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禿鷲來襲,全寨投降?軍師,你怎么看?
陳平川一如既往地教書授課,好像沒事人一樣。
反倒是鐵牛煩躁地在山寨里亂轉悠,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終于,十日過去了。
當十幾輛裝得冒尖的糧車,在吱吱呀呀聲中緩緩駛入山寨時,整個黑風山都沸騰了!
車上不僅有足夠吃到明年開春的雪白糧食,還有一大批急需的藥材,甚至還有不少盈余的銀錢。
郭大媽抱著一小袋金黃的小米,貼在臉上,渾濁的淚水奔涌而出,喜極而泣。
巧妹和一大群孩子圍著糧車又唱又跳,笑聲清脆得能穿透云霄。
大壯更是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目光,望著陳平川。
眾人的態(tài)度已從最初的懷疑、戒備,徹底變成了敬佩與信服。
但陳平川依舊平靜地面對眾人的感激和追捧,他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鳳三娘沒有食言,當即表示,拜陳平川為軍師!
整個山寨沒有人反對,除了一個人。
這天,鐵塔般的壯漢,像一陣惡風般闖進了山洞。
鐵牛滿臉橫肉,眼神兇惡。
“娘的,你個小崽子有什么能耐,大當家的要讓你當軍師?”
他蒲扇般的大手叉在腰間,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陳平川,鼻孔里發(fā)出一聲極盡鄙夷的冷哼,“連刀都提不動,也配對老子指手畫腳?”
陳平川正借著微弱的油燈光,在一塊磨平的木板上,用木炭規(guī)劃著山寨過冬的各項安排。
聞言連頭都未曾抬起,仿佛對方只是一團吵鬧的空氣。
就在鐵牛即將發(fā)作之時,一個沉默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啞巴叔拍了拍鐵牛的肩膀,比了幾個簡單而有力的手勢。
鐵牛見狀,臉上的兇橫褪去幾分,悻悻地瞪了陳平川一眼,轉身罵罵咧咧地走了。
啞巴叔也跟著走了出去,隨后,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是鳳三娘。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一碗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肉湯,輕輕放在了陳平川的桌上。
肉香與熱氣,瞬間驅散了屋內的幾分寒意。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落在陳平川腳踝那副粗重的鐐銬上,沉吟片刻,她將一個東西丟過來。
“鑰匙給你,把鐐銬解開吧�!�
她沒有停留,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事不遂人愿,山寨的日子,并沒有因為糧食充足而變得好起來。
這一日,警鐘在黑風寨響起!
一個負責瞭望的兵丁,手腳并用地從瞭望塔上爬下來,連滾帶爬地沖進議事堂,臉色慘白如紙。
“大、大當家的!不好了!禿鷲寨的李老禿,帶著人把山給圍了!”
議事堂內剛剛還算安穩(wěn)的氣氛,瞬間炸開了鍋。
眾人蜂擁至寨墻邊,望向山下,心頓時沉入了無底的冰窟。
山道上,敵人的陣列森嚴,清一色的鐵甲在冬日慘白的光線下,反射著寒芒,如同一條鋼鐵鑄就的巨蟒,正緩緩絞緊。
鳳三娘粗略估計,至少有五百之眾,個個手持精良的兵刃,殺氣騰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山下傳來一陣粗野至極的狂笑,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遠遠傳來,響徹整個山谷。
“黑風寨的人聽著,識相的,乖乖把糧食都交出來,再讓鳳三娘梳妝打扮,穿上紅嫁衣和紅蓋頭,我李老禿要娶她過門!否則,今日便踏平你這黑風山,雞犬不留!”
眾人臉上血色褪盡,鳳三娘握著劍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
李老禿不是普通的賊寇,他原是朝廷鷹揚衛(wèi)的校尉,外號‘禿鷲’,因為打仗從不留活口,專食死人肉!人送外號“禿鷲”,他手下那幫人,也都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正規(guī)軍!
遠不是黑風寨的烏合之眾能相比的。
鳳三娘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而是一個毫無懸念的死局。
議事堂內,火盆里的炭火明明滅滅,跳動的火焰將一張張惶然不安的臉映得陰晴不定。
“大當家的,我們……”一個手下聲音發(fā)顫,眼神躲閃,“我們……投降吧。李老禿只要糧食和……和您,或許……或許能放過我們這些弟兄一條生路�!�
“放你娘的屁!”鐵牛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俺們黑風寨,沒有孬種!”
另一個人立刻紅著眼睛反駁:“不當孬種,難道就去當死人嗎?你睜開眼看看外面多少人!我們拿什么打?”
“打不過也得打!大不了一死!”
“說得輕巧!怎么打?你告訴我怎么打?用你的命去填嗎?”
鐵牛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空有一身蠻力,此刻卻想不出半點對策,一張黝黑的臉憋得通紅,只能像一頭被困的公牛般呼呼喘著粗氣。
鳳三娘冰冷的目光緩緩環(huán)視一圈,看著那些或低頭不語、或眼神躲閃的臉龐,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如墜冰窟。
除了啞巴叔和一根筋的鐵牛,竟無一人主戰(zhàn)。
還沒開打,士氣就已經(jīng)散了。
她的視線越過眾人,最終落在了議事堂門口那個安靜的身影上。
陳平川已經(jīng)解開了腳鐐,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青布長衫,靜靜地站在那里,正與她四目相對。
鳳三娘心里一動,開口道:“軍師,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匯聚了過來。
有疑惑,有不屑,更有幾分看好戲的嘲諷。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懂得怎么打仗嗎?
陳平川緩緩走進堂中,腳步沉穩(wěn),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
“不能投降�!�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嘈雜的議論聲,瞬間靜了下來。
“李老禿外號禿鷲,你們以為是白叫的?”他停頓了一下,讓所有人都消化這句話,“禿鷲是什么德性?食腐肉、敲骨吸髓,貪婪無度,從不留活口。今天我們交出糧食,明天他就要我們的兵器,后天,就要我們的命。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上,是這世上最愚蠢的做法�!�
他的視線銳利如刀,落在那個提議投降的人身上,后者臉色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這一戰(zhàn),是生死存亡之戰(zhàn),我們身后就是懸崖,退無可退�!�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角落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反正打仗送死的人不是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