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新羽看了看自己，“那是，我穿不穿衣服不都挺好看的嗎�！�
“你小子……”
倆人點上幾盤菜，兩瓶酒，吃得熱火朝天，聊得不知疲倦，陳靖現(xiàn)在越來越有軍官的范兒了，即使不戴眼鏡，也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白新羽看著陳靖，就覺得自己的理想都在他身上實現(xiàn)了，他真心為自己的小班長感到高興。
他們聊到了很晚，陳靖快要走的時候，猶猶豫豫地問道：“你這次回來，除了我誰也不見了？”
白新羽道：“嗯，不見了，沒時間，后天就要回去了。”
“你是為了躲著風城吧？”
白新羽一怔，干笑道：“班長，咱們不提他好不好？”
陳靖輕嘆一聲，“你們的事，我也不好多話，不過，這一年多看風城的樣子，我心里也有點難受�！�
白新羽愣了愣，抿著嘴唇，不知道說什么。
“少榛調(diào)回北京后，我和風城一個宿舍了，他時常跟我聊起你�！标惥负攘它c酒，皮膚粉撲撲的，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時候聊著聊著就不說話了，然后半夜做夢會叫你的名字�！�
白新羽艱澀道：“班長……”
“我也知道我說這些有點多管閑事，但是憋了太久了，總覺得不告訴你，也不是個事兒。”陳靖嘆了口氣，“前幾個月風城住院，昏迷的幾天滿嘴胡話，我們換了好幾個人輪番聽，終于聽出來是在叫你，醒來之后，他想跟你說句話，但你不接電話，老沙把你的檔案調(diào)出來了，把你家電話給了他，后來就沒后話了，他也不說到底打了沒有，只是越來越沉默。我記得剛進新兵連的時候，他不是沉默的性格，還是愛說愛笑的，現(xiàn)在卻一天說不上一句話，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次受傷之后，副隊停了他好幾期任務，當著全隊人罵他心里雜念太多，上了戰(zhàn)場是送死，還拖累別人，其實副隊說得有道理，風城心事太重了，從一年多前，在昆侖山時，他選擇背副隊下山而不是你的時候，他就一直沒走出來。只不過男人嘛，都不愛說，但誰都能感覺到他的痛苦……”
白新羽握緊了酒杯，咬牙道：“班長，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陳靖看著他，喃喃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啊……可能是因為，我這一年多見了太多死亡，說死就死，說沒就沒，我的人生觀已經(jīng)被徹底改變了，我知道珍惜今天、珍惜眼前人多重要，因為誰也不知道誰能不能活到明天，在死亡面前，很多人都微不足道了。新羽，我不知道說這些是不是冒犯你了，可能今天喝多了，心里話憋不住，也可能是風城把他當了好幾個月的心情垃圾桶，我也得往外倒一倒，不然難受。你們倆其實我從來沒看好過，畢竟都是男人，我也不鼓勵你和他繼續(xù)好下去，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一遍遍給你打電話，但卻打不通的時候，非�？蓱z，如果下次他再受傷了，你多少，接他一個電話吧……”
白新羽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他沒想到出來和陳靖吃頓飯，還要聽到俞風城的消息，他原本只是想躲得遠遠兒的，為什么，為什么就他媽躲不掉呢！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概要更一萬四吧。。。。
第88章
最新更新
陳靖大概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喝了一整杯冰水，清醒了一下，就起身和白新羽告別了。
白新羽把他送上出租車后，自己步行往不遠處的酒店走去。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發(fā)了多高的燒，再加上喝了點酒，走路都有點飄忽，這點小病本不至于影響什么，可他還是覺得身體變得難受起來。該不會是他離開部隊一年多，體質(zhì)變?nèi)趿税�？他可是每天都堅持跑步的，只是跟以前高強度的訓練，確實沒法比了。
有時候想想，很多事他以為自己能做到永遠，其實一直變，他以為自己能一直保持部隊的習慣，其實他慢慢地也松懈了，他以為他會記住雪豹大隊每個戰(zhàn)友的名字，可時間久了，有那么幾個不常說話的，連臉都開始模糊了，所以他始終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想起俞風城，會很瀟灑地說一句“哦，那孫子啊，們以前好過”，僅此而已，雖然現(xiàn)他做不到，但他早晚能做到，所以現(xiàn)這一點難過，他不應該太放心上，他只是……只是有點生氣，為什么該忘的不忘，不想忘的卻忘得那么快。
白新羽搖搖晃晃地穿過馬路，突然，一陣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的身體被猛地往后拽去，撞進了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接著，急剎車的聲音響起，白新羽半瞇起眼睛，看著停自己身前不遠處的車，驚出一身冷汗。
司機降下車窗，驚魂未定地大罵：“他媽是不是找死啊。”
白新羽甩了甩腦袋，也不知道聲音是不是自己發(fā)出來的，“不是，活得好著呢�！�
司機還要說什么，目光飄向他背后，突然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自認倒霉地開走了。
白新羽轉(zhuǎn)過頭，對上一雙深邃沉靜的眼眸，他半天沒反應過來，就那么愣愣地看著。
俞風城沉聲道：“還好跟著，走吧，送回酒店�！�
白新羽甩開了俞風城的手，他懶得問俞風城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里了，他現(xiàn)連自己是不是做夢都不確定了。
俞風城緊跟著他，把他送過了馬路。
白新羽悶聲道：“別他媽跟著了�！�
“不跟著，再往車上撞怎么辦�！�
“撞不死�！卑仔掠鹨欢亲訍簹�，他真不想跟個幽魂似的出現(xiàn)俞風城面前，不說春光滿面吧，怎么也不能是這幅隨時要倒的樣子。
俞風城沒說話，只是一路跟著他。
白新羽越走越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剛到酒店門口，感覺要暈了，就趕緊蹲了地上，想緩一緩。
俞風城也跟著蹲了下來，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帶去打針吧。”
白新羽搖搖頭，瞪著燒紅了的眼睛看著他，“為什么會這里。”
“班長雪豹大隊一年多，從來沒請過假，就算出基地，也不會是一個，猜到是來了，所以就跟出來了。”俞風城黯然道：“來了都不愿意見？”
“不愿意�！卑仔掠鹕钗豢跉猓謸沃卣玖似饋戆�，往酒店內(nèi)走去。
酒店的大理石地面打磨得太光亮了，而且花紋就像層層疊疊的螺旋紋一樣，看著看著就要把繞暈了，白新羽只覺得頭暈眼花，身體搖搖欲墜。
俞風城從后面扶住了他，低聲道：“行了，送回房間，然后就走了，可以了吧，再這樣就要趴地上了�！�
“不用……”白新羽輕喘一聲，想推開俞風城，但俞風城卻抓住他的胳膊，扶住了他的腰，硬是把他送上了樓。
要白新羽的門卡刷開房門，俞風城扶著他走了進去，把他放倒床上。
躺床上的一瞬間，白新羽立刻覺得自己的身體找到合適的位置了，暈眩的大腦頓時舒服了很多，他陷床墊里輕聲哼唧了幾聲，就不動彈了。
迷糊中，他聽到俞風城打電話，要什么什么藥。打完電話后，俞風城的手覆蓋了他額頭上，他正熱得渾身難受，那只手干燥溫厚，最重要的是，涼涼的很舒服，他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昏昏欲睡。
俞風城低柔的聲音他耳邊響起，“睡吧，好好休息�！�
白新羽半瞇著眼睛，看著俞風城朦朧的臉，一瞬間恍如隔世，他閉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再看了。
半夢半醒間，他知道有來給他打過針，喂過他吃藥，還給他擦汗、換衣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燈突然亮了，他聽到了吵嚷聲，他難受地睜開眼睛，看到好像是他哥回來了，他哥揪起了俞風城的領子，李玉旁邊拉著，他張了張嘴，想提醒他哥千萬別和俞風城打，十個他哥也不打過……但是他喉嚨很疼，發(fā)不出聲音，失聲的那兩三個月的記憶又回來了，他唯恐自己又說不出話，拼命叫了兩聲，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簡隋英過來探了探他的皮膚，皺起了眉，說了句什么。
俞風城也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眼神是形容不上來的專注。
最后俞風城還是走了，簡隋英和李玉留下來照顧他。那一晚上白新羽燒得分不清時間空間了，總是暈了又醒，醒了又暈，直到徹底失去意識。
白新羽睜開眼睛，有些疲倦地看著天花板，盡管還是頭疼欲裂，但大腦清醒了很多，身體也沒那么熱了。
“醒了？”
白新羽轉(zhuǎn)頭，見李玉坐床邊的沙發(fā)里，翹著腿看著他，他啞聲道：“想喝水�！�
李玉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順便摸了摸他的額頭，“退燒了。”
白新羽喝完水，“哥呢？”
“讓他回去睡覺了�！崩钣窨粗皞冏叩臅r候還沒怎么樣，一回來怎么就發(fā)高燒了�！�
“可能是喝酒了�！卑仔掠饑@了口氣，感覺身體很沉，他想起昨晚的事，想問問俞風城的出現(xiàn)是不是幻覺，卻不敢開口，萬一真是幻覺，他問出口豈不是丟。
沒想到李玉沒給他糾結(jié)的時間，“哥因為那小子的出現(xiàn)，很生氣，自己看著辦吧�！�
白新羽看了他一眼，“們大街上碰到的。”
李玉挑眉，“跟說有什么用？”
白新羽翻了個白眼，“說的也是�！�
李玉搖了搖頭，“撒謊技能都退步了�！�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沒退步，讓想想，肯定能重振雄風。”其實他和俞風城真的是大街上碰到的，不過這話鬼才會信呢，他該慶幸自己病還沒好，應該可以抵御一部分簡隋英的怒火，一會兒還是裝可憐吧，不，還不如說自己燒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呢。
白新羽躺床上想著怎么應付他哥，想著想著肚子就餓了，他年輕體壯的，發(fā)個燒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是一頓飯不吃，就餓得難受。
如果這時候能來一大碗湯飯，幾根肉串，再加一罐啤酒，那該多爽啊。
就這時，門鈴響了起來，李玉隔著門喊道：“不用打掃�！�
一道低沉的聲音門外響起，“是。”
白新羽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那分明是俞風城的聲音。
李玉看了白新羽一眼，白新羽也看了他一眼，眼睛一閉，裝睡過去了。李玉瞇起眼睛，淡道：“不愧是兄弟�！闭f著起身去開門了。
白新羽聽著倆門口說了幾句話，李玉說自己睡著了，俞風城說看看就走，最后僵持了半天，俞風城還是進來了。白新羽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俞風城從外面帶進來的風。
俞風城坐床邊，很不把自己當外地對李玉說：“先出去吧。”
李玉呵呵冷笑了一下，真的出去了。
白新羽心里一陣罵娘，他老覺得李玉一直伺機報復自己曾經(jīng)的阻撓，雖然不明顯，但是他的直覺是敏銳的。
俞風城他旁邊坐下了，“別裝了，睡不睡覺會看不出來嗎�！�
白新羽也覺得沒勁，就睜開了眼睛。
俞風城見他睜開眼睛，就露出一個特別高興的笑容，整個好像都亮了起來，他打開自己帶來的飯盒，“估計要睡到這個時候，給買了吃的了，牛肉湯飯，放了點辣椒，喜歡吃的，起來吃吧�！�
白新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真是要吃什么來什么？
俞風城把他扶了起來，“吃辣的發(fā)汗，快吃吧�！�
白新羽看了看他，平靜地說：“先回去吧�！�
俞風城怔了怔，勉強笑道：“看吃完就走�！闭f完又補充道：“就住樓下�！�
“回去吧，被哥看到不好�！�
俞風城眼神有幾分黯淡，“有什么不好？哥管得是不是也太寬了。”
“嗯，哥管得再寬也是哥，跟沒關系。”
俞風城被噎得難受，忍不住笑了出來，“來吃飯吧�！彼芽曜尤桨仔掠鹗掷�，把飯盒遞到了他面前。
白新羽看了一眼那還冒著熱氣的湯飯，一看那配料，他就知道那是他們以前溜出來玩兒的時候最喜歡吃的一家，部隊呆的久了，飯量太大，已經(jīng)無法把精致的食物當做正餐，就喜歡這樣味香肉多、大碗管飽的，能一次吃個痛快，這個城市有很多他們的回憶，他沒忘，俞風城也沒忘。
只是什么都變了，誰都別想再回去了。
白新羽接過湯飯，放到了床頭柜上，定定地看著俞風城，淡道：“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談談吧�！�
俞風城一怔，眼神有些抗拒，“等好了再說吧�！�
“不，就現(xiàn)吧�！卑仔掠疠p咳了兩聲，“俞風城，不知道干這些有什么意義，看不出來嗎，咱們都分手這么久了，已經(jīng)往前看了，也往前看吧�！�
俞風城身體輕顫，他抓過白新羽的手，放了唇邊，低聲道：“從來沒承認過們分手�！�
“不用承認�！卑仔掠鹚﹂_他的手，“多大的了，踹了還用承認？俞風城，為什么到現(xiàn)還沒醒呢？心里的到底是誰，都比清楚，別再來招惹了，們倆昆侖山就結(jié)束了，這一年多拖拖拉拉的，看著真他媽煩。”
俞風城感到心臟一陣劇痛，面上卻依舊平靜，他定定地看著白新羽，“心里的是誰，真的比清楚？心里面的是，哪怕對副隊的感情不明不白的時候，心里面也很早就有了，把帶進雪豹大隊，給處理女的爛攤子，不準任何碰，這些事還需要解釋嗎？說沒醒，但明明比什么時候都清醒，清醒地知道要。白新羽，應該了解，認定的事情沒有半途而廢的，現(xiàn)不能相信，沒關系，們慢慢來，不會讓跟別一起，一定會把追回來，這回不是炮友，也不只是戀愛，想和過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第89章
最新更新
白新羽心尖發(fā)顫，哆嗦著說：“胡說八道，怎么可能和男過一輩子，老子以后還要結(jié)婚生孩子呢！”
俞風城毫不猶豫地說：“不會，喜歡的是，不會和別一起。”
“他媽哪兒來的自信�！�
“們兩個經(jīng)歷的，是跟別這輩子也經(jīng)歷不了的，新羽，忘得了嗎？”
白新羽張了張嘴，最后咬牙道：“已經(jīng)忘了了，只要別再來騷擾，說不定早當?shù)�。�?br />
俞風城捏了捏他的下巴，“不會讓就這么跟分開的，快回北京了，再等等，想要的都會給，想要的眼睛只看著一個，的眼里就只有。新羽，給個機會吧，只要一個機會�！�
白新羽推開他的手，“俞風城，這又小心眼兒又自戀，當初辜負，就等于打臉，現(xiàn)轉(zhuǎn)過頭來求，只能告訴晚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一個態(tài)度，分了就是分了，白新羽從來不吃回頭草，別浪費時間，也別來煩，現(xiàn)一大堆兒事要忙，不想把時間一分一秒地浪費身上�！�
俞風城深深看著他，眼神陰惻惻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
白新羽低下了頭去，“趕緊走吧，不想讓哥誤會。”
“看吃完飯�！�
白新羽怒道：“看著吃不下飯！”
俞風城小聲說：“那閉著眼睛吃好了�！�
“他媽是不是……”白新羽還沒罵完，房間門突然被刷開了，他心里一陣緊張，眼睜睜看著簡隋英沖了進來。
簡隋英一見倆，火氣騰地一下躥了上來，他沖上去就要踹俞風城，李玉趕緊攔住了他，簡隋英罵道：“他媽怎么又來了，陰魂不散��！”
俞風城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送飯�！�
“還能餓死弟弟啊，誰他媽讓送飯，要不要臉啊，死纏爛打的�！�
俞風城依然是云淡風輕地說：“追媳婦要臉干嘛�！�
簡隋英給他氣得直翻白眼，“、告訴舅舅！”
“嗯，告訴吧，沒關系，順道把爸媽電話給�！�
簡隋英瞪直了眼睛，“他媽……老俞家就任這么胡鬧？”
俞風城點點頭，“他們不管�！�
“管管！”簡隋英簡直氣壞了，單手掄起就要砸。
李玉一把拽住了他，“行了行了，打不過他�！�
簡隋英瞪著李玉，“那呢？”
李玉淡道：“不想試�！�
俞風城道：“沒關系，不還手�！�
簡隋英陰笑道：“這可是說的，今天幫爸媽教育教育……”
“哥！”白新羽叫道：“哥，別鬧了，已經(jīng)讓他走了�！�
“那他怎么還不走？”
白新羽看向俞風城，“能讓安心吃個飯、養(yǎng)個病嗎�！�
俞風城沉默了一下，“什么時候回北京？”
“別問了，也不會告訴�！�
“好吧，們北京見�！�
簡隋英怒道：“見個屁，弟弟不是同性戀，別以為他跟部隊有點兒什么就纏著他不放，誰都這樣他老婆都不知道娶多少個了，都是男，正常點兒吧�！�
俞風城道：“他以前那些都不算，但跟是真的�！�
白新羽厲聲道：“俞風城，他媽可以滾了！”
俞風城拍了拍他的腦袋，“等回去�！闭f完看了簡隋英一眼，起身走了。
簡隋英惡狠狠地看著白新羽，“怎么回事？”
白新羽心臟還咚咚地狂跳著，半天回不過神來，他盡量輕描淡寫地說：“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
“不知道？們就大街上碰上，然后他就跟回酒店了？”
白新羽點點頭，雖然這說法挺扯淡，確實事實。
簡隋英氣得抬手就要揍他，緊閉起眼睛，預想中的拳頭卻沒下來，簡隋英咣地一腳用力踹了下床，厲聲道：“給個態(tài)度，是不是真的不想跟他好了，是他纏著的？”
白新羽道：“是。”他心里感到一陣苦澀，說不上是因為什么。
簡隋英掏出手機，“找霍喬來，正好新疆，把這事兒了解了�！�
白新羽嘆道：“哥，他知道�！�
“說什么？”
“霍喬知道，找他沒用的，俞風城說的是真的，他們?nèi)叶贾馈�，這件事別管了，慢慢的什么都淡了�！�
“離開部隊都一年多了，他淡了嗎？”
“淡了，他早晚也得淡�！卑仔掠鹂粗喫逵�，“哥，的事讓自己解決吧�！�
簡隋英愣了愣，垂下了手去，他有時候總是會忘了，白新羽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什么都需要他出馬的弟弟了，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有擔當?shù)哪�，能自己解決自己的麻煩了。簡隋英收回手機，“趕緊吃飯，們換一家酒店�！�
白新羽捧起那碗湯飯，已經(jīng)有點兒涼了，但依然香得不得了，他拿著勺子舀了一大口，那熟悉的味道讓他一瞬間有點眼眶發(fā)熱，真好吃，完全是記憶中的味道，如果是夏天的夜晚，約上一群戰(zhàn)友，飯館外面撐一張桌子，要上一大捧烤串，配上冰扎啤，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地鬧到半夜，那日子該有多痛快啊。
俞風城說得對，他們經(jīng)歷過的事，是跟任何都經(jīng)歷不了的，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談那樣刻骨銘心的戀愛，再也不會有一個，讓他把愛情和能同生共死的戰(zhàn)友情混雜一起，不分彼此，除了俞風城，他不可能、也沒有勇氣為別的任何擋子彈，他無法再像喜歡俞風城那樣，喜歡別。
他吃著吃著，被辣油嗆得咳嗽不斷，眼圈都紅了，眼前有一絲模糊。
簡隋英皺眉道：“感冒還吃那么辣的。”
白新羽笑道：“辣的好，發(fā)汗……”
簡隋英看著他，嘆了口氣，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跟說過沒有？面前撒謊，其實一次都沒有成功過，要是相信了，那一定是因為暫時不想拆穿。”
白新羽頓了頓，抬頭看著簡隋英。
簡隋英拍了拍他的臉，“那點兒伎倆也只能用來騙騙大姨�！�
白新羽放下保溫盒，抱住簡隋英的腰蹭了蹭，輕聲道：“哥，就這樣還沒不要，真是親哥�！�
簡隋英冷哼道：“可不是親哥嘛。”
白新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三就回北京了。
紡織廠的項目他們總體很滿意，下一步就是談價和合作方式了，之后肯定還要再跑烏魯木齊，不過簡隋英不會讓白新羽去了，白新羽自己也不想去了。
全國統(tǒng)一高考火辣辣的夏日里結(jié)束了，白新羽這些天一直跟馮東元緊密聯(lián)系著，馮東元一考完，他電話就打了過去，緊張地問情況，沒想到馮東元非常淡定，說覺得還不錯，但口氣里掩不住的喜悅，讓他知道東元肯定是考得很好。
白新羽感覺放下一樁心頭大事了，就問道：“那這段時間干嘛？”
馮東元笑道：“這閑不住，先去鎮(zhèn)上打工吧，多賺點錢，等成績、填志愿。”
“鎮(zhèn)上打工，能賺多少錢��？”
“們這邊工廠多，看工時的，一天差不多能有六七十吧�！�
白新羽聽了差點兒吐血，“行了，還是來北京吧，哥這兒正缺實習生呢，2200一個月，包早午餐。”
馮東元扭捏道：“老是麻煩……”
“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本來就想安排上學的時候也哥那兒實習呢，去其他地方工作就是賣體力，去公司實習能學到東西，換取的回報不一樣，說是不是�！�
馮東元“嗯”了一聲。
“來吧，還住原來哪兒，等上了學就可以搬去宿舍了�！�
馮東元小聲說：“新羽，都不知道怎么謝了，復員之后，一直是照顧……”
“行了行了，就不愛聽這些�！卑仔掠鹦Φ溃骸安筷牭臅r候，還一直是照顧呢，不然連衣服都不會洗，快來吧，帶吃好吃的去，慶祝高考結(jié)束。”
“好！”
兩天后，馮東元坐了幾個小時動車就到北京了，白新羽帶他去簡隋英那兒報道了。他哥的公司現(xiàn)同時進行好多項目，手確實不夠，需要幾個干雜活的，馮東元一進入辦公室，就被那種忙碌又專業(yè)的氛圍感染了，眼睛直發(fā)亮。
白新羽對于馮東元的工作能力非常有自信，他雖然可能一開始什么都不會，但學東西快，聰明又勤奮，以后說不定能成為公司的骨干員工呢，那就一舉多得了。
整個暑假，白新羽幾乎一天無休地忙碌著，他參與了很多項目，讓自己的時間都被工作占得滿滿的，他不約會，也幾乎沒有娛樂生活，因為精力過于充沛，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像個機器一樣地投入，很多次連簡隋英都看不下去了，讓他出去玩玩兒，休息幾天，他就笑著反問“跟誰出去��？”，堵得簡隋英都說不出話來。
慢慢地，白新羽接手了公司不少重要的工作，簡隋英和李玉肩上的擔子輕松了不少，倆時不時就飛到國外度假去，小日子過得幸福又甜蜜，白新羽看到他們倆這么自，心里又羨慕又欣慰，當初部隊的時候，他希望有一天能為他哥分憂，現(xiàn)他做到了。
馮東元報的志愿，一清水的北京的高校，最后果然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一所名校錄取了。
白新羽高興壞了，張羅著要給馮東元慶祝。倆先是北京喝了一頓酒，又計劃叫上燕少榛，去周圍城市玩兒兩天。
正高高興興地聊著上哪兒玩兒呢，白新羽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他生意上的事情多，想也沒想就接了電話。
“新羽，回來了�！庇犸L城的聲音電話里響起，滿含著一種難言地渴望。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三更會晚一點，但也會趕在12點之前的
第90章
白新羽頓時愣住了。他已經(jīng)把俞風城的手機號屏蔽了，但俞風城要找他，總有辦法。
俞風城續(xù)道：“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吧，我?guī)Я撕芏嗵禺a(chǎn)想給你�！�
“別來�！卑仔掠鸢櫭嫉溃骸澳氵�想干什么�！�
“我馬上就要在北京常住了，你說我想干什么�！庇犸L城輕笑道：“好想馬上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他媽不想見你，你聽力有問題嗎！”白新羽低吼了一聲，他吼完之后，看到馮東元驚訝的眼神，頓時后悔了，手指一滑，掛了電話。
馮東元眨巴著眼睛，他聽得出電話那頭是男的，但不確定是誰，“新羽，沒事吧�！�
白新羽道：“沒事�！�
馮東元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問。
白新羽沉默地看著旅游地圖，憋了一肚子的憤懣，特別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傾訴，卻不能。馮東元不知道他和俞風城之間的那些糾葛，就算說了，又能怎么樣呢，沒人幫得了他。
馮東元抓著白新羽的手輕輕晃了晃，特別溫柔地說：“你要不要和我聊聊呀？”
白新羽心頭一熱，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咱們還是去青島吧……”
白新羽跟東元商量完后，就回他父母那邊了。
剛到家樓下，他發(fā)現(xiàn)院子里停著個河北牌照的越野車，家里時常有人拜訪，他也沒放在心上，進屋之后，卻在自己家的沙發(fā)上看到了正大大方方喝茶的俞風城。
白新羽看到俞風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李蔚芝從廚房里探出一個腦袋，高興地說：“新羽回來了，你戰(zhàn)友來看你了。”
白新羽噔噔噔跑了進去，“俞風城？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俞風城抬頭沖他粲然一笑，“我?guī)Я撕枚嗵禺a(chǎn)給你，要是送去公司你還是得折騰回來，我想不如就直接送你家來。阿姨，這茶點真好吃，是哪家店買的呀�！�
李蔚芝眉開眼笑，“是我自己做的啦�！�
白新羽背著他媽，朝俞風城揮了揮拳頭，用嘴型道：“趕緊走�！�
俞風城假裝沒看見，“這些全都是你喜歡吃的東西，陳靖他們聽說我要給你帶，給我裝了三大包的行李�！�
李蔚芝端著果盤走出來了，“新羽，你別關顧站著啊，跟戰(zhàn)友好好聊聊。”
白新羽干笑兩聲，在俞風城旁邊坐下了。
李蔚芝笑瞇瞇地看著俞風城，“小俞，你開學就去讀軍校了呀，像你這樣當完兵又去讀軍校的，是不是很多呀�！�
俞風城笑笑，“不算很多�！�
李蔚芝又問了些他們在部隊的事情，白新羽坐立難安，最后忍不住道：“媽，你去跟王姨說一聲，晚上我不在家吃了，我?guī)覒?zhàn)友出去吃�！�
李蔚芝皺眉道：“干嘛不在家吃啊，人都來了，外面有什么好的，家里什么都有�！彼χ鴮τ犸L城說：“小俞，要不要在家吃飯呀？”
俞風城馬上道：“好啊，謝謝阿姨�！�
李蔚芝站起身，“那你們聊，我去幫幫你王姨�！�
李蔚芝走后，白新羽怒目而視，低聲道：“你跑我家來干什么？”
俞風城朝著門口的行李抬了抬下巴，“給你送特產(chǎn)�！�
“放屁，誰讓你隨便來我家的。”
俞風城抿了口茶，含笑道：“來看看未來的丈母娘�！�
白新羽一把揪起他的領子，“你要點臉行不行。”
俞風城抓住他的手，頗為懷念地說：“咱們倆剛認識的時候，你也經(jīng)常跟我說這句話，結(jié)果怎么樣呢？”
結(jié)果這個人完全不知道羞恥，白新羽想。他推開俞風城，“趁我媽不在，你趕緊走吧，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俞風城很是淡定，“阿姨留我吃晚飯呢。”
“你……”白新羽恨不得在他臉上印個大鞋印！
俞風城笑道：“你不想問問陳靖的情況嗎？”
白新羽壓著火氣問道：“他們怎么樣？”
“都挺好的，讓我給你帶好，陳靖過兩個月也休探親假，說到時候來看看我們�！�
“哦……”
俞風城拉著他的手腕讓他坐下了，“先把我當戰(zhàn)友吧，這對你來說也為難嗎？”
白新羽臉色陰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害怕俞風城，這種害怕不是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那種對強者的畏懼，他單純只是害怕看到俞風城，害怕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因為那會把他好不容易平靜一點的心，又給攪得一團亂。每次當他想把所有的經(jīng)歷都投入到工作中時，俞風城總會時不時地出現(xiàn)，提醒著自己，心里面還有一塊地方長期擁堵，怎么都無法疏通，只要一想到擁堵的結(jié)癥，依然會胸口發(fā)悶、難以呼吸。一年半了，他以為時間已經(jīng)足夠長了，可他還是不能視俞風城如糞土。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從前可是見天換女朋友的，從來沒對誰真的上過心，“專情”這個詞離他明明應該很遠很遠，他為什么會獨獨對一個男人至今念念不忘？他是不是中毒了？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你說當戰(zhàn)友，你想怎么當戰(zhàn)友？”
俞風城反問道：“你想怎么當？”
“戰(zhàn)友聚會的時候我會叫你，平時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俞風城深深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揪住他的衣領，附身壓了過來，用力堵住了他的唇。
白新羽一驚，這可是在他家的客廳啊！他舉拳就要打，但俞風城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薄唇用力吸吮著他的嘴唇，舌尖舔過他光滑的牙齒，最后纏繞住了他的舌頭，火熱的四片唇不留余地地碰撞在一起，擦出激情地火花。
白新羽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另一只手照著俞風城的肚子毫不留情地來了一拳。
俞風城吃痛，悶哼一聲，不得不放開他，白新羽又狠狠踹了他一腳，低聲道：“你他媽找死是不是？”他看了看廚房，還好里面沒人出來。
俞風城笑了笑，輕輕舔了舔嘴角，“你的味道還是那么好，我想了好久了�！�
白新羽臉憋得通紅，簡直要被俞風城的不要臉給氣壞了。
俞風城回味著那個吻，“這一年多，你跟別人好過嗎？”
白新羽粗聲道：“廢話，離開部隊，我還用得著當和尚嗎�！�
俞風城眼神暗了暗，“我回來之后就行了，你只能跟我�！�
“放你媽的屁，你算哪根蔥。”
俞風城摸了摸他的臉頰，“我會看著你的�！�
白新羽拍開他的手，“從我家滾出去。”
俞風城的指腹滑過自己的嘴唇，似乎意猶未盡，“不，我要吃晚飯�！�
“吃你大……”
“新羽�！崩钗抵膹N房里探出身子，“你戰(zhàn)友吃不吃辣呀�！�
白新羽嚇得立刻坐直了身體。
俞風城笑道：“阿姨，我都可以�！�
“你們不要老在沙發(fā)上坐著，多悶啊，新羽你帶戰(zhàn)友去房間看看嘛，去后院看看你王姨種的菜也好啊，還有咱們養(yǎng)的錦鯉�！�
白新羽抓起俞風城，“走�！�
他把俞風城帶到了后院，后院沒人，他終于能盡情說話了，“吃完飯你就趕緊走，別賴在我家�！�
俞風城看著小池塘里游來游去的錦鯉，“晚上不跟我出去喝一杯嗎�！�
“不去。”
“什么時候把東元約出來讓我見見，哦，還有燕少榛�！碧岬窖嗌匍�，他眼神暗了暗，“你們倆，沒什么吧？”
白新羽冷笑，“跟你沒什么關系吧，我跟少榛相處得挺好的，他心里沒有一個‘小舅’，光這一點就比你好太多了�！�
俞風城眼神一暗，“我心里也只有你，你為什么還是不愿意相信？我對副隊的感情模糊過，但從你出現(xiàn)后，一切就已經(jīng)變了，我現(xiàn)在再清醒不過，新羽，你不能相信我一回嗎�！�
白新羽深深皺起眉，“你叫我相信你？俞風城，換做是你，你會不會相信我呢？我憑什么相信你，我不想在往后的日子里，都猜測你究竟是不是心里只有我一個，對副隊是不是真的只剩下親情，我一個男人成天猜忌這猜忌那，我還用不用干別的了，在那次跟你打架之前，我就過過一段這樣的日子，那段時間我都煩那樣的自己，我再也不想變成那副德行了�！�
俞風城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揪住了，他強忍著那種窒息的痛感，輕聲道：“我要做什么，你才能相信？”
白新羽自嘲地笑了笑，“這話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會永遠爛在肚子里，不過我突然覺得，說了也沒什么，因為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你聽好了，如果在昆侖山上的事重演，那一次你選的是我，我就會相信你�！�
俞風城扭頭看著他，眼眸閃動著，眼中是弄得化不開的哀傷，那種情緒不加掩飾地彌漫在空氣中，讓倆人都嘗到了無法形容地苦澀。
白新羽輕聲嘆道：“說出來了……說出來好多了。我一直跟自己說，我不怪你當時選的是副隊，因為副隊情況比我危機，你做的是正確的選擇�？尚睦锖苌钐�，我還是希望你當時選的是我，我愿意把更好的醫(yī)療資源給副隊，我愿意副隊比我先得到治療，可唯獨不希望當時是你為了副隊，扔下了我……我一直不想說出來，是因為我覺得我這么想不應該，我現(xiàn)在也覺得，我這種想法自私又無知，所以我還是不能拿這件事怪你。只是那件事讓我明白了，你心里孰重孰輕，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孰重孰輕，而我接受不了自己是輕的那一個，俞風城，你明白嗎，當時你的決定，已經(jīng)一輩子改不過來了，所以咱們倆之間，就到那一天結(jié)束了。算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也放過自己吧，天底下的路這么寬，咱們何必擠一條呢�！�
俞風城握緊了拳頭，眼里漸漸蓄滿了血絲，“新羽，我沒法再重回昆侖山，就算能重回那一天，我也還是會先背副隊下山。換做是你，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白新羽心臟狠狠一顫，好像瞬間被一柄利劍貫穿了。
他曾經(jīng)幻想過很多次，幻想自己問俞風城，“如果時間倒流，你選誰”，他不知道俞風城會如何回答，其實無論是哪一種答案，都不會讓他好過半點，可俞風城如此直白地說出這個答案，更是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可于此同時，他又有一種奇怪的釋然感。
沒錯，其實他早知道這會是俞風城的答案，如果俞風城違心說會選擇他，他也不會相信，如果當初他和俞風城的情況對調(diào)，為了顧全大局，他也該先帶副隊下山，這件事上俞風城從來沒錯，哪怕現(xiàn)在，也像個男人一樣說了實話。他突然就覺得心里通透了起來，也許……俞風城對這件事的考慮，是理性多于感情的，他一直強調(diào)自己理解這個決定，其實只是表面上裝著理解，心里一直在埋怨，他突然覺得，在當時那樣的危機背景下，糾結(jié)于“選我還是選他”這個問題的自己，一點都不配曾經(jīng)那枚雪豹大隊的臂章，這件事就算沒有俞風城和霍喬，他也失職了。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重回那一天，俞風城選了他，霍喬如果出了事，俞風城不會原諒自己，他也不會原諒自己，說來說去，那一天對俞風城來說，竟然也是別無選擇的。他剛才那番話果真應該爛在肚子里，因為說出來之后，爽過之后，只剩下無盡的羞愧。
他也突然明白了武班長那種悔恨的心情，那種明明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好，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輸在了某些最根本的東西上。
因為俞風城的一句話，他突然想通了很多。
也罷，俞風城連最后一刻也像個男人，他也可以不后悔自己真心喜歡過。昆侖山的生死一幕無法重來，缺失的感情也補不回去，他無法和俞風城回到從前，那但一刻，他豁然放下了對俞風城難以啟齒的怨恨，和對霍喬微妙的、更加難以啟齒的嫉妒。
他萬萬沒想到，會因為和俞風城的一番對話，在自己家后院解開了郁結(jié)一年多的心結(jié)，就好像身體里某個堵塞的血管突然疏通了，他頓時覺得身體都輕松了起來。他淡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俞風城深深看著他，“我不想騙你，從今往后，也都不會跟你說一句假話。我做過的事，我就敢當，但我認定的事，我也一步不會退，我們兩個會永遠在一起，就像在部隊那樣形影不離，新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吧�！�
白新羽清明地雙眸盯著俞風城，輕聲道：“俞風城，我不怪你了，但我們的緣分已經(jīng)過了。你對副隊的感情，是從小就深植心底，伴隨著年歲一起長起來的，他是你的目標、你的偶像，你前進的方向，這樣的人，我自認比不過，也不想比，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在我自己的人生里，我是唯一的主角，不用跟別人搶戲份。俞風城，我們結(jié)束了，就真的結(jié)束吧�！�
俞風城啞聲道：“我們沒有結(jié)束。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副隊！”
白新羽垂下了眼簾，這一點，他怎么都無法相信。
李蔚芝打開門叫道：“新羽，小俞，吃飯了哦�！�
“媽，就來�！彼饝艘宦�，看向俞風城，“以后不要隨便來我家�！�
“我可以去你公司找你嗎？”
“不行。”
俞風城聳聳肩，“那么你來學校找我吧，如果你怎么都不見我，那我只能隨時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白新羽咬了咬牙，“俞風城，你有這力氣干什么不好�！�
俞風城淡淡一笑，“不把媳婦兒搞定了，我茶飯不思，還能做什么�！�
白新羽無語，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俞風城在他背后道：“我知道你想辦保全公司的事�！�
白新羽一愣，“你怎么知道？”
“燕少榛說的，他和陳靖提起過，我在旁邊。”俞風城走了過來，“你知道這種公司的很多從業(yè)資格需要政府批準才行嗎。”
“當然知道�！�
“我可以幫你把所有手續(xù)都辦好，還能提供注冊資本�！庇犸L城笑看著他。
白新羽皺起眉，“我沒要你幫忙�！�
“我上趕著想幫你不行嗎。那些從業(yè)資格有些涉及公共安全的，不是你哥有錢就能幫你批下來的，簡家老爺子退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很難說上話了，這件事沒有部隊背景，幾乎辦不下來�！庇犸L城摸了摸他的臉頰，“這里就有一個愿意為你賣命的，你想要的，我都想為你實現(xiàn)�！�
白新羽后退了一步，“你不用嚇唬我，難不難辦，我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俞風城聳聳肩，“你不用試，去打聽打聽就行了。我做這個也不光是為了你，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希望能給兄弟們在退伍之后有個容身之處，我也希望能出一份力，讓我?guī)湍惆�，新羽，我想幫你�！?br />
白新羽皺起眉，“我……以后再說吧。”他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轉(zhuǎn)身進屋了。
李蔚芝和保姆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熱情地款待俞風城。她是有心想幫著白新羽鞏固和俞家的這段難得的關系，俞家的能量太大了，在北部軍區(qū)幾乎一手遮天，說白了，以后白新羽想做什么，俞家人能給說上一句話，結(jié)果都會天差地別。
可惜白新羽沒有這樣的心思，反而只想和俞風城撇清關系，他并不是不會趨炎附勢的清高之人，只是他和俞風城之間，已經(jīng)完全超脫了這些東西，倆人的相遇和相處，一開始就很單純，一路過來更是單純，白新羽打誰的主意，也不會把馬屁拍到俞家或是霍家人頭上�？伤麉s沒法阻止他媽向俞風城獻殷勤，那一頓飯吃得他相當難受。
吃完飯后，俞風城還賴著不走，想讓白新羽出去和他喝一杯，白新羽把他推到了院子里，指著他的車說：“上車，從哪兒來的開會哪兒去�！�
俞風城道：“我在你們公司附近買了個房子，晚上如果來不及吃飯，就來我這兒吧�！�
“你瘋了嗎，你覺得我會去嗎�！�
俞風城輕聲道：“你早晚會的�！�
白新羽把他推進了車里，“趕緊走吧�！�
俞風城抓著他的手，快速地親了他一下。
白新羽剛要發(fā)作，俞風城快速道：“聽說我，正事。后天，我?guī)阋娨粋�人，是中偉集團的國際安全部部長，你知道中偉是干什么的，他們的國際安全部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安保公司，只不過專門只保證他們在動蕩國家的員工安全，你從他那兒能得到很多信息。最重要的是，中偉現(xiàn)在因為一些敏感原因，必須把國際安全部獨立出去，成立安保公司，然后這個安保公司再向中偉提供安保服務，其實是換湯不換藥，還是同一批人。但就像我說的，安保公司，尤其是涉及國際的，審批手續(xù)非常復雜，他們找到了我爸，我讓我爸把這件事交給我，我想牽頭你們合作，這樣一來，我們提供公司的殼子，他們提供各項資源，我們占股份，你想往里面安插誰都行。公司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主要為中偉服務，另一部分，你可以拿著他們的龐大資金和人脈，運作自己的生意，我覺得這比你獨自一個人開公司，跑關系，承擔所有風險，要好得多，對不對？�！�
白新羽怔住了，俞風城說得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一分錢不用花，還白得公司股份？一下子啟動資金和客源全都有了，上哪兒找這么好的機會去。他皺眉看著俞風城，“你……你不是開玩笑吧。”
俞風城笑道：“我跟你開什么玩笑�！�
“有這么好的事你找我合作干嘛，這里面根本沒我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