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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女孩抿了抿唇,看他一會,軟塌塌地又倒回榻上,語氣嬌嬌的,“再睡一會�!�

    李淮修走到榻邊,拿九連環(huán)不輕不重地打了打她的臀。

    “你都這般大了�!蹦腥苏Z氣平平,說得煞有其事,“哥哥給你找了個好人家。”

    阿瑤叫他說得硬生生清醒了,把薄被踢開,水潤潤的眸子里還都是迷茫,“哥哥,你做什么?”

    李淮修就低頭看著她,撫了一下她熱乎的面頰,笑了笑,“你不是要嫁人嗎?哥哥送你出嫁好不好�!�

    阿瑤坐起來錘了他一下,女孩面上酡紅,又軟乎乎地順勢伏在他大腿上,軟軟的腮肉泛著暈紅,“哥哥再這樣,我就不嫁了!”

    李淮修任由她錘了兩下,隨手把九連環(huán)搭在她白凈的大腿上。

    男人仰了一下頭,手捏了捏她的肩胛,很輕地嘆了口氣。

    他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那我豈不是要養(yǎng)你一輩子�!�

    阿瑤受不了他這般,扯了扯李淮修的袖子,像只小動物一樣攀上他的腰,臉頰抵在他脖頸,甕聲甕氣道:“你養(yǎng)不養(yǎng)?”

    李淮修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順著她的脊背,很愛惜似的,“養(yǎng),省省銀子,哥哥也不娶了�!�

    “我的寶貝就挺好�!蹦腥诵α诵�,語氣倒是很平靜,“哥哥這輩子指著你過活了�!�

    62.

    交換

    哥哥取吧,養(yǎng)這樣大不容易

    李淮修把阿瑤抱到榻上,

    兩人抵著額頭膩歪了會,阿瑤臉腮變得粉粉的,人就徹底清醒了。

    男人把她摟到梳妝臺前,

    自己去了外間。

    等阿瑤洗漱好了,

    拂冬就拿著玉梳通發(fā),

    丫鬟們接連進來開窗通風,

    將床榻整理一番。

    李淮修不知何時又進來了,拿著什么東西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一旁一個小丫鬟將一個小盒子送到阿瑤手中,便弓著身子退下了。

    阿瑤打開一看,

    是根通體碧綠的步搖,上邊的花紋刻得很是精巧,

    底下墜著溫潤華美的玉珠。女孩往一旁看了看,

    抿著唇笑出兩個小梨渦來。

    拂冬低眉順眼地給阿瑤挽著發(fā),

    眼神都不敢往一邊瞟。

    阿瑤將這步搖佩在了發(fā)上,

    又穿了件淺綠色的廣袖長裙,細長白嫩的脖頸從精致的領口延出來,

    碧綠的珠子垂在頰邊,

    整個人嫩生生的。

    拂冬伺候好阿瑤換上衣裳,就出了內(nèi)室,把空間留給兩個主子相處。

    有小丫頭傳了膳食來,阿瑤就也倚坐在美人榻上吃早膳。

    女孩咽下一口綠豆糕,

    吃得口里甜津津的,

    吃了小半才想起來問李淮修吃不吃。

    李淮修坐在榻邊,手里拿著好似一封信的物件,正低頭看著,男人只隨意地應了一聲。

    阿瑤喝了口茶水,

    把肚子填了半飽,懶洋洋地倚在小案上,白凈的手指戳了戳他修長的大腿,“你怎么這樣早就把我叫醒了。”

    她往日里起碼還要多睡半個時辰。

    “不是說了嗎�!崩罨葱扪凵穸疾惶б幌�,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語氣平平的,“哥哥給你找了人家。”

    男人身材高大,今日穿的是藍色的廣袖長袍,襯得他眉眼英雋,叫人不敢多看。

    阿瑤抿了抿唇,臉腮都鼓出一些來,說什么呢。

    女孩狐疑地打量著男人,抱著他的手臂輕輕伏在他肩頭,假裝無意地瞟著李淮修手里的信件。

    李淮修感到背后的重量,沒什么表情地朝后伸手。

    阿瑤就順勢依到他臂彎,男人小臂收緊,將女孩抱到膝上。

    女孩伸手拿信紙,李淮修就輕輕抬了抬手臂,叫女孩拿不到。

    “你看看怎么樣。”李淮修像教她認字一般,捏著她的手指從信上指。

    男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面頰,叫她認真看,“相中了就退不了了�!�

    阿瑤抿了抿唇,別別扭扭地坐在他懷里,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女孩側(cè)著面頰,語氣里還有些不可置信,“這是二爺爺?shù)男�!�?br />
    在阿瑤印象里,馮老一家是很沒有存在感的。老夫人仿佛十分避諱,連過年的時候也只在一塊吃一頓團圓飯,后來阿瑤知事,過年時馮老一家有時都不會上門來,算是一門比較冷淡的親戚。

    阿瑤捉住他的手,蹙著眉道:“二爺爺這是要做什么?”

    李淮修垂著手任由她捉著,把信紙翻了個面,語氣淡淡的,“你不想在馮家出嫁,自然要有個來處�!�

    他倒是不在意這些東西,但是旁人的言語總不會好聽。

    阿瑤把臉頰依在他手臂上,覺得心臟撲通直跳,自己得緩緩,女孩喃喃道:“是要把我過繼出去嗎?”

    沒聽說過這樣大的女孩過繼的。

    阿瑤又蹙了蹙眉,一下坐了起來,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望著李淮修,嫩白的小臉上滿是嚴肅,“我要改名字嗎?我還是想叫阿瑤的。”

    李淮修垂著眼睛,很輕地笑了一聲,“你不是叫寶貝嗎?”

    阿瑤仰頭看著李淮修,臉頰因為亢奮有些發(fā)紅,她輕輕錘了錘男人,水紅的唇抿在一起,“哥哥你正經(jīng)一些!”

    李淮修嗯了一聲,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同她道歉,“隨你�!�

    阿瑤對于過繼倒是沒什么抵觸的,就是她已經(jīng)這般大了,就算是過繼到了二爺爺家里,別人也知道她原來是馮家大娘子呀。

    可若是為了婚事,這樣做倒也說得過去。

    李淮修看她一會,見她實在糾結(jié),把信紙放在一旁,“你想做誰就做誰�!�

    “你要是做了馮老的孫女�!崩罨葱拚Z氣平平,面上沒什么表情,“就沒人敢叫你原來的馮大娘子�!�

    男人說得叫人很有安全感。

    阿瑤仰了仰頭,心里甜滋滋的,嗯嗯兩聲,算是答應了過繼的事情。

    “我還沒有及笄,及笄禮怎么辦呢?我的新父母……會給我取小字嗎?”

    阿瑤想著想著心里又有些抵觸了,這過繼實在不是兩句話就能定下來的。

    她不想改名字,也不想叫話都沒說幾句的兩人陌生人再給她一個新名字。阿瑤恍惚間記得馮老是有兩個兒子的,但是連話都未曾說過幾句,她以后還得叫爹娘嗎。

    李淮修沉吟一會,突然笑了笑,把她抱到懷里來,“哥哥取吧,養(yǎng)這樣大不容易�!�

    阿瑤伏在他肩上,撫了撫他的小臂,面帶愁容,“那老夫人不同意怎么辦?”

    阿瑤現(xiàn)下回想起在馮府的生活,覺得自己只能記得那個才坐了一次的秋千。她是一萬個愿意以后都不同馮府扯上關系了,可是老夫人最是看重面子,哪里會叫自家這樣大一個孫女過繼出去。

    李淮修順了順她的長發(fā),不輕不重地扯了扯。

    “哥哥會叫她同意的�!�

    阿瑤抿了抿唇,把軟軟的腮肉貼在他胸前,在男人懷里靠了許久,突然甕聲甕氣道:“哥哥,我自己解決。”

    女孩的聲音里帶出些堅定來,男人垂了垂頭,只能看到她烏黑的發(fā)頂。

    李淮修勾勾她的下巴,叫她坐好,很干脆地應了。

    阿瑤調(diào)整一會,就成了兩腿分開坐在他腿上,女孩捧著他一只手,波波地親了兩下,眼神羞怯又甜蜜。

    李淮修看她一會,沒什么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阿瑤就放下他的手,細長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親親他的唇,親親他的下巴,親親他滑動了一下的喉結(jié),又濕又熱。

    女孩很輕地嘆了口氣,臉頰依在男人胸前,兩個小梨渦像是裝著糖,語調(diào)甜蜜又輕柔,“我真喜歡你�!�

    李淮修握住她的肩膀,輕輕把她推遠一些,阿瑤歪歪頭還想抱抱他,李淮修就捉住她的手腕,“先攢著�!�

    男人笑了笑,語氣很平靜,“夜里再說吧�!�

    ·

    李淮修只早上在府里呆了會,他出門后,阿瑤又將那兩個刁仆提出來審問。

    昨日那些管事的查出賬本不對,這兩人吃得是年份的差。李淮修在京城里還有許多門面鋪子,收的帳一律歸到這個府的賬上了�;静粫蓄~外的支出,每年支出的這兩千兩銀子怕都是用到了這夫妻二人身上。

    張嬤嬤現(xiàn)下還死鴨子嘴硬,嚷嚷道:“那些管事的嘴里沒一句真話,小娘子將他幾人叫來與我對質(zhì)!”

    李管事吃著腦袋默不作聲,一副忍氣受怕的模樣。

    阿瑤也不想在他們身上消磨功夫,按著這兩人畫了押,便叫一個管事將他夫妻二人送到莊子上去。

    張嬤嬤萬萬沒想到,這小娘子竟然這樣大膽,都不過問主子就要將她送走,這下是真的慌了起來。

    “姑娘可不知我們二人與主子的情分,若是這般將我們送到那鄉(xiāng)下地方,事后主子定然會怪罪的!”

    自從李淮修回了京城,這府上的事情除了阿瑤的院子,他并不怎么上心,張嬤嬤本以為自己可以見上一面,講講以往的情分,說不得還能撈些好處,誰知這小娘子竟是如此的專橫!

    阿瑤才不聽她多話,打著團扇,叫人堵了嘴便扔到馬車上去。

    這兩人現(xiàn)下連貪墨了銀子都不認,是決計不會說出把這銀子花銷到哪去了的,阿瑤就是覺得這事有些怪,兩個下人哪來這么大的膽子,這帳走得絲毫不遮掩,一旁的司琴就笑著說有個法子。

    阿瑤到了這府上以后,除了從馮府里帶出來的拂冬,還有三個侍女。

    分別叫司琴,杏雨和墨畫。三人都是府上的家生子,只是阿瑤更看重拂冬,她們幾人就有意表現(xiàn)一些。

    司琴伏了伏身,她面相長得只能算清秀,說話卻很是討巧,“姑娘,奴婢哥哥往日里在這李管事的手下做事,姑娘要是要查,盡可吩咐他�!�

    阿瑤確實想查清楚這兩人每年貪墨這樣多的銀子,到底花銷在了何處,因此打量司琴一眼,便叫來她哥哥。

    他哥哥名叫德勝,年紀看著十七十八的樣子,生得大眼小身板很是討喜,見了阿瑤便行了大禮,口中只道姑娘萬福金安。

    阿瑤被他逗得抿了抿唇,問他與李管事相不相熟。

    德勝說自己從小就叫老子娘送到李管事手下做事,對他確實很是了解。

    阿瑤就順勢叫他去調(diào)查,賞了他與司琴一人一個銀錠子。

    阿瑤知道,這是兄妹倆給自己投誠呢。她來這府上也沒個得用的丫鬟小廝,這兄妹二人看著也十分機靈,到可以用上一用。

    這德勝是走了大運才撞上這么個機會,自然是把自個的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

    “姑娘若是有什么城里想知道的事情,奴才不敢打包票,八成都能叫姑娘如意的�!�

    小伙子不敢往上瞧,只垂著頭看著姑娘繡著流紋的裙擺。

    阿瑤于是叫他講講城里的大事,德勝略一思索,就說了城里近日有個秀才,家里遭了難,一家七口叫人砍死了五個,連還在襁褓里的稚子都沒放過。

    “那院子里一地的血,隔壁兩戶人家一大早就搬走了,都覺得晦氣�!�

    阿瑤聽了這血腥的場面也不覺得害怕,她還見過真正的死人呢,但是那兩個稚子還是叫阿瑤蹙了蹙眉。

    “這秀才是得罪了什么人?”對小孩也下手,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怕遭報應。

    德勝道:“這倒不得而知,有人猜是山上的土匪下來了,還有人說是那秀才欠了賭莊的錢,不過這案子是那沈世子在查,那條巷子都叫人封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結(jié)果。”

    德勝說完就挨了自家妹子一個白眼,反應過來就不由苦笑。他這是說順嘴了,這府上誰不知道這馮娘子以往同那沈世子的關系,平日里私下倒還好,如何就說到正主面前來了。

    也是馮娘子生得好,這樣柔聲細語,女子也要昏了頭。

    阿瑤并不在意他提到沈意行,過去的就過去了,她倒是有些介意城里的流言,但是當下也未表現(xiàn)出來,只叫德勝好好辦差,日后少不了他的好處。

    這少年連連點頭,拱著手退下了。

    阿瑤了卻一樁事情,心里舒坦一些,拂冬到叫阿瑤要過繼出去的事情弄得惴惴難安。

    這大元待女子頗為苛刻,女子若是沒個好的娘家,或是在娘家不受寵,自個的腰桿子就硬不起來,在夫家都要叫人輕視。

    且馮老家中如今著實衰落了許多,若是阿瑤過繼了,怕是也只能過繼給馮老的大兒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拂冬覺得著實有些虧了。從正二品大官的嫡女成了個四品小官的女兒,阿瑤又不是什么叫不出的名的人,這滿京城的權貴,誰不識得她那張芙蓉面。

    以后走出門去,怕是要叫人恥笑。

    阿瑤見狀只得安撫她一番,“我本來在馮家也不受重視,又何必想那樣多呢?”

    拂冬又是心疼又是覺得有道理,且淮王殿下像是十分中意姑娘,娘家是誰倒是其次了。

    阿瑤在書桌前寫了幾封信,用信封封好,叫人送到馮家?guī)孜蛔謇系母稀?br />
    拂冬看得心驚膽戰(zhàn),她不識字,但是有何事又要煩勞族老們?

    “姑娘不考慮幾日?”

    “老夫人定是不會答應此事的�!狈鞫降走是站在阿瑤這邊,她給阿瑤打著扇子,心里憂愁她在老夫人面前討不著好處。

    “老夫人看重名聲,哪里能叫您過繼出去。”

    這個年頭,多半只有家中過不下去日子的人才會把家中子孫過繼出去,說出來是要叫人瞧不起的。有些頭臉的人家就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更不提老夫人往日里對馮老那一大家子多有避諱。

    阿瑤笑了笑,烏黑的長睫覆在面上,倒是不見慌亂。老夫人活了那樣多的年歲,阿瑤自然不會和她硬碰硬。

    “正是因為老夫人重面子,這事她才必須得答應。”

    拂冬在一旁給她打扇子,聽這話倒不是很明白,側(cè)頭看著她,覺得姑娘較以往變了許多。

    ·

    馮老一早就叫人往李府遞了信,接著便叫來兒子兒媳。

    馮老的大兒子名叫馮文瑞,小兒子馮武成,兩人都是三四十的年紀,生得像齊氏,英武高大。

    元帝不在京城,兩人領的都是閑差,整日要不出門會友,就只是去朝廷點個卯,叫馮老十分看不慣。

    馮文瑞性子文氣些,話并不多,馮武成倒是大大咧咧,心直口快,見了馮老便開始胡咧咧,“這一大早上的,把我們叫來做什么?”

    馮老見他沒個正形,心下十分不悅,但還是暫且按捺住了。

    “你們可知道淮王?”馮老掀了掀眼皮,咳嗽一聲。

    馮文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兒子前兩天去了個宴席,遠遠瞧見過一眼。�!�

    淮王當真是年少有為,且不論出處,他年紀輕輕就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穿著黑色的廣袖長袍,眉眼英挺又冷清,眼神帶一下,就能把一群老臣都壓得喘不過氣來,叫馮文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馮武成倒是沒這樣多的感觸,只道:“淮王勢大,是個人物�!�

    馮老又咳嗽一聲,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

    馮文瑞房中干凈,只有妻子張氏,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還在懷里吃奶,一個堪堪上學,是一個女兒也沒有的。馮武成雖然也沒有嬌女,可是房中有兩個妾室,膝下光嫡子就有三個。

    馮老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這馮娘子入哪房才是最合適的。

    齊氏在一旁冷眼看著,覺得馮老實在磨嘰,“你們老子想攀高枝,給你們送個女兒�!�

    兄弟二人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老父老母在打什么主意。兩人的妻子平日里關系不錯,對視一眼,倒是猜到了些什么。

    齊氏見兩個兒子反應不過來,干脆只同兩個兒媳講,“你們都見過大房那邊的大娘子嗎?”

    幾人都點點頭,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

    馮文瑞想說什么,馮老擺擺手,“不急著做決定,你們兩房都好生考慮,莫要日后后悔了,賴到老頭子我的身上來�!�

    “就給你們一日的時間考慮,這女娃娃沒幾日就要到府上來辦認親宴的�!�

    幾人只得滿腹心事地退下了。

    ·

    阿瑤自然不知道馮老的府上還有這么一出事情,她現(xiàn)下正忙著準備明日去柔真郡主的宴席。

    這樣女兒家辦的宴會反而更要講究,辦宴席的主人家會在頭一天就開始準備,要去赴宴的賓客自然也不是直接去吃席這樣簡單。

    最重要的一樣便是衣裳和頭面了,女兒家愛俏,不帶些名貴流行的首飾衣裳,要叫人排擠的。

    阿瑤幾月未歸,都不知如今京城里流行什么發(fā)式,貴女們中意什么物件。

    她倒不是想著迎合討好,不正好撞上別人的忌諱就好了。

    阿瑤選了套秀雅的寶石頭面,配不會出錯的素色繡著流紋的衣裳,給主人家柔真郡主包了只水頭很足的玉簪子,這才放下心來。

    阿瑤總覺得現(xiàn)下去哪,她都頂著李淮修的名頭,越發(fā)比往日要謹慎一些,生怕給李淮修掉了面子。

    正想著李淮修呢,前院突然有個小廝進來傳話,說是從渝州來了人。

    阿瑤先是一愣,接著就心中一喜,“快快請他們進來。”

    必定是柳嬤嬤同李戾來了。

    二門叫人打開,馬車箱籠一輛接一輛的進,柳嬤嬤就坐在最后一輛馬車上,車簾一掀,徐娘子竟然也來了。

    阿瑤在京城里雖然忙碌,但是確實比渝州寂寞許多,這會真是有種見了老友的感覺。

    柳嬤嬤只同她寒暄幾句,說李戾叫主子派去做差事了,便急急地去規(guī)整物件。

    徐娘子帶著小兒許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墜在隊伍后頭,朝阿瑤福身,“姑娘�!�

    阿瑤沒想到他們也會來京城,但是也未曾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把人迎進了院子。

    許正如今養(yǎng)得圓潤一些,不再像以往那般瘦骨嶙峋,叫拂冬與兩個丫鬟領著在院子里頭玩耍。

    阿瑤叫司琴給徐娘子奉茶,柔聲問她近來如何。

    這院子精致華美,處處都是精貴物件,叫徐娘子有些不自在,猶豫一會才道:“我將那鬼迷心竅的公婆送進了官府,可是渝城里的人也都知道這事了�!�

    渝城是個小地方,出了拿幼童祭祀這樣的大事,自然鬧的是滿城風雨。徐娘子一個媳婦反倒把公婆送進了牢里,雖說她是占理的一方,但是難免要受些非議,徐娘子自己是不在意的,就是不想叫自己的小兒受這樣的委屈。

    “我自己吃些苦頭都沒什么。”徐娘子有些哽咽,“醫(yī)館現(xiàn)下也沒有生意了,還連累正兒和我一起遭白眼,城里的先生都不收他。”

    徐娘子不想耽誤徐正的前程,且她著實是想報答阿瑤,咬咬牙就跟著上了京城,若是阿瑤趕她走她也沒有別的法子。

    徐娘子起身跪在地上,“姑娘若不嫌棄,便叫妾身在一旁伺候,妾身身無長物,只求姑娘給口飯吃�!�

    阿瑤連忙叫她起來,“你一身的醫(yī)術,留在我身邊也是糟蹋了,你且緩緩,我給你找個好去處�!�

    跟著她在這內(nèi)宅里,徐娘子會那樣多的疑難雜癥,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徐娘子只道:“妾身這身性命都是姑娘的,姑娘叫妾身去哪,妾身沒有半點異議�!�

    阿瑤讓她緩和一番情緒,免得叫外頭的徐正看見了,徐娘子點點頭,拿帕子擦擦眼淚不再哭泣了。

    過了一會,阿瑤叫人把徐正抱進來,這小孩一雙眼睛跟個黑葡萄似的,就是還是不怎么愿意說話,仿佛還認得阿瑤,躲在徐娘子的懷里偷偷看她。

    阿瑤逗他說話,他只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徐娘子苦笑一聲,“正兒以前是個活潑孩子。”

    阿瑤在心里嘆了口氣,叫人去廚房拿些易克化的糕點來吃。

    ·

    李淮修一早便出了門,他也沒走遠,去了城里一處偏僻的宅院。

    烏正早早就在這候著了,見了李淮修便拱拱手,道:“都在里頭。”

    李淮修微微頷首,一旁的人便推開門,里頭是間陰暗狹小的刑屋,那說書先生被捆著手吊起來。

    李淮修站在門外看了看,就叫人將門關上,“問了多久?”

    烏正有些頭疼,“這秀才嘴緊得很,問了一夜,一個字也不肯說�!�

    李淮修沉吟一會,叫人將他家中的事情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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