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兩邊一起吃,沒有誰先誰后。
她朝他挑挑眉,怎么樣,沒話說了吧!
陰長黎的確是沒話說了,胸口起起伏伏,伸手在她腰間擰了一下。
奶狗再兇巴巴,張口咬人也就這點兒威力,項�?麧M不在乎,雙手夾肉吃的樂呵呵。
寒棲根本沒在意項�?瘸哉l的,他還在認真剝蟹殼,終于讓他找到了竅門,剝出一個滿意的:“瞧�!�
陰長黎轉(zhuǎn)頭一看,心中還真是一驚:“剝個螃蟹而已,我還有別的本事,你比不上�!�
“哦�!焙畻牡朗浭昴氵長出新本事了,“說說看�!�
這期間,先后又有幾波人上了蓮舟,其中包括白日里和項�?疬^爭執(zhí)的雪龍城萬玉腰。
項海葵傳音調(diào)侃路溪橋一句:“你大哥面子真大�!�
“是吧,除了十日后君上壽宴,近來金靈最大的排場,就在這里了�!甭废獦蜃谒蟾缟韨�(cè)位置,沒有一點兒與有榮焉的表情。
要不是帶著白星現(xiàn)上來,他才不想出現(xiàn)在這里。
路溪橋傳音給路溪谷:“大哥,你不能換個彩頭嗎?我想要那個寶物,拿來送我朋友�!�
路溪谷轉(zhuǎn)頭看他:“已經(jīng)說出口了,再收回去,這合適?”
路溪橋不滿道:“怎么不合適了,你藏了那么多寶貝,拿個更好的出來不就完事兒了,你就是死摳門。”
路溪谷捏了捏眉心,沒再搭理他。
人差不多齊了之后,項海葵終于看到了那件作為彩頭的寶物。
是一個羊角狀的酒杯,就算是普通的茶水倒進去,晃一晃,也會變的靈氣四溢。
這種功效的器皿并不少見,重點是“羊角”,似乎是某種瑞獸的角,可以影響人的運勢。
路溪谷起身舉杯,莞爾:“按照一貫的規(guī)矩,比試開始之前,先抽彩�!�
“葵姐,你知道抽彩什么意思嗎?”路溪橋懷疑她不懂。
項�?睦飼@些富二代們的游戲:“干什么的?”
路溪橋說:“就是扔個烏龜去中間,殼子朝上轉(zhuǎn)圈圈……”
項�?靼琢�,屬于正式比賽前的助興節(jié)目,隨機抽一個人去給大家表演個節(jié)目。
她才剛明白,忽然全場的眸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她被抽中了。
“不是吧。”項�?垌话担澳愦蟾邕@是針對我?”
“這有什么好針對的,這是個表現(xiàn)自己的機會,在座的人都很想被抽中呢�!甭废獦驌u搖頭,反而有些興奮,“如果我大哥真動了手腳,那肯定是因為給我面子,根據(jù)我們金靈的慣例,如果稍后的比賽分不出勝負,彩頭就歸你所有啦!”
原來如此,項�?D時打消了疑慮,趕緊提著劍匣,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了臺。
劍匣打開,正要取出天狂,她的瞳孔再是一縮。
先前她與老板并排坐著,看不到,現(xiàn)在離席之后,才發(fā)現(xiàn)老板背后又有一個黑影,一晃而逝。
怎么回事?
這次不可能是眼花了,可又感知不到任何危險。
太奇怪了,難道是老板自身力量開始復(fù)蘇了?
路溪谷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長袖遮住了臉,傳音:“雀遲前輩,看樣子,她真的能夠看到你�!�
雀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嗯�!�
路溪谷:“可能真是您師父的徒弟�!�
雀遲:“這與我?guī)煾笩o關(guān),是她的天狂劍。天狂是一柄戰(zhàn)劍,鑄材之中,融入了我朱厭族的血�!�
十年前五品的項海葵,與七品的魔修決一死戰(zhàn),將魔修斬于劍下。
關(guān)于她的打法路數(shù),也算傳極一時。
身在王都路家的雀遲聽聞后,發(fā)現(xiàn)很像他的師父,昔日山海族的劍皇戚隱。
可雀遲又不相信,不信戚隱當(dāng)年在被他穿胸一劍之后,竟然還敢收徒弟。
剛才他跟在路溪谷身邊,感受到了天狂劍,便跟著項�?狭税�,想要一探究竟。
可才靠近她,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只能又回來蓮舟,讓路溪谷出手。
拿出一件天寶可能沒吃過的寶物,將白星現(xiàn)引上來,再將項海葵引上來。
他得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師妹。
“如果真是小師妹的話,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雀遲的笑聲,如刀片刮骨,刮的路溪谷耳朵疼。
“那您怎么一直盯著她身邊的倉鼠妖?”路溪谷指的是陰長黎。
“�。總}鼠妖?”雀遲笑的更加大聲了,雖不見實體,卻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可能笑出了眼淚,“你竟然說他是倉鼠妖……”
路溪谷蹙了蹙眉,似乎很反感他這幅態(tài)度。
雀遲貪婪的看向陰長黎。
陰長黎身上披著的遮掩氣息的斗篷,在他眼中宛如空氣。
雀遲認出他了,在一處小世界里竟能看到山海同族,實在令他開心。
因此還陷入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我記得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家伙呢……唔,我好像還曾當(dāng)著他的面,吃過他一個親人,好像是他的哥哥,還是姐姐……”
忘記了,只記得非常美味。
至于當(dāng)年為何沒將小家伙也一起吃掉,時間太久遠,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如今慶幸沒吃,現(xiàn)在這條燭龍,恰好可以作為療傷的能量。
路溪谷提醒道:“前輩,她要開始了,您是不是先收回心思,認真看一下?”
搞這么一圈事情,就是想讓項�?�(dāng)眾耍一套劍法。
哪怕是最基礎(chǔ)的劍法,若真是山海族戚劍皇的弟子,雀遲必定看的出來。
在場眾人也都對項海葵的天狂劍非常好奇,平時都不想錯過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今日對她中選都表示滿意。
“聽說項二小姐能變身,變身之后如同半妖,若是危急之時,還可以化身蛟龍?”
“我們雖然都是滿腹好奇,可也知道變身一定十分耗費靈氣,便耍一套劍法吧,讓咱們開開眼界……”
項�?隙ú荒墁F(xiàn)場給他們表演變身蛟龍,狂意多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但這群二代們難得通情達理,自己只耍一套基礎(chǔ)劍法好像太沒誠意。
畢竟項�?逕挼膭Ψ�,都是最簡單的招式。
師父很少會教她什么復(fù)雜劍法,常常說,基礎(chǔ)招式的排列組合,就足夠一個劍修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
那么,身為劍修她還能表演什么?
項�?麤]參加過這種聚會,她真不太清楚。
“這樣吧�!表椇?麑ο蝗尤チ艘贿叄炜衲迷谑种�,“我就給在座的諸位表演個我老家的特色節(jié)目吧�!�
蓮舟上的眾人還真好奇起來:“是什么特色節(jié)目?”
項海葵凜然:“吞劍!”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74節(jié)===
然后,她仰著頭,將天狂塞進嘴里,表演了一手吞劍絕技!
閑著沒事兒還真練過。
表演完了之后,她抱拳:“獻丑了!”
蓮臺里眾人鴉雀無聲。
路溪谷也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語氣帶著點譏誚:“怎么樣,前輩看出來沒有?”
半響,雀遲憋出一句:“看他媽!”
第48章
信物
路溪谷感受到腰間的玉佩在微微震動,
這塊兒靈玉,
是雀遲現(xiàn)如今的棲身之所。
路溪谷知道他忍耐不住想直接動手了,
警告道:“前輩,
距離壽宴還有十日,在這期間,
不可節(jié)外生枝�!�
“精彩精彩!”沉默過后,舟上眾人尷尬不失禮貌的夸贊著。
當(dāng)然也有覺得十分厲害的,比如路溪橋,使勁兒拍巴掌:“葵姐真是太棒了!
瞧瞧這莽夫,
寒棲扶了下額,
忽然察覺陰長黎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瞅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擔(dān)憂和戒備。
像是項海葵展現(xiàn)出了什么驚人優(yōu)點,擔(dān)心他會被吸引。
寒棲好笑:“所以你看上她,
就是看中她嘴巴咧的大,會吞劍嗎?”
沉默片刻,陰長黎聲音涼涼:“瞧著是個君子,真惡心�!�
寒棲微微一愣,哪里惡心了?
項�?硌萃曛�,正準備回去坐下,路溪谷喊住了她:“項二小姐,身為抽彩的幸運兒,你可以指定接下來比試項目�!�
項�?钢约旱谋亲樱骸拔襾碇付�?”
路溪谷點頭:“是的,但我們這是個宴席,所謂比試只為助興,
二小姐最好提一個風(fēng)雅些的項目�!�
明白了,“風(fēng)雅”主題正中下懷,項海葵想都不想:“就比‘樂’吧。”
老板肯定贏。
路溪橋身邊的白星現(xiàn)已經(jīng)露出開心的表情了。
但她說完此話,眾賓客都看向了左側(cè)一人:“這還用比嗎,肯定是商兄的魁首了�!�
此人名叫商輕羽,是在場唯一一位樂修。
商輕羽還朝項�?α艘幌�,以示感謝。
這就非常尷尬了,項海葵訕訕回個笑,心道兄弟對不住了,我真不是故意打你臉的。
路溪谷倏地看向寒棲:“我聽我二弟說,景公子也擅長音律。劍道院內(nèi)一池夏日蓮,聽了景公子的笛音過后,竟在冬雪時分,紛紛盛開。”
路溪橋納悶自己何時說過。
眾人又將目光轉(zhuǎn)到寒棲身上,對這位毫無身份背景,卻被劍尊選中的青年人同樣非常好奇。
他真的太奇怪了。
剛上蓮舟時還稍微正常一點,僅僅是過于沉默。
接著就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剝螃蟹。剝完螃蟹,開始疊花生米,終于疊高高之后,又開始閉著眼睛倒茶,看樣子是想憑感覺做到滿杯不撒一滴?
是有多無聊?
難怪會被路溪谷這位主人點名。
“路公子謬贊了,關(guān)于音律,我只粗學(xué)過一二,難登大雅之堂�!焙畻刹幌霌胶纤麄兊谋仍�,他一個老前輩,不能欺負年輕人。
商輕羽取出一把箜篌出來:“那便從我開始吧�!�
隨著他長袖翻飛,箜篌飛上頭頂,他以神識撥弄,音符緩緩流出,那些音符如有實質(zhì),竟引的蓮舟周圍的湖水中,躍出條條鯉魚,似是圍著蓮花舟歡騰起舞。
眾人都是如癡如醉,項�?苍谛睦镔潎@,同時也很擔(dān)憂:“前輩,您行嗎?”
她不懂音律,但老板的琴音能調(diào)動她的情緒,她覺得極好。
可也沒見老板能把鯉魚彈的跳起來過。
陰長黎壓根兒沒在意箜篌之音,他一直死死盯著寒棲練習(xí)倒酒,聞言回過神,安慰道:“他這不過是炫技。”
陰長黎拿起兩根筷子,開始敲擊桌面上擺放的各種器皿。
起初只是試一下音,隨后一連串“叮叮咚咚”從筷子下劃過,音符明明十分清脆,卻讓人聽的心情陷入悲傷。
如同眾多心愛之物,被人一一摔碎在面前。
商輕羽也受到影響,不小心錯了一個音符,鯉魚噗通又落回水中。
在座的人,有些較為感性的,不知腦海里回憶起了什么,眼眶竟隱隱有些泛紅了。
寒棲多年不曾與陰長黎較量音律,而今一聽,發(fā)現(xiàn)他被封印諸多靈竅之后,音修方面的本事竟然見長。
手中筷子打了個轉(zhuǎn),他也開始敲擊面前的酒杯,與陰長黎截然相反,調(diào)子異常歡快。
眾人仿佛又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紛紛露出笑容。
項�?牣惖暮�,往前傾身,審視著看了寒棲一眼。
學(xué)長學(xué)習(xí)是很厲害,可他唱歌會跑調(diào)的,這十年光景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還有這一幅爭強好勝的神態(tài),她從前從來沒在學(xué)長身上瞧見過,難道是跟著荊問近墨者黑了?
她深吸一口氣,捂住耳朵,此時此刻沒辦法想太多,腦袋快炸了。
大眼一掃,在場眾人比她更慘,那彈箜篌的早已收手,眾賓客多半都是又哭又笑,一個個神經(jīng)病似的。
“這個景然,果然不是簡單人物�!甭废纫踩嘀栄�,露出痛苦的表情,傳音給雀遲,“前輩真的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狈凑皇巧胶W宓�,雀遲滿不在乎,他只盯著陰長黎和疑似自己小師妹的項�?�。
“停!”
他倆像是卯上勁兒了,敲了大半個時辰,誰都不停,項�?虩o可忍的站起身,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
比試完了,無法分出勝負,總不能去比一比賓客們是笑的多還是哭的多。
算是平局,作為彩頭的寶物,落在了項�?@個中彩之人手中,也算功德圓滿了。
只可惜以這群富二代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宴席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鬧的個不歡而散。
待蓮舟靠岸,宴席散了之后,雀遲想要跟著陰長黎走,又被路溪谷及時制止:“前輩,莫要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
雀遲道:“他們對我極為重要,你畏懼她的天狂,不敢派人看住她,萬一他們有所察覺,跑了怎么辦?”
路溪谷道:“天狂的主人,會是這種窩囊廢?”
雀遲刮骨般的笑容再度響起:“但她身邊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滑不溜秋……”
如今瞧著像是受過致命的傷害,修為不剩幾分了,正適合趁機將他吃掉。
但雀遲現(xiàn)在還無法完全脫離附身靈玉,命脈被路溪谷攥在手中,合作關(guān)系,也不好太和他對著干。
雀遲一拂袖,朝著陰長黎的方向釋放出一道力量,做了個標(biāo)記:“且再讓你多活幾日�!�
岸上,一片黑色的絮狀物從天而降,落在陰長黎斗篷上,瞬間消失不見。
他并未察覺。
倒是不遠處的寒棲腳步一頓,扭頭看了眼身后的蓮花舟,又朝陰長黎看了一眼。
他蹙了蹙眉,停留了片刻,才繼續(xù)走。
寒棲回到劍道院,身為劍尊的弟子,他的住所和普通弟子不在一處。
入自己的小院之前,等他歸來等很久的項天晴喊住了他:“師兄,你為何一身的酒氣?”
他明明最不喜飲酒的。
“路大公子的宴席上,不得不飲了幾杯。”寒棲確實不喜酒味,正準備回房換個衣裳。
項天晴微怔,蓮舟宴會也邀請了她,但因為沒有邀請師兄,她便沒去。不曾想師兄竟然去了,早知道她就不推辭了:“我以為師兄晚上出門,是去見我妹妹�!�
“我原本是約了令妹的。”寒棲解釋一句,“中途被路大公子邀請上了蓮舟。”
項天晴皺眉:“我妹妹也上去了�!�
“是的�!�
“她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沒什么,也就是當(dāng)眾表演了吞劍�!�
項天晴愣了片刻:“吞劍?”
寒棲凝眸略作回憶,好笑著仰頭比劃了一下:“就是這樣。”
項天晴目露不悅,特意叮囑過她,在王都的一言一行代表著銀沙,竟還當(dāng)眾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自己應(yīng)該去的,她再怎樣心機深重,原先的生活環(huán)境擺在那里,一時半會兒的,根本上不得臺面。
“師兄先進屋歇著,我去為你煮碗醒酒湯�!�
“不必了�!�
“要的�!表椞烨缛塘巳�,轉(zhuǎn)身前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下,“她從前不是愛慕師兄數(shù)年的么,為何連師兄一沾酒便會頭痛都不知,竟由著師兄被人勸酒的……”
寒棲聽進耳朵里,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項天晴這悟性是真的差,但他為陰長黎挑選紅鸞星,原本也不是沖著通透去的。
通透的女人哪會容易陷入情網(wǎng)。
而項天晴細心體貼,是個能在陰長黎身邊安靜陪伴的女人,陪他閑看落花,靜聽雪落,還會為他偶爾想起的悲慘往事流淚。
如此才容易走進他的內(nèi)心。
寒棲是給陰長黎下過咒的,他信任依賴的女人,很容易進入他封閉起來的后靈境,看到他藏起來的一些記憶。
從而找到前冥君制造的那件武器。
不想了,寒棲趕緊進房繡花去了,雙面繡,一邊向日葵一邊鬣狗,還真是有些難度。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75節(jié)===
……
從蓮舟上岸,項�?疽伢A館居住,都已經(jīng)和陰長黎、白星現(xiàn)分道揚鑣了,又追上他們,一起去往客棧。
窗下加了張榻,她決定和陰長黎睡在同一個房間:“那個黑影不知道是什么,我心里始終有點不安,還是防備著比較好。”
陰長黎將床鋪好,在榻邊坐下:“我睡這里,你去睡床吧�!�
項�?麑⑺饋�,往床的方向推:“就你那腰,別在那里裝什么紳士風(fēng)度了�!�
她踢掉鞋子,盤腿坐在榻上,解開劍匣拿出天狂,拿出塊兒干凈的布仔細擦拭。
陰長黎唯有去床上躺著,腦袋枕著手臂,側(cè)過身,一眨不眨的看她擦劍。
“小葵�!彼耙宦暋�
“嗯?”項�?麤]有看他。
陰長黎:“我睡不著�!�
一路抓妖怪,不是沒在同一個山洞里頭住過,但總有小白夾在中間,像這種單獨住在同一個房間里,還真是第一次。
項海葵瞇起眼睛,倏然掉轉(zhuǎn)劍頭指向他:“要不要我敲暈?zāi)�?�?br />
陰長黎知道她是認真的,立馬翻個身面向墻壁:“不了,我這就數(shù)著咩咩睡。”
項�?談�,挑挑眉。
不制止他,又要開始惡心人了。
沒事兒總說一堆肉麻話,聽的她想吐他一臉。
擦完天狂之后,沒有收進劍匣,直接放在床頭,她也躺下休息。
不一會兒,聽見陰長黎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還說睡不著,這才多久啊,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項�?财沧�,閉上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時,她聽見幾聲囈語。
項�?回炄胨�,但睡眠極淺,稍微有點風(fēng)吹草動立刻便會醒來,仔細一聽,是老板痛苦的呻吟聲。
她翹起腦袋往床上一瞧,只見他抱著頭蜷縮成了一團。
項�?硐麓�,赤著腳,一個箭步?jīng)_去他身邊:“前輩?”
推了他一把,仍然不醒,扳著他的肩膀面朝自己,見他滿頭是汗,緊緊蹙著眉,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前輩?”項�?焓秩ッ念~頭,倏然被他抓住手。
他的眼睛猛地睜開,竟是褐色的豎瞳。
項海葵一怔,被他的豎瞳吸住,意識海驟然一痛。
閉眼再睜眼的功夫,她眼前竟換了個場景。
模模糊糊的,是走入了老板的夢境中了嗎?
應(yīng)該是了,除了老板是高清之外,其余都是高糊。
而老板現(xiàn)在還是一副小少年的模樣,扎著高馬尾,穿一身天青色,眼眸靈動,嫩的像清晨時分荷葉上的露水。
這會兒,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只墜鳥,飛身上樹,將雛鳥放回鳥巢里。
剛落地,背后便傳來一個清朗又嚴肅的男子聲音:“阿黎�!�
少年老板似乎打了個顫,極畏懼的瑟瑟道:“阿爹�!�
項�?UQ�,原來是老板的父親,陰董事長。瞧不清模樣,看身形是位十分偉岸男子。
董事長大人背著手,語氣沉沉:“我讓你來打獵,你的獵物呢?你這幾日都干了什么?”
少年囁喏半響,垂頭不語。
董事長大人搖了搖頭,背過身,語氣聽上去非常無奈:“阿黎,不是阿爹非得抹殺你的善良,讓你手中沾滿血腥,只是阿爹想告訴你,沒有力量支撐的善良,只是軟弱無能�!�
少年的頭垂的更低了。
“在你有菩薩心腸之前,需得先有修羅手段,這個道理,你究竟何時才能懂呢?”
“可是阿爹……”
項�?麤]能聽見少年老板說了些什么,場景倏地崩塌。
搭積木一般,石塊兒從天空紛紛落下,慢慢重建一副新的場景。
與石塊兒一起落下的,還有瓢潑似雨的血。
觸目驚心,哪怕身在夢境里,項�?路鸲寄苄岬窖任�。
血泊之中她無法視物,只聽見一個陌生的訓(xùn)斥聲:“阿黎,你怎么說出這種話!”
“哥,我們只要臣服,他們就會出手對付鵲遲,保全我們許多族人。咱們已經(jīng)戰(zhàn)敗,投降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留著命,留著更多條命,往后才有卷土重來的一天,為何非要去送死呢?”
“你住嘴!再敢說出這樣的話,我便殺了你!”
項海葵聽了半響零零散散的對話。
似乎是山海族戰(zhàn)敗之后,有頭兇獸在追殺這些逃難的山海族民。
而兇獸是天族高官特意引來的,天族就是要他們走投無路,然后臣服天族。
天族需要山海族的小貴族們臣服,這些小家伙是山海族的希望,他們的臣服,會令還在抵抗的山海族民喪失斗志,隨著一起臣服。
而這些小貴族們,年紀小骨頭卻很硬,寧死都不降。
比如老板的哥哥。
但也有一些不一樣的煙火,比如老板。
當(dāng)他僅剩下的一個哥哥也被兇獸吃掉之后,他帶著族人投降了,并且一直游說還在抵抗的貴族子弟跟著他一起投降。
接著場景再變。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將血腥悉數(shù)覆蓋。
少年眼神空洞,長發(fā)散亂,一身縞素,和其他投降的貴族子弟一起,跪在前排的位置,等著被天族烙印。
普通的山海族民,“賤民”兩個字是印在臉上的。
貴族們算是特殊照顧,印在手腕上。
接著,他們要被分散著送去各地做苦工。
離開天宮之前,少年拂去遮眼的碎發(fā),轉(zhuǎn)頭看向城門上的“天”字。被抽了一鞭子,也沒挪動腳步,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之后,流進眼睛里。
他的眼底,伴隨著雪水漸漸變的冰冷。
夢境又一次崩塌了,這次項�?逍堰^來,同時跟著醒來的還有躺著的陰長黎。
他臉上的汗愈發(fā)多了起來,連喘幾口氣,洶涌的心跳因為瞧見了項海葵關(guān)切的目光,慢慢平復(fù)下來,原本的豎瞳也漸漸恢復(fù)正常:“我做了一個噩夢……”
“我也不小心瞧見了,那應(yīng)該不是噩夢,是前輩的記憶,您的記憶終于開始慢慢復(fù)蘇了。”手還被他抓著,項海葵原本是想抽出來,卻反將他拉坐了起來。
他還順坡上驢,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被他溫?zé)岬暮粑鼮⒃诓鳖i間,項海葵渾身不自在,本想站起身的,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猶豫著又忍住了。
答應(yīng)老板要做的事情里,在他失憶期間照顧好他,是第一條。
這和欺騙人感情不一樣,她現(xiàn)在更像是在哄小孩兒,反正等他恢復(fù)記憶,就全部不算數(shù)了。
再一個,她此時的心情頗有些微妙。
她一直以為老板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一種病態(tài),始終當(dāng)他病人一般看待。
窺探到他夢境之后,她發(fā)現(xiàn)或許不是,現(xiàn)在這幅模樣,可能只是老板年少時,還沒被社會毒打之前的性格。
再一想老板和父親聊天時,開玩笑說自己曾被送去做苦工挖礦的事兒,原來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白蛇變黑蛇也未必是開玩笑。
指的不是外表的顏色,是心境的轉(zhuǎn)變。
從老板這遭遇來看,絕對是黑化過的。
不過現(xiàn)如今的老板早已云淡風(fēng)輕,活的比誰都瀟灑,比誰都明白,才可以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以玩笑的方式講出來。
但失去歲月沉淀的奶狗老板,顯然是被這些記憶給嚇到了。
房間里沒有燈,今夜的月色雖然格外皎潔,但窗外有棵枝椏茂密的樹,樹影穿過格子窗,在房內(nèi)搖晃著,透出幾分詭異感。
項�?膊恢涝摪参克裁�,畢竟也沒人安慰過她:“您要是……”
她想說你想哭就哭吧,這次我不笑話你了。
陰長黎打斷了:“這沒什么。”
項�?骸暗恰�
陰長黎:“真的,陳年往事了,不必安慰我。”
那好,項海葵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陰長黎呆了一會兒,坐直身子,盯著她的臉:“你真就不安慰我了?”
項海葵:?
陰長黎抿了許久的嘴唇,痛斥道:“你師兄受傷,說著沒事兒,你可心疼的很,繡了許多天的鴨子來安慰他�!�
握草他嗎又開始了,項�?X殼痛:“行,那不知您想要什么安慰?我縫的鴨子還剩下一半,給您穿?”
“他挑剩下的給我?”陰長黎瞟她一眼,將噩夢都給扔去了一邊,“而且那鴨子是屬于你倆的回憶,與我可無關(guān)�!�
“那您想要什么?”項海葵闊綽的一抬手,做出“盡管說”的手勢。
陰長黎難得揪住機會:“你也給我一樣?xùn)|西,屬于我們之間特有的、作為你我……情誼的見證。”
他說著話,往她頭發(fā)瞄一眼。
他想要她一縷青絲當(dāng)成信物,想很久了。
現(xiàn)在只是情誼的見證,往后便是定情信物,他一定可以將她追求到手的,這一點兒他從沒有懷疑過。
項海葵沒注意他的眼神,茫然不解:“我們之間特有的?”
陰長黎點頭,慢慢引導(dǎo)她:“你仔細想想,是什么樣的契機,將你和我牽絆在了一起……”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76節(jié)===
“啊�!表椇?肫饋砹耍斑真有!”
她轉(zhuǎn)動手指上的戒指,“噗”的一聲,飛出一把菜刀,橫亙在兩人中間。
陰長黎原本正微微傾身靠近她,硬生生被菜刀給逼了回去。
他吃驚:“這是……?”
項�?钢说堵≈亟榻B:“這柄菜刀,正是我先前剁掉您的那柄菜刀。因為剁了您,才會去找道辰,然后將您縫合,您才遇到機緣奪舍……”
“所以,這柄菜刀可不一般,它斬斷了您的天命,斬出了一個新的未來�。 �
陰長黎窒息了好半響:“對,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
要拿一把剁過自己的菜刀當(dāng)定情信物?
“真的不要嗎?”項�?不想給他呢。
她之所以收藏這把菜刀,是為了往后跟子孫吹牛逼,說自己剁過一位山海巨佬時,拿出來當(dāng)證據(jù)。
“誰說不要了�!�
陰長黎搶回那把菜刀,握在手里掂了掂。心中真是好氣又好笑,頭一次生出了“自己到底喜歡了個什么玩意兒”的念頭。
第49章
這該死的勝負心
真令人迷惑。
陰長黎不由沉思,
自己該不是真像她一直強調(diào)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