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叔子想日嫂子但日不到
解放走后,李福圓一個人坐在新房里,從陪嫁的箱底拿出神婆留給她的白瓷碗,仔細查看。
師從阿幽婆一年多,還沒入門,她已撒手人寰。
瓷碗沒什么特別,碗沿處細致地描繪著六角鈴鐺狀的藍色花朵,看樣子非常像桃花村鐵塔旁生長的桔�;�。
李福圓捏著碗底透凈的冰藍色石頭,研究了一會,實在不知有何神奇的,想到那日中元節(jié)跟著神婆去驅邪,這塊石頭在她眼皮子底下轉動的情形,像是有生命一般。
難道有什么咒語?
如果有咒語,阿幽婆為什么不跟她說呢?
阿幽婆連吃飯的家伙事兒都交給自己了,想來是看中了她的潛力。
神婆這份職業(yè),是桃花村的“鐵飯碗”。
阿幽婆一輩子沒缺過雞鴨魚肉蛋和煙酒,誰家請她去驅邪避禍,都會送一兜吃食。
李福圓羨慕不來,想了片刻終不得悟,于是把東西塞回皮箱底,和從計生辦領的東西放在一處,然后用壓箱底的布單遮在上面,合住了箱蓋。
她跟解放相親時,身子已接近九個月,胳膊腿都有點水腫,手按在上面,那片肉陷下去遲遲起不來。
因為肚子里的小東西,她好長時間沒舒服過了,萬幸它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來了。
福圓低頭,摸上自己的肚皮,這里越來越薄了,有時她看見胎兒的拳頭,便用手去抓,它在里面滑得像泥鰍,福圓還沒捏住,它就跑到另一邊肚皮繼續(xù)鬧她。
近兩個月,它好像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有幾次福圓猛地大聲說話,它便在肚子里跟著一跳彈,似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了。
福圓盡量輕言輕語。
真是有時煩它,有時喜歡它。
像現(xiàn)在它靜靜地待著不鬧騰,福圓拍拍它,它就伸出拳頭,隔著肚皮和她的手指相觸,像在進行著神秘的溝通。
“生下你,可就頂了天咯�!�
它在肚子里朝右翻動,福圓也朝右邊躺下,但是她剛躺好,它就猛地跑去左邊了。
福圓輕輕地拍打它,念叨,“你想不想好了?給我消停些�!�
或許是聽懂了她的不悅,它悄么聲地不鬧騰了。
福圓閉上聲音,腦海里思緒紛雜,自己就這么結了婚了,解放倒是很好相處的,可是小叔子看她的眼神,頗為不善。
近日無仇往日無怨,他眼底的鄙視從何而來?
李福圓想了想,微勾起嘴角,“嗤”了一聲。
丈夫還沒有什么意見呢,小叔子倒是先審視起她來了。
她在家里存了一大筆錢,娘不會動這筆錢,必要的時候她要靠這筆錢過日子的,等孩子大一些,再考慮其他。
想到此處,福圓心緒起伏,它卻在她肚子里又跳起舞來,她連拍三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有我一口吃的,指定餓不了你,小東西你著急什么?”
聽著外面?zhèn)鱽淼膭窬坡�,她也不去阻止,坐在床頭瞇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肚里的孩子玩鬧。
為了今早的婚禮,她昨夜開始便沒合過眼,現(xiàn)在坐著打瞌睡,隱隱睡著了。
“姐姐……”
夢中聽到九靈喚自己,她疑惑地道:“我沒叫你來,你又不聽話�!�
“只顧數(shù)落我不聽話,那姐姐呢?”
福圓十分困頓,渾渾噩噩地順著九靈的話問道:“我怎么了?”
“不愿見我,到底是為了誰?”,九靈哽咽道:“把我當成了那個人,是不是?”
福圓在夢中,腦海里一片漿糊,不知道該怎么接九靈的話。
她實在抵不過厲害的瞌睡蟲,如小雞啄米一般,不斷點頭,睜不開眼睛。
“說了喜歡,”低緩的聲音又響起,她聽見九靈繼續(xù)說著,“說了要娶姐姐,為什么偷偷嫁別人?”
嫁了別人?
福圓猛地一驚。
她從沒打算嫁人。
路路活著的時候,她和他是一個村的,同村不可嫁娶,福圓想著能和路路廝混在一處,還能趁路路不注意的時候,出去打打野食,每天侍弄完菜地就去小鎮(zhèn)上賣菜。
賣菜的錢,一半放著養(yǎng)老,一半拿去買煙和新衣。
還有夏天西瓜上季的時候,能攢下一大筆錢。
娘疼她,爹不敢逼她嫁人,在家里只要幫著爹一起照顧好菜地,賣菜得來的錢,娘一分都沒有跟她要過,還時時囑咐她自己放起來。
福圓攢了七八年,已經(jīng)存了不少錢。
還有娃蛋,娃蛋是讓家人省心的孩子,雖說學習不行,但是小小年紀已經(jīng)能看出他為人正直,和福圓不親近,但遇到問題總要咨詢一番她的意見。
一家四口,日子過得滋潤。
一直這樣爽快地過日子,有何不好呢?
她從沒想過結婚。娘不會強求她嫁人,爹也不會。
所以她不會結婚。福圓在夢中驚了一身冷汗,發(fā)出囈語,“不該,沒有嫁人�!�
“姐姐,姐姐醒醒?”
福圓緩緩睜眼。
九靈蹲在她的床頭,手擱在她的臉頰處。
她以為尚在夢中,輕輕地說,“夢里夢到你,一睜眼還看到你,原來又是個夢。”
卻聽到九靈說道,“不是做夢�!�
“嗯?”
福圓愣了一瞬,掙扎著坐了起來。
她發(fā)出疲憊的呻吟,把手搭在額頭上,自言自語道,“想起來了,我今天真嫁了人�!�
隨即反應過來,九靈還在床邊站著,福圓把手放下來,摸了摸他柔軟的手指,“過來讓我抱抱!”
九靈從一側滑到她的懷中,仰著小臉,眼圏也紅紅的,眸子閃過淚光,不解地看著福圓。
他心里難受,不知從何而起。
早上跟著花轎一路追到申家莊,偷偷藏在解放家門口不遠處的苞米地里,待到晚上參加婚禮的人都走了,他從門外看到院中有幾個男人正在喝酒,趁他們醉醺醺沒有注意,就溜了進來。
姐姐面朝右,一個人斜躺在床上,他本來想質問一番,為什么不等他,還匆忙嫁了人。
沒想到她睡著了,臉頰處流下許多汗。
九靈幫她擦汗,聽到她夢中的囈語,隱約明白姐姐是不想嫁人的。
但她仍嫁了院中那個健壯,皮膚黝黑的男子。
“發(fā)什么愣,我問你怎么跟來的?肚子餓不餓?”
福圓捏了捏他細嫩的臉蛋。
環(huán)顧四周,土盾墻壁、青灰瓦頂,貼著喜字的新房內空蕩蕩的,床頭方桌上擺著一盒紅棗。
福圓從紅嫁衣內的口袋掏出一把糖,連同紅棗一起遞給九靈,“先吃這個擋擋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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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解放最后一個趕到院中。
申滿園別有深意地看了他哥一眼,站起來拍了拍其余三人的肩膀,四個人接收到信息開始輪流灌新郎官酒。
喝下幾杯杜康,解放微瞇著眼趴到了桌上。
“阿滿,你哥喝醉了�!�
“把他扶回去吧,別耽誤跟嫂子洞房。”
歡歡站起,要扶著解放進去。
“不急,我哥盡興了,咱們還沒開始呢!”
申滿園為四人全滿上酒,把空酒瓶全踢到桌下。
錦林和大山看他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交換了眼神,紛紛舉起杯子,陪著他喝。
申滿園生的比他哥俊俏,五官立體,眼眸深邃,沉靜注視別人的時候,非常有氣勢,然而他是有小城府卻無大智的人。
和他關系好的大山,和錦林,這倆都不是讓人省心的貨色。只有歡歡還厚道些。
申滿園自認為念過幾年書,十分看不起李福圓這樣風騷的鄉(xiāng)村女人,第一眼見到新嫂子時,就覺得她的腦子里都是淫蟲。
申滿園計劃把哥哥灌醉,讓嫂子獨守洞房,好下下她的面子,結果把解放灌醉后,他自己一杯接著一杯下肚,眼看也要醉倒了。
“別喝了,咱仨把人抬進去吧,酒喝多了可是要人命的�!�
歡歡跟錦林說道。
而錦林和大山別有心思,倆人正等著解放兄弟倆都喝醉了,好和嫂子鬧一鬧。
錦林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大山先嚷道,
“他愛喝就讓他喝,又不是要你喝,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那人哥倆都喝醉了,嫂子還在屋里坐著,是不得去通知她一聲。”
歡歡這一聲嫂子,讓申滿園清醒了許多,他放下杯子,擺了擺手,“你們都走!”
大山看他還有一絲清醒,欲要勸他繼續(xù)喝,錦林攔住了,“行行行,我們這就走,你跟嫂子好好過洞房花燭夜!”
說罷,拽著歡歡和大山一起離開了。
申滿園晃了晃腦袋,走到大門口,插上了門栓。
回頭搖了搖解放的肩頭,見他不動彈,架起他往屋里走,結果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倒在了堂屋門口。
申滿園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他已是半醉半醒,扛不動另一個死醉的人,把他哥撇在地上,醉醺醺地走到了新房。
看到新娘子,懷里摟著一位妖媚的少年,倆人正坐在婚房床上咂咂有聲地親嘴。
申滿園懷疑自己眼花,停片刻,又看去。
除了新娘子,床邊確實還有一個小臉通紅的男孩。
“呵,嫂子。”
申滿園上前啐了一口,指著九靈,“他是你……從哪叨拉的腌臜貨?”
福圓把九靈擋在身后,看著他深邃的眸子說,“他叫李九靈,是我娘家表弟,來借住幾日。”
申滿園聽罷不知真假,不好發(fā)作,恐嚇道,“你最好不要叫我哥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你覬覦自己嫂子嗎?”
福圓走近他滾燙的身體,手摸上他的屁股,揉捏了一下,問道:“你不也想嗎?”
申滿園從未見過如此浪蕩的女人,深邃的眸子染上怒意,氣成了結巴,
“少胡說,我,才沒想……想過�!�
“姐姐,別!”
九靈見她要把手往醉醺醺男人的褲襠里插,從后面拽住了她。
福圓隨即握住了九靈的手,朝他點頭,“好,姐姐聽你的,不摸他�!�
這時解放顫巍巍走進來,站到福圓面前,“俺今夜沒法和你胡來了�!�
說完栽倒床上呼呼睡去。
福圓放開九靈,朝解放俯下身,拿出盆里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又解開上衣和褲子,給他脫的只剩褲頭,最后為他蓋上被子。
見她一臉溫柔地為哥哥擦手,申滿園眼里的怒意減輕,眸子眨也不眨地盯上她柔和的眉間。
想到她看自己時的挑逗風情,申滿園發(fā)覺這個女人待哥哥是真心,可也是真的放蕩。
他一時搞不清,放蕩和真心,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你還不走嗎?”
福圓見他一直盯自己,不悅地問道。
申滿園忙轉移了視線,指向九靈,“我在這里看著你們,萬一你倆趁我哥醉了,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我就……就告訴我哥�!�
福圓貼上九靈的耳朵,笑著說,“聽見沒,不讓你來,非得來,今晚上要和我們仨擠一擠了�!�
九靈摟著她的胳膊,不說話,只要和姐姐在一起,他不介意。
“呸!好不要臉,誰要和你擠�!�
申滿園又朝地上啐了一口,晃晃地跑了出去。
福圓不關心他要做什么,坐在床頭邊,一手摟上九靈的腰。九靈順勢靠在她懷里,臉頰輕蹭著她的乳溝,如取暖的貓。
沒一會兒,申滿園又進來了。
他扛著倆狹窄的鋼絲床,走了進來,瞪了眼站在床頭的九靈,把兩張床各靠著東西墻根放下,不知從哪又攜來兩床被子,鋪在鋼絲床上。
“你去睡那�!�
福圓無聲地笑了,示意九靈不用害怕,照申滿園說的做就是。
分床睡更好,省得擠到她的肚子。
九靈沒脫衣服,把被子展開,鋪一半蓋一半,躺到了鋼絲床上。
西墻根處的床上,申滿園也沒脫衣服,一雙眼睛在九靈和福圓之間打量,他深以為倆人有貓膩,但沒證據(jù)。
福圓用指肚點點體內又作怪的小手,對它說,“你今晚也消停點,我可是困壞了。”
申滿園看見她坐在床頭,脫下新嫁娘穿的紅衣,里面只剩內襯,她繼續(xù)拉著襯衣下擺,露出了圓滾滾的肚皮,隱約露出一點奶子。
“你閉上眼!”申滿園趕緊呵斥九靈,不允許他看福圓光裸的上半身。
“我沒有看,你也不許看姐姐�!�
九靈扭開了頭,他以后有的是機會,姐姐根本不會介意他看,反倒是這個莫名其妙的蠢男人,既不是姐姐喜歡的人,又不是姐姐嫁的那人,憑什么管著姐姐。
申滿園也把頭扭向一旁,耳邊聽到衣服摩擦皮膚的聲音,猜測她正在脫褲子。
又一陣悉悉索索聲。
脫褲子不需要這么久,是不是連褲頭也脫了,申滿園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
“都睡了嗎?我關燈了。”
福圓問了一聲,“啪嗒”拉上了床頭的燈。
她喜歡裸著睡,渾身脫了精光,身子挨上熟睡中的解放。
解放的皮膚滑溜溜的,身子黝黑精壯但不粗糙反而很細膩,腿上的毛毛也不多。
福圓夾著他的腿摩挲起來,直到小穴里涌出水,才停下睡去。
西墻下,九靈看向窗外的月亮,不知想著什么。
東墻邊,申滿園則一直盯著福圓,月光打在屋內的地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福圓在夾哥哥的腿。眼底染上鄙夷之色,夾雜其他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