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間感覺半截身子已埋進(jìn)了土里。
——若此事為真,別說朱妙琳這個女兒他保不住,就連整個丞相府都得跟著陪葬!
朱妙琳連滾帶爬的撲到了朱蓬源身邊,驚恐的大叫:““父親,女兒沒有!女兒沒有!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冤枉!”
她自然聽說過十八劫曲這等惡毒詛咒,與之相比,她今晨驚擾朝拜的罪過可謂是個芝麻小事,朱妙琳感覺后頸冰涼,像是有一把鍘刀架在了脖子上。
朱蓬源畢竟做了多年丞相,并未如朱妙琳那般嚇得六神無主,他對著昌慧帝連連磕頭,動之以情:“皇上!老臣一家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一絲惡念,此事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小女,還請皇上明察!”
昌慧帝原本就不信朱妙琳會引誘張朝,也不信她大夜里跑去祁恩殿是為了祈福,但到底為了什么他方才未想通,可此刻卻全明白了。
——此女這是在替其外祖一家報復(fù)他!
他下旨將夏家滿門抄斬,只有夏知春與夏迎秋兩個出嫁女僥幸留的一命,可卻也因此受了牽連,夏貴妃被貶為貴人,而夏知春也被收回誥命夫人的封號,被朱蓬源貶妻為妾,之后就一病不起。
若非有張朝攪了一趟渾水,他可能都沒機(jī)會發(fā)現(xiàn)這張符紙。
昌慧帝一想道自己明日極有可能就拜了這惡毒符咒,立刻怒到極致,根本不想聽朱蓬源的辯解。
他惡狠狠道:“拿下!統(tǒng)統(tǒng)給朕拿下!”
—【題外話】—
出門走親戚回來晚了,才趕出這章~明天齋戒之行就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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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寧天弘的懷疑
御林軍齊刷刷從殿門兩側(cè)涌入,就要上前羈拿朱蓬源與朱妙琳。
朱蓬源深知昌惠帝殘暴的性子,若是今夜他被押走了,皇上極有可能一怒之下砍了他全家的腦袋,就算之后發(fā)現(xiàn)他是冤枉的,人都死了也為時已晚了。
朱蓬源拼盡全力揮開一左一右的御林軍,撲到昌惠帝腳下哀戚叩首:“皇上!請看在老臣為官數(shù)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份上再仔細(xì)想想,此事大有蹊蹺啊!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給小女,目的就是為了激怒皇上您降罪于老臣!”
“老臣死不足惜,可老臣不能眼看著皇上遭奸人利用!還望皇上三思,莫要中了奸人之計!”
言清漓忍不住想笑,這話說得,就差直接點寧天弘的名了。
斗吧,你們好好的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朱蓬源岣嶁著身子咚咚咚的磕起了響頭,直磕的自己頭破血流,大有以死明鑒之意。
朱妙琳見狀,也趕緊抹掉臉上驚恐的淚,跟著朱蓬源一道磕起了頭,她沒有朱蓬源的三寸不爛之舌,只能反復(fù)喊著“臣女冤枉”。
朱蓬源無子,只有幾個庶女,那幾個庶女眼看整個朱家都要遭難,也哭哭啼啼的跟著父親磕頭喊冤。
一時間,滿殿都回蕩著朱家人的哭喊和頭骨接連撞地的悶響,真真是凄慘不已,聞?wù)呗錅I、見者動容。
“父皇!朱相的為人您最清楚,他怎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況且如今也尚無確鑿證據(jù)能證明那張符紙是出自妙琳表妹之手,說不定是早有人藏在祈恩殿中的!”
寧天文意有所指的看了寧天弘一眼。
丟了戶部后,寧天文身后也只剩下丞相府這一助力,若朱蓬源也倒了,那他還拿什麼與寧天弘爭?
寧天文難得長了回腦子,他斷定昌惠帝也不愿看到老三一家獨(dú)大,成為第二個盛家。
二皇子一黨的官員見狀,也紛紛開口替朱蓬源求情,畢竟若主子失了勢,他們底下的人也撈不到好。
昌惠帝方才的確是在氣頭上,此刻聽眾人這麼一說,也冷靜下來,他細(xì)一琢磨,也覺得有些蹊蹺。
萬一真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鏟除朱家,想給老二致命一擊呢?
昌惠帝震怒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離他最近的蘇貴妃立刻察覺到昌惠帝這細(xì)微變化,忙向?qū)幪旌胧沽藗眼色。
寧天弘心領(lǐng)神會,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也以為此事存有疑點,若朱大小姐真有心詛咒您,不應(yīng)當(dāng)是藏好符紙后立即離開?又怎會傻到留在祈恩殿與張侍郎的公子偷歡?”
對于朱家出事,寧天弘自然愿作壁上觀,可這也要建立在昌惠帝不懷疑到他頭上的前提下。
此事旁人不知,寧天弘?yún)s知曉根本不是他派人所為,背后之人明面上是在針對老二,可實際上連他也給一塊算計了,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會是誰?
上回戶部的事不是他暗中操作,可父皇卻認(rèn)定是他所為,不僅戶部尚書這位置最終未能安排他的人,就連查抄夏府的差事都交給了老四不交給他,今日也同樣,分明是另有其人在推波助瀾,可是……
寧天弘忽地瞇起眼眸。
莫非是老四?
寧天麟何其敏感,不用抬眸就察覺到寧天弘射在他身上探究的目光,他在心中默嘆一口氣,只好緩慢的推動輪椅上前為朱蓬源求情。
“父皇,兒臣也贊同三哥所言,不過兒臣以為,這下咒之人也許并非寺內(nèi)中人�!�
昌惠帝本已懷疑寧天弘,可寧天弘方才開口為朱蓬源求情又令他不敢確定,此刻被寧天麟這麼一打岔,更是生出疑惑。
“哦?四弟怎能肯定不是寺中人所為?這慧覺寺外可是有御林軍把守,閑雜人等豈能潛入進(jìn)來?”
開口的是寧天弘,他銳利的目光掃在寧天麟身上,似要看穿他這幅病弱的身子下,到底有沒有包藏禍心。
寧天麟剛要開口解釋就咳嗽起來,臉色立刻蒼白幾分,等平復(fù)后他搖了搖頭,“天麟也只是猜測罷了,父皇壽宴各國都派了使節(jié)朝賀,這其中不乏有對我寧朝心懷異心之人,若他們派人混入仆從之中,故意擾亂父皇此次齋戒也不無可能�!�
寧天麟并非真心想為朱蓬源開脫,只是寧天文的人接二連三出事,寧天弘首當(dāng)其沖被懷疑。
如今寧天弘定是已經(jīng)開始猜測有另一股勢力在暗中挑撥他與寧天文了。
阿漓太心急了。
寧天麟藏于寬袖中的手指暗暗攏緊,他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需求穩(wěn),可阿漓為何不提前與他商議就擅自行動?
昌惠帝認(rèn)為寧天麟言之有理,已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是他國細(xì)作身上,加之朱蓬源的確跟隨他多年,又是老二的助力,他也開始動搖。
不少官員見昌惠帝臉色逐漸和緩便見風(fēng)使舵,稱僅憑一張符紙的確難以定朱妙琳的罪,且也確實難查這符紙出自誰人之手,這些人向昌惠帝諫言:不如等祭祀過后再細(xì)細(xì)排查有誰出入過祈恩殿,若寺中人都無嫌疑,那必定是他國奸細(xì)所為。
眼見著昌惠帝已經(jīng)沒有方才那般震怒,不僅無意降罪朱蓬源,就連朱妙琳淫亂佛寺之事也大有歸咎到張朝一人身上,言清漓心急如焚。
父親的死與朱家脫不開干系,楚家女眷被流放為軍妓也都是拜朱蓬源所賜,她怎能眼睜睜看著朱家即將覆滅,卻又化險為夷轉(zhuǎn)危為安?
好在她留了后手,言清漓把心一橫。
“皇上!”在重臣與昌惠帝諫言之時,女眷中忽然傳出一道清麗明亮的聲音:“臣女斗膽,有一法子可查出那符紙出自何人之手!”
慕晚瑩來不及抓住言清漓,她就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寧天麟立即回過頭,雙腿微動,握在輪椅上的手因太過用力而發(fā)白。
——阿漓,不可沖動行事!
可言清漓鐵了心似的,并未看寧天麟。
言琛本一直在冷眼旁觀,忽見言清漓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頭,他頓時心驚肉跳,立即以兄長的口吻呵斥她:“清漓!休得胡鬧!”
言國公更是大驚失色,“漓兒!你這是作何?還不快回去跪下!”
言清漓咬著唇,眼中盡是不甘。
就差一步了,就差這么一步。
——【加入Q七十九章
朱家覆滅(加更)
“皇上,是臣妹不懂事,微臣定當(dāng)好好管教她,還望皇上恕她殿前失儀之罪!”言琛向昌惠帝重重一叩首。
昌惠帝抬手制止言琛的求情,有些渾濁卻不乏犀利的老眼射向那窈窕少女。
言清漓站的筆直,她知道自己應(yīng)當(dāng)立刻跪下來向昌惠帝請罪,可一想到那金座上的人曾親口下旨處死她父親,又無情抄了她楚家,言清漓就無論如何也不出卑微求饒的話。
好在昌惠帝也并未怪罪她,而是沉聲問道:“可是言府養(yǎng)在外頭那丫頭?”
言國公忙賠笑應(yīng)是。
“嗯,是個膽大的,不愧是之恒的妹妹。”昌惠帝是看在言琛的面子上才未追究言清漓的冒失。
“你方才說什麼?你說有法子為朕找出畫這符咒的真兇?”
言清漓還是第一次正面與昌惠帝對話,她努力平復(fù)住復(fù)雑心情,恭敬垂首道:“回皇上,是。”
昌惠帝也想揪出那詛咒他的人,便道:“那你且說來聽聽吧�!�
言清漓摳住掌心讓自己站穩(wěn),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舉起來:“皇上,這瓶藥可助您找出真兇�!�
一眾官員中,裴澈看到言清漓拿出的那個白色瓷瓶忽然怔住,那白白的小瓶乍看沒什麼特別,可那瓶口卻塞著藕荷色的帽塞。
“清清,我瞧著宮里的御醫(yī)都用紅布包著塞子,你這怎是藕色的?”少年端詳著手中的瓷瓶,將那粉粉嫩嫩的塞子拔下來放在鼻下吻了吻,香香的。
少女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將那塞子蓋好,驕傲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宮里的御醫(yī)是男子,我可是女大夫,自然要與眾不同。”
明媚的春光下,少女將那小瓶子舉到他眼前,“子陽哥哥,好看嗎?
少年瞧著少女笑顏如花的俏臉,啞聲道:“好看,特別好看�!�
……
裴澈陷入久久的回憶中,那邊言清漓已開始解釋。
她稱那符咒是以血所書,只需將符咒融入水中,投入藥粉,再命殿中人分別滴一滴血進(jìn)去,若水色變成碧藍(lán),則說明符咒上的血與滴血之人并非同一人,可若水色不變,則說明是同一人的血。
如此,便可找出制符之人。
此法聽起來就匪夷所思,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質(zhì)疑,對此言清漓也早有應(yīng)對,她稱自己自幼習(xí)醫(yī),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這種傷藥有額外效用,若是不信,大可命人一試。
言府三小姐醫(yī)術(shù)高超不是什么秘密,隨身帶著一瓶傷藥倒也可以自圓其說,可言清漓到底還是太心急了,她漏了重要一點——
“言三小姐,本王倒是有個疑問,”寧天弘挑出言清漓言語中的漏洞:“你是如何得知那符咒是以血所書的?方才你身處女眷中,應(yīng)當(dāng)從頭到尾都未見過那張符紙吧�!�
言清漓一驚。
寧天麟也蹙起眉頭。
昌惠帝則審視的看過來。
人群中的陸眉更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言清漓急中生智,不假思索的轉(zhuǎn)頭看向?qū)幪旌耄骸盎匦醯钕�,清漓雖是閨閣女子,可也聽說過這十八劫曲的惡毒詛咒,據(jù)說是要以血所書才最為陰毒,那藏匿符咒的人既是要詛咒圣上,定是存了最惡的心思,想必會以血所書�!�
言清漓有些吃驚的反問:“莫非不是?”
寧天弘打量的盯著她看了片刻,才笑道:“言三小姐見多識廣,你猜的不錯,是以血所書。”
昌惠帝的心思都在揪出害他之人這事上,未在言清漓身上細(xì)究,他力排眾議,決定按她的法子一試。
他命內(nèi)侍將那符紙置入水中,符紙上的血跡融化,水色變成淺淡的朱紅色,內(nèi)侍又將那水分出兩小杯,讓一個御林軍與一個宮女各自滴血進(jìn)去,兩杯水果然都從朱紅色慢慢變?yōu)楸趟{(lán)。
自此,昌惠帝算是信了。
他首先命人端了幾杯摻了藥粉的血水給最有嫌疑的幾人——張侍郎極其夫人,包括死了的張朝,還有朱蓬源和朱妙琳。
從張侍郎開始,指血滴進(jìn)去后每一杯水都呈現(xiàn)了碧藍(lán)色,直到朱妙琳……
朱妙琳自認(rèn)從未畫過什麼符,她自信滿滿的用針尖刺破手指,擠了一滴血到杯盞中。
血珠墜入,蕩起了一小圈漣漪,血色花開一般散開,可等了片刻,那杯中水仍是淺淡的朱紅色。
朱妙琳有些急了,她又向內(nèi)擠了一滴,水色變成了稍深一些的紅,她不信邪,又?jǐn)D了第二滴、第三滴……直到將那杯盞中的水給染成了濃郁的鮮紅,也沒有呈現(xiàn)過片刻的碧藍(lán)。
“不可能……不可能……”
朱妙琳從劫后余生中頓時又陷入恐慌,她茫然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在驚愕的看著她。
朱蓬源也急了,連忙擠了自己的血到朱妙琳那杯水中。
怪事發(fā)生了,那鮮紅的水竟開始慢慢轉(zhuǎn)藍(lán)……
“孽障��!”朱蓬源恨得立刻打了朱妙琳一巴掌,“竟真的是你!”
昌惠帝再次火冒三丈,“朱相,你還有何話可說!?”
朱蓬源老淚縱橫的向昌惠帝磕頭:“皇上!老臣不知情,老臣真的不知情�。 �
昌惠帝親眼所見只有
73-9543-054獨(dú).家.整.理
朱妙琳的血滴進(jìn)去不變色,不是她還有誰?他指點向朱蓬源,氣竭道:“好啊……好啊……果真是朕的忠臣!”
朱蓬源自知這次是真的完了,可他仍抱著一絲希望,打算放棄這個女兒求昌惠帝網(wǎng)開一面,可帝王眼里哪容得下逆臣賊子?
昌惠帝一怒,所有人都又趕緊跪下。
“丞相朱蓬源縱妻夏氏勾結(jié)朝廷命官貪墨枉法,之后又縱女淫亂祭祀、詛咒帝王,屬實大逆不道!十惡不赦!詔令朱家剝爵削官、連坐九族!十歲以上男丁三日后盡數(shù)處斬,女眷無論長幼皆流放西北,充作軍妓!”
言清漓松了一口氣,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御林軍在昌惠帝下旨后再次涌進(jìn)殿,將朱家人一一拖出去。
聽著響徹殿外的震聲哭喊,她默默低下頭。
笑了。
——【題外話】——
又來晚了,趕出來兩章,朱家解決了,下一個輪到誰?
虛了我,滾去碎覺啦!zzzZZZ
0080
第八十章
言琛的怒火
浩浩蕩蕩的車馬長隊,亦如來時壯觀,只不過無人能想到這一趟齋戒祈福之行,再回來時朝局就已發(fā)生大動。
朱蓬源為官數(shù)十載,官至一國之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寵臣,可這樣一位在朝中如魚得水的人物,卻仍是在天子一聲令下后就落得個滿門覆滅的下場,不免令人唏噓。
“青時兄,你這脖子都快扭斷了,到底在看什麼?”
大隊人馬原地整頓間隙,一個與陸眉交好的公子哥湊到他跟前,順著他的視線扭頭向后看,入目所見的只有各府女眷乘坐的馬車,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頭。
這有什麼好看的?那公子嬉笑著問陸眉:“青時兄,你不會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吧?”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眉漫不經(jīng)心的“嗯”了一聲。
那公子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道:“不是吧?青時兄,我說你近日還是安生些吧!張朝才搞出那檔子事,”公子哥指了指天,掩唇低語:“那位正在氣頭上呢,你可莫在這節(jié)骨眼去調(diào)戲良家女了,那位連朱相都能說砍就砍,就算你爹是翰林也越不過丞相官大啊。”
那公子以為陸眉是齋戒這幾日沒開葷憋壞了,好心提議:“不如明晚去醉塵樓逛逛?聽說新來幾個小倌,我做東,保管青時兄你玩的盡興�!�
陸眉被那公子聒噪的心煩,面上卻仍是興致濃厚的挑起了眉,十分配合的與之交談起來:“哦?來新人了?容貌如何?可會才藝?”
公子哥一拍胸脯:“放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保管合你口味,比那些個沒意思的閨閣小姐有趣多了�!�
聽到“有趣”二字,陸眉忍不住微抿了下唇,唇上似還能感受到那種香甜溫軟的滋味兒,他又暗暗向后瞥了一眼,可馬車太多,連她坐哪輛都分不清,更何況看到人呢。
在陸眉眼里,言清漓已然成謎,他有太多問題想弄清楚,可回京后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她一面。
啟程時他好不容易將他娘身邊的婢女紅雀逗開心了,去幫他給言清漓遞了個口信兒,可這京城都近在眼前了,也沒收到言清漓只言片語的回復(fù)。
小沒良心的,他們好歹也是在一條梁上共患過難的,轉(zhuǎn)臉就絕情。
此刻被陸眉認(rèn)為毫無良心的言清漓正坐在言府馬車中凝外窗外,她從今晨坐上馬車起就沒怎麼言語過,也未曾吃過任何東西,只呆呆的坐著。
青果又試探著拿給她一些糕管理,不出所料的都被她搖頭拒絕了。
主子不吃東西,青果更沒心情吃,蔫蔫的耷拉個腦袋,慣常嘰嘰喳喳的大嗓門此刻如同被人灌了啞藥,連嘴巴都被縫上了,一聲不吭。
她不敢打擾言清漓,更不敢問她在煩惱什麼,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著自己太沒用了,要是玉竹姐姐在就好了,小姐說不定還有個說體己話的。
言清漓沒注意到青果的小心思,她仍在想著朱家的事。
她知道自己這回真的是急了,有好些地方都思慮不周,經(jīng)不起推敲,雖說她能僥幸瞞過皇帝瞞過眾人,但寧天弘那邊大抵是要起疑了。
言清漓嘴里發(fā)苦。
可機(jī)會難得,她實在忍不住,那一刻,能親手手刃仇人的機(jī)會就擺在她眼前,她無法什麼都不做,眼看著朱家洗脫罪名重新風(fēng)光。
仇恨猶如一團(tuán)烈火,風(fēng)卷殘云的灼燒了她所有理智,她完全不受控制,只想立刻將朱蓬源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讓朱家人也嘗嘗她楚家親人們所遭受的一切。
言清漓垂下眸,掩于袖中的手冰涼一片,但她此舉也確實冒失了。
可她又并未后悔。
這種快慰又后怕的心情一直纏著言清漓,直到車馬于日落時分進(jìn)入了盛京,回到了言府。
言清漓被青果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一下車,她便看到言琛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利刃般的目光直接向她射過來。
“跟我來�!�
言琛二話不說的扯起言清漓的手腕將她帶走,力道之大根本不容分說,言清漓踉踉蹌蹌的跟著言琛大步流星的步子,這一幕直將言國公以及言府管事及仆從們看愣了。
“兄長,你別……兄長……”
言琛的怒氣透過他粗糲的手掌傳到言清漓的手腕,再由手腕的涼到她四肢百骸。
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言琛與言清漓乃是兄妹,按說言琛此舉并不會引人遐想,可他二人之間的暗流卻著實有些古怪,言國公蹙眉道:“琛兒這是要帶漓兒去哪?”
言如向那遠(yuǎn)去的一男一女瞧了一眼,低頭掩下眸中玲瓏,不咸不淡的說道:“兄長許是不滿三妹妹昨夜在殿前失儀,又不好在下人面前訓(xùn)斥罷。”
言國公想想應(yīng)當(dāng)是如此,便沉下臉道:“漓兒不知輕重,是該好好管教。”
“父親,”言如上前,一句話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開:“母親不在這些時日,內(nèi)務(wù)之事可要先交給三妹妹打理?”
孟氏送言琿與言婉去了鄉(xiāng)下莊子,可就算當(dāng)家夫人不在,府中庶務(wù)也輪不到言國公的妾室們打理,交由言清漓這位嫡女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言國公想了想點頭:“那就先交給漓兒吧�!�
言如福身應(yīng)是。
言國公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了言這個總是被他忽略的二女兒,如今婉兒是沒用了,漓兒又是個冒失性子,他這幾個女兒中,倒只有如兒心細(xì),方才若非她提醒,他險些忘了這茬。
言國公顯出一絲欣慰,難得對言如和藹起來:“漓兒年幼,也未必懂這些庶務(wù),如兒,你與你姨娘也要記得從旁幫一幫她�!�
言如仍舊波瀾不驚的應(yīng)下。
另一邊,言清漓一路跌跌撞撞被言琛拉扯到他的院子里,他院門口的護(hù)衛(wèi)目不斜視的叫了聲“小公爺”后,就十分有眼見守住了門。
言清漓見無外人了,才敢放肆的嚷嚷起來:“兄長,你先松手……哥哥!之恒哥哥!你放開我!我手疼!”
言清漓平日在她面前最多是高傲孤冷,可他真動怒起來,身上那種震懾千軍萬馬的氣勢立刻震的言清漓心突突直跳。
她努力向外抽手想要逃,可之前言琛都是縱著她胡鬧,這次無論她怎麼撒嬌,這人都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一把將她推進(jìn)房里,砰的合上門。
“言琛!你弄疼我了!”
言清漓委屈巴巴的揉著手腕直呼起言琛名諱,可還沒等她擠出兩滴淚花,言琛就將人往懷里一帶,一掌箍著她的后腦重重吻了下去。
這個吻比往日都要來的兇狠,言清漓整張小嘴都被他含進(jìn)了口中發(fā)瘋般的吸吮啃噬,男人冰涼的唇舌像要將她生吞,狂蜂浪蝶的在她口中肆虐掠殺,似要將她攪碎,嘩啦啦滋生的口液止不住的從二人嘴角滑落,黏糊糊的交織在一起。
言清漓拼命的嗚咽向后躲,小手蚍蜉撼樹般的狂敲言琛硬邦邦的胸膛,卻被他單手反剪在背后,隨后吻又襲上她的脖頸。
“嗚……疼!”
言清漓的脖子也挨了一記重咬,她還從未見過言琛這麼生氣的模樣,言清漓心念一轉(zhuǎn),立刻哆哆嗦嗦的向他討?zhàn)垼骸案绺�,你別這樣,我怕。”
言琛反剪著言清漓的手并未松開,只是從她脖頸中抬起頭,唇下那片嬌嫩的肌膚上已是布滿了紅紅紫紫的梅花,他見少女一副委委屈屈還有些懼怕的神情,并未上當(dāng)吃她這套。
冷笑道:“怕?你還知道怕?”
0081
第八十一章
被按在塌上抽穴(言琛H)
言琛一想到她任性妄為的行止就氣不打一出來。
幸虧她那匪夷所思的法子最終奏效了,若是無用,以皇帝怒急之下的脾性說不好會當(dāng)場治她個戲耍天子之罪。
他出征在即,這丫頭若繼續(xù)這麼不知輕重該如何是好?沒他護(hù)著指不定要闖出什麼大禍。
言琛這次鐵了心要給言清漓個教訓(xùn),他眼里凝滿了冰碴子,抿著唇將人按在榻上掀了衣裙。
“啪!”
臀肉震顫,清脆又響亮,白膩肌膚霎時變粉,五指紅印突兀的浮現(xiàn)。
“啊!你做什麼?你——”
“啪!”
——又是一下。
“放開我!你放開我!”
手還被反剪著,言清漓如一條被沖到岸上的魚,垂死掙扎的向后踢腿,可她這點反抗被言琛單腿就制服了。
兩條細(xì)白的腿兒被男人用膝頂著動彈不得,剛剛恢復(fù)成白嫩的臀兒又重重的連挨了五六下打。
“言��!言之恒!”臀瓣被打的火辣popo&7~3-9.5-4-3-0,5=4
辣的,疼得言清漓嗷嗷直叫:“你住手快住手!”
言清漓又羞又惱,言琛當(dāng)她是五歲孩童嗎?怎能打她屁股?
“中氣十足,看來并未害怕�!�
勁指一分,臀瓣便被向兩邊撐開,里頭藏著的幼嫩粉穴顫巍巍的跟著臀瓣一起被掰開,言琛看著那整潔滑嫩的穴兒眸光一黯,對著翕動的小肉縫又連拍了十來下。
“你!啊!啊!啊!……”
言清漓臉紅的冒煙,這人……
穴兒嬌嫩,言琛的手掌盡是粗糲的劍繭,刮的花唇又疼又癢,沒幾下就將花瓣抽得微微腫起,充血泛紅。
“為何要管朱家的閑事?”
“到底哪里生出的膽量?”
“就不怕你那藥粉無效更加激怒圣上?”
“屆時也給你扣個罪名再抽上幾十大板你打算如何是好?
“若我不在你又當(dāng)如何?真以為單憑父親那廢物能保住你嗎?”
“簡直該打�!�
穴兒啪啪啪的被連番抽打,發(fā)出與肏穴時一般無二的淫靡聲響。
言清漓一邊喊叫一邊夾臀,言琛干脆強(qiáng)行分開她的雙腿,讓她無法合攏雙腿,幾番抽打下來,穴兒也已經(jīng)火辣辣的疼了,可她卻仍抵不住身子敏感,十分沒出息的被抽出了幾汪花水,穴口黏膩不已還夾帶出水花,隨著言琛的手掌一下下輕輕飛濺。
“別打了!兄長……是我錯了!嗚我嗯�。�!”
言清漓自知逃不出言琛的魔爪,又換上可憐的語氣討?zhàn)�,可已�?jīng)不管用了,言琛根本沒心軟,她話才說一半就被粗壯的陽具猛的肏開了穴兒。
穴內(nèi)尚未完全濕潤,言琛就已繃著腰腹大力抽送起來,如暴雨傾盆、如狂風(fēng)怒卷,肉棒上猙獰鼓起的青筋一道道刮擦著嬌嫩的穴肉,將一層層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褶皺狠狠抻開磨平。
言清漓仰頸嬌呼,纖指抓緊塌上的鋪著的軟墊,這回她也不用擠了,硬生生被強(qiáng)烈的摩擦肏出了淚花。
“�。「绺缏�!慢些!頂?shù)筋^了好痛!”身后男人力道極大的掐著她腰臀直撞宮芯,兩顆沉甸甸的囊袋似乎都要撞進(jìn)她身體里,將本就微腫的小穴口啪啪啪打的更紅了。
“��!��!我錯了哥哥!我真的錯了!”
疼中伴著陣陣酸麻酥爽,言清漓哭叫不止,她甚至能感覺到肉棒前端碩大的菇頭擠開了甬道深處緊攏的小口,強(qiáng)橫的頂入宮內(nèi)再疾速抽出,反反復(fù)復(fù)不過十幾下,她就已被插的小腹酸脹,渾身痙攣的被送上了云端,乍開始還有些干澀的小穴轉(zhuǎn)瞬見就濕的一塌糊涂,淫水流的哪怕是言琛那根又粗又壯的陽具都堵不住。
“哪里錯了?”
言琛知道她泄了身,可他絲毫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jī)會,挺腰送胯的動作比方才還猛烈?guī)追郑睂⑷嗣H的頻頻向前滑,又被他撈回來繼續(xù)肏。
明明做著這般激烈的動作,可言琛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連喘都不喘。
穴兒里溫軟無比,肉棒泡在熱乎乎的宮腔內(nèi)仿佛被萬千張小嘴死吸著不放,言琛被這緊致濕滑的媚穴纏的額筋凸起。
幾日未碰過她,他需壓下陣陣上涌的精意,才能提著胯下長槍持續(xù)發(fā)狠的鞭笞言清漓的穴兒。
真是欠教訓(xùn)。
“啪!——”
“說!哪里錯了?”
呈朱粉色的臀肉被肏出一波波肉浪,見言清漓直知道嗚嗚吟叫不知回話,言琛忍不住又拍了一巴掌。
“嗚……我不該……多管閑事,不該……逞能……亂出風(fēng)頭……”
“啪!”
“說實話。”
言琛加重抽送,宮腔被肏出第二波洶涌的潮水。
言清漓尖叫啼哭的抖了片刻,隨后渾身濕汗的趴著呻吟,在層疊而起的快感中她努力分出一縷神智去思索應(yīng)對言琛的借口。
其實她已料到言琛必會有此一問。
此事中,除了身在局內(nèi)的寧天弘可能會起疑,她貿(mào)然向昌惠帝獻(xiàn)策的舉動,在不知曉她與朱家恩怨內(nèi)情的外人眼中,應(yīng)當(dāng)只會認(rèn)為她是好意、是巧合,或是覺得她想在御前出風(fēng)頭。
但旁人這么認(rèn)為,言琛就不一定了。
他知曉她不是個愛出風(fēng)頭的女子,若真與他說她不過是出于幫皇帝分憂的好心,或是一時沒忍住想要討份功勞,言琛定不會相信。
與其如此,不如索性承認(rèn)自己心底的陰暗。
“嗚!啊……我厭惡朱妙琳!”
言清漓承受著身后男子的深插重頂,費(fèi)力的扭過頭,哭的梨花帶淚的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的看向言�。骸爸烀盍铡J覦哥哥你,還瞧出了……你我之間的端倪,私下里……又與我有過口角……”
“那時我只是恰好有法子查驗……我想著……若那符紙……真出自朱妙琳之手……圣上定會降她的罪……她能遭殃!我便開心!……嗚嗚��!啊呀哥哥!輕些輕些!”
一番“坦白”講的磕磕巴巴,隨著肉棒深深淺淺的撞擊語調(diào)也時高時低,比那樂坊的曲子還要動聽婉轉(zhuǎn)。
言琛怎麼也沒想到這丫頭竟是因為爭風(fēng)吃醋才會那般冒失,他既氣惱又無奈,舍不得真的教訓(xùn)她,便只能鉚足了勁兒將人肏的人仰馬翻,肏的穴兒瘋狂抽搐,用這種方式發(fā)泄他的后怕。
他俯身咬住言清漓的耳朵,勁腰狠狠地拍著她的臀:“亂吃飛醋,這回是你誤打誤撞運(yùn)氣好,圣上的心思陰晴不定,下次你若敢再冒失……”
言琛一頓,發(fā)覺身下的人兒又泄身了,等她停下顫抖后,才在她耳邊沉聲道:“答應(yīng)我,不可再有下次�!�
連著被肏泄了三次身子,穴兒軟爛成泥,言清漓眼前花白一片,高聲顫叫著“答應(yīng)!答應(yīng)你!”。
得了承諾,精意猝不及防的沖上馬眼,言琛一驚,卻已來不及將肉棒拔出,積存了幾日的滾燙濃精就這么澆進(jìn)了少女的宮腔,將她燙的小腹登時覆上一層熱意。
因是血親,言琛從不泄在言清漓體內(nèi),可這次竟是疏忽了,他歉意的吻了吻她的后頸。
“哥哥,那你……氣消了嗎?”平息后,言清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緩慢的躲著脖頸上細(xì)密的酥癢。
“嗯�!�
言清漓心頭一松,這關(guān)應(yīng)當(dāng)是過了吧。
“那你讓我起來呀……你好重,壓得我身子好酸�!�
嬌喃軟語中帶著撒嬌意味,言琛啞著嗓子又“嗯”了一聲,將人撈起。
“啊你……放我下來!”言清漓起來是起來了,不過是背靠在言琛懷里被他托著雙腿抱起來的,而插在她體內(nèi)那根肉棒自始至終未曾退出過,此刻又有了勃發(fā)之勢。
坐了一整日馬車,言清漓早就疲累不已,一回府又被言琛按著肏了半個多時辰,見他就這么用陽具插著她向里間走去,言清漓慌了。
“你……不是已經(jīng)消氣了嗎?我要回去了,玉竹定是等急了�!毖郧謇焐喜荒苌�,下不能下,穴內(nèi)的東西又將她撐得滿滿登登。
言琛眼里的冰霜已經(jīng)散去,粗壯的陽具隨著步子一下一下戳著濕乎乎的穴肉,他今日不過才要了她一次,怎可能夠?
他微勾唇角,在少女耳邊低語:“消氣歸消氣,但該罰還是要罰�!�
第八十二章
變成了你最討厭的人
激烈的纏綿結(jié)束后天邊已覆上暮色,言琛將言清漓留下一同用膳,清冷孤傲的男子進(jìn)食時十分安靜,不發(fā)一語,動作雅致又規(guī)矩,全然看不出是常年置身軍營的粗獷將領(lǐng),也找不出一絲一毫在床榻上肏干妹妹時的沖動模樣。
言琛很快便用好了,他放下碗筷思索再三,以兄長的口吻開口教導(dǎo)起言清漓,話里不外乎是她給皇帝獻(xiàn)策之事,似是怕她不懂,言琛掰開揉碎的為她解釋皇帝的性情,以及她那番冒失舉動很可能會造成的后果。
言清漓低垂眼眸,眼尾還殘留著被疼愛后的媚色,她一邊細(xì)嚼慢咽的吃著碗里被那人摞到冒尖的菜肴,一邊聽著他諄諄教誨。
言琛這輩子都未曾與人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見那少女蔫蔫的,也不知她到底聽進(jìn)去多少。
期間有婢子出入為他們布膳,注意到三小姐神情萎頓,似是哭過,再看小公爺面色冷然、嚴(yán)肅深沉,那婢子便猜三小姐這趟出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不然也不會被小公爺訓(xùn)斥了一個多時辰。
不過相比起大小姐與二少爺,三小姐犯的應(yīng)當(dāng)只是小錯,聽聞那兩位可是直接被老爺趕去了莊子,連二夫人的掌家權(quán)都因此被收回了。
一趟齋戒之行,不僅朝堂的格局變了,就連小小的國公府后宅都跟著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言清漓回到自己院子時玉竹已從青果那得知了慧覺寺發(fā)生的一切,她翹首以盼,見言清漓身旁跟著言琛,便等他走了后才激動的握住言清漓的手,顫抖的問:“小姐,朱……可是真的?”
玉竹不懂朝中之事,也不知言清漓沖動之舉會造成的隱患,她只知道朱蓬源很快就能死了,楚家那些枉死在西北軍營的女眷終于能得以安息了。
言清漓在玉竹眼中看到了與她相似的憤恨與急切,那是對逝去親人們慘死的沉痛與不甘,以及大仇得報后的快慰。
她安慰的拍了拍玉竹的手點點頭:“是真的,朱蓬源后日處斬,朱家女眷被下旨流放�!�
玉竹盈盈盤旋于眼中的淚水終于滑落,她咬牙將臉龐上的淚擦掉,向來溫柔的女子也忍不住露出暢快神色:“活該!天道好輪回,善惡終有報!小姐,你替咱們楚家女子報仇了!”
這一刻,言清漓終于從孤寂悲涼無人理解的境地中尋到了一絲同氣連枝的支撐,讓她覺得自己也許并未做錯什麼。
……
入夜,言清漓躺上床,思慮著她此番一意孤行會為寧天麟惹上哪些麻煩,她打算盡快與他見上一面,只是星連也不知去了哪里,本還指望他替她傳個口信兒。
正想著,身上的薄被便被人輕輕掀開一角
公.,泛著青草氣息的身軀輕車熟路的爬上了她的床,言清漓并未睡的太靠里,來人只能側(cè)身躺在她身后,輕輕貼著她,卻又不敢挨得太近。
這小心翼翼的舉動令她一掃心頭陰云,忍不住輕笑起來,她轉(zhuǎn)過身,將身后的少年嚇了一跳。
“你、我吵醒你了?”不應(yīng)當(dāng)啊,他動作很輕的。
月光溫柔如水,少年清俊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驚慌,可也只是驚慌而已,沒有半點爬床被捉的窘迫。
“我還未睡�!毖郧謇煺A苏Q�,夜色中她圓潤漆黑的眼眸映出一點光亮,像是令人愛不釋手的晶瑩礦石,她摸到少年的衣角微涼,身上還沾染著深重露氣,便問:“你這是打哪回來的?”
自上回她鬼使神差的引誘了這不諳世事的少年做了男女之事,他們之間便無形間多了一份親昵,可這份親昵又恰到好處的不叫人覺得膩煩狎昵。
言清漓問過星連他夜里都睡在哪?少年指了指天,說睡房頂,能看星星。
入秋了,夜里天涼,言清漓便讓星連在無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去她院子里找間空房休息,可他不聽,依舊喜歡呆在她房頂上,只不過偶爾會趁四下無人之時潛入她房中,悄悄在她身旁睡上片刻,再于清晨她醒來之前離開。
他以為她不知,可她夜里淺眠,身旁多了具火熱的身子不知被熱醒了多少次。
只是言清漓并未挑破,她不排斥星連夜里悄悄爬她的床,干凈純粹的少年哪怕經(jīng)歷了情事,哪怕是與她同床共枕,也不曾對她做出任何輕薄強(qiáng)迫之事,只因她曾告訴過他,那些燕好之事需得你情我愿才能做,于是他便老老實實的躺在她身邊,最多悄悄嗅一嗅她身上的味道。
星連點了點頭,“四殿下請我給你傳話,他明日會在馥容莊等你�!�
寧天麟果然最了解她的心思。
言清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才幾日不見,眼前少年似乎就長大了一些,那張柔和的小圓臉已經(jīng)有了些許棱角。
“那你為何這麼晚還不睡,有心事?”
少年枕著自己的手肘,星辰般的眸子清澈見底,對她毫不設(shè)防,言清漓正欲否認(rèn)的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翻了個身仰躺著看向床頂精巧的雕花木欄,平靜道:“嗯,解決了一個仇人,高興的難以入眠�!�
少年微微蹙眉:“可是你上一世的仇人?”
除了玉竹,言清漓也只有在這少年面前能敞開一絲心扉,她哂笑道:“是啊,那人一句話就害了我全家,我便也將他全家都推入了深淵,甚是爽快�!�
身旁少年沉默下去。
言清漓知曉他性情良善,初相遇時便因她欲殺死一個歹人而與她爭論不休,她以為他又要念叨幾句什麼“殺人不對”之類的勸誡。
結(jié)果預(yù)想中的話語并未聽到,反而聽他默默道:“冤有頭、債有主,他的家人是無辜的�!�
心弦忽地顫了一下,隨即又包裹上一層堅硬的殼,言清漓聽到自己用一種極其冷漠的聲音回道:“那我的家人就不無辜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難道有錯嗎?”
她的堂嬸堂姐,喂養(yǎng)她長大的奶娘,照顧楚家多年的嬤嬤,母親身邊陪嫁來的姑姑,管事阿伯家的嬸嬸以及她的女兒,還有那些與玉竹和沉香一同長在楚家的家生婢女……她們無論長幼,皆因朱蓬源一句話便被送往了西北軍營,淪為下賤的軍妓,被粗魯?shù)氖勘烈馔媾枞�,最后又慘死于蠻夷的鐵蹄,連個全尸都未留下,撕碎在了黃沙之中。
她們又有哪一個不是無辜的?現(xiàn)在她不過是回?fù)艚o朱家人讓他們也嘗一嘗這屈辱的滋味有何不可?
“既如此,那你為何還要不安?”少年質(zhì)疑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直達(dá)人心底,有種洞穿人心的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