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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紀疏星抬起眼睛,這雙狹長的鳳眸正如洛云帆曾經(jīng)當著所有媒體記者鏡頭所評價贊美得那樣——情意綿綿,深邃無邊。

    看久了,自然就覺得里面仿佛蘊藏著無邊無際的故事。

    影帝盯著他,猶如迷失在風雨中尋不到彼岸的旅人,日以繼夜向神明祈禱。他想問:

    “——洛云帆,你什么時候,能渡一渡我呢?”

    ……

    雨不知不覺停了,四下悄然,安靜到就連彼此之間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氣氛中某種濃郁黏稠到近乎醉人的東西躁動叫囂著、不聲不響地發(fā)酵,快要沸騰之前,卻被一陣柔和的鋼琴曲鈴聲突兀打斷。

    洛云帆聽到熟悉的音樂就如同是抓住了轉瞬即逝的救星似的,連忙趁機推開紀疏星,翻找到手機后想都沒想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我親愛的大明星,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出門忘了帶傘,淋雨淋得秀逗了?我跟你說的話你就是聽不進去,我讓你離紀疏星遠一點,遠·一·點!你炒cp歸炒cp,好歹也要有個度,你知不知道這年頭cp粉有多不靠譜,唯粉有多難安撫嗎?!”

    司娜的聲音就跟那機關槍子兒似的狂轟亂炸,顯然是有點生氣了:“發(fā)圖之前也不跟我通報一聲,你就不怕營業(yè)過頭會反噬嗎?紀疏星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說了幾百次,你是吃虧還沒吃夠嗎?只要和他家沾上邊,輿論就會一邊倒的往你身上潑臟水,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被他家噴得有多難聽,你……”

    “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甭逶品牫鲎约掖蠼�(jīng)紀人語氣不快,只能連連道歉。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匆忙之中竟不小心按了公放!整間書房都是司娜滔滔不絕罵人的聲音……他心中一緊,連忙捂住那話筒,切換的同時狂按音量調小鍵,尷尬不已地沖紀疏星比了個抱歉的手勢。

    電話那頭的司娜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著,他的臉燙得厲害,根本沒聽進去,敷衍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紀疏星坐起身,沉默不語地看著他。

    洛云帆心里十分忐忑,生怕剛才司娜那些心直口快的控訴會惹怒陰晴不定的影帝,忙解釋道:“剛才的電話是經(jīng)紀人打來的,她擔心我,所以口吻著急了些,并不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請你千萬別忘心里去。”

    空氣里依稀還有殘存的曖昧因子在蠢蠢欲動。

    被對方摸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切切實實的體溫,如果不是司娜剛好打了電話過來,那、那紀疏星剛才的舉動是何意,會對他做什么……

    洛云帆怕自己想太多,庸人自擾,忙扔下一句“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了”就要奪門而逃,卻被紀疏星一把拉住,攔在了門口。

    “工作室的位置太偏了,離市區(qū)很遠。你就這么回去不安全。今晚就住在我這里吧�!�

    影帝將他身后的門輕輕推上,雙臂撐在他的身子兩側,再次形成一種半摟半抱的親密姿勢。

    “這…恐怕不太方便吧,我也沒帶換洗的衣服呢�!泵鎸o疏星一次又一次的越界,洛云帆只能勉強牽動唇角,秉持著敬業(yè)的原則,面上仍舊維持著應有的禮儀。

    他并不想和對方鬧僵。

    影帝靈機一動,轉而找了個更恰如其分的理由:“來對戲吧,把不順暢的地方再過一遍�!�

    “……”他們今天開了一整天會,討論的就是要如何處置他卡戲的事——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洛云帆腦海中的最敏感的弦驟然一緊,忙道:“我會調整好狀態(tài)的,絕不會耽擱殺青。”

    他說這話時的略顯緊張的模樣,擔憂的神態(tài),甚至就連急著證明的語氣,都無端令紀疏星想到虞向海剛才信誓旦旦在他跟前拍胸脯時說過的那些話。

    一模一樣。

    男人當時面露嘲諷,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都替你感到遺憾。紀疏星……你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

    紀疏星拼命把那男人的聲音趕出自己的腦海,他有些自亂陣腳,頗為急切地湊上來,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讓洛云帆跑掉了。

    “洛洛�!彼x得太近了,壓低的聲音比念臺詞還性感,像極了情人之間旖旎的耳語,“你答應過我的事,不能言而無信。留下吧,留下陪我。”

    “剛才的歌,我還想聽你再唱一遍�!�

    多唱幾遍,一直唱給我聽。

    只唱給我一個人聽。

    ……

    這一回,影帝先生沒有再留給對方多余思考的機會。

    他不甘心地想:

    洛云帆,你曾說你喜歡我。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話不能隨便說,說出口了,是要負責的。

    【作家想說的話:】

    我一直很喜歡戲中戲的這個劇本,很認真地在構思祝星嵐和關山越的故事!

    從影帝初出場開始就在認真鋪墊,終于寫到這首歌登場了!

    等完結了,應該會補個戲中戲的番外,把這個帶感的古風故事補全!

    應該會很虐就是了,畢竟設定上這倆人相愛相殺,關教主最后還被祝星嵐這個渣攻一刀捅死了【……

    想看和劇情有關的評論�。�

    娛樂圈萬人迷大明星(劇情向正劇長篇,古早狗血流強制愛)

    第79章放下你的包袱,丟掉你的矜持,敞開你的身心,做你從來沒做過的事

    灼燙的唇近在咫尺,眼看著就要親上來。

    洛云帆暗暗整理好心情,他毫不扭捏,也不露怯,就那么目不轉睛盯著面前的競爭對手,若有所思般歪著頭,而后,忽地輕笑了一聲。

    “留在你家,我穿什么呢。”

    他的腔調不緊不慢,眼底就和來時一樣清亮,如同被水洗過,一眨不眨的,有種不諳世事的純真。

    這是問句,卻根本不像是疑問的語氣。

    紀疏星不動如山,依舊維持著將人整個人半壓在門板前的霸道姿勢,極其認真地說:“三樓有休息的房間,我偶爾會住在這里。等一會兒洗完澡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洛云帆倒也沒直接將他推開。

    面對如此直白的挽留和暗示,他并不急著拒絕,反倒是好整以暇地把問題拋回給了對方:“我又住你的房子,又穿你的衣服,等會兒恐怕還要睡你的床……明天一早再被狗仔蹲點,拍到我們同進同出,情感迅速升溫——除了你的粉絲揭竿起義鬧得沸沸揚揚,總體來說,對于電影的造勢依舊是一片大好?”

    “……”

    司娜那番信誓旦旦的數(shù)落和指責猶在耳畔,影帝不禁皺了皺眉,道:“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

    “紀疏星�!�

    洛云帆忽然叫了他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這部戲,他哪有像這樣光明正大喊影帝名字的機會。

    ——十年來,這三個字,就像洛云帆扎在心底深處的一根暗刺,存在感說強不強,卻也絕對不弱。平時并不明顯,甚至能夠被忽略,但只要稍微用力往外拔一下,就會連皮帶肉,扯得生疼。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但洛云帆一直都記得那年,他和紀疏星第一次同臺提名角逐影帝,主辦方為了話題度,特意把他們安排在一起走紅毯。為了等紀疏星,洛云帆還專門提前到場,可誰知影帝壓根不給他面子,下了車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徑直往場內走去。

    紅毯兩排的閃光絡繹不絕,洛云帆在所有鏡頭前裝作若無其事,即使對方明顯是在故意冷落他,也得不停地想方設法找話題,避免冷場。

    三金當中最重磅的就屬這座金鼎獎,在業(yè)內向來擁有華語界的奧斯卡之稱,紅毯上更是爭奇斗艷,無數(shù)明星爭破了頭,不過為了多停留幾秒,多拍幾張漂亮的特寫。

    唯獨紀疏星畫風不同。

    他走得步履生風,生人勿進的疏離氣場似乎與生俱來,洛云帆本來笑著和他問好,想和曾經(jīng)的同學握個手,卻被對方直接無視,懸在半空的手臂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頗為尷尬地收了回來。

    頒獎禮進行到高潮,到了萬眾矚目的最佳男主角,主持人輕啟信封,他以一票之差,輸給了紀疏星。

    特寫鏡頭還很“照顧”地給了他這個落選者長達一分多鐘的全方位無死角特寫鏡頭,比起紀疏星那隨口一句話的感謝致辭,真是有面子多了。

    那一年才22歲的洛云帆還太年輕,拿捏不好眉宇間流暢自如的情緒。幸虧他去出席之前對著鏡子練了大半個月,即使沒能拿獎,他鼓掌的頻率和笑容的弧度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至于當眾出丑。

    事后,鋪天蓋地的報道占據(jù)各大頭版。他二人隱約不合、暗中較勁,矛盾很深的傳言就此坐實——搭配上國民男神錯失影帝的‘精彩’片段,每一年都會被收錄在金鼎獎的過往獲獎錄像合集中掛在官博播放,循環(huán)循環(huán)再循環(huán)。

    人人都愛看失敗者垂頭喪氣的模樣。點擊量不會說謊。

    這場雙王pk的盛會一度成為大眾飯后茶余的談資,而首次提名就冠冕加身的紀疏星從此開啟了無人能敵的影帝生涯,拿獎拿到手軟,在無數(shù)的特寫鏡頭里,他面無表情從洛云帆面前走過去,眼神毫無溫度,比冰霜還更冷酷的姿態(tài)甚至成為圈內捧一踩一的經(jīng)典名畫。

    這就是獨屬于冠軍的特權——沒人在乎亞軍有多苦,而輸?shù)舻娜藷o論做什么,說什么,都只是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最后,紀疏星接過小金人就隨手扔給同行助理,那個毫不在乎的回頭,更是將娛樂圈的人設逼格拔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如同精準一刀,兵不刃血,就粉碎了洛云帆懷抱期待的心。

    這座獎項于紀疏星而言只不過是囊中之物,有是理所當然,沒有也毫無所謂。紀疏星向來如此,他的冷漠并非說說而已,外界如何置評——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

    那次頒獎晚會一度成為了工作室的禁忌,司娜開誠布公,帶頭發(fā)話,紀疏星的大名,在洛云帆跟前連提都不能提。后來還是正主本人覺得這種緊張兮兮的氣氛似乎有點太過頭了,容易影響工作,于是語氣輕快地讓大家不要無故仇視同行,情況才漸漸扭轉回來。

    洛云帆也曾冥思苦想,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得罪過大影帝�;蛟S是紀疏星原本就看他不順眼,從學生時代起就盤繞在他周圍若有若無的針對,在一次又一次的冷眼相對下,隱隱約約變得有跡可循:影帝討厭他,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理由——就算有,無非也就是外界一天到晚討伐他時所點評的那樣:過于八面玲瓏,對誰都笑,虛偽又清高,心機還深沉,談不上是真君子。

    這些都還不是最難聽的版本。洛云帆常看熱搜和評論,最清楚恨他的人會怎么罵他。

    當年在Z影抱團霸凌孤立他的同班同學里,就有不少是紀疏星的擁護者,三天兩頭找茬,打罵都排在其次,唯有謠言最是誅心。

    那幾年其實過得很快,他一門心思只顧得上拼命賺錢為癌癥末期的母親治病,學業(yè)繁重,根本就沒有一絲多余的時間去處理這些小團體無聊的勾心斗角——因此也就沒有再去深究過,在那些日以繼夜密不透風的惡意里,到底有沒有紀疏星存在的痕跡,甚至在背后親身參與。

    出道后,他一夜之間紅遍大街小巷,成名作的第一張專輯賣到脫銷,演唱會一票難求,男女老少人人會哼他的歌,甚至一度引發(fā)了現(xiàn)象級的全民追星熱潮,天王所到之處,搞得交通都處處癱瘓。廣告代言自然接踵而至,無數(shù)名導劇本相繼而來,司娜有陣子每天又哭又笑,瘋癲顛地抱著他,做夢都還感慨老天眷顧,竟然會讓她這個新人撿到了寶。

    洛云帆就淡淡笑著拍她的肩,穩(wěn)重成熟得根本就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年人。母親病逝后他昏迷了好幾天,醒來以后瘦了一大圈,卻比以前還更拼命三郎,工作起來簡直不分晝夜,年紀輕輕就落下了胃病。

    他紅得發(fā)紫,經(jīng)紀公司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這尊搖錢樹一不開心跑去別家,于是下了血本拼命捧他,所有的資源自然而然也無條件向他傾斜。洛云帆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去哪里身邊都是一打安保團隊24小時貼身保護,他聰明又有主見,就連年過半百的老總見了他,也是心服口服的。

    紅起來之后,名利財富應有盡有,而那些被一群人圍堵在陰暗角落里拳打腳踢的畫面,更是遙遠得像是上輩子做的噩夢。

    這一路走來,他拼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松懈。很多人都感慨,說這二人就是命中注定的孽緣,是既生瑜何生亮——如果沒有紀疏星,洛云帆的金鼎獎也會是首提首中,他的星途沒有任何敵手,那才是真正的一帆風順、所向披靡。

    圈內藝人里,就屬他思維活絡,機智狡黠,是極為稀缺的雙商在線,腦袋靈光,看待問題一陣見血,卻又不咄咄逼人,待人接物總是謙遜有禮貌,從不擺大明星的架子,就像三月拂過大地、喚醒萬物的微風和雨露,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春暖花開。

    如果說娛樂圈里誰是最好相處的大咖,那真是非洛云帆莫屬。

    洛云帆從不主動與人結仇,他眼界高,格局遠,思考問題總是很冷靜,做決策之前一定很清醒。尤其在娛樂圈這樣人心叵測的大染缸里,稍有不慎就會得罪人,他吃了虧都不會輕易置氣,永遠秉持著多一個朋友,少一個仇人的心態(tài),甚至能靠著幽默和情商一次次讓諸如狗仔之類的藝人公敵都對他心服口服,還攻略了一開始瞧不起他、嫌他沒有真才實學的無數(shù)同行。也難怪負面評價會說他過于長袖善舞,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收買起人心來就像是給人下了蠱,把所有人迷得暈頭轉向的。

    剛出道的那幾年,洛云帆曾經(jīng)也非常希望能夠主動聯(lián)絡到紀疏星,最好是能私下約出來見上一面,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有矛盾就處理矛盾。大家同在一個行業(yè)共事,抬頭不見低頭見,老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搞得兩邊團隊都神經(jīng)緊繃,容易影響工作人員的身心健康。

    然而,在紅毯一事后,就有小道消息走漏風聲,稱紀疏星的團隊直截了當?shù)胤帕嗽挘旱彩怯新逶品綀龅娜魏紊萄莼顒蛹一蛘呒t毯走秀,他均不會出席。

    此消息一出,洛云帆就是心態(tài)再好,也不可能主動自降身價,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本來兩人以前也不算太熟,招呼也沒打過幾次,后來越發(fā)展越像仇人,索性就別發(fā)展了。這么多年過來,他和紀疏星井水不犯河水,倒也還算相安無事——如果不是這部戲,早已背道而馳的他們,本就不可能在私人領域產(chǎn)生任何的交集。

    洛云帆看得開,放得下,過去的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

    那些情緒在回憶里再怎么翻天覆地,也不可能對如今的他造成任何影響。能夠心平氣和地接下這部戲,在合約上簽下大名,就意味著他早已做好了要直面紀疏星的心理準備。

    無論對方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他都不會在氣勢上矮人一截。

    床戲他不會,可以現(xiàn)學;配合要營業(yè),沒有問題——但凡是能為了電影達到最佳效果的,他義不容辭。

    可他對面的偏偏是紀疏星——這個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jīng)讓不肯服輸?shù)穆逶品嗖豢把浴?br />
    洛云帆的內心百轉千回,思緒如麻,表現(xiàn)在臉上卻僅僅只是抬高眼梢,淡然一笑:

    “……我本來還太相信,現(xiàn)在看來,確有其事。”

    他定定地望向紀疏星,輕聲問:“你以前也是像這樣,和每一個搭檔在拍攝期間保持曖昧關系,要求她們和你假戲真做嗎?”

    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如當年,幾乎完全能和那張親手繪制的素描肖像重疊起來,離得越近,越叫人心神悸動。

    紀疏星哪里能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人,短短數(shù)秒間,心情剛經(jīng)歷過怎樣的起起落落。

    他被盯著看得沒一點辦法,便只能下意識挪開目光,卻不知,這樣的躲閃和回避,自然就被洛云帆解讀成了心高氣傲,不屑回答。

    洛云帆又是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

    “即使對方是你一直以來極為討厭的人,你也完全不介意,甚至能還全然地拋開私人情緒,心無旁騖地沉浸在戲感中,就連親密的肢體接觸都不會抗拒……紀疏星真不愧是華語銀幕最年輕最具實力的影帝,演藝界公認的天才�!�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融著笑意的眼底卻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霧蒙蒙的,“不假戲真做是我入行以來一直堅持到如今的底線和原則——這段時間我也有在努力嘗試,努力配合,但……我還是做不到像你這么沉浸和代入。我拍戲是拍戲,出了戲,我就是我自己�!�

    他自嘲道:“我沒辦法為了拍戲和搭檔玩曖昧,我也從不會把工作和私情混淆在一起。紀疏星,自學生時代起我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過你……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了�!�

    名利場是娛樂圈的最佳寫照,紀疏星這壯士斷腕般的敬業(yè)態(tài)度絕無僅有,難怪他能攀上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頂峰,天才之所以超凡脫俗,正是因為他們的意志從來不被世人的評價所束縛。

    而他洛云帆只是個俗人,注定無法達到相同的高度——他在乎的太多,舍棄的太少,戲路受限,瞻前顧后,甚至就連身體都有殘缺……

    “紀疏星,你才是真正的影帝。你對表演的領悟和造詣已經(jīng)出神入化,我自愧弗如�!�

    影帝一言不發(fā),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蛟S,未來大概再也不會有如此任性宣泄的機會了。

    紀疏星藏在黑暗中的雙手不知何時早已握成了拳。

    “抱歉,我有點失態(tài)了�!�

    洛云帆深吸了一口氣,重新?lián)Q上一副天衣無縫的柔和笑容,無比歉疚地對紀疏星深深鞠了一躬:

    “好像不該對你說這些負面的東西,是我太沖動了,你別往心里去——就當是……”

    他眨了眨眼,試圖仰起頭來,睫毛尖上亮晶晶的水光若隱若現(xiàn)。

    “就當是失敗者莫名其妙的牢騷和抱怨吧。紀疏星,真的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和指點,你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之前在采訪里我說的那些話是發(fā)自肺腑,沒有半點虛假恭維的意思。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總是能從你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情緒低落的波瀾幾乎只是幻覺——只一瞬間,他就又變回了公眾面前那個從來言笑晏晏、完美無瑕的洛云帆。

    “洛云帆,我……”

    紀疏星忽然感到手足無措。洛云帆就站在他跟前,卻虛幻得像一道永遠觸碰不了的影子,他們明明認識很久了,卻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彼此的內心。

    這些時日以來,盤旋于他二人之間若有若無的疏離和違和感終于有了答案,原來,他的一腔深情只是為了勝任工作的手段,洛云帆允諾他的“交往”,也不過是為了配合他的互動,維持電影宣傳的力度和熱度。

    那番話被洛云帆說得倔強而體面,唯有不太平穩(wěn)的呼吸,仿佛無法修復的疤痕一樣,不聲不響地提醒著紀疏星……

    現(xiàn)實,正如他所愿。

    當年那個膽敢放他鴿子,讓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值一提,還敢在畢業(yè)季不告而別、頭也不回便走向光輝未來的少年,在即使功成名就的今天,也不可能對他的存在釋懷。

    出道前,紀疏星死死盯住墻上剛發(fā)行的嶄新海報,他發(fā)誓,會不惜一切去達成目標……而如今,他真正地做到了。

    多好啊。

    他的存在是洛云帆終其一生無法擺脫的影子,是洛云帆永遠不可能裝作沒看到、裝作不存在的烙印。

    他贏了——

    贏在他無比確信洛云帆和他一樣是爭強好勝的人,因為不想輸,所以才會這么在乎;而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破例答應了他一系列不合理的要求。

    才讓他得寸進尺,自以為能撼動這顆從不真正袒露弱點的心。

    事到如今,你開心嗎?

    ……你覺得,他會開心嗎?

    有個不知名的聲音如破土而出的藤蔓,纏繞在他心臟上,絞得近乎窒息。

    紀疏星強行壓下躁動不安的思緒,眼中的偏執(zhí)竟更勝往昔。他捏著洛云帆的手腕,重新將人禁錮在懷抱里,“如你所言,我為了拍好戲,可以不擇手段。搞曖昧只是其中一種方式。”

    “洛云帆,你跟我合作,就要適應我的節(jié)奏�!彼岷诘耐讐阂种翗O,透不出半分光來,“想要打敗我——就放下你的包袱,丟掉你的矜持,敞開你的身心,做你從來沒做過的事�!�

    “拋開自我,打破極限,或許才是涅槃的開始。而我,會讓你得到前所未有的體驗�!�

    紀疏星循循善誘,二人四目相接,緊貼彼此,唇瓣之間的距離不過毫厘。洛云帆一對明眸清亮如雪,似笑非笑揚起唇彎:

    “你想說的“突破”……是指上床嗎?”

    在紀疏星跟前他本就比平時更容易被激起勝負心,無論姿態(tài)還是氣勢都絕不可能落了下風。而他天生就是唱歌的料,故意拉長尾音之后,真是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洛云帆還不滿足于此。他為了確認,還不忘抬腿曲起膝蓋,似有若無地蹭了下紀疏星鼓脹難耐的胯間。紀疏星根本沒料到他竟有此舉,下腹頓時一熱,后脖頸更是酥麻,不受控制地往天靈蓋直沖。

    在得到硬邦邦的反饋后,洛云帆簡直笑出了聲。

    他湊近紀疏星的鼻尖,一字一頓地問:“上床就能讓人開竅嗎?總不會,你當初也是這樣得到影帝的吧。”

    紀疏星只覺得整個人被架在火上烤,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洛云帆看出來他陷入被動,自知壓他一籌,于是乘勝追擊,反客為主,趁著影帝分神之際手腕一使勁,竟把紀疏星直接摁在了沙發(fā)靠背上!

    他輕佻曖昧地捏住影帝的下巴,摩挲了兩下,玩味一笑:“紀疏星,你老是希望別人跟你拍床戲,戲里也做,戲外也做……是不是因為你本來就特別饑渴,特別欲求不滿呀�!�

    洛云帆天生一雙流光溢彩的含情目,不笑都自帶三分上挑,只因常年潔身自好,個人形象又過于正經(jīng),氣質無比禁欲,導致他大部分時候就連拍戲都和這種游刃有余風流不羈的花花公子情圣角色絕緣。

    紀疏星被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手心都冒出汗來,腦海里幾乎一片空白。

    他心想,下次要還有機會,非得讓洛云帆顛覆自我一下,演個變態(tài)又瘋批的反派試試。

    最好寫他一打床戲,三分鐘來一次那種。

    “……”

    影帝沒說話,表情也有些凝固,洛云帆心里除了最開始那陣沖動發(fā)泄式的快感之外,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太過分了,油然而生的罪惡感遠遠超過了報復欲。

    他不合時宜地又回想起上一次他們二人演床戲時,大影帝那明顯嫻熟到過了頭的口交,甚至深喉……娛樂圈果然水深,紀疏星明明已經(jīng)強到?jīng)]有對手了,竟然還是逃不過被金主潛規(guī)則。

    同病相憐,難免就會心生憐惜。

    他原本是手腳麻利地解開了對方的領帶,正準備直接給影帝綁起來,一想到紀疏星被金主胡亂糟蹋的凄慘畫面,心都禁不住軟了幾分,動作也不自覺輕了許多——洛云帆告誡自己:做做樣子而已,可別說得太過火了,紀影帝雖然過去老是找他茬,明里暗里地跟他不過去,但多少……也算是個可憐人。

    恰好他身邊就總是跟著一個陰魂不散的家伙,那種輕佻又風流的口吻聽多了,難免耳濡目染,是最絕佳的模仿素材。

    洛云帆原封不動地照搬挪用。

    “以前那些人,是不是滿足不了你呀,影帝先生?”他強行攥住對方的手腕,像個準備非禮黃花大閨女的流氓混混一樣,又有樣學樣地說了幾句虞向海時常愛在床上說的那幾句,色瞇瞇地嚇唬紀疏星。

    “……”影帝眸色深沉,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很好,對方明顯已經(jīng)被他唬住了。

    洛云帆用余光打量那扇門,接下來,他得找個好的由頭,一走了之……

    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門板毫無預兆“砰”一聲被整個彈開——

    “洛洛?!”

    力道過大,門鎖的把手都被撞斷了,門后一身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從來齊整有型的頭發(fā)被風雨吹得亂糟糟的。

    虞先生雙目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色情”的一幕,他顧不得自己渾身濕透,整個人猶如一只炸了毛的獅子,怒不可遏又氣急敗壞地沖上來,一拳砸向還被被捏著手腕動彈不得的紀疏星!

    “……混賬東西!你要對洛洛做什么!放開他!”

    【作家想說的話:】

    耳濡目染,近虞者黑了屬于是【bushi

    這一章揭開了前面鋪墊很久的雙王競爭不合伏筆,也是這篇文從一開始做設定時就想好的情節(jié):

    過于驕傲的影帝,由于性格的關系他沒有好好地去和洛洛溝通,又因為少年人特有的偏執(zhí)和固執(zhí),讓他對洛洛產(chǎn)生好感的同時又埋下了深深的誤會……以至于錯過了這些年好好開口講話的絕佳機會

    其實他就是在為當年洛洛不告而別的事賭氣。

    本文的主角畢竟還是洛洛,我不想把洛洛寫太弱氣了orz

    永遠喜歡聰明又有氣場的大美人!這是我自割腿肉的原動力!

    依然還是希望看到和劇情有關的評論qwq愛你們!筆芯!

    娛樂圈萬人迷大明星(劇情向正劇長篇,古早狗血流強制愛)

    第80章是不是只要是資方,就能和你曖昧,就能和你假戲真做?(修羅場)

    紀疏星在拳風襲來的瞬間偏過了頭,堪堪躲了過去,卻還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肩膀生疼,臉上也頓時多了兩道指甲劃傷的紅痕。

    而這個私闖民宅的男人卻毫無半點自覺,見第一下沒打中,又是接二連三地繼續(xù)出拳,卻十分注意地沒有碰到洛云帆,只惡狠狠地把所有氣撒在了紀疏星身上。

    “…住手!虞向海,你給我住手!”

    洛云帆反應過來之后立刻拉住他的胳膊,被巨大的慣性力拖得差點跟著一起摔倒。他索性一把推開紀疏星,硬生生攔在二人之間,冷冷瞪著不速之客:“你看清楚,是我在非禮他,你要打也是打我!”

    虞先生:???

    酸妒交織還在氣頭上的男人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和不敢置信,但沖動之余卻依然保持著理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哪能看不出洛云帆打的什么主意,干脆了當?shù)匾话牙∶媲暗娜耍奥迓�,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br />
    這一路倉促趕過來哪里顧得上看天氣,男人一身昂貴的著裝都被淋得不像樣子,往日里總是一絲不茍的發(fā)型也被大風吹亂了,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

    平心而論,虞向海確實是個衣品極好,審美高級,又非常會打扮自己的金主——他英俊深刻的眉眼總是掛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淺笑,身高又超過1米九,天生一副寬肩長腿,又難得的十分注重身材管理,結實緊繃的肌肉絲毫不輸給當季走秀的男模,走起路來又自帶貴族般翩翩優(yōu)雅矜貴傲然的氣質。自小就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活得瀟灑恣意,要什么都唾手可得,衣食住行更是樣樣都精致講究,就連日常服飾也不是普通櫥窗款式,同樣版型哪怕是一個色系的都不會重復,衣帽間的配飾和套裝比起洛云帆這種金字塔頂層的藝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這套修身挺闊的長款風衣被雨水浸濕之后,布料中獨特的甘草香比起往日更甚——那氣味不膩也不甜,不厚重也不馥郁,比煙草清雅,又比香水怡然,似雪原星空下的楓葉林混著松針被火烤干后,枯枝落葉層層疊疊堆積起來,混含著冰雪消融的濕軟泥土所散發(fā)出的天然淡香,是所有貓科動物路過都會忍不住眷戀藏匿的柔軟避風港。

    娛樂圈和時尚圈天生就是一家,洛云帆什么牌子沒見過,卻根本沒在市面上任何一種男用香水里,找到過這樣的味道。

    “放開我…好疼,我說放手!你放開我!”

    洛云帆一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開。

    他被男人拽著一路到正門口,因屏住呼吸而染上薄紅的臉上寫滿忍無可忍,手肘猛地發(fā)力反勾住虞向海,極大的力道竟將對方朝前邁步的高大身軀撞到了墻壁上!

    “我說,放手——放,手�!�

    他惱怒之下故意一字一頓地咬著讀音,顯得居高臨下,又盛氣凌人。

    這道嗓音只要唱歌,就能治愈全世界,卻唯有在虞向海跟前如此淡漠,肆無忌憚又全無遮斂,每一個音節(jié)都如同鋒利刺骨的冰碴子,硌得人又冷又疼。

    如果說世界上有誰是洛云帆寧愿跑到紀疏星這里承受精神焦慮也不想見上一面的,那就唯有這個男人了。

    “洛洛,跟我回去吧……”虞先生放軟聲線,放下身段,幾乎是在懇求,“外面有狗仔在偷拍,你在這里萬一被拍到點什么,容易被他們拿去做文章的。司娜也很擔心你。”

    他一次又一次屈尊降貴,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面前的人總是能分毫不差地拿捏住這個男人的死穴,讓他苦楚嘗盡,卻又甘之如飴。

    洛云帆咬牙切齒的怒意直白又鮮活,和剛才在紀疏星面前武裝得嚴絲合縫的模樣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見虞向海還要靠近,他竟毫無顧忌猛地一把扯開男人溫熱的大手——

    “別離我這么近,”洛云帆漂亮的眉梢嫌惡般夸張地蹙了起來,就如避瘟神一樣地往后躲去,恨不得離虞先生八丈遠。

    “身上有味兒,難聞死了。”

    ……

    一直到洛云帆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虞向海僵硬的站姿才緩過勁。他整個人如喪考妣般垂著頭,困惑又迷茫地嗅了嗅自己打理得紋絲未亂的風衣領口。

    他早就戒煙了……難道說,是什么別的異味?體臭?口臭??狐臭???

    這些猜想一個比一個更令人崩潰,虞先生簡直兩眼一黑,心臟緊縮,甚至由內而外爆發(fā)出一種想要跳樓的沖動。

    這下不僅是心碎,他就連顏面都蕩然無存。

    這三十年來過得風風光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不上趕著巴結討好,再加上自身又在意形象在意得不得了,還從沒有被誰這樣指著鼻子嫌棄過。

    現(xiàn)在洛洛不僅嫌棄他,還說他臭。

    他想死的心都有。

    洛云帆飛速走回樓上,見紀疏星還半倚靠在沙發(fā)背里沒站起來,左邊側臉上被虞向�!笔执莼ā獋募t痕十分顯眼。

    “沒事吧,”他忙半蹲下來,歉疚不已地輕輕撫上那細長的傷口,“藥箱有嗎,在哪里?他還打到哪里了?”

    臉對藝人有多么重要,沒人比他更有心得體會。

    “書架左邊的第三個抽屜。”大影帝看著他,指了指房間另一頭,洛云帆連忙小跑過去,很快就抱著一盒藥箱來到他身邊。

    “對不起,我不知道虞先生會私自找到這里來……我賠你門鎖,還有一切被他打壞的東西,你回頭清點一下,把賬單發(fā)給司娜就好�!�

    方才調戲作弄對手的微妙快感早就煙消云散,被虞向海這么一攪和,洛云帆只覺得十分內疚。

    大影帝沒回話。

    他迅速扭開蓋子,用指尖沾了少許清涼消炎的藥膏,輕輕涂了一層在紀疏星臉上被抓紅的地方。

    ……還好沒見血。

    洛云帆仔細查看了好幾次,見那幾厘米的細長紅痕并沒破皮,應該不可能留下任何疤痕,內心這才悄然松了一大口氣。

    誰知藥還沒涂完,紀疏星倏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剛剛說,你不會和搭檔玩曖昧�!�

    如墨一般漆黑的眸子似寒星閃爍,里面如有暗流涌動。

    “——和搭檔不行……但和資方可以,是嗎?”

    洛云帆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愣住的同時指尖一抖,慌亂之下差點打翻了那瓶藥膏。

    影帝細細觀摩著他的神情變化,又步步緊逼地問道:“你知道迷局幕后的極星影業(yè)和發(fā)行都是誰在控股嗎?”

    “……”

    洛云帆一聲不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而不說,或許就是默認的意思——紀疏星盯著他躲閃不及的眼睛,仿佛今天就要追根刨底,不達到目的,不問出真相,就不會罷休。

    “只要是資方,就能和你曖昧,就能和你假戲真做……對嗎?”

    此話一出,內心強悍如洛云帆,也難免晃了神。

    ……他竟會這么說。原來,紀疏星一直是這么想的,難怪。

    洛云帆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氣氛一時間有些窒息。

    垂下的眼睫毛很長很翹,遮住了大明星全部的神情,唯有他那幾根手指按在藥箱邊沿,攥得很緊,泄露出微不可查的心神起伏。

    紀疏星見洛云帆是如此態(tài)度,又遲遲得不到答案,心里繃得更緊,急切之下追問得有些咄咄逼人:“你是怕我報警把事情鬧大,會影響你的公眾形象,所以才想要直接賠我錢私了,對嗎?”

    “不,我不是……”

    他只是來配合營業(yè),順便把寫好的歌曲拿過來交作業(yè)而已……怎么會演變成這樣。洛云帆被這接二連三的質問和剖析弄得身心俱疲,若不是他修養(yǎng)太好,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摔門而去了。

    他按住太陽穴,嘴唇嚅動著企圖解釋點什么,又被影帝擲地有聲地打斷,“——你怕他,我不怕�!�

    洛云帆心中一凜。

    這位向來心高氣傲的影帝和他的性格天差地別,一氣之下很可能真的會報警處理。他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勸阻道:“紀疏星你別沖動,他的背景和其他那些大老板都不太一樣,我們得罪不起,就算報警也無濟于事。今天的事全都因我而起,我不想連累你。明哲保身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你應該懂的……千萬,千萬不要再和他起爭執(zhí)了�!�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嗎?”紀疏星忽然再次拉住他,執(zhí)著地問:“如果我也是資方,你今晚會留下嗎?”

    “……”

    “——他不會�!�

    一道氣壓極低的男聲幽幽地從合不攏的書房門口突兀地響起,驟然斬斷了房間內所剩無幾的一丁點曖昧。

    虞先生早已跟了上來。

    他笑不露齒,也不知道二人剛才曖昧不已的對話聽到了多少,如同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紀影帝,你還打算裝模做樣到什么時候,是男人就敢作敢當一點。”

    “洛洛,你仔細看看,他以前都對你干了些什么好事!”

    “啪”的一聲,裝著厚厚一大疊資料的文件袋隨著虞向海用力一揮手,狠狠地砸在他們二人跟前的茶幾上。

    洛云帆斜眸瞥了一眼,并沒伸手去拿,而是目標明確地扯住虞向海的胳膊,往門外推的同時還不忘歉疚地轉過頭來:

    “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先告辭了。你洗澡時小心一點,別沾到水了,明早起來記得再涂一次藥�!�

    “片場見�!�

    他將這男人半拖半拽弄出了影帝的工作室的同時,也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含蓄地表明了態(tài)度。

    “洛洛——”

    才剛一出大門,就見短發(fā)黑框摸樣干練的熟女從駕駛座風一樣地沖了下來,迎面撲上來抱著他左看右看,生怕少了塊肉:“……你啊,營業(yè)也不帶這樣的!不通知我也就算了,保鏢都不帶!萬一再遇到圖謀不軌的人怎么辦?!紀疏星像什么善茬嗎?”

    他的大經(jīng)紀人十年如一日提到大影帝就要罵上幾嘴。

    洛云帆一出門就松開虞向海,無奈地給她賠笑順氣:“好啦,都是我的錯。先上車再說�!�

    “你知不知道你發(fā)在網(wǎng)上的東西對你的形象影響有多大……你,我真是——”司娜氣得快要跺腳,甩車門時特別用力,“這次的賬咱們回頭再算!得虧剛才虞先生發(fā)現(xiàn)蹲拍狗仔處理得及時,把底片全都拿走了,要不然,你就等著被紀疏星的團隊和粉圈明牌清算吧!”

    “……”洛云帆坐在后排,確保玻璃窗的墨色擋光開啟之后,才放松戒備,閉目凝神。

    他不看也知道前面開著車的男人正用余光偷瞄后視鏡,輕描淡寫地說:“拍就拍了。已經(jīng)先斬后奏了,再曝光也沒有多大意義�!�

    去之前已經(jīng)未雨綢繆好了一切,洛云帆當然胸有成竹。

    虞向海開車,洛云帆自然不可能坐副駕駛,司娜坐在前面,關心則亂,時不時就轉頭回來:“剛剛虞先生拿給你的資料,看了嗎?”

    浮華光影一掠而過,洛云帆微微后仰在靠背里,讓前面二人根本看不清他面色,只能聽到簡短干脆的回復:“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你知道?”司娜訝異,隨即立刻不甘心地咬住下唇:“既然知道,為什么一直以來總是不讓我調動資源幫你和紀疏星的團隊抗衡?洛洛,你以前覺得沒有切實線索之前做一些捕風捉影的針對沒有任何意義——是,我能理解,但現(xiàn)在,情況和過去不一樣了!”

    她勸了這些年,苦口婆心,好話歹話都說盡了,洛云帆卻依舊像一個旁觀者般不為所動。

    “有了虞先生這些調查細節(jié),我們完全可以把紀疏星過去對你做的那些事曝光在明面上,到時候輿論一定是更同情你的,你為什么……”

    “我說了不要。”洛云帆很少這么冷硬強勢地主動打斷別人:“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沒有必要翻舊賬,更何況現(xiàn)在還在和他合作,我們根本沒必要為了單純的發(fā)泄情緒而做損人不利己的決策�!�

    司娜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一口氣:“……”

    “洛洛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有些時候比棉花糖還軟,有些時候又比金剛鉆還硬。在這一點上你總是這么固執(zhí),油鹽不進的……我本來都想瞞著你直接找渠道往熱搜一發(fā)了事,還是虞先生說就算要公開,也必須要先問問你的意見呢。”

    “……”

    后座的光線太暗了,反光鏡上看不到洛云帆的眼睛。

    虞向海握著方向盤,想到剛才洛云帆三番兩次當著他的面和紀疏星曖昧不明,眼下又堅決不肯答應從背后暗算……雖然那番說辭從理性的角度而言確實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他越了解他的洛洛是什么樣一個人,心里反而越發(fā)酸得不是滋味。

    京城的夜景底蘊恢弘,虞向海沿著城市中軸線由東往西,十分紳士地將司娜先送到公寓樓下。

    “有勞您�!�

    她禮貌點頭致謝,剛要關上副駕的門,只聽洛云帆那側的車門也被推開,“我跟你一起�!�

    虞向海蹙起眉,手剎一拉,火都沒熄就急匆匆從車里大步跨了下來。像是很怕人一眨眼就不見了,他只能一把攥住洛云帆的手腕。

    男人狹長精銳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比暗夜還更深沉:“我送你回去。”

    路燈下,前后都有行人,距離他們的位置僅有不到20米了。

    “咔嚓”、“咔嚓”——

    藏在綠化帶里的閃光燈毫無征兆亮了起來,一連對著洛云帆的方向飚了好多下,而那拍照的兩個狗仔顯然就是來蹲點點的,大功告成后騎著摩托拔腿就跑,看起來是不可能追上了。

    虞先生警惕地伸出一只手臂擋在洛云帆身前,臉色很不好看。

    他側過頭來,有些著急:“上車,跟我走�!�

    洛云帆偏站著不動。

    司娜卻似打圓場一般笑著揮了揮手:“哎呀~咱倆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想跟你被拍到從一個公寓樓里同進同出。我對辦公室戀情一點興趣沒有,你不為自己的清白著想,也要為你的那些女友粉考慮考慮啦�!�

    “我……”

    大明星實在是沒辦法了,他不想搭理虞向海,更不想讓自己的經(jīng)紀人為難,猶豫間表情明顯也有些松動,很容易就被司娜半推半勸揣了回去:

    “洛云帆先生,你再帥也不是我的那口茶。咱倆絕對沒戲,勸你潔身自好,放過大齡御姐�!彼灸劝腴_玩笑地走進大門,還不忘回頭:“有虞先生送你,我很放心~”

    有了對抗紀疏星這一項共同話題,他的大經(jīng)紀人顯然已經(jīng)和虞先生打成一片,對他的信任與日俱增。

    “走�!�

    虞向海擔心還有狗仔在拍,二話不說直接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而洛云帆站在隨時可能會有行人經(jīng)過的社區(qū)門口,根本就沒得選。

    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重新發(fā)動,虞先生點開智能導航系統(tǒng),象征性問了句:

    “地址在哪里?”

    洛云帆朝車窗外偏著頭,沒回話。男人讀透了他的內心,知道他是不愿暴露私宅住址,笑道:

    “不回你家,那就只能回我家啰?”

    “……”

    大明星攥緊車門把手。

    在這么私密的空間里和這男人共處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自然就語中帶刺:“您不是早就把我里里外外都調查透了么,我住哪里,有幾套房子這種小事竟然還用問?”

    車玻璃的反光中,虞先生完全沒惱。

    他不急不慢打開電臺,換了首不吵不鬧的純音樂,柔和耐心地就像在給任性的貓咪順毛:“洛洛,我沒有調查過這些�!�

    “……”洛云帆閉上眼休息,當做沒聽到。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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