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冉興平厚臉皮跟著應(yīng)時安一起擠進預(yù)審室,
他想知道穆昔說的驚喜是什么。
刑警還未將李春景帶來,冉興平借機問道:“穆昔說的驚喜是什么?你知道嗎?”
應(yīng)時安翻開卷宗,遞給冉興平,“有些猜測。”
是李春景的個人資料。
冉興平當(dāng)著檔案上密密麻麻的字,完全摸不到頭腦,“李春景和李子石究竟誰是真兇?他倆合謀?謝漣追人時,李子石是故意放跑李春景?”
應(yīng)時安看向冉興平的目光充滿慈愛。
冉興平認得,上次應(yīng)時安遇到智力發(fā)育遲緩的孩子時,也是這樣的目光。
冉興平:“……”
兩分鐘后,李春景被帶到預(yù)審室。
冉興平看到李春景手臂上的繃帶,現(xiàn)在還有血跡。
據(jù)說刑警剛剛替他重新包扎好,但他求生意識極低,總是對著自己的傷口使勁。
這傷口是穆昔弄出來的,后來單獨遇到穆昔時,卻沒有報復(fù)她的意思。
真是難以捉摸的人。
應(yīng)時安示意冉興平記錄,他問李春景,“看到照片,也不打算說出實情?”
李春景說:“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認罪,要拉我去槍斃,現(xiàn)在就可以�!�
“你的父親病重,你去看過他了嗎?”
李春景神色暗淡。
“李春景,你考慮清楚,如果你走了,你的家人怎么辦?你的父親誰來送終,你的母親是否能承受得住打擊?還有……李川怎么辦?他落在李子石手中,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
前幾句話并未讓李春景動容,直到應(yīng)時安提到李川。
他不解道:“李川有李子石照顧,我擔(dān)心什么?”
應(yīng)時安道:“事情和你想象的恐怕不一樣,李子石多年來一直在打壓李川,李川如今已經(jīng)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幾乎無法正常生活�!�
“這怎么可能?!小川是小石撫養(yǎng)長大的!”
“是長大的,但也要分如何長大,”應(yīng)時安起身走向李春景,目光逼仄,“冒昧問一句,李川喜歡皮球嗎?”
李春景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應(yīng)時安。
片刻,應(yīng)時安微笑,“現(xiàn)在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談了,李春景……不,李春建先生�!�
冉興平:“??!”
應(yīng)時安在叫誰?!
在冉興平震驚的目光中,應(yīng)時安平靜地坐下,“穆昔給你的驚喜,喜歡嗎?”
冉興平呆住。
這哪里是驚喜,分明是驚嚇!
“什么情況?!”
應(yīng)時安提醒道:“記錄�!�
冉興平只好重新拿起鋼筆。
記錄員這工作真是有點兒厲害,他可好奇得不得了。
應(yīng)時安說:“這一點你不必否認,你和你弟弟雖然長相十分相似,甚至可以達到被認為是雙胞胎的地步,但你們并非真正的雙胞胎,如今余水市的DNA檢驗技術(shù)已經(jīng)比過去發(fā)達很多,查明你真正的身份只是時間問題。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法院酌情宣判,我們給你機會去料理你父親的后事,將來也可以繼續(xù)照顧李川,沒有正確的引導(dǎo),李川死路一條�!�
李春建的手再次摸向傷口,狠狠扣住。
血液在剎那間涌出,李春建的指尖也浸了血跡,他雙手扶著額頭,血跡在發(fā)梢劃過。
他心煩意亂道:“我不明白,小川怎么了?”
“李子石似乎很不滿意這個弟弟,他對李霞的確很好,但對李川卻很嚴苛,甚至說是侮辱。他會罰李川跪籃球,現(xiàn)在李川已經(jīng)形成條件反射,籃球就是指令。具體情況,要等他恢復(fù)后才能知道�!�
“我……我以為沒有我們,他會對小川很好�!�
他一直以為,李子石對李川真的很好。
畢竟在他偷偷跑回余水市時,李子石總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我說,警官,我全說,我只想去看看我爸,還有小霞和小川,行嗎?”
應(yīng)時安示意李春建可以開始了。
事情已過十年,連李春建的記憶都開始模糊不清,他似乎只記得逃亡的日子,每一晚都擔(dān)驚受怕。
幸虧只是十年前,若再早幾年,他可能連余水市都出不去。
“那天我回到家時,春景和毛云已經(jīng)被殺了,說實話,我一直認為春景和毛云還有聯(lián)系,其他人都這么說,我沒法不多想,小石那孩子性格很像春景,和春景走得近,我就更……剛看到尸體時,我還以為是他倆偷情,運氣不好遇到入室盜竊……我沒想到會看到小石。”
李子石手里拿著兇器,兇器是家中的暖水壺。
他衣服上全是血跡,沉默地看著李春建。
李春建忽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驚恐之余,他想將李子石制伏。
李子石只問了他一句話,“爸,我是你親生的嗎?”
那一剎那,李春建終于明白事情為何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李春建對李子石的忽視不用多說,在李川出生后,就連毛云的注意力也都被李川吸引走。
所有長輩都對李川疼愛有加,包括曾經(jīng)經(jīng)常與李子石玩鬧的李春景。
心里的不平衡被無限放大,加之個人因素,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李春建很內(nèi)疚。
到現(xiàn)在,他才想到妻子和弟弟的好,想到他對李子石惡劣的態(tài)度,想到……
李春建決定隱瞞這一切。
李子石身上有血跡,他讓李子石換了一身顏色、款式相近的衣服。
當(dāng)時衣服的款式不多,李霞和李川又是孩子,沒人注意到不同。
他七點左右到家里,發(fā)現(xiàn)尸體和兇手后,點了一把火。
接著,李春建拿走家中的之前物品,想偽裝成強盜入室殺人。
可卻被鄰居目擊到渾身是血的他——他搬運過毛云的尸體。
李春建意識到自己會被當(dāng)做兇手通緝,在警方找到他以前向父母說明情況,請求他們照顧三個孩子。
隨后,鄰居指認是李春景在六點半闖入李春建的家中,火災(zāi)讓兩名死者的臉部均有變形,二人的身形、衣著又都差不多,死者稀里糊涂地成為李春建。
十年間,李春建回來過三次,這一次回來是因為父親生病——警方的監(jiān)視寬松后,蔣珍珍會給李春建寫信。
他每一次都會偷偷去看三個孩子,李霞明媚陽光,李子石努力工作賺錢撫養(yǎng)弟妹,李川……雖然沉默寡言,但也長大了。
李春建一直以為是父母的離世導(dǎo)致李川不愛說話。
沒想到李子石對他的恨意,竟然轉(zhuǎn)移到李川身上……
“小川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他還好嗎?”
“不太好,”應(yīng)時安說,“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
“怪我,都怪我,不僅毀了小石,也毀了小川……”
應(yīng)時安看著冉興平記錄的內(nèi)容,若有所思道:“你們對李霞偏愛嗎?”
“小霞是女孩,我們家那邊都看重男孩……其實我們也忽視了小霞�!�
難怪李子石對李霞很好,在他眼中,他們是一樣被拋棄的人。
應(yīng)時安說:“李子石的想法,挺有意思�!�
冉興平問:“為什么?”
“他不是普通人,”應(yīng)時安道,“他本身就與別人不同�!�
*
李家人唯一認識到李子石與眾不同的,大約就是蔣珍珍。
當(dāng)年蔣珍珍和丈夫考慮過把三個孩子接到家中,可知道真相的蔣珍珍一看到李子石就會發(fā)抖。
李子石見狀,才提出自己去打工撫養(yǎng)弟妹。
那一刻,蔣珍珍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李子石仍然不愿意認罪,不過這已經(jīng)沒用了,可憐的是李春景,李子石原本想殺的恐怕是父親李春建�!比脚d平郁悶道,“虧我還以為他是優(yōu)秀青年!”
腦中的影片都白演了!
事情和穆昔想得差不多,她不怎么意外。
冉興平夸道:“你還真會看人,李春建雖然有些小問題,但本人還是不壞的,他還讓我們向你道歉,你倆打起來那天,他害怕被抓走,下了狠手。”
“不要緊,”穆昔摸了摸手腕,“反正我也報復(fù)回去了。”
冉興平問:“你看人真就這么準?”
“特準�!�
譬如誰會買房,誰不會買房,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怎樣推銷對方會買,她也能在十秒內(nèi)制定出方案。
論察言觀色,穆昔敢說不輸任何人。
冉興平指向應(yīng)時安,“你能看出老應(yīng)現(xiàn)在正想什么嗎?”
應(yīng)時安正面無表情地打電話。
穆昔肯定道:“他遇到喜事了,他很開心�!�
“這是開心?胡扯,我看他心情很不好�!�
“肯定是開心,而且是算計人的開心,他決定要做壞事了,一想到結(jié)果,他就很開心!”
……
應(yīng)時安的通話對象是應(yīng)老爺子。
老爺子許久沒見到穆昔,很擔(dān)心二人的狀態(tài),就怕他們不能把日子過到一起去。
“你趕緊把穆昔帶回來,回家一起吃個飯,還有啊,我在小昔工作的派出所附近安排了一個房子,你倆總分居算怎么回事?趕緊搬到一起!”
應(yīng)時安余光看向穆昔,眼底的笑意悄然升起,“這話,您得和穆昔說�!�
第032章
第
32
章
上午九點,
穆昔準時坐在辦公桌前打哈欠。
周謹和付葉生每個人抱著一盒茶葉湊過來,“就你的和我們不一樣,你拿到的是什么?”
穆昔接著打哈欠,
“什么?”
“應(yīng)隊送我們的禮物,男生是每人一盒茶葉,我查過了,
高檔茶葉,特別貴�!敝苤斏焓秩尭度~生的茶葉,
“你家里多,給我喝�!�
“才不要,茶葉是給我的,我要回家跟我爸媽顯擺,他們一定高興壞了�!�
周謹:“呸!”
可惡的富二代,拿盒茶葉就能在父母面前顯擺!
穆昔茫然地看著桌子。
她剛放了一摞文件上去,沒注意到有禮物。
周謹幫她把文件挪開,
一個小巧精致的長方形禮品盒被壓在最下面。
“竟然還綁了蝴蝶結(jié)?”周謹羨慕道,
“應(yīng)隊也太上心了�!�
穆昔打開盒子,
一條款式簡單卻精致的項鏈安靜地躺在里面。
她拿出項鏈,周謹湊過來,
“這是什么,
鉆石?真亮�!�
“好像是鉆石,和我媽的項鏈很像。”
穆昔皺眉沉思。
她不關(guān)注首飾、金子,
去商場、百貨大樓時從未留意過價格,但鉆石的價格應(yīng)該不便宜。
穆昔沉思很久,口氣格外老成,
“我知道是什么了�!�
付葉生:“你說。”
周謹也期待地看過來,“是什么?”
穆昔說:“是……玻璃�!�
周謹:“……”
“一塊工藝很好的玻璃,
絕對是這樣,”穆昔道,“他怎么可能送我鉆石?”
周謹說:“這倒也是。”
付葉生還在犯嘀咕,“不太對吧,我看著挺像真的……”
沒人搭理他。
穆昔正陷入自戀中,“你說應(yīng)隊送我的禮物,和送給你們的都不一樣,他該不會是對我有想法吧?雖然我的確條件很好,聰明、漂亮、貌美……”
“別吹了,”周謹說,“本來也要給老林師父買,鄒姐說喜歡茶葉�!�
穆昔:“……”
她就知道應(yīng)時安做不出這種事!
穆昔嘟嘟囔囔地收起項鏈。
付葉生:“我真的覺得是鉆石……”
依然沒人搭理他。
穆昔忙了半個小時,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毛云一案還在調(diào)查中,十年前的案子取證困難,應(yīng)時安已帶隊去找李春建曾經(jīng)的鄰居。當(dāng)時住在附近的人基本都已搬走,找起來有些麻煩,但總算找到一些證據(jù),譬如案發(fā)當(dāng)晚七點鐘出現(xiàn)在李春建家門口的人究竟是誰。
李子石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囂張惡劣,他得知李春建心甘情愿替他頂替罪名,沒有半分動容,反而無所畏懼地挑釁刑警。
不過再怎么蹦跶,也沒多久了。
穆昔對李子石的心理挺好奇,她想知道李子石的基因里是不是就埋著邪惡的種子,李春建的偏心或許只是誘因。
半小時后,穆昔揉了揉眼睛,看到林書琰從所長辦公室走出來。
她一早來就沒見到林書琰,此刻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回到工位。
“他怎么了?”周謹湊過來,“今天早上被所長叫過去,一直談到現(xiàn)在,很不對勁�!�
“……慰問一下?”
“你先�!�
“你先!”
“你……”
林書琰看過來,“辦公室沒那么大。”
推搡中的穆昔和周謹僵住。
恰好唐英武剛從辦公室出來,問:“鬧什么?”
周謹嚇得躲到穆昔身后不敢說話。
眼瞅著上班摸魚就要被逮到,穆昔急中生智道:“林書琰嫌辦公室小!”
林書琰:“……”
唐英武笑笑,“以后就不小了,小林,好好考慮�!�
等唐英武拿著保溫杯離開,穆昔三人圍到林書琰身邊,“什么叫以后就不小了,你要調(diào)崗?”
林書琰情緒低落,低聲道:“我爸媽不同意我做警察,他們托人來找所長了�!�
周謹?shù)溃骸霸蹅兊墓ぷ魍冒�,做警察,吃公家飯,說出去多好聽�!�
林書琰搖頭,“他們就是不愿意。”
周謹同情道:“你父母管得太多了,你的工作,當(dāng)然要看你的意愿。而且你都讀了警校了,現(xiàn)在辭職換其他工作也不好換,你爸媽想讓你做什么?”
林書琰說:“讓我回去繼承家里的公司�!�
周謹:“……”
周謹收回對林書琰的同情。
“真的很煩!”付葉生格外共情,“他們樂意做生意,咱們又不愿意做,為什么非逼著我們?nèi)ベ嶅X?”
周謹投遞給林書琰和付葉生鄙視的目光,希望他們能盡快接收并內(nèi)疚。
顯然付葉生根本不會。
“你說我家那么多錢,根本不用我出去工作賺錢,我又不像那些朋友,喜歡往外丟錢,讓我在家躺著數(shù)錢多好!”
周謹:“��!”
他與所有富二代為敵!
穆昔說:“這件事主要還是在你,你既然選擇讀警校,又堅持做警察的工作,應(yīng)該很喜歡吧?如果真的喜歡,就做下去�!�
林書琰苦笑道:“我媽說了,如果我再不聽話,就不再給我提供一切,包括不能在家里住。我不會走,只是現(xiàn)在需要租個房子,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周謹已經(jīng)面無表情了。
可惡的富二代,居然連租房都不會。
他與天底下所有富二代為敵!
付葉生說:“不用這么麻煩,來我家住,你爸媽不給你錢,我讓我爸媽給你。你成績這么好,他們肯定喜歡你�!�
周謹含情脈脈地拉起付葉生的手,“咱爸媽還缺兒子不?”
*
穆昔與應(yīng)時安商量好,晚上直接去應(yīng)家吃飯,主要目的是讓應(yīng)老爺子安心。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丈夫,還要應(yīng)付他的家里人,穆昔叫苦不迭。
下班前一個小時,接警中心接到警情,有人報警稱在小區(qū)內(nèi)發(fā)現(xiàn)槍支彈藥。
此類問題極為嚴重,唐英武讓安良軍、鄒念文帶著兩個徒弟趕往現(xiàn)場。
穆昔學(xué)駕照時學(xué)的是手動擋,開車開慣了,又是小輩,自然而然地坐到駕駛位。
她系好安全帶,打火上路。
鄒念文是這方面的專家,她叮囑道:“一會兒到了現(xiàn)場,所有人都靠后,我先去看情況。我查過,小區(qū)是老小區(qū),地下很有可能存在未引爆的地雷裝置,小心行事�!�
安良軍和鄒念文商量起處理步驟來。
林書琰心事重重地看著車窗外,無法靜下心來。
他喜愛這份工作,打算一直做下去,可父母強烈反對,他左右為難。
林書琰知道,對父母來說,允許他去讀警校已經(jīng)是極限,他們不會改變看法。
林書琰不知道與父母之間的對立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鄒念文和安良軍討論完,車內(nèi)安靜。
車里靜下來,安良軍便想到一些其他事。
安良軍古怪地看向穆昔,“你什么時候考的駕照?”
穆昔:“……”
鄒念文笑道:“很早了吧?穆昔像個老司機,技術(shù)不亞于你,穆昔,你是不是念書時就考了?”
穆昔:“……您能別問嗎?”
鄒念文:“……”
一車人都不再說話,死死地盯著穆昔掛擋。
就連林書琰都忘記傷感,默默抓住頭頂?shù)姆鍪帧?br />
穆昔:“……”
頭一次開車開出了世界末日的感覺。
十分鐘后,四人抵達小區(qū)。
小區(qū)里已經(jīng)十分熱鬧,到處都是圍觀的人。
膽子大的往前湊,膽子小的躲在后面。
一對情侶是人群的焦點,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鄒念文神色沉著,迅速往前走,穆昔緊緊跟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警察來了”,所有人默契地讓出通道。
鄒念文看著年輕的小情侶,問:“什么情況?”
男生淚流滿面,“警官,她好像踩到地雷了!我們不敢動!”
女生小腿都在打轉(zhuǎn),卻堅持著不肯動。
二人腳下的確有個黑東西。
不過……
鄒念文問:“你們有路不走,跑到綠化帶里做什么?”
男生:“……”
穆昔輕輕拽了拽鄒念文的袖子。
鄒念文恍然大悟,“哦,啃頭�!�
圍觀群眾笑出聲。
女生:“……”
見二人稍微放松,鄒念文道:“很好,保持住,不用緊張,我在這里,接下來聽我指揮,我會先檢查地雷是否為真的,明白嗎?”
二人連忙點頭。
安良軍擔(dān)心男生支撐不住會影響女生,便主動開口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倆感情很不錯,她都這樣了,你還愿意陪她,姑娘,這男生值得嫁�!�
聊聊小年輕的感情,多給他們一點對未來的美好暢想,總是沒錯的。
哪知安良軍這句話卻仿佛已經(jīng)引爆了地雷。
男生悲憤道:“是她不讓我走�。 �
安良軍:“……”
女生哭著吼道:“你等著,老娘要和你分手!”
林書琰:“……”
“分手就分手!你現(xiàn)在分!撒手!”
“出去再分��!”
穆昔:“……”
穆昔看向安良軍,嫌棄道:“您就別添亂了,文姐已經(jīng)安撫得挺好的了。”
安良軍:“……”
他也沒想到男生是要跑路�。�!
穆昔靠近二人,觀察兩人腳下的土壤。
余水市曾打過仗,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是前線,遺留地雷不是稀罕事,派出所從前處理過不少類似的警情。
但這一次……
穆昔再次靠近一步,嚇得女生魂飛魄散,“不要再靠近我了,再靠近我就把他炸了!!”
男生:“?!”
安良軍:“……”
他怎么好像在處理劫持綁架事件??
第033章
第
33
章
此刻,
女生的火氣比地雷更大。
圍觀群眾又想吃瓜,又不敢靠得太近,很是難受。
有人沖男生喊道:“你拋下女朋友跑了,
可不地道�!�
男生抹干凈眼淚,“你來?”
“……”
女生一聽,更是不樂意,
“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現(xiàn)場一度十分混亂。
檢查的工作由鄒念文來,安良軍隨時準備聯(lián)系專家,
至于林書琰,則打量起四周來。
與熱鬧的人群相比,居民樓顯得格外安靜。
因為是破舊老小區(qū),窗戶還是最普通的外推窗,有好幾戶人家的窗戶玻璃被足球踢破,都只是用黃色膠帶多貼幾下。
在一扇搖搖欲墜的窗戶內(nèi),林書琰看到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近乎冷漠地看著吵鬧的人群,
他的目光讓林書琰有些驚訝。
男孩很快注意到林書琰,
他“嘭”地關(guān)上窗戶,
轉(zhuǎn)身離開。
女生和男生還在爭執(zhí)。
鄒念文已經(jīng)趴在女生腳下,只需一眼,
她便能判斷出真?zhèn)巍?br />
她輕輕撥開地雷附近的泥土,
松口氣,拍了拍女生的腿,
“可以走了,是假的�!�
重獲新生的喜悅沖上頭,女生像男生懷中倒去。
男生亦是感動,
“太好了,你不用死……”
話音未落,
女生露出青面獠牙,沖向男生。
男生:“……知道了,我要死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死,但是我愛你��!”
“……”
安良軍被現(xiàn)場吵得頭痛,“小林,去把他倆帶回來,還得做筆錄�!�
林書琰看了眼樓上,才去追二人。
穆昔走到“地雷”旁,鄒念文已經(jīng)將小東西取了出來,“是一個做的比較精致的玩具,還有啟動裝置,不過就只是玩具而已,沒有破壞力�!�
鄒念文看著穆昔笑道:“看你的反應(yīng),早就知道是假的了?”
“土壤的顏色很新,而且有松動的跡象,應(yīng)該是有人最近埋的,不是戰(zhàn)爭遺留。再者,剛剛那二位的動作幅度其實不小�!�
鄒念文贊嘆道:“你們四個,數(shù)你最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