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再也不想為所謂的愛情停留了,也不愿意陷入與別人的比較,太累了。
林阮的思緒沒有這么清晰過,忽然之間的清醒最為致命,最為決絕,而她往常為周傅川猶豫的太多,計較了太多。
林阮不想這樣子拖著,得不到最純粹的,她就不要了。愛情是最為自私的,它不像親情,也不像友情。
愛情里面永遠(yuǎn)不能有第三個人,哪怕是名字,也不可以,真正純粹的愛是容不下雜質(zhì),容不下丁點錯誤的。
哪怕你知道他當(dāng)下做出的選擇,于世俗倫理是對的,可依然會失望,會落寞,因為真正喜歡一個人,會變得自私。
況且他們之間的隔閡,遠(yuǎn)不止一個安然,更多的方方面面是周傅川不知道的,也是林阮不會主動去提起的。
如果周傅川自已不去發(fā)現(xiàn),那他可能永遠(yuǎn)不知道,林阮為他遭受了許多的不公。
周傅川的朋友圈子里,不經(jīng)意的玩笑、故意為之的冷落、不加掩飾的有色眼光、頻繁提起的其他女性的名字......每一個都讓林阮痛苦。
他們這樣做,這樣肆無忌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周傅川從來沒有主動承認(rèn)過,林阮是他心甘情愿娶的妻子。
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林阮是他愛的人。
歸根結(jié)底,是他沒有重視過這段婚姻。
可能所有的人,包括周傅川都認(rèn)為,是林阮以恩情要挾,貪慕繁華,逼迫周傅川娶了她。
可當(dāng)初,是周傅川自已來問林阮,愿不愿意嫁給他。
一切,都與林阮最初想的,背道而馳。
林阮不是小孩了,不會為了一顆得不到的糖果歇斯底里。
沒有結(jié)果的愛,便不應(yīng)該繼續(xù)。
若是一定要犧牲尊嚴(yán)和自我,才能待在周傅川身邊。林阮不愿意。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周傅川的附庸品,更不是為愛起舞的小丑。
二十三歲的林阮,是京市大學(xué)建校百年來最優(yōu)秀、最有天賦的醫(yī)學(xué)生,是醫(yī)學(xué)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的前途無可限量。
她不會為了一點點虛假的愛,停下自已的腳步。
第34章
你放過我
林阮語氣中的訣別太過濃烈,令周傅川生出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他不想和林阮變成這副收不了場的模樣。
可他是真的再不能找到替自己辯論的托辭,因為事情的錯全在于他,實實在在的傷害了林阮。
“我們再辦一場婚禮,把該補的都補回來�!敝芨荡▊�(cè)頭看著林阮,堅毅的面容半隱在燈光行下,商量的提出建議。
“不是婚禮的問題�!绷秩顢蒯斀罔F的拒絕,再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帶半點拖泥帶水,一語道出根源,“是我不想和你再在一起�!�
看著愣神的周傅川,林阮對他頭一次生出惡意,圓眼略微彎了彎,“沒意思,不想再繼續(xù)了,夫妻感情不和,自愿分開,離婚申請以你的能力,應(yīng)該能很快拿到�!�
說到這,林阮又有些后悔過早答應(yīng)了周傅川,若他不愿意,她是拿不到離婚證的,所以她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
“二哥,我是真的累了,你放過我�!被仡^去找安然都沒關(guān)系。
周傅川自小就是天之驕子的存在,性子雖有些冷硬,卻遙遙領(lǐng)先身邊的同齡人,自制力也強(qiáng)悍的嚇人,他對于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有嚴(yán)格的計劃,習(xí)慣于掌握一切先機(jī)。
唯獨在林阮這里,栽了跟頭。
向來靠自己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闹芨荡�,從小到大�?jīng)歷過最大的困難,可能就是今天。
他向來又乖又軟又好脾氣的小妻子,和他說結(jié)婚沒意思,他這個人也沒意思,累的不想再繼續(xù)下去遭罪。
林阮的話可能還為委婉一些,可周傅川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也深刻意識到老婆真的要沒了的嚴(yán)重性。
林阮坐了一會兒,見周傅川一句話不說,也不想再等,起身回了房間收東西,打算搬到蘇月那里,京市這座城,她熟悉的人不多,蘇月算是與她最親近的。
雖然在這住了三年,林阮的東西卻并不多,她的消費欲不高,除了買些必需品,對于其他的,并不是很追求,最后所有的東西收拾完,也不過兩個箱子。
周傅川坐在外面,聽見主臥里面?zhèn)鞒鰜淼捻憚�,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急著步子進(jìn)去一看,林阮正在整理兩個很大的行李箱,里面塞滿了衣服。
他就站在門口惶然,這一次,連進(jìn)去阻止的資格,都沒有,任由林阮一點一點消散自己在汀蘭華府的痕跡。
明明前兩天,兩人還是最親密的夫妻,在這間房子,做盡最親密的事情。
再到現(xiàn)在,兩人相處連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不,周傅川清楚林阮的性格,她若是討厭一個人,會徹徹底底的排斥。
周傅川意識到林阮現(xiàn)在討厭他時,面色慘白,整個人更加陷入痛苦之中,頭也痛的不行。
“林阮。”周傅川喚她名字,“我們兩個一定要到這個地步嗎?”
林阮合上行李箱,推到門口,看向周傅川,為什么?她想了想回道:“可能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才會落得殊途陌路的結(jié)果。
林阮到底還是離開了,在周傅川說讓她繼續(xù)在汀蘭華府住下去,林阮只淡淡說了句,這里不是她的家。
林阮只帶走了自己的隨身物品,房子里整體沒有什么變化,周傅川卻覺得曠蕩。
他走進(jìn)主臥,推開碩大的衣柜柜門,左邊的物品已經(jīng)全部清空,只剩下右邊擺列整齊的男裝。
周傅川的神情徹底失去往日的平靜,他的目光在那些殘余的衣服上掃過,最后定格在儲物格的一個小盒子上,許久沒有挪開。
小盒子里裝的是結(jié)婚戒指,本來該由扮做花童的小寶捧過去,讓周傅川為林阮戴上,最后還是沒有這個機(jī)會。
林阮走了,她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周傅川的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他想要留住,卻無法挽回。
也是此刻,周傅川終于意識到自己對林阮的感情,他是愛林阮的,只是沒有意識到。
從前林阮只圍著他一個人轉(zhuǎn),眼里心里都是他,他肆無忌憚的享受她的喜歡,卻沒意識到感情是相互的,單方面的付出只會無限消磨她真摯熱烈的情意。
世人多奇怪,擁有時學(xué)不會珍惜,失去后又開始懷念,喜歡時又得不到。
周傅川失神跌坐在床上,心口傳來一陣陣的鈍痛,伴隨著呼吸越來越劇烈,險些讓他呼吸不過來。
就在這時,手機(jī)電話的鈴聲響起,張姐打電話過來,驚慌失措的說,說林阮回家收拾了行李,已經(jīng)離開了。
周傅川捂住眼睛,無力的癱倒在床上,電話那頭,張姐還在喋喋不休的問為什么,為什么林阮要離開,她那么好一個女孩。
是啊,林阮那么好一個女孩,周傅川卻沒有珍惜她。
電話在安靜中掛斷,周傅川聽見張姐長長的嘆了一聲。
另一邊的林阮提著自己的行李走出大院,在外面等著她出來的貨拉拉司機(jī)立馬迎了上來。
“抱歉抱歉,林小姐,這里我進(jìn)不去�!�
“沒事,行李很少我搬得動。”林阮對他笑了笑,她一些沒有意義的東西都沒有再要,讓張姐幫忙處理扔掉。
“那好,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司機(jī)問。
“好的,麻煩你了�!绷秩畲蜷_副駕駛上去,司機(jī)見她系好安全帶,才緩緩啟動面包車。
林阮肚子有些不舒服,車內(nèi)開了空調(diào),有些悶,在問過師傅后,林阮打開了窗戶,清新的空氣涌入進(jìn)來,林阮舒暢了許多。
她摸著沉甸甸的小腹,想著應(yīng)該是生理期快來了,大致的日子是月初這幾天,推遲兩三天是正常范圍。
窗外的天很藍(lán),是清澈的藍(lán),路邊行走的人來來往往,為這座城市增添不少煙火氣。
林阮喜歡觀察車窗外的景色,她也是這蕓蕓眾生的其中一位,也有獨屬于自己的生活,說不上釋懷,但她是真的想重啟自己的人生,往事清零。
不做計劃,不挑時間,就從現(xiàn)在開始。
第35章
失魄的安然
林阮讓司機(jī)直接開進(jìn)了胡同,蘇月和宋淺老早就在門口等她,車子一到,兩個人就走過來搬東西。
熱情的不行,林阮知道兩位好友是在用別樣的方式安慰自已,想讓自已快點走出來。
司機(jī)大叔也是個熱情的人,見是三個小姑娘,主動幫忙將箱子都扛著上了二樓。
他離開時,蘇月拿了好幾瓶礦泉水感謝人家。
兩個人幫著林阮把行李收拾好,在家坐了一會兒,就打車去了最近的商場。
用宋淺的話來說,至于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瘋狂買買買,瘋狂吃吃吃。
用快樂打敗悲傷!
林阮在京市工作學(xué)習(xí)這些年,再加上有時幫蘇月拍平面模特,存了些錢,加上林父留給她的存款,有兩百多萬。
這些錢里面,她留出了一百萬,打算還給周家,作為這些年生活的費用。
她不想欠太多的人情。
除去這些錢,林阮還剩百來萬,則是打算留著做生活費,爭取這幾年再省一些,可以在京市買一套獨屬于自已的小房子。
不過,她今天不想省,她也想放肆一回,積攢了許久的消極心態(tài),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蘇月和宋淺今日也是舍命陪君子,三人手挽著手逛各個名牌店,看見喜歡的都買了下來。
一圈逛完,每個人手里都提了好幾個袋子,肚子也有些餓的難受。
商量一番,提著幾個袋子去吃飯也不方便,蘇月是開了車來的,便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打算放了行李再去吃飯。
蘇月的車停在比較靠邊的地方,周圍還有很多空余的車位,在三人放東西時,林阮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正是安然,只不過當(dāng)林阮看見她手邊親密挽住的男人時,則是有些吃驚。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往日里舔著臉往周傅川、秦深面前湊的肖鋒風(fēng),他也是兩人和安然的高中同學(xué)。
肖鋒風(fēng)家里小有資產(chǎn),勉強(qiáng)湊的上京市的上層圈子,但在周傅川和秦深面前,是不夠看的。
只是此人心思活泛,很會來事活躍氣氛,又有同學(xué)一層關(guān)系在,勉強(qiáng)能沾個邊。
可安然眼界極高,面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即便往日肖鋒風(fēng)跪舔她跪的開心,也不見她多瞧一眼。
今日倒是一反常態(tài)。
停車場說大不大,兩輛車子停的又近,安然很快看見了林阮,見她的視線也在自已身上,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推開緊挨著她的肖鋒風(fēng)。
她最不想有人看見失魄的自已,尤其是林阮。
肖鋒風(fēng)個子不比安然高多少,人也又虛又瘦,本來他對安然也不設(shè)防。
安然這么一推,把他推的一個屁股蹲兒,直接坐到了地上,頭也撞到了堅硬的車門,痛的他呲牙咧嘴。
面上分散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露出一嘴吸煙過度又不好好護(hù)理的大黃牙,看的安然一陣反胃。
若不是周傅川不念往日情分,苦苦相逼,她又何必落到這種地步,需要犧牲自已的美色來獲得幫助。
她家的一切都沒有了,房子、車子都被銀行抵押,不日就要掛價拍賣,眼下還有一堆的債款壓的她喘氣都喘不過來。
安然從來沒有這么恨過,如果不是林阮,不是周傅川,她怎么會過的如此慘烈。
思及此,她又狠狠瞪了林阮一眼,才伸手去拉還坐在地上的男人。
林阮早已收回了目光,她一點都不在意安然的現(xiàn)狀,也不在乎她仇恨的目光。
在意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安然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一個和林阮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人。
對于她,林阮問心無愧,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一件也沒有。
是她自已虛榮心作祟,見不得別人過的比她好,這一切惡果,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宋淺和蘇月也看見了安然,兩人直呼晦氣,各拉著林阮一只手,護(hù)著她往偏遠(yuǎn)的電梯走去。
實在不是她們不夠大方,而是這馬上到吃飯的點了,看見惡心玩意倒胃口。
今日的飯是蘇月請的,兩千多一位的海鮮自助,慶祝林阮脫離男人的苦海,多吃些蝦兵蟹將補一補。
價格到位了,吃的食材也足夠新鮮,宋淺和蘇月吃的不亦樂乎,什么都要嘗試一些。
林阮不愛吃生食,選的都是些煮熟烹飪的海鮮。
這里雖是自助,但每個盤子上的食物比較少,大概就一兩口,這樣也有好處,林阮幾乎把愛吃的海鮮都嘗了個遍。
三個女孩吃的小肚圓圓,才打道回府。
宋淺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明天就要去上班,于是蘇月先將她送回了京市大學(xué)。
路上,林阮和她們兩個提起要去國外交流學(xué)習(xí)的事情,主要是對蘇月交代自已的打算。
宋淺早就從鄧教授口中得知了學(xué)院的安排,之前沒告訴林阮,是想她先好好結(jié)個婚,再做打算。
沒成想,沒成想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
蘇月聽了自是一百個贊同,她早就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了,女生就得靠自已才行。
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不要被小情小愛所束縛。
不要被世俗捆綁,沒有人規(guī)定女性的一生,一定要成為誰的妻子、誰的母親,才能實現(xiàn)自已的價值。
才算渡過完整的一生。
你生來就是為做你自已而活,世人以纏繞大樹的菟絲花形容女子柔弱,而我們偏要做傲于高墻之上的凌霄花。
“軟軟,你先去洗漱,我去找個電影,待會我們看電影�!�
蘇月一回來,購物袋往地上一丟,只提起一袋零食飲料,對林阮眨了眨眼睛。
林阮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蘇月很愛看恐怖片,但膽子又小,從來不敢一個人看。
往往都是等著林阮來,兩人窩在沙發(fā)上,抱著一床被子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盯著屏幕看。
這樣又慫又舒服的看法,她們樂此不疲。
只是這次不如蘇月所愿,她剛找到合適的電影,林阮就捂著肚子出來了。
她的小腹一抽一抽的痛,痛的實在有點激烈。
蘇月見狀,連忙拿個空調(diào)披風(fēng)給她圍上,操起車鑰匙帶她往外走。
“是不是海鮮吃太多了,腸胃一下子不適應(yīng)�!碧K月?lián)牡膯枴?br />
林阮搖了搖頭,她是醫(yī)生,自然知道自已痛的部位具體是哪里。
“不是,我得去醫(yī)院做個具體檢查,不要去我工作的醫(yī)院�!绷秩疃谔K月。
她對自已的猜測有點不準(zhǔn),如果是真的,大概率就是在周傅川回來的第一天有的。
她希望不是,畢竟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周傅川這樣耽誤下去。
第36章
懷孕
蘇月導(dǎo)航了最近的三甲醫(yī)院,十幾分鐘就到了,當(dāng)她取了門診卡時,林阮讓她填婦科。
“婦科?不是腸胃不舒服嗎?”
蘇月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以她未婚的思維,一時也發(fā)散不到林阮可能有小寶寶的層次上去。
林阮也沒有把握,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面上有些不安。
不過眼前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關(guān)心她的人,林阮不想瞞著她,“我可能懷孕了�!�
“啊?”蘇月驚呆了,一度以為自已耳朵是不是不靈光,幻聽了。
林阮見好友傻了吧唧的憨樣,跳的飛快的心臟平靜了點,失笑不已,拿了門診卡拉著她離開隊伍。
蘇月還沒緩過神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下意識的像宮里的太監(jiān)扶娘娘一樣,弓著腰扶上了林阮的小臂。
“月月,你干嘛呢?”林阮對她的舉動哭笑不得,她現(xiàn)在還不確定,就算是真的,也沒有脆弱到這種程度。
“小心小心,別傷著我們的孩子了�!�
蘇月小心翼翼的,她已經(jīng)提前進(jìn)入了孩子干媽的角色,想到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她的喜悅收了收,輕聲問林阮,“軟軟,你要他嗎?”
林阮愣了片刻,做了個深呼吸放松,堅定的回答蘇月,“要�!�
她和周傅川的事情,與留不留下這個孩子無關(guān),她做出的決定,也不會因為有了寶寶而改變。
孩子的存在不會成為她的負(fù)擔(dān),以林阮的能力養(yǎng)育一個孩子不是問題。
林阮清楚的知道自已的心情,如果真的懷孕了,她的喜大于驚,也還沒有害怕去成為一個母親。
林阮太孤獨了,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和她血脈相系的孩子,她更多的是期待。
她會像爸爸和爺爺一樣愛她,去愛這個孩子,去承擔(dān)起做媽媽的責(zé)任。
“別多想了,我們先去檢查,我會陪著你的�!碧K月安慰林阮,在扶著林阮進(jìn)電梯時,她心里暗自做下一個大膽的決定。
林阮是兩個小時之后拿到結(jié)果的,她做了血檢和b超,最終結(jié)果顯示她的確是懷孕一個月了。
蘇月聽到懷孕一個月,還有一點懵,傻傻的問林阮,“姓周的不是半個月前才回來嗎?”
她現(xiàn)在對周傅川的印象一落千丈,稱呼也從軟軟你老公變成了姓周的。
林阮和她解釋,“懷孕時間是按末次月經(jīng)的最后一天算起的�!�
給林阮做檢查的醫(yī)生正在寫單子,聽到這看了看林阮,笑著說:“你還挺懂的,能做一個很好的媽媽�!�
蘇月也笑,“我們軟軟可細(xì)心了,醫(yī)生,這剛懷孕,我們要注意什么嗎?”
醫(yī)生見林阮并不是丈夫陪著來的,也沒有多問。
她見林阮和蘇月都很年輕,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項,給林阮開了一些孕酮片,讓她多補充些營養(yǎng),放松心情。
醫(yī)生說的很清楚,蘇月特地掏出手機(jī),打開備忘錄記了下來,才扶著林阮離開。
“月月,我看著你比我還緊張�!绷秩钭隈{駛座的后面,扶著安全帶笑著和前面的蘇月說話。
“那是,我們馬上就要多一個家人了,我可開心�!碧K月的興奮無以言說,她是真的很開心。
林阮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好神奇,這里居然有一個新的生命正在誕生。
“軟軟,你現(xiàn)在懷孕了,還能出國去交流學(xué)習(xí)嗎?”蘇月問。
林阮點了點頭,回道:“應(yīng)該是可以的,生娃讀書和做研究并不沖突,我們有一系列的安全保障,不會有什么影響�!�
“不過,我還是得和老師說一下。征求他的意見�!绷秩钏伎剂艘幌拢ⅠR給鄧教授撥去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小時。
鄧教授生怕林阮因為懷孕,放棄學(xué)習(xí),錯過這樣一個好的提升機(jī)會,教導(dǎo)了她幾分鐘后,其余時間全用來了罵周傅川。
蘇月沒有打擾林阮和鄧教授通電話,她在車?yán)锫犞�,等林阮掛了電話才問她,“教授怎么說?”
“老師也同意我留下這個孩子,還說師母反正也會跟著去,到時候可以照顧我�!�
林阮嘆了口氣,她不想麻煩老師和師母,但除了這樣,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研究和孩子都很重要。
“別嘆氣。”蘇月打開車門,挽著林阮往家里走,“我和你一起去�!�
蘇月她們這一片的房子都是單獨的小樓,每固定的幾位用戶,共同使用一塊停車區(qū)域。
因此她們還要走幾步路才能到家。
林阮聽到最后一句話,第一時間反駁了蘇月,“我能照顧好我自已,你不要因為我,改變自已的生活軌跡�!�
蘇月知道她是怕牽累自已,可林阮在她這里,從來不是負(fù)擔(dān)。
“我不是為你,我是為了我自已,也為了寶寶�!�
她甩了甩手里的藥袋子,說:“在京市待太久,都沒靈感了,我也想去提升一下自已,我去申請那邊的學(xué)校,應(yīng)該很容易�!�
她這句話一點吹牛的水分都沒有,蘇月本身作為設(shè)計師,已經(jīng)有很多出圈的作品,其中還斬獲了幾項國際上的大獎。
成績和經(jīng)濟(jì)條件她都有,申請國外的學(xué)校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話已至此,林阮也不再阻止,只輕聲對著蘇月說,“謝謝你,月月�!�
她知道,蘇月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已,以她現(xiàn)在在時尚圈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更高學(xué)歷的加持。
“唉,你老是說謝謝就沒意思了,和我,你客氣什么。”蘇月捏了捏林阮的臉,認(rèn)真道:“軟軟,你對我來說,不僅僅是朋友,更是我在這里,唯一的家人�!�
當(dāng)初她來的時候,什么都不懂,若不是林阮來找她拍照,怕是直接餓死在房間里了。
對于她突然什么都不記得的說辭,林阮也沒有懷疑,而是主動幫助她,去適應(yīng)新的生活。
蘇月覺得林阮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也知道,在林阮的心里,自已一定也占有重要的位置。
“月月。”林阮伸手抱了抱蘇月,聲音有些哽咽,“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那肯定,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男人多靠不住呀,姐妹永遠(yuǎn)向著你!”
蘇月一波噼里啪啦的輸出,說的林阮點頭都點不贏。
“你要記得,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第37章
我們之間,不必如此
確診懷孕后,林阮好好休息了兩天。
預(yù)定好后天回陵縣的火車票后,她給周傅川發(fā)了信息,約他明天見面商談離婚的事情。
時間緊迫,出國前,林阮有太多的事情要準(zhǔn)備,她希望能妥善解決和周傅川的矛盾。
也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太過占用兩人的時間,耽誤工作。
至于孩子的事情,林阮有些猶豫,也有自已的考量,她不太想讓周傅川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周傅川知道,絕對不會同意離婚的事情,即便爺爺向著她,周家大概率也不會讓這個孩子流落在外。
她若是想要寶寶的撫養(yǎng)權(quán),怕是很困難,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瞞著。
林阮和周傅川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她放松時常去的一家咖啡廳,她到時,周傅川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
“一杯常溫水,謝謝�!�
林阮坐下,對著過來點單的服務(wù)員說道,她現(xiàn)在懷孕了,咖啡什么還是少喝。
周傅川坐在她對面的位置,斂眸看著桌面,臉色沉的嚇人,仿佛誰招惹了他似的,冷著張臉,唇也抿著。
面前一杯拉花的咖啡,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花紋都有些潰散。
林阮沒問他等了多久,她是在約定的時間內(nèi)到達(dá),沒遲到也沒放鴿子。
林阮喝了口水,打開自已的挎包,從里面拿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周傅川的面前。
這是林阮托宋淺在學(xué)校,找了位法律系的學(xué)姐準(zhǔn)備的,里面的條例列的清清楚楚。
林阮什么都不要,凈身出戶,她只想離婚。
那些人說林阮和周傅川結(jié)婚,只是為了攀上周家,貪圖周家的權(quán)勢和家產(chǎn),真的是高瞧了林阮。
她是真的沒這個心思。
錢這東西,誰都不嫌多,林阮覺得夠用就好,她向來務(wù)實也死心眼,自已攢錢自已用,用的踏實也問心無愧。
至于權(quán)勢,林阮更加無所謂,她只做好自已的本分工作,自已的前途自已掙,做到她所在的這個層次,實力遠(yuǎn)比其他的重要。
靠別人的來的,都是虛無縹緲的,人家不想給了,輕而易舉就可以收回。
唯有自已掙的,才是真材實料握在自已手中,搶都搶不走的。
繼離婚協(xié)議書后,她又拿出兩張卡依次放在上面,“這張是你給我的卡,里面的錢,我沒有動過,另外一張是我在周家這幾年的生活費�!�
周傅川看著面前薄薄的幾張紙,還有上面的銀行卡,稍稍錯愕,呼吸也更加沉重。
“我們之間,不必如此�!�
他揉著眉頭,深深嘆了口氣,說話間帶了一絲祈求,“軟軟,我們之間真的要鬧到這個地步嗎?再沒有機(jī)會了嗎?”
她是真的一點彌補的機(jī)會都不給他。
“不錯�!绷秩罨卮鸬暮敛华q豫,她點了點頭,說道:“這也不算鬧,破裂的婚姻關(guān)系沒有存在的必要,速戰(zhàn)速決對我們都好。
周傅川聽到這句話,心口傳來劇烈的痛,神智都有些渾渾噩噩,他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合眼休息。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明明他是想利用休假的時間,好好彌補這三年對妻子的虧欠。
最后,連老婆都要沒有了。
“我不想離婚�!敝芨荡ㄩ]了閉眼,將眼中的澀痛逼下去,帶著濃烈的依依不舍啟唇說道。
林阮于他,是早已刻進(jìn)骨頭的執(zhí)念,他這一輩子,不會再有別人,只能是他。
“只要不離婚,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彼f。
可林阮心里又酸又脹,卻仍舊堅定的回道:“我只想離婚,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學(xué)校和哈佛醫(yī)學(xué)院有個交流項目,我是其中的負(fù)責(zé)人之一,最多再等兩個月,我就要出國學(xué)習(xí)�!�
她沒有時間再等,她必須在出國之前辦完離婚手續(xù),越早越快處理越好,否則時間長了,懷孕的事情也瞞不住。
“你要出國?多久?”
周傅川只覺得呼吸都是艱難的,他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廢了很大的功夫,才調(diào)職到京市。
京市雖是全國中心,卻不是他發(fā)展的最佳選擇,可他還是回來了。
林阮和家都在這,他不能只顧著自已,可當(dāng)調(diào)令這兩天就要下來,林阮卻說要出國。
“這些,和你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绷秩铧c了點桌子,對著周傅川沒有多余的表情,“無論離不離婚,有這樣的機(jī)會,我都會去�!�
“就像你三年前的選擇一樣,我也在做我認(rèn)為正確且非做不可的事情�!�
周傅川一下子頹喪了不少,林阮說的沒錯,他沒有資格阻止她。
她有更好的未來,不應(yīng)該因為他止步在這,林阮是真的把他當(dāng)生命中的過客在對待。
“這些你拿著,給了你就是你的�!敝芨荡▽蓮堛y行卡推了過去。
林阮卻不肯要,她搖了搖頭,“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周傅川心中又是一痛,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都是僵硬的,整個人麻住困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低聲又重復(fù)問了林阮一遍,“一定要離婚嗎?”
看著他這副不安又脆弱的模樣,林阮差點就要動搖了。
周傅川何曾有過這樣低聲下氣的一面,他一直是驕傲的,是高高在上的,是他人無論如何努力都追趕不上的天之驕子。
即便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林阮被傷的徹徹底底,卻依然覺得周傅川真的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
只是,也僅僅于此,他的優(yōu)秀對于現(xiàn)在的林阮來說,不重要。
“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的話,我不想再重復(fù)了�!绷秩罨卮鹚�
每說一遍,都是對她的凌遲,她不想去控訴別人的不好,生出一堆消極情緒來為難自已。
情緒不好,傷害的是自已,把周傅川罵一頓吧,又顯得自已很沒氣度,給他打一頓吧,可能……還沒近他身,已經(jīng)被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撂倒在地鎖喉了。
想來想去,林阮還是決定以后都不要看見他,最好。
離婚了,他就是前夫哥!
“那你也不喜歡我了?”周傅川問。
林阮聽到這里,愣了愣,隨后回答:“喜歡�!�
周傅川聽到狂喜,但下一刻林阮的話將他又打回地獄。
“但挺沒意思的,現(xiàn)在,我更想愛我自已。”
第38章
答應(yīng)
很喜歡、也很遺憾,林阮覺得自已對周傅川固執(zhí)太久。
執(zhí)著太久仍舊沒有歸屬感的人,或許本身就沒多大意義。
兩人相對而坐,相顧無言,林阮的態(tài)度太堅定,周傅川潰敗的一干二凈。
“好,我答應(yīng)你�!敝芨荡o力應(yīng)承,始終低著頭,“不過離婚協(xié)議我來擬定,其中條件你不能反駁�!�
林阮見他松口,難受又放松,她克制住酸澀的淚意,“好,還希望二哥可以盡快些。”
周傅川聽著她催促的話,垂到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抬頭看著林阮,眼角殷紅,“我需要一些時間,你知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他說著說著轉(zhuǎn)過了頭,聲音染上一抹顫音,“不會耽誤你出國深造�!�
像是賭氣,連看林阮都不愿意,林阮也不想和他拖延,兩人見面徒留尷尬,她提著包起身,“那我先離開了,你弄好了,通知我一聲�!�
“這么快就走,不再坐坐?”周傅川靠著椅背,急躁慌張的挽留,他想她想的不行,卻要以商討離婚的條件,才能和她坐上這么小一會兒。
“不了,我還有事情�!绷秩羁戳丝此�,準(zhǔn)備離開,剛轉(zhuǎn)身卻被拉住。
周傅川顫抖的聲音在身后再度響起,“對不起,軟軟,對不起,身為你的丈夫,卻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的聲音都哽咽了,也許是知道自已無法挽回,即將失去林阮的結(jié)果。
這一刻,周傅川真的瀕臨崩潰。
再也克制不住內(nèi)心奔涌的情感,他早該意識到,三年前同意娶林阮,不是因為必須要結(jié)婚,而是喜歡的種子早在暗戳戳中發(fā)芽,扎根,拼命成長。
這棵種子被束縛在周傅川的固知概念中,始終蒙著一層朦朧的紗,周傅川他蠢、他笨,他用自已所謂的少年意氣,總以為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明白,他對林阮的愛意。
卻忽略了現(xiàn)實是殘酷的,世界是轉(zhuǎn)動的,沒有人會停留在原地等候。
大家都有自已的路要走,他和林阮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相交之后又相離。
林阮沒有回應(yīng)周傅川,徑直離開了咖啡館,獨留周傅川等一個回答。
他或許沒有得到答案,又或許得到了答案。
林阮頭也不回的離開,徹底宣判周傅川的失敗。
咖啡館的環(huán)境十分安靜,來這里的人大多是工作學(xué)習(xí)的白領(lǐng)和學(xué)生,為在喧鬧的城市里尋求片刻的安寧靜謐。
沒有人過多注意撐手擋住臉的周傅川,隱隱顫抖的肩膀和滴落的水跡,水痕打在雪白的A4紙,迅速擴(kuò)展到黑色的印刷黑體字上。
林阮不知道,周傅川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受過最重的傷,是在云省的邊境交界,那里有連綿不見天日的原始雨林,炎熱潮濕。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為不暴露狙擊位置,右胸上方深深挨了一顆淬毒的子彈。
任務(wù)未結(jié)束,他不能離開,硬生生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用軍用匕首挖出子彈,又將周圍腐爛沾毒的血肉剜出,痛的滿頭大汗,幾乎昏迷。
即便這樣,周傅川仍舊面色不改,此后遇到的危險情況數(shù)不勝數(shù),困難層出不窮,他都沒紅過眼。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周傅川還是沒過林阮的美人關(guān)。
可惜現(xiàn)在的周傅川再如何,林阮都不再關(guān)心,她回去后,收拾了自已明天回陵縣的行李。
蘇月剛完成件大單定制,尾款也被付清,整個人神清氣爽,帶著溫若和小圓,興致勃勃的收拾自已的工作室。
工作室亂的一團(tuán)糟,大工作臺上全是碎布頭,溫若伏在上面,手里拿著鑷子,尋找著桌面上的亮晶晶。
“這些可都是真鉆真寶石,不能丟的�!�
正在收納針線的蘇月,回頭瞄了一眼,心虛的立馬又轉(zhuǎn)了過去,她是真的大手大腳慣了,學(xué)不會節(jié)約兩個字。
后世這些隨隨便便賣出天價的寶石文玩啥的,在之前,她世家大族的娘親給她留了一大堆。
“月月姐,這件禮服怎么辦?”小圓手里捧著碩大的雙喜紅木盒子問蘇月,面上有些無措。
蘇月從她手里接過,打開,一件潔白夢幻的大婚紗展現(xiàn)在眼前,上面重工手繡鮮艷奪目的紅玫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每一片花瓣都是立體綻放,針腳細(xì)膩光滑,走線順暢。
一看便知是花了許多時間的真品,而這件婚紗,蘇月為林阮繡了三年,是她為最好的朋友手作的嫁妝。
“好好收起來�!碧K月一聲令下,她就不信,還不能替林阮找到一個比周傅川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