松開手,薄唇卻依舊放肆地撩撥道:“在自己家就可以了嗎?”
第51章
醉酒
“……”
程方秋一噎,
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這么理解好像也對,但是就是說不出的奇怪,
她索性沒理會,
只是覺得剛才被他揉過的腰越發(fā)癢了。
“我們剛才是在說,
夫妻之間要是過得不好,就要找問題,
再解決問題,如果解決不了,
那就可以換一個伴侶�!�
程方秋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一些,
但顯然不管她怎么說,
落在周應(yīng)淮耳中,
都是一個意思。
她會把他換掉。
程方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應(yīng)淮的表情,
果不其然,
幾乎是她話音剛剛落下,他就一副受到巨大打擊的樣子,
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眼看著他那雙好看的眸中漸漸積起水光,程方秋慌了,她連忙表態(tài):“我們都是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誰知道越解釋,
他眼眶反而越發(fā)紅了。
程方秋突然有些后悔告訴他實(shí)話,
早知道就撒個慌哄哄他了。
“秋秋,你會把我換掉嗎?”周應(yīng)淮黑眸暗淡得有些落寞,
睫毛下垂,
擋住其中情緒,放在一側(cè)的手指也不自覺地蜷縮起來,那樣子無助極了。
程方秋看得心驚膽戰(zhàn),
她能說兩人現(xiàn)在的情況是她害怕被他換掉嗎?怎么變成他提心吊膽了?
周應(yīng)淮就這么喜歡她?瞧瞧原本好好的一個云淡風(fēng)輕,冷峻矜貴的大佬,現(xiàn)在居然都開始掉金豆子了。
但該說不說,這種反差感還挺勾人的。
程方秋咽了咽口水,莫名就想讓他眼尾那抹緋紅加深,加重。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程方秋一愣,隨后狠狠唾棄了一番自己這畜生不如的想法,她怎么能渣成這樣?欺騙了人家的感情,還想蹂躪人家的身體。
這還是人嗎!
心里的心虛和愧疚感持續(xù)上升,她深吸一口氣,瞄了一眼廚房方向,見沒人出來,便飛快地湊上前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在安靜的客廳落下,有些響亮。
兩人都是一震,周應(yīng)淮倏然抬起眼睫,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眸中閃過驚訝,迷茫,欣喜,最后全都化作羞赧。
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一個良家婦男被糟蹋了。
程方秋整張臉都臊紅了,但面色卻沒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放軟聲音道:“我老公這么能干,這么優(yōu)秀,這么帥,誰舍得換掉啊�!�
說完,她清晰看見周應(yīng)淮的長睫毛顫了顫,于是她再接再厲。
“我心里眼里只有你,換掉誰也不會換掉你的�!�
程方秋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她打了個寒顫,又覺得哄人的同時,不能忘記立規(guī)矩,便補(bǔ)充了一句:“前提是你不犯原則性錯誤�!�
“原則性錯誤?”周應(yīng)淮眉心微動。
程方秋細(xì)數(shù):“就比如出軌,家暴,違法犯罪……”
話還沒說完,就見周應(yīng)淮面上的失落一掃而空,轉(zhuǎn)而換上一臉笑意,猶如雨后天晴,俊朗的容貌開出一朵絢爛的花朵,程方秋光是看著,就覺得心尖像是被白色羽毛拂過一般,泛起陣陣擾人心神的酥癢。
見狀,程方秋忍不住好奇地出聲問道:“你笑什么?”
她可是在給他立規(guī)矩,是很嚴(yán)肅的事情。
周應(yīng)淮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擠進(jìn)來,十指緊緊扣在一起,他唇角輕揚(yáng),語氣帶著掩蓋不住的輕松愉快,“因?yàn)檫@輩子我都不可能被換掉�!�
自信張揚(yáng),理直氣壯地變相在她耳邊砸下承諾,同樣,也是勾魂攝魄的情話。
程方秋心跳漏了一拍,偷偷深吸一口氣,想要拼命壓住那股悸動,因?yàn)樗ε卤恢軕?yīng)淮聽到她此刻毫無規(guī)律,拼命跳動的心跳聲。
“好了,這還是在別人家呢�!�
要是被徐琪琪他們撞見了多尷尬啊,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周應(yīng)淮輕輕應(yīng)了一聲,喉間溢出來的嗓音透著幾分慵懶和寵溺,眉眼舒展,哪有半分剛才的失魂落魄?
最后他勾了勾她的掌心方才念念不舍地松開手。
而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突然傳出來一道鐵盆砸在地上的響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程方秋眨了眨眼睛,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琪琪?”
過了兩秒,里面才傳來徐琪琪的聲音。
“沒,沒事,就是我不小心把裝菜的盆碰到了,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們�!�
程方秋蹙起眉頭,徐琪琪聲音怎么這么奇怪?像是哭了,又像是喘不過氣來。
難道他們吵架了?
這種時候,她這個外人就更不好追問了,便識趣地順著徐琪琪的話沒再出聲,坐著也沒事干,干脆拿起一旁的筆記本,和周應(yīng)淮商討起了婚宴細(xì)節(jié)。
而不久前……
徐琪琪剛走到廚房,就看見常彥安穿著一身深灰色的休閑裝,圍著圍裙站在灶臺前切著青椒,一看到他,她的腦海中就自動浮現(xiàn)出程方秋說他可能喜歡她的話,一張俏臉不知不覺中紅了一瞬。
而常彥安聽見動靜也回過頭來,見是她,唇角囁嚅兩下,最后道:“馬上就好了�!�
她才不是來催飯呢。
徐琪琪撇了撇嘴,將視線挪向另一邊正在洗菜的周應(yīng)淮身上,“周同志,秋秋說有事找你�!�
聞言,周應(yīng)淮毫不猶豫地就將洗了一半的菜放下,然后從廚房走了出去。
轉(zhuǎn)眼間,廚房內(nèi)就只剩下了徐琪琪和常彥安兩個人,后者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視線繼續(xù)做著手中的事情,嘴上卻道:“出去吧,這里不需要你�!�
這話說得好像她非要留下不可!
徐琪琪氣得咬緊后槽牙,她不禁想秋秋肯定看走眼了,就狗東西這態(tài)度怎么可能會喜歡她?但是心里又抱有一絲幻想,萬一呢……
而且秋秋說沒打算離婚的話,夫妻之間有話就要好好溝通,讓日子好過一些。
她與其生悶氣,還不如跟常彥安直白了當(dāng)?shù)卣f一說這事,讓他以后好好說話,至少不要這么直白,婉轉(zhuǎn)一些不好嗎?
把剛才那話改成:“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先出去吧�!�
她也不至于生氣。
常彥安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她心平氣和跟他說,他十有八九會做出改變。
打定主意后,徐琪琪將廚房的門關(guān)上,然后剛要開口,就見面前的男人略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不解地開口:“怎么還在這兒?你不是不喜歡油煙味嗎?”
等會兒裙子染上味道了,又要哭哭啼啼地傷心很久。
雖然不是真的傷心,但是他見不得。
“馬上就好了,出去吧�!背┌惨娦扃麋髡驹谠夭徽f話,也不走,便無奈地又重復(fù)了一句。
誰知道剛說完,就聽見徐琪琪突然無頭無腦地開口問道:“你之前想說什么?”
“嗯?什么?”不明白她在問什么,常彥安下意識地反問。
就見面前的小姑娘突然紅了眼眶,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問道:“我埋怨你當(dāng)甩手掌柜,你當(dāng)時是不是想解釋什么?”
常彥安一愣,隨后放下手中的刀,他沉吟片刻,才道:“都過去了,沒必要再提……”
“我想聽�!毙扃麋鞴虉�(zhí)地盯著他,光順著窗戶灑在她身上,將那抹紅襯得越發(fā)耀眼。
常彥安敏銳察覺到現(xiàn)在的她跟以往有些不一樣,從前她從不會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她不想聽,他也不想多說,那樣只會平白惹她厭煩。
這是頭一次她說她想聽,想聽關(guān)于他的事情。
常彥安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蜷縮成拳,指腹在掌心摩挲兩下,他性子冷淡,解釋時也面無表情:“那段時間有新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我忙著跟進(jìn),抽不出時間陪你。”
頓了頓,又道:“很抱歉�!�
婚宴對她來說很重要,可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畢竟,這次的新娘是她。
可世間難有兩全其美之事。
解釋完畢,常彥安神色有些許不自然,他不擅長說這些像是賣慘,開脫的話,他的觀念一直都是多說,不如多做。
今天要不是徐琪琪開口問了,他估計會把這些話一直咽在肚子里。
說完,久久沒得到回應(yīng),常彥安唇邊扯出一抹苦笑,他就知道不會有什么改變。
思及此,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拖腴_口讓徐琪琪從廚房出去,可是再抬眸時,卻對上了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
常彥安眉頭徹底皺緊,下意識地朝著她的方向挪動了半步,然后下一秒懷里就多了一抹柔軟的身影,她的胳膊緊緊箍著他的腰,眼淚打濕了他胸口的布料,滲進(jìn)皮膚重,燙得他心一驚。
“常彥安,你怎么不早告訴我?你這嘴巴是掰不開的蚌殼嗎?就你這樣的,要不是我愿意嫁給你,你就該孤獨(dú)終老�!�
如果不是她聽了秋秋的話,想跟常彥安聊一聊,留下了下來,估計早在聽見常彥安說出那句話之后,就氣得轉(zhuǎn)身離開了,然后便跟以往一樣陷入冷戰(zhàn),哪里還能聽到他后面那句話?
平時看著挺聰明的啊,怎么一到這種事情上就跟腦袋進(jìn)了水一樣?
記得她討厭油煙味,不想讓她強(qiáng)忍厭惡待在廚房就明說,何必拐彎抹角?
籌備婚宴的時候,他在忙她爸爸的事情,早告訴她一聲,她何至于誤會這么久?
“我也沒有臉說你,要是多問問你,也不會……”
徐琪琪咬了咬下唇,她從小到大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嫌少有會反思自己的時候,所以檢討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頗為不自在地止住了話頭。
然后在常彥安略帶愣怔的表情里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將唇貼了上去。
說是貼,用咬這個字來形容要更為貼切一些。
牙齒咬住他的唇瓣,在他吃痛的瞬間,舌尖肆無忌憚順著縫隙鉆進(jìn)去,去勾,去舔。
常彥安還沒從徐琪琪剛才的那一長段話里緩過來,就被她突如其來的熱吻給驚到了,呼吸一瞬間變得粗重,他下意識地?fù)ё∷难雽⑺龔淖约荷砩铣断聛怼?br />
可徐琪琪就跟一只八爪魚一樣死死纏著他,沒一會兒就將他撩起了火氣,滾燙的掌心摁住她的背脊,沒忍住將人往自己的方向壓了壓。
得到他的回應(yīng),她更加得寸進(jìn)尺,指尖就要去摸他的褲腰。
常彥安喉結(jié)滾了滾,理智回籠,想起了客廳的沙發(fā)上還坐著兩位客人。
他拽住她的手,往后仰了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一動作,不小心碰到了灶臺上的水盆,砸在地上,倏然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這一動靜嚇到了徐琪琪,剛才還膽大包天的女人這會兒猛地躲進(jìn)他懷里,常彥安無奈地攬住她的肩膀,平復(fù)著不正常的粗重呼吸。
“琪琪?”
外面?zhèn)鱽沓谭角锏脑儐枴?br />
常彥安見徐琪琪沒有出聲,便捏了捏她的肩膀,示意她回話。
“沒,沒事,就是我不小心把裝菜的盆碰到了,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們�!�
屋內(nèi)再次陷入寂靜,也陷入一股莫名的尷尬當(dāng)中。
常彥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狽,臉色不是很好看。
徐琪琪顯然也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不合時宜,眼珠子心虛地亂轉(zhuǎn),主動離他遠(yuǎn)了些,讓他好快點(diǎn)兒冷靜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徐琪琪摸了摸鼻尖,好心提議道:“你去樓上解決一下?”
常彥安深吸一口氣,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好半響才回道:“不用�!�
徐琪琪抿緊唇瓣,覺得很有必要為自己剛才做出來的事情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于是她把自己和程方秋的聊天簡單說了一遍。
“秋秋一眼就能看出我們之間的問題,我覺得她比我們都聰明�!�
常彥安斂眸,不置可否,指尖撐在灶臺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上面輕輕敲擊著,難怪他就說她怎么可能突然發(fā)生這么大的改變,原本背后有軍師存在。
“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