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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賀蘭瓷感慨道:“我們脾氣還真好�!�

    陸無憂笑道:“賬不是你算的,你怎么還明知故問。”

    賀蘭瓷道:“好吧。”她思忖著道,“過一個月,他會來哭著求我們么?”

    因為不放心這邊,陸無憂提前留了個心眼,稅收上來的錢糧是放在府衙庫房,但他剿匪所得和從東風不夜樓要來的錢銀卻是在府外另買了個庫房存放,賬目自然也是分開做的。

    賀蘭瓷為此忙了好幾個晚上,將賬目做得乍一看看不出問題來,但疏通河道和修堤需要大量錢銀,府內(nèi)目前所剩的,支撐不到一個月,而一個月顯然不夠將之修好,到時候工程停擺,怨聲載道,變成勞民傷財,他恐怕不止得不到升遷,還要吃掛落。

    陸無憂聳肩道:“我還打算再去要兩筆款子呢,他也太著急了�!�

    賀蘭瓷則想著道:“剛好最近也沒什么事,我可以去忙書院的事情了�!�

    陸無憂挑眉道:“先吃古董羹�!�

    賀蘭瓷點頭道:“嗯!”

    銅鍋洗涮好,中間還有個孔洞,約莫是為了受熱均勻,燉上雞鴨高湯,又放了些提鮮的鮮蔬和調(diào)料,大火煮了一會就咕嘟嘟冒著氣泡,濃郁的鮮香從鍋里滿溢出來,熱氣騰騰。

    天還未回暖,看著就很有食欲。

    賀蘭瓷還以為他這么殷勤,會主動過去切肉,誰知道他好整以暇地托腮,等著她來切,一副懶洋洋大少爺做派。

    她忍不住問:“你不動手嗎?”

    陸無憂道:“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做菜呢,有點好奇�!�

    賀蘭瓷莫名道:“只是切個肉而已�!�

    但她反正也不跟陸無憂計較。

    在腰間圍上襜衣,又把長發(fā)束好,衣袖略微上卷,賀蘭瓷才取了刀,開始切剛買來的新鮮羊肉,因為說要切得薄,她還很小心,垂頭一片片切得專注仔細。

    陸無憂斜倚著門欄,他前段時間忙得夠嗆,本來河堤也已經(jīng)不需要他去了,現(xiàn)在居然還有種休沐的快樂。

    那個漂亮姑娘長發(fā)高束在頭頂,隨著她的動作輕晃,卷起的衣袖下露出光潔的小臂,從后面看,只覺得腰肢越發(fā)不盈一握,曲線延展下來,身姿婀娜,起伏玲瓏有致。

    陸無憂看了一會,不自覺地喉結滾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動人。

    賀蘭瓷正認真切著,背后一熱,發(fā)現(xiàn)有人從她身后貼了上來。

    她一凜道:“你干嘛?”

    來人松松環(huán)住她的腰,吻落在頸側,唇亦吮吸著她的肌膚,音色有些模糊道:“沒事,你繼續(xù)切�!�

    賀蘭瓷不由抬高聲音道:“你這樣我怎么切?”

    陸無憂道:“我又沒碰你胳膊。”

    賀蘭瓷頸側都紅了,呼吸一陣急:“會切到手的。”

    陸無憂這時倒真停了一下,正在思忖著,周寧安已經(jīng)揉著肚子探頭進來:“什么時候切好能吃啊……哇!爹你也太不檢點了吧!”

    賀蘭瓷一僵。

    陸無憂只好松開她,隨手從廚房里抽了根搟面杖,道:“你哪學的胡說八道?”

    周寧安道:“那還能跟誰……救命!說好的藤條呢!搟面杖也太過分了吧!”說著,他連滾帶爬往外跑。

    此時,這官宅里也沒外人。

    也不敢釘墻,主要是怕一不小心屋子塌了:“來,我給你起個頭,「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后面是什么?”

    周寧安瘋狂逃竄,口中漫聲應道:“你現(xiàn)在讓我背,我哪記得!再多說兩句!”

    賀蘭瓷在廚房里繼續(xù)切著羊肉,隨口道:“「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

    周寧安一驚道:“那我也不記得��!”

    賀蘭瓷便又道:“我再提醒你幾句?《大學》還挺好背的�!�

    陸無憂道:“別背了,他怕是一句也沒記住�!�

    周寧安哭喪著臉道:“我只是想吃個古董羹啊,干嘛啊你們!”

    正說著,門外突然又有了聲音。

    “天啊,這地方也太難找了吧。”是個活潑潑的女聲,清脆悅耳,“哥,你真在這嗎?”

    賀蘭瓷和陸無憂的動作都一停,看向門口。

    周寧安趁機溜走。

    被攔在門外的姑娘也看見了陸無憂,正朝著他揮揮手:“是我啦,哥�!�

    她看起來依然灰頭土臉的,背著她的小包袱,旁邊還跟了個同樣灰頭土臉的年輕男子。

    陸無憂抬了抬下巴道:“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一會后,花未靈拿著濕布擦著自己臟兮兮的小臉道:“你不是非要把他送去停劍山莊嘛,看他慘兮兮的,我剛好順路就走了一程,結果你不知道,路上居然又遇到了刺殺!

    而且一次比一次兇險,放著不管感覺到不了莊里,他就要死了,我就只好又把他帶著了。”

    慕凌也在旁邊十分優(yōu)雅客氣地拿著濕巾擦拭臟污。

    “走走停停走到半路上,就聽聞哥你被關詔獄了!之前嫂子說過,詔獄和《洗冤記》里的死牢一樣可怕,我就想,我不能放著你不管啊,我得去劫獄……所以我又折回了上京�!�

    賀蘭瓷:“……”還有這回事。

    “結果我還沒到哥你就被放出來了,聽說又去了晃州,我只好跟過來看看你還好么?”

    花未靈擦干凈臉,又整理了下凌亂的頭發(fā),“剛才在渡口,看見一個笑得好猙獰的大漢,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聽他說你在這里,就過來了。”

    賀蘭瓷:“是孫李嗎?他應該是去迎接的�!�

    不過花未靈這個速度還真是一如既往。

    花未靈撓了撓頭道:“我還以為是攔道的�!�

    慕凌笑得有些無奈道:“我想攔,沒攔住。我們這一路遇到的危險著實多了些�!�

    陸無憂目光森森看了他一眼,對花未靈道:“我沒什么事,所以你過來有人跟著你嗎?”

    花未靈道:“沒有啊,我真的都甩開了,所以才覺得奇怪�!�

    “行了,我知道了�!标憻o憂重又看向慕凌道,“慕公子,借一步說話�!�

    慕凌意有所覺,動了動唇,還是笑道:“好。”

    結果剛走到角落,陸無憂手上就已經(jīng)閃出刀刃,刀尖抵著他,他慢吞吞道:“是你故意招惹來的吧,你跟著我妹到底想干什么?”

    慕凌舉起雙手,一副無辜模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失憶了,這不是假的�!�

    “失憶了和你無辜是兩碼事�!�

    慕凌低頭看著寒光冷冷的刀尖,也慢吞吞道:“但沒有花姑娘的話,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死了。陸大人,我是當真沒有惡意。”

    外面,賀蘭瓷看著花未靈,欲言又止:“要不我先帶你換身衣裳吧�!�

    花未靈剛想點頭,就聽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揉著小肚子,吸了吸鼻子道:“什么味道,好香。這一路都沒什么好吃的�!�

    周寧安見陸無憂走了,趁機道:“娘,肉切了多少?我們先吃古董羹吧!別管他了!”

    花未靈聞聲,又看了一眼周寧安,大驚道:“嫂子,你們……居然都這么大了,等等,我是不是像話本里一樣一下錯過了好多年……”

    賀蘭瓷揉了她的腦袋:“沒有,這個不是親生的,別擔心�!彼聪蜿憻o憂的方向,猶豫道,“要不再等他一會�!�

    畢竟他剛才看起來也餓了。

    一刻鐘后,五個人圍在桌前,中間是咕咚冒泡的銅爐,邊上放滿了羊肉和涮菜。

    賀蘭瓷低頭放菜,花未靈舉著筷子擦口水,周寧安看了一眼陸無憂也正坐著舉起了筷子虎視眈眈,陸無憂眸光淡淡似笑非笑,慕凌則笑得一臉純良和善。

    一時還有種微妙的劍拔弩張。

    花未靈笑出兩個梨渦,和氣道:“別那么緊張,嫂子說肉夠吃的!不用搶�!�

    賀蘭瓷是真的欲言又止:“……”

    我覺得氣氛劍拔弩張不是因為這個。

    還能好好吃古董羹嗎?

    第84章

    八四章

    古董羹還在咕嘟咕嘟煮著,沸騰的熱氣里,鮮香滾滾。

    這一頓吃得著實有幾分尷尬。

    大抵只有花未靈毫無芥蒂,一口接一口,吃得熱火朝天,甚至卷起了袖子,陸無憂準備的蘸料有兩種,一種柔和,一種辛辣,花未靈挑了辣的,吃了一會就吐著舌頭,小臉上熱汗直流。

    周寧安道:“表姐,叫古董羹啦,你看這菜放進去「咕咚」一聲,所以就這么叫了……”

    說著,他左顧右盼,一邊看熱鬧一邊吃,頗有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小。

    賀蘭瓷夾著菜,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坐在她旁邊不對付的兩人暗潮涌動。

    很擔心他們一言不合吵起來,把桌子給掀了。

    賀蘭瓷沾了蘸料,放進嘴里,心想,嗯,果然還是因為古董羹很美味。

    大盤子大盤子肉掃進去,賀蘭瓷還去又切了幾盤羊肉,花未靈都吃飽了抱著肚子在椅子上舒服地嘆氣,陸無憂和慕凌仍然在一筷子一筷子慢條斯理地進食。

    陸無憂拍開一壇子陳釀,冷眼挑起問:“喝酒么?”

    賀蘭瓷也是頭一次知道,他挑起眼睛看人時,可以不帶勾引意味,只余挑釁。

    慕凌溫聲客氣道:“不用了,多謝陸大人好意�!�

    用膳時是傍晚,現(xiàn)在已月上梢頭,賀蘭瓷放下筷子,陸無憂遞了一個眼神過來,她心領神會,把周寧安攆回去看書,又拉著花未靈去沐浴換衣。

    回來時,正聽見兩人在聊。

    “我也沒有非要干涉我妹生活的意思,但你做人能坦誠點么?”

    慕凌嘆氣道:“是我說什么陸大人你都不肯信,我是確實不記得前事,也對那些不是很感興趣,雖然牽連到花姑娘這點我不否認,但我確實無可奈何,我有個問題……”

    他似乎也很納悶,“我就看起來這么不值得信任么?我仔細回憶過,我也沒做什么壞事吧�!�

    賀蘭瓷心道,能比陸無憂當年顯得還不坦誠的,也是少有。

    花未靈就留住在他們偏院里,慕凌被陸無憂攆去外院住了。

    既然來都來了,花未靈得知賀蘭瓷在準備書院,自告奮勇去幫她挑選護院,還又去疏通河道的河堤看了,踩得褲腿上都是泥點子也渾不在意,還滿臉興奮跟她說「我也想去」。

    賀蘭瓷不由道:“你想去干什么?”

    花未靈道:“挖河�。∥夷苗P子挖得比他們快多了!”

    她艱難道:“這個應當用不著你�!�

    花未靈悵然道:“哎,慕凌也這么說,還說我會給他們添亂。”

    慕凌就這么不緊不慢地跟著花未靈,賀蘭瓷悄悄觀察了幾日,發(fā)覺他人不老實,但至少行為還算規(guī)矩。

    陸無憂這幾日倒是被架空了個徹底,嚴知府似是防他再插手,議事決議都有些避著他,不過陸無憂也樂得清閑,在府衙里悠然喝著茶。

    這一日夜里,他和賀蘭瓷還在那張咯吱亂響的床上躺著。

    陸無憂閑下來反而有點睡不著,賀蘭瓷白日忙碌,倒是很快就瞇上了眼睛,蓋著被褥,只露出一張貼著軟枕的精致小臉,側身睡得乖巧,呼吸輕軟,睫毛細密垂下,紅唇還有些微張。

    雖然賀蘭瓷說了不介意在床以外的地方,但他好像也沒來得及實踐。

    看她睡熟陸無憂也不好打擾,便徑自側身研究了一會她的臉,從心猿意馬到心癢難耐,再復歸于平靜,還在用他那顆空閑下來的大腦考慮著,當初在青州怎么沒覺得她長得這么漂亮。

    到底是她長變了,還是他的心變了。

    好像也無從分辨。

    淡淡香氣襲來,因為她側身的姿勢,那件不甚厚實的寢衣還松松露出了些許誘人的弧度,隨著呼吸起伏,墨色碎發(fā)散在鬢邊,輕撫著活色生香的面頰,好像隨時會睜開眼睛,慵懶呆怔地看著他。

    這時候的賀蘭瓷會格外的好親。

    正想著,夜深人靜時分,因為過于耳聰目明,陸無憂聽見外院傳來極為細微的響動。

    他凝神聽了一會,索性爬起來穿衣出門。

    賀蘭瓷其實迷迷瞪瞪,還未徹底睡著,瞇著眼睛見陸無憂在穿衣出門,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等他走了,賀蘭瓷也掙扎著下床,穿了衣裳想出門看看。

    結果一看便清醒了,那位慕凌慕公子正大半夜推門而出。

    大晚上,街面人煙稀少。

    慕凌越走越偏,終在某處停下了腳步。

    陸無憂則沒走兩步,就感覺到后面那個跟過來的姑娘,用眼神問她怎么還沒睡,賀蘭瓷一臉好奇地指指遠處,陸無憂略一頓,便把她抱了起來。

    慕凌停下腳步,不一時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青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恭恭敬敬對著慕凌拱手,滿面俱是無奈。

    然后他和賀蘭瓷兩人都聽見了一聲清晰的「少主」。

    賀蘭瓷和陸無憂面面相覷,眼神交流。

    賀蘭瓷:怎么他也叫少主?

    陸無憂:這我怎么知道?大抵是這個稱呼爛大街了,我下回讓他們換一個。

    賀蘭瓷:也不用,我們繼續(xù)看吧。

    慕凌本就音色清冷,這會更顯得淡:“好了別跟著我了,我真的沒什么興趣�!�

    那中年男子哽咽道:“可是……”

    慕凌道:“下次遞條子我就不出來了,省得麻煩�!�

    “少主!您……”

    慕凌道:“別叫這個稱呼了,怪怪的。能不能改口叫我少俠?”

    那中年男子又哽聲道:“您怎能用這么粗鄙的稱呼,這配不上您……”

    慕凌卻一笑道:“可我喜歡。我走了�!�

    眼見慕凌似真的要走,賀蘭瓷戳戳陸無憂,示意他人走了怎么辦。

    陸無憂把賀蘭瓷擱屋頂上放下,隨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才不緊不慢地飛身下去,走到了兩人面前。

    此夜無月,天色漆黑無垠。

    慕凌聽見腳步聲,回望過來。

    挺拔高挑的身形自黑暗中緩緩顯現(xiàn)。

    三人對望著,都靜默了一瞬,可見確實是個不曾預料的尷尬會面。

    慕凌咳嗽了一聲,恢復平靜,仍很鎮(zhèn)定道:“陸大人,我并不認識此人,是他非要來糾纏�!�

    他說話聲比尋常男子略細些,不仔細聽可能聽不出。

    陸無憂打交道過那么多次,很快便認出了,這是個宦官,原本就有了幾分猜測,這下更是篤定了,一字一句道:“能不能讓我問一句,你家少主究竟是哪位貴人?”

    賀蘭瓷豎起耳朵。

    慕凌一頓,道:“陸大人,我覺得那不重要。”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陸無憂活動了一下手指,朝他走來道:“既然不重要,要不我先打你一頓�!�

    慕凌:“……”

    中年男子:“你想干什么!”

    陸無憂笑得溫文爾雅:“看這位來路不明的公子有些不爽,便想揍他一頓。”

    說話間,他身形一閃,移動到慕凌身側,在即將觸到他襟口的那一刻,中年男子也移動而至,抬手相擋,武功還算不錯,瞬息間兩人便已飛快拆了十數(shù)招。

    本是試探,自然也未盡全力。

    立在一側的慕凌按了下眉心,開口,語氣亦很溫文道:“住手吧。陸大人想揍就揍,只是最好別揍臉上,免得花姑娘見了,我不好解釋�!�

    中年男子登時動作一慢,語氣竟還有幾分悲憤:“少主!您怎能……”

    慕凌道:“我一路都九死一生了,又不是沒挨過揍。”

    中年男子說著話,眼淚都要潸然了:“都是那……”他噤聲,含糊道,“狼子野心�!�

    陸無憂收了手,道:“行了別打啞謎了。北狄人不用內(nèi)侍,烏蒙應該沒這個出息,你不是本朝的就是前朝的,所以到底姓蕭還是姓朱,抑或是……哪位公侯后嗣?

    但公侯后嗣應該不會出動錦衣衛(wèi)來追殺吧,晃州境內(nèi)原本是沒多少錦衣衛(wèi)的,自你來之后,已經(jīng)潛進來好幾撥了�!�

    中年男子沒想到他說話這么放肆,登時又瞪起眼睛來,道:“你好大的膽子!”

    陸無憂手指比劃了一下,笑道:“這句倒是有宦官的味了。”

    賀蘭瓷也比劃了一下,心道確實。

    中年男子又恥又怒道:“你、你……”

    慕凌略一思忖,音色清清冷冷地道:“陸大人你非要知道的話,那我實話實說了�!�

    中年男子大驚,連忙道:“少主,此人不知底細,不可��!”

    他一副幾乎想去捂慕凌嘴巴,但又不敢的神情,“少主,還請三思!”

    陸無憂道:“你說�!�

    就連蹲在屋頂上的賀蘭瓷都頓時緊張了幾分。

    還說留了封詔書給我,但問題是我真的沒什么興趣,只覺得麻煩,在上京的時候我連門都不敢出,難得出去一次還得掩面,還差點被招牌砸死。”

    賀蘭瓷呆了呆,隨后才感覺到震驚。

    懷瑾太子她當然知道是誰,當初她還和陸無憂一同看過懷瑾太子的傳記,這是當今圣上的嫡兄,在謀逆案里冤死的儲君,是聽聞他還有一子,但在謀逆案中下落不明,先帝因為謀逆案一病不起,彌留之際還派人四處找尋過自己的皇孫,可惜未果。

    后來順帝即位之后,這件事就無人再提及了。

    至于是誰一直在追殺慕凌也就一目了然了,想也知道,順帝不會希望這個兄長的兒子存活。

    中年男子沒想到慕凌居然真的這么輕易說出口了,頓時倒抽一口氣,長吁短嘆起來。

    慕凌轉頭對他道:“你都被發(fā)現(xiàn)了,一直瞞我也挺累的,而且這里又不是上京�!�

    在上京說出來,陸無憂還有可能拿他去換前程,這里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有這個想法,實行起來也不那么方便。

    陸無憂倒是不怎么震驚。

    畢竟之前就有所猜測,他對皇權敬畏極其有限,這時聽到也只是覺得「哦」了一下。

    “所以你是那個懷瑾太子失蹤的皇長孫?”

    “他說我是。”

    陸無憂又道:“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

    慕凌無奈道:“當時是全都忘了,后來想起一點點,但大部分還是不記得。有點我沒說謊,我是真的想做個江湖俠客,寫那些話本子也不光是為了哄未靈,因為我確實喜歡,現(xiàn)在想來小時候應該看過不少�!�

    陸無憂發(fā)現(xiàn)他改了稱呼:“誰準你叫未靈的?”

    慕凌聳聳肩,笑道:“我都這么坦誠了,你總該信我一點吧�!�

    忽然,一支箭簇在夜空中飛快射來。

    “少主小心!”

    中年男子拽著慕凌閃身避開了。

    隨后陸無憂眼神一利,霎時回身,聽見有人站在高處道:“陸大人,你與逆賊勾結一事我會如實上報,請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一個穿著便服的錦衣衛(wèi)正挾持著賀蘭瓷,將刀卡在她脖子上。

    不等陸無憂飛起身,就見賀蘭瓷掏出匕首,反手利索地一刀扎在了對方胳膊上,動作似乎不假思索,那錦衣衛(wèi)吃痛,手上勁一松,賀蘭瓷已經(jīng)躍起步子,猛地往前跳了過去。

    屋頂下就是地面,離地足有兩三人高,對面的屋頂更是遠,她沒可能跳過去的。

    錦衣衛(wèi)還想伸手撈一下,陸無憂已經(jīng)浮空而起,身形快如鬼魅,穩(wěn)穩(wěn)一把接住了朝他跳過來的賀蘭瓷,抬手一柄見血封喉的飛刀回敬過去。

    賀蘭瓷完全是身體本能反應,越怕動手越快。

    剛才騰空時她還閉著眼睛,心臟狂跳,這會終于睜開,后頸都緊張得發(fā)麻。

    陸無憂一邊放信煙叫其他人過來,這波錦衣衛(wèi)是不能留了,一邊追擊著勾起唇角,飛快對賀蘭瓷道:“你對我這么有信心?”

    賀蘭瓷攀著他的肩膀,顫聲道:“你還接不住我嗎?”

    陸無憂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那肯定是死也得接住了�!�

    慕凌那邊的中年男子也即刻開始叫人,然而慕凌已經(jīng)一把推開他道:“行了,你趕緊走吧�!�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算上在遠處射箭的,這一波錦衣衛(wèi)大概一共七八個人,不算太多。

    看見信煙,陸無憂的人來得飛快,其中還包括花未靈,她是速度最快的,在暗夜里宛若一道閃電,仿佛瞬息便至眼前,抬手一道劍光,把剛才還四散的錦衣衛(wèi)斬得七零八落。

    她口中還在大聲道:“喂!我沒來遲吧!白天吃得有點撐,就有點犯困�!�

    陸無憂隨身不帶佩劍,確實沒她方便,剛要開口,就看見站在原地的慕凌正撿起地上掉落的箭矢,蹭到角落,往自己左臂上擦出兩道血痕。

    賀蘭瓷:“……”

    陸無憂:“……”

    陸無憂抱著賀蘭瓷,定了定神,對花未靈道:“別讓他們跑了,一個都不行�!�

    花未靈道:“好嘞!”

    她跟老鷹抓小雞似的,不一時便伙同其他人把人一一擒獲,然后才極為輕盈地跳躍過來看慕凌道:“你沒事吧?怎么大晚上跑出來了。”

    慕凌捂著左臂傷口,面色蒼白地搖頭道:“沒有大礙�!�

    “怎么又受傷了,讓我看看……”

    慕凌眼眸低垂,語氣溫柔道:“不用看了,小傷,你來了就行�!�

    陸無憂不由面露嫌棄,道:“他那傷是自己弄的�!�

    花未靈抬起腦袋:“……”

    賀蘭瓷縮在陸無憂懷里,默默覺得還挺欽佩的。

    第85章

    八五章

    被陸無憂拆穿,賀蘭瓷還以為慕凌會很尷尬,然而并沒有。

    他仍舊保持溫柔語氣道:“不用在意我的傷�!�

    花未靈則直接開口問道:“你把自己弄傷干嘛?”

    慕凌淺淺笑道:“因為……”

    陸無憂已經(jīng)把賀蘭瓷放下了,毫不客氣道:“因為想讓你心疼他、同情他、憐憫他……”

    花未靈還是不能理解,她下意識道:“那也沒必要……”

    但還是掏出傷藥給他倒了些在傷口上。

    慕凌輕微「嘶」聲,再度垂下眸子,神色黯淡道:“是我的問題,今夜不止連累了花姑娘,也牽連了陸大人及夫人……”

    很明顯地岔開話題。

    花未靈果然迅速就忘了之前的糾結,道:“我是沒什么關系啦。哥,你還在干嘛?”

    賀蘭瓷分神聽了兩句,才發(fā)現(xiàn)與陸無憂那個刨根問底的性子不同,花未靈是真的不在意,也難怪這兩人同行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慕凌的真實身份,換個人遇到這種天天被追殺的,只怕早就心生懷疑并且想要擺脫對方了。

    陸無憂隨口道:“收拾殘局……好了別裝了�!焙竺婺蔷涿黠@是對慕凌說的,“來聊聊看你打算怎么辦吧?”他轉眸看他,“你真的不想登基嗎?”

    花未靈好奇道:“登基?你是皇子嗎?”

    陸無憂道:“他爹做過太子,嚴格來講是皇孫。按照大雍的禮法順位,得順帝的五位皇子之后,才輪得到他,不過真要有先帝詔書,這個順位還可以再商量�!敝饕Q于有沒有人支持。

    慕凌給自己包著傷口,眼也不抬道:“確實沒這個打算。”

    賀蘭瓷仍處于輕微的震驚中。

    一夜驚魂,過得太刺激,她都沒有徹底消化好,再去看慕凌,仍不太能想象他是那位傳說中的懷瑾太子的后裔。

    陸無憂在錦衣衛(wèi)身上搜出了一條線報,晃了晃:“那這是怎么回事?”

    賀蘭瓷心道這確實是真的。

    懷瑾太子當年在朝中威望極高,能文能武,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朝中可能有大半是太子黨羽,不然不會多年后依然有這么多人惋惜,當初詹事府留給他治國治世的那些人才現(xiàn)在也有不少走到高位上。

    “但是……”慕凌目光哀哀地望向花未靈,道,“我只想和花女俠一起闖蕩江湖�!�

    “��?”花未靈又撓了撓頭,“但是我們也沒有闖蕩江湖啊,全在趕路和被追殺了,你居然喜歡這種生活嗎?”

    慕凌道:“也不是不……”

    陸無憂打斷他道:“你不如直說是借著我妹當護衛(wèi)�!�

    慕凌道:“在下并無此意。”

    此刻,陸無憂搜出了另一條線報,他微微一怔,賀蘭瓷見他神色不對,也湊過去看,這條線報是關于花未靈的。

    是花未靈的形貌體征,和一副畫像。

    賀蘭瓷飛快思忖,當初花未靈救下慕凌時,應是沒被發(fā)現(xiàn),在上京時,或許是運氣好,又或許是慕凌起初絕少出門,后來則像是花未靈的侍從,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總之沒能引起重視。

    離開上京之后,興許是懷瑾太子的舊部找到慕凌,才令兩人被繼續(xù)追殺,然而也不可能次次都做到滅口,那么總有人看到花未靈的樣貌,才會有這樣的線報。

    不解決這個問題,說不準花未靈會被一直牽連。

    更有甚者,當日在上京,不少人見到過作為陸無憂妹妹的花未靈,而且花未靈此刻還住在這里,就算封了現(xiàn)在這波錦衣衛(wèi)的口,查到陸無憂頭上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妹妹去給順帝眼里的逆賊做護衛(wèi),怎么也解釋不清楚。

    賀蘭瓷伸手戳了戳陸無憂。

    陸無憂顯然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他攤開那張線報,目光漸漸冷下來:“慕公子,你這個打算我看是不太可行�!�

    慕凌也看見了,他一頓,道:“這并非我本意,我失憶了�!�

    電光石火間陸無憂已有了想法。

    他也不廢話了:“兩條路。一條是慕公子你束手就縛,或者詐死也行,總之讓你先前的身份作廢,如果你還想和你那些下屬有牽連,就不要再來接近我妹。

    另一條是慕公子你干脆早日恢復你的身份,這也并不困難,懷瑾太子那么多舊部,總有值得信任的,有信物有人證,把你的身份宣揚出去,畢竟你只是個皇孫,你爹也沒有實際做過皇帝,不至于有那么多掣肘。如此一來,順帝再如何,明面上也會有所忌憚�!�

    花未靈把腦袋湊過來,還品評了一番自己的畫像,才低聲問賀蘭瓷。

    賀蘭瓷也低聲跟她解釋。

    慕凌垂眸,長睫覆蓋下,眼瞼處一片陰翳,他緩聲道:“陸大人還真是很討厭我。第一條路,我還是很有很大概率會死,總也不能讓花姑娘護我一輩子。至于第二條路,我應當,最后肯定是會被自己名義上的小叔幽禁吧�!�

    陸無憂不置可否,道:“或者你可以考慮去爭那個皇位,說實話順帝的幾位皇子里并沒有特別厲害的。”

    他實際接觸過,很有發(fā)言權。

    慕凌道:“但我也不是很想做皇帝,一樣沒自由�!�

    陸無憂道:“倒也未必,前朝就有帝王二十載不上朝,不問世事,還有喜好微服出巡的,甚至有帶兵出征的,真做到那個位置上,只要不怕死后風評,想做什么還不是隨你�!�

    慕凌靜靜思忖道:“怎么聽起來,好像你在慫恿我?”

    陸無憂面無表情道:“我是很想揍你,但因為已經(jīng)被你牽連了,總得想想解決辦法,而且我不喜歡現(xiàn)在臨近儲位上的那兩位。其實現(xiàn)在弄死你也能解決問題,但我妹大概是不會同意�!�

    而且說起來,慕凌也確實沒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在被追殺這件事上,他算是無辜的。

    花未靈忍不住出聲道:“哥,你好了解我哦!”

    陸無憂道:“你可以少說兩句�!�

    賀蘭瓷:“……”

    你怎么偷我的話的?

    不對,她應該是震驚的是另外一件事,陸無憂真的在慫恿人做皇帝。

    慕凌聽見后面那句笑了笑,隨后道:“但陸大人你也不喜歡我�!�

    陸無憂很坦然道:“至少現(xiàn)階段除了騙人,你沒做過什么特別讓我惡心的事情,而且我別無選擇,你也別無選擇……”

    慕凌這種身份,就注定了很難下場會好。

    陸無憂因為花未靈被他牽連已不可免,如果他還想在大雍官場待下去,就需要慕凌的身份正當化。

    “我有一點很好奇�!蹦搅璧溃耙牢宜�,陸大人就算離開大雍朝堂,應當也能做出一番事業(yè),為什么非要這么執(zhí)著于……

    你都被貶謫到這里了,說實話也談不上什么權柄可言,聽聞近日還被知府架空了,你在這里一番勞心勞力,可能什么也撈不著�!�

    他話語里似是真的有一分不解。

    陸無憂聞言一笑。

    他尚未開口,賀蘭瓷先忍不住說道:“我也有一點很好奇,我看過懷瑾太子的文章,他確實憂國憂民,想要勵精圖治,有一腔抱負,慕公子若真是那位懷瑾太子的后人,怎么會不明白呢?”

    慕凌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

    半晌,他垂頭道:“我失憶了�!�

    賀蘭瓷是有點氣的,她不覺得陸無憂在做無用功:“慕公子,我以為做官不光是為了權柄。如果你只是這么想,那確實不必……”

    她斟酌著,怎么能把話說得不那么直接。

    陸無憂比較直接:“可能他們姓蕭的都沒什么心吧,懷瑾太子也是吹噓多過于實際�!�

    慕凌突然道:“那倒不是�!�

    陸無憂悠然挑眉道:“嗯?”

    慕凌道:“他是想做個好皇帝的,就是過于殫精竭慮,才遭到了忌憚,會被害死也是因為政念觸到了世家利益,然后被人陷害了。若按照他的想法,或許當真能河清海晏,百姓衣食無憂,天下大治�!�

    陸無憂道:“你不是失憶了嗎?”

    慕凌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剛才想起來了�!�

    陸無憂道:“那還有什么可問的?”

    花未靈聽得半懂不懂,她對大雍朝堂什么全然不感興趣,從小跟著爹娘在江湖上混跡,走南闖北到處看風土人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有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花未靈轉頭看慕凌道:“你真能做皇帝�。俊�

    慕凌跟她說話時,語氣會下意識放柔一個調(diào):“不太確定�!�

    花未靈道:“那能做好皇帝嗎?”

    慕凌不由苦笑道:“這你有點為難我�!�

    花未靈一驚道:“你想做昏慕凌解釋道:“是我不一定當?shù)昧嘶实邸!?br />
    “哦�!被ㄎ挫`點頭道,“那要是當了,你能做好皇帝嗎?那種不讓百姓挨餓的。我救你回來的時候,啊,你可能不記得了,路上就遇到很多饑荒的災民,我還買糧施粥來著,還有我們離開上京的路上也有看到……當時你不是也覺得挺慘的,雖然……”她嘀咕著,“我們看起來也挺像逃荒的�!�

    慕凌靜默著道:“這可能,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花未靈梨渦淺淺的笑道:“事在人為嘛,你努力看看,你看看,你那么厲害的話本都會寫呢……”

    慕凌:“……”

    這好像不是一個難度的事情。

    陸無憂很敷衍地拍了一下慕凌的肩膀:“天太晚了,回去睡了。慕公子你好好考慮,我會留意其他在晃州錦衣衛(wèi)的動向,在他們發(fā)現(xiàn)你之前,你最好能給我個明確的答復。”

    處理掉這一支就夠棘手的了,他又不是真的打算和大雍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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