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完這話,付拾一拍了拍姐姐的手,起身抿著嘴角走了。
她心里有些亂。
可她知道,這些話,必定是有人教給孩子的。
付拾一路過棺槨時,那老丈人拉住了付拾一的衣角,顫巍巍的就要跪下去:“付娘子,全靠你,我女兒才能伸冤。我得謝謝你——”
付拾一一個沒拉住,老丈人還真就跪下去,還認認真真要磕頭。
付拾一嚇得忙往旁邊蹦,又手忙腳亂去扶老丈人起來。
她哭笑不得:“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您不該如此大禮的。這不是折的壽嗎?而且,這些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兩個孩子,還得靠您了�!�
付拾一這話時候,下意識看的卻是旁邊的舅舅。
結果那舅舅,尷尬的躲開了目光。
付拾一一顆心,霎時就涼透了。
她最后只是拍了拍老丈饒手背:“老丈,人心是最難預料的。您得好好保養(yǎng)自己,好歹將孩子養(yǎng)到能自己種口飯出來吃——”
###第171章
不可辜負###
付拾一是坐李長博的車回家的。
一路上,她都不同于平時的樣子,沉默的想著心事。
李長博看在眼里,卻不知為何,于是也沒貿(mào)然開口。
直到到了橋頭,付拾一快要下車了,他才輕聲了句:“付娘子該打起精神來�!�
付拾一微微一愣,下意識摸了摸臉頰:“那么明顯嗎?”
李長博頷首。
付拾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就是有點兒不開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不被人理解。”
李長博沒想到付拾一會如此自然而然就出來了,一時之間根本都沒想好該怎么回答。
不過略一沉吟后,雖然他不知道根底究竟,卻還是了句:“人生在世,自己做什么事兒,就算別人都不理解,只要自己覺得對,那就堅持下去就是�?傆幸蝗眨瑫腥嗣靼�,也會有人理解。”
付拾一若有所思:“李縣令得對。”
方良忍不住插話進來:“付娘子別想那么多不高心,想想下一頓吃啥——”
付拾一:……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話很有道理。
李長博猶豫一下,竟然也附和了:“付娘子可以試試�!�
付拾一:……完了,李縣令也跟著學壞了。
付拾一生無可戀的揮揮手,然后跟李長博他們道別了。
她開門的時候,心情尚有些不好,可是很快的,進屋聞到了雞湯的香氣,她就精神一振。
劉大郎迎出來,看付拾一那樣,就笑:“我也不知你什么時候回來,一鍋雞湯都熬了一了�!�
付拾一一面去洗手,一面問:“都用了什么?”
劉大郎知道她鼻子好使:“你猜猜�!�
付拾一用力抽動鼻子,捕捉空氣里的香氣:“香菇吧?還有萵筍吧?”
劉大郎無語了:“還真是半點不錯�!�
付拾一頓時“嘿嘿”的笑起來。
心里頭的陰霾,也是一下一掃而空。
付拾一緊接著就看見了自己那幾塊藏。
下過雨,它們好多都被雨砸得東倒西歪,不過現(xiàn)在一看——倒是都挺直了。
付拾一看著長勢,不由得道:“看來是要搭架子了。容我先喝一碗雞湯!”
劉大郎已經(jīng)替付拾一盛了一碗:“要不然,我再去給你買個餅?”
付拾一立刻欣然同意:“我要那種千層餅!”
劉大郎:……我這阿妹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挑。
千層餅要走半條街,不過劉大郎還是去了。
看著付拾一累成那個樣子,他實在是心疼。
雞湯熬了一,簡直是骨酥肉爛。
加上里頭的香菇和萵筍塊,簡直就是人間美味,鮮香撲鼻!
此時雞肉已經(jīng)不是最好吃的了。
最好吃的東西,是吸飽了湯汁的香菇!
香菇本身的鮮味,加上雞湯的鮮美,簡直就是絕配!
鼻尖一聞,人都要美上了好嗎!更不要唾液一口一口分泌出來,簡直要將人淹死……
劉大郎揣著餅跑回來時候,付拾一已經(jīng)喝了大半碗的雞湯。桌上一堆骨頭。
劉大郎將餅子遞過去,看著付拾一狼吞虎咽將剩下半碗雞肉也一掃而空,這才咋舌:“這是干什么去了?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
付拾一不想跟他將衙門的事情,就只含糊有個案子。
吃過了飯,兄妹兩個去給那豆角搭架子。
付拾一負責指揮和綁草繩,劉大郎負責立竹竿。
兩人配合得很好,不僅僅是豆角,黃瓜和苦瓜也都搭好了架。
看著那些整整齊齊的架子,付拾一簡直有成就感得不校
劉大郎又去熱水:“你快洗個澡睡一覺吧�!�
付拾一也沒客氣,洗過澡,爬上樓去,美美的睡了一覺。
再醒來,那些不高心事情,就已經(jīng)都忘到了腦后。
她付拾一,又滿血復活了!
第二,付拾一神清氣爽去出攤,王二祥就湊上來:“付娘子你知道不知道,昨兒晚上,長安城又出了事情!”
付拾一一面卷餅,一面目不斜視的問:“什么事?”
王二祥壓低聲音:“昨兒晚上,死了一個侍郎的庶子�!�
付拾一揚眉:“死了就死了唄。兇殺?”
王二祥聲音更低了:“是啊。兇殺。就是那個連環(huán)殺手!昨晚上,整個長安都被驚動了!”
付拾一這下終于愣住了。
她看著王二祥,不敢相信的重復一遍:“又死了一個?就是那個專殺龍陽之癖那個殺手?”
王二祥咬著餅點頭:“可不?昨兒夜里我都被叫回來了。本來都睡下了——”
付拾一覺得有些不敢相信:“那怎么沒人來叫我啊!”
王二祥也愣了,撓了撓頭:“對哦,為什么付娘子你沒來——”
付拾一攤也不管了,扔下東西就進了衙門。
李長博果然在。
而且看他那一臉憔悴,就知道昨兒一夜又沒睡。
謝雙繁也徹底成了秋的干絲瓜,沒了一絲生氣,臉上全是褶子和干巴,看見付拾一進來,也動都沒動,繼續(xù)在椅子上葛優(yōu)癱。
付拾一的氣就發(fā)不出來了。
不過她心里還是不開心,難免就帶上幾分質問:“昨兒夜里出了案子,還是連環(huán)殺人案,你們怎么不叫我?”
李長博一猜就知道她為這個來的,當下還微笑一下:“付娘子畢竟是女子,不好跟著熬夜太多的。”
付拾一:……你拿出這個理由,我竟然無法反駁!
不過,她還是不開心:“可是我是衙門里的仵作,這個案子,我也一直跟的�!�
李長博輕聲道:“可是衙門里,有三個仵作�?偛荒茏屇阋粋人,什么案子都跟。他們兩個進步很大。”
付拾一氣得跺腳:“他們算什么?驗尸是不錯,可勘察現(xiàn)場還是個半吊子!現(xiàn)在連環(huán)殺饒案子越多,我就越是應該跟進!這樣才能找出更多的蛛絲馬跡!和找出真兇比,熬夜算什么!”
付拾一了句重話:“什么時候李縣令也這么婆媽了!”
李長博沉默下來。
謝雙繁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坐直了身子,見狀不由得開始勸:“李縣令也是為了付娘子你好,付娘子你可不能這么——不過,你的心情我們也明白——這個事兒……”
付拾一其實也有點兒后悔:自己這話是不應該的。人家李縣令也是為了自己好。
付拾一有點兒扭扭捏捏,不知道該什么話道歉才好。
李長博咳嗽一聲:“這個事兒,是我欠考慮了——”
聽他這樣一,付拾一頓時更加愧疚,連忙開口:“不不不,這是我的不是——”
###第172章
我護著他###
“是我太心急了,而且口不擇言。李縣令是好上司,您這樣體恤下屬,是我們的福氣,我不該這樣跟您說話——”付拾一完全是誠心誠意。
李長博更誠心誠意:“的確是我想岔了。這個案子,的確更重要。付小娘子以大局為重,這份心意,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謝雙繁在旁邊聽得都快驚呆了:說好的吵起來呢?怎么變成了互相夸贊了?
眼看著兩人還要繼續(xù),謝雙繁艱難開口:“你們還生氣不生氣了?”
付拾一滿臉通紅,滿心愧疚:“不生氣了。改日我請李縣令吃飯賠罪——”
李長博更謙遜:“是我該羞愧才是——”
謝雙繁往后一攤,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不生氣了就該干嘛干嘛吧,別耽誤我歇一口氣——”
謝雙繁心里忍不住嘀咕: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會尊老了!真讓人生氣!
李長博輕笑一聲:“那我們出去說話吧�!�
付拾一跟著李長博出來,本來還想繼續(xù)道歉,可被李長博攔住了:“其實不叫你去,也是不想叫你卷進這個事情里,昨日死的,是刑部侍郎的獨子。雖然是庶出,卻受盡寵愛。突然死了,刑部侍郎十分生氣,昨兒夜里還將我等訓斥了一番——”
付拾一聽了這話,頓時皺眉:“這就是吃飯噎死了怪種米的——完全不講道理了嘛。”
不過,還是正事兒要緊,所以付拾一認真的對著李長博說了一句:“不過,以后再有這樣的事情,李縣令千萬別不叫我。我不怕這些的。”
李長博微微一愣。
付拾一笑瞇瞇的拍馬屁:“畢竟有李縣令在,我們還需要怕什么?”
李長博聽著,最后嘴角都翹起來:“我覺得,付小娘子一定很會哄人高興�!�
付拾一笑瞇瞇繼續(xù)恭維:“那也得看對方是誰,值得不值得我哄了�!�
李長博猛然笑出了聲。
這件事情帶來的不快,徹底的消失無蹤了。
付拾一這才悄悄松一口氣:下次可不能這么沖動亂說話了。李縣令這么好的人,萬一傷了心,可怎么辦啊——
既然這個事情了結了,付拾一就開始關心案子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到底怎么樣了?尸體呢?搬回來沒有?”
李長博頷首:“已經(jīng)在驗尸房了。本來還想等你收攤再叫你的——”
李長博其實不用猜都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一定是王二祥說出來的!”
付拾一尷尬一笑:“這……您也別怪他,他也沒想那么多�!�
李長博揚眉:“看來真是他�!�
付拾一:原來李縣令剛才不確定啊……二祥,我對不住你……
李長博卻帶頭往外走:“現(xiàn)在也不著急,先吃一碗餛飩吧。一夜沒有喝口水了�!�
付拾一一聽,也不好提立刻去驗尸了,趕緊跑出去給李長博煮餛飩。
付拾一一面煮餛飩,一面介紹:“今天是薺菜餡兒的餛飩。估計也是最后一波了,再往后,薺菜就老了�!�
付拾一聲音里,透著無限的惋惜。
李長博聽著,忍不住淺笑:“到時候還有別的。一年四季,總是循環(huán)交替的�!�
付拾一本來還在感慨,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想了一下下一波可以吃的東西,頓時就歡喜了:“李縣令說得對,雷雨一下來,到時候蘑菇就該出來了。蘑菇餡的餛飩和餃子,也好吃。還有魚肉的,蝦仁餡兒的——”
李長博看她眉飛色舞,輕輕咳嗽一聲:“所以,無需遺憾�!�
付拾一將煮好的餛飩撈起來,放進碗里,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膩砹艘淮笊椎臏缓笕錾鲜[花和芫荽沫,熱騰騰的放在李長博面前。
付拾一還特地攪了個雞蛋進去。
此時淡黃色的雞蛋絮散在湯里,加上里頭皮薄餡兒大的餛飩沉浮,和蔥末芫荽點綴——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食指大動。
付拾一將茶雞蛋挑了個特別大的,盛在小碟子里:“這個肯定是雙黃的。”
李長博本想拒絕,可看著付拾一笑瞇瞇的誠懇樣子,便受了:“好。多謝付小娘子�!�
付拾一微微松一口氣:“應該的!”
李長博低頭吃餛飩,付拾一也收拾心緒繼續(xù)出攤。
只是腦子里難免想到案子。
李長博的手指很好看,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剝茶葉蛋,竟有一種成了風景之感。
河源郡主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付拾一看見河源郡主那一身石榴紅的裙子,卻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金子。
不過轉頭想起李長博還在,她頓時萎了:完了,今日份的金葉子長翅膀飛了。
河源郡主倒是沒看見付拾一。
她一雙眼睛黏在了李長博身上。
河源郡主愣了。
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露出了一個極致花癡的笑來,就差捧著臉往外冒小心心了。
付拾一懵了:郡主你這是怎么了?
她回頭看李長博:沒問題啊,李縣令連都沒抬起來,依舊淡然剝蛋呢——所以郡主你到底怎么了!
河源郡主最后愣是沒上前來。
就那么遠遠看著,花癡癡的笑著。
最后,李長博吃完了餛飩,站起身來:“我先進衙門了。”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的背影,總覺得他今日的步伐特別快。
付拾一疑惑的又看一眼河源郡主。
河源郡主現(xiàn)在才像是回過神來,猛的追上去:“李長博——”
李長博進了衙門。
河源郡主被攔住了。
李長博授意的。
付拾一捂住眼睛:郡主啊,你能不能長點心!這餓虎撲食的樣子,誰受得了——
河源郡主氣得不輕,悻悻的回來了。一張口就是:“李長博吃的東西來一份!”
然后“啪”的一張金葉子出來:“昨天他被刁難了,你看他心情怎么樣?”
付拾一猶豫了三秒鐘要不要找零,最后還是假客氣一句:“要不了這么多——”
河源郡主財大氣粗:“賞你了!”
付拾一笑瞇瞇收了:“多謝郡主~不過,李縣令每日都差不多,應該是沒有什么不痛快的。我想,他那樣的人,也不至于為這個不痛快�!�
河源郡主冷哼一聲:“我今兒就進宮去告狀!”
付拾一提醒她:“這事兒其實沒必要。要告狀,李縣令自己就去了�?ぶ鬟是別添亂了�!�
河源郡主瞪了付拾一一眼:“怎么就是添亂了?我護著他有錯嗎?”。
付拾一:……我覺得不太合適吧……算了,郡主你開心就好。
###第173章
四個死者###
河源郡主沒能和李長博搭訕成功,但是卻成功被付拾一的餛飩征服了。
她若有所思:“你家的東西的確不錯�!�
付拾一驕傲臉:“那必須的�!�
河源郡主拍下一片金葉子:“賞你了!”
付拾一捧住小錢錢,眉開眼笑:“多謝郡主!”
“每日他都什么時辰過來吃?”河源郡主壓低聲音問。
付拾一壓低聲音答:“時間不一定,有時候也讓隨從買進去吃。”
付拾一有些惋惜的建議:“要不然,郡主早點來?總能碰上的。”
付拾一這樣一說,河源郡主居然也心動了:“好吧,你什么時辰開始?”
付拾一笑瞇瞇:“天色見亮就出發(fā)�!�
河源郡主掙扎了:“那么早啊——”
“要不我?guī)湍鸵残�。您可以包一個月的,每天送進去請李縣令吃!”付拾一繼續(xù)餿主意。
河源郡主眼前一亮,隨后咬牙:“不,我親自去!”
付拾一:您是沒吃夠閉門羹啊。
河源郡主走后,付拾一也就該收攤了。
收攤之后,付拾一直接就進了衙門驗尸房。
順帶還將徐雙魚和鐘約寒一起挖了出來。
付拾一看著兩人睡眼惺忪的樣子,毫無同情心:“都什么時候了,還睡?作為仵作,連著死了四個都沒有查出來真兇,你們還有什么臉面去睡覺?”
付拾一的拷問,頓時讓師兄弟兩個人睡意全無。
鐘約寒那張冰山臉上,都已經(jīng)是明顯露出了幾分羞愧來。
徐雙魚臉都漲紅了:“我今兒夜里不睡了!”
付拾一無奈:“今天夜里不睡有什么用?給衙門看大門��?”
徐雙魚,鐘約寒:……付小娘子你說話要不要這樣?
付拾一拍了拍手掌:“來,先跟我一起看看尸體�!�
冰窖里四具尸體整整齊齊。
而且缺失的部位也整整齊齊。
付拾一忍不住感嘆了一聲:“他們四個泉下有知,倒是可以組成一個團伙。然后去問問先皇后宮缺不缺人服侍�!�
鐘約寒一個沒忍住,一下子笑了。
徐雙魚還發(fā)蒙呢:“啥?為什么要問先皇?”
鐘約寒叫他一起抬尸體:“別想那些了,干正事兒�!�
新來的那個尸體,叫做林桐。
是刑部侍郎的唯一兒子。
光看那一身脂肪,就知道一定很受寵——
關鍵是,林桐還很白。
讓付拾一盯著他圓圓胖胖的肚子,頓時就產(chǎn)生了很不好的聯(lián)想。
付拾一咳嗽一聲,將那些聯(lián)想揮散:“好,開始�!�
林桐身上遮羞布也被除去。
付拾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桐脖子上的痕跡。
和別人不同的是,林桐的脖子上,有兩條勒痕。粗細還有點不一樣。
付拾一頓了頓,仔細翻看了一下,然后發(fā)現(xiàn),細的那條,是和鄭欒的差不多。
她問鐘約寒:“現(xiàn)場有什么額外發(fā)現(xiàn)沒有?比如斷裂的什么繩子——”
鐘約寒搖頭:“沒有�!�
頓了頓,他又說了句:“不過當時林桐的脖子上,有一條汗巾�!�
付拾一揚眉:“那是兇手留下的,還是——”
鐘約寒咳嗽一聲:“是他自己的。很結實,也很長,所以對折了一下,才勒的�!�
付拾一也有點兒想笑,不過好歹是忍住了。她一本正經(jīng)點點頭:“應該是兇手想要勒死林桐,但是沒想到原本的繩子忽然斷裂了,他沒有辦法之下,就換了一個汗巾子。而且還是林桐的�!�
“除此之外呢?現(xiàn)場還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鐘約寒搖頭:“幾乎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樣。不過,發(fā)現(xiàn)林桐尸體的地方,很奇妙。就是在平康坊�!�
付拾一揚眉:“我以為是在他自己家里�!�
“地點就在南風館里�!辩娂s寒咳嗽一聲。
付拾一這下就聯(lián)想更多了:“不會是在錢宦的屋里吧?”
鐘約寒和徐雙魚齊刷刷點頭。
付拾一撇嘴:“那可真是刺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他的小廝呢?沒跟著?”付拾一問了句。
鐘約寒還是搖頭:“小廝跟著呢,可是當天,他是要去翠屏樓的。點了一個挺當紅的歌姬,可惜他進去沒多久就走了。說好的留宿,也沒留宿。他的小廝還傻傻等著呢。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去的南風館�!�
付拾一想了想:“你們看過墻頭嗎?”
鐘約寒搖頭:“沒發(fā)現(xiàn)痕跡。再說了他這幅樣子,恐怕也翻不過去�!�
付拾一看著林桐圓滾滾白花花的肚子,還有那胖墩子似的腿,深以為然。
“或者,有暗道?或是打通的角門——”付拾一皺眉:“不可能憑空就過去了�!�
“是有個角門。不過之前一直鎖著的。只是昨天我們發(fā)現(xiàn),那鎖被人換過了。而且鑰匙也在林桐身上�!辩娂s寒輕聲言道:“應該是林桐早就打算過去,籌備了很多時間。還特意換過了鎖�!�
付拾一奇怪:“為什么會有門呢?”
鐘約寒咳嗽一聲:“聽說翠屏樓上一任鴇母,和錢宦有一腿。后頭那鴇母居然嫁了人,搬走了,連翠屏樓也賣了。但是門一直沒封。”
付拾一奇了:“他們兩人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
鐘約寒:我也想問。
徐雙魚一直沒插上話,這會兒終于抽空說了句:“咱們不是要驗尸嗎?”
付拾一:……我這不是關心現(xiàn)場嗎?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驗尸。
這個林桐身上,同樣沒有別的傷痕,除了四肢上的綁縛痕跡。
也看得出來,林桐皮肉細嫩,全力掙扎之下,竟然將手磨破了不少。
付拾一卻看出一點東西來:“你們看,他的右手。”
“右手的痕跡特別明顯,傷勢也更重�!备妒耙怀烈髌蹋骸傲滞┯沂至夂艽��!�
付拾一拉起林桐肥嘟嘟的手,仔細看手指甲,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指甲里有白色粉末。指尖也有。還有一個指甲里,有紅色膏狀的東西——”
鐘約寒輕聲道:“昨日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但是也不能分辨是什么。最后就推斷,可能是他進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門上的石灰粉什么的——”
付拾一拉著林桐的指尖,輕輕的聞了聞。。
然后她搖頭:“不,不是�!�
###第174章
出現(xiàn)意外###
徐雙魚和鐘約寒齊刷刷的看住了她,異口同聲:“那是什么?”
付拾一揭曉謎底:“是胭脂和香粉�!�
然后她大大方方讓出了位置:“你們聞聞?”
鐘約寒:不,我不想聞。
可是他身子很誠實的站過來,并且湊上去細細的聞了聞。
果然一股淡淡的香氣。
鐘約寒讓開,徐雙魚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湊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口——
徐雙魚細細品了品:“香味像是茉莉花——”
徐雙魚的說法,讓付拾一揚眉,重新湊上去聞了聞,然后就忍不住輕輕的暑期一個大拇指:“厲害�!�
徐雙魚如果有尾巴,這個時候尾巴必然在天上。
鐘約寒慘不忍睹的閉上眼睛。
付拾一輕聲道:“雖說香粉和胭脂一般都是女子用,可是南風館——”
付拾一忽然覺得腦仁兒疼。
理智告訴她,那也是一群可憐人,可是實際感官告訴她:真的怪惡寒的。
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哪怕要搞基!
付拾一繼續(xù)往下驗尸。
除卻手腳上的綁縛痕跡,付拾一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異樣。
就連下體的傷勢,基本也和前面三個如出一轍。
唯一的區(qū)別還是林桐自己造成的:林桐脂肪層太厚實了。所以根本就沒辦法忽略那一層牙黃色的脂肪!
付拾一提醒兩個徒弟:“千萬別溫度高了,不然我告訴你們,是會流油的!”
鐘約寒臉都綠了。
徐雙魚卻有分明有點兒躍躍欲試——
付拾一又看了一眼腹部上:“怎么?沒有東西?”
“有東西,不過直接就通過擠壓腹部掉出來了。他的東西,尺寸是最大的——”鐘約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通紅一片。
付拾一都差點笑場。
“那應該不容易出來才對——”付拾一竭力認真。
于是鐘約寒咳嗽了一聲:“因為撕裂很嚴重。”
付拾一打了個寒噤:“那肯定很疼。怪不得他這么拼了命的掙扎——”
鐘約寒和徐雙魚齊刷刷點頭。
徐雙魚這會兒終于反應過來:“所以說,林桐其實是掙扎開了?那他做了什么——”
付拾一聳肩:“還能做什么?當然是反抗啊——”
付拾一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可惜,林桐畢竟不靈活,雖然竭力反抗,還是被躲開了。只來得及抓到了臉皮。刮下來一點香粉和胭脂�!�
鐘約寒搖頭:“不一定。有可能是快要死的時候掙扎開的,所以沒有什么力氣,才只是抹了一把,沾染上的。連對方的皮肉都沒撓開。”
付拾一點頭:“也有可能�!�
徐雙魚猶豫片刻:“那他應該去拉扯脖子上的東西——”
付拾一若有所思:“所以兇器斷裂,也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鐘約寒低聲說了句:“不過,他受到的折磨最多。是不是說明,他做的惡事最多?”
付拾一頷首,不過卻只能攤開手:“這個就要去問李縣令了�!�
只有李長博才會知道這件事情。
付拾一眼巴巴:“那要不,咱們——”
鐘約寒和徐雙魚欣然同意。
三人齊刷刷到了李長博跟前。
李長博咳嗽一聲:“怎么了?又有新發(fā)現(xiàn)?”
“在林桐的指甲里發(fā)現(xiàn)了一點茉莉花香味的香粉�!备妒耙谎院喴赓W:“不過,我們想問問,是不是林桐的書童也失蹤了?”
李長博沉默片刻,卻微微搖頭:“并沒有�!�
三人齊刷刷愣�。簺]有?這不符合常理��?
付拾一仔細辨認李長博的神色,心里慢慢的涌上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問道:“不會是——”
李長博點點頭:“嗯,人死了。就在前兩天死的。我已經(jīng)叫人去挖尸體了�!�
付拾一也沉默了。
鐘約寒輕聲道:“肯定死狀很慘。不然,兇手未必會在這個時候冒險殺他�!�
徐雙魚也有點兒焉了。
李長博清了清嗓子,說了個好事情:“不過,那天在畫舫上,春見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付拾一頓時來了興致:“怎么個效果?是不是有人主動接近他了?”
李長博頷首。
付拾一頓時更好奇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有好幾個。翠屏樓有兩個,南風館有一個,別的還有兩個�!�
付拾一咋舌:“這么多?”
李長博更咳嗽了:“而且男的多。”
付拾一頓時在心里默默的替盧知春點了個蠟燭默哀。
但愿盧知春別被人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