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愛琴湊過來看了看,大聲呼道:
“啊,子菱,你是慈善家嗎?居然敢出這么多錢來聘請我爸?你真不怕過陣子四個孩子一起抱著他大腿,哭著喊著讓他別跳樓呢?”
秦文軍聽見這話不樂意了。
向承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松開了他。
秦文琮下意識坐起身,憤然反駁:“你這丫頭怎么回事?哪兒有你這樣說你爸的?我是那種人嗎?”
一歲多的小姑娘淚眼汪汪望著蹲在地上的外公,一臉認(rèn)真點(diǎn)點(diǎn)頭,奶聲奶氣道:“外公,你是這種人喔!”
秦文軍:“……”
有點(diǎn)尷尬。
反應(yīng)過來有點(diǎn)尷尬,他第一時間站起身,把房間里所有外人往外轟:“走了走了,沒熱鬧可看了。我不自殺了。”
紅袖章問他:“叔叔,你真沒事兒了啊?可別我們大家伙兒走了你繼續(xù)鬧啊。”
秦文軍趕人:“你們沒聽見啊,我弟媳說要給我錢,還要一口氣給三十萬!這么多錢我還想死,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啊?我是想死,但是沒瘋呢!”
紅袖章看他條理突然這么清晰,點(diǎn)頭:“那行吧。我們走了。”
說完轉(zhuǎn)身往外走。
招呼其它人一起往外走。
秦文軍把門拴上,回身看見女兒秦愛琴,忍不住嘀咕道:“你叫這么多人來家里干嘛?丟死人了�!�
秦愛琴沖他翻白眼:“你現(xiàn)在知道丟人了?剛才吵著鬧著要跳樓的時候,怎么不說嫌丟人?我如果不叫人,我和紅紅能拉得住你嗎?我要是不叫人,能拖到子菱這么個大財神來嗎?”
秦文軍哼了一聲:“算了。你媽在的時候也不比今天好多少。鄰居們大概也都習(xí)慣了�!�
他嘆息一聲,看向沈子菱,朝著他走過去。
“子菱,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沈子菱把筆記本和筆遞給他:
“你自己看看條款,沒問題就簽了。不過出于你有前科,幫你還了高利貸那十五萬,剩下的十五萬,我要酌情考慮是年付還是月付。這個,我需要回去跟文琮商量一下�!�
秦文軍嘆息一聲:
“不用商量,你就年付,一次性打入愛琴的賬戶。我老了,腦子不中用了,不太能辨別一些所謂的賺錢陷阱。為了防止這種事再度發(fā)生,所以這錢我就不拿著了,讓愛琴幫忙存著�!�
沈子菱好奇問他:“大哥,我很好奇,你每天在家里帶孩子,也從不亂花錢。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去把錢投入股市,甚至借高利貸去股市?這不像是你能干出來的事�!�
說起這件事,秦文軍就羞愧得很。
頭垂得很低,不愿意開口。
秦愛琴看急眼了,拿胳膊肘倒騰了他一下:
“爸,你有什么事兒,你老實(shí)說。不要支支吾吾的,你是家里最年長的大哥,怎么有時候這么磨磨唧唧,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他現(xiàn)在,可不就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嗎?
秦文軍這才老實(shí)說:
“半個月前,紅紅生病,我?guī)嚎漆t(yī)院看診。沒想到在醫(yī)院里遇到了顧眉帶孩子過去診療。起初我是不愿意搭理顧眉的,可是顧眉說好歹親戚一場,建議我給紅紅攢點(diǎn)錢,就指路讓我去股市。
第一周,我抱著嘗試的心態(tài),往里面投了一筆錢。沒想到,我的錢直接翻了四倍!我看見錢翻了四倍,還是很謹(jǐn)慎,把本金取出來,只投入了賺的錢,沒想到又翻了兩番。
我發(fā)現(xiàn)這東西真能賺錢后,就開始把之前的本金投入了,甚至加入了自己的養(yǎng)老金。沒想到,自此,開始往下走跌勢!但我看他們都說,要抄底,抄底越低,后期賺的也越多。我呢,就想把之前的賺回來,但是又沒本金了啊,就去借了高利貸……”
秦愛琴都快氣暈厥了:“所以,就有了之后的事兒?我爸啊,你可真是我親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想?你怎么會相信顧眉那個蛇蝎女人啊……她和我哥那點(diǎn)兒破事兒,她能恨死我們秦家了,會幫我們?”
秦文軍小聲嘟囔說:“我也沒信,所以先開始我自己投了一點(diǎn)錢……”
向承旁觀著,聽著愈發(fā)覺得有意思,他說:“如果我是伯父,我發(fā)現(xiàn)股市的錢能翻幾番,我也樂意去嘗試。顧眉只是一個指引,真正吸引他步步淪陷的,是股市給人的不甘心�!�
沈子菱意識到是哪里出了問題,她點(diǎn)頭說:
“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chǎn),血本無歸。但依舊有人一波波往上沖,因?yàn)槭裁�?因�(yàn)槿巳硕加X得自己是意外,人人都覺得自己能成為股市里那個暴富者�!�
沈子菱在股市里賺了錢,但她從不敢說自己是例外。
她最初砸進(jìn)股市的錢,也不是自己的,虧了不心疼。
再之后的投入,也都是股市收益,她沒有賭徒心理,輸了就輸了,無所謂。況且,如果沒有顧眉頭頂?shù)淖帜竸⊥钢敢�,她也不敢這么做。
沈子菱喃喃道:“這個顧眉,雖然正面不跟我們有所交鋒,但實(shí)際上,還在暗戳戳發(fā)功呢。大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顧眉,也是害死小珍的人之一。當(dāng)初被她做不在場證明的人,是趙啟剛�?赡阒�,她生的孩子,是誰的嗎?”
秦文軍疑惑:“誰?”
“她生了四個兒子,全是趙啟剛的�!�
秦文軍聽到這個結(jié)果,渾身發(fā)顫:“什、什么!”
那不明擺著兩人有一腿嗎?
沈子菱又說:“她先害小珍,又差點(diǎn)害死你。上次我們在醫(yī)院生孩子碰見顧眉,她還對我們冷嘲熱諷,說我生仨娃,遲早會早死兩個!
她那口氣不像是詛咒,倒像是……遲早會對我的孩子們下手,所以,我真不放心把孩子徹底交給保姆。有一個人盯著孩子,我會放心些。這就是我為什么非你不可的原因�!�
秦文軍此時已經(jīng)緩過勁兒來,攥緊拳頭罵道:
“顧眉!是顧眉害了我女兒?子菱,看孩子這活兒我接了。我現(xiàn)在看紅紅一個孩子是看,看兩個三個也是看。你放心,有我在,什么壞人也進(jìn)不了我的眼皮子!”
第177章
正溫存,被孩子哭聲打斷!
秦文軍聽了沈子菱的話,覺得是她是非自己不可,覺得自己還很有價值。
加之,意識到顧眉才是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秦文軍不僅不想死,還不敢再死。
他沉默了片刻后,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我去報警!舉報趙啟剛做假證!”
“沒用�!鄙蜃恿馍焓肿プ∏匚能姷母觳�,解釋說:“顧眉這一起案件,警方有專門的專案組在跟。之前警方就把兩人盤去了警局,懷疑他們作假證。
可他們卻辯解說,是因?yàn)樽黾僮C這件事相識。顧眉因?yàn)閷w啟剛心生感激,才和他接觸,相愛,生下了那四個孩子�!�
秦文軍聽到這里,已是憤怒難當(dāng)。
可他又覺得無能無力。
他沉默良久后,才問沈子菱:“弟妹,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沈子菱安撫他說:
“大哥,你人善良,性子軟,不適合去做一些有沖突的事。顧眉針對我們的事,我和文琮、向承,會一直關(guān)注的,絕不會讓她如愿。
另外,我和小珍雖然不和�?伤ㄟ^害死小珍,挑撥我和文琮的關(guān)系。為小珍要一個真相,也是為我自己。如果你信我和文琮,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們會幫你處理。我們攻外。而你,負(fù)責(zé)為我們做好后勤,守護(hù)好這個家�!�
秦文軍原本還有點(diǎn)不自信的,可聽沈子菱這么說,瞬間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好。成,就這么干!”
“去年我和文琮被困在杞縣,沒能和你們一起過年,今年你們就提前過來,我們準(zhǔn)備一下,一起過年。”
秦文軍聽見沈子菱的話,忽覺鼻尖兒發(fā)酸。
互幫互助,各司其職,守護(hù)好這個家。
這才是家人��!
秦愛琴送沈子菱出門,問她:“子菱,你是真替我爸還錢��?不如,這錢算是我借的,我給你打個欠條。等我以后工作賺了錢,我還給你�!�
“親戚之間,互幫互助,不是應(yīng)該的?我對你爸推心置腹,你爸才能盡心盡力幫我?guī)Ш⒆�,這是相互的事。你別有心理壓力,你爸吃虧了,我都不會吃虧,你放心吧�!�
“子菱,顧眉害我姐,是真的嗎?”
沈子菱點(diǎn)頭:“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但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了。趙啟剛和顧眉,現(xiàn)在就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秦愛琴沒說話,因?yàn)楝F(xiàn)在她和父親一樣,面對很多事,無能為力。
哪怕是父親鬧自殺了,她也只能求助秦文琮和沈子菱,自己沒那個能力把他給勸下來。
處理好秦文軍的事,向承送沈子菱回家。
到家她沒急著回房間,而是先去洗漱。
推門進(jìn)房,秦文琮已經(jīng)睡了。
三個孩子躺在同一張定制嬰兒床里,正呼呼大睡。
孩子抽動翻了個身,秦文琮幾乎是條件反射坐起身,用手去拍了拍孩子。
他安撫好孩子,抬眼與沈子菱隔著黑暗對視。
兩人默契地都沒說話。
沈子菱上床擠進(jìn)被窩,低聲問他:“孩子翻個身,你就條件反射醒了。以往夜里,你都是這樣?”
秦文琮也躺回被窩,伸手給她捏了捏被子:“不然,你如何能睡得安穩(wěn)?你白天要讀書,要科研,需要一個好的精神狀態(tài)。若是睡眠被打斷,腦子渾濁,如何去做科研項(xiàng)目?”
沈子菱抱緊他,頭枕著他的胸口,低聲問:“老公,謝謝你。不過,我這樣不顧家,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不好?”
秦文琮反問:“你何時不顧家?”
沈子菱說:“嗯……不給孩子喂奶,當(dāng)甩手干部,不帶孩子�!�
秦文琮沉默了一陣,又反問:“大多男人都是如此。可是,你看有人斥責(zé)男人不顧家嗎?哪怕成日不回家,也不妨礙他們能撈得一個愛老婆孩子的美名�!�
安慰的空話,都沒直接一段比較管用。
沈子菱恍然:“是喔。所以為什么,女人只是投入一些工作,就要遭到各種詆毀辱罵呢?”
秦文琮通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嫉妒?又或者,害怕自己的妻子和你一樣,走出家庭,搞事業(yè),直接損害了他們當(dāng)家人的利益?
就像一條狗,只會在為自己爭取利益或利益即將被侵犯的時候,才會狂怒,大叫�!�
沈子菱覺得秦文琮智慧的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不能跟人感同身受,但卻可以聰明地將自己代入到任何人的角度,從而分析總結(jié)。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沈子菱也會思考。
他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歡嗎?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聲音將沈子菱從沉思中拉回現(xiàn)實(shí)。
沈子菱坦誠:“你這樣聰明的人,應(yīng)該知道,和我結(jié)婚生孩子,你會付出的比我多。你為什么還會選擇我?”
秦文琮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過來了一會,才認(rèn)真說:“想不出來具體的理由。如果非要有一個,那便是想到你要離開我,會很難過。想到你要成為別人的妻子,會更難過。而我為你付出這件事,我不會難過,反而是快樂�!�
沈子菱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她當(dāng)場愣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把臉埋進(jìn)秦文琮的肩窩處。
她摸著黑,親了一下秦文琮的嘴唇,聲音聽起來甕甕地:“謝謝你,老公。”
夫妻倆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就連親吻也十分克制,生怕吵醒了三個孩子。
沈子菱枕著秦文琮的胳膊,低聲又又說:
“你大哥的事,是顧眉在背后做手腳。這人看著和我們不起沖突,實(shí)際上,只要有機(jī)會就不會閑著。”
這種春宵一刻,秦文琮覺得談這種人,都是對自己美好夜晚的褻瀆。
他把沈子菱翻了個身,讓女孩背對著自己。
四周靜謐得只剩下彼此紊亂的呼吸聲。
錦被之下,秦文琮的手指似有若無地在沈子菱光潔的肩頭游走,沈子菱因?yàn)樯眢w熱,面頰潮紅,星眸半掩。
身軀微微顫抖,羞怯的愛意從喘息聲中溢出。
秦文琮正欲傾身向前,加深這繾綣時刻。
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一室旖旎。
沈子菱身軀一僵,眼中的迷離瞬間被哭聲拉回現(xiàn)實(shí)。
她匆忙抬手欲將散落的發(fā)絲撩至耳后,手卻止不住地輕顫。
“別出聲�!�
第178章
帶娃后,也不忘和她……
一個孩子哭起來,其它兩個也跟著哭。
此起彼伏的哭聲交織在一起,秦文琮居然讓她別管。
難道不是應(yīng)該起身去抱三個孩子嗎?
兩人還保持著融合狀態(tài)。
這種事被打斷,沈子菱不會有太大的感觸,就是秦文琮……可能會有一種發(fā)泄不出的難受感。
兩人抱在一起,不過彼此都不敢有太大動靜。
激昂的情緒一時難收。
老大最先閉上嘴,老二見身旁的老大不哭了也閉了嘴。
唯獨(dú)小老三,還在嗷嗷哭著,嗓門愈發(fā)響亮。
沈子菱聽見這哭聲,心軟得一塌糊涂:“是餓了還是夢魘了?”
“大概是拉了�!鼻匚溺蛦≈ひ舭矒�,在她額間落下輕柔一吻,起身時特地為沈子菱擦了擦身子。
沈子菱也忙坐起身,用被子裹著身子,盯著秦文琮。
秦文琮來到嬰兒床邊。
三個小家伙正揮舞著小拳頭,哭得小臉通紅,涕淚橫飛。
老大老二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望著他。
小老人還在蹬腿號哭。
秦文琮抱起小老三,將孩子輕輕地扣在肩上,摸了摸鼓脹的尿布,發(fā)現(xiàn)的確是尿了,這才抱去一旁換尿片。
等把小公主伺候好,放回嬰兒床里。秦文琮給三個孩子分別喂奶,又往他們懷里分別塞了一只安撫玩偶,這才把他們再度哄睡,返回了床上。
沈子菱捏著被角問她:“都這樣了,我們……早點(diǎn)休息?”
“嗯�!�
沈子菱剛縮回被窩躺下,側(cè)過身去準(zhǔn)備睡覺,男人突然又傾身而入。
沈子菱陷入這溫?zé)崂�,沉睡入夢�?br />
*
就快過年。
顧眉不僅張羅過年的事,終于如愿買下了一棟四合院。
合院的位置也在后海附近,里沈子菱家也就兩分鐘路程。
她給趙啟剛生了四個兒子,趙啟剛立馬就跟唐碧婷劃清了界限。
趁著年前,一家五口,搬進(jìn)了剛買的合院。
京市的胡同曲折幽深,一磚一瓦印刻著歲月的脈絡(luò)。
四合院就隱匿在古韻之中,青瓦灰墻,透著舊時代的靜謐。
顧眉張羅保姆把東西搬進(jìn)合院。
她從乳母手中抱過老大,望著四周低聲說:“兒子,你們不差,你們的媽媽也不差。起碼在你們出生之前,就給你們買好了資產(chǎn)。以后這里,可是能賣幾個億的!”
趙啟剛事業(yè)忙,加上顧眉給生了四個兒子,把家里全權(quán)交給她。
這些,都基于她給男人生了四個兒子。
顧眉知道,沈子菱一家也住這附近。
他也知道沈子菱買的那套四合院,就是她起初最想買的那一套!
可惜,那會兒她并不知道沈子菱是重生的,在這件事上摔了跟頭,被她搶了機(jī)會,錯失機(jī)緣。
等把東西收拾好。英姐抱著熟睡的老二,低聲問顧眉:“我們這剛搬過來,要不要去跟鄰居們打聲招呼?以后街里街坊,可以相互幫襯。”
顧眉看了眼門外。
今天他們搬家大動干戈,不少鄰居都在門口圍觀著。
這個年代,街里街坊,鄰里鄰居,比顧眉那個時代更有人情味兒。
胡同里的槐樹綠影搖曳,灑下一地細(xì)碎的光。
顧眉高調(diào)入住四合院,高調(diào)為鄰居們準(zhǔn)備了禮物。
顧眉休整一日后起了個大早,差了家里兩個保姆,將一箱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抬出院門。
里面有上好的宮廷糕點(diǎn)、時新的綢緞、進(jìn)口的洋玩意兒。
從胡同東頭開始,顧眉笑靨如花,每到一家,寒暄之聲便不絕于耳。
“您是張嬸兒吧?我是新搬來的,叫顧眉。我給大家?guī)Я它c(diǎn)薄禮,這是給您的,富蚨祥剛進(jìn)的料子,做身衣裳保準(zhǔn)好看。您不要跟我客氣!”
“李大哥,這是從國外帶回來的新奇擺件,給您家添添喜氣�!�
鄰里們雖對她的張揚(yáng)有些側(cè)目,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都紛紛稱謝收下。
顧眉帶著保姆挨家挨戶送東西,一圈送下來,大家竟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來是開發(fā)局局長的媳婦兒!怪不得這么得體大方�!�
有人忍不住拿她和沈子菱比較。
“咱們這條巷子,就兩家的媳婦兒長得漂亮。一家是秦教授家的那位,另一家們,嘿嘿,自然趙局長家的這位了!”
顧眉很享受這種吹捧,也勢必要用這種方式,和鄰居們一起孤立沈子菱。
她現(xiàn)在給趙啟剛生了四個兒子,自覺身份尊貴,走路都恨不得腳底生風(fēng),帶起一溜煙塵,彰顯威風(fēng)。
眼看著隊(duì)伍就要到沈子菱家門口,顧眉的眼神瞬間變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親手從保姆手中接過一個小包裹,踱步上前,叩響了沈子菱的家門。
沈子菱正在和秦文軍備年貨,聽見有人敲門,立刻去看。
看見門外的人是誰,她倒也有些意外,旋即恢復(fù)平靜:“趙局長夫人,有何貴干?”
顧眉把包裹往前一遞,臉上掛著虛假的熱情:“子菱,我沒想到你也住這兒啊。我們這種緣分,都讓我對你恨不起來呢。這可是我特意挑的,你可不要掃興哦�!�
沈子菱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個做工粗糙、掉了漆的爛算盤。
顧眉見狀,假意驚呼:“哎呀,瞧我這記性,拿錯了,不過這算盤倒也實(shí)用。子菱你往后過日子,精打細(xì)算些總是好的,可別哪天入不敷出住不起這大房子�!�
沈子菱攥著手里的爛算盤,目光卻鎖死了顧眉的腦袋上方。
這會兒她手里攥著秦文琮方才遞給她的臘肉。
只要接觸秦文琮碰過的物體,她就能看見顧眉頭頂?shù)淖帜弧?br />
沒想到,顧眉頭頂還真有字幕了!
【我成功搬來了胡同,沈子菱,你的日子會好過嗎?我的老公身居高位,有權(quán)有錢,四個孩子都是天才。等秦文琮一死,你失去了靠山,我總有辦法讓你的財產(chǎn)被騙光!】
【我的四個反派兒子,會從小開始折磨你的孩子,讓你的三個孩子在學(xué)校被碾壓智商!讓你的孩子被天才打壓!等著瞧吧!】
第179章
陰陽怪氣沈子菱
沈子菱把顧眉頭頂?shù)膭⊥肝淖�,看得一清二楚�?br />
她兀自冷哼了一聲,旋即把顧眉給的爛算盤塞回給他。
嫌臟似的擦了擦手,笑道:“哎呦,趙局長夫人啊,您這都能拿錯��?這家里怎么還有爛算盤呢,不知道的,以為您家里收破爛的呢�!�
顧眉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身后圍觀看熱鬧的鄰居們大概也知道了兩人是舊識,關(guān)系不太好,勢如水火。
大家伸長脖子繼續(xù)看。
越是這樣關(guān)系,圍觀起來越有意思。
這胡同里好久都沒這么新鮮過了,就像湖面里終于墜下去一塊大石頭,把這原本平靜的湖面,砸出了個大漣漪。
沈子菱笑著又說:“趙局長夫人啊,我家在熏臘肉呢,可別熏著街坊鄰居,我先關(guān)門了。至于你們家破爛兒呢,就別往我們家送了,畢竟我們家不是收破爛兒的�!�
說完她就“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陽光懶洋洋散在四合院的天井里,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意。
沈子菱在院子里搭起了臨時的土灶,又特地尋了一些柏楊枝拿來熏臘肉。
柏楊枝的香氣氤氳開來,青磚紅瓦的庭院里滿是川味煙火氣。
一塊塊豬肉掛在灶臺架子上煙熏,煙氣蒸騰,熏得臘肉直流肥油。
秦文琮還在一旁給五花肉抹料。
鹽巴、花椒等一起在肉塊上抹勻。
他的手法不嫻熟,但卻抹得仔細(xì)均勻,一看就是搞科研的仔細(xì)好手。
秦文琮問沈子菱:“是誰?”
她嗤了一聲,看了一眼秦文軍,才說:“顧眉。她搬來了這條胡同,打著趙啟剛夫人的名義,耀武揚(yáng)威呢�!�
秦文軍正看熏臘肉的灶火,時不時用長棍撥弄炭火,讓火勢更加均勻。
他聽到這里,身軀一震,拳頭都攥緊:“她搬來了這里?莫非是嫉妒你們過得好,還要來使絆子?”
沈子菱將秦文琮腌制好的肉掛到架子上:
“她心眼多得我們旁人很難猜。從前離得遠(yuǎn),我們反倒不好把控。如今離得近,更好觀察她想做什么,也會下意識更加謹(jǐn)慎,所以,顧眉搬過來,不算壞事。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好事。”
秦文軍悶聲添了一把柴,接話說:“她不就仗著給趙啟剛生了幾個兒子,到處耀武揚(yáng)威。她這種人,遲早遭報應(yīng)�!�
一旁的紅紅也揮舞著小拳頭,給外公秦文軍捶背,嘴里咿咿呀呀地,仿佛在安撫大家伙兒。
沈子菱望著紅紅,心說果然誰帶出來的孩子像誰。
這孩子,不像親媽那樣奸懶饞滑,倒是勤快討人喜歡得很。
秦文琮把碼好調(diào)料的五花肉遞給沈子菱,低聲說:“有沒有報應(yīng),我們管不著。顧好家里人。”
他說著看向在屋內(nèi)練習(xí)抬頭翻身的三個小崽子,低聲說:“三個孩子都還小,明面兒上,不宜有大沖突,大動作�!�
秦文軍聞言,表示贊同:
“嗯。老三說得對。她擱這兒拉攏人心,不就是想利用那點(diǎn)兒好處,聯(lián)合街坊鄰居孤立我們?街坊鄰居們也不傻,咱們本本分分過日子,不去招惹人,愛孤立就孤立。明面兒上,我們不與她起沖突。但也不能被她拿捏�!�
架子上的五花肉漸漸被熏出金黃色澤。
沈子菱想到什么,突然嗤笑出聲。
秦文軍疑惑:“三弟媳婦兒,你笑什么?”
沈子菱解釋說:“過年免不了得邀請秦臻一家。再怎么說也是親戚,你們說是吧?”
秦文軍和秦文琮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他們現(xiàn)在,暫時不宜與顧眉有正面矛盾沖突。
可秦臻一家,就不一樣了。
*
京市的年味兒,在凌冽的寒風(fēng)與皚皚白雪中愈發(fā)濃郁。
四合院張燈結(jié)彩,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漆紅大門的春聯(lián)門神喜慶威武。
院內(nèi),炭火盆燒得正旺。
秦文琮在廚房里做年夜飯,秦文軍幫忙殺雞宰魚。
秦愛琴帶著紅紅在院子里貼窗花,貼福字。
沈子菱在院里和客廳帶孩子,順便幫老爺子按壓腿部穴位。
“來了來了!”
紅紅突然搖搖晃晃邁過門口跑進(jìn)屋,稚嫩的聲音重復(fù)著小姨讓她交代的話。
沈子菱起身往窗外看。
秦臻一家進(jìn)了院子。
妻子成蘭左手抱著一個,右手牽著一個。
秦文謙推著林翠英往里走,在火盆處停下,烤了烤手。
他虛情假意地沖廚房里喊了一聲:“大哥您也在做飯啊,要我來幫幫你嗎?”
秦文軍一邊刮魚鱗一邊道:“你也就問問,真要想幫我干,會張嘴問嗎?”
最后走進(jìn)來的是秦臻。
秦臻一襲黑色風(fēng)衣,一年不見,倒是憔悴顯老許多。
眸中透著不羈的精明,眼底的疲憊如影隨形。
他大步流星朝客廳堂屋走,沒有幫老婆抱孩子,也沒幫父親搭把手推輪椅上的母親。
聽說沈子菱生了三個,他本期待著看見沈子菱臃腫憔悴的身軀,耷拉著的松弛肚子。
可一進(jìn)門,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沈子菱一如既往身姿輕盈。
一襲紅色旗袍勾勒著更為豐腴的身體曲線,眉眼間沒有一點(diǎn)為人母的憔悴,那雙眼睛更為靈動清澈。
她手里正抱著小女兒。
見人進(jìn)來,把女兒放在沙發(fā)上,拿了個五彩的撥浪鼓,逗得孩子咯咯笑。
她把撥浪鼓遞到小老三手里。
他望著沈子菱的曼妙的身材發(fā)怔。
心底那點(diǎn)想看笑話的心思,瞬間如泡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
他定了定神,剛要開口寒暄,沈子菱已然抬眸,目光掃到他。
她眼底蕩漾著笑意,調(diào)侃似的說:“侄兒來了,快坐,別客氣�!�
被沈子菱叫“侄兒”,秦臻覺得非常不適。
秦臻沒有應(yīng)她。
走進(jìn)屋內(nèi),去沙發(fā)上坐下。
成蘭也抱著孩子進(jìn)來。
秦臻家的老大看見小凌玲的撥浪鼓,立刻沖過去搶奪。
小凌玲被搶了玩具,哇哇大哭。
沈子菱快步走過去,從秦臻兒子手里奪回了玩具,并警告他:“悍匪性格像誰�。繘]人教我教�!�
第180章
狗咬狗,看好戲!
秦臻皺了皺眉,旋即將秦志一把拉過來,警告他去旁邊坐好。
成蘭抱著孩子往沙發(fā)上一坐,不樂意道:“至于么?人家還只是個孩子……”
沈子菱反唇相譏:“那我說兩句怎么了?畢竟我是個長輩�!�
成蘭還想說什么,卻被秦臻一個眼神給制止。
秦臻看了眼生了三個孩子,身材依舊曼妙的沈子菱。
再看只生了兩個孩子,身材臃腫的成蘭,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為,生養(yǎng)多個孩子會拖垮一個女人,可沈子菱不僅把自己保養(yǎng)得紅光滿面,身材也保持得這樣好。
不像他妻子成蘭,生了二胎就胖到了一百八十斤。
原本就不是那么出眾的一張臉,在肥肉的累贅下,更顯得丑陋。
秦臻覺得妻子就像一塊肥膩的油渣子,多看一眼都覺得膩。
等秦文謙推著林翠英進(jìn)來,沈子菱抬手指了指茶座:“那邊有水,你們自己倒。”
秦文謙覺得沈子菱的氣焰是愈發(fā)囂張了。
他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開始語重心長問:“子菱啊,我聽說,你讓文琮請假在家?guī)Ш⒆�?你可真不懂事,文琮可是國之棟梁,你讓他請假在家給你帶孩子,你這不是人民的罪人嗎!”
沈子菱眨了眨眼,反而:“哈?您是咸蘿卜吃多了,操這份兒心呢?”
秦文謙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怒道:“你怎么說話的?”
沈子菱沒搭理他,自顧自地給秦老喂水喝。
秦老嘴里抱著茶水沒吞下去,憋著好大一口,噗嗤一聲全吐在了秦文謙臉上。
老人像個孩童一樣興奮鼓掌,大聲叫好:“還玩好玩!還要還要!我還要!”
“還要�。俊鄙蜃恿庥纸o他喂了一大口,囑咐說:“可別亂噴人了�!�
老人壓根沒聽沈子菱勸阻,一口水再度噴了出去!
秦文謙被父親噴了兩口水,拿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漬,怒道:“沈子菱!你有完沒完!”
沈子菱嘿嘿笑道:“你要犯賤,我就沒完!”
意識到沈子菱還和從前一樣潑辣,蠻橫,秦文謙只能作罷。
秦文琮和秦文軍把飯菜一一端上桌,開始吃年夜飯。
酒過三巡,年夜飯的氛圍愈發(fā)熱烈。
秦文謙喝了酒,微醺道:“大哥,三弟,這個家,何時輪到男人下廚做飯了?我說你們,丟人不丟人?”
秦文軍立刻就撤走他的碗筷,一點(diǎn)面子也不給:“你嫌我們做飯丟人是吧?那你別吃�!�
在秦文謙印象中,哥哥懦弱好面子,把家庭氛圍看得比天大。
此時他居然會譏諷自己,還要當(dāng)著眾人的面,撤了自己的筷子?
這不是太邪門了嗎?他大哥怎么了?
秦文謙楞了一下:“大哥,你怎么了?我就是這么一說,我哪兒有嫌棄你?我的意思是,這個家還是得女人做飯,男人下廚傳出去多難聽�。 �
他話音剛落,剛喝了水的秦老“撲哧”又噴他一臉。
秦文軍起身把他拽起來,餐椅給他抽走:“你愛吃不吃,快滾一邊去。這飯桌,你也別上了,滾去廚房灶臺邊兒上吃!”
秦文謙愣在當(dāng)場。
成蘭忍不住替公公說話:“大伯,您怎么了?原來只有女人蹲灶頭吃飯的,哪兒有男人蹲灶頭的啊……”
秦文軍拿出當(dāng)家大哥的氣勢,指著成蘭道:“既然如此,你也別在這桌上吃了,滾去灶臺跟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