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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沒看過?”湛平川訝異。

    蘭斯搖頭,很認真地解釋:“小時候泡圖書館比較多,一年才能讀完一面墻,沒什么時間看電影�!�

    “......”

    又被學霸暴擊。

    但湛平川突然想到,他們現(xiàn)在是在靈境系統(tǒng)中,靈境系統(tǒng)是想象空間,不受現(xiàn)實的約束,只要提供想象,這里就能呈現(xiàn)出來。

    “我捏給你看�!�

    湛平川努力回憶著蝴蝶貞子和鐵錘貞子的模樣,很快,這兩個身影就出現(xiàn)在蘭斯面前。

    兩位超級英雄都穿著白色長紗衣,披散著濃黑的頭發(fā),發(fā)絲間露出鮮紅滲人的一只眼,從她們?nèi)唛L的袖口中垂出一雙青黑的手,這雙手的每根指甲都有小臂那么長。

    唯一不同的是,一位貞子長著蝴蝶的翅膀,可以飛,另一位貞子背著一只巨大的鐵錘。

    外神只看一眼就不感興趣地闔上眼,陷入眠寐。

    人類做的丑東西,毫不超級。

    “怎么樣?”湛平川充滿期待。

    “嗯......”蘭斯神情復雜,大概是為了給小朋友們看,所以這兩個形象做的并不算恐怖,“她們的指甲那么長,不會劈嗎?”

    “指甲可以伸縮的哦,創(chuàng)作者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厲害。”蘭斯敷衍道。

    湛平川側過身,單手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蘭斯:“寶貝兒,你的關注點好奇特,你不覺得這倆貞子嚇人嗎?”

    蘭斯失笑:“這又什么可嚇人的�!彼陟`境系統(tǒng)里見過的恐怖場景多了去了。

    “哦?”湛平川又貼近一點,眼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狡黠,“那什么會嚇到你?”

    剛剛捏貞子給了他靈感,他其實對貞子沒什么興趣,難得來一趟小狐貍的靈境系統(tǒng),他得在這個苦大仇深的地方留下點旖旎的回憶。

    “很少有東西能嚇到我,其實第一次進地下城,我也是哄你玩......”蘭斯說著說著,話音突然頓住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湛平川似乎變大了些,而他枕的位置也在慢慢往下滑。

    蘭斯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和肚皮上,有一片濃密柔軟的白色絨毛,自己的手臂變成了兩只狐貍爪,肉墊彈性十足。

    一條又大又蓬松的尾巴安靜地枕在他雙腿之間,是鮮艷奪目的火紅,他倏地一動,就覺得頭頂上兩只耳朵跟著顫了一下。

    “......”

    蘭斯:“你?”

    他的聲音變成了軟綿綿沒什么攻擊性的吟叫。

    湛平川一把把他撈了起來,按在自己懷里,一邊肆無忌憚地擼著他的紅毛,一邊揶揄道:“這是誰家的小狐貍呀?”

    “嗷嗷!”

    蘭斯的爪墊踩著湛平川的胸口,聽見自己的叫聲有些無語。

    “科普一下,成年的小狐貍只有發(fā)情的時候才叫。”湛平川撥弄蘭斯的耳朵尖。

    “嗷......”

    小傻逼自創(chuàng)科普,明明捕獵的時候也會叫。

    “嗯,我的小狐貍一定是發(fā)情了,我必須幫助他�!闭科酱ü室獾馈�

    蘭斯好笑地望著湛平川,也不打算再掙扎,他心知肚明湛平川要做什么。

    于是他慵懶的半闔狐貍眼,曲起前爪,在湛平川胸膛躬下身,用蓬松的紅尾巴輕掃湛平川的下腹。

    尾巴掠過敏感的地方,輕而易舉把湛平川的興致攪合了起來。

    “尾巴怎么總亂動,讓老公好好檢查一下�!�

    于是,湛平川伸手抓住蓬松的狐貍尾,阻止它繼續(xù)搗亂。

    他的手指順著尾巴一寸寸向上摸去,感受著柔軟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

    小狐貍趴在他身上嗚咽著,耳朵一上一下的輕輕抖動,他偶爾捏一下尾巴,狐貍爪子就將他的T恤勾出一條線頭。

    看起來十分乖巧且配合。

    就在湛平川快要摸到尾巴根,想要掀起狐貍尾更進一步時,他突然掌心一空,手指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雪白的爪子。

    湛平川驚愕地看著自己。

    他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小狐貍卷起尾巴,趴在他白絨絨的胸口,朝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狡猾的神情。

    既然是靈境系統(tǒng),湛平川可以想象,他自然也能。

    湛平川動了動尾椎,發(fā)現(xiàn)自己也長出一條尾巴,比蘭斯的還長。

    小狐貍不會把他變成狗了吧?

    湛平川忙用兩只爪子夾起蘭斯,抱到臉前,借著蘭斯澄澈的瞳孔打量自己。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通體雪白,耳朵尖且直立,眼角微微上挑。

    不是狗,而是狼。

    他自小生長在沙漠城,那邊的荒蕪區(qū)有很多品種的狼,他非常熟悉這種動物的特征。

    所以在小狐貍的想象里,他很像狼?

    “嗷嗷!”蘭斯斜著眼,悠閑的用尾巴拍著湛平川的胸口。

    由于被抱起來,他四肢爪子都懸了空,有一根線頭被他拽起老高。

    他問湛平川,小傻逼,滿意嗎?

    湛平川聽不懂蘭斯在說什么,他看著蘭斯眼睛里的自己,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他回應了很長的一聲,果然傳到蘭斯耳朵里,就成了狼低沉的嗚鳴。

    蘭斯同樣不知道湛平川在說什么,只知道這個人變成白狼之后依舊話癆。

    他豎起狐貍耳朵,爪子勾著線頭玩,毫無危險意識。

    而湛平川說的是——

    “寶寶,你知道狼會鎖結嗎?”

    多年的野外瘋玩經(jīng)歷讓湛平川從生活里獲取知識,他知道到最后,公狼那里會漲得很大,且始終與雌狼保持臀部觸合姿勢,釋放過程長達半個小時之久。

    第117章

    湛平川的呼吸愈加深沉起來,蘭斯尾巴甩動的弧度終于漸漸小了,他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緩緩將爪子勾到唇邊,舔了舔。

    “嗷。”

    他從嗓子里擠出一聲,這下是真的沒有什么含義了,因為湛平川一翻身,敏捷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如果蘭斯此刻還是人型,那么他會好好撫摸小狼崽聳起的狼耳,輕輕揉刮小狼崽下顎的絨毛,看著小狼崽舒服地蜷趴在他身邊,將大半截身子枕在他的身上。

    但此刻,他變得比小狼崽還小,活動空間也被湛平川的兩支前臂困住,他只好用爪子抱住蓬松的大尾巴,仰頭凝望湛平川。

    略顯粗糙的狼舌開始肆無忌憚地舔舐著他的絨毛,從他微涼的鼻尖,再到柔軟的兩頰,最后到抖來抖去的耳朵。

    他不得不瞇起眼睛,承受這彰顯貪欲的憐愛。

    他很快變得濕漉漉,一只耳朵被舔濕后,又被齒尖輕輕摩擦,最后耳朵內(nèi)側覆著短絨毛的皮膚都發(fā)紅起來。

    蘭斯不禁抱著尾巴在原地滾了滾,爪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扒拉著湛平川的前臂。

    湛平川抬起一只前臂,撥開小狐貍抱著尾巴的爪子,讓他露出胸前柔軟的白毛。

    蘭斯的尾巴還想遮,被湛平川用狼齒輕輕叼著,移到了一邊。

    小狐貍的胸脯起伏著,懷里有著遠高于Alpha的溫度。

    湛平川從喉嚨里滾出幾聲沙啞的低嗚,舌頭舔向小狐貍的胸脯。

    變成小狐貍的蘭斯很適合被舔遍全身,狼狽的,渾身都染上他信息素的味道。

    粗糙的舌苔不知掃到了絨毛下的哪里,小狐貍立刻一彈,身體弓成個狐貍球。

    小狼崽,怎么這么會舔。

    蘭斯發(fā)出動物被取悅后滿足的嗚啊聲。

    狐貍球就快要從白狼身下滾出去了,白狼立刻飛撲過去,將小狐貍球又攬到自己懷中。

    湛平川用鼻子拱著蘭斯哄了好久,蘭斯才愿意放松身體,重新為他張開。

    狼舌狼齒一路向下,把玩夠了蓬松靈巧的狐貍尾,這才將小狐貍翻了個身,背朝著上。

    小狐貍趴伏在地上,徹頭徹尾地感受了半個小時之久的鎖結澆灌。

    他渾身的絨毛都戰(zhàn)栗起來,大腦一片空白,牙齒輕輕咬向白狼的前臂,鼻尖翕動顫抖。

    白狼安撫著他,舔著小狐貍后頸原本腺體所在的地方,直到漫長的占有終止。

    蘭斯軟趴趴地攤在黑暗混沌的靈境系統(tǒng)中,湛平川側躺在他身邊,用皮毛蓋住他潮濕的身體。

    兩人一狐一狼枕著萬丈深淵,吹著陰涼黑霧,累得連一只爪子都懶得抬起來,周遭滿是兩種信息素融合的味道。

    “嗷嗷,嗷嗷嗷......”

    怎么,比人形都可怕。

    蘭斯有氣無力地嗚咽著,雖然Alpha也會有成結的步驟,但根本不會有半個小時這么久。

    湛平川用爪子輕拍小狐貍的后背,過了一會兒,他們才重新恢復成人類形態(tài)。

    小紅狐貍變得雪白,潮濕的紅發(fā)披在身后。

    湛平川的爪子重新成為手掌,溫熱地蓋在蘭斯的腰線。

    “寶寶,你家真好,下次還來�!闭科酱愖愕母锌�

    比他那血呼啦的靈境系統(tǒng)強多了,黑暗還增加了隱秘感,那黑霧吹著皮膚,更像是給高潮增添柴火似的。

    蘭斯:“......”

    他現(xiàn)在再看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又是另一種心境了。

    湛平川從蘭斯的靈境系統(tǒng)里退出來時,蘭斯已經(jīng)睡熟。

    雖然幻想空間里發(fā)生的事不會對現(xiàn)實造成影響,但那些感覺畢竟都是真實的,快樂之后,就想窩在喜歡的人身邊休息。

    臥房的窗戶外就是幽暗深邃的海水,海水流動,在墻壁投下波動的光影。

    房間里的光亮已經(jīng)很暗了,幽黃的微光籠罩著蘭斯安靜的側臉。

    湛平川疼惜地吻向他耳垂上的細小絨毛:“睡吧�!�

    一夜安眠。

    次日正午,蘭斯才緩緩轉(zhuǎn)醒。

    他休息的很好,莉莉也能自己下床行走了。

    但他們還是被送入高壓氧艙,繼續(xù)第二天的治療,湛平川和夢境女巫照例陪著。

    治療后,夢境女巫和阿德里安正式面見國王。

    桑德羅非常闊綽地認下了紅鸚石采購合同,表示他們可以無期限交貨,塔斯曼會按時支付錢款。

    蘭斯治療的第四天,被驅(qū)逐的國王親信們陸續(xù)被接了回來,其中就有陳順安和陳明壁的遺孀。

    陳順安佝僂著后背走進水母酒店,看見桑德羅安然無恙,他的淚水潸然而下。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您了�!�

    桑德羅如幾十年前一樣,撫摸著陳順安已經(jīng)發(fā)白的頭發(fā),仿佛面前仍是那個被他從大海里救起的孩子。

    “幸好有你,我才能化險為夷,你做的很好。”

    陳順安并不覺得這個動作有任何不妥,他是桑德羅最忠實的朋友,也是桑德羅看著長大的孩子。

    一個年輕的姑娘懷里抱著安睡的孩子,跟在陳順安身后,她面容嬌麗,神情溫柔,手掌輕拍著懷里的嬰兒。

    被放逐在熱情郡的日子里,她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干些零工補貼家用,日子辛苦且艱難。

    曾經(jīng)的天之驕女身上也布滿了被生活蹉跎的痕跡,細繃帶纏纏繞繞,將一雙纖細的手裹得斑駁不堪。

    但她并沒有抱怨什么,她始終相信國王會勝利的,他們會回到遠處的故鄉(xiāng)。

    桑德羅看向她,眼中隱隱有些刺痛,為她的堅強和她的失去。

    “羅縈,受苦了。”

    柳羅縈搖搖頭,仿佛已經(jīng)能夠坦然接受一切,包括陳明壁的死亡。

    她淡笑著問:“我聽說有一種異能可以召喚我丈夫的亡魂,我還有很多屬于他的東西,可以讓我見見他嗎?”

    阿巴頓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恢復,他聽說有人想請求他使用能力,于是便跟著侍從一路來到曾經(jīng)舉行儀式的禮堂。

    他高大的身影杵在那里,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他見過很多,會被亡者困囿一生的人。

    他們哀求他召喚出亡靈,與自己見面,他都答應了他們。

    可他慢慢發(fā)現(xiàn),他的能力并沒有給那些人帶來快樂,他們好像在飲鴆止渴,待召喚到了最后一次,便陷入更大的崩潰,以至無法承受,選擇放棄生命。

    所以,現(xiàn)在遇到有人讓他二次使用能力,他都會猶豫許久。

    “廖先生,拜托您。”柳羅縈張開掌心,那里面躺著一枚璀璨精致的戒指,“這是我們訂婚儀式上用過的戒指,這是屬于他的那枚�!�

    離開海底時,他們來不及收拾全部的東西,柳羅縈便把承載她和陳明壁回憶的小物件都揣在了懷里。

    廖無量嘴笨,人又老實,他似乎想勸柳羅縈想開一些,但張了張唇,又覺得蒼白無力。

    他只好用粗厚的手指捏起小巧的戒指,默不作聲地發(fā)動了能力。

    他的掌心亮起幽綠色的光團,很快,柳羅縈面前出現(xiàn)一個被綠色包裹的漆黑空間,里面不斷滲出令人戰(zhàn)栗的陰風,將她柔順的長發(fā)吹起來。

    繼而,陳明壁的亡靈從里面走了出來。

    “阿縈�!标惷鞅诘吐晢舅�。

    夫妻二人再次相見,柳羅縈似乎想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可微笑擺出來的同時,眼淚也如脫線的珠子般墜了下來,滴在懷里嬰兒的臉頰。

    嬰兒在睡夢中擺動著小手,最后輕輕將掌心貼在了母親的心口。

    陳明壁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眼淚,寵溺又無奈的對她說:“阿縈,我知道你很痛苦,不用在我面前裝堅強�!�

    柳羅縈的委屈似乎被戳中了,她險些哽咽得無法出聲。

    但她明白見面的時間有限,陳明壁無法長時間留在人間。

    她忙將孩子抱過去,讓陳明壁看孩子嬌嫩的皮膚,健康的臉色,可愛的睡顏:“你看,它很好,沒有吃苦,沒有變瘦,每天按時睡覺,按時喝奶,不怎么哭,很愛沖我笑�!�

    她還想事無巨細的將孩子的事都說給陳明壁聽。

    可陳明壁卻打斷她,用透明的手輕撫她的頭發(fā),心疼道:“阿縈,我更希望你過得好。”

    柳羅縈的聲音剎那止住。

    陳明壁心知自己的時間有限,他真誠的對柳羅縈道:“阿縈,我已經(jīng)是離去的人了,但你的生活還充滿無限可能,你是我見過最樂觀開朗,又優(yōu)秀堅強的姑娘,我愛慕你,希望生活能配得上你的努力,給你我能想象到的圓滿。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走出來,去過你更璀璨的人生�!�

    “你想說什么?”柳羅縈問。

    陳明壁輕聲道:“對不起,我希望你的目光不必停留,向前看去�!�

    本該是我來給你這樣的人生,但我現(xiàn)在做不到了,我愛你,甚至不忍自私地占有你。

    柳羅縈卻道:“我性格驕傲,沒有和你說過,你能在大學校園里遇見我,被我借學生卡,并不是偶然,那是我日復一日的努力,未宣于口的暗戀,我的課桌寫著你的名字,我的目光追隨你的身影,從十五歲到現(xiàn)在,從未改變,無論生死。”

    陳明壁一時怔然。

    他沒想到,他們的相遇其實是她漫長的堅持和追逐,他耀眼奪目的妻子,還有一段酸澀的暗戀時光。

    “所以你不必為我悲傷,我偷偷收藏了很多你的東西,甚至是你早就不記得的課堂筆記,每一年,我都會去高塔公會,請廖無量先生幫我喚你,那會是我一年中最期待的一天,是我一生中值得期待的每一年,直到死亡,讓我與你團聚�!�

    柳羅縈終于能夠笑出來,笑容干凈澄澈,一如他們的初見。

    ——“學長,我的飯卡不見了,可以借我刷下卡嗎,我把錢打給你。”

    少女雙手抱在胸前,抬起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陳明壁被她可愛的樣子晃得一怔,幾秒后,才將飯卡遞給她,解釋道:“同學,我也是新生�!�

    第118章

    第118章(塔斯曼篇完)狂歡�!�

    治療第六天,蘭斯和莉莉徹底恢復了。

    一月二十七日,正趕上塔斯曼一年一度的刺梨節(jié)。

    生活在大海中的人,都知道維C有多珍貴,刺梨被稱為維C之王,能夠避免海上壞血病的發(fā)生。

    但這種植物往往生長在海拔千米以上的山坡或溝谷,是塔斯曼的海水環(huán)境無法培育的。

    所以,塔斯曼海盜國每年都會從太平洋孤島國進口大量的刺梨。

    出于對刺梨的喜愛,他們在孤島國刺梨收獲的季節(jié),慶祝塔斯曼最盛大的節(jié)日。

    這天塔斯曼進入全民假期,桑德羅邀請高塔與鬼眼公會到桃花源村共赴盛會。

    早上第一聲雞鳴響起,紅日從海平線上躍出,天邊仿佛畫家的調(diào)色盤,色彩一層層暈染,濃郁了人的眼睛。

    一大早,節(jié)日的氣息就格外濃厚。

    桃花源村的老人會在天蒙蒙亮時翻身下床,披上一件顏色鮮艷的新衣,從家中的倉庫取來蒲草棒,塞進門前的石頭罐子里,然后用火點燃。

    很快,絲絲縷縷的煙霧就從罐子里溢出來,散發(fā)著蒲葦獨特的香氣,飄揚上天。

    老人們拎過小馬扎,坐在門邊,伴著裊裊煙氣,與鄰居們說說笑笑。

    大街上,彌漫著熱絡祥和的笑談聲。

    蘭斯等人從碼頭登上桃花源村,一瞬間,就被這里的氛圍震撼了。

    之前他們沒能跟隨游客來到這里,不知道塔斯曼還保存著如此質(zhì)樸溫馨的風貌。

    街道兩旁的屋宅風格各異,有古堡風,童話風,整潔風,傳統(tǒng)風,乍一看,各種風格的建筑擺放在一條街上,有些突兀和格格不入。

    但塔斯曼人最早也是由不同種族不同膚色匯聚而來,他們并不會干預別人的喜好,置喙他人的審美,他們和諧又松弛的生活在一處,組成如今蒸蒸日上的桃花源村。

    大概是很少見年輕人起床這么早,蘭斯他們一走入街巷,就獲得了熱情的問候。

    “刺梨節(jié)快樂!年輕人好精神喲!”拄著拐杖的魔鬼魚老爺爺笑瞇瞇看著他們。

    “這是奶奶昨晚新做的炒刺梨果,很甜很好吃,快嘗嘗�!痹旅鉴x鴦奶奶手腳麻利,從家里桌子上端來果盤,硬是要分給他們品嘗。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老太太繡的節(jié)日荷包,一人一個�!苯堑竽锍堕_紅色布包,從里面取出繡工精致,小巧可愛的荷包鑰匙鏈,每人塞了一個。

    “紅頭發(fā)的小Omega,你是什么魚呀?”

    有老人一邊燒著蒲草棒,一邊好奇地問。

    蘭斯嘴里還叼著一顆炒刺梨果,沒辦法回答。

    湛平川指著他,替他答道:“小狐貍魚�!�

    蘭斯睨了湛平川一眼。

    老人眼前一亮:“狐貍魚啊,化形后可漂亮了,我外甥有個兒子,是劍魚Alpha,在王宮工作,有編制,和你很相配啊�!�

    湛平川遺憾道:“不行啊大爺,他已經(jīng)結婚了,他老公占有欲特別強,給他買了一百平的衛(wèi)...水族箱,生怕他跑掉。”

    蘭斯好笑地睇向湛平川,就聽著他胡說八道。

    老人信以為真,唏噓道:“他老公不是本地人啊。”

    湛平川一本正經(jīng):“外地的,高原沙漠那邊的�!�

    老人替蘭斯惋惜:“哎喲,怎么嫁得那么遠。”

    他們海里的小狐貍魚,怎么受得了沙漠那么惡劣的環(huán)境。

    湛平川一攤手:“他老公有錢啊,嫁過去整座城都是他的,還要什么編制呀,每天吃香喝辣,就仰著肚皮跟老公撒撒嬌就行啦�!�

    蘭斯不忍卒聽。

    就吹吧,還整座城,自行車輪胎之國嗎?

    老人驚:“仰著肚皮不就死了嗎?”

    “咳。”湛平川忙咳一聲,揉揉鼻子,“那什么,大爺你坐,我們?nèi)デ懊婵纯��!?br />
    話音一落,不等大爺反應,他拽起蘭斯的手就跑。

    老人在他身后喊:“哎!你可不能隨便拉狐貍魚的手啊,他老公占有欲強!”

    蘭斯將炒刺梨果吞下去,戲謔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們就成當眾偷情了。”

    “這有什么,反正他也不認識我�!闭科酱ê敛辉谝猓瑒e說塔斯曼的老大爺了,就連小狐貍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等國王派船將他們送回弗比斯灣,他就帶著小狐貍直飛沙漠城,見家長求婚一條龍行動。

    在街上逛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總算尋到一處能夠吃早餐的地方。

    塔斯曼的早餐大多是魚丸,魚餅,魚肉羹,口味清淡,原料新鮮。

    幾人喝了一碗魚羹,又吃了兩條魚餅,肚子里暖融融的,舒服又愜意。

    莉莉不愿意跟他們這幫大人混,她身體一好就閑不住,聽說桃花源村東北角有海底快船賽道,她從夢境女巫那里求來錢,一溜煙跑走了。

    莉莉踏上海底快船,嘴里嚼著泡泡糖,手上握著方向盤,一騎絕塵開走了,留下憨厚的老板魚在她身后大吼:“教練還沒上船呢!”

    莉莉興奮地扎入海底,將聚成一團的沙丁魚驚得四散奔逃。

    一只眼神不太好的水滴魚趴在她窗戶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感興趣,就撅著厚嘴唇打算離開。

    莉莉發(fā)動引擎就追了上去。

    水滴魚:“!”

    一船一魚在海里翻天覆地的折騰,莉莉正玩到興奮處,家里媽媽卻打來了電話。

    “你這孩子,假期集訓這么久也不知道給家里來個電話�!�

    莉莉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只手握著手機:“媽媽,都怪物理太美妙了,我完全沉浸了�!�

    “是嗎?”女人聲音驚喜,但很快又操心起來,“那也不要太累了,你還在長身體,注意休息�!�

    “嗯嗯,老師也讓我勞逸結合�!崩蚶蚬郧傻�。

    女人:“老師也在你身邊嗎?”

    莉莉靈機一動,突然將手機扯遠,然后她壓低嗓子,模仿Oliver的聲音:“莉莉媽你好�!�

    海水里信號一般,女人聽不太清,她忙道:“哎喲老師,您先上課,我中午再給莉莉打�!�

    掛斷電話,莉莉媽才忍不住琢磨。

    物理什么時候也考上空間幾何了?

    芙倫拉跑去了桃花源村有名的香料店,阿巴頓中途拐去了美食街,穆德里和一位精神大爺下象棋,烏芃聽說有家老人壓不開爆米花機,他架起一身蓬勃的肌肉,趕過去幫忙。

    蘭斯與湛平川在城里各大網(wǎng)紅點打卡,留下情侶膩歪照片。

    夢境女巫和阿德里安生怕他們找不回來,不得不坐在中央噴泉廣場附近的咖啡廳等待。

    夢境女巫抿了一口藍山,斜睨阿德里安一眼:“喂,問你個事。”

    阿德里安依舊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就連舉杯的幅度都恰好到處:“嗯?”

    “你當初真的扔下盧卡斯逃走了?”夢境女巫實在好奇,盧卡斯每每提到阿德里安都要罵罵咧咧,說他是個膽小鬼,是逃跑的懦夫,是精英教育的殘次品,但經(jīng)過相處,她覺得阿德里安其實還不賴。

    阿德里安斂目,沉默良久,才道:“我以為他母親會保護好他。”

    阿德里安并不是個習慣訴苦和抱怨的人,他也不會將盧卡斯母親對他做的事到處說。

    只是他當初真的以為,她敗壞自己的聲譽,將自己趕走之后,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霍華德也會對盧卡斯這個唯一的兒子寬容的。

    “那你還是逃走了�!眽艟撑撞艖械霉苁裁措[情,總之阿德里安當初就是將盧卡斯一個人留給了那個暴力男。

    “我離開對他來說是好事,他的苦難全是因為我�!卑⒌吕锇驳�。

    如果不是他從小就那么優(yōu)秀,門門功課都可以拿到滿分,能夠達到霍華德的一切要求,盧卡斯也不會在對比之下,成為霍華德發(fā)泄和嫌棄的對象。

    “可他不是這么覺得哎�!眽艟撑邹D(zhuǎn)過頭來,“他說你背叛了霍華德反抗者聯(lián)盟,辜負了他的信任,他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冷心冷肺�!�

    阿德里安手指一頓,有些恍惚。

    原來在他眼里,他們是霍華德反抗者聯(lián)盟嗎?他將他當作同伙而非仇敵嗎?

    阿德里安將咖啡一飲而盡,淡笑道:“那就讓他來挖吧�!�

    刺梨節(jié)的熱鬧持續(xù)了整整一天,并在夜晚達到了巔峰。

    一顆巨大的煙花在中央噴泉廣場綻放,五彩斑斕的冷焰火如流星般墜落,在煙火徹底熄滅的那一刻,音樂聲響徹云霄!

    石板大街上花車滾動,熒光閃爍,眾人載歌載舞,海面有海豚跳躍高鳴。

    歡聲笑語里,年輕的Alpha臉上涂抹油彩,悄無聲息湊到暗戀的Omega身邊,一鼓作氣說出壓在心底的表白,然后悶聲跑走,即期待對方認不出自己,又期待對方認得自己。

    孩子們在歌舞游龍里奔跑穿梭,兜里揣滿了各色糖果,也分不清是哪位和藹的老人塞給自己的。

    美食街上炊煙裊裊,香氣撲鼻,免費的菜肴和果盤擺成長龍,誰都可以用叉子叉起品嘗。

    “國王的花車!你們看!”

    “是國王來了!”

    國王桑德羅在九點整坐著花車來到中央噴泉廣場,與以往不同,這次,他的花車上陪伴著一位蒼白英俊的滄龍。

    Ryan用掌蹼攬著桑德羅的腰,尾巴從路邊的小孩手里卷起一只漂亮的煙花棒,遞給桑德羅。

    “Beautiful,give

    you.”(好看的,送給你)

    小孩看向自己空空的雙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桑德羅哭笑不得,接過煙花棒,傾身將自己手腕的一顆晶礦石送給了孩子。

    小孩呆呆望著國王漂亮的重瞳,立刻止住了哭聲。

    時間到了九點一刻,桑德羅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他的身上散發(fā)出瑩白的光亮,輕柔的觸手在深夜里飄動。

    塔斯曼人虔誠地望向桑德羅,下意識托起雙手,去接那雪花般的光芒。

    瑩白的能量逐漸飄向廣場中央舉著火炬的雕像,光亮剛落到火炬上,【凝固】異能被解除,剎那間,鮮釀的啤酒化作噴泉,源源不絕涌了出來。

    桑德羅笑道:“祝塔斯曼刺梨節(jié)快樂!”

    “國王刺梨節(jié)快樂!”

    “大家刺梨節(jié)快樂�。 �

    醇香飄散,酒水噴灑,人群沖到啤酒噴泉下,沸騰歡叫起來,陌生人搭著彼此的肩膀載歌載舞,年輕人張開嘴巴,將啤酒灌了個夠,小孩子被淋得透心涼,忍不住舔了舔唇邊,又立刻被辣得吐著舌頭。

    蘭斯也湊熱鬧,去接了一捧啤酒,放到唇邊輕輕一抿,苦辣清冽,別有風味。

    桑德羅被人群簇擁著,一路朝美食街而去,Ryan時不時用尾巴勾來東西,作為送給小水母的禮物。

    大海在此刻溫柔而包容,它將靜謐的星辰,燦爛的燈火和歡鬧的人群一同擁入懷中,將過往的摩擦撫平。

    蘭斯與湛平川在銀葉樹下接吻,綿長而繾綣,閃爍的燈火將這幅與民同歡的盛景一點點繪在他眼中。

    燈火不止,歌舞不息,在風浪滔天的四大海溝之間,有一片真正的桃花源。

    蘭斯眼底浮現(xiàn)笑意,他好像找到了完成任務的意義。

    他希望眼前這一幕幕場景,可以發(fā)生在聯(lián)邦的每個地方,而他只需要在一旁看看熱鬧就好。

    【AGW特危監(jiān)獄】

    第119章

    日光刺眼。

    窮谷村的一條蜿蜒小路上,碾過輪胎的痕跡。

    路上沒鋪瀝青,只是布滿了黃泥,冬季狂風席卷,黃沙漫天,夏天大雨淋漓,坑坑洼洼。

    村民想去距離最近的泰達城,只能乘上這輛被城市淘汰的,至今還在燒煤油的老式公交車。

    前些年,窮谷村的村民曾懇求泰達城的戰(zhàn)神公會幫忙鋪一條馬路,方便村民進出城市售賣羅塔果和購物。

    戰(zhàn)神公會果斷拒絕了,就如他們曾經(jīng)拒絕救一個誤入地下城的三歲女孩一樣。

    鄧枝身穿工裝褲和沖鋒衣,背一只黑色的背包,頭上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將五官遮得嚴嚴實實。

    她低調(diào)地行走在大街上,陽光照不進她的眼睛,道路兩旁的煙火氣息與人聲鼎沸皆與她無關,她只是向前走著。

    親眼看到厄迪夫死亡后,她失去了方向。

    她這一生痛苦的根源是來自于厄迪夫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如果是,那么她人生的意義已經(jīng)結束了,她沒必要活著,沒必要繼續(xù)痛苦。

    如果不是,那么她的仇人還有誰呢?

    是誰將母親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又將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她想不出答案,只好四處尋找。

    有腺體在,【斷肢再生】能力很快將她恢復了原貌,她將母親送去火化,把骨灰背在包里。

    她走了很多個地方,最后竟不知不覺的,回到了家鄉(xiāng)。

    這是她一直想要逃離的地方,也是困囿母親一生的地方。

    她不知道母親是否想回去看看,但或許,這里會有她想要的答案。

    高速列車只通向泰達城,想要回到窮谷村,得等晚上五點的藍皮巴士。

    走在泰達城里,童年的記憶一點點涌進腦海中,她在這里上過學,在集市上用午餐換過一只粉紅色蝴蝶發(fā)圈,去過同學坐落在城中心的家,也在地下城招募市場上羨慕的停留。

    “媽媽,我們到泰達城了�!编囍χ砗蟮谋嘲f。

    背包不會給她回答,但只要在她身邊,就能讓她安心。

    突然,從街對面走過來一個肩寬體闊的年輕人,他悶頭撥動打火機,點上一只雪茄,雪茄還沒點著,他就撞上了鄧枝的肩膀。

    他嚇了一跳,雪茄應聲落地。

    “操,你他媽長沒長眼!”他立刻齜出一口黃牙,沖鄧枝罵罵咧咧。

    鄧枝垂了垂眸,只是徑直往前走,并沒搭理他。

    厄迪夫的死亡和她息息相關,聯(lián)邦政府始終沒放棄捉拿兇手,她不宜在人前暴露。

    “丑逼。”他朝鄧枝的背影又罵了一句,自認晦氣的用腳將雪茄碾碎。

    街旁流浪漢眼饞的目光頓時變成失望。

    年輕人滿意地看著流浪漢的情緒被他輕易操控,突然,他在流浪漢群里,注意到一個擺攤賣羅塔果的老瞎子。

    羅塔果是窮谷村的特產(chǎn),那里家家戶戶都會種植,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果子會變得非常便宜,因為交通不便,村民會想盡辦法往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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