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阿提婭:“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犯人悶笑,從口中吐出一口血肉混雜的物質(zhì),“看到了嗎,我們被輻射覺醒者拉去做實驗,他在我們身上測試輻射的烈度,現(xiàn)在我們的身體都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反應(yīng),畸形,出血,神經(jīng)損傷,皮膚脫落,基因突變......我們這些人都活不久了,出不出去都沒意義了。”
阿提婭震驚不已,她立刻看向剛剛的老伯。
只見老伯微微垂下眼,算是默認(rèn)了。
“哈......”這荒謬又慘痛的現(xiàn)實讓阿提婭瞬間淚水決堤,她憤怒,她悲痛,她無處發(fā)泄,胸口像有兩柄刀子在生生攪弄,取不出,摸不到,只能感受深刻的痛苦,和奄奄一息的哀傷。
她知道監(jiān)獄用尤托皮亞人做實驗是為了什么,他們是為了向桑普小鎮(zhèn)投放輻射,是為了抓黑燈會!
只是這樣,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葬送一整個長廊的生命。
真該死啊,他們真該死啊!
“別哭,還是有些人被輻射得不嚴(yán)重的,如果及時得到救治,也可以延長生命。”那人安慰道。
基因突變是無法被恢復(fù)系覺醒者修復(fù)的,即便通過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將生命延續(xù)下去,生活質(zhì)量恐怕也會很差。
但他實在不忍阿提婭被慘痛的現(xiàn)實打擊。
“對,哪怕活一天,也是一天的希望,我的朋友們很厲害,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等我,我一定要救你們出去!”阿提婭迅速擦干眼淚,不再沉溺在絕望的情緒中。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還得和白法老和受虐狂匯合,她要永存希望,哪怕痛苦,也絕不向生活屈服。
正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高層響起,緊接著,整座監(jiān)獄開始地震般搖顫。
阿提婭趕忙抓住欄桿,止住身體的傾斜,她不知道上面是誰,但顯而易見有場激烈的戰(zhàn)斗。
突然——
轟隆隆巨響在狹窄的長廊里回蕩,只見對面的一道長廊,從五層整個塌了下來,直砸到七層。
阿提婭目瞪口呆,可是很快,她就看到了久違的黑色頭套。
她精神一震,忙跳了起來,向?qū)γ骘w奔而去:“受虐狂!白法老!”
蘭斯與湛平川搞丟了本怖,正為那個暗處的老瘋子犯愁。
蘭斯親眼看到本怖當(dāng)時向上望了一眼,然后墻壁就消失了,于是他沿著碎石裂墻爬了上去,想要找出本怖到底看了什么。
可惜上層的結(jié)構(gòu)早已改變,原本關(guān)押犯人的牢房變成了黑黝黝的石墻。
湛平川一手扛起昏迷的波波夫,一手扛著阿德里安的本體,郁悶道:“弄不死這個老瘋子,我看我們別想上二層了�!�
如今阿德里安的靈魂還沒回到本體,說明二層還在焦灼,但顯然越耽擱危險性越高,要是沒有老瘋子,湛平川就干脆鑿穿天花板上去了。
蘭斯輕嘆:“所幸波波夫是救下了,不知道阿提婭和我姐他們那里怎么樣了�!�
阿提婭就是在這時沖了過來:“喂!喂!我在這里!”
“阿提婭?”蘭斯迅速回頭。
阿提婭呼哧帶喘,竹筒倒豆子:“聽我說,對...對面的長廊里都是尤托皮亞人,三...三層還有一些,而且,我發(fā)現(xiàn)了他們藏稀鉛礦鑰匙的地方!”
“在哪兒?”蘭斯立刻握住她的肩膀。
阿提婭:“在最底層,我記住路了,我?guī)銈冞^去!”
這個消息的確讓人精神振奮,畢竟解開禁錮小丑的手銬迫在眉睫,然而蘭斯很快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就算他們知道稀鉛礦鑰匙的所在地也無濟于事,因為老瘋子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那個位置改變。
要想破局,至關(guān)重要的,就是解決掉老瘋子。
他正思索著,湛平川突然臉色一變,失聲吼道:“叔!”
偏在此時,阿德里安本體的唇角溢出了大汩鮮血。
第146章
“怎么回事?”蘭斯扶住屏障,擔(dān)憂的向內(nèi)看去。
湛平川的表情格外凝重,他仰頭向上望,區(qū)區(qū)幾層的距離,如今卻成為不可跨越的鴻溝:“他的靈魂已經(jīng)受到損傷,必須立刻回到身體里來,否則......”
蘭斯抬眸盯著他:“否則什么?”
湛平川咬著牙關(guān),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慮:“否則他的四階能力就會被動觸發(fā),到時事情就麻煩了�!�
蘭斯:“四階能力?”
湛平川:“我叔的四階能力叫【重生之門】,你可以理解為他身體里還有另一個自己,這個自己是徹底的陰暗面,一個完全相反的他,當(dāng)這個自己控制著身體的時候,他的武力值會暴漲十倍,連我爸都不是對手。但召喚陰暗面是有代價的,一旦我叔的意志不夠強大,就有可能被黑暗吞噬,到時我們熟悉的這個人就會消失�!�
“所以我叔輕易不使用這個能力,陰暗面也始終在他身體里沉眠,可要是他的靈魂在外受到重大威脅,身體感知到危險,那陰暗面就會蘇醒,占據(jù)這具身體,消滅危險�!�
阿德里安的本體溢血,意味著他的靈魂已經(jīng)在外受到損傷了,當(dāng)身體判定靈魂有消散風(fēng)險,為了自保,就會喚醒陰暗面。
其實每個人都有陽光的一面和黑暗的一面,它們往往在一個人身上交替出現(xiàn),但阿德里安因為特殊的家庭環(huán)境,從小就學(xué)會了壓抑自己的需求,滿足別人的期待,努力成為一個完美的精英,所以他的陰暗面從來沒有機會出現(xiàn)和釋放。
于是這些情緒就逐漸累積在一起,與精英的一面徹底分開,陷入沉睡,如今又因為異能產(chǎn)生了蘇醒的可能。
蘭斯皺著眉:“他不敢離開盧卡斯,我們必須立刻上去�!�
阿德里安已經(jīng)在二層苦苦支撐了半個小時,能堅持這么久,全靠他從來沒有懈怠過的體術(shù)。
他近身擊殺,奪槍,更換掩體,與獄警們周旋,竟然生生守住了盧卡斯。
盧卡斯也很聰明的不給阿德里安增添負(fù)擔(dān),他縮到最后面,捏著鼻子把臟臟臭臭的尸體擋在自己面前,以防有流彈打進來擊中自己。
阿德里安見少了后顧之憂,活動范圍也能更廣一些。
“操,子彈不行,給我炸死他們!”
幾名獄警遠(yuǎn)遠(yuǎn)站著,拽掉拉環(huán),將手榴彈朝小丑的牢門扔去。
阿德里安瞳孔一緊,逆著身體本能,沖向手榴彈,只見他單臂抓緊欄桿,腰腹一挺,騰身而起,向翻滾在空中的手榴彈踢去。
幸好白醫(yī)生的身體負(fù)擔(dān)小,他的動作還算靈便,有三枚手榴彈被他踢了回去,然而卻有一枚漏網(wǎng)之魚,飛向了小丑。
“盧卡斯!”阿德里安心頭一涼,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他沒有想著躲開,而是緊緊掙著粗硬的欄桿,哪怕他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一旦手榴彈爆炸,他也會被炸得血肉橫飛。
不過小丑這些年在黑燈會也不是混日子的,他并沒有被手榴彈嚇得不知所措,反而唇邊勾起冷笑。
他眼神一狠,抬手握住手榴彈,沒有一秒猶豫地扔向了連通隔壁牢房的小孔。
那個多嘴舉報的犯人正呲著大牙看熱鬧,突然一個鐵球砸在了自己腿上,他莫名其妙,定睛一看,嚇得魂不附體!
“不——”爆炸聲將他的聲音吞沒,一股強烈的熱浪從小孔灌入,盧卡斯立刻抱住腦袋,緊接著,石墻轟然坍塌,徒留地上一片燒焦的血肉。
與此同時,被阿德里安踢走的手榴彈也在空中爆開,震響將數(shù)名獄警掀翻在地,阿德里安也雙耳嗡鳴,喉口腥甜。
但這一遭,算是徹底逆轉(zhuǎn)了局勢。
幸虧那個提議扔手榴彈的大聰明,如今十余名獄警被炸得翻滾在地,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而小丑隔壁牢房又被徹底炸開,連欄桿都碎得不成樣子。
小丑眼前一亮,立刻忍著焦臭味越過石墻,從隔壁牢房的欄桿間鉆了出去。
他一把扯住阿德里安的袖子:“你傻嗎,還不走!”
阿德里安見他毫發(fā)未損,這才松了一口氣,兩人在二層瘋狂奔逃。
沒了牢門的束縛,兩人行動方便多了,雖然現(xiàn)在都使用不了異能,但至少小丑也有了反擊能力。
盧卡斯一邊逃跑一邊喋喋不休,他惡狠狠對阿德里安說:“你趕緊回去吧,我自己能跑,我根本一點也不想看見你!”
他雖然這么說,但扯著阿德里安袖子的手卻一點都沒松開。
阿德里安輕嘆氣:“不放心你�!�
盧卡斯眼尾稍抬,偷瞥他一眼,然后陰暗揣測道:“哈,我知道了,你是怕完不成任務(wù)被你們會長處罰吧�!�
只是聯(lián)合行動罷了,也不知道高塔和鬼眼搞哪門子的聯(lián)合行動!
跑過一個拐角,阿德里安一把將盧卡斯扯了過去,身后追兵還沒有趕到,他們終于能喘息片刻。
阿德里安攥著盧卡斯的肩膀,讓他正視著自己:“你是這么想我的嗎?”
盧卡斯眼神閃躲,掙著阿德里安的手指,兇巴巴道:“干什么!這不是你說的嗎?我們八年沒見面了,我懷疑你不是應(yīng)該的嗎!你當(dāng)年不是也說走就走了嗎!”
“是我自己想救你�!卑⒌吕锇矝]有放開盧卡斯的肩膀,他目光深邃,表情嚴(yán)肅,“下次不許這么說了�!�
盧卡斯其實是個相當(dāng)敏感聰慧的人,他能感覺到阿德里安生氣了,那是種被曲解后的氣憤,和對他故意挑釁的無奈。
就像當(dāng)年他代替阿德里安跟女生表白時一樣。
盧卡斯沒想到,時隔多年,他依舊會因為阿德里安情緒失控而愉悅,尤其這失控是由他而起。
他果然是個惡劣的天生壞種,阿德里安這樣沉悶的討厭鬼,注定被他欺負(fù)。
盧卡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臉上是決計不會顯露出來的,他從來就沒有自然展現(xiàn)真實情感的能力。
因為小時候,每次他真心實意地表達自己的需求,都會被霍華德嘲諷,辱罵,嫌棄,久而久之,他會故意對想要的視而不見,對喜歡的不屑一顧。
也就在度瑪面前,盧卡斯不得不有話直說,因為那個小機器腦袋,但凡拐個彎跟他說話,他都聽不明白。
“你這張臉真丑�!北R卡斯不再掙扎,但嘴里依舊不饒人。
什么大餅?zāi)槪j(luò)腮胡子,短脖子,被白大褂一裹活像個發(fā)面饅頭,對著說話都覺得晦氣。
“你是覺得我之前好看些嗎?”阿德里安并沒有故意揶揄盧卡斯,他是在很認(rèn)真的詢問,他的思維總是單線程的,在他的認(rèn)知里,別人一定與他一樣喜歡探究根本,追求事實。
盧卡斯聞言跳腳,脖子都急紅了:“我可沒有這么說!”
阿德里安點點頭:“好吧,我們得繼續(xù)逃跑,他們都在下層。”
其實外貌從來不是他在意的東西,以盧卡斯的長相,覺得他不夠好看也在情理之中。
得出結(jié)論之后,他認(rèn)為這個話題沒有必要繼續(xù)下去,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盡快與大部隊匯合,他們現(xiàn)在并未脫離危險。
就在他們想要離開拐角尋找樓梯時,腳下的地面突然一滑,不遠(yuǎn)處的石墻赫然變成明亮的通道。
還不等阿德里安有所反應(yīng),通道再次變幻,他們周遭的立體平面就像魔方一般胡亂翻轉(zhuǎn),晃得人頭昏眼花。
盧卡斯怒罵道:“我靠,這是什么鬼東西!”
他還不知道老瘋子的存在,也是第一次看到可以隨意變幻的空間。
“小心,這是種空間系異能,有人在暗處操縱著整座監(jiān)獄�!卑⒌吕锇惭杆俳忉�。
他話音剛落,背后就響起一聲粗啞沉笑:“你知道的不少啊。”
亞俟勒從一扇肉眼所看分明是墻壁的地方走出來,他步伐慵懶,獨眼稍瞇,唇角愉悅地咧開,右手手指上套著一枚銅黃色指虎。
他這指虎比尋常武器還要惡毒幾分,鐵環(huán)套住他四根手指,手掌自然握拳,用來打擊的指虎外側(cè),嵌著四枚鋒利的鋼釘,除此之外,小指的位置,還有一根細(xì)長的關(guān)節(jié)刀。
被這樣的拳頭砸在身上,只需幾下,就會立即骨裂斃命。
阿德里安反應(yīng)極快,聲音響起的剎那,他推開盧卡斯,舉槍便射,子彈極其精準(zhǔn)地?fù)粝騺嗁估盏念~頭。
砰!
稀鉛礦子彈穿透亞俟勒的身體,狠狠鑿進石壁里。
而亞俟勒安然無恙,只是原本真切的身體如縹緲塵沙,逐漸變淡,直至消失。
聲音很快又從阿德里安和小丑背后出現(xiàn),亞俟勒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不緊不慢道:“我也看了一會兒了,白醫(yī)生的異能你是半點都沒用,是不知道,還是用不了啊?”
他那淺褐色的左眼珠有種洞悉一切的陰冷和殘忍,銅黃色指虎在燈光下散發(fā)著死氣沉沉的寒光。
阿德里安并不言語,他目光沉冷,抬手又是一槍。
依舊是正中靶心,然而亞俟勒的身體再度消失,這次,他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右側(cè)。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用槍,太無趣,太溫柔,我更喜歡一拳拳將人砸死,看著鮮血濺在我臉上,聽著骨頭一根根碎裂,真切的感受生命的流逝�!眮嗁估章龡l斯理地解釋著,他的長靴踏著地面,回聲響徹長廊,一步步朝阿德里安和小丑走來。
“一會兒我就用這種方式送你們走,怎么樣?”他的胸腔共振,喉嚨里發(fā)出聲聲啞笑。
阿德里安已經(jīng)看出,亞俟勒能夠制造分身,讓人辨不出他的真實所在地。
就在這時,盧卡斯突然奪過阿德里安的手槍,轉(zhuǎn)向身后,干凈利落壓下扳機,砰砰砰三發(fā)子彈,射向左邊牢門。
“別做夢了獨眼龍,你他媽誰也送不走!”
亞俟勒神色一變,連忙閃身,子彈擦身而過。
他只有一只眼睛,所以視覺受限,躲避得稍顯狼狽。
“哦我忘了,你戴著稀鉛礦,看得出我的真身�!眮嗁估漳ブ蟛垩�,緊了緊手中的指虎,“可惜子彈總有打完的一刻,你現(xiàn)在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普通人是無法和S級的體魄與反應(yīng)較量的,他打死他們不過是早晚的事。
“打完之前足夠殺你了�!毙〕蠊雌鸫�,冷笑著朝亞俟勒開槍。
子彈打在各處,濺起陣陣火花,亞俟勒閃轉(zhuǎn)騰挪,最后干脆撕開牢門,撈出犯人為自己擋槍。
阿德里安計算著子彈的數(shù)量,知道彈夾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
他突然用力拽住小丑,力氣之大,在盧卡斯手臂握住五指紅痕。
“別打了,你能看見他,快跑!”
盧卡斯一怔:“你在說什——”
“你能分清視覺誤差,這監(jiān)獄是羅馬斗獸場型,向中間跑,注意聽打斗聲,他們在。”阿德里安語速極快,說罷,一把將盧卡斯推遠(yuǎn)。
“那你?”盧卡斯被推得踉蹌,眉心緊蹙。
“別耽誤時間,你安全了,我會立刻回到本體。”阿德里安語氣冷靜,一點不像在孤注一擲。
盧卡斯將信將疑,倒也不再磨蹭,他猛地竄進一條小路,奮力向遠(yuǎn)離亞俟勒的方向奔跑。
他的心肺因超出體能的消耗而疼痛,但他不敢放慢腳步,他越快逃離危險區(qū),阿德里安就能越早回到本體。
只要回到本體,阿德里安就徹底安全了!
“呃!”阿德里安接過盧卡斯的槍剛想上膛,一陣尖銳的疼痛就從頸椎傳來。
指虎在他身后猛力打向頸椎,尖刺深深扎進皮肉,直抵骨骼,阿德里安眼前一黑,青筋暴起,雙膝重重砸在地上。
亞俟勒抽回指虎,帶起陣陣血花。
“忍著不出聲,是怕他再跑回來吧�!眮嗁估粘芭�。
阿德里安用力咬著牙關(guān),循聲轉(zhuǎn)體,抬腿朝身后踢去。
這一腿正正踢到亞俟勒膝蓋骨上,然而S級又怎么會被普通人踢傷,亞俟勒掄起右手,照著阿德里安的左耳狠狠摜去!
頜骨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德里安的鮮血從口鼻噴出,他整個人被擊飛,在地上滾出好幾米。
他的左半邊臉已經(jīng)徹底麻木,左眼底浮上一層鮮紅的血色,他的靈魂像是被一雙無形巨手撕扯,要把他扯離白醫(yī)生的身體,回歸本體。
可是不行,還不夠,盧卡斯跑得還不夠遠(yuǎn)。
他知道以亞俟勒暴虐殘忍的本性,不看著他徹底咽氣,是不會失去興趣轉(zhuǎn)而去追盧卡斯的。
阿德里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用膝蓋和手肘支撐著地面,吐出滿口的鮮血。
下一擊來自肋骨,尖刺扎進胸膛,輕而易舉擊碎了五根肋骨。
阿德里安再次飛了出去,胸前的白大褂被鮮血泅濕,他努力了兩次想要支起身子,全都以失敗告終。
“還不叫,你還能堅持多久?”亞俟勒居高臨下看著他,張口舔去指虎上溫?zé)岬孽r血。
阿德里安深切地感受到瀕死的疼痛,靈魂在歇斯底里的叫囂,某種黑暗的力量蠢蠢欲動。
再這么下去,他的意志就要壓制不住自己的陰暗面了。
“在你臨死之前,我勉為其難地告訴你,瘋小丑雖然不受視覺誤差的影響,但無論他跑到哪里,都會被空間移動送到我面前,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話音落罷,這一擊在阿德里安尚能支起的膝骨。
咔嚓!
膝蓋粉碎性骨折,阿德里安終于悶聲痛呼,右腿徹底扭曲變形。
“去死吧�!眮嗁估章湎伦詈笠蝗�。
鮮血高高濺起,阿德里安整個后背都失去了知覺,他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再聽不到任何聲響,靈魂從這具奄奄一息的身體里緩慢抽離。
虛無中,他似乎看到那個陰暗的自己緩緩睜開眼睛,它在微笑,在興奮,在撕碎理智和美德。
第147章
阿德里安受損的靈魂回歸本體,大腦傳來尖銳疼痛,肺腑涌出更多鮮血,靈魂被撕扯的痛苦不斷折磨著神經(jīng)。
危機四伏,傷痕累累的一面卻疲憊睡去,【重生之門】被動觸發(fā)。
阿德里安的眼睛驀然睜開。
此時這雙眼睛里,寫滿了怨憎,憤怒,陰郁,猶如一泓死寂幽邃的深潭。
他靜靜望著周遭的世界,方才被生生砸死的記憶還清晰地印刻在海馬體中。
他從未受過如此嚴(yán)重的傷害,從未如此狼狽地死在對手手中。
他實在是憎惡光明面的隱忍,寬容,美德,這些毫無意義的品質(zhì)禁錮了他的靈魂,阻礙了他的強大,將他鎖在壓抑欲望,困囿本心的牢籠。
如今,他終于有機會釋放深藏的陰暗,他所受的傷害,需得加倍奉還,任何惹他不悅的人,都要死無全尸。
報復(fù),報仇,以血還血,以暴制暴,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于是,阿德里安抬起手,一掌擊碎了眼前的淡藍(lán)色屏障。
湛平川拉著蘭斯后退數(shù)步,警惕地看著氣質(zhì)大變的阿德里安:“臥槽壞了,我叔黑暗進化了!”
阿德里安的兩種性情完全走了極端,極致的謙遜,極致的瘋狂,極致的克制,極致的放縱,光明面有多遵守原則,陰暗面就有多離經(jīng)叛道,由于光明面太過文明,做事總是留有余地,所以陰暗面毫無底線,破壞力摧枯拉朽。
阿德里安得到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擦去了唇邊的血沫,他暫時沒空搭理湛平川,他還有澎湃的憤怒沒有宣泄,他現(xiàn)在只想將亞俟勒砸成一灘肉泥。
想罷,阿德里安轉(zhuǎn)身便走。
“叔!叔你等等!”湛平川保持著安全距離,閃到阿德里安面前,“先告訴我們發(fā)生什么了,我盧叔還好嗎?”
阿德里安周身殺氣,面色不善地盯著湛平川:“聒噪�!�
湛平川一愣,垮起臉:“叔你以前不是說我特別能說陽光開朗嗎,原來你另一面是這么想我的�!�
“我那一面太虛偽,這是實話�!卑⒌吕锇膊豢蜌獾�。
湛平川:“......”
湛平川:“我不信,你說謊,叔你這一面太不人情世故了,要不回去繼續(xù)睡呢?”
阿德里安沉下臉,手指慢慢收緊:“你再啰嗦,我先宰了你�!�
湛平川:“那你不得心疼死?”
光明面越情緒穩(wěn)定,陰暗面就越?jīng)]耐心,阿德里安指骨捏得咯吱響,信息素狂躁起來。
湛平川忙后退,做了個止戰(zhàn)的手勢:“好好好我不廢話,你告訴我盧叔怎么樣了,我就讓你走。”
“沒死�!卑⒌吕锇怖淅渫鲁鰞蓚字,背后突然刺出一雙棕色翅膀,他扇動翅膀,一躍飛上五層,頃刻間消失不見。
蘭斯驚訝挑眉:“阿德里安是動物系?”
湛平川點頭:“我叔是極樂鳥形態(tài)覺醒者,完全化形的時候尾羽又長又絨,特別漂亮,傳說中鳳凰就是以這種鳥類為原型創(chuàng)造的�!�
蘭斯望著阿德里安消失的方向:“倒是挺符合的,極樂鳥生性孤獨,不合群,但十分忠貞。”
“老瘋子必然不會讓他輕易找到亞俟勒,我真怕他一不高興把整座監(jiān)獄給屠了。”湛平川無奈攤手。
阿提婭大驚失色:“啊啊啊啊啊不行啊,我們尤托皮亞人還在三層!”
蘭斯對湛平川道:“我們?nèi)グ哑邔拥睦伍T開了,你帶著波波夫去找小丑,記著,每道長廊最容易發(fā)生變化的位置是頭和尾,中間大概率是盲區(qū),你試著走中間。”
這只是蘭斯粗略的猜測,畢竟他觀察的樣本還不夠多,但現(xiàn)下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驗證了,只能賭一把。
湛平川有點不舍得離開小狐貍,一步三回頭:“那你小心啊老婆。”
蘭斯點頭:“我沒事�!�
湛平川這才施展【線性彎折】,三跳兩跳,躍上了五層,沿著阿德里安離開的位置追了過去。
阿提婭小跑著跟上蘭斯:“你們說的老瘋子到底是誰啊?”
蘭斯邊走邊跟她解釋,將殺進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后發(fā)生的事簡短說了一遍。
阿提婭聽得一愣一愣,若有所思。
監(jiān)獄二層,盧卡斯還在埋頭狂奔。
但稀鉛礦鐐銬成了他最大的束縛,他的步子稍微邁大一點,腳銬就要將他絆倒。
他一直沒聽到身后傳來聲音,不知道阿德里安怎么樣了。
他一邊告訴自己肯定沒事的,一邊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操!想他干嘛,那只是他套的殼子,又不是本體,反正不會死�!北R卡斯嘟嘟囔囔,又拐了一道彎,進入新的長廊。
他望著悠長狹窄的廊道,終于慢慢停下了腳步,兩側(cè)關(guān)押的犯人好奇地盯著他,臉上露出或幸災(zāi)樂禍,或貪婪至極的表情。
二層關(guān)押的,都是窮兇極惡之徒,由于這些罪犯太過危險,覺醒等級也比較高,所以大多都是兩人一間。
“嘿嘿,你怎么又回來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怎么連越獄都不認(rèn)路啊小美人?過來老子教你�!�
“哦吼,他怕不是愛上我們誰的信息素了,一個勁兒朝這兒看呢�!�
“我的是麝香味兒,他肯定愛上我了,發(fā)情期找干呢�!�
污言穢語不絕于耳,盧卡斯終于確認(rèn),他始終在二層有限的幾個廊道里打轉(zhuǎn),哪怕他以為自己是向中央跑的。
因為身負(fù)稀鉛礦,他并沒有被視覺誤差影響,但幾次三番跑到同一位置,只能是有人挪動了空間結(jié)構(gòu)。
“看來是根本不想讓我出去。”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突然沒興致再被人當(dāng)猴耍了。
盧卡斯抬手抹去了額角的熱汗,陰沉著臉走向那些不干不凈的東西,他扯出一絲詭異的笑,抬手幾槍,崩碎了幾顆腦袋。
那幾名罪犯頭頂開花,臉上還留著猥瑣的笑,他們的鮮血和腦漿混著淌下來,糊了滿嘴。
周遭十余間牢房頓時鴉雀無聲,他們驚恐地看著盧卡斯,生怕下一槍打在自己身上。
哪怕失去自由,被關(guān)在這種窮山惡水,他們也是不想死的。
“再多說一句,我把他們幾個的腦漿喂你們吃。”盧卡斯抬腿踹向欄桿。
啪,啪,啪。
身后恰到好處地響起悠閑的鼓掌聲:“不愧是瘋小丑,真狠啊,看來我和你比,還是少了些創(chuàng)造力�!�
亞俟勒沉笑著走過來,牙床和嘴唇上還留著他剛剛舔過的血。
盧卡斯如臨大敵,如刺猬般豎起渾身的鋒芒,他看見亞俟勒銅黃的指虎已經(jīng)變成了暗紅色,那是鮮血干涸的顏色。
他不是很想想象阿德里安殼子的模樣,于是別扭的將眼神挪開。
“你就不關(guān)心你的隊友嗎?”亞俟勒好奇地問。
他喜歡折磨人,也喜歡找人欣賞他的杰作,當(dāng)欣賞者因此露出痛苦和恐懼的神色時,他尤為興奮。
“我砸斷了他的頸椎,嘭的一聲,他就開始抽搐,鮮血濺起很高,我猜測尖刺扎進了他的骨縫里�!�
盧卡斯死死盯著他,眼中殺意畢露。
雖然這些傷都在白醫(yī)生身上,但痛苦是會被阿德里安真切感受到的。
高高在上的阿德里安只能被他欺負(fù),亞俟勒這種丑陋粗俗的臭蟲根本不配!
“他強忍著不肯出聲,我想可能是不夠疼吧,于是我又砸向了他的左臉,呵呵......你是沒有看到,他的頜骨整個錯位了,耳朵呼呼冒血,眼球都要爆了�!�
盧卡斯的小臂顫抖,手骨攥得發(fā)白。
“他疼得在地上翻滾,像條流浪狗,他掙扎著想爬起來,我只好又砸碎了他的膝蓋,可惜你沒聽到,他痛叫的聲音有多美妙,讓我欣賞了好久�!�
亞俟勒嘲弄地瞥向盧卡斯打空了的槍,右手一抬,只見盧卡斯背后憑空出現(xiàn)一只手臂,突然抓向他的右手腕,狠狠一擰!
“��!”盧卡斯猝不及防痛叫一聲,手腕脫臼,手槍脫手。
他冷汗瞬間鋪了滿背,手腕痛得幾乎失去知覺:“我操你祖宗!丑八怪!獨眼龍!”
亞俟勒一步步朝盧卡斯走來:“他實在是太不禁打了,血也很腥,于是我最后一下砸斷了他的脊椎,利刺穿透了他的胃壁,他徹底咽氣了�!�
“狗日的!”盧卡斯一邊痛罵,一邊扶著手腕后退。
他每根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腎上腺素飚到頂峰,他想不出任何逃脫的可能,他打不過亞俟勒。
可伙伴們都已經(jīng)殺到這里了,他怎么能早早死呢。
“第一下,我刺穿你的腺體怎么樣?我一直好奇,人的腺體碎了還能活多久。”亞俟勒笑容一收,亮起指虎,加快腳步朝盧卡斯奔來。
他的眼中閃爍著殘暴興奮的光芒,那興奮牽動著太陽穴不住抽搐。
盧卡斯轉(zhuǎn)身就跑,然而腳銬約束著他,他才跑了數(shù)米,就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朝前撲去。
完了!
盧卡斯念頭一起,眼淚就涌了出來。
他委屈,他憤怒,他不甘心,他不想一個人死去。
腦后厲風(fēng)已至,指虎的金屬臭和血腥氣混在一起,高高舉起,猛力砸來。
盧卡斯終于情緒崩潰,他猛一閉眼,哽咽哭喊:“哥!快來救我!”
千鈞一發(fā)之際,指虎倏地停住。
周遭萬籟俱寂,長廊,牢獄,犯人頃刻間全部消失,眼前是一片陽光明媚,綠意盎然的景象。
旋轉(zhuǎn)木馬起起伏伏,過山車上下翻轉(zhuǎn),叢林探險的火車高高舉著蒸汽煙囪,冰淇淋屋飄來陣陣?yán)誓肪葡銡狻?br />
黃金屋頂燈火不熄,歡笑不止。
植物系S級三階能力【虛擬境】發(fā)動!
一時間,所有視覺誤差與空間移動被迫停止,整座監(jiān)獄陷入凝滯狀態(tài),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Oliver本人以及身處四階狀態(tài)的阿德里安。
第148章
本怖沒能實現(xiàn)自己的豪言壯志,他不僅沒把那三名叛賊解決,甚至還將自己搞成了一張腸粉。
司泓掣看著面前風(fēng)中搖曳的透明皮膜,以及里面裹著的一串白骨,
第一眼根本沒認(rèn)出來。
他以為信使中還藏著一位腸粉形態(tài)覺醒者。
本怖扯開透明嘴唇,凸起的牙骨張張合合,也沒能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他只好氣急敗壞地用干枯的手指抓住筆,晃晃顫顫在紙上寫——
【你去殺,我搬救兵�!�
由于他下令掐斷了洛拉西提冰原所有網(wǎng)絡(luò)信號,所以現(xiàn)在沒辦法直接聯(lián)系禁區(qū)。
所幸他們還有之前抽取的瘋小丑的信息素,可以用【影子錨定】直接搬運更多戰(zhàn)斗力。
神明的信使不止四個,擁有神跡的也不止他一個。
他還是低估了黑燈會的戰(zhàn)斗力,但沒關(guān)系,等他將幫手搬回來,黑燈會最終要死在這座監(jiān)獄里。
本怖一雙死魚般干癟的眼睛滲出濃烈恨意。
司泓掣終于從白袍的樣式辨認(rèn)出,面前的這個是本怖。
他一直不知道本怖的異能是什么,出于一些特殊目的,他甚至偷偷探查過,但都被一股無形的權(quán)力擋住了。
他現(xiàn)在仍未知道本怖的異能是什么,至少他無法理解,本怖把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
如果只是為了惡心人,那么本怖做到了。
“本怖大人都失敗了,我一個名義上的負(fù)責(zé)人,殺得了誰�!彼俱赋林橁庩柟謿�。
本怖扁平的胸膛一挺一挺,顯然十分氣憤,司泓掣這分明就是幸災(zāi)樂禍,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
他抓起筆,想要搬出元老來威脅司泓掣,司泓掣卻根本不看他寫了什么,抬腿走了。
本怖雙眼一翻,恨不得用筆戳死司泓掣。
“司區(qū)長,三位信使的尸體已經(jīng)抬下來了,黑燈會大部隊往樓上沖了,您快去力挽狂瀾吧!”
獄警隊長慣會見風(fēng)使舵,他看出本怖慘敗,已經(jīng)要溜走搬救兵了,如今監(jiān)獄里能做主的,就只有司泓掣。
也多虧司泓掣這些年惡名遠(yuǎn)揚,以至于獄警們都對他有種天然的信賴。
司泓掣不置可否,但真的向Oliver的方向走去,他步速很快,眨眼就將獄警甩在了身后,純黑的長款風(fēng)衣隨著腳步蕩在樓梯間,獄警仰頭望去,油然而生一種安全感。
這場釣魚行動,早就該交于司區(qū)長指揮了。
在老瘋子的協(xié)助下,司泓掣很快與黑燈會大部隊狹路相逢。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Oliver,Oliver苦著臉,平均每秒舔下唇,咽一咽口水,像是吃到了什么難以忍受的東西,在偷偷消化。
他開始思考,這些生動的,活潑的小動作,他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
這樣可愛的舉動,讓面前的Oliver逐漸與他記憶里的大學(xué)時代重合。
他好嫉妒,原來他并不是多獨特的人,Oliver那樣的情態(tài)也并不是只在他面前出現(xiàn)。
Oliver本就是這樣生動鮮活,而他只是恰巧被這鮮活照耀過一陣子。
司泓掣陷在無法掙脫的遺憾里,沒有上前一步,但Oliver還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
Oliver臉色瞬變,那樣生動的表情在他臉上頃刻褪去,他擋在他的伙伴前面,如臨大敵般盯著司泓掣,口中快速說著:“大家小心,他的一階能力【籠罩】,可以使異能無效化,施法距離一百米,有效范圍直徑五十二米!”
黑燈會眾人聽聞,各使異能,瞬間散開,各個都跑出了一百米的距離,遙遙望著司泓掣,摩拳擦掌。
只有Oliver沒有跑,但他將一條枝蔓伸出了二十七米的長度。
【籠罩】如果不能將一個人的全部罩起來,那么無效化就不會起作用,Oliver將血肉化作的枝蔓延長二十七米,無論如何,司泓掣都無法將他徹底罩起來。
這個一階能力對他來說,相當(dāng)于無用了。
司泓掣怔了一下,看著Oliver應(yīng)激下做出的反應(yīng),他很想苦笑,可又笑不出來。
太過熟悉就是,他們彼此知道對方的任何弱點,可以精準(zhǔn)擊中對方的軟肋。
原來他在他眼里,依舊如此可怕。
“Oli——”司泓掣的一階能力沒有出手,Oliver卻已經(jīng)發(fā)動了異能,他一個名字都沒有喊完,一條枝蔓就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臟。
植物系S級覺醒一階能力【問心】!
那一瞬間的痛感讓司泓掣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其實他大可以發(fā)動【令行服從】,讓Oliver消除能力,可他沒有。
他低頭看著刺進自己心臟的枝蔓,另一端連接著Oliver的掌心,有那么一瞬間,他產(chǎn)生了一種他們之間仍有連接的妄念。
被自己愛的人傷害是什么感覺呢?
他似乎后知后覺的,開始理解Oliver那十八年的心境。
這世界上本沒有什么感同身受,除非徹頭徹尾的親自體會一遍。
鮮血從心臟的傷口滲了出來,將司泓掣大衣內(nèi)的襯衫泅出一小片深色。
“我問你,老瘋子究竟是誰,他如何操控這座監(jiān)獄?”
時隔數(shù)月,再次相見,Oliver字字句句,都與劫獄有關(guān),而與他司泓掣無關(guān)。
那雙眼睛不再淚水漣漣的充滿了哀求和悲傷,而是重新燃燒起火焰,折射著光芒。
那些被他摧折的驕傲和生機,正一點點,回到Oliver體內(nèi),就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逐漸被滋養(yǎng)出新的血肉。
他不得不承認(rèn),Oliver在黑燈會生活的很好,那里已成為Oliver新的家園。
司泓掣忍不住想要開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