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梔脫下白大褂,換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醫(yī)院。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大街上擺攤賣早點的逐漸多了起來。
周梔買了一杯豆?jié){和一根油條,就著濕冷的空氣咬了一口。
兩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生從身邊經(jīng)過,其中一個激動的說:“你都不知道,他昨天看我有道題不會做,居然主動提出要幫我補課。”
“他肯定是喜歡你,不然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幫你。”
“可是......我見過他跟一個女生很親密的樣子�!迸鋈缓芫趩实恼f。
少女的心事觸動了周梔,她猛的想到高中那幾年,也有個男生曾這樣牽動著自己,因為他的高興而高興,因為他的失落而沮喪。
周梔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在那些不美好的曾經(jīng)都結(jié)束了,她和陳時遇應(yīng)該也不會再見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都市了。陳時遇那個莫名覺的熟悉的場景啊,他始終都沒想到,周梔就是當年他救下來的小女孩,那個在公交車上著急喊他“哥哥”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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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周梔,你真以為我在意的是車子嗎?◎
一場相逢,
毫無準備。周梔怎么都沒想到時隔11年之久,
竟然會再次遇到陳時遇。
在趙明立說出那句話之后,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
周梔沒想到一向內(nèi)斂的趙明立會在眾人面前如此坦蕩的表達出對她的感情,他在表白。
趙明立氣質(zhì)出眾,談吐不凡,
無論各方面都無可挑剔,
這樣一個男人在曾經(jīng)拒絕過她的男人面前,公開對她表白,
怎么樣都算得上是扳回一城�?墒侵軛d并沒有因此覺的好過一分,反而內(nèi)心因為剛才的一絲猶豫而充滿愧疚。
周梔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伸手壓下趙明立遞出去的名片,“師兄,
我自己能處理好,
謝謝你了。”
說完,
她轉(zhuǎn)身對上陳時遇,
語氣是十二分的疏離客套:“現(xiàn)在有個會議要參加,
十二點以后隨時可以打給我,號碼你手機上應(yīng)該有。”
“行�!标悤r遇吐出一個字,望著周梔的背影轉(zhuǎn)瞬消失在酒店的入口處,陳時遇回頭悠悠的吐出一個煙圈。
眼眸低垂,說不出的壓抑感。
黃毛看出點什么,
“哥,我怎么感覺你和那美女好像關(guān)系不一般,
別說哈,
美女長的還挺正,
那個場子認識的?”
陳時遇聞聲頓了一下,
接著一巴掌拍向黃毛的腦瓜子,
咬牙切齒道:“什么場子?你語文體育老師教的吧,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黃毛摸了摸腦袋,呵呵的笑了兩聲,“是場合,這不一下沒想……想起來嘛�!�
陳時遇向剛才周梔消失的門口掃了一眼,徒手將煙頭給掐滅,語氣不耐煩的說:“沒你的事兒,瞎幾把操心�!�
“哥,你好歹也是公司部門一把手,別動不動就幾把啥的說,注意身......”黃毛小聲提醒道,卻在看到陳時遇投過來的眼神后,最后一個“份”字硬是給咽了回去。
“……”
黃毛識相的閉嘴,抬手看了眼時間,嘀咕道,“也該出來了吧……”
話音剛落,迎面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女子低垂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陳時遇看到人,眉眼一挑,鼻間哼了一聲,“怎么樣啊大明星,合同談成了?”
他雙手環(huán)胸,居高臨下,怎么看都像在損人。
女子咬了咬唇,臉蛋紅的像火燒。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也沒想到原來他是這種人�!�
“腦子長來當裝飾的?約你酒店都敢來。五里莊的樹先生都比你聰明�!�
女子張了張嘴想辯解,看到陳時遇一張冰山臉,瞬間沒了底氣。
訕訕的跟著走到車跟前,女子驚訝的出了聲,“哥,你的車怎么給撞了?”
“沒你事兒,”陳時遇冷聲道,抬手將車鑰匙扔給黃毛后,上了副駕駛。”
女子叫傅雅晴,是黃靜所生,當初傅巖得知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后,再沒正眼瞧過她。
傅巖和黃靜離婚后,13歲的傅雅晴理所當然的判給了黃靜。起初她還以為能拿傅雅晴來牽制一下傅巖,畢竟身邊養(yǎng)了13年。
于是剛離婚的時候還是整天出入各種高端美容院和會所,揮霍無度。沒多久錢就花光了。
她帶著傅雅晴來找傅巖,說沒錢供孩子上學了,沒想到傅巖根本不搭理,還報警叫警察趕人走。
黃靜知道這條路行不通,帶個拖油瓶沒法找下家,于是干脆丟小狗一樣把她丟在傅家大門口。
最后還是照看傅巖的陳秀英求情把她留在傅家的,所以對于陳秀英和陳時遇,女子一直是把他們當成親人的。
傅雅晴大學學的是表演專業(yè),畢業(yè)這一兩年一直屬于跑龍?zhí)椎慕巧?br />
最近在一個清穿劇飾演一個剛出場就領(lǐng)盒飯的小丫鬟,拍攝結(jié)束她去還衣服時,被一個自詡是“副導演”的中年油膩男人給看中,他說,“最近正在籌拍一部網(wǎng)絡(luò)劇,你的長相挺適合女一號的�!�
一句話,傅雅晴信了真,留下聯(lián)系方式后,第二天“副導演”還真就給傅雅晴打去了電話,“今天剛好有時間,要不約出來聊一聊劇本?”
傅雅晴高興的差點兒蹦起來,“副導演”好歹是個名人不方便,就說,“酒店你來定,房間號碼發(fā)給我。”
傅雅晴不是沒想過有問題,可轉(zhuǎn)念就打消了顧慮,人家那么大一個“副導演”,能對她個小姑娘做什么。
興高采烈定好了酒店,就把房間號發(fā)給副導演。
人來了后,傅雅晴等著他拿劇本,沒想到副導演伸手從兜里摸出一顆藥給吞了。
接著襯衣一脫,就要去衛(wèi)生間洗澡。
傅雅晴這才覺得不對勁,轉(zhuǎn)身就要走,“副導演”才不會輕易放人,況且藥都吃了……
于是她就開始大喊大叫,還好陳時遇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
副導演不經(jīng)造,陳時遇一抬腿就給人干倒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手掌甩在老男人臉上,“啪啪”的響,“再敢欺負女孩子,老子他媽廢了你。”
“副導演”躺在地上疼的嗷嗷叫,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
“你放屁�!备笛徘邕怂豢�,走過去,拿起包對著老男人的臉狂甩。
陳時遇怕把人給打壞了,一把將傅雅晴拽了出去。
終于平靜下來,傅雅晴這才想到什么似的問,“哥,你怎么會來這兒?”
陳時遇撂下一句話,“去衛(wèi)生間收拾一下,像個瘋婆子……”就出了門。
“……”
何永輝看到陳時遇從酒店出來后,抓耳撓腮的勁兒才緩和一些,他剁了一腳,氣的牙齒咯咯響,“你怎么就是攔著不讓我進去?”
“人小姑娘不要面子的嗎?”陳時遇懶懶的回了一句,煙盒里磕出來兩根煙,接著到了一片空曠地,這才發(fā)生了開頭那一幕。
從酒店到十里橋?qū)Π兜挠^山別墅有段距離,何永輝一路把車開的就像碰碰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陳時遇從副駕駛上下來,從何永輝手里把鑰匙接了過去,對著何永輝甩了句,“把人送回去�!�
頓了一下,他盯著何永輝看了一會兒,不耐煩的說道:“明天去把那頭黃毛給我染回來。”
何永輝摸了摸腦門:“為什么?”
“像個二流子,帶出去丟人。”
“你以前也沒說過啊……”
“……”
陳時遇瞪了眼人,沒說話,踩了腳油門,熟練的打了下方向盤,黑色卡宴掉頭,留下一串車尾氣……
連接別墅區(qū)的柏油路兩側(cè)是高大的銀杏樹,厚厚的白雪裹壓著樹枝,開出漫天的火樹銀花。
隔岸就是十里橋,陳時遇沒來由的偏頭瞥了眼對岸,長長的十里橋若隱若現(xiàn),當年帶著周梔穿梭在十里橋的畫面瞬間涌上腦海。
也是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少女貓一樣蜷縮在他背后,雙手捏緊他腰間的衣服,那感覺至今想來,都覺得喉頭一緊。
陳時遇莫名其妙的覺得熱,把車窗搖下來,凜冽的寒風伴著轟隆的油門聲呼呼的灌進來,臉部瞬間感到一陣火辣辣的刮疼感,陳時遇卻好像很享受一樣,由著寒風肆意的刮進來。
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陳時遇點開藍牙公放,按了接聽,電話那邊傳來孟子墨的聲音。
“我草,你那邊開賽車呢,那么吵?對了,你妹沒事兒吧?”
陳時遇將車窗搖上去,“沒事,謝了�!�
“哈,跟我還客氣什么�!�
“……”
孟子墨的女朋友在國際會議中心做大堂經(jīng)理,值班時看到傅雅晴和一個老男人一前一后進了酒店1001號房間,聊天時就把這事兒跟孟子墨說了。
幸虧他多嘴提醒了一句,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怎么樣兄弟,打算怎么感謝我?”
陳時遇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隨意敲打著車窗,“隨便。”
“行啊,那就炙熱清吧!今天?”
“今天不行。”陳時遇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周六啊哥們,別告訴我你要加班,我不信�!�
“不是加班�!标悤r遇說了句,然后車子轉(zhuǎn)了個彎,駛?cè)胨钠铰贰?br />
忽然,右前方的一輛白色polo吸引了他的目光,陳時遇頓了一下,猛踩油門,追了上去。
陳時遇沒說話,直接將電話給掛了。心思全在前面那輛車上,偏偏一輛馬路三大媽橫在他面前,煩躁感襲來,他一個加速度繞過去,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滑出去好幾米,最后橫在白色的polo車前。
接著長腿一伸,下了車。
而polo車里的周梔看到陳時遇時,心里那股被人擋道的火氣壓下去大半,繼而換上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一天之內(nèi)遇到兩次,是老天在跟她過不去是嗎,因為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她已經(jīng)和宋曉慧說好了,處理交通事故的時候由她代替周梔去。
陳時遇一手拎著車鑰匙,一手插兜,慵懶的站在她的車跟前。
周梔嘆了口氣,慢吞吞的開門下車,接著沒什么情緒的說:
“現(xiàn)在去處理交通事故是嗎?”
陳時遇愣了一下,被她冷硬的語氣刺到,他眸光微沉,一字一句開了口。
“周梔,你真以為我在意的是車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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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
◎撞見她被人下藥◎
那天中午,
最終什么都沒發(fā)生。周梔被醫(yī)院的電話緊急叫走。
上車那一瞬,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醫(yī)院有個病人術(shù)后第三天,忽然出現(xiàn)嘔吐的現(xiàn)象,負責手術(shù)的張醫(yī)生去了尚清進修。作為副手的周梔被臨時喊了回去。
在做完檢查后,
確定是手術(shù)引發(fā)的正常生理反應(yīng),
周梔安撫好病人的情緒,給病人開了點藥,
等病人情況穩(wěn)定后,才退出病房。
醫(yī)院的走廊上,
身穿白大褂的周梔轉(zhuǎn)動了下脖頸,僵硬的肌肉終于舒展一些。
路過的護士跟她打招呼,
“周醫(yī)生,
是不是累了?”
周梔點頭笑了笑,
“是有點�!�
回到診室后,
換上自己的衣服,
出了醫(yī)院。
周梔回到京平后就在市醫(yī)院附近買了套小公寓,面積不大,剛好一個人住。
公寓樓對面就是醫(yī)學院,正是下課時分,學生成群結(jié)伴往過走,
鬧騰的緊。
周梔打了個哈欠,選了一條沒什么人走的小路,
快速往家走去。
可能是昨天熬了個大夜,
又接著開了一上午的會,
累極了的周梔外套都沒脫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間她做了個夢,
夢里的自己正讀初三的樣子,傍晚下了課,她收拾好書包,低頭往出走。
路過她的同學在她身后指指點點,“就是她,聽說暗戀秦野呢�!�
“就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鬼樣子,永遠低著頭,像個幽靈�!�
“誰說不是呢,走路沒聲音,像個鬼一樣�!�
“秦野多帥啊,能看上她才怪。”
“就是說啊,她想當灰姑娘,也不想想秦野愿不愿意當這個王子�!�
“我聽秦野的同班同學說,她居然給秦野寫情書,結(jié)果被秦野當眾否認了�!�
“哈哈哈,笑死……”幾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絲毫不怕她聽到。
周梔低著頭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幾乎要陷進肉里去。
到了門口,她忽然被一個聲音叫住。
周梔抬頭,是一個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女人。
女人溫和的笑容讓周梔第一次放下戒備,她張了張口,小聲說:“阿姨,您在叫我嗎?”
女人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凝固,幾乎是一瞬,就被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代替。
周梔被她突如其來的變臉怔住,呆呆的看著人。
女人居高臨下的陳述道:“我是秦野的媽媽,你是不是在追秦野?”
周梔懵了一下,待反應(yīng)過來后,矢口否認道,“我沒有�!�
“沒有?”女人嘲諷似的笑了聲,“那這是什么?”
女人伸手從包里掏出一疊信,一把甩到周梔手上。
周梔怔怔的接住,因為她的用力,周梔站不穩(wěn),向后踉蹌了一下。
周梔低頭看向那足有五六封的情書,落款名都是相同的一個,“周梔”。
她急著辯解,“阿姨,您誤會了,這些不是我寫的,真的不是。”
“還狡辯,秦野自己都承認了,都是你寫的。你說你小小年紀這么騷,整天情情愛愛的,害不害臊�!�
周梔眼眶紅紅的,說話有了顫音,“真的不是,我給您看我的筆跡�!敝軛d說著,把書包拿下來,開始找語文筆記本,好不容易找到,周梔把筆記遞給她,沒想到女人反手就給打掉了。
“我不需要看這些,我只有一個要求,以后離我們秦野遠一點。否則,我就讓整個學校都知道你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
周梔著急,就哭出了聲音,接著她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周圍黑漆漆一片,她拼命的喊,然后她看到了一束光,她循著光走,眼看就要走出這片黑暗,那束光卻忽然消失了。
胸口像被什么壓著一樣,喘不過氣,她一遍一遍捶打著胸口。
直到一陣嗡嗡的手機震動聲響起,周梔猛的驚醒。
她閉眼平復了一會兒,胸口終于不再劇烈的跳動。
打開手機一看,全是蔣佩蕓的電話和短信。
【梔梔,下午休息了吧?】
【明天回家吧,剛買了新鮮的羊排,回來給你燉上�!�
【對了,今晚去相親穿的漂亮點,別像上次一樣,給人留下刻板的印象,本來年齡已經(jīng)不占優(yōu)勢了,還是要多花點心思�!�
【怎么不接電話也不回復信息?還睡著呢?】
【梔梔,看到信息第一時間給媽媽回個電話�!�
周梔看了下時間,蔣佩蕓從下午兩點就開始發(fā)信息,最后那條是四點半。
她睡的太沉,兩個電話和五條微信,她竟都沒聽到。
周梔緩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蔣佩蕓撥了過去。
鈴聲才響了幾秒,那邊就接了起來。
在聽到她說上午有個會,所以到下午才回去睡了會兒,才睡的那么沉,蔣佩蕓才松了口氣。
“怎么樣,小何聯(lián)系你了嗎?”
“還沒呢�!敝軛d小聲說道。
對于相親這件事,周梔起初是十分抗拒的,基本上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時間長了,蔣佩蕓心里著急,有一次直接和她吵了起來,“你說你都多大了,桐桐孩子都三歲了,你還說不急不急,你是故意跟我對著干,還是心里有人了要一直等人家?等人家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用,別到頭來剃頭挑子一頭熱,耽誤了自己。”
周梔聞聲,心里咯噔一下,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良久,她終于出了聲,“我去。”
“……”
蔣佩蕓“哦”了一聲,“你趙阿姨說小何這孩子工作挺忙的,周末都要加班,你耐心等等�!�
周梔沒說話,只是想到昨天剛加上他微信后,隨便點開他的朋友圈看了一眼,清一色都是酒吧,以及咖啡廳等看起來消費比較高的場所,當時剛好在食堂吃飯,被同科室的護士趙琳琳給看到了,她撇了撇嘴說,“這一看就是個海王,而且還是那種特別能裝的。”
周梔不明白她只是看了一眼人家的朋友圈就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出于好奇,就隨口問了句,“為什么這么說?”
趙琳琳說,“你看那個優(yōu)質(zhì)男人會這么玩命兒的表現(xiàn)自己,照片修圖痕跡那么明顯,也太low了吧,誰給你介紹的啊周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