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點香味。
“如果你是玩偶,我找不到味道可以配你�!�
男人的聲音很低,低到懷姣幾乎聽不清,“什么?”
他轉(zhuǎn)過頭——
腦袋被抵住,阿戈修斯的臉幾乎貼在他露出的脖頸邊,像條控制得當(dāng)?shù)募澥亏喙�,鼻尖輕嗅著他的皮膚,啞聲說。
“因為你已經(jīng)夠香的了�!�
第174章
尖叫狂歡夜
174
晚上的時候,
費修又偷偷來找了懷姣。
“他只帶我參觀了他的娃娃,沒有做其他的什么。”
實際上懷姣現(xiàn)在還一頭霧水,他不太清楚費修讓他接近阿戈修斯的目的,
也不知道對方確切想通過他了解什么。
只是很奇怪,懷姣認為他和阿戈修斯白天里的相處里,并沒有什么值得拿出來單獨說的特別事項。費修卻在聽完他的描述后,反復(fù)追問他倆相處的細節(jié)。
“只是看娃娃嗎,他跟你說了什么?有沒有對你做奇怪的事?”
懷姣皺了下眉,
還仔細想了想,“沒有,
他跟我介紹他的娃娃,
有些很可愛有些又很逼真,我有點怕……”
懷姣說到這里,倒是回想起對方多說的一句話。
“他說他最近對黑發(fā)娃娃很著迷,
可是我在他的收藏室里,
只看到了一個黑頭發(fā)的娃娃�!�
“還是黑人的�!�
懷姣抿了抿嘴唇,翹起眼睛,
看向費修,“有點奇怪,我以為他說的是像我這樣的黑頭發(fā)……”
為了避人耳目,
兩人這晚見面的地方,
是馬戲團里位置稍微偏一點的蘆葦蕩后面。
因為之前發(fā)生過較為恐怖的事,
懷姣在這里總有些緊張。
不可避免,他和費修離得有些近。
銀白月光底下,
他清晰看到了對方,
在聽到他說出“對黑發(fā)娃娃著迷”這句話后,
勃然變色的臉。
“你說什么?”
懷姣頓了頓,
以為他沒聽清,猶豫著重復(fù)了一遍。
夜晚的湖邊很黑,湖面的風(fēng)吹得蘆葦蕩晃動了一下,下一秒,懷姣讓人猛地抓住,有些咬牙的聲音,猝然在耳邊響起,“我讓你去接近他,沒讓你們聊這些�!�
“對黑發(fā)著迷?沒看到第二個黑發(fā)娃娃?”
“你們在做什么,調(diào)情嗎?”
手腕上傳來的酸痛感,讓懷姣愣了一下。
他停頓了幾秒,像是無法理解對方驟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忍不住掙了掙手腕,皺眉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個男人帶你去看了自己的私人藏品,說了句對黑發(fā)著迷,然后你再重復(fù)給我聽……”費修的話已經(jīng)稱得上刁鉆了,他緊盯著懷姣的臉,簡直邪火直冒,“現(xiàn)在還用這副無辜的表情,跟我炫耀,你的魅力很大?”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鬼火。讓懷姣去接近阿戈修斯的是他,仔細逼問相處細節(jié)的也是他,可是,在真的聽到什么的時候,控制不住脾氣的還是他。
他早就覺得有問題了,那個癖好古怪的玩偶店主,聽說還收藏了懷姣掉下來的襪子,背后做的那些事誰知道有多惡心。
懷姣簡直要覺得這人有病了,已經(jīng)到了難以溝通的程度。
如果不是被戀愛腦的設(shè)定死死限制著,他現(xiàn)在大概會甩開手轉(zhuǎn)頭就走。
而不是忍著不適,還要跟對方解釋。
“我沒有在炫耀,”手腕上的力道很重,懷姣垂了垂眼,輕微撇了下嘴角,“我只是聽你的話,在重復(fù)他對我說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我接近他,如果可以的話,我根本不想見他。”
“我很怕那些娃娃,可是我不敢走……”微垂的睫毛顫了顫,他悶聲說,“因為是你讓我去找他的。”
略帶點委屈的幾句話,讓亞裔青年驀地呼吸一窒。
幾乎是有些狼狽地放開了懷姣的手腕。
“我、不是那個意思……”
再開口的語氣有些艱澀,費修還是第一次,對這個討厭的追求者,說出一些疑似解釋的話,“我只是有點生氣,那個男人,對你的態(tài)度很奇怪�!�
費修不知道怎么說,或許是他太過敏感還是什么。但從昨晚聽到的對方和懷姣的對話,還有懷姣今天復(fù)述的見面內(nèi)容來說。
那個玩偶店主對懷姣絕對有著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分辨不清也無從解釋。
只是因為某種無法說出口的原因,他又必須讓懷姣繼續(xù)去做這件事。
胸口難以形容的焦躁情緒和懷姣望過來的眼神,讓費修更感憋悶。
“總之,你小心他。”
他在說叮囑的話,實際做出的行動卻是,后退一步,再次朝懷姣開口道:“在你們之后的見面里。”
……
懷姣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費修讓他接近阿戈修斯的原因。
一開始進入副本的那兩天,懷姣去過一次費修的家中,在對方臥室的桌子上,他曾經(jīng)看到過一些東西。
裁剪好的老舊報紙,和刻意收集的小鎮(zhèn)過往案件。
不出意外的話,就跟那些內(nèi)容有關(guān)了。
只是懷姣想不明白,為什么就在同一個小鎮(zhèn),接近阿戈修斯要等到現(xiàn)在,還只能讓他去。
【也許費修調(diào)查的事跟我的主線也有關(guān)聯(lián)�!繎焰@樣猜想道,畢竟很早之前8701就提醒過,玩家進入副本后就會立刻投放入劇情中,所以他所有的所見所聞,也許都是和主線劇情息息相關(guān)的。
【阿戈修斯大概真的有問題。】
只懷姣暫時還沒收到8701的危險提醒,所以后來的幾次見面里,他們的相處還算平和。
這天下午臨走的時候,阿戈修斯突然問懷姣:“萬圣節(jié)那天,你有空嗎?”
懷姣愣了下,回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馬戲團在那天是否有特殊安排,所以暫時還不確定有沒有空。
“好吧�!蹦腥怂坪跤悬c失望,只是很快又提起精神說:“但是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邀請你……”
棕發(fā)男人淺色的眼睛注視著懷姣,穩(wěn)住心跳道:“去我的家里看一看�!�
一般人在接收到這種特別場所的約會請求時,大概都會多想一些,阿戈修斯此刻過于直白的目光,似乎也在這樣暗示著。
但也許是懷姣的頭腦過于遲鈍了,或者這幾天對方的各種紳士行為讓他太過于沒有戒心。懷姣只眨了下眼睛,翹著睫毛,好奇問道:“是去你的家里看娃娃嗎?”
男人可疑的停頓了一秒,然后輕挑了下眉,說:“是……”
“一個有點特別的,漂亮娃娃�!�
“好,那我有空的話,會提前告訴你�!睉焰瘺]有多想,揮手答應(yīng)道。
……
費修這幾日晚上來馬戲團來得很頻繁。
“他邀請我萬圣節(jié)去他的家里,看娃娃。”
夜晚黑黝黝的蘆葦蕩后面,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遠遠看過去,似乎靠得很近。
因為懷姣和阿戈修斯不間斷的“約會”,經(jīng)過這幾晚的會面,費修對他的態(tài)度也收斂了許多。
“可是我不知道有沒有空�!睉焰褑栴}拋給費修,小聲問他道:“你需要我去嗎?”
費修短暫的沉默了下。
這幾天的相處中,費修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聽到兩人約會細節(jié)時的煩躁,慢慢轉(zhuǎn)變?yōu)閷焰囊稽c愧疚。
你需要我去嗎。
哪怕是現(xiàn)在,懷姣也一切以他為優(yōu)先。
費修想說,我不想你去,可實際情況容不得他過多猶豫。眼前是一次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對于他來說。
只需要懷姣,再多付出一次……
“你要保護好自己�!�
像真正意義上的騙子,費修拿捏著懷姣的軟肋,用感情做籌碼,誘騙懷姣繼續(xù)去做一些事。
未知的,危險的事。
面前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的視線太過逼人,懷姣抿著嘴唇,點點頭,有些走神地想著,自己要以什么借口才能躲過馬戲團的眼線,單獨在晚上去跟阿戈修斯見面。
“懷姣�!�
不太集中的注意力被男人當(dāng)做是心里不舒服時的逃避行為。
費修看著懷姣,目光掃過他的眼睫,鼻尖,最后落在他唇珠微抿的嘴唇上。
呼吸輕微頓了一秒,心臟“咚咚咚”,著重跳了幾下。
在這個周圍空無一人,只有蟲鳴的夜晚,有些莫名的沖動,促使男人在情緒發(fā)散時,做出了一些超出本能、又無法控制的事——
下巴被人忽地抬起,一只手捏住了懷姣略顯圓潤的下半張臉。
他在馬戲團里的生活過的很好,以至于小小巧巧的一張臉,手指按上去,軟的出奇。
“?”
懷姣抬起眼睛,微有點肉的臉頰,被男人捏得鼓起些弧度。
在他怔愣視線下,費修微低著頭顱,怔怔看著他。
然后,緩慢朝他靠近——
應(yīng)該算是一個獎勵的吻,獎勵這個漂亮又聽話的可憐追求者。
雖然做出這個舉動的主角,在靠近時,心臟跳動的聲音已經(jīng)大到自己都能聽的清楚。
帶涼意的薄削唇瓣,貼近了懷姣被迫抬起的下半張臉。他瞳孔微微放大,面上露出茫然,又錯愕的表情。
在男人幾乎要親到他嘴唇的時候,懷姣回過神,倉皇偏過臉——
冰冷冷的一個吻,落到了他的側(cè)臉頰上。捏著下顎的手,力道猛然加重,懷姣讓他捏得,禁不住短促叫了一聲,“��!”
張嘴的功夫,被聞到味兒似的,費修的嘴唇還沒有離開他的臉頰,手上卻重重扼著懷姣,試圖強迫他轉(zhuǎn)過臉來。
“費修、”懷姣偏過腦袋,肩膀抵著,大力掙扎了幾下,“不要這樣——”
似乎根本沒料到懷姣會掙扎,男人動作稍顯急促,嘴唇追著他,不住啄吻著他的臉頰軟肉。
情緒有些收不住,一時不查下,被懷姣推開了點。
懷姣白著張臉,手腕被抓攏在胸前,惶然看向他。
正要說句什么時,身旁蘆葦蕩讓一陣晚風(fēng)吹動,草莖大幅度晃動幾瞬,懷姣微皺著眉眼,視線余光,無意間略過面前人的肩膀,往他身后掃過——
皎白月光下,晃蕩的蘆葦蕩前方,有人站在草甸空地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心臟停擺了片刻,懷姣瞳孔猛縮,正正和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對上視線。
第175章
尖叫狂歡夜
175
或許是懷姣臉色變化太過明顯。
正情緒上頭的費修,
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了端倪。
“……j……joker……”
拽住手腕的力道松了松,懷姣腦袋空白下,嗓音帶顫地喊出個名字。
他來不及多想眼前狀況,
只抖著睫毛,和那人對視了近兩秒。
連續(xù)幾天偷偷外出,和在馬戲團的領(lǐng)地里與外人見面,哪件事暴露的后果更嚴(yán)重懷姣分不清,但他明白,
如果此時讓joker認出費修,那他們肯定完蛋。
仙人跳小團伙和馬戲團成員對彼此的認知來源于一個丟失的黑匣子。
joker認識費修,
已經(jīng)私下調(diào)查過馬戲團的費修,
自然也認識對方。
按照以往費修的性格,此時此刻,在目的未達成前暴露自己,
他是絕對會想盡辦法避免的。
但不知是幾分鐘前過于上腦的情緒左右,
又或者是面前還被自己強攥著手的懷姣臉色太過惶恐所致,費修第一次,
在這種緊迫情況下,沒有想著逃,反而拽著懷姣,
往自己面前扯了一把。
在那人視線下,
做出個類似于保護的動作。
“我?guī)阕��!倍叺穆曇艉艿停?br />
帶一點急促語調(diào),顯然這是他危急之下,
做出的第一選擇。
不久前才給他下達指令,
讓他在任務(wù)中注意安全的費修,
這一刻卻不顧后果的想要帶懷姣走。
這顯然是不符合人設(shè)的。
懷姣抬起頭,
兩人都愣了下。
黑發(fā)青年的臉上有很明顯的一絲不自然,似乎也在為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承諾而感到僵硬。
懷姣沒想那么多,他只是慌的厲害,特別被費修擋住時,視線越過男人肩頭,看到不遠處空地上的那人,似乎扯了下嘴角。
接著,直盯著他,朝這邊走了過來。
月光是模糊的,如果不是小丑的妝容過于醒目,懷姣甚至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笑了一下。
“你、你先走……”
費修讓懷姣推了下,身體卻一動不動,嘴唇緊抿著,一堵墻似的仍擋在他面前。
懷姣推不動他,臉色微白,含著聲音倉促開口道:“我走不掉的、你先走,我會去找阿戈修斯�!�
原本硬著張臉,死拽住懷姣的男人,在聽到那個名字后,表情松怔一瞬。
愣住的片刻就讓懷姣一把推開了。
“不要讓他看到……”懷姣聲音很小,臉上是掩不住的慌色,“我會再去找阿戈修斯,然后聯(lián)系你�!�
“我會聽話的,你快點走……”
急于擺脫眼前人的行為,被當(dāng)成是不想連累對方,費修張了張嘴,胸口像被石頭壓住,吐不出字,喉嚨哽的厲害。
手腕的力道又加重許多,眼看著小丑快要走到面前,懷姣急的不行,正要再開口——
腕上一松,黑發(fā)青年驟然放開了他。
“我會帶你走的�!�
懷姣不確定是不是聽到了這句。
亞裔青年的身手很好,夜晚的蘆葦蕩又很容易掩蓋一些東西。
只眨眼就不見蹤影,烏泱泱的蘆葦蕩后面,只剩下懷姣一個人。
以及身著華麗服飾,宛如驚悚片主角一樣的,小丑。
已經(jīng)近在咫尺,那張臉上色彩濃重,戴著假面一般,垂眼俯視著自己。
“你膽子很大�!�
這是那次表演之后,懷姣就再也沒見過的,對方的模樣。應(yīng)該說從來沒見過,哪怕是剛見面時候的小丑,也從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懷姣。
懷姣控制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蘆葦蕩被風(fēng)吹動一下,后背冷汗讓夜風(fēng)拂過,他打了個寒顫,嘴唇抿的發(fā)白。
只能動不敢動的,眼看著小丑,朝他抬起手——
……
房車?yán)餂]有開燈,車子的主人被帶了進去,他下意識伸手,還沒摸到燈的開關(guān),就讓進門后停住不動的小丑撞了個踉蹌。
“啊、”
額頭磕到了小丑演出服上鑲嵌的寶石,懷姣感到有點痛,沒忍住張了下嘴,短促叫了一聲。
燈被打開,改裝車?yán)锕饩昏黃,堵在門口的小丑沒有繼續(xù)往里走,反而轉(zhuǎn)過身,垂眼瞥向懷姣。
懷姣又想后退了,可是后背已經(jīng)貼上了緊閉的車門。
“疼?”
懷姣表情緊張,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在回來的路上,他腦子里胡亂想過一百種小丑會怎么找他麻煩的可能。大概是先審問一番,讓他交代自己混入馬戲團的真正目的,然后再掐著他的脖子,把他帶去威廉面前。
然而事實卻是——
“他一直是用這樣的好處,讓你乖乖聽話?”
“嗯……��?”
懷姣以為自己聽錯了,腦袋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嘴唇被突兀點了下,魔術(shù)師的手指溫度很低,臉側(cè)先前被磋磨過的地方還微微發(fā)著燙,讓小丑抬著,拇指按著嘴角,碾過。
唇肉被指腹壓出一點下陷的弧度,懷姣忍不住,偏頭躲了躲。
他沒有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joker也沒有繼續(xù)開口。
只覆著眼皮,面無表情看著他。
圣迪辛拉馬戲團去過的地方很多,從南到北,從美國到歐洲。人氣頂尖的大魔術(shù)師joker,表演過的地方數(shù)不勝數(shù)。
無數(shù)場演出,無數(shù)張新奇陌生的面孔。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年老的,幼小的,漂亮的男人,性感的女人,紅發(fā)白膚,性格各異。
在愛欲自由的西方,唯一不變的,是優(yōu)越皮囊下,難以隱藏又毫不遮掩的浪蕩和自負。
漂亮的人總是這樣。
連撒謊都獨具優(yōu)勢。
在打開那個黑匣子時,joker對懷姣的印象,就定格在那些照片里。
他計劃好了一切,戲耍和報復(fù),是魔術(shù)師的拿手好戲。
可是事實總有意外,照片里放蕩又混亂的人,現(xiàn)實中,卻長了一張和照片完全相反的青澀臉蛋。
在改裝車內(nèi)部的昏黃燈光下,在小丑視線里,黑頭發(fā)的漂亮小鬼抿著嘴唇,睫毛亂跳。
眼皮也在抖。
就像這樣。
總是一副可憐相。
“沒有……”
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小。好像不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他從來沒有親過我�!�
抹在唇邊的手,頓了一下。
“他不喜歡我,很討厭我。”
“只會在我聽話的時候,對我好一點�!�
說的是實話,因為小丑全都清楚。清楚看到這個在他視線底下,剛剛被別人掐著臉強吻過的人,再次露出那副表情。
可憐的,柔弱的。
小丑很高,車門處又空間狹窄,以至于懷姣需要搭著他的手,仰起頭,才能讓小丑完整看清他的臉。
被馬戲團養(yǎng)的圓潤漂亮,卻留著別人指印的臉。
“他這次需要我?guī)退粋大忙,有點危險,怕我不答應(yīng),所以才會……”
嘴唇被摩挲的有點痛,懷姣側(cè)頭,臉偏開一點,下意識抬起手,搭上小丑的手腕。
他本意是想推開joker按在他臉上的那只手,但又好像知道對方在生氣,手指剛碰到男人手腕突起的骨骼,又不敢動了。
細長睫毛抖了抖,只能退回一步,指尖虛虛吊著他的袖口。
兩根手指,沒什么重量,但卻讓小丑撇下了眼皮。
不是多高超的手段,也不是在刻意彰顯他的可憐。
懷姣眉眼耷著,回想起費修對他的種種,回想起自己不得不遵從人設(shè)去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那種被當(dāng)成是不聰明的利用工具,打一棒給個甜棗的粗暴對待方式。
“可是我躲開了,我不喜歡他親我�!�
“明明看上去很勉強�!�
“像在打發(fā)小狗�!�
車內(nèi)空氣微微轉(zhuǎn)冷,懷姣輕吸了下鼻子,鼻尖有點紅,“他好像覺得我很好欺負�!�
饒是小丑,都愣了一下。他看到懷姣吊著他的襯衣衣袖,聲音模模糊糊,含著包水一樣,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哭了。
“你哭了嗎?”
下巴被抬起,黑頭發(fā)的小鬼讓小丑單手捏著下顎,將臉擺正。
他表情有點遲鈍,慢半拍的抬起眼睛,讓小丑去看他。
沒有哭,也不像是快哭的樣子。
“沒有�!�
懷姣不喜歡別人這樣掐著他的臉,隨時處于弱勢,隨時要仰著臉給別人看的被動姿態(tài)。但好像所有人喜歡這樣對他,喜歡這樣居高看他。
“哪里像小狗�!�
小丑的語氣有點奇怪,左手扶著懷姣的下巴,輕掂了兩下。
是有點輕挑的動作,但妝容遮擋下的藍色瞳孔,和垂下的眼睫,都沒有表露出任何一絲輕挑的意思。
他盯著懷姣,道:“他掐著你的臉親你的樣子,才像狗。”
……
小丑這個人很奇怪。
懷姣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很少出錯,也異常敏銳。
從第一次出場,這個人給懷姣的感覺就很壞。不是因為詭異的裝扮,也不是難以捉摸的脾氣,而是人設(shè)和本性,毫不遮掩的壞。
但是這個看上去很壞的人,會因為他生氣就給他變魔術(shù)道歉,更會行為突兀,又措不及防的,隨時給懷姣制造一些驚嚇。
自上次發(fā)生案件之后,卡梅爾小鎮(zhèn)就實行了宵禁制度,晚上十點過后,街道上幾乎看不見人。
午夜時分的梅根警署,除了兩三個執(zhí)勤的警察,里面到處都關(guān)著燈。
懷姣大氣都不敢出,讓joker捂著嘴,從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撬開的窗戶上,推進檔案室里。
門口守夜的管理員似乎聽到了一點動靜,臉上的老花鏡往下滑了滑,瞇著眼睛往里掃了兩眼。
窗戶好像忘了關(guān),風(fēng)打著窗簾,呼呼往里吹。
懷姣沒有任何思想準(zhǔn)備的讓小丑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穩(wěn),心臟“咚咚咚”的快速跳了幾下,幾乎要膝蓋著地摔進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在下墜前一秒,又被扯了回去。懷姣咬著嘴巴,顫顫看向小丑。
對方攬著他的腰,單手吊著他,從窗口一躍而下。
“噓�!�
戴著真絲手套的食指比在下唇,那雙藍色眼睛,在黑暗中輕微發(fā)著光,“不要叫。”
懷姣很確定對方肯定是故意的。
因為joker嘴唇挑著,一點也沒有隨時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緊張感,反而興致頗高的,去睨懷姣的表情。
好像只要他稍微露出一點害怕,就足以取悅他了。
“50-60年左右的檔案,在進門往里第四條過道上。”
懷姣有點生氣,不明所以的撇了下嘴角。過道兩邊都是柜子,柜子是雙面鏤空的,每層都放著歷年的檔案和各種案件資料。
柜子很高,所以每一層的間隔縫隙都很大很大,一眼望過去,幾乎沒有藏人的余地。
只要發(fā)出輕微一點動靜,就會被轉(zhuǎn)頭的管理員發(fā)現(xiàn)。
但是小丑好像絲毫不在意,他半蹲在地上,手撐著側(cè)臉,歪頭瞥向懷姣。
“你要像小狗一樣自己爬過去,還是我抱你過去。”
這個很壞的人,間歇性的作惡本能又在發(fā)作。但是小丑好像好像記不住,他自以為的一些戲耍和逗弄,在頭腦簡單的懷姣眼里,根本構(gòu)不成什么羞辱人的目的。
懷姣都沒有回話,只抿著嘴唇,推開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就打算往里爬。
梅根警署的檔案室顯然不常有人打掃,地板上、柜子上都蒙著薄薄的一層灰。比小丑小了一整圈,在棕木地板映襯下顯得格外細白的手指,就按在上面。
指腹壓下,挪開時會在灰撲撲的地板上,留下圓圓幾個指印。
懷姣卻顧不上那么多,他塌著腰伏在地上,還偏著腦袋,從架子縫隙里去偷瞥那個管理員。
只是他才剛看到對方坐在椅子上的下半身,還沒再往前爬上兩步,就猛的一下,被人從后面拽住了。
腳踝讓人握著,懷姣嚇的肩膀一聳,愕然轉(zhuǎn)過頭。
“喂,”小丑還蹲在窗戶下,那張臉背對著月光,看不清五官,只留下妝容詭譎,略顯鋒利的側(cè)臉輪廓,“我騙你的�!�
懷姣被從地上扯起來,比他高很多的人,正低著頭顱捉住他的手。
白色真絲手套從掌心抹過,輕拂了拂指尖沾上的灰。
“個子這么小,怎么這么容易生氣�!毙〕笞焐相止玖司涫裁础�
懷姣沒聽清,以為他在說自己壞話,抿著嘴巴問他:“你說我什么?”
愛捉弄人的大魔術(shù)師,眼皮抬起,看向懷姣。語氣似無奈,又似煩惱。
“我說,我都不敢惹你了�!�
第176章
尖叫狂歡夜
176
卡梅爾小鎮(zhèn)在近十年間,
確實未曾發(fā)生過任何一起值得記錄的重大案件。
而與之相反的,卻是事故頻發(fā)的十多年前。
標(biāo)著年份,記錄兇案的密封檔案,
擺在高架的最上層。
懷姣只抬著眼睛,巴巴朝joker看了一眼。對他來說很高,踮起腳也未必能夠到的高架,joker伸手就輕松取下。
“謝謝�!眲偛胚有點生氣的懷姣,細聲小氣的矜持跟他道謝。
joker哼笑一聲。
未免被發(fā)現(xiàn),
懷姣抱著檔案,背靠柜子坐了下來。
身邊傳來細微動靜,
他側(cè)頭,
看到衣著華麗的小丑,也屈膝坐在了他旁邊。肩膀抵著他,百無聊賴地垂著眼,
似乎要陪他一起看這些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