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返

    正在范尚和呂娥二度歡愉，間歇見喘息之時。

    殿門口傳來了雪鳶的聲音，“太后娘娘，公主已經(jīng)進(jìn)入長樂宮，朝著這邊來了！”

    瞬間將榻上兩人炸得魂飛魄散，呂娥失聲驚呼，裹在錦被里的身體猛地一僵。

    那雙方才還因余韻而迷離的鳳眸，剎那間被巨大的驚恐填滿。

    范尚的反應(yīng)堪稱非人，雪鳶話音未落，他已猛地從呂娥身上彈起！

    他一把扯過太監(jiān)服，動作快得帶出殘影，手指翻飛，系帶、盤扣在令人眼花繚亂的瞬間各歸其位。

    當(dāng)那身太監(jiān)服剛裹住他身體時，門口再度響起雪鳶的聲音，“太后娘娘，公主求見！”

    呂娥根本沒來得及穿衣服，身體拼命往錦被里縮。

    她扯過錦被蒙住頭臉，只留一雙驚惶的眼睛在外面，急促地喘息著，“就說哀家…哀家身子不適！”

    范尚深吸一口氣，迅速退到距離鳳榻三步之外，垂首躬身，擺出最標(biāo)準(zhǔn)的恭謹(jǐn)姿態(tài)。

    心中卻是將這個集不速之客、“好朋友”、便宜閨女于一身的李明珠罵了個遍。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叫老子一點一心準(zhǔn)備都沒有。

    就在他站定的剎那，木門已經(jīng)被推開。

    一道明艷的身影帶著清晨微涼的空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

    “母后！母后！”李明珠的聲音依然清脆悅耳。

    她穿著鵝黃色的宮裝，裙擺飛揚。

    如同一只誤闖入禁地的鳥，打破了這里所有未及消散的暖昧與瘋狂。

    她一眼就看到了垂首侍立的范尚，腳步微頓，小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咦？范尚？你也在呢？”

    她的目光帶著天然的探究，在范尚身上掃視著。

    掠過他倉促而凌亂的衣襟下擺，掠過他額角未干的汗?jié)n，掠過他微微泛白的臉色。

    范尚強(qiáng)迫自己擠出最謙卑惶恐的表情，深深一揖，“回稟公主殿下，娘娘鳳體微恙，小的奉召在此伺候�！�

    “母后病了？”李明珠的注意力立刻被引開，關(guān)切地轉(zhuǎn)向鳳榻。

    她幾步跑到榻前，俯身湊近那團(tuán)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錦被，“母后，您哪里不舒服？”

    錦被下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呂娥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里傳出來，“就是有些勞累，著了點風(fēng)，有些頭疼……休息片刻就好……咳咳……”

    她適時地咳了兩聲，聽起來倒真有幾分病懨懨的味道。

    李明珠秀氣的眉毛卻微微蹙了起來，小臉上滿是疑惑，“頭疼？可母后您的臉……怎么這么紅？”

    她說著，竟伸出手，想去碰觸呂娥露在錦被邊緣、那明顯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臉頰。

    呂娥嚇得猛地將頭也縮進(jìn)了被子深處，只留下幾縷散亂的烏發(fā)露在外面。

    “公主殿下！”范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箭步上前，不著痕跡地?fù)踉诹死蠲髦楹网P榻之間，“娘娘這是虛火上升，氣血翻涌所致！萬萬不可再驚擾，需靜臥安養(yǎng)才是！”

    他動作間，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氣息不可避免地逸散開來。

    這股氣息對于尚未經(jīng)歷過人事、感官正處于最敏銳狀態(tài)的李明珠而言，異常鮮明。

    李明珠的鼻子下意識地翕動了一下，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回范尚身上，“范尚，你看起來……怎么比母后還像病人？臉色這么白，汗也沒擦干……”

    范尚猛地低下頭，腰彎得更深，“昨日皇上大婚，今日太后又第一次臨朝，又憂心娘娘鳳體，些許是有些累了��！”

    李明珠小嘴微微撇了撇，不耐煩地?fù)]了揮手，“算了，既然母后要靜養(yǎng)，明珠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不再看范尚，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殿門在李明珠身后輕輕合攏，隔絕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走……走了嗎？”呂娥這才探出腦袋問范尚。

    “等等！”范尚低喝一聲，聲音短促而尖銳，目光如電般射向呂娥。

    呂娥掀被的動作猛地僵住，驚疑不定地看向范尚。

    只見他眼神凝重，微微搖頭，并用口型無聲地示意，“別動！不對勁！”

    李明珠方才離開得太干脆了！

    以她那刁蠻好奇的性子，尤其剛才還帶著疑惑，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一股強(qiáng)烈的直覺告訴他——有詐！

    果然！

    幾乎就在范尚念頭閃過的下一秒，殿門再次被“吱呀”一聲推開！

    那道身影去而復(fù)返，輕盈地飄了進(jìn)來。

    李明珠臉上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天真爛漫，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飛快地掃視著暖閣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重點自然是那張凌亂的鳳榻和垂首侍立的范尚。

    “母后！明珠方才想起，還沒給母后跪安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狀似無意地朝鳳榻又走近了幾步。

    錦被下的呂娥，瞬間嚇得魂飛魄散，連呼吸都徹底屏住，“哀家不舒服，免了！”

    李明珠的目光在范尚臉上停留了片刻，又狐疑地看了看那紋絲不動的錦被。

    “好吧！”李明珠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甚至帶著點小委屈，“那明珠改日再來請安就是了�！�

    呂娥此刻心亂如麻，強(qiáng)壓下翻騰的情緒，揮了揮手，“知道了，范管事，你也退下吧！”

    “是！小的告退！”范尚立刻躬身，和李明珠一起退出暖閣，輕輕帶上了門。

    而雪鳶卻不在門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范尚，你跟本公主來！”李明珠這時卻說了一句，隨即朝著范尚廂房的方向走去。

    范尚無奈，只好跟著李明珠，以他對李明珠的了解。

    這丫頭一旦起疑了，必然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果不其然，剛走到無人處，李明珠就一把拽住范尚的袖子，“說！你剛才和母后在暖閣里，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身上那股怪味道又是什么？還有你，鬼鬼祟祟的，臉色那么難看！”

    范尚被她拽得一個趔趄，臉上瞬間堆起惶恐和無辜，“哎喲我的公主殿下！您可嚇?biāo)佬〉牧�！小的對天發(fā)誓，娘娘確實是鳳體違和，頭疼得厲害，這才裹著錦被發(fā)汗靜養(yǎng)！小的……小的只是在一旁聽候差遣，端茶倒水罷了，能搞什么鬼�。俊�

    “端茶倒水？”李明珠嗤之以鼻，小巧的鼻子又嗅了嗅，一臉嫌棄，“端茶倒水你身上能端得一身汗味？還有一股怪怪的說不上來的腥味……”

    她說到后面，眼神變得越發(fā)狐疑和銳利，拽著范尚胳膊的手也更用力了。

    范尚心中念頭急轉(zhuǎn)。這小公主看似刁蠻，直覺卻敏銳得可怕！

    硬扛否認(rèn)只會讓她更加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