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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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尚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尷尬和委屈，“公主殿下英明！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小的不敢隱瞞。娘娘今日心情郁結(jié)，頭風(fēng)發(fā)作得厲害，便命小的點(diǎn)了一種宮中秘制的安神定驚、舒緩頭痛的熏香。

    那香藥性有點(diǎn)特殊，聞久了會讓人……讓人微微發(fā)熱出汗。小的在一旁伺候，難免沾染了些氣味，也……也有些昏沉乏力。娘娘裹著被子，也是想借著藥力發(fā)汗，驅(qū)散風(fēng)邪而已�！�

    見李明珠半信半疑，范尚趁熱打鐵，“公主殿下，您是娘娘的貼心小棉襖，您想想，今日朝堂上……霍相那般咄咄逼人，全然不將娘娘和陛下放在眼里！

    娘娘回宮后，心中郁憤難平，這才引發(fā)了頭風(fēng)舊疾。小的看著都心疼！您就體諒體諒娘娘吧，讓她好好靜養(yǎng)，別再像剛才那樣突然闖進(jìn)去了，娘娘是真受不得驚擾了！”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朝堂，利用李明珠對霍莽的厭惡和對母親的關(guān)心。

    果然，提到霍莽，李明珠的小臉立刻繃緊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她松開拽著范尚的手，哼了一聲，“哼！霍莽那個(gè)老匹夫！本公主遲早要他好看！不行！本公主咽不下這口氣！我得去找那個(gè)新來的霍青鸞算賬！她爹不是好東西，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話音未落，抬腳就要往未央宮的方向沖，一副要立刻殺到皇后面前興師問罪的架勢。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范尚心頭一跳，伸手?jǐn)r在了李明珠身前。

    李明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阻攔驚得一愣，隨即柳眉倒豎，“范尚！你攔我做什么？莫非……你還真向著那個(gè)霍家的女人了？”

    她上下打量著范尚，語氣也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喲，看不出來啊范管事，這才一夜功夫，就學(xué)會護(hù)著新主子了？也對，人家可是正宮皇后，比我這個(gè)公主可金貴多了！”

    范尚被她這夾槍帶棒的話刺得頭皮發(fā)麻。

    他連忙放下手，深深一揖，“公主殿下明鑒！小的就是有一萬個(gè)膽子，也不敢向著霍家��！小的這顆心，可是向著太后娘娘、向著陛下、向著公主您的！”

    “那你攔我做什么？”李明珠雙手叉腰，小臉氣鼓鼓的。

    “公主殿下，您細(xì)想想��！”范尚壓低聲音，語速飛快，“您這會兒怒氣沖沖地去找皇后娘娘，為的是什么？是給她爹霍莽找不痛快，對吧？”

    “廢話！當(dāng)然是為了給我母后和皇兄出氣！”李明珠哼道。

    “可您這一去，出氣的對象是誰？”范尚指了指未央宮的方向，“是霍青鸞！她剛嫁進(jìn)來，啥也沒干，您就沖過去指著她鼻子罵她爹？”

    他故意把后果說得嚴(yán)重些，“您想想，皇后娘娘會怎么想？她會覺得是您這個(gè)當(dāng)小姑子的刁難她！她會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回頭要是抱著枕頭哭一場，或者在她爹霍莽面前那么不經(jīng)意地提上一句……霍莽那個(gè)老狐貍會怎么想？”

    李明珠皺起了眉頭，似乎被范尚繞進(jìn)去了。

    范尚趁熱打鐵，語氣更加凝重，“霍莽會想啊，‘好哇！我閨女才嫁進(jìn)皇宮第一天，你們皇家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欺負(fù)上門了？這還了得？’他本來就視皇家如無物，正愁找不到借口發(fā)作呢！

    您這送上門去的由頭，他還不借題發(fā)揮，十倍百倍地報(bào)復(fù)回來？到時(shí)候，太后娘娘和陛下在朝堂上受的委屈，只怕比今天還要厲害十倍！

    公主殿下，您這哪是出氣啊，您這分明是……是給敵人遞刀子，捅自己人的心窩子啊！”

    “我……”李明珠被范尚這一連串的反問和后果描繪給噎住了，小臉憋得通紅。

    她雖然刁蠻任性，但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尤其涉及母后和皇兄的安危。

    范尚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她沖動的怒火。

    她煩躁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那你說怎么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那老匹夫得意，本公主現(xiàn)在氣得心口疼！必須得找個(gè)地方出出這口惡氣！不然我今晚都睡不著！”

    她瞪著范尚，眼神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范尚！你鬼主意最多！趕緊給本公主想個(gè)法子！立刻！馬上！要能狠狠出氣，又不能像你說的那樣捅婁子！想不出來，本公主就拿你當(dāng)出氣筒！”

    就在范尚絞盡腦汁，試圖給這位憋屈又暴躁的小公主找個(gè)既能出氣又不捅破天的法子時(shí)。

    趙玉峰從回廊拐角處沖了過來，“范管事！霍丞相來了！他直奔太后娘娘的寢殿去了！”

    “什么？！”范尚和李明珠幾乎是同時(shí)驚呼出聲。

    范尚的心瞬間沉到了冰點(diǎn)。

    寢殿？！

    呂娥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寢殿里還殘留著多少遺跡？

    霍莽那個(gè)老狐貍可不是李明珠，萬一讓他嗅出點(diǎn)什么，看出點(diǎn)端倪……

    “好�。　崩蠲髦榈姆磻�(yīng)卻截然不同，剛才被范尚勸住的火氣“噌”地一下又竄了起來，“來得正好！省得本公主去找他了！他不是欺辱我母后和皇兄嗎？本公主現(xiàn)在就去問問他，憑什么這么囂張！”

    她說著，抬腳就要往呂娥寢殿的方向沖，一副要立刻和霍莽當(dāng)面對質(zhì)的架勢。

    “公主！萬萬不可！”范尚一個(gè)箭步上前，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死死攥住了李明珠纖細(xì)的手腕。

    “范尚！你大膽！放開我！”李明珠又驚又怒，用力掙扎。

    “我的小祖宗！您冷靜點(diǎn)！”范尚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壓低聲音，語速快得像連珠炮，“您現(xiàn)在沖過去，除了火上澆油，讓霍莽抓住您‘沖撞重臣’的把柄，還能有什么用？”

    “那……那你說怎么辦？難道就看著他大搖大擺地去騷擾我母后？”

    李明珠被范尚吼得一愣，掙扎的力道小了些，但眼中的怒火未消。

    范尚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公主息怒！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霍莽這老匹夫突然來，必有緣故！我們得先弄清楚他想干什么！我們才能找到破綻，想出對策啊！”

    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公主您忘了？咱們……可是有老地方的！”

    李明珠瞬間明白了范尚的意思——夾道！那個(gè)他們曾偷聽到驚天秘密的地方！

    “你是說……”

    李明珠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憤怒暫時(shí)被強(qiáng)烈的好奇和一種“共犯”的刺激感取代。

    “對！先聽聽他說什么！”范尚斬釘截鐵，同時(shí)松開了李明珠的手腕，“但公主，您千萬要冷靜，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能出聲！否則我們倆就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李明珠不耐煩的揮揮手，但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快走快走！”

    兩人不再耽擱，如同兩道影子，避開可能的眼線，熟門熟路地朝著通往偏殿夾道的隱秘路徑潛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