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頭的那一份十分眼熟,就是今天早上鄭總和蘇允白講的那份ppt。
霍啟年一邊翻看著,一邊忍不住回想起蘇允白當(dāng)時說的內(nèi)容。
小半晌后,他忽然皺起眉。
不太對。
霍啟年忍不住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這份ppt,尤其是最開始鄭總親自講的那部分內(nèi)容。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了。
霍啟年沉著張臉,將這份ppt放在一旁,又翻看起時間更往前的材料。
這一次,他翻看的速度很快,似乎不是為了看具體的內(nèi)容,而只是為了確定什么事。
一連翻了好幾份材料后,霍啟年直接起身,從壘起的一沓材料的最底部抽出了一份。
這一回,他只是翻看了其中的兩三頁就停住了。
霍啟年扔了手里的材料,面沉如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他的便宜姑父雖然本事不怎么樣,可面上一向光鮮,怎么這一回這么不經(jīng)事,講過一次的內(nèi)容再講,還這么磕磕絆絆……
他就說怎么蘇允白對那份ppt那么熟悉,熟悉到甚至下一頁都沒翻呢,她就能開始做鋪墊。
問題原來在這里——這些匯報的資料,恐怕都是她做的。
原本霍啟年還不敢確定,可是一翻最開始的材料,他就心里有數(shù)了。
都說字如其人。不同的人寫材料、做ppt也往往有自己的風(fēng)格,蘇允白剛好還是風(fēng)格很強(qiáng)烈的那種人。
都是ppt,甚至用的還都是相同的模板,前后風(fēng)格差異卻那么大。
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霍啟年干脆把桌上的資料攤開,從前往后翻。
五六七八……八份。
霍啟年冷笑出聲。
領(lǐng)航科技成立兩年多,這里的ppt加上匯報材料加起來一共三十七份,真正出自他那便宜姑父之手的,竟然只有八份!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么應(yīng)付他!
霍啟年看著桌上的一堆材料,眼神幽幽的,十分?jǐn)z人。
事實(shí)上,領(lǐng)導(dǎo)讓手下幫忙寫點(diǎn)材料、做點(diǎn)ppt什么的,真不算什么大事。
可如果這個人是鄭總……那就有點(diǎn)說法了。
當(dāng)初領(lǐng)航科技新成立時,霍曼英力保鄭總上位。鄭總也曾經(jīng)在霍啟年面前承諾,甚至是幾番保證,說他會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親力親為。
他就是這么親力親為的?
張副總不止一次夸過領(lǐng)航科技的書面材料寫得漂亮,集團(tuán)的HR還曾經(jīng)拿過這些資料給新人做培訓(xùn)……
甚至于,好些分公司手里都拿著一份領(lǐng)航科技的匯報模板。
鄭總更是因?yàn)榈昧瞬簧侏剟睢?br />
霍啟年從沒懷疑過。
他還以為他那便宜姑父終于知道長進(jìn)了,家族聚會上,偶爾還會賞臉夸他兩句。
那時候,鄭總可從來沒有否認(rèn)過……
一樁樁,一件件,仿佛是一個個巴掌似的,一下一下拍在霍啟年臉上。
霍啟年越想越怒不可遏。
感情是把他當(dāng)傻子?!
新科創(chuàng)立年限不長,如今勢頭正猛,欣欣向榮,并且正在不斷吸引人才加入�?康氖鞘裁�?除了效益之外,是嚴(yán)明的管理。
新科企業(yè)文化第一條:你能被看見——你有多大的功勞,就能享受多大的榮耀,哪個領(lǐng)導(dǎo)都不敢搶功。
霍啟年對此十分堅(jiān)持。接手霍氏后,新官上任,他最大的要求就是這么一條:賞罰分明。
他一直自認(rèn)自己做得很好,讓古老的霍氏企業(yè)升遷制度清明了許多。哪里想到,竟然有人搞鬼搞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這還是他的親戚,所謂的自己人!
而且他鄭總還絲毫不加收斂,毫無悔改,有恃無恐!
蘇允白又是怎么回事?
拍領(lǐng)導(dǎo)馬屁拍習(xí)慣了?
奴性入骨?不加反抗?
竟然從兩年前就開始了!
兩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等等!
兩年前?
霍啟年想到了什么,一身火氣忽然一窒。
27.
第
27
章
反正你都離婚了,我給你……
低沉的轟鳴聲在空間里回響,
嗡嗡的,像是什么獸類在咆哮。緊接著,視野盡頭,
一輛黑色的跑車如風(fēng)中的柳絮一般,漂移著過彎,
拉起一片刺耳的摩擦聲。
不等車頭擺正,這黑色的跑車又如離弦的箭,
唰地再次提速,
飛一般地碾壓過地上的起跑線,
直奔著另一頭而去。
女播音員的聲音慢了一拍響起,
帶著一種□□式的驚嘆,
仿佛要把自己的欣賞都倒出來給人看似的:“4分20秒!平均時速兩百二十七��!霍少又創(chuàng)造了記錄!”
候在一旁的年輕女郎們不甘寂寞地歡呼著,聲音嬌嬌悄悄的。即便有些許破音,
也不顯得刺耳,反倒又添一分熱鬧。
===第46節(jié)===
在這樣的熱鬧聲中,
幾個公子哥們面面相覷,神色都有幾分詫異。
“這個車速……霍哥今天是怎么了?”
“對啊,
跟吃了火藥似的。誰惹他了?”
“不知道,
一來就這樣了。怪嚇人的,勛子說了幾句惹著他了,被拉著跑了一場,
下來的時候吐得臉都白了�!�
“李經(jīng)理怎么辦事的?不知道找?guī)讉漂亮懂事一點(diǎn)的妞兒?再大的火氣,
見了美人不得先散幾分?”
“你可閉嘴吧。以為霍哥是你��?精蟲上腦的玩意兒�!�
“霍哥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那找點(diǎn)好的唄。實(shí)在不行……不是說曲家那位有幾分臉面嗎?”
“噓!你以為勛子是怎么惹著的霍哥?再胡咧咧,信不信霍哥拉你跑一趟兩百三的?”
眾人交頭接耳。
幾分鐘后,那輛黑色的跑車又出現(xiàn)了。
幾乎只是一瞬間,它就越過了起跑線。而后,
長長的一聲刺啦聲響起,聽得人牙酸不已。
黑色的跑車停在不遠(yuǎn)處。車門打開,一個年輕女郎屁滾尿流地爬了下來,趴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
另一扇車門打開,帶著頭盔的霍啟年走了下來。
他隨手摘了頭盔,一頭短發(fā)因此凌亂地散著。他也不在意,只隨意地晃了晃腦袋,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落拓不羈之感。貴氣至極,野性至極。
年輕女郎們看得雙眼放光,幾乎立刻想沖上去獻(xiàn)殷勤。
霍啟年隨手將頭盔丟給一旁的服務(wù)員,轉(zhuǎn)過頭來,眼神朝人群一掃。
冷冷淡淡的一眼,不含多少情緒,只一下,就把蠢蠢欲動的女郎們凍在了原地。
周耀然笑得不行:“吃火藥了今天,跑三場了還沒下火�。坎恍性倥軆商�?我陪你�!�
霍啟年隨意倚靠在車前,意興闌珊道:“不玩了,沒意思。”
這時候,落在后頭的幾輛車終于趕上來了。車門各自打開,下來幾對年輕男女,彼此間或打情罵俏,或噓寒問暖……
場面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霍啟年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煩躁之色。
張勛剛?cè)侵巳耍@會兒正陪著小心,提議道:“霍哥玩膩了這個,不如換點(diǎn)新鮮的?”
霍啟年看了他半晌,一直把他看得心驚肉跳了,這才抬了抬下巴,賞臉道:“說�!�
張勛就舉例:“舞蹈學(xué)院今晚有個什么畢業(yè)典禮,據(jù)說有好幾個不錯的苗子。他們在網(wǎng)上搞了個什么校花、小仙女之類的評選,熱熱鬧鬧的,挺像那么回事兒。
“霍哥要不要去看看?搞不好還能給你公司簽幾個新人呢?”
霍啟年接過侍者托盤上的酒,挑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你一天天的腦子里除了女人,還能不能有點(diǎn)別的了?”
張勛不由訕訕的:“也是,看跳舞嘛,沒多少意思。這樣,東子名下有一家射擊館,搞得挺不錯的。最高級別還有真人對抗,說請的是退伍的人,很有看頭。
“霍哥要不要去試試?”
霍啟年沒應(yīng)聲。
張勛繼續(xù)道:“有一家按摩店,是正經(jīng)的按摩店,請的都是拿照的保健師,體驗(yàn)感一級棒……”
“酒樓……”
“劇本殺……”
張勛一個個點(diǎn)名,把肚子里那點(diǎn)吃喝玩樂的招數(shù)幾乎點(diǎn)了個遍。
霍啟年晃著手里的酒杯,一副悠悠然的樣子,臉上的神情卻半點(diǎn)也沒松動。
張勛心里發(fā)苦。
早知道就不嘴賤了,明知道霍哥心情不好還上趕著賣弄……這不是自找抽呢嗎?
張勛肚子里的貨快掏干凈了,出的主意也越來越跑偏。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敢停,近乎絞盡腦汁:“徐二有一家酒吧,新裝修的,搞的文青那一套,聽說小有名氣……”
“城西有一家斗蟲場……”
“這個聽起來不錯�!被魡⒛旰鋈坏�。
“嘎?”驚喜來得太突然,張勛都有點(diǎn)懵,“霍哥說城西那家斗蟲場?”
“上一個�!�
“哦哦哦,徐二的酒吧��?”張勛興奮了,轉(zhuǎn)頭去找徐玨之,“徐哥,你妹那家酒吧什么情況�。扛蹅冋f說唄。”
徐玨之聽得分明,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一臉興味盎然的霍啟年,腦子里有一根弦忍不住繃緊了。
——雖說小玉那一鬧,成了阿年離婚的導(dǎo)火索,但阿年對這段婚姻并不是很看重,他本人更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應(yīng)該不至于想去砸小玉的場子吧?
徐玨之按下心思,笑道:“好啊。還別說,她那酒吧重新裝修后還真有點(diǎn)特色,特別吸引一些文藝范兒的客人,說這叫格調(diào)……”
一行人隨之移步徐瑾之的酒吧。
**
一個酒吧是什么風(fēng)格,體驗(yàn)個幾分鐘就知道了。正如徐玨之所說,這地方真就是文藝小清新范兒,因而不太受這些公子哥們的喜歡。
跟著霍啟年而來的人陪著他坐了半個小時,給足了徐玨之面子后,忍不住先后離場。
一貫跟霍啟年玩得好的周耀然倒是興致勃勃,把這里當(dāng)成了一個新的獵艷場,拉著一個外表清清冷冷的女生聊起了文學(xué)。
別管心思如何,好歹也是一種玩法。
霍啟年卻穩(wěn)穩(wěn)地坐著,藏在酒吧大堂的一個死角里,眼神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著在場的人,像是只是隨意看看,又像是在找什么人。
某一瞬間,他的眼神在過道的某一處停頓了一瞬。
他問徐玨之:“怎么,這酒吧還有會員制?”
徐玨之詫異道:“沒有啊。怎么這么說?”
霍啟年問道:“那扇門通往哪里?”
徐玨之眉頭一跳。
他腦子里靈光一閃,隱隱約約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時卻又抓不住線頭。
霍啟年慢悠悠道:“這里氛圍清凈,我倒是挺喜歡的,就是覺得不夠私密。”
徐玨之來不及細(xì)想,順著應(yīng)道:“這有什么難的?小玉給朋友預(yù)留了幾個地方,就是為了保證隱私。你要是真喜歡……跟我來。”
通道口有一扇同色的木門,打開再合上后,大堂里嘈嘈切切的聲音和紛雜的人影就都消失了。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新的場所。一眼看去,只能看見偶爾往來的服務(wù)員以及幾個顧客的身影,很是清凈。
人少了,大一點(diǎn)的動靜也就因此顯得清晰了。
先是有一道腳步聲,悶悶地響,緊接著開門聲,而后是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帶著笑意:“徐老板這么忙��?”
===第47節(jié)===
蘇允白的聲音!
徐玨之怔了下。
這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啟年是不是早就知道蘇允白在這里?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特地來找她的?
可他們不是平和離婚了嗎?
再說了,找就找唄,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找?要這么悄悄地來?
難不成是拉不下臉?
徐玨之下意識看向霍啟年。
霍啟年的眼神在稍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像是藏了很多秘密一般。他沒解釋,也沒閃躲,只是任徐玨之看著。
徐玨之一個激靈。
他深吸口氣:“這里一共十三個獨(dú)立的包廂,各個包廂的門一關(guān)上,外面就什么也聽不見了。但是,這十三個包廂都有獨(dú)立的防火通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上的,也不會有人通行。
“你如果想要背著人談什么話,做什么事,從防火通道走,不會有外人注意到……”
霍啟年一聽就知道徐玨之誤會了。
他只是偶然得知蘇允白會來這里,并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來,更不確定她今天就一定在。
他今天之所以來這里,甚至是踏足這個私人才能進(jìn)入的領(lǐng)域,大半是心血來潮、順手為之。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好要做什么,哪能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雖然如此,他卻并沒有反駁徐玨之的話。
徐玨之咬咬牙:“我可以帶你去。但阿年,你……允白是小玉的朋友……”
霍啟年啼笑皆非:“你想到哪里去了?放心,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會鬧得難看的。我就是想單獨(dú)找她談?wù)劧��!?br />
徐玨之也覺得自己有點(diǎn)陰謀論了,聞言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道:“你跟我來�!�
還是一道同色的木門,幾乎跟通道的墻壁渾然一體。
徐玨之道:“就是這里了。需要我把小玉叫出來嗎?給你們清個場?”
“不用,不至于到那個地步�!�
“那行,我就不跟你進(jìn)去了。”
徐玨之離開后,霍啟年站在這扇門前,好半晌沒動。
雖然是話趕話到的這里,但也是該找她談一談了。
辭職的事,鄭總的事,兩年前的事,甚至于……如果談得順利的話,也不是不能說一說有關(guān)曲清音的事。
他雖然有私人脾氣,但自認(rèn)一貫對事不對人。她這樣背著委屈,說不定在心里怎么怪罪他做事不講理,一味偏頗親戚。
可冤有頭債有主,不該他擔(dān)的責(zé)任,他可是不認(rèn)的。
霍啟年伸出手,按住了木門上的一個像是裝飾的紐扣,打開了這扇門。
門開后,徐瑾之活潑的聲音傳來:“助教,反正你都離婚了,我給你介紹個男伴唄?也別說對象的事兒了,就是玩玩……”
霍啟年沒想到剛開門就聽到了這個,腳步一下子頓在原地。
28.
第
28
章
想別離要趁早
徐瑾之推銷的意味十分明顯:“對方身高一米八,
相貌英俊。會廚藝,能修家電……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并且,
絕對知情識趣,甚至隨叫隨到!
“他還不圖你錢,
甚至倒貼都行�!�
霍啟年越是聽,眉頭挑得越高。
老實(shí)說,
他還真有點(diǎn)好奇蘇允白會怎么回答。
蘇允白似是被震住了,
好半晌才道:“你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緊接著,
另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響起:“小玉兒,
你別白忙活了。你這個因果就先搞錯了,
再推銷也推銷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