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黛無奈,“這是子苓的房……唔唔唔!”
咚的一聲悶響,季璟川頭上的玉冠被扯落了地。
季璟川竟不顧疼痛吻了上來。
他長發(fā)披散,柔和的人夫感沖淡了陰鷙五官的侵略性,他以長發(fā)去蹭青黛的臉,“若沒有我們,又哪來的子苓?”
歪理!歪理!
青黛仰頭乖乖任啃。
老夫老妻的世界,不克制點真的傷不起。
“青黛�!敝髋P內(nèi)小世子的聲音很輕地傳過來。
兩人一齊停下動作。
青黛拿腳去踹季璟川,他才心不甘情愿地直起身。
“怎么了?”青黛也放低聲音問。
呃?
一出聲,她才發(fā)覺自已的聲音甜的膩人。
又踹了季璟川一腳。
烏發(fā)披散的男人挑眉笑,作勢還要來吻她。
青黛一躲,男人無聲咧開嘴角。
“青黛,你別討厭我爹爹。”
季璟川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兩臥之間相隔的厚重的帷帳,確定小世子不可能看見他。
主臥里的小人又道,“他其實是個好人�!�
季璟川轉(zhuǎn)回視線,輕挑下眉。
青黛清嗓,“我沒有討厭他。”
“哦�!奔咀榆唢@然不信,“可你在偏院罵了他整整半個月�!�
青黛:“……”
男人的手又伸到她的后腰,故意逗弄青黛,在她耳邊輕聲,“罵我什么?”
酥麻的震顫感讓青黛一抖。
青黛還沒回答,那邊季子苓已經(jīng)開始幫青黛回憶,格外認真,“我爹真的不眼瞎。而且他不是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眼睛長在頭頂,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負心漢�!�
青黛:“……”
她隨口吐槽,季璟川根本不給她見面的機會,有說了這么多?小孩子為什么記憶力這么好啊啊��?
毛子:嘻嘻。
青黛想狡辯,季璟川貼上來低聲,“眼瞎是我的錯。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本是開玩笑的調(diào)侃,真讓季璟川自責(zé)不已,青黛反而不自在。
她摸摸季璟川的頭,在額間重重的落下一吻。
尚未分開,一只手扣住青黛后頸,男人的清淡的氣息涌上來,在二人唇邊輾轉(zhuǎn),“至于負心,我會身體力行地向你證明,我到底愛不愛你。”
打��!打�。�
“青黛,你是真的要做我娘親了嗎?”小世子躺在床上出聲,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兩人面面相覷間,小世子又說,“聽聞今日你與爹爹入宮去了。蘭妃娘娘順利地生了位小公主?”
他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這件事?
青黛應(yīng)他,“是位公主。怎么了?”
“真好,公主出生后就有爹也有娘。聽府內(nèi)老人說,我的親生娘親在生下我之后就離開了王府�!�
“是我不好嗎?”
“所有人都對我娘親的事閉口不談。我了解娘親的唯一方法,就是爹爹書房內(nèi)的畫像�!�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畫像中的娘親若是能動,便該是你這般模樣吧�!�
青黛垂下眼。
季璟川玩笑之色漸收,握上青黛的手。
小世子稚嫩的聲音傳過來,鄭重道,“青黛,若是你喜歡我,也沒有那么討厭爹爹,請永遠做我的娘親,好嗎?”
季璟川驟然松開她,青黛驚訝,他上前兩步掀開厚重的帷帳,“娘親她很愛你,離開這五年,是因為她生病了�!�
小世子身著白色里衣,慌張地從床上爬起來。
季璟川長發(fā)披散,此刻倒真像位溫柔的父親。他眼中含笑,坐到床榻邊抱過季子苓。
“爹……”季子苓渾身僵硬,突如其來的親密讓他無所適從。
季璟川拍拍他的背,季子苓慢慢放松下來。
他將目光投向帷帳之后,“娘親其實一直在你身邊�!�
季子苓抬眼順著他目光看去。
房間里燭燈已熄,安靜地可以聽見屋外的風(fēng)聲。
青黛掀開簾,忐忑到手都不知放哪,“小世子,我……”
本以為季子苓會生氣翻臉,誰知他竟跳下爹爹的懷抱,赤腳走過去抱青黛的大腿,“你生病了?那你現(xiàn)在好了嗎?”
小孩子的烏黑瞳孔中澄澈一片,對娘親的思念和孺慕一眼可以望到底。
青黛心軟地蹲下身,“已經(jīng)好了。子苓,你生娘親的氣嗎?”
季子苓搖頭,轉(zhuǎn)而問了另一個問題,“我有讓你失望嗎?”
“沒有�!鼻圜旌敛华q豫,“你是個極好的小世子。外頭人人都要夸一句你聰慧過人�!�
“不要外頭人人,我要問你。”
季子苓抿起唇。
青黛心下酸軟,“你是最好的寶寶�!�
“你你你……”小世子臉色爆紅,雖然沒太聽懂寶寶的含義,支支吾吾,“我五歲了,不是寶寶。”
這一點也跟他爹如出一轍。
可憐巴巴地扒著爪子跟心愛之人一遍遍地求獨一份的昭然愛意。
季璟川抱臂靠在一邊,學(xué)著季子苓的模樣,朝兩人一展手臂,“過來,就寢了�!�
小世子被一把提溜起,扔到床榻內(nèi)。小世子瞪他,季璟川戳他小臉蛋,“我也愛你。”
小世子弱弱收回視線。
好肉麻!
等季子苓的呼吸聲漸平穩(wěn),青黛睜開眼,“小拾回來了?”
“明日�!�
小拾,十大護衛(wèi)最小的那位,擅藥毒和……易容。
夜已深,落風(fēng)庭圍墻邊。
白衣藍巾的男人溫柔地撫摸小玖的側(cè)臉,“小玖,有何好猶豫呢?若攝政王敗了,你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到我身邊。”
小玖咬著唇,“可是……”
段序?qū)⑷藫У綉牙�,手上動作溫柔眼底一片冰冷,“你知道的,我尚未娶妻。我是在等你。�?br />
“等了你五年,你要讓我失望嗎?”
小玖兩指緊張地扣住段序衣袖,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是攝政王和小七都于我有恩�!�
段序松開她,不悅道,“五年前讓你幫我,你便沒有出手。這次也不愿?”
小玖嚇得一抖。
段序忙緩和神色,抱住她,“是我太著急了。朝庭內(nèi)有人想與我議親,我若再不往上走,我沒有反駁的余地。”
若是青黛在場,都要罵一句好爛的借口!
小玖面色惶惶,緩慢地說道,“你是要取王爺性命嗎?”
“你怎么會那么想?他好歹也曾是我的至交好友。只是用點手段,把他拽下攝政之位而已�!�
小玖沒有回復(fù)。
風(fēng)一動,庭院內(nèi)樹影搖晃。
壹從樹后走出,盯著不遠處的兩人,轉(zhuǎn)身離開。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10
和小世子相認的三日后,是攝政王妃的忌日。
眾人皆知,王妃的牌位放在靜水寺,往常這個時候,季璟川都會上靜水寺為王妃祈福。
今日也不例外。
季璟川一身素白,摘了玉冠,只余一條烏黑的發(fā)帶將大半頭發(fā)挽起。
打開房門,小伍抱著佩劍守在門外,“王爺。”
“嗯�!奔经Z川興致不高,表情漠然。
小陸默默出現(xiàn)。她一身青衣,面罩將人裹得嚴實,唯獨露出一雙透亮的眼睛。
季璟川看了她一眼,又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開。
“哎哎!”小伍將手搭在小陸肩上,整張臉幾乎要貼上來,“今日沒見那個女人,果然!在王爺心中還是小七最重要!哼哼!”
“蠢貨�!毙£懙穆曇魫瀽灥摹�
“哎!”小伍不高興了,“小七那么罵我也就算了,你可不許這么說我。我會翻臉的哦。”
小陸提起劍鞘把這傻缺的臉懟遠,“嗯嗯。”
小伍:“……”總覺得怪怪的。
他按牢小陸的肩,使勁往人臉邊貼,“都是兄弟,你害羞個什么勁兒��?”
“小五。你在做什么?”季璟川不知怎么轉(zhuǎn)回身,涼涼的視線釘在小伍臉上。
“呃�!毙∥轳R上松了手。
王爺什么時候管起他們幾個暗衛(wèi)的事兒了?
季璟川眼神示意小陸跟上,對小伍沉聲道,“光天化日,注意分寸。”
小陸,也就是易容后的青黛瞇起眼睛朝小伍做鬼臉。
小伍心中怪異感更甚。
啊,不管了,想不明白。
大聰明撓撓頭,跟上兩人。
到了靜水寺,一行人要先吃頓齋飯,以使自已身心潔凈,言行規(guī)整。
季璟川對心腹沒什么架子,壹,小伍,“小陸”和小玖他們五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飯。
他在主位落座,青黛正要坐他身邊,小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不懂事了。那里是你坐的嗎?”
青黛無言,將劍柄一杵杵到他腹部,小伍吃痛,夸張地呲牙咧嘴放開青黛。
青衣女人扯下面罩,皮笑肉不笑,“你管我?蠢貨�!�
她居然又叫他蠢貨!
小伍哎呀哎呀地叫喚,渾身別扭地不行。
季璟川按住眉頭,語氣不明,“本王竟不知,你們關(guān)系這般好�!�
小伍詭異地有點臉紅,梗著脖子,“誰跟手下敗將關(guān)系好!”
一桌兩人打打鬧鬧,小玖越加沉默地捏住筷子。
一頓齋飯下來,五人前往前殿,供奉攝政王妃牌位的地方。
季璟川跪在蒲團之上,神情逐漸恍惚。
雖是做戲,但五年痛失所愛的時光每每一回想就錐心般的慘烈。
半晌,他一手撐住地面,表情痛苦,額上冷汗直冒。
似終于撐不住,他捂著心口,指節(jié)泛白,口中喃喃,“小七……小七……”
“王爺!”青黛連忙去扶,看著他的臉色,心里不免咯噔。
這藥也太逼真了……
青黛撐起季璟川半邊身子,冷然掃視前殿的所有人,“王爺中毒了�!�
其中小玖最為震驚。她急急上前,慌張道,“怎么會這樣?小小……拾不是回來了嗎?快去把小拾喊來!”
前殿靜默片刻,忽然傳來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殿前的和尚們脫了外袍,里頭竟然是一件統(tǒng)一的純黑勁裝。
他們皆手持刀刃,面露兇光。
“怎會……”小玖面色慘淡,不可置信。
“呸!”小伍抽出佩刀,抵在臂前做防御的姿勢,“段狗他娘的賊心不死是吧?還敢把刀劍舞到小七牌位前,活膩了!”
話音剛落,長劍在幾個刺客之間來回翻轉(zhuǎn),幾人應(yīng)聲倒地。
小伍不屑,“就憑你們?我可是王府第三……”
“錚———”
雙向彎刀與他的長劍發(fā)出激烈碰撞,小伍被逼退兩步,他不可置信道,“壹?!”
隱在陰影里的壹一步步走出來,他面無表情地掃過慌張的小玖,“得罪�!�
小玖失聲,“你是段序的人?”
說著她懷中一包未拆封的藥粉掉出來,幾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包藥粉上。
壹看著藥粉,諷刺道,“你果然下不了手�!�
小玖撲過去撿起藥粉,揚起聲調(diào),“可你為何!”
壹握起彎刀,不再看她,“你不是喜歡段序么?我?guī)湍愕脙斔��!?br />
青黛:“……”手癢,想砍他。
純愛不是你這么搞的,大哥!
小玖似被戳穿了心底最大的秘密,蒼白道,“那五年前,幫助段序下手的也是你?”
壹默認了。
“那是小七的一條命!”
“你他娘的�!�
小玖和小伍一齊出聲,小伍手中的劍都在顫抖,“為了你那惡心到極點的喜歡,你讓小七賠命!”
“我一定會殺了你。”小伍氣的眼睛都紅了。
壹看他,冷靜地陳述事實,“你打不過我。都讓開,讓我殺了王爺,你們還有一條命�!�
被半抱在青黛懷中的季璟川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神志,他滿頭大汗,目光空洞無焦距。
小伍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咬牙,“小陸,你帶著王爺先走�!�
青黛撫過季璟川濕漉漉的額頭,嘆氣。
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你辛苦了。
她輕聲,“你打不過他。”
“那我就以命相搏�!毙∥榇笮Γ尤贿挺樂呵,“正好去陪小七了。”
小玖撿起一旁的長劍,慢慢起身,“還有我。若是魂歸西去,我再向小七道歉。”
她和身側(cè)的小伍呈防御狀,將身后兩人擋得嚴嚴實實。
壹面無表情,握緊彎刀。
現(xiàn)如今,他已無路可退。
他們不知道,外頭都是段序的人馬。只要攝政王一死,段序答應(yīng)過他放幾個暗衛(wèi)一條命。
“哎哎�!鄙砗笈似鹕恚暰突然變了一個調(diào),“都說你們打不過他,在逞什么強?”
小伍猛然回頭。
虛弱的季璟川靠在一旁,捂著心口勉強睜開雙眼。
“小陸”扯了面罩,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刃匕首,“不如,讓我試試?”
從今早縈繞在腦海的怪異感一瞬間到達頂峰,小伍愣愣,“你……”
壹歪頭,語氣平淡,“小陸,你我之間是許久未交手,但你功法內(nèi)力皆在我之下,短期不可能贏我。”
青黛一聳肩,“誰說打得過你的是小陸了?”
瞬息之間,蓮步輕移,快的幾乎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匕首已經(jīng)近在壹的眼前。
青黛似閑庭信步般,轉(zhuǎn)著匕首,“王府十衛(wèi)在你之上的,不還有一位么?”
疼得冷汗?jié)L落,季璟川卻笑了。
嗯。
攝政王府戰(zhàn)力排行第一,小七。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11
壹平靜無波的表情轉(zhuǎn)為錯愕,來不及多想,匕首的銀光在他面前閃過,他一彎腰堪堪躲過。
繼而腰間一涼,他暗道不好,捂著傷處后退幾步。
好快,太快了。
五年前受了那么重的傷,為何武功不退反進?
十衛(wèi)出訓(xùn)練營的排名比試,她真的用盡全力了嗎?
“差點忘了一件事�!鼻圜斐断氯似っ婢�,露出原本的模樣。
眼尾弧度上挑,頰邊梨渦淺淺陷下去,盈滿清甜的笑意,給敵人極強的迷惑性。
青黛轉(zhuǎn)著小巧的匕首,閃爍的銀光在她手中翻出花來,“看這張差點被你害死的臉,你可有愧呢?壹。”
壹捏緊彎刀,暗中再三告誡自已,事已至此,無路可退。
小伍已經(jīng)徹底傻了。
他不合時宜地,“��?”
青黛轉(zhuǎn)頭無語道,“蠢貨您就一邊待著去吧。”
“哦哦哦。”小伍安心地抱著長劍蹲到王爺身邊。
這個語氣,對味了!
是每天在訓(xùn)練營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小七沒錯。
壹將彎刀舉至眼前,右腳滑開一小步,“我無愧�!�
他率先出了刀,雙向彎刀直沖青黛的面門而去。青黛腳尖一提,地上一把長劍飛起正好擋住彎刀的攻勢。
見狀壹抬腳去踢,青黛卻跟早早預(yù)料到似的,猛踹他尚未抬起的膝蓋。
壹吃痛,想收回彎刀,青黛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將匕首毫不手軟地送入了壹的胸膛。
匕首很短,刺入胸膛不深。血跡滲出,看著倒很嚇人。
在小七手下居然還撐不過三招,他就這么輸了……
壹臉色灰敗,“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匕首又被往里送了一寸,青黛想起她與季璟川相隔五年的時光,想起自閉可憐的兒子,想起季璟川對十衛(wèi)的全然信任。
白襯藍袍的世子扔了書冊,將腦袋支在窗欞邊看他們幾人,“你們幾人是最厲害的護衛(wèi)?”
底下人皆沉默,唯獨小七上前一步,“那是自然�!�
世子伸出大半個身子掛在窗邊,熾熱的目光滿意地在幾人之間逡巡,“那好。我是最有本事的世子,你們就是最有本事的護衛(wèi)。甚好!甚好!”
小七十分擔(dān)心未來主人會翻出窗戶來,那世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天真到慘不忍睹,“我叫季璟川,聽管事說你們在營內(nèi)以數(shù)字代名,要我重新給你們賜名�!�
世子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那就叫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
世子說完后十分得意,滿意地要為自已鼓掌。不曾想他正掛在窗邊搖搖欲墜,啪唧一下果然摔下窗來。
小七不忍直視地閉眼。
她的思緒一下轉(zhuǎn)了彎,究竟是什么樣的未來女主人能忍受他!
手下匕首越加用力。
青黛笑壹的無知,“壹早就死了。”
短刃已經(jīng)全部埋進壹的胸膛,他將目光落到小玖身上。
未進訓(xùn)練營前,他們是村里一墻之隔的青梅竹馬。小玖家里窮,父母將她賣給了一個不知名的黑衣人。
那時才到黑衣人半身高的壹追出來抱住他的腿,“我也要去�!�
他知道小玖喜歡段序。
也知道小玖不可能會對恩人下手。
所以他來幫她。
對王爺和小七……
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人渣。
小玖握著手里那包未拆封的藥粉一直在顫抖。她看了眼青黛,又轉(zhuǎn)頭看了眼王爺,寞然笑道,“我知道。王爺對我和段序來往睜一只眼閉一眼�!�
聞言,季璟川意外地撩起眼皮。
壹也僵住了。
小玖笑著,眼里閃出淚花,“世子可是最有本事的世子,哪里瞞得過他呢?”
她變得低落,“我也知道,世子是將我們當(dāng)?shù)艿苊妹玫�。�?br />
季璟川抓著心口衣領(lǐng),嘆道,“段序人面獸心,絕非良配�!�
小玖手上動作不停,拆開藥粉包裝,目光落到壹的頭上,“你看見了嗎?可是我們千不該,萬不該對小七下手。這是王爺?shù)牡拙�!�
“不可原諒。”她一笑,“所以我們一起死吧�!�
也不知武力排行最末的小玖哪里來這么快的速度,抓起一把藥粉就往壹的嘴里灌,
見壹吞下大半,她仰頭將剩余的藥粉吞了干凈。
“我知道段序嘴里沒一句真話。這藥粉必然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我不明白,為何相愛是這么難的事。”
淚水混著冷汗而下,“姐姐,王爺。下次選侍衛(wèi)要好好挑選,別再選我和壹這樣的�!�
她慢慢跪倒在地,慢慢地闔上眼。
青黛收回匕首,眼底并無其他情緒。
小玖不是純粹的善。她雖不曾對季璟川下手,但她明知段序是王府的仇人,還任由自已沉淪。
壹也并非純粹的惡。他舍棄一切,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只為守護心中人。
一步錯步步錯的糊涂賬。
“喔唷。我這是來晚了?”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扒在門邊冒出頭。
小伍起身,“你怎么不等王爺被毒死了再出現(xiàn)?快點滾過來!”
少年小跑兩步,斜挎在身上的布包一顫一顫,掐上季璟川的脈相,“莫慌,莫慌。這不是假……哎呀!”
劍柄杵上小拾的后腦,青黛笑里藏刀,“讓你做個假藥,誰讓你復(fù)刻毒效了?”
季璟川眼睛一眨,冷汗順著眼睫滴落,順著青黛的話,“你想要本王的命就早說。”
小拾伸長脖子,“藥毒豈是兒戲?你們讓我做個一模一樣的,自然是分毫不差�!�
臉邊銀光一閃,青黛抽出了沾有血跡的匕首,陰惻惻地,“再說廢話,你就是下一個刀下亡魂。”
小拾連忙縮頭,從布包里翻藥材救人。
他心里嘀嘀咕咕,這熟悉地令人發(fā)麻的感覺果然是真小七。
“什么叫令人發(fā)麻?”
“唉�!毙∈皣@氣,“小七和王爺,兩人一個嚴母一個慈父,王府內(nèi)就沒有不怕這倆的,一句成年陰影不為過�!�
冰涼的刀尖貼在了小拾臉邊,青黛彎腰從身后看他,“欠收拾了?”
小拾瞪得眼珠子飛出,翻包的動作快得要磨出火星子。
“咳!”季璟川捂唇猛咳,眼前一片白蒙蒙的混沌,他聽著幾人熟悉的打鬧,昏昏沉沉中染上笑意。
“季!��!拾!”小伍抱劍狂怒,“王爺好像要被你玩死了�!�
小拾扣住季璟川脈搏,僵硬地轉(zhuǎn)頭看青黛,“先說好,你別打我�!�
“……嗯?”
咔噠一聲,匕首收回了刀鞘。
“你知道的吧?王爺在你出事之后心神消耗過度……”
錚得一聲,腰間另一把長劍出鞘。
“這個藥可能激發(fā)了王爺?shù)鸟Y。所以等會他再醒過來,可能……”
青黛輕柔道,“會發(fā)瘋?”
“是好事!是好事!可以疏通王爺體內(nèi)淤血,它它它它……”
小伍閉上眼睛,懂事地蹲到另一邊。
“哇呃!”小拾抱著后腦一陣委屈,也乖乖蹲到小伍旁邊。
兩人對視一眼,皆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挨得小七第幾頓揍。
真小七,回來了。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12
青黛支起已然昏睡的季璟川,向小拾遞了個眼神。
后者心領(lǐng)神會,翻起手掌匯報,“外頭段序的人馬都被小陸他們收拾了,你是不知道哇,他們手起刀落,刀落手起,咔嚓咔嚓……”
青黛的手滑到腰間匕首。
他聲音減弱,“都料理好了�!�
“王爺教你們的,吩咐下去了嗎?”
小拾扯著布包帶,眉飛色舞,“不愧是王爺!讓我這五年出府去一路行醫(yī)問診�!�
“別的不說,認識的百姓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單單那東城口賣豆腐的大姨就能把消息傳遍皇城�!�
他沉下臉色,做出唬人的表情,“段序已存謀反之心,聯(lián)合北邱軍隊于先王妃忌日公然行刺攝政王。王爺中毒病重,性命危在旦夕。”
“如何?是不是很厲害?”小拾擠眉弄眼。
青黛的目光落在季璟川蒼白的臉上,男人鼻骨挺直,緊閉的雙眼沖淡了陰冷感,從前純善的影子在這張臉上依稀可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段序也該嘗嘗積毀銷骨的苦果。
再者,不算謠傳。只是把段序的野心更早放到百姓眼前而已。
靜水寺的客臥內(nèi)。
天色漸暗,一盞油燈即將燃盡,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動。
青黛靠在臥房中央的桌邊,聞著氤氳藥香昏昏欲睡。
忽然,一個冰涼的指尖輕輕地舉在青黛的臉頰前,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在抖,甚至不敢觸碰到她,惶惶不安地收了回去。
昏黃燈光中,烏發(fā)披散的季璟川只穿了白色里衣,半跪在一步之外看她。
“哈�!奔经Z川笑著,眉眼之間卻都是哭相,混雜欣喜與哀痛,“又做夢了�!�
“前日子苓不乖,我有點兇。你一定生氣,幾日都沒來我夢里�!�
青黛沒說話,猜到季璟川記憶混亂,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癔癥。
小拾怎么說的來著?
不要刺激他。
那就順著季璟川的記憶來。
女聲緩慢柔和,“子苓為何不乖?”
季璟川眉頭輕蹙,“對著你的畫像不喊娘親,只會張嘴流口水�!�
青黛:“……”
原來季璟川的記憶退在兒子尚在襁褓的時候,也就是她“死后”一年之內(nèi)。
這個階段的季璟川確實很瘋。
青黛伸手去安撫他,季璟川陡然一驚,反應(yīng)極大地后仰。
手停滯在半空,季璟川發(fā)絲凌亂,表情脆弱,“不能碰。夢會醒�!�
曾經(jīng)手持書冊,滿腔抱負的南陵第一世子,如今捧著一點點虛無到飄渺的幻想惶然無措,度日如年。
心口酸軟,青黛沒忍住,“明知是夢,為何不醒?”
他加重語氣,卻不知道該責(zé)怪誰,“小七,你不能這點念想都不給我�!�
季璟川拿出那個舊荷包,在粗糙的針線上撫過,“如今很好。起初在夢中見你,你滿身是血,沒有掉眼淚,一直在跟我說你疼�!�
“我也好疼,可我不敢醒�!�
一大滴淚砸在荷包上,原本喜慶的大紅瞬間浸成了灰暗的深紅,那只四不像的小獅子也蔫頭蔫腦的,像要落下淚來。
“怎么辦?小七,我該怎么辦?”
他仰起頭,笑意天真,“我若隨你去了,你會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