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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倒霉吧?

    這么想著,我卻下意識地朝林間一步一步退去,這時,灰吉普的車門突然打開來,跳下一個穿著黃色沖鋒衣與防風(fēng)帽的高大男人,與此同時,車?yán)飩鞒鲆魂嚥钒愕尿}動與一道聲嘶力竭的吼叫:“秦染阿郎,快跑!他們是壞人,啊唔!”

    我大吃一驚那怎么好像是.....塞邦的聲音?

    見黃衣男人迎面逼近,我拾起一塊石頭朝他狠狠砸去,被他敏捷地閃身避過,并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突然沖到我的面前,我整個人被猝不及防地撞得倒飛出去,重重摔進了雪里。

    肋骨劇痛,眼冒金星,我還沒來得及撐起身,就被黃衣男人屈膝壓制住了,雙臂也被按在身體兩側(cè)�!班病币宦暎坏篮谟百N著我的耳際重重嵌入距離我太陽穴不過一厘的雪地里。

    那是一根箭。

    “你們是什么人?搶劫的?”我牙關(guān)打顫,盯著上方黃衣男人被防風(fēng)面罩和護目鏡遮住的臉。他沒答話,把我的雙手拉到頭頂用繩索縛死,戴著手套的手伸進我的衣服里,在我的周身上下摸索了一番,似乎確認了我身上真的沒武器才抽出手。我打著哆嗦,死盯著他,仿佛覺得我這副表情有趣似的,黃衣男人歪了歪頭,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笑了一聲。

    我暗暗磨牙,這劫匪跟這調(diào)戲我呢?我看著像姑娘嗎?

    “一個男的,長得跟狐貍一樣,不過,比照片上好看�!�

    聽見他這一句,我頓時愣住了。

    “照片,什么照片?你們認識我?”

    “喂,古曼哥,你在那干嘛呢?□□�。俊�

    “去你媽的。”黃衣男人笑著回應(yīng)了同伙,拔起腳旁那根箭,將我從地上拖拽起來,朝那輛灰吉普走去。

    一個穿著紅色沖鋒衣的男人半蹲在車架上,沒戴護目鏡,露出了眼睛的部分,看著還是個少年,只是眉骨生得很低,陰影遮眼,眼角還有道疤痕,顯得戾氣頗重,跟豹子似的。

    我被推進后車廂里,只見里邊椅子被拆了,留出了一個足可容納四人的空間,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塞邦被五花大綁地蜷縮在雜物中間,俊俏年少的臉上有好幾處淤青,衣服都給扯破了,顯然吃了不少苦頭。

    一看見我,他便唔唔叫起來,瞪大了眼睛。

    “塞邦!”我撲過去捧住他的頭,朝擠進來的黃衣男人怒目而視,“對孩子下這么重的手,你們還是人嗎?”

    “誰讓他不聽話呢,明明是這一帶的山民,出來采蘑菇不知道回去的路,誰信呢?乖乖帶路不就好了?”

    黃衣男人把防風(fēng)眼鏡摘了下來,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眼神很是銳利。

    “帶路?”我皺起眉,這伙人難道是在找那赦人部落?

    他們是干什么的?想去那赦部落做什么?

    聽他們提到照片......居然還是認識我的......

    我心里疑惑重重,他卻并不接話,只是掏出了手機。

    “喂,老板,你要找的人我們找著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半路上,他跟個兔子似的自己撞上來,你說巧不巧?”

    “人沒事,好著呢。”黃衣男人說著,突然一把捏住我的臉,拇指在我破損滲血的嘴角刮了一下,我狠狠咬住他的手,他嘶了一聲,揚手想扇我,卻又顧忌什么,硬生生忍住了。

    “保證,保證,您來之前我絕不動他。”

    掛了電話,他盯著我:“松開。不然我揍這小子�!�

    我磨了磨牙,松開嘴,把吃到的他手上的塵土呸了出去。

    “找男的給兒子做冥配,真是稀罕事。哎,你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另一個聲音插進來,是那個紅衣少年在說話。

    我盯著他們,沒答話,心里悚然。聽剛才的對話,是他們背后的“老板”要找我,居然連我的性取向都知道.....可見是做過一番調(diào)查的。做冥配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兒子?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思考了一番我過去是不是和誰結(jié)了恩怨,卻也毫無頭緒。

    “你們是沖我來的,對吧?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么,都應(yīng)該跟這孩子無關(guān),你們把他放了,你們想要怎么樣,我都配合�!�

    “抱歉啊,找你只是咱們其中一個任務(wù)�!秉S衣男人笑了笑,瞥了眼塞邦,“這小子可是我們的導(dǎo)航,放不得�!�

    “你們.....是在找他們的寨子嗎?”我基本肯定了心下的猜測,看了一眼塞邦,又看向這倆人。

    黃衣男人不置可否,抬手把防風(fēng)面罩也摘了下來。我心一沉,下意識地垂下眼皮不敢看他的臉,卻又想起他剛才那通電話。

    那個“大老板”要我安然無恙,他不敢滅我的口。

    我抬起眼皮,一張骨骼硬朗的臉映入眼簾。

    這個叫古曼哥的男人古銅膚色,面部蓄著絡(luò)腮胡,五官鮮明,眉目很深,像是混著東南亞那邊的血統(tǒng),頭發(fā)在頭頂盤了個髻,一根木簪從中穿過,脖子上戴著一串佛珠,結(jié)合他帶著一種古怪而夾生的口音,我直覺,他不是從江城來的。

    見我打量著他,他倒也毫不在意,掏了打火機出來,“啪嗒”,點了根煙,自己卻沒抽,夾著遞到了我面前。

    我稍一猶豫,咬住了煙蒂。

    這人對我還算客氣,我沒必要自找苦頭。

    黃衣男人給點了火,我吸了一口,叼著煙,慢悠悠道:“你們把這孩子放了,我知道怎么去他們的寨子,我可以帶路�!�

    “唔!”塞邦發(fā)出抗議。

    “嗤”旁邊那紅衣少年語氣嘲諷,“說謊不打草稿啊你,剛才還說迷路呢,你一個城里來的,要知道路,哪會跟個兔子似的,看見咱們的車就自投羅網(wǎng)來啊?”

    這謊話漏洞確實大了點。我抿緊磕破的唇,無話可說。

    說誰是兔子呢.....

    叫古曼哥的黃衣男人沒再和我說話,一支煙抽完,關(guān)上后車廂的門,回到了駕駛座上,掉轉(zhuǎn)車頭,往他們來時的方向開去。

    紅衣少年則抱著胳膊,靠在我對面閉目養(yǎng)神起來。

    我心里不安到了極點,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腳:“喂,小孩,你能不能先給我透露點消息,你們那個老板,到底為什么找我?你們該不會是從我出城起,就一直跟蹤著我吧?”

    “叫誰小孩呢?”紅衣少年睜開眼,惡狠狠地瞪著我,眼角的疤顯得更為猙獰。

    “行。”我點了點頭,“哥,我叫你哥,行嗎?”

    他盯著我,揚起眉梢,面罩下的嘴唇似乎彎了起來,眼底透出一絲戲謔:“等見了大老板,你就會知道我們找你干嘛了,心急個什么?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我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會他。

    拿別人的性取向取樂,這小子實在惡劣得很。

    “你長得挺秀氣的,是下面那個吧?”

    “我有完沒完.....”我忍不住了,抬腿要踢他,被這混賬小子搶先壓住了膝蓋,腿骨被壓得生疼,疼得我悶哼出聲。

    “阿塔!”前邊傳來那黃衣男人的聲音,“拿老板的人尋開心,你是活膩歪了?”

    “咿,這是什么?”他攥住我的腳踝,撩起褲管。

    一眼看見自己的腳踝上有什么,我不禁睜大了眼。

    我的一雙腳踝上,赫然栓著一對樹藤結(jié)成的環(huán)。

    乍一看,跟腳鐐似的。

    這是.....難道是吞赦那林留給我的?算是臨別贈禮嗎?

    送男人一對腳鐲,夠特別的......還很曖昧。

    干嘛把我甩公路邊又送這玩意?

    我心里困惑,只覺這吞赦那林真是個難以捉摸的性子。一抬眼,那紅衣少年盯著我的腳鐲,眼神就跟見了鬼似的,一把將自己的袖子捋起來,抓住了我的腳踝。

    “你干什么?”我被他一驚,想縮回腳,膝蓋卻被他壓得動彈不得。一眼瞧見他手臂上紋著蝌蚪一般類似泰文的黑色字符與一條蛇,我一愣,又見他懷里取了兩張黃色的菱形紙片,,吐了口血沫,啪地一聲,像是貼符一樣拍在了我的腳鐲上,我傻眼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有毛病吧....”

    我話未說完,“呼”地一聲,兩張符竟無火自燃,駭?shù)梦掖蠼衅饋�,但還沒感到皮膚被灼到,兩張符便燃成了一堆灰燼。但樹藤結(jié)成的腳鐲倒是一點也沒有被燒焦,好端端的。

    “你這對腳鐲是哪里弄來的?”叫阿塔的紅衣小子抬起頭來,盯著我,他眼角的疤慢慢裂開了,滲出一線血跡。

    “你....眼角流血了�!蔽姨嵝训馈�

    “我問你這對腳鐲是哪來的!”他一把攥住我的衣領(lǐng),眼角輕微抽搐,“不想死就快點說,興許我們還能救你�!�

    “救,救什么��?”我縮回雙腿,“神經(jīng)病......”

    “阿塔,怎么了?”前面?zhèn)鱽砉怕绲脑儐柭暋?br />
    阿塔捂住眼角,似乎疼得受不了,嘶嘶吸氣:“他身上有個邪門玩意.....力量很強,可能會影響老板做冥配,古曼哥,你快來處理一下。啊,媽的,疼死我了!”

    【??作者有話說】

    嘖嘖,大姜絲的情敵top1要露臉嘍,能猜到是誰嗎嘻嘻

    10

    ?

    魅影

    ◎他的紅衣灼著我的眼我的心那是我失而復(fù)得的,靈魂之火。◎

    阿塔捂住眼角,似乎疼得受不了,嘶嘶吸氣:“他身上有個邪門玩意.....力量很強,可能會影響老板做冥配,古曼哥,你快來處理一下。啊,媽的,疼死我了!”

    “哈哈,疼死你個大壞蛋!你以為我們山里人是好惹的?”塞邦朝他淬了口唾沫,被阿塔一把掐住脖子按在身下,“閉嘴!”

    尖銳的剎車聲擦過耳膜,車子一震,停了下來。

    “來不及了,老板到了�!惫怕f完,推開門,下了車。

    我朝前方望去,果然看見一輛黑色的大G停在不遠處。

    “阿塔,把他帶過來�!�

    “可是.....”

    “先帶來見老板再說!”

    阿塔咬了咬牙,一把將我拖拽起來,踹開了車門。

    黑大G上一左一右下來兩個穿黑色沖鋒衣的彪型大漢,都戴著墨鏡,竟還配著槍,身上透著股亡命之徒的匪氣。古曼把我推上前去,兩個大漢便立刻將我架住,按頭塞進了車門里。

    眼前暗了下來,我被按著跪下,一股潮濕冷意將我籠罩其中,外面雖然溫度也低,但這下卻像是置身在了地下冰窖之中。

    等視線適應(yīng)了車?yán)锏墓饩,我才看清在這在又寬又長且沒有置放座椅的車廂盡頭,坐著一個穿黑西服、拄著根手杖的中年男人。他面色蒼白,兩頰深陷,顴骨很高,乍一看,就像具從墓里爬出來的干尸。

    “后生仔,挨近些,讓我好生瞧瞧你。”

    我警惕地盯著他:“你就是他們的老板?你抓我來干什么?我一個畫家,有什么可圖的,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叫你過去就過去!”后邊粗聲粗氣道,我的身軀也被往前狠搡了一把。

    我艱難地抬起膝蓋想起身,被牢牢按住了肩膀。

    “老板讓你起來了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扭頭瞪那身后的大漢,被槍口頂住了腦門。

    人類對于致命武器的本能恐懼從頭頂直逼大腦,我顫抖著扭回頭,面朝著車廂盡頭的黑衣男人,朝他慢慢膝行了過去。

    不知怎么,越靠近那男人,寒意便越深重,等到了他面前時,我已經(jīng)凍得直打哆嗦了。下巴一涼,被手杖抵著抬了起來,眼前一閃,比男人的臉更先落入我視線的,是他胸口的一枚佛牌。邊框金燦燦的,透明玻璃的內(nèi)部卻裝著石灰狀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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