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匹馬竟像瘋了一樣嘶鳴著直沖向我,我側(cè)身閃避,踉蹌間撞上林鳶。</p>
見她倒地,我正要起身,身后又傳來馬蹄聲。</p>
那畜生竟掉頭再次沖來了。</p>
怎會如此?</p>
我又被毫無預(yù)兆的撞翻在地,劇痛從小腹炸開,我重重摔在地。</p>
先前沈敘給我的隨身玉牌碎裂,母親留給我的遺物玉佩也從懷中滑落。</p>
我強(qiáng)忍疼痛向前爬去,林鳶卻在我手上狠狠甩了一鞭子。</p>
“��!”</p>
十指連心,鮮血瞬間染紅了玉佩。</p>
林鳶放聲大笑:</p>
“賤人!誰準(zhǔn)你方才推我的�。 �</p>
說罷又是一鞭,將玉佩抽得粉碎。</p>
“不!”</p>
我目眥欲裂,那是母親留給我最后的念想。</p>
我雙眼赤紅,忍著劇痛奪過鞭子,還未揮下,她竟尖叫著癱軟在地。</p>
下一秒,沈敘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p>
“你瘋了?阿鳶好心扶你,你竟要鞭打她?”</p>
“若她有個(gè)好歹,我定不饒你!”</p>
我看著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忽然笑出聲來:</p>
“好,我等著。”</p>
話音剛落,我抽過他身旁的侍衛(wèi)短劍,剜向手腕間那片情人花。</p>
血肉落地,我將染血的匕首狠狠擲在他腳邊。</p>
“你也給我滾!”</p>
沈敘僵在原地,難以置信的望向我。</p>
這時(shí),他懷中的林鳶驚呼一聲,滿臉痛苦。</p>
他毫不猶豫抱緊她,轉(zhuǎn)身離去。</p>
有溫?zé)岬难樦乳g滑落,我獨(dú)自站在漫天塵土里,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漸漸模糊。</p>
再睜眼,我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館。</p>
父親守在我榻前,雙眼紅腫。</p>
他什么都沒說,但我輕撫著平坦的小腹,卻什么都知道了。</p>
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塊,卻流不出一滴淚。</p>
沒了也好……</p>
這時(shí),門外傳來嬉鬧聲,是沈敘和林鳶。</p>
沈敘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像是呵護(hù)易碎的珍寶,可林鳶面色紅潤,笑顏如花,哪有半分病態(tài)?</p>
我看著他們這副無比登對的樣子,忽然覺得那日舍身救我的少年,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p>
有眼淚落下,我自嘲的勾起嘴角。</p>
罷了,這該是我最后一次為他落淚了。</p>
我回房,將他昔日為我繡的荷包,悉數(shù)擲入火盆中。</p>
他是男兒,是武將,向來不通女紅,不信神佛,但為了我,還是跟著嬤嬤一針一線地學(xué)刺繡。</p>
那雙舞刀弄槍的手被細(xì)細(xì)的針扎的滿是血洞,可還是耐心的為我縫制了整整99個(gè)裝平安福的荷包,無不彰顯著他對我的真心。</p>
我曾那樣篤定,能與他白首不離。</p>
可惜,真心瞬息萬變�;鸸廛S動間,我與從前那個(gè)驍勇少年的最后一絲情誼也化為灰燼。</p>
燒完后,我向父親申請下江南經(jīng)商。</p>
父親含淚頷首,給我塞了足足一盒黃金,又親自去馬行給我找馬車。</p>
回府收拾行裝時(shí),正好撞見沈敘。</p>
他手中還拎著尚食齋的花生酥。</p>
那一家生意很好,最是難排,但……我對花生過敏。</p>
他看著我滿臉慍怒:</p>
“你身為當(dāng)家主母還擅自離府這么久,成何體統(tǒng)!”</p>
話音未落,林鳶身邊的侍女快步趕來:</p>
“將軍!林軍醫(yī)舊傷復(fù)發(fā),疼得厲害!”</p>
沈敘臉色驟變,策馬絕塵而去。</p>
連那盒花生酥都不忘帶上,卻連一個(gè)眼神都沒給我。</p>
望著決然的背影,我心底最后那絲牽念也湮滅,再無蹤跡。</p>
再次跟他見面是在御前。</p>
父親當(dāng)著陛下和貴妃的面遞給他一紙和離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