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象牙塔里的人雖然眼里都或多或少地裝著些愚蠢,但各個朝氣蓬勃,生命鮮活。
林洋一向喜歡這種鮮活的無憂無慮的氣勁兒,能洗掉他身上的活死人味。
他打了幾場,到場下休息。
一身大汗,但心里卻沒有感覺到痛快。
“林哥。
”
有人喊他,林洋回頭,是一個即將畢業(yè)離校的家伙。
這家伙問:“晚上一起搓一頓不?我發(fā)現(xiàn)了個新開的店,味道巨好!”
林洋把水瓶扔進包里,“看情況吧。
”
“哎,我馬上畢業(yè)了,以后不能和林哥打球咯。
”
“下次讓袁樹叫你。
”
男生笑笑,“我回家工作,h市,打飛的也趕不上啊。
”
h市。
林洋不知道想起什么,拉上運動包的拉鏈,笑笑沒再說話。
“哎,林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感覺你很眼熟,但每次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你。
”男生問,“你是不是以前出道當過明星啊?”
f市的新聞社和娛樂媒體林老頭都打點過的,林洋在網(wǎng)上的照片不多,但其實也不少,他的身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金融相關(guān)的新聞里。
只是這幾個小子不是體育生就是工科崽,專業(yè)和金融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自然也不會去關(guān)注相關(guān)的新聞,平時除了打球就是吃喝玩樂談情說愛,更別提關(guān)注財報。
眼前這家伙估計是在哪不經(jīng)意晃過一眼,可惜沒記瓷實。
林洋隨口扯:“上班族,大眾臉。
”
“凡爾賽達人啊。
”男生轉(zhuǎn)開頭不搭理他了,連帶著那點江湖離別的情緒也被林洋給凡沒了。
這個下午林洋都泡在了球場里,太陽開始在球場上潑灑殘紅的時候才停下。
倒不是打痛快了,是累痛快了,不過總歸是漺了。
他站在場邊拿著毛巾擦汗,渾身都濕透了。
有另一個男生問他:“林哥!一起搓燒烤不?”
林洋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六點半了。
他這一身汗,肯定要洗澡的,回去再過來,八點多了。
累得慌,懶得跑。
“下次吧,你們搓,我請客。
”林洋說著給袁樹轉(zhuǎn)了錢。
袁樹“靠”了一聲,“十萬!”
接著其他幾個直接蹦成了竄天猴,嗷嗷一頓瘋狂輸出夸獎,抽象至極,一會兒大爹一會兒造物主的。
林洋真心喜歡他們身上這股勁兒,跟草地里亂蹦的牛犢一樣,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勁兒。
他挎上包,攬著即將畢業(yè)離校的那家伙,說:“去望江湖,給他來個離別宴。
”
那男生跟失蹤了八百年終于認親似的,一把竄在林洋背上,嗷嗷叫著:“林哥!你是我爹!”
林洋把他抖下去,開玩笑地說:“我可沒這癖好啊。
”
周圍一圈都哈哈笑出聲來,跟要把這球場笑塌才罷休一樣。
林洋笑看他們打鬧,揮手先一步離開。
他去衛(wèi)生間換了身衣服,然后離開f大,慢步往后街胡同走。
他是真沒想到今天在這還能碰上北冥那家伙,還是在同一個拐角,更沒想到那家伙還住這胡同里。
是治好腦袋后只單獨把他忘了?
挺好。
林洋把運動包搭在肩上提著,一手插兜踢著石子,又止不住想,那狗腦袋這樣到底是算好了還是沒好?
他邊琢磨邊走,又再一次來到那個拐角。
這次倒是沒有什么離奇事件發(fā)生了,但等到林洋遠遠看見自己車子的時候,人還是麻住了。
——北冥正靠在他車頭低頭看手機,垂在身側(cè)的手里還夾著一支煙,猩紅在逐漸昏暗的胡同里明滅。
“……”
林洋是真看不懂了。
這特么的是幾個意思?
他站在原地,思考是該直接轉(zhuǎn)身離開還是上去趕人。
沒等他思考出結(jié)果,北冥突然朝他這邊看過來。
如果這時候林洋再掉頭跑,就顯得奇怪且慫包了。
他朝北冥慢步走過去,“你倚我車上做什么?”
北冥直起身,偏頭避開林洋吐出煙圈,才看著他,吐出兩個字:“等你。
”
林洋心里瞬間生出奇怪的感覺,眉頭皺起,而后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步。
這是沒忘腦子也沒好?瑪?shù)露核鎯耗兀?br />
不過北冥接下去的話把林洋這個想法遣散,他問林洋:“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林洋松一口氣的同時緊了緊手里運動包的帶子,一時間沉默不語。
北冥滅了煙,又看向他的眼睛,說:“你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片刻,林洋錯開視線,面無表情冷淡地回:“不認識。
”
他拉開車門,把包扔進去,“麻煩讓讓。
”
北冥倒是讓開了,但他再一次問:“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
”林洋再一次肯定地重復(fù)答案,自己也坐到車里,關(guān)上車門。
但北冥還杵在他車前,他不得不降下車窗,“我要倒車,請你讓讓。
”
北冥從車窗看他,挑眉,“告訴我你的名字。
”
那意思明擺著就是你不說我就不讓。
林洋握著方向盤的手繃了繃。
就不該來打球。
瑪?shù)隆?br />
他偏頭看彎著崾的北冥,良久,他忍著煩躁開口說了個名字:“紀司律。
”
北冥垂在身側(cè)的那只手捻了捻指尖,臉上卻掛起笑,他問:“是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