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朝廷不是沒有能力掩蓋這件事,但之所以選擇將之公之于眾,是為了讓禮朝的子民們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朝廷不會姑息任何一個背叛家國的罪人�!�
阿爹此言一出,幾位大臣的臉色都有了些許緩和。
但仍有人心存顧慮,「明大人此言,我等明白。但若是有人因為先帝的言行,質(zhì)疑新主的品行,又該如何是好?」
阿爹輕輕一笑,從容道:「人之初,性本善。一個人的品行,并不是由他的血脈決定的。新主年幼,他將來會成為怎樣的人,還需得看這個國家需要他成為什么樣的人�!�
至此,幾位重臣再無辯駁之言。
趙瑾的罪行一經(jīng)公布,舉國震驚,但大臣們擔心的諸如民間叛亂之類的事卻并沒有發(fā)生。
半個月后,新帝趙慎登基。
這個古老的王朝也終于迎來了全新的開端。
番外
1
我第一次見到裴執(zhí),是在阿爹的營帳。
阿爹不愛笑,平日里對我總是板著臉,但他對裴執(zhí)卻是贊揚有加。
他說裴執(zhí)是天生的將才,北境有他,日后定然無人敢犯。
我瞧著不遠處沉默寡言的少年郎,覺得阿爹夸大其詞,「阿爹你開什么玩笑呢,就他這樣的公子哥,怕不是來蹭軍功撿漏的吧?」
阿爹瞪了我一眼,「你這糨糊腦子,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裴執(zhí)的確有幾分本事。
他先是領(lǐng)著一隊人馬繞后,燒了契丹人的糧草,而后又在正面作戰(zhàn)時,殺死了契丹的將領(lǐng)。從此以后,軍中的將士沒有一個不服他的。
阿爹更欣賞他了,喝醉了說胡話,還問他愿不愿意娶我。
我有些羞惱,低著頭不敢看人。
裴執(zhí)卻很鄭重地拒絕了:「抱歉秦將軍,我心里,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
說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裴老將軍長長嘆了口氣,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后來我才知道,裴執(zhí)的意中人,竟然是當今的太子妃明蓁。
他們曾經(jīng)兩情相悅。
但太子妃是宰相大人的獨女,裴家又手握兵權(quán),皇帝不想讓兩家結(jié)親,就把明蓁指給了太子趙瑾。
相愛卻不能相守。
我突然覺得,他其實有些可憐。
2
裴執(zhí)的副將沈卓把城防圖交給了契丹人,懷州城快守不住了。
裴執(zhí)讓我?guī)е蜃坑H手寫的認罪書去玉京,他說沈卓是太子的人,讓我務(wù)必要把真相轉(zhuǎn)告給宰相大人。
「那你呢?」
他臉上沾了血,眼睛里盡是決絕。
我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松手,顫聲問他:「裴執(zhí),你不打算回去見太子妃了嗎?」
他怔了一下,極輕地笑了笑。
「要是你見到她,就替我抱抱她吧�!�
認識他那么久,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
我想,他一定很愛那位太子妃吧。
但是啊……
當軍人是沒有退路的,哪怕前方是一條死路,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臨走之前,他朝我揮了揮手,拎著銀槍登上了城墻。
日光灑在他的背影上。
而他不曾回頭。
3
我趕到玉京的時候,北境軍已經(jīng)全軍覆沒。
阿爹死了。
裴執(zhí)死了。
就連陛下,也死了。
太子登基當了皇帝。
我見到明蓁,是在她的冊封典禮之后。
當著宰相大人的面,我把懷州失守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