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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當(dāng)時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覺得子菱這時候生孩子確實不妥,萬一真的影響了學(xué)習(xí),影響了其它女生進研究項目可怎么辦?子菱就是一個標(biāo)桿啊。

    可下午吧,我越想越不對勁兒。憑啥是他們男的覺得我們女生該什么時候生啊?

    從前沒有改革開放的時候,我們女的不想生,男人們強迫我們生。

    現(xiàn)在好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了,要求男女平等了,他們又嫌棄我們女生生孩子,還要求我們在職場、在做科研的時候不要生!憑啥!憑啥嘞?”

    曹瑩想說的,也是文大花和唐英想說的。

    讀書的好處是讓他們見識到更多厲害的女性,接觸到更多厲害女性的思維。

    祁永朝的話,乍一聽,是為子菱好。

    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歧視?一種限制子菱自由的行為?

    坐在曹瑩對面的唐英咳嗽,桌下踢了她一腳。

    曹瑩這才注意到,秦教授沒有回寶寶房,而是抱著寶寶在她身后轉(zhuǎn)悠。

    秦文琮聽見曹瑩的抱怨,抱著小老三走過來,問:“是怎么回事?”

    六個女孩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鄧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歸納總結(jié),給秦文琮說了一遍。

    小老三仿佛也聽懂了鄧旻的話,攥緊一雙小肉拳,嗷嗷了一聲。

    秦文琮輕輕拍著孩子的脊背,說:

    “他的邏輯,乍一聽是沒有錯的。可也如你們所言,女性生育自由,想不想生,都得是女性自己說了算。與其譴責(zé)女性因生育拖慢了團隊職場的進度,倒不如去譴責(zé)這個社會還沒有為女性提供更好的生育保障。

    這個社會的正常運轉(zhuǎn)需要人力,若是女性的生育自由被不斷剝奪、壓榨,遲早有一天,女性會不想再生。到時候,社會上那些利己之人,又會去埋怨那些女孩們不生孩子了,眼中沒有國家的未來�!�

    沈子菱點頭說:“是這樣。我想生,是我的事。我如何生,也是我的事。明天我回科研室,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在那里背后散播這樣本質(zhì)歧視女同志的言論!”

    小老三在秦文琮懷里激動地?fù)]舞雙手,嘴巴里發(fā)出咿呀咿呀的聲音。

    秦文琮安撫著女兒,同時說:“誰提出,誰就有這個可能。打著為女性的幌子,實際做的卻是壓榨女性的事兒。

    若連子菱都要被扣上阻止女性職業(yè)發(fā)展的帽子。那所有身兼職責(zé)的女性,是都不能、且無資格生育了嗎?”

    文大花詫異道:“這事兒是祁永朝提出來的,不會是他吧?他和子菱不是好朋友嗎?不會這么做吧……”

    第172章

    只付出了劣質(zhì)基因的垃圾!

    沈子菱也覺得祁永朝不會,可今天祁永朝這番話,確實讓她覺得難受。

    若她真是個心軟的人,一定會因為這番話愧疚,內(nèi)耗。

    可實際上,她做得比誰都多,應(yīng)該愧疚內(nèi)耗的是其它人,她為什么要因此內(nèi)疚呢?

    祁永朝的話,看似聽著有道理,某種程度卻是在綁架她的思想。

    沈子菱從鍋里夾起一筷子涮好的羊肉,碗里是芝麻油蒜蓉蔥姜調(diào)制出來的蘸碟醬汁,薄羊肉在沸滾的湯鍋里涮了八秒,裹上香辣醬汁入口唇齒留香。

    她吃了兩口肉,頗為滿足道:

    “沒有人能綁架我的思想。還是那句話,這個項目是我提出的,老師是領(lǐng)路人,招來的師兄師姐是幫手。

    我們是要一起研究一個項目數(shù)年的同行人,如果大家不能有一致的三觀,那我覺得,換個同行人也不是不行。”

    沈子菱抬頭看秦文琮:“老公,你覺得呢?”

    秦文琮正在哄孩子睡覺,小老三的頭耷拉在肩膀上,昏昏欲睡。

    唯恐吵醒孩子,秦文琮點頭說:“嗯。若導(dǎo)師瞧不上女同志,那即便你做出成果,他也不會發(fā)自內(nèi)心認(rèn)可你,也不會傾注所有幫助你。這種老師,不要也罷。

    你們學(xué)校,我倒是認(rèn)識幾個能力口碑不錯的老師。你若有需要,我推薦給你�!�

    幾個姑娘聽著小兩口的談話,莫名覺得痛快。

    鄧旻一個沒忍住,壓著聲音嗷嗷:“我的琮菱!永遠(yuǎn)不會讓我失望!”

    她趕緊掏出隨身筆記本把這一幕記下來。

    明兒就給秦愛琴打電話,給她分享!

    *

    學(xué)校正式放假。

    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實驗室里大半師兄師姐都陸續(xù)回家。

    沈子菱去向承店里買了炸雞可樂帶過來犒勞大家。

    師姐白小雪問她:“子菱,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沈子菱疑惑:“我生完自然就回來了。怎么?我走這個月,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倒也沒有�!卑仔⊙┌阉ヒ贿厓�,低聲說:“就是最近實驗室里的氛圍不太好。有幾個師兄,跟著一起寫聯(lián)名信舉報你,說你在關(guān)鍵時候休假去生孩子。

    他們甚至提出無理要求,讓老師以后少招女生,還讓換隊長,我們女同學(xué)覺得這要求實在過分�!�

    女同學(xué)們覺得過分,一方面是因為沈子菱該干的活兒,都沒少干,即便休假這一個月,也把后續(xù)幾個月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另一方面,當(dāng)然是覺得男生們的這個要求,對她們女生太不公平了。

    白小雪嘀咕說:“那幾個師兄都是結(jié)婚生了孩子的,還有兩個師兄,孩子也才出生兩三個月,他們憑什么提出這種要求��?”

    沈子菱冷呵了一聲:“那當(dāng)然因為他們有男性優(yōu)勢嘍�!�

    她把手里一份最精華的炸雞腿遞給白小雪,朝著實驗室的用餐區(qū)走去。

    沈子菱走過去問他們:“師兄們,炸雞好吃嗎?”

    大家是當(dāng)面一套,后面一套。

    有些話,當(dāng)著沈子菱的面他們當(dāng)然不會說。

    畢竟人家可是秦教授的夫人。

    他們心里對沈子菱不服氣,嘴上卻說:

    “好吃,謝謝師妹了�!�

    “師妹你不是剛生了孩子?怎么這時候回來?”

    “不多休息休息?孩子可需要娘喂奶啊�!�

    沈子菱笑了笑,在大家跟前坐下:

    “我家孩子不吃母奶,他們爸爸在家休陪產(chǎn)假,照顧孩子呢。喂奶換尿布,都是他來,我在家也沒事兒,就來實驗室了。我呢,雖然休息了一個月,可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怎么你們的數(shù)據(jù)進度還沒追上來呢?

    不知道的,以為是師兄們回家生孩子去了。師兄們的實驗數(shù)據(jù)如果追不上來,那可是會大大地拖延我們科研的后腿啊。

    如果這周內(nèi),你們還不能交了我臨走之前規(guī)定的數(shù)據(jù),那我真會考慮換掉你們,換一些勤快的女生進組。畢竟,女孩們不會像你們一樣,只會背后嚼舌根。

    再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你們可不要再偷懶了。

    你們要是成了奸懶饞滑的代名詞,那以后老師可真會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招男生進組。你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偷懶,連累了其它男同學(xué)一起背污名�!�

    他們被沈子菱一通批評,手里的食物瞬間不香了。

    王童耀說:“子菱,你有能力,我們承認(rèn)�?蛇@個項目是你帶隊,能者多勞,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你這個時候去生孩子,還休息了一個月,我們跟老師訴苦怎么了?也沒真想把隊長換成其他人,你是不是表現(xiàn)得太過激動了?”

    曹俊逸站起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框,氣勢洶洶說:

    “沈子菱,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仗著年輕貌美,就讓秦教授在家里給你帶孩子?秦教授是國之棟梁,家國英雄,你居然讓這樣的人才,把時間浪費在帶孩子上?你簡直是人民的公敵,人民的恥辱!”

    葉明志看了眼先后站出來抨擊沈子菱的同學(xué),這才唯唯諾諾說:

    “是啊子菱,你太任性了。孩子吃不了媽媽的母乳,那還是個完整的孩子嗎?奶粉那是什么?那時牛的乳,那時給畜生吃的!你居然給秦教授的孩子,吃畜生的乳液。你、你、真不是個賢惠的妻子!

    以后孩子笨了傻了,生病抵抗力差可怎么辦?秦教授若是因為耽誤了事業(yè)發(fā)展,可怎么辦?”

    沈子菱見這些人都不裝了,自己也不客氣了,走上前,直接把桌子掀翻,把自己剛才買回來的食物全部踩踏在地上。

    “什么好話都讓你們說了是吧?想換掉我這個隊長,誰都沒這個資格!

    我請假生孩子,你們便說我會堵死其它女性研究員的路。我說自己沒耽誤工作,以后也不會耽誤工作,孩子有他們的父親幫忙,你們又詛咒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給我扣不賢惠的帽子!

    那么我請問各位師兄,你們擁有了孩子,付出了什么呢?只付出了一個帶有嫉妒婦女的劣質(zhì)精子么?”

    第173章

    人婦沈子菱,掃除障礙

    沈子菱冷眼掃向眾人,看見葉明志聽了她的話,氣得渾身發(fā)顫,并且攥緊雙拳憤怒道:“潑婦!你簡直是潑婦!有話你不能好好說,掀桌子浪費食物做什么?”

    她又掃向曹俊逸,男人顯然被她的舉動嚇愣了,把眼鏡框往鼻梁上方推了推:“沈子菱,你發(fā)什么瘋呢?這里是學(xué)校,是實驗室,不是你發(fā)瘋的地方,你知道嗎?”

    沈子菱最后把目光落在王童耀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她扯了扯唇角,輕描淡寫問:“王師兄,你怎么說?你這肚子里有話,可別憋住啊,憋住多難受,有什么不滿,你跪下說,我會酌情聽��!”

    王童耀最終忍無可忍,罵道:“沈子菱!你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嗎?”沈子菱面對他們的指責(zé),并沒有動怒,沒有解釋,盡數(shù)攻擊:“你看看你們,像不像陰溝里的臭老鼠?耍一些下作的手段,把女人逼得發(fā)脾氣,又給扣一頂女瘋子的帽子。”

    因為她清楚,對付這些人,越解釋,他們越覺得你好欺負(fù)。

    一個勁兒打他們的脊骨,攻擊就完事兒了!

    沈子菱一早就看見了站在窗外的老師劉同榮,白小雪站在他身側(cè),大概是擔(dān)心她被“欺負(fù)”,特地叫了老師過來。

    沈子菱之前選擇這位老師就做過功課,口碑不錯,外界為人師表高風(fēng)亮節(jié)。

    祁永朝的話,她沒有全信,但也沒有全不信。

    為了知道劉同榮的態(tài)度,沈子菱故意掀了桌子。

    讓站在外面圍觀的他們,圍觀了她“發(fā)瘋”,也圍觀了幾位男同學(xué)對她的攻擊。

    劉同榮是研究生導(dǎo)師,平時負(fù)責(zé)指導(dǎo)學(xué)生們的研究項目。

    劉同榮答應(yīng)沈子菱帶這個項目的時候,就說過,他對每個學(xué)生的項目組都是公平指導(dǎo)的,不會因為哪個學(xué)生有關(guān)系而偏心,因此精力分散,不可能全方位盯著沈子菱這個項目組。

    沈子菱表示理解,所以她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劉同榮的態(tài)度。

    若他真是那種骨子里歧視女學(xué)生的導(dǎo)師,她換其它老師來也不會影響項目進度。

    她之前賣給藥企的防疫藥房,藥企制成中成藥后,賣得很好。

    憑借這個成績,她相信一定會有老師愿意接手她,這個她很有信心。

    劉同榮大概知道了什么情況,走進來的剎那,所有人男同學(xué)都收了憤怒神色,看向老師。

    沈子菱問心無愧,不帶怕的,故意“咦”了一聲:

    “師兄你們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難道是因為欺凌女生習(xí)慣了,只敢挑軟柿子捏?你們剛才怎么說的,可以當(dāng)著老師的面說來聽聽嗎?”

    葉明志倒顯得有些無所畏懼:“沈子菱,你狂什么?我們難道說得不對嗎?你就是自私,讓秦教授在家?guī)Ш⒆樱o孩子喂牛奶,你對不起人民!”

    沈子菱冷呵了一聲:“我請假在家?guī)Ш⒆�,你們舉報我。我讓丈夫在家?guī)兔�,你說我是人民公敵。那么請問葉師兄,我到底要怎么做呢?”

    葉明志無理要求:“你讓出組長的位置,就在項目組里打個下手就行了�!�

    “隊長的位置給你媽?我提出的項目,辛辛苦苦做了這么多,如果獲獎,主要榮譽你拿,論文一作也寫你的名字?葉師兄,這人啊,可以打算盤,但打這么精的我是第一次見�!�

    即使老師在,沈子菱的伶牙俐齒也絲毫沒有收斂。

    絕不給對方半點道德綁架的機會。

    劉同榮咳了一聲,打斷道:“好了!”

    大家閉嘴,同時看向老師。

    劉同榮看向子菱,低聲安撫她:“子菱,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大概知道了。這件事,你做得沒有錯。關(guān)于他們對你的投訴,我并不是因為忙碌不回復(fù),而是覺得沒有必要�!�

    他說完,看向幾位男同學(xué):“你們倒是好本事啊,如今還沒畢業(yè),就在同科研室里勾結(jié)欺負(fù)婦女。以后順利畢業(yè),進入了職場,是不是也要這樣欺負(fù)女同志?”

    葉明志張口想解釋:“老師,我們……”

    “你們的自私自利,丑惡之態(tài),盡顯于言語之中。既然你們覺得呆在這里,于你們而言不公平,那就離開吧,以后這個項目組,不再需要你們了!”

    劉同榮直接下了逐客令。

    葉明志表示不服氣:“那我們之前的研究和努力算什么?”

    這幾個人,團隊是絕對留不得了。

    現(xiàn)在就想吞了她的科研成果,以后只怕會變本加厲。

    沈子菱說:“你們自行處理,我不干涉�!�

    葉明志怒視著沈子菱:“你會后悔的!”

    沈子菱無所謂道:“我最討厭被人威脅,你的話越狠,說明你越自卑,越恐懼離開我。你這聲憤然怒吼,能威脅的只有你自己,威脅不了我�!�

    這幾位男學(xué)生被沈子菱和劉同榮掃地出門。

    劉同榮問沈子菱:“接下來,這些空缺,你打算怎么填?”

    沈子菱想了想,回答說:“老師,我覺得我這個項目,對我自己已有的經(jīng)驗而言,不是太負(fù)責(zé)。而那幾個師兄呢,在項目組里,也經(jīng)常偷懶,對我的幫助不大。

    而我呢,需要的是團隊同學(xué)反復(fù)提供一些數(shù)據(jù),這個其實也不復(fù)雜,我本科同學(xué)也能做。我想,干脆找他們好了�!�

    劉同榮點頭說:“之前因為你請假一個月,我就同意了你同學(xué)祁永朝來組里打下手。這孩子是挺務(wù)實,也肯學(xué)。如果你能找到幾個和他一樣務(wù)實的,那也確實能補上這個空缺�!�

    等劉同榮離開了教研室。

    白小雪這才松了口氣,問她:“子菱,你可真有魄力,換了別人,可能真狠不下這個心。你真不怕,他們帶著我們之前的研究成果,另外成立一個科研組?如果他們真的這么做了,又趕在我們之前發(fā)表論文,那我們的研究成果……”

    沈子菱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她也是權(quán)衡利弊之后,才做的這個決定:“現(xiàn)在研究還在早期階段,我分享過去的數(shù)據(jù),其實也不多。以他們小肚雞腸的性子,如果后面真的有了突破,再給我捅刀子,那我的損失才會是巨大的!”

    她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這件事必須早做了斷。

    沈子菱倒也慶幸借著這次生孩子,看清了這些人。

    到了后期再看清他們的為人,那就太晚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一月底就快過年。

    科研室也徹底放假,沈子菱和白小雪站完了最后一班崗,祁永朝負(fù)責(zé)收拾實驗室,和兩個月女孩一起鎖上了科研室的門。

    祁永朝從之前科研室里打下手的邊緣人員,變成了復(fù)測數(shù)據(jù)的核心成員。

    他送沈子菱回去路上,不等沈子開口問,他便主動交代說:“子菱,對不起�!�

    “嗯?怎么突然說對不起?”

    沈子菱和祁永朝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的性格倒也有些了解。

    “讓我猜猜。你是因為,我踢出那幾個師兄的事,跟我道歉?”

    祁永朝點頭,坦誠說:“之前我跟你說那些話,也有私心。一方面是想你早點看清楚那幾位師兄的為人,早日下決斷,處理他們。我干的事兒,比他們多,卻不能得以正名,你處理掉他們,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幫助。

    另一方面,是我嫉妒秦教授�!�

    沈子菱早就猜到了祁永朝的想法,但考慮到他本質(zhì)上是利用她,而傷害她,再加上之前的情誼,便沒急著探他口風(fēng)。

    他這會把心思攤開來講給她聽,她倒也不例外。

    如果祁永朝沒有私心,那才是可怕的,需要提防的。

    只是有一點,沈子菱不理解:“我以為你是嫉妒我,你怎么會嫉妒秦文琮?”

    祁永朝停下步子。

    沈子菱從他眼里看到了復(fù)雜的情緒。

    糾結(jié)、憋悶。

    最終釋放,脫口而出:“因為我一直喜歡你。”

    第174章

    解決帶娃問題!

    沈子菱對自己的顏值和身材很有信心,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魅力。

    她剛認(rèn)識祁永朝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年對自己有那種心思,便直接告訴他自己有對象。

    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都結(jié)婚了,并且生了孩子,祁永朝還對她存著喜歡的心思?

    他不太能理解這種喜歡,但也沒有批評他這種喜歡。

    對于一向利己的沈子菱來說,她贊同任何人有自己的心思,只要不傷害其它人,她都能接受。

    她反問:“我已經(jīng)結(jié)婚有孩子,你這種喜歡,有意義嗎?”

    “我曾經(jīng)以為有意義,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沒有意義了。”

    沈子菱還要趕公交車,提議祁永朝邊走邊說。

    兩人重新走了幾步,祁永朝才又說:

    “之前你和秦教授離婚,給了我很大希望。你懷孕,我還抱著一絲期待。直到你出了月子,酸不拉唧的我才反應(yīng)過來,是真的沒希望了。

    我今天和你坦誠這個,也是知道,如果再不坦誠,以你的聰明勁兒,很快能察覺到我的心思。這輩子沒機會做你的對象,但還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校園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路燈昏暗。

    沈子菱有話直說:“可你應(yīng)該知道,在你說出這些的時候,我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把你當(dāng)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了。我會為了丈夫,孩子,跟你保持距離�!�

    “嗯,我知道�!逼钣莱み^頭看她,笑著說:“但是起碼,我們還能做同學(xué),和拍檔,不是嗎?”

    “這倒是。那么以后,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沈子菱已經(jīng)走到校門口,公交車剛好開過來,她和祁永朝說了拜拜,利落地上了車。

    她不知道祁永朝還在不在原地,是什么樣的表情和心情,她不關(guān)心。

    她現(xiàn)在比較關(guān)心自己的家人。

    *

    沈子菱到家時,秦文琮剛給孩子們喂了奶,這會兒孩子們在客廳里跟保姆們玩兒。

    客廳鋪了厚厚一層地毯,孩子們正趴在地毯上練習(xí)抬頭。

    小老三聽見媽媽回來了,立刻“嗷嗷”哭起來。

    沈子菱趕緊去客廳把孩子從地毯上抱起來,一臉好笑調(diào)侃:“三兄妹里,屬你要求最多。好了,媽媽抱抱~”

    老大和老二仿佛聽懂了媽媽的話,立刻抬起頭,沖著媽媽“咿呀咿呀”,倒是沒有哭鬧,像是在反駁什么。

    保姆柳阿姨說:“兩個哥哥這是讓著妹妹,所以不哭鬧呢。媽媽好不容易回來,得先讓妹妹享受媽媽的懷抱!”

    沈子菱低頭,臉頰在孩子頭頂蹭了蹭,問柳阿姨:“文琮呢?”

    “在書房工作呢,下午宋副院來看孩子,順便給他帶了點工作�!�

    柳阿姨是宋副院幫忙找到的保姆,踏實靠譜,帶孩子有一手。

    但來年柳阿姨就要去幫兒子帶孩子,這邊就得辭職。

    家里兩個保姆帶三個孩子自然忙不過來,可找人頂替,他和秦文琮已經(jīng)找了兩個月,都沒找到合適的。

    要么經(jīng)驗不足,要么家庭背景經(jīng)不住推敲。

    家里目前柳、湯、李三個阿姨,好歹都是軍研所的家屬,家底子干凈。

    沈子菱也怕再度發(fā)生六嬸那種情況。

    她被出賣被背叛,尚能有方法周旋,可孩子們不同。

    年后秦文琮假期休完,家里沒有靠譜大人盯著,放任孩子們和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在一起,沈子菱不放心。

    加上從顧眉頭頂看到的文字,她更擔(dān)心兩個兒子出事。

    沈子菱現(xiàn)在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去找秦文琮聊這件事。

    秦文琮見沈子菱抱著孩子進來,神色沉重跟他商量這件事,他擱下筆說:“我已經(jīng)在努力找了。若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我想,只能麻煩向承�!�

    “啊?他一個大男人,哪里會帶孩子啊�!�

    沈子菱覺得向承這個人靠譜,可是讓他幫忙帶孩子,這事兒她覺得不靠譜。

    秦文琮解釋說:“向承的母親,已經(jīng)退休好幾年。最近盯著向承催婚催生。若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就先拜托向承母親幫忙帶個把月。等孩子滿了四月齡,我就帶去單位。單位里戒備森嚴(yán),也有專門的機構(gòu)托育孩子,合適�!�

    沈子菱點頭:“那先這么著吧。要實在不成,我再請一個月假�!�

    她這個提議被秦文琮否決:“你的團隊臨時少了幾個人,開學(xué)后還得花精力在招人上,就不要想孩子的事。我這么多年沒怎么休假,若實在不成,還能再申請一個月假期。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懷胎十月生下孩子,已經(jīng)足夠辛苦。后續(xù)的事,交給我,你放心去科研,學(xué)習(xí)�!�

    沈子菱聽他這么說,感動得緊,抱著孩子湊過去,親了一下男人的額頭。

    懷里的小老三居然“咯咯”笑起來。

    沈子菱詫異道:“老公!你看見了嗎!女兒笑了!”

    “嗯�?匆娏恕!�

    夫妻倆正在抱著小老三溫馨,柳阿姨突然抱著孩子來敲門:“文琮啊,你侄女兒愛琴來了電話,說要找你�!�

    秦文琮和沈子菱對視一眼。

    秦愛琴怎么會這個時候給他們來電話?

    夫妻倆直覺有事。

    難道崔桂花賊心不死,又卷土重來?

    兩人回到客廳去接電話。

    秦愛琴在電話里哭著說:“小叔,你們趕緊來一趟我家,爸爸被出事了,鬧著要跳樓,攔都攔不住!”

    秦文琮問:“怎么回事?”

    秦愛琴簡單解釋說:“我爸想給紅紅多賺點嫁妝錢,被鄰居忽悠把養(yǎng)老金全部砸進了股市!現(xiàn)在三十萬存款,虧得一分不剩!他接受不了,這會兒哭著鬧跳樓呢,我讓紅紅和鄰居們拽著他的,你們快來一趟�!�

    沈子菱和秦文琮對視一眼。

    那邊需要人,但家里也需要一個人留守看著孩子們。

    沈子菱看向秦文琮,問:“你去還是我去?”

    這種情況,按理說不該沈子菱去,可這事兒,涉及錢。

    秦文軍虧了所有錢,很有可能連未來生活都有問題。

    這種時候,他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筆錢。

    家里管錢的不是秦文琮,就算他去了,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秦文琮:“我在家看孩子比較順手,再者,家里管錢的是你,不是我。這種需要用錢解決的事,我做不了主。”

    沈子菱點頭:“他畢竟是你大哥,這時候為了錢鬧自殺,必然需要一筆錢填補窟窿。但如果你要讓我去處理,我可不會白白幫人,你能放手讓我去做?”

    “既然交給你,自然全權(quán)放手。”

    “那行�!鄙蜃恿夂俸傩Φ溃骸拔蚁�,我大概找到帶孩子的人了�!�

    哪兒有比秦文軍更適合帶孩子的保姆呢?

    一來,秦文軍獨自帶大了外孫女紅紅,有經(jīng)驗。

    二來,秦文軍雖然懦弱,但心善,又是孩子們的大伯父。遠(yuǎn)親不如近鄰,這個近親,自然也比朋友的母親更愛孩子!

    高質(zhì)量且知根知底的帶娃保姆,這不就來了嗎!

    第175章

    靠譜的月嫂,拿捏!

    “那就我去?你在家看著孩子?”

    沈子菱再次征求秦文琮的意見。

    秦文琮抱著孩子拍了拍,點頭:“去吧,一切你做決定�!�

    沈子菱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門,跨包里裝好常備的針灸包以及防身物品。

    她戴好帽子,一邊裹圍巾,一邊囑咐秦文琮:“那我先去了,你不用等我,帶著孩子早點睡哈。我回來了就悄悄地自己鉆被窩!”

    “好。”

    秦文琮嘴上說著全權(quán)放手給沈子菱,可實際上并不放心。

    沈子菱剛到秦愛琴家小區(qū),就看見向承的大吉普停在門口。

    向承挺拔的身子靠在車身上,正在抽煙。

    昏黃的路燈給街邊那輛大吉鍍上了一層暖黃的光。

    向承正慵懶地靠在車旁,單手抄在褲兜里,另手夾著根香煙,煙霧緩緩升騰,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被煙霧和暗沉的光線模糊。

    修身的黑色夾克襯出他寬闊的肩背,不羈氣息撲面而來。

    向承離開軍研所后,身上的匪氣越來越深。像是在沸騰的油鍋里滾過,已經(jīng)變成了老油條。

    向承抬眸間看見沈子菱下了出租車,胳膊肘頂了一下車身,立刻直起身,修長手指利落地將香煙掐滅。

    他隨手將香煙給拋了出去,唇角勾起一抹略痞氣笑,大步流星迎著她走去,帶起的風(fēng)裹挾著熱情。

    “嫂子!”向承滿臉堆笑看她:“走,我陪你一起進去!”

    向承現(xiàn)在開口不再是喊名字,而是“嫂子”。

    沈子菱疑惑:“你怎么在這里?等了很久嗎?”

    向承嘿嘿笑道:“那倒沒有,一支煙還沒抽完你就來了,沒等多久,我剛到。琮哥給我打電話了,我剛好在這附近就過來了�!�

    沈子菱小聲嘟囔:“怪不得呢。怪不得他那么輕易就讓我過來,原來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他可真是一個思慮周全的人�!�

    向承解釋說:“他怕你一個小姑娘拉不住人,請我來拉人呢�!�

    沈子菱點頭:“好了,走!跟我進去拉人!”

    夜里冷風(fēng)凜冽,寒風(fēng)呼嘯。

    老舊的居民樓底下聚了一群人。

    沈子菱和向承來到人最多的那棟樓下,仰頭望著四樓陽臺那道搖搖欲墜、不斷試圖往圍欄之外臺所的身體。

    兩人趕緊上樓。

    秦文軍家里也聚集了不少人。

    人群最前方,是戴著紅袖章的居委代表上前勸說:“秦叔叔,您先別沖動!”

    聲音帶著焦急的顫抖,勸的人看見這一幕,也沒什么信心。

    萬一跳下去了,血肉模糊的樣子可以給人一輩子心理陰影!

    秦文軍頭發(fā)花白凌亂,眼神滿是絕望。

    聽見勸說生,淚簌簌滾落,嘴唇哆嗦:

    “我攢了一輩子的錢,本想給紅紅做嫁妝,送紅紅出國念書,卻被那黑心的股市全騙光了��!一夜之間啊,我的錢就全沒了!全沒了!

    我對不起紅紅,對不起三個女兒!誰都對不起,我該死!我就該被崔桂花給亂刀砍死!

    我算什么男人啊?年輕時懦弱護不住女兒,老了還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好不容易覺得生活日子有了盼頭,養(yǎng)老本還沒了!這以后的日子,可咋過��!”

    不到兩歲的小女孩緊緊地抱著外公的小腿,一臉堅定地喊:“外公!不要!外公!不要!紅紅要抱抱,要糖糖,不要錢錢!”

    秦文軍聽著孫女軟糯的稚音,何嘗不心軟?

    可他想到自己欠下了高利貸,又不想連累家里人,想一了百了,帶著債務(wù)離開。

    秦愛琴和男鄰居扯著秦文軍的胳膊。

    她勸了倆小時,口干舌燥,只能憑借殘存的毅力,死死拽著父親。

    秦文軍還在使勁兒試圖往圍欄之外翻,身體因為絕望抖得愈發(fā)厲害,似隨時都會翻出去,墜下高樓。

    沈子菱和向承一路撥開人群,來到陽臺外。沈子菱喘著粗氣,柔聲道:“大哥,你這死了算什么?萬一你今天死,股市明天就又漲回來了呢?那你豈不是便宜了股市?”

    秦文軍眼眶發(fā)紅:“沒用的,沒用的,我的錢都沒了、都沒了……”

    沈子菱帶著向承一邊勸說,同時朝著對方靠近。

    “大哥,如果只是虧了養(yǎng)老金,你應(yīng)該不會這樣對吧?你每個月退休工資也不低,活著,國家給你發(fā)的錢也不少,你還可以慢慢給紅紅攢錢。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說出來?”

    沈子菱一句話點破。

    秦文軍瞬間崩潰,再次哭出聲:“是我蠢,是我蠢……我聽人說股市里投得多賺得多,還另外借了十五萬高利貸……”

    向承趁他說話,立刻沖過去,一邊扯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琮陽臺抓回了客廳。

    并且一把將他摁倒在地,將秦文軍死死地鎖在地上。

    秦文軍的臉被重重壓在了地上,嚇壞了,緩了一會才罵道:“向承!你做什么!你放開我!”

    向承諷刺說:“怎么了?敢自殺,害怕被我揍��?想死是吧?我偏不讓你如愿。這么想死,那就死得其所一點,別擱這兒發(fā)瘋,給親人鄰居留下心理陰影�!�

    沈子菱在秦文軍跟前蹲下,居高臨下看著他。

    “向承說得對,你想死呢,那就死得其所一點,別死得這么草率。我給你一個死法選擇吧,如果你選擇這個死法,我給你三十萬。

    其中十五萬幫你還高利貸,剩下的十五萬我分月,或者分年付給你。如何?”

    秦文軍覺得她在開玩笑。

    圍觀的人也愣住了。

    紅袖章:“你這姐姐怎么回事啊?怎么說這種話呢。人家都是勸生,你居然來勸死!你誰啊你!”

    “這不是文琮媳婦兒嗎?文琮咋沒來,她咋來了?她咋還勸人去死呢,真是可惡!”

    “這是沈子菱吧?你在干啥呢?丫頭,這可是你對象的大哥啊,你咋能這樣勸人去死呢?人命是無價的,你居然要花錢讓人去死!”

    面對四周的嘈雜聲,向承厲聲斥責(zé)道:“你們都閉嘴!吵吵什么?你們能解決問題嗎?不能就別瞎攪和!”

    等室內(nèi)安靜下來。

    秦文軍才問:“什么死法?我如果真的死了,你真能給我錢啊?”

    “大哥,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們什么關(guān)系呀!我可是您的弟媳婦啊。我是代表文琮來的,他在家?guī)Ш⒆幼卟婚_,我就代替他來了�!�

    沈子菱從包里取出筆記本,翻開中間一頁,拿給秦文軍看:

    “大哥您看看,這是我寫的協(xié)議。我給你選擇的死法呢,叫「累死」。

    從今天開始,你負(fù)責(zé)給我?guī)Ш⒆�。在你幫我�(guī)Ш⒆悠陂g,孩子不能離開的視線。你必須盡心盡力,日以夜繼不抱怨。大哥,如果你真的看重錢,就簽吧,合約三年。

    等孩子上了幼兒園,你就可以另外得到十五萬!來吧!不要猶豫,猶豫一秒鐘,都是對你想輕生的不尊重!”

    秦文軍一看協(xié)議,愣在當(dāng)場。

    這哪兒是“選死協(xié)議”,而是“保姆協(xié)議”!

    第176章

    她仨娃,會早死!

    這是一份高價值、高需求的保姆協(xié)議!

    工資高,要求也很高。

    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秦文軍可能帶不動,但如果是弟弟家的孩子,那即便不給他這個錢,他也必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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