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新羽笑道:“接著說,我最愛聽人夸我了�!�
“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很喜歡,雖然不穿軍裝了,但軍人的氣度還在,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過得很充實,這我就放心了�!�
白新羽點點頭,“對,很充實,我現(xiàn)在一邊上課一邊上班,最近開始寫論文了,等拿到文憑,我就要著手籌備我的安保公司了,我跟你說過的,你記得吧?”
“當然記得,我還跟班長他們說了,他們都開玩笑,說退伍了就來找你�!�
“我巴不得他們來找我,等我把公司做大了,兄弟們退伍后總多個選擇�!�
“敬你這個選擇�!庇犸L城舉杯。
倆人輕輕碰杯,豪氣地一口干盡。
燕少榛一邊給倆人倒酒,一邊說:“新羽,你真是一個……總讓人出乎意料的人�!�
白新羽笑道:“什么意思��?”
“你身邊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比如,明明覺得你是什么樣的人,可又會發(fā)現(xiàn)你能比那還好,明明覺得你的實力也就這個程度了,可你又能做出意想不到的成績,你總是在刷新大家對你的認識,讓人意外、讓人驚喜,尤其是讓人期待,你還能怎么出乎我們意料�!�
白新羽笑著搖了搖頭,“聽不懂,我怎么沒覺得,很多事我都是被逼出來的�!�
“很多人逼也逼不出來,但你能,這證明你有那個隱藏的實力�!�
白新羽笑道:“干嘛呀,一下飛機就夸我�!�
燕少榛也笑了,“因為我一直等著你問我為什么會喜歡你,結果你總是不問,我只好自問自答了�!�
白新羽一頓,干笑起來,“你還……這個……”
“我還什么?還沒忘?我為什么要忘,你跟俞風城結束了,我比他多了半年時間跟你相處,這樣好的機會,我為什么要放棄�!毖嗌匍换瘟嘶伪芯�,一飲而盡,“新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只覺得你挺好玩兒的,跟當初的大部分實習生一樣,我不相信你會留下,可你一次次讓我驚訝,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jīng)經(jīng)常追著你了,所以我才知道你在看誰,才知道你看的人在看誰。新羽,給我個機會吧,我心里沒有別人超越你,我不會辜負你。”
白新羽放下酒杯,嘆道:“少榛,我早跟你說過,我其實不喜歡男人,我之所以會和俞風城好,那是特殊環(huán)境下的特殊事件,現(xiàn)在我回到正常社會了,身邊有很多優(yōu)秀的女性,我不可能再被男人吸引,少榛,我只把你當過命的戰(zhàn)友,我們只當戰(zhàn)友不好嗎。”
燕少榛淡淡一笑,“不好,我不滿足于當你的戰(zhàn)友,你身邊有再多人,我也有自信�!�
白新羽不想跟他繼續(xù)這種爭論了,他心里有些糾結,是不是應該疏遠燕少榛,說實話他不太舍得,他就近就這么一個戰(zhàn)友,能跟他聊到一塊兒去,可是如果經(jīng)常跟燕少榛在一起,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燕少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你不會因為這個就不理我吧?”
白新羽忙道:“怎么會,我跟以前的朋友都沒什么共同話題了,你回來了,咱們還能一起回憶一下雪豹大隊的生活,對了,給我說說他們的事吧。”
燕少榛笑道:“先說說你最關心的小班長吧。他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有能力、有膽識,而且副隊喜歡他,最近兩批新的特種兵里,他是最有希望往上提的。你也知道,副隊馬上就要變正隊了,而且副隊背景有多牛,大家都心知肚明,他那么賞識小班長,往后肯定會把小班長往上拽的�!�
白新羽點點頭,“好事兒,班長確實是當領導的料,他就是讓人信服�!�
“對,陳靖有讓人信服和推崇的能量,特種兵是,活得越久的越久,戰(zhàn)場經(jīng)驗多了,命也就長了,只要他能熬過三五年,前途不可限量�!�
白新羽聽了很欣慰,他一直覺得陳靖一定會有好的前途,雖然當初陰差陽錯沒能讀軍校,肯定是陳靖心里一輩子的遺憾,但是這條路陳靖走得也不錯,他覺得陳靖是能成為職業(yè)軍人的,恐怕這也是陳靖的理想。他笑道:“其實如果你留在雪豹大隊,肯定也是前途無限�!�
燕少榛笑了笑,“我也是家里壓力太大,硬是把我調(diào)回了北京,本來當初團里派我下去,也沒打算讓我呆太久的,這算是個歷練吧�!�
白新羽雖然對燕少榛的背景了解得不多,但都是老一輩革命家的孫子輩,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不過他不關心這些,對他來說,副隊和馮東元沒有差別,都是他的戰(zhàn)友。
倆人又聊了聊其他戰(zhàn)友的情況,燕少榛說得詳細,白新羽聽得起勁兒,在初春乍暖還寒的時候,能和遠方歸來的戰(zhàn)友吃吃飯、喝喝酒、聊聊舊事,是白新羽期盼了很久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啦~~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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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完后,白新羽把燕少榛送去了部隊,自己也回了家。
他沒喝幾口酒,大腦很清醒,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以后還是和燕少榛適當保持距離吧,反正燕少榛平時呆在部隊,他也忙,估計見面的機會不多,感情這東西一來二去就容易淡,他始終覺得像燕少榛那么聰明的人,不會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洗完澡,他坐床上看書呢,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雪豹大隊打過來的,不知怎么的,他直覺這是俞風城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果然,那天傳來了俞風城微醺的聲音,俞風城的聲音本就好聽,此時被酒氣暈染,更憑添了一份慵懶地性感,“新羽,你干嘛呢?”
“睡覺�!�
“這個點兒你不會睡覺的�!�
“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
“有事。”
白新羽耐著性子,“說。”
俞風城道:“新羽,我軍校的事辦妥了,只等九月開學,我會把手里的事處理完,爭取提前回去。”
白新羽冷淡地說:“哦,恭喜�!�
俞風城低笑道:“老公要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白新羽倒不至于因為這句不要臉的話臉紅,但這句話卻讓他突然想起了倆人在野外生存訓練時玩兒的那次“野戰(zhàn)”,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螃蟹吃多了,想到他們在山洞里翻云覆雨,他感到身體有些發(fā)熱。他把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壓抑了下去,皺起眉,“耍酒瘋耍到長途電話上來了?別再浪費我時間了�!闭f著就要掛電話。
“別掛!”俞風城叫道:“你掛了我還會打,除非你以后都不接雪豹大隊打來的電話了�!�
“操,你發(fā)什么瘋�!�
“沒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庇犸L城輕聲說:“你見到燕少榛了吧,你們吃飯了嗎,喝酒了嗎,聊天了嗎,你能不能不要理他?”
白新羽看著自己的腳丫子,試圖分散注意力,“俞風城,你他媽管得比機場跑道都寬了,你沒忘了咱倆已經(jīng)分了吧,還是喝個酒你就以為自己穿越了�!�
“分?我可沒同意�!庇犸L城嘆了口氣,“上次凈在你面前裝孫子了,其實我裝得不好,那不是我的性格,我這輩子就沒跟誰服過軟,下次我還是把槍給你,你看哪兒順眼打哪兒,哦,把我的命根子留著就行,不然拿什么操你得直叫啊�!�
“操你大爺俞風城!你他媽耍個屁的酒瘋!”
俞風城低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居然有了一絲哭腔,“我不和你分,死都不分�!�
白新羽拿著手機的手一抖。
“新羽,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嗎?”俞風城打了個酒嗝,喃喃道:“我曾經(jīng)想過,我把你帶進雪豹大隊,我決不讓你受傷,誰要是傷著你,我會把他撕碎了,可你卻因為我受傷……我還……我還走了……”俞風城的呼吸聲都有一絲顫抖,“想一想,你嘣了我的心都有吧,這哪兒是裝孫子能解決的問題呢。我媽問我為什么突然提前回來上軍校了,我說我回來追媳婦兒,白新羽,我會把你追回來的,你是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白新羽咬牙道:“滾犢子吧你�!彼麙炝穗娫�,把手機摔床底下去了。大概俞風城上次真是太能裝了,他都差點兒忘了俞風城是多不要臉的性格,這一喝酒又暴露了,氣得他手都發(fā)抖。他真想雪豹大隊給俞風城裝個專線,然后他可以拉黑了,但是那電話是固話,陳靖他們打來也是這個號碼,這可真像節(jié)日彩蛋啊,也不知道接了之后聽到的會是誰的聲音。算了,以后還是聽到俞風城的聲音就直接掛吧。
那之后的一個月,俞風城很老實的沒給他打電話,他和燕少榛一個月內(nèi)只見了一次,倆人都很忙,但燕少榛每天短信不斷,居然真的是在追他的架勢,白新羽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追,弄得好不尷尬。
三月上旬,白新羽迎來了一個讓他高興不已的消息,馮東元退伍了,為了準備今年六月的高考,他要回家閉關沖刺去。白新羽不讓他回家,他家事情多,回去肯定沒法安心學習,就慫恿他來北京。
馮東元在電話里猶豫半天,“我去北京干嗎呢�!�
“來找我啊,我有空房子讓你住,你一個人住,沒人打擾,才好學習呢�!�
馮東元不好意思地說:“那多麻煩你啊,再說你房子不租出去嗎。”
“麻煩什么啊,我房子一直空著,我怎么可能租給不認識的人住,你來了正好幫我看看房子,我閑的時候過去跟你吃個飯、聊聊天,也不會太悶了,多好啊。你家平時親戚多,又要干活,你還哪兒有時間學習�!�
馮東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但還是很過意不去,“那……那……”
“別‘那’了,讓連里把火車票給你報銷到北京的,你這么定了吧。”
馮東元小聲說:“新羽,謝謝你�!�
“多少年的兄弟了,還說什么謝,我等著你來啊。”白新羽心里那個高興,這幫戰(zhàn)友,除了陳靖,他就最想馮東元了,跟馮東元在一起最舒服,他當了一圈兵回來,跟以前的朋友都沒共同語言了,燕少榛又忙,他真希望馮東元能趕快來北京陪陪他。他現(xiàn)在覺得,要是能左擁班長,右抱東元,那他就再也不會覺得寂寞了,光是這么想一想,就夠他樂半天的,可是樂完了,他又感到有些空虛……
幾天后,馮東元到北京了,白新羽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北京站,終于在出站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拼命揮舞胳膊,“東元,這里!”
一年多不見,馮東元幾乎沒什么變化,清秀的五官,溫和的笑容,還是一樣地暖人心扉,白新羽現(xiàn)在還能時常想起他從上鋪伸出個腦袋叫他起床的樣子。
“新羽!”馮東元扛著兩個大帆布包,朝他跑了過來。
白新羽上去接過一個包,倆人用力抱了一下,心里都興奮不已。白新羽笑道:“靠,你帶什么東西啊,把三連搬回來了啊。”
馮東元拍了拍包,“都是特產(chǎn),我估計你好久沒吃,也該想了�!�
白新羽摟著他的脖子,一語雙關地說:“想死我了�!�
馮東元笑得陽光燦爛,“北京真暖和啊,北京真繁華啊。”
“第一次來?”
“嗯�!�
“不急,我會帶你好好轉轉的,其實好多你聽說過的景點,我都沒去過,改天咱們一起去�!�
“啊?你為什么不去�。俊�
“就在你家門口你反而沒興趣了�!�
馮東元大笑道:“我明白了�!�
“走,上車�!�
白新羽帶馮東元往他二環(huán)那個公寓開去。一路上,馮東元好奇地看著街上的風景,不停贊嘆著,“我真想來這里上學了,大城市真好,真漂亮,工作機會也多�!�
“當然了,所以我才讓你來北京嘛,你畢業(yè)之后不用愁工作的事,我肯定給你解決了�!�
馮東元笑笑,“新羽,你越來越厲害了。”
白新羽不好意思地說:“拉倒吧,別夸我�!�
馮東元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新羽,你……”
白新羽故意動了動肩膀,“沒事兒,早就好了,平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就好,但是你的聲音比以前低沉了�!�
白新羽輕咳一聲,“我這是變聲了�!�
“你都幾歲了還變聲�!�
“我是妙齡啊,我現(xiàn)在的聲音比以前不是更有男人味兒了嗎�!�
馮東元噗嗤笑道:“那倒是,這樣也挺好的�!�
倆人聊起了三連的事,這一年三連又發(fā)生了很大改變,聽說許闖要提副營了,梁小毛和大熊分別提士官了,以前懵懵懂懂的新兵,現(xiàn)在都成了厲害的老兵,白新羽聽得很是欣慰。
馮東元高興地說:“我當兵這幾年,攢了一點錢,第一年的學費應該夠了,以后靠獎學金和打工,肯定能把大學讀下來,雖然晚了幾年上學,可我一點也不后悔,”
白新羽道:“你做什么都努力認真,肯定能成功的,留在北京吧,咱兄弟倆一起奮斗。”
馮東元用力點點頭。
把馮東元送到公寓,他一進屋就驚呆了,“這么大的房子,就……就給我住嗎?”他雖然對房價沒太有概念,但也知道北京房子貴,二環(huán)的高級公寓,里外都透著一股“貴”,讓他感到特別局促。
白新羽把他推了進去,看著馮東元無措的樣子,固然有種包養(yǎng)小情的錯覺,忍不住笑了。
“新羽?”
白新羽笑道:“空著也是空著,你住吧,附近有超市、地鐵,這里安靜,生活也方便,最適合考前復習了�!�
馮東元為難地說:“我就一個人住這種地方?”
白新羽眨巴著眼睛,“你想讓我陪你住你就說唄。”
馮東元噗嗤一笑,“看你方便吧,你要是住這兒,兩個人的飯比一個人的好做。”
“我會來陪你的,我上班的地方離這里近,要是路上太堵我就不回家了�!�
馮東元憨笑道:“好�!�
白新羽幫他整理完行李,又帶他去吃了飯,回家的時候,扛回一大包特產(chǎn),這些東西他真是好久沒吃了,晚上回去嗑巴旦木去。
北京的天突然就熱了起來,這種天讓人的心特別容易浮躁。白新羽寫論文寫得頭暈眼花,為了準備答辯,公司也暫時不去了,天天憋在房間里查資料,這期間他為了靜心,手機一直關機,當兵的經(jīng)歷鍛煉出了他那股韌勁兒,不把事情做完堅決不罷休,有時候碰上什么難題,他都會想起在昆侖上他們連續(xù)兩天兩夜雪山奔襲追敵的經(jīng)歷,那讓他覺得,熬過了那一關,就再沒什么苦是他吃不了的了。
熬了一個多星期,論文終于定稿了,發(fā)給導師了,他也累出了青黑的眼圈。
李蔚芝端了一碗蓮子羹給他,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累了吧?”
“啊,沒事兒,總算把論文搞定了�!卑仔掠鹕炝藗懶腰,心里舒坦不少。
“寫完了就好,前兩天有個小事兒,怕你分心就沒跟你說�!�
“哦?什么事兒�。俊�
“你有個戰(zhàn)友把電話打到家里了�!崩钗抵サ溃皢柲闶謾C為什么一直關機,是不是出事了,我說你忙論文呢,他就掛了�!�
白新羽奇道:“我沒把家里電話給過戰(zhàn)友啊�!睍钦l呢,難道是燕少榛?還是……俞風城……
“那就奇怪了,那個人聲音聽著有點虛弱,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白新羽皺了皺眉,拿起手機開了機,蹦出不少未接來電和短信,確實有雪豹大隊打來的,他直覺那通電話是俞風城打的,別的戰(zhàn)友不會把電話打到他家里,只有俞風城才會想辦法查他就家電話吧�?墒�,找他干什么呢?想到他媽說那人的聲音有點虛弱……恐怕是訓練累了吧,要是真有什么事,就不會輕易掛電話了�?墒牵睦镞是有點不安,想了想,是把電話打了回去。
傳達室的人找陳靖過來接了電話,白新羽笑道:“班長,是我�!�
陳靖道:“新羽啊,你怎么關機了好幾天?我們都聯(lián)系不到你�!�
“我忙論文呢,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陳靖欲言又止,“……現(xiàn)在沒事兒了�!�
“怎么了呀?”
陳靖猶豫了一下,嘆道:“前幾天……風城受傷了�!�
白新羽的心咯噔一下,狠狠漏跳了一拍,他喘了口氣,故作平靜地說:“受傷了?嚴重嗎?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當時不知道嚴不嚴重,所以急著聯(lián)系你,只是沒聯(lián)系上……現(xiàn)在穩(wěn)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們執(zhí)行一個任務,風城吸入了有毒氣體,送去醫(yī)院搶救了,現(xiàn)在沒事了,不過當時……看著挺危險的�!�
白新羽腦子一片空白,足足愣了四五秒鐘。
“新羽?你沒事吧?”
“呃……”白新羽一直最害怕聽到的,就是誰誰誰受傷的消息,因為這在雪豹大隊幾乎是無法避免的,雖然每次打電話,他們都不說,但是不說只是不想讓他一個已經(jīng)離開的人平白操心,并不代表不存在。
陳靖嘆了口氣,“其實進醫(yī)院什么的,早就是家常便飯了,風城這一年多,大傷小傷沒有十處也有八處了,但他從來不跟你說,一般他不頻繁給你打電話了,多半是在醫(yī)院……那天我們是不知道毒氣的嚴重性,把真的出大事,所以覺得應該通知你一下,是我決定通知你的,還好后來問題沒我們想象的嚴重�!�
白新羽聲音有點發(fā)顫,心臟傳來一陣密密麻麻地刺痛,“沒事……就好。”如果俞風城真的出事,他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他完全無法想象,那么強悍的男人會殘疾、或者死的可能,完全無法想象。
大概是傳達室沒人,陳靖的話變得多了起來,“風城馬上要回北京上學了,你知道嗎?”
“知道。”
“嗯……你們……”陳靖欲言又止。
白新羽知道,陳靖肯定對他們之間的事很好奇,陳靖雖然能忍住不八卦,但畢竟是個凡人,凡人都有好奇心,不過這一點他就無法滿足親愛的小班長了,他勉強笑了笑,避重就輕地一句,“結束了。”
陳靖聽到這句,就不再說什么了,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聽說東元現(xiàn)在在北京復習高考呢?”
“嗯,是啊,我讓他考北京的學校呢,以后能一起有個照應。”
“我真替東元高興,上大學一直是他的理想,幫我給他捎個話,祝他成功�!�
“一定�!�
掛了電話后,白新羽依然渾渾噩噩的,腦子里全是俞風城躺在醫(yī)院,用手機一遍遍撥他手機卻不通,最后打了個他家里電話,卻是他媽接的……那個時候的俞風城,在想什么呢?如果俞風城當時真的……真的那個了,他會……
“新羽?你沒事吧?”李蔚芝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這幾天累著了�!�
“媽,我沒事。”白新羽笑道:“媽,我睡一覺,你先出去吧�!�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媽說啊�!崩钗抵ト揭换仡^地出去了。
白新羽躺倒在床上,半天回不過神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是不是神經(jīng)過頭了,俞風城明明已經(jīng)沒事了,他在這兒瞎想什么呀?他自離開雪豹大隊的那天起,心里一直有一塊陰影,那塊陰影是對那種危險生活的擔憂,因為他自己就是受傷退伍的,見識了殘酷的死亡,他無法不擔心這種殘酷降臨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而因為眼睛看不到,身在千里之外,這種擔憂就更甚。這次聽到俞風城吸入有毒氣體,他那一瞬間就有種“噩夢成真”的錯覺,雖然轉瞬即逝,但那渾身發(fā)冷的感覺他現(xiàn)在還忘不了。
他深吸一口氣,拿著手機,翻出了俞風城的手機號,猶豫著要不要回撥,盯著那號碼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鐘,最后還是把電話扔到了一邊。
俞風城沒事就好。愛情沒了,戰(zhàn)友情誼卻永不湮滅,他只希望倆人安穩(wěn)地度過各自的人生。
電話在這時卻突然響了起來,白新羽一個猴子撈月,抓過了手機一看,竟真的是俞風城打過來的,他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這該叫心有靈犀嗎?他嘆了口氣,接下了電話,“喂?”
“喂,干嘛呢�!庇犸L城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既不像上次醉酒那么欠揍,也不像他媽說得那么虛弱,白新羽好像都能想象他靠在墻上,拿著電話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就好像倆人只是異地情侶,打著日常的電話。
白新羽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寫論文�!�
“還沒寫完?”
“快了。”
俞風城想了想,“我想你了�!�
白新羽忍了忍,終究沒有問他身體怎么樣了,就當做他不知道吧,他不想對俞風城付出額外的關心,惹對方誤會,可是,一想到電話那頭的俞風城,也許現(xiàn)在正躺在醫(yī)院里,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雙目失神地看著天花板,他就感覺呼吸變得異常困難。他知道,在基地是不可能打手機的……
俞風城輕笑道:“每次我說我想你,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
白新羽輕聲道:“我還要寫論文呢,掛了�!�
“別掛。”俞風城低聲道:“陪我說兩句話都不行嗎,我們好歹還是戰(zhàn)友呢,你就這么對戰(zhàn)友啊。”
“……你想說什么?”
“我給你說說我這次的任務吧,保密部分就不說了,我們……”
“我不想聽。”白新羽一口打斷他,他不想從那只言片語里,拼湊出俞風城受傷的經(jīng)過。
俞風城沉默了一下,柔聲道:“那你想聽什么?”
白新羽也沉默了。
“你又想說,我們無話可說嗎�!庇犸L城聲音顫了顫,“我們以前有說不完的話,什么時候開始無話可說的?白新羽,要是沒得說,是不是直接做比較好?真后悔上次回北京,沒把你壓床上辦了,說不定能讓你回心轉意得快點。”
白新羽眼圈微紅,“放屁�!�
“我好想你,真的想……你一點兒都不想我?我不信�!�
“俞風城,你他媽磨嘰什么�!卑仔掠饚状蜗霋祀娫�,想到俞風城可能躺在病床上,又狠不下心,他安慰自己,好歹是戰(zhàn)友,好歹是戰(zhàn)友。
“我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俞風城笑了幾聲,卻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邊咳還邊調(diào)笑著說:“說實話,被我上過的,還沒有不想我的呢,不過我不稀罕,我只要你想我就夠了,新羽,你說句話哄哄我不行嗎,就一句。”
白新羽啞聲道:“我真的……有事,要忙。”
俞風城頓了頓,小聲說:“要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想我嗎?”
白新羽心臟如遭鈍擊,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他沉默的時候,他聽到了電話那頭俞風城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半晌,俞風城用極低的聲音說:“你忙吧,掛了�!�
電話里傳來了盲音。白新羽一手捂住了眼睛,當真是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月快要熬完了,勝利在望!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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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東元學習的勁頭,幾度把白新羽嚇壞了,白新羽每次給他打電話,他都在學習,無論是早上六點,還是晚上十二點。
白新羽一直想去看看馮東元,但是他自己也忙,終于,忙完了論文和答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見過馮東元了。他想起燕少榛也一直約他吃飯,他就干脆給燕少榛打了個電話,準備一起去看看馮東元,三人在家里吃頓飯,熱鬧熱鬧。
他和燕少榛約在他家附近的超市見,他在超市門口等著,老遠地,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墨鏡、穿著休閑服走了過來,寬肩窄臀、細腰長腿,看著就像模特一樣。
白新羽看得一愣,直到燕少榛走到他面前,摘下墨鏡,他才反應過來。
燕少榛笑了笑,“干嘛呀,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白新羽笑道:“我認識你這么久,第一次見你穿休閑服�!�
燕少榛看了看自己,眨著眼睛,“帥吧。”
“帥。”白新羽真心稱贊道:“咱雪豹大隊出來的,各個是大帥哥�!�
燕少榛勾住他的脖子晃了晃,“一起去買東西?”
“是啊,去買點兒菜,東元一直跟我說他手藝好,我還沒嘗過呢,在三連的時候,凈是我給他們做飯,不過我做飯他們都嫌難吃,哈哈哈�!�
燕少榛看著白新羽樂呵呵的樣子,臉上也一直掛著淡淡地笑容,“其實我手藝也不錯,東元不是要復習高考嗎,今天我下廚吧�!�
“你?行啊�!�
倆人走進超市,嫌推車麻煩,就一人提了個籃子,一邊聊天,一邊采購。
“今天我一定要做一個蔥油餅。”白新羽拿起幾捆大蔥,挑挑揀揀,“這是我唯一做的好吃的,是跟武班長學的�!�
燕少榛笑道:“看來你干過炊事班是真的啊,挑的菜都不錯。”
“那是,這都是練出來的,我不僅會挑菜,我還自己種過,我連養(yǎng)豬都會呢�!�
燕少榛噗嗤一笑。
白新羽也跟著笑了,“以前覺得不堪回首,現(xiàn)在還有點兒想念呢,人啊,真是奇怪。”
燕少榛點點頭,“我也想念在雪豹大隊的日子,不過你走之后,我就覺得有點寂寞了�!�
白新羽怔了怔,淡淡一笑。
倆人買東西上癮,覺得馮東元肯定什么都缺,把購物籃塞得滿滿的。
白新羽把購物籃掛在小臂上,當啞鈴一樣練起了上臂肌肉,結果把土豆?jié)L得滿地都是,倆人蹲在地上撿了半天,才嘻嘻哈哈地去結賬了。
到了馮東元那兒,白新羽沒用鑰匙開門,而是按的門鈴。
很快地,大門就被打開了,馮東元驚訝地說:“新羽�!�
白新羽一看,馮東元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大短褲,頭發(fā)長了也沒減,眼圈青黑,眼睛里全是血絲,一看就是忙暈頭的樣子。他皺眉道:“東元,你昨晚幾點睡的啊�!�
馮東元抓了抓頭發(fā),“我也忘了,困了就睡了,你怎么來了�!彼嗌匍稽c了點頭,他們在昆侖山見過,但是沒說過話。
倆人走了進去,白新羽介紹道:“這是我在雪豹大隊的戰(zhàn)友,燕少榛,叫他少榛就行了,少榛,這是東元,我跟你說過的……東元,我靠,這么熱的天你怎么不開空調(diào)��!”他一進屋,雖然開著車,可屋里還是跟蒸籠似的,這公寓在高層,采光特別好,夏天很熱。
馮東元不好意思地說:“空調(diào)很費電的�!�
“費什么電啊又不用你交電費�!卑仔掠馃岢隽艘簧砗�,趕緊打開了空調(diào)。
馮東元小聲說:“我到時候會付你房租和水電費的�!�
“你說什么?”白新羽夸張地把手放在耳朵上,“剛才那話我再聽到,我可揍你了�!�
馮東元還要說話,白新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捶了他兩拳,把馮東元逗笑了。
“你快去洗個澡,躺一會兒去,黑眼圈都趕上國寶了,我們兩個做飯,你今天放松放松吧,我真怕你這么學下去,哪天我進來就得收尸了�!�
馮東元嘆道:“我這都扔下兩年了,不抓緊怎么補得回來啊�!�
“誰說你扔下兩年了,你在部隊不也一直看著書嗎。”
“那也退步了很多了。”馮東元打了個哈欠,“我去洗個澡,麻煩你們了�!�
倆人去廚房準備晚飯,白新羽發(fā)揮了他炊事班備菜小能手的技能,一個人洗菜、摘菜、切菜,把所有材料都準備出來了,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盤子里。
燕少榛笑道:“有兩下子啊�!�
“我不是做菜難吃嗎,所以只能備菜了�!卑仔掠鹉闷鹨欢未渚G的黃瓜條,扔進了嘴里。
燕少榛傾身過去,張開嘴,“啊”了一聲。
白新羽想也沒想地拿起一根塞進了他嘴里,燕少榛一合嘴,柔軟的嘴唇從白新羽手指上拂過,倆人在那瞬間四目相接,燕少榛眼眸深邃,其中蘊含的情緒讓人不敢直視,白新羽愣了愣,趕緊撇過了頭去。
燕少榛低聲笑了笑,“這黃瓜真新鮮�!�
白新羽笑道:“我挑菜沒錯的。”他心里嘆了口氣,感到更加頭疼了,他一點也不想和男人玩兒什么曖昧游戲啊,他和燕少榛是戰(zhàn)友啊,為什么不能像普通戰(zhàn)友那樣相處呢。老實說,他覺得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已經(jīng)是一個錯誤了,同樣的錯誤,他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倆人在廚房里有說有笑,氣氛很是融洽,馮東元洗完澡后,也過來幫忙了,三個人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他們以前在食堂經(jīng)常見到的,從前天天都嫌棄膩歪,現(xiàn)在卻要好好懷舊一番。
三人開開心心地吃了頓飯,席間仿佛有數(shù)不清的話題可聊,沒有片刻地冷場。盡管他們中的兩個人已經(jīng)退伍了,可每個當過兵的人,都永遠有一顆軍人的心,回憶在部隊的時光,白新羽向來樂此不彼。
吃飯完后,白新羽和燕少榛去書房參觀了一下,頓時被馮東元那厚厚幾大摞的書和參考試題震驚了,馮東元一個人到底是怎么在兩個月的時間里寫完這么多題的?
馮東元道:“不好意思啊,新羽,把你書房弄得有點亂,我到時候會把整個家打掃干凈的。”
白新羽擺擺手,拿起一本試卷集,“這是去年高考的卷子?”
“是啊,我昨天剛給自己模擬了一遍�!�
“成績?nèi)绾�?�?br />
馮東元想了想,“過一本分數(shù)線綽綽有余,但比我自己定的目標還差了一點。”
白新羽瞪起眼睛,“好想踹你兩腳�!�
馮東元笑道:“為什么呀�!�
白新羽勾住他的脖子,“成績這么好你要是不考來北京,我可不放過你�!�
“一定,一定。”
白新羽伸了個懶腰,“我打算今晚住這兒了,監(jiān)督你早點睡覺,對了,明天帶你去游泳怎么樣?消消暑?”
馮東元擺擺手,“還是算了吧,我要抓緊時間復習�!�
白新羽撇了撇嘴,“我真怕你還沒考試,身體先不行了。”
馮東元笑道:“當兵的身體哪兒有那么脆弱�!�
燕少榛道:“你想去游泳,我陪你去吧�!�
白新羽眨了眨眼睛,一想到跟燕少榛一起游泳的情景,多半免不了尷尬,他道:“東元不想去,我也不想去了,我就在這兒安靜地呆幾天,休息休息,剛答辯完,我也累了。”
燕少榛笑道:“那你不介意我也住幾天吧,我請了好幾天假,正不知道去哪兒玩兒好呢。”
“可以啊,咱們仨正好斗地主�!�
他們就在公寓里住下了,為了不打擾馮東元復習,倆人不看電視,也不在屋里大聲說話,他們在白新羽的房間看電影、打游戲,一起做飯、聊天,日子過得簡直像在度假。
通過幾天的接觸,白新羽發(fā)現(xiàn)燕少榛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為了燉一盅湯能耗費一下午的時間,還好做好看的蛋糕、餅干,他們過著幾乎每天只去超市的生活,卻也不覺得無趣,反而每天都嘻嘻哈哈的,非常開心。
白新羽有時候想,如果他先遇到的是燕少榛,說不定真能互相生出點兒情愫,可惜從來就沒什么“如果”,也許他是真的沒什么看人的眼光,喜歡的偏偏是不值得投入感情的。
這天,倆人正打街霸呢,白新羽的手機響了,白新羽眼睛專注地看著屏幕,用腳把手機踢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僵住了。
來電顯示是俞風城。
燕少榛一擊必殺,把白新羽徹底ko了。
白新羽叫道:“啊,靠,我剛才血還比你多呢�!�
燕少榛瞄了一眼手機,似笑非笑地說:“誰讓你分心。”
白新羽把手機翻了過來,電話立刻靜音了,他道:“再來。”
燕少榛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倆人又打了一盤,白新羽的水準一下子下降了不少,被燕少榛的人物虐得慘兮兮的。
白新羽氣悶地摔了手柄。
燕少榛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你不接他電話嗎�!�
白新羽仰躺在地板上,雙手大開,深吸一口氣,“不接。”
燕少榛笑了笑,“你比我想的堅決,我以前覺得你不是一個果斷的人�!�
白新羽嗤笑道:“說實話,我也以為自己不是一個果斷的人,我沒主見,而且耳根子挺軟的,但是我覺得在昆侖山,那個白新羽死過一次了,現(xiàn)在活過來的這個,就可以果斷了�!�
“我也喜歡你這點�!�
白新羽沒答話,他不想把話題往這個方向引,也不想和燕少榛討論跟俞風城有關的事,他和俞風城的秘密,他只希望自己慢慢地、慢慢地消化掉。
燕少榛突然傾身過來,手肘抵在了白新羽的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白新羽一愣,抓住了燕少榛的肩膀,干笑道:“少榛,你干嘛。”
燕少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睛,“不舒服……”
“什么?”
“看著你為俞風城難受的樣子,我就不舒服�!毖嗌匍簧斐鍪�,指腹輕輕畫過他的輪廓,“為什么不跟我試試呢,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
白新羽正色道:“少榛,我自始至終都把你當戰(zhàn)友。”
燕少榛的唇貼了下來,“可我不想只當戰(zhàn)友。”
手機再一次突兀地響起,插進了兩人之間。
白新羽用手抵住他的額頭,倆人的唇相距不過兩三厘米,白新羽道:“少榛,我珍惜我們的戰(zhàn)友情,別弄得咱們之間尷尬了,好嗎。”
燕少榛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最終還是移開了身體。
白新羽從地上坐了起來,拿起手機,“我去拿冰淇淋,回來再戰(zhàn)�!�
燕少榛盤腿坐在地上,煩躁地抓了抓短短的頭發(fā)。
離開房間后,白新羽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生出一種想把手機撇出去的沖動,但是想了想他現(xiàn)在在創(chuàng)業(yè)階段,不能那么敗家,還是忍住了。
電話鈴聲聽了,但俞風城發(fā)過來很幾條短信。
白新羽從前一條都沒看過,這回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點開了一條,里面是雜亂的一排排“想你”,除了反復重復的這兩個字,再沒有別的。白新羽的心臟傳來密密麻麻地疼,每一個字都好像擊打在他心上一樣,讓他呼吸都在顫抖。
燕少榛下午回部隊了,白新羽雖然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對他卻有一點點愧疚,去了一趟部隊,他的魅力連男人都開始折服了,他實在是無可奈何。
送走燕少榛,白新羽自己也回父母那邊了。文憑拿到了,也休息完了,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此時已經(jīng)快到六月,北京熱得像蒸籠,白新羽跟著簡隋英和李玉跑項目、跑關系、跑工地,幾乎每天都忙得不能在家吃飯,他現(xiàn)在算是徹底明白賺錢的辛苦,想到以前自己大肆揮霍,卻不事生產(chǎn),真想穿越回去扇自己。忙碌的工作好處很多,比如,他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還比如,他沒有時間想那些讓自己心煩的感情問題。
俞風城隔三差五會打電話來,但他再也沒接過,他覺得自己足夠堅決了,哪怕是俞風城有一天回北京了,他也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離高考不到一個星期的時候,他把馮東元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車,他覺得馮東元肯定會爭氣地考上好大學,希望畢業(yè)之后,倆人還能公事,延續(xù)從部隊里發(fā)展出來的友情。
這天,白新羽剛到公司,就被簡隋英叫進了辦公室。
“哥,你找我。”
簡隋英點點頭,“朋友介紹了我一個項目,我聽著挺心動的,想問問你的意見�!彼f給白新羽一份資料。
白新羽接過來看了看,是一個即將倒閉的新疆的羊毛紡織品廠的資料,他道:“哥,你想收購?”
“嗯,我想做羊毛紡織品出口東南亞,正好我爸不是有航船嗎,我們可以跟他走集裝箱,運輸成本能降到最低。這家廠子資金鏈斷了,但本身條件是不錯的,有國內(nèi)一流的生產(chǎn)機器,你覺得怎么樣?”
“我得回去研究研究,不過看著確實不錯,你一直想用姨夫的船隊做點兒什么,走紡織品好,單價高,還好運輸。”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兩天我想和李玉去烏魯木齊考察考察,你去不去?”簡隋英看了白新羽一眼,目光中有幾分異樣。
白新羽坦然道:“去啊,干嗎不去�!�
簡隋英道:“你不會是想趁機見俞風城吧�!�
白新羽無奈道:“哥,我真沒想見俞風城,我想見我以前的班長。”他一直非常想念陳靖,這次要是回去,怎么也要見見陳靖,不過,他不打算回雪豹大隊了,因為那樣肯定要見到俞風城,他想到時候把陳靖一個人約出來就行了。
簡隋英瞇起眼睛,“那說好了啊,不準見俞風城�!�
白新羽哭笑不得,“不見,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見。”
“行了,你讓梁秘書訂票去吧�!�
兩天后,三人飛去了烏魯木齊。
他臨走前專門給陳靖打了電話,讓陳靖到時候別和別人說,自己請假出來,陳靖也理解他,就答應了。
到烏魯木齊的前三天,他們都在考察工廠,應酬了不少人。
白新羽原本以為自己算是半個新疆人了,身體應該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晝夜溫差大的氣候特點,沒想到晚上吹了陣冷風,居然感冒了,簡隋英嘲笑他沒用,把他扔酒店里,自己和李玉出去玩兒去了。
白新羽和陳靖約好了時間,強撐著出去見陳靖去了。
倆人約在一個酒店,白新羽早早就到了,陳靖從大門進來的時候,白新羽興奮地趕緊迎了上去,“班長!”
陳靖一轉頭,看到他就喜笑顏開,“新羽!”
倆人一年多不見,彼此得想得很,趕緊撲上去抱在了一起。
白新羽使勁蹭著陳靖的臉,“班長我想死你了�!�
陳靖哈哈笑道:“一年多不見,你還是沒怎么變,來來,坐。”
白新羽坐下之后,打了個噴嚏,“班長,我感冒了,要是傳染給你了你別怪我啊,就當見面禮了。”
陳靖笑道:“我哪兒那么容易感冒的,你是不是有點發(fā)燒了?”
白新羽摸了摸額頭,不在意道:“可能有點兒吧,沒事兒�!彼谎圩⒁獾疥惥傅募缯拢@喜道:“班長,你升啦�!�
陳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肩章,“嗯,上個月的事兒,副隊現(xiàn)在是正隊了,我也沾光提了個中隊長。”
白新羽笑道:“恭喜啊班長,你就是到哪兒都是當領導的人。”
陳靖笑罵道:“就會寒磣我。新羽,你現(xiàn)在怎么樣?你穿西裝也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