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而許風擾現在懨懨的,楚澄連騙帶拽才把人拉出來,現在也不好折騰她。
還有況野……
萬一她今天就和好,晚上就用上了呢?
卸甲半天,多耽擱事啊!
楚澄思來想去,竟只能自己上,她心一橫,愣是選了個最繁瑣復雜的。
為拖延時間,她一個人付出了太多。
而那店員不懂,還以為楚澄特別喜歡這些,連聲保證,她一定會拿出畢生所學,為楚澄做一個最閃最牢固的美甲。
楚澄欲哭無淚,還得強撐著笑容,感謝對方。
即便再苦悶,坐在旁邊的許風擾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你看這個款可以嗎?我感覺這個蠻適合你的,”喬笙恰好在這個時候出聲。
唇邊那點弧度又壓了回去,許風擾垂眼看向對方的手機屏幕。
比起楚澄挑選的那一款,這一款就顯得簡單很多,只是將指甲涂黑,再用白筆添加小圖,很適合第一次嘗試這些的人。
許風擾默了下,不知想起什么,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況野與紀鹿南的款式也差不多。
畢竟這東西也挺挑人的,喜歡的人就很喜歡,可get不到的人怎么也不會理解,而燃隕幾人也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要是喜歡,早早就做出花來了,怎么可能今天才嘗試,現在真是完全為了況野的愛情。
眾人各自坐下,瓶瓶罐罐被打開,發(fā)出清脆聲響。
許風擾伸出手后就沒有再理會,就連喬笙問她喜歡什么花紋,她都讓對方看著辦。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會被涂抹成什么樣。
余光又瞥向旁邊,況野還在悶聲不出氣。
許風擾默默嘆了口氣。
———
未有陽光落下的S市另一面,比起其他地方,醫(yī)院總會顯得寂寥,落葉被風吹起,發(fā)出稀疏聲響,空氣中還帶著經歷幾夜暴雨后的清涼,與潮濕的腐朽味道交織。
僻靜的房間內,穿著白大褂的人皺著眉頭,露出為難神色。
而站在旁邊的梨子焦急又擔憂。
唯有另一面的女人神色平淡,像事不關己,垂落的眼眸是在為了另一人寂然。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梨子實在不甘心,再一次出聲問道。
被捏在的手中的紙頁已被揉皺,指節(jié)更是發(fā)白。
“我能試的辦法都已經試過了,”醫(yī)生取下眼鏡,疲倦的眼眸透著無能為力。
“結合您之前的說法,柳小姐的父親具有嚴重的精神問題,而精神問題又具有一定的遺傳傾向……”
“這種情況在醫(yī)學領域還未找到合適、系統(tǒng)化的解決辦法,我只能給她進行一些心理疏導�!�
“可是柳小姐她并不配合治療,甚至排斥入眠�!�
“而且您也說過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失聲了�!�
“如果第一次失聲是在國外治療,且得以痊愈的話,我的建議還是離開S市,找到之前的主治醫(yī)生進行疏導。”
梨子面色灰暗,混亂的聲音微顫:“真的必須離開?可她才回國沒多久�!�
“如果兩次失聲都在S市的話,我覺得還是應該出國,盡量遠離給她造成創(chuàng)傷的地方�!�
醫(yī)生低頭擦拭眼鏡,幽幽冒出一句:“人并非要一直勇敢,就像那句話說的,逃避可恥,但是有用,尤其是對于柳小姐這樣的病人,盡量避免受到刺激才是最好的�!�
梨子不甘道:“可是、可是……”
她不禁回想起半個月前,她因急事要聯(lián)系柳聽頌,卻連打幾個電話都找不到人,最后只得問到許風擾那邊去。
那人倒是接電話了,可語氣卻陰沉,只說柳聽頌在S大,叫梨子將她帶回家。
梨子一聽這話,哪里猜不出這兩人鬧了矛盾?
她心中焦急下,更是不斷給柳聽頌打電話。
可柳聽頌雖接了,卻不說話,嚇得她不停詢問,直至柳聽頌將電話掛斷,給她發(fā)了消息,梨子才知道地點,火急火燎趕過去后,急切擔憂的心情沒有好轉半點,甚至還因知曉柳聽頌又失聲后,越發(fā)恐慌。
這半個月,她帶著柳聽頌連跑了幾家醫(yī)院,得出的結果卻都大差不差。
要么是說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讓她們找到柳聽頌失聲的原因,努力克服,要么就是叫柳聽頌再出國。
前者的建議,梨子倒是想試一試,可柳聽頌堅決不讓她找許風擾,甚至用不吃藥、不看醫(yī)生作為威脅,如此情況下,梨子只能放棄。
可后者的建議……
梨子揉了揉眉頭,深感棘手。
正當這時,柳聽頌抬手扯了扯她的袖口,便示意要走。
不等梨子再說,她就手杵椅子旁邊的扶手,哪怕是起身這樣的簡單動作,對于半個月都是淺眠、幾乎無法入睡,更難進食的柳聽頌而言,也做得極其困難,還得梨子抽出手幫忙,才避免腿腳發(fā)虛的磕絆。
被關上的房門發(fā)出“嘭”的一聲響,等待許久的轎車終于再次啟動。
坐回副駕駛的梨子,先將結果告知于杜語蓉,繼而才偏頭往后看去。
柳聽頌如之前一般,整個人都蜷縮進皮質座位里,因衣物拉扯而露出的手腕、腳踝纖細,薄皮貼著瘦骨,將那些青紫脈絡顯得過分清晰,讓人看得心里發(fā)顫。
“姐、”梨子小心喊了聲,聲音很輕,生怕嚇到她一般。
柳聽頌反應極慢,好一會才抬眼看向梨子。
“喝點水好不好?”梨子不敢著急,擰開一瓶礦泉水往后遞。
可柳聽頌卻擺手拒絕,哪怕她嘴唇早已發(fā)干起皮,也不愿意接過礦泉水,反倒向梨子比了個手勢。
【要平板】
“先喝一口水再看,好不好?”梨子試圖和她商量。
可柳聽頌固執(zhí)搖頭,重復那個手勢。
【要平板】
“你喝一口我就給你。”
柳聽頌表情一冷,竟直勾勾盯著梨子,往日清冷矜貴淡去,換作執(zhí)拗與偏執(zhí)。
在這半個月里,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發(fā)生,梨子依舊沒有辦法應對,只得將充滿電的平板遞過去,妥協(xié)道:“這次只準看一個小時行不行,看一個小時睡十分鐘?”
她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可柳聽頌卻依舊沒有回答,自顧自拿過平板后就點開。
梨子甚至都不需要扭頭,就能預判到柳聽頌打開平板后的全部過程。
先點開南畜,看一眼她與許風擾的聊天框,再去空間里看一眼自己有沒有被刪除,繼而又盯著許風擾僅存的兩條動態(tài)看。
十分鐘后,她又要切換軟件,登入V博,查閱有關于許風擾的全部內容,將那些翻來覆去、不知道看了幾遍的東西重新看完一遍。
一個小時后,她就要點開視頻APP,將許風擾之前發(fā)過的視頻,再全部播放一遍。
最后,她就點開依舊沒有消息發(fā)出的聊天框發(fā)愣,直至電量消耗殆盡,從夜晚到天明,再從天亮到一片漆黑,往復循環(huán),沒有盡頭。
只有這個時候,她黯然失色的眼眸才能映出一點點稀薄的光亮,像是垂死之人緊緊拽在手中的細繩。
梨子不敢勸,也無法勸。
明了柳聽頌現在已將這些東西當做唯一的精神支柱,再也經不起半點波瀾。
思緒落到這兒,梨子微微偏頭,擔憂看向后面。
可這一次的情況卻出乎她所料。
只見柳聽頌呆呆愣愣盯著屏幕,眼淚如水,不斷從無神眼眶往外涌,如同一個徹底被拋棄的破布人偶。
梨子心里一慌,忙道:“姐!你怎么了?姐!”
她連忙探身,單手抽過平板,就見熱搜上赫然多了一條#許風擾帶隊友密會女友,疑似矛盾解開#
附圖是一張從遠處偷拍的模糊圖片,梨子瞇了瞇眼,這才看出,里頭是一個長相嫵媚的女人在拽著許風擾的手,并笑著和她說些什么,而許風擾沒有阻攔,甚至附身側耳,表情認真。
梨子心臟落了一拍,暗道:完了!
再看美甲店內,
許風擾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被涂得漆黑的指甲,再瞧向那用白顏料畫出的笑臉,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心情變得十分復雜,還要極力夸贊:“挺、挺好的�!�
機靈如狐貍的喬笙,像是一點也沒能看出她的為難,還笑著道:“你喜歡就好,下次還想做美甲可以提前聯(lián)系我哦,不用一大早就守在這里�!�
拖到最后,那聯(lián)系方式還是加上了。
許風擾僵著臉,點了點頭。
喬笙依舊不在意,當著她的面就翻進許風擾的空間,像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幸好許風擾是個不愛發(fā)東西的人,平常連拍照都懶得,所以里頭就兩條動態(tài)。
一條是前幾日在海城時發(fā)的,沒有文字,配圖是夕陽墜入海平面,評論被燃隕幾人刷了滿屏,全是調侃與祝福。
剩下一條是五年前,像是偶爾瞧見的詩詞摘錄,只有寥寥幾句:
你治好了我的郁抑,
而后賜給我悲傷,
郁抑和悲傷之間的快樂,已經透支了我人生中所有的幸福,
一想到與你淪為路人,
就好像與全世界淪為路人,
風雖大,
卻穿過我的靈魂。
喬笙一時啞然,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楚澄突然出聲道:“小笙,我們這里還有幾張音樂節(jié)的票,你愿意來嗎?”
她抬頭一笑,說:“好啊�!�
第51章
她僵在她搭建的巢穴里,失控般地崩潰,無聲地大哭
厚重窗簾被緊緊合上,
午間的光亮被完全遮擋。
曾經溫存過的房間寂靜,只剩下蜷縮在床里的人。
她把自己埋在堆成巢穴般的衣服堆里,懷里抱著那件帕恰狗短袖,
布料被揉得發(fā)皺,
發(fā)絲散落,眼尾還有淚痕,
卻不曾沾染在衣服上。
她甚至害怕自己會“污染”這些衣服,所以連沐浴露都少用,擦拭干凈后、身無一物就往里頭鉆。
可這些都無法挽回逐漸消散的味道,
只能越發(fā)抱緊懷里的衣服,
將腦袋都埋入其中,
貪婪呼吸,才能獲取一點幾乎不可聞的氣息。
直到設定的鬧鐘響起,
她才從衣服堆里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眸滿是疲倦,
卻沒有絲毫睡意,
清醒與渾噩交織,
竟出現在同一雙眼中
又是一晚沒睡,
幾次淺眠都被夢魘驚醒,
攏共不過半個小時。
她勉強伸出一只手,抓住置于枕頭上的手機,裸露的脊背發(fā)顫,蝴蝶骨在扇動更顯薄弱,清晰脊骨順著往下,直至深陷的腰窩處才稍稍隱沒,
往日矜雅清冷的人,如今像是不堪一折的花莖,
隨時可以捏碎。
屏幕亮起,煩人鬧鐘沒有被第一時間被關掉,仍由來自于許風擾的哼唱聲不斷循環(huán)。
記得上一次被許風擾發(fā)現,她還紅著耳朵抱怨,說柳聽頌怎么什么都設成她的歌,她聽著真的很奇怪,如果柳聽頌實在喜歡聽的話,可以隨時和她點歌,她可以現場給姐姐唱。
想到這兒,柳聽頌眉眼柔了柔。
可當歌聲止住,回憶就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空蕩蕩的房間,還有手機壁紙里的夕陽與海,就是許風擾發(fā)在空間的那一張,角落里的水印都沒舍得截去,小心翼翼地留在最角落。
這半個月都是這樣,或者說過去的五年直至今日,她的生活都在回憶與現實中交替,嚴重時甚至分不清哪邊是真實,哪邊是幻覺。
心理醫(yī)生因此給她開了很多藥,大多數都是助眠的,要她從早睡到晚,好像這樣就不會讓她亂想。
可思念過度的大腦慣會編制美夢,她曾無數次在夢里回到許風擾身邊,又在夢境散去時,無比清醒地察覺到還是自己一個人,于是就會在一次次失去與得到中,感受到更大的痛楚,這樣的反復,比一直失去要殘酷得多。
所以,她也不大敢睡覺了。
助眠的藥物都被丟進垃圾桶,靠著回憶也能強撐,沒必要陷進一些虛幻的夢境里,很怕有一天真的分不清,反倒記錯了真正屬于她們兩的回憶。
思緒落到這兒,柳聽頌點開手機,早早就關注好的幾個博主已開啟直播,順著擠擠攘攘的人群看去,搭建好的舞臺還空無一人,只有零散擺放的樂器。
其實這樣的直播并不合規(guī),隨時有被人掐斷的風險。
可柳聽頌實在沒辦法了。
不是買不到票,還沒有宣傳前就已用另一種渠道提前知曉,更記得那一日開售,早一個小時就停留在購票APP的界面上。
可許風擾說不想見她,不準她去找她。
所以柳聽頌沉默地看著票被一張張搶完,最后還是沒能按下購買的按鍵。
但她還是想看一眼許風擾,哪怕是用這種不大合規(guī)的方式。
柳聽頌等了許久,前一個直播間被掐滅又換了一個。
如今的燃隕已不再是她離去時,那個小小的、還需要求人,才能在其他樂隊表演的間隙,急急忙忙沖上舞臺,還沒有唱完一首就要被驅逐的無名樂隊
她們現在不僅是壓軸,還是主辦方用以宣傳賣票的利器。
在場好些人都是奔著燃隕而來,哪怕對其他樂隊絲毫不感興趣,也會久久等在最后面。
直播間的評論還在一直刷著,都在討論燃隕隊友。
【聽說這次燃隕會出新歌,是不是真的啊?】
【好像是主辦方說的,不過也不好說,怎么會出新歌一點預告都沒有,直接就登臺演唱的�!�
【怎么沒預告,前幾天許風擾不是發(fā)過視頻了嗎?】
【那首小甜歌?對啊!我有前排的姐妹說許風擾那個緋聞女友也來了!】
這條評論一出,直播間瞬間變得更加熱鬧,之前那些悶聲不發(fā)言的人都追問起來。
那主播瞧見,便神秘兮兮地添了把火:“對,我朋友剛剛也瞧見了,就是前兩天和許風擾上熱搜的那個。”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直播間是徹底翻騰起來,禮物飄滿屏幕,連帶著各種問題。
主播笑得眼睛都瞇起,故意等一波禮物送完,才挑挑揀揀地回答:“本人線下漂不漂亮?”
“我朋友說她真人確實很漂亮,肯定線下比較漂亮啦,那張照片糊成什么樣了�!�
他看著評論,再一次重復:“想看?”
他自顧自地回:“我擠不進去啊,人家被安排在最前排呢。”
他念:“前兩天的熱搜?”
“我肯定是看過的啊,許風擾不是為了人家失魂落魄,還冒著大雨走回家嗎?”
“對對,我之前也覺得許風擾會是玩得很花的那種,”主播附和著。
“沒想到她真是個戀愛腦,應該沒談幾天就火急火燎帶著見朋友了�!�
“前兩天可能是發(fā)生什么矛盾吧?后面許風擾都帶著隊友追過去了,肯定是和好了�!�
“廢話,要是沒和好,她怎么會同意過來�!�
彈幕與主播配合,三言兩語間,就編造出了一個看似有理有據的故事。
另一面的柳聽頌抿了抿唇,那日見到照片時,意識還不大清醒,等緩過神后,就想起在酒吧時,況野所說的那個前女友。
而且她們約著做美甲這事,她也是知曉的。
只是不知她們幾個計劃來計劃去,為什么會變成況野前任給許風擾做美甲。
至于她為什么沒有見過人,卻認出這人是況野前任的問題。
那主播不是說過照片里的人來到現場了嗎?
這幾個人思來想去,就是為了給況野和她前女友創(chuàng)造見面機會,有機會肯定會將人邀請至音樂節(jié),怎么會拉扯無關緊要的人過來。
可她雖然清楚,但心里還是忍不住氣悶。
不喜歡旁人把許風擾和其他人綁在一起,編造所謂愛恨情仇。
幸好他們也沒能說多少,片刻之后燃隕樂隊終于上臺,臺下徹底翻騰,主播也被吸引,一邊焦急聚焦,一邊大喊著燃隕。
更遠處有人甩起旗幟,高舉的手機,屏幕亮起。
柳聽頌也暫時拋下所有思緒,凝神看去。
出乎眾人意料的,新歌沒有放在最后,反而放到最前頭。
站在高臺之上的人,一手抓住麥克風支架,一手握住貝斯琴頸,白發(fā)又被重新漂洗過,更偏向于灰白,眉眼不見以往的銳利桀驁,有一種被打擊后的頹喪消沉,卻不顯蒼老,一舉一動都能引起尖叫。
一如之前的舞臺,沒有太多廢話。
許風擾言簡意賅道:“這首是前兩天我們排練時寫的,風格和以往不大一樣,希望你們不會聽懂�!�
最后一句話讓人疑惑,許風擾卻沒有解釋,隨著她低頭,手撫于琴弦之上,準備好之后,音樂聲便響起。
柳聽頌微微擰眉,直到歌聲響起時,才明了對方的話語。
“我是,”
“拿不出手的,”
“讓你丟臉的,”
“看不見的人�!�
低沉的歌聲不復肆意,曲調聽著好像還是燃隕慣用的風格,可仔細分辨后,卻覺得完全不同,節(jié)奏感不再那么強烈,甚至不算搖滾。
而且要說她們之前的歌,都是對囚籠的不滿,對自由的向往,那這首歌更像是悲傷的控訴,一遍遍地質問,絕望后的放棄。
“我是,”
“可以哄好的,”
“任你加減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許風擾抬眼看向這邊,故作平靜的碧水眼眸,早已破碎不堪。
柳聽頌心一顫,明明知曉對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看,卻慌張地將手機蓋上,連懷里的衣服都被微微松開,不再像之前那樣緊抱。
布料之上的帕恰狗還在憨憨扯著耳朵,完全不知道房間里掀起了怎樣的情緒起伏。
即便屏幕已被蓋住,可歌聲還是從揚聲器中傳出,環(huán)繞在空蕩房間。
“如何擺脫松動你那舊日里的光。”
柳聽頌深深吸了口氣,卻無法緩和泛濫的酸楚。
“憑什么關上一扇門,”
“還要再開扇窗,”
“難道要我偷偷的望�!�
現場驟然安靜,像是沉浸其中,被拉扯進漆黑的房間,看著那個瘦弱的小孩仰頭看向窗外、一點點稀薄的光亮。
給予希望又碾碎后,最是殘忍。
“我的忍耐早已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