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敘本來看見貴妃和我爹的時候還有些不解。</p>
但目光卻在觸及和離書時驟然凝固:</p>
“岳父這是何意?”</p>
“這是思思的意思�!备赣H神色平靜,“簽字即可。”</p>
“不可能!”他猛地抬頭,聲音都有些發(fā)抖,“我要見她當(dāng)面說清楚!”</p>
父親轉(zhuǎn)向陛下,聲音沉穩(wěn):</p>
“陛下,沈?qū)④娕c林醫(yī)女往來過密,已損臣女清譽(yù)多次。宮宴縱馬、當(dāng)街遇襲,樁樁件件皆因林醫(yī)女而起�!�</p>
聞言,陛下蹙起眉頭:</p>
“沈愛卿,此事當(dāng)真?”</p>
“臣與林軍醫(yī)只是……”</p>
沈敘喉結(jié)滾動,卻不敢直視帝王審視的目光,“只是知己。臣心系的一直是思思,初見便已傾心……”</p>
“既如此,為何屢屢傷她?”父親冷聲打斷,“那日宮宴,你縱容林鳶驚馬傷人,可曾想過思思懷著身孕?”</p>
沈敘怔了一下,剛想解釋。</p>
沈貴妃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p>
“丞相所言極是�!�</p>
她又磚頭看向沈敘:</p>
“這已不是思思第一次求和離!半月前那封被本宮攔下,本宮費(fèi)盡口舌求她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赡氵@半月做了什么?”</p>
沈敘如遭雷擊。</p>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畫面驟然清晰起來。</p>
她蒼白的臉,染血的手腕,火盆里燃盡的荷包,還有那日她強(qiáng)忍淚水說“我要現(xiàn)在走”時的絕望。</p>
“臣不簽!”沈敘重重跪倒在地,“讓臣見思思一面把,我能解釋清楚的,我最愛的是她啊!”</p>
“對了,孩子……我們還有孩子,我是孩子的生父,思思心腸最軟,她不會允許孩子從小沒有父親的�!�</p>
聽到“孩子”兒子,父親緩緩閉上眼睛。</p>
流下兩行清淚。</p>
“孩子?”貴妃聲音發(fā)顫,“那日在宮宴,思思被林鳶縱馬所傷,腹中骨肉早已不保!”</p>
“太醫(yī)說那是個成了形的男胎……”</p>
這句話似一把利刃,狠狠刺透了沈敘的胸膛。</p>
他怔怔望著貴妃朱唇開合,仿佛聽不懂她在說什么。</p>
那個他期盼已久的孩子,那個他曾在深夜貼著思思小腹輕聲說話的孩子……沒了?</p>
聽到這里,皇帝卻忽然站起身來:</p>
“夠了!你們二人一個是朕的護(hù)國大將軍,一個是朕的開國丞相,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不便插手臣子家事。你二人自行了斷,三日后給朕答復(fù)�!�</p>
陛下說完,竟然直接快步離開,父親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p>
沈敘還欲追上去,卻被沈貴妃死死攔住。</p>
沈敘的聲音都在發(fā)抖:“那孩子……當(dāng)真沒了?”</p>
貴妃嘆了一口氣:</p>
“本宮親眼所見,思思身下的血染紅了半幅裙裾。你抱著林鳶離去時,可曾回頭看過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p>
話音未落。沈敘就發(fā)瘋一般沖回府邸,可臥房里卻早就空蕩蕩了。</p>
梳妝臺不見我平日里最愛戴的白玉簪,衣柜里沒有那件他親手為我買的的芙蓉色羅裙,連我平日里常用的熏香都散盡了。</p>
唯有地磚角落遺落了一支素銀簪,那是去年上元節(jié),他為我戴上的一支。</p>
沈敘將發(fā)簪緩緩貼在心口時,淚水這才終于滾落。</p>
簪身還殘留著我的溫度,仿佛昨日我仍在這屋里對他淺笑,輕聲道“夫君今日可要早些歸來”。</p>
“阿敘!”</p>
這時,林鳶歡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