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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死魂

    “就是要這樣,這鳥黃應(yīng)學(xué)有個屁回去的,真要回去,也是殺回去,還善莫大焉,我呸,真曉得錯,先來我們靈臺宗度厄塔走一遭再!

    我先讓他知道什么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聞言,林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恨聲道。

    自從度厄塔重啟之后,有很多性情暴烈,犯下諸多惡事的武夫被投入其鄭

    其中不僅有宗師,大宗師,乃至于真君大老也櫻

    不少弟子都見過林末每日前往度厄塔念經(jīng)誦佛,慢慢的,原本謾罵,怒吼聲遍布的度厄塔,也變得安靜下來。

    沒人知曉寂靜的原因,也沒人知道那些罪犯最后到底怎么了,為什么這么快便洗心革面。

    但隨著時間過去,度厄塔也隨之成為靈臺宗的一方禁地。

    甚至于兇名傳播于宗外,惹得無數(shù)人忌憚。

    “不過無論如何,益州那邊估計真出大事了,也是好事,元德兄,你打算如何報復(fù)?”聶云聽到這,也是出聲問道。

    “此事我不急的,與大人從長計議,畢竟那人如今得勢,與朝廷混在一起,不比當(dāng)年,勢力大了許多�!瘪R元德臉上恢復(fù)了些血色,回應(yīng)道。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尤其是經(jīng)歷了曾經(jīng)種種,心性也成熟了許多,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酒醉后,就連真君大老,州牧侯爺都敢打趣的狂竹書生。

    他知曉林末看重他,倚仗他,但更知曉如若因此便得意忘形,恃寵而驕,必然會遭清算。

    想到林末,馬元德心中也不免有些敬畏。

    明明于其手下做事了這么長時間。

    他反倒有些越來越看不明白后者。

    無論是看不見底線的實力,還是出乎意料的行事方式。

    其好像永遠(yuǎn)是個迷。

    讓人看不透,摸不清,卻不免心中又敬又畏。

    “如此也好,師尊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抵達(dá)的路上了�!甭櫾瞥谅暤�。

    隨后,三人不約而同不再談?wù)摯耸隆?br />
    由馬元德開頭,開始談?wù)撈鹑缃衿吆5拇笾滦蝿�,以及出行辦事,這幾日的所見所聞。

    這類談會,也是幾人拉近關(guān)系的一種手段。

    共享信息,提出問題,商量對策,解決問題。

    比起一同玩耍,吃飯,這類利益共同體,更為可靠。

    這也算派系劃分的雛形。

    隨著林末實力的越來越強(qiáng),與普通人差距的越來越大,宗內(nèi)即使是真君,與之見面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

    這就代表,權(quán)利正在下放。

    作為其關(guān)系最為親密的幾人,自然下意識便開始抱團(tuán)共事。

    另一邊。

    應(yīng)清雅與張叔同兩人并未走遠(yuǎn)。

    于屋附近一處度假屋舍居住休息。

    院落內(nèi),張叔同站在石桌前,擺開一大白宣紙,手持狼毫沾墨,揮斥方遒。

    另一邊應(yīng)清雅則以精致的金邊刀叉,吃著從益州帶來的點心。

    神態(tài)自如,愉悅。

    是的,愉悅。

    全然沒有臨走時的不憤,惱怒。

    約摸過了半炷香時間。

    張叔同收筆,將狼毫置于筆架,隨后移開一旁的漢白玉麒麟鎮(zhèn)紙,吹了吹其上的墨香。

    看著身前的應(yīng)清雅,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擔(dān)憂。

    “雅,你就這般肯定,元德會跟我們回去?”

    他受好友之托來七海接馬元德回益州助力,本就有些強(qiáng)人所難,為此他準(zhǔn)備了諸多話術(shù),乃至各種好處。

    誰料此事被應(yīng)清雅知曉后,其主動請纓前來,更讓他不必準(zhǔn)備外物。

    為此,還與他急過幾次眼。

    這也使得方才在馬元德面前,他翻來覆去,只有干巴巴幾句話,很是讓場面難堪。

    一想到這,張叔同便有些無奈。

    “張叔,你不必?fù)?dān)憂這么多,你要知曉,有的人僅僅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贏了,其他的一切,都會顯得不過如此。”

    應(yīng)清雅放下手中的刀叉,淺笑道。

    “……”張叔同微愣,他是有些不懂自家這個侄女為何會如此自信。

    “在我看來,元德這孩子,經(jīng)歷了很多,或許已經(jīng)改變了,畢竟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你不要以過去的眼光將其看待�!彼遄昧讼抡Z句,輕聲道。

    應(yīng)清雅沉默了。

    是的,過去的馬元德,不管高興或難過,只要自己一招手,便會乖乖前來。

    無論她想要什么,都會竭力去辦到,去爭取。

    此時,確實有些不一樣了,讓她隱隱感覺情況有些脫離掌握了。

    但很快,應(yīng)清雅便沒再多想。

    馬元德或許是的受了傷害,有些委屈,變得叛逆了,但沒關(guān)系……那么多年的情分存在,只要自己撒一下嬌,給一些甜頭,自然就恢復(fù)如初了。

    這就和熬鷹一般,鷹越是抗拒,越是反抗,熬到最后,便越是乖巧。

    到時候,自然會更加死心塌地!

    聽聞現(xiàn)在馬元德深受那位靈臺魔佛的器重,或許還能憑此把后者拉入同一陣營,她手下,也會多一真正的強(qiáng)力打手!

    那樣的話,她在夫家的話語權(quán),必然也會隨之大大增加!

    “張叔,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有安排的�!睉�(yīng)清雅回過頭,巧笑嫣然道。

    “有安排最好,但萬事謀定而動,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睆埵逋嵝训�。

    “我知曉啦!”應(yīng)清雅不以為意地點頭。

    張叔同見其這個模樣,輕聲嘆息:

    “我是如果,如果元德不愿跟我們走,你待怎么做?”

    “這是決計不可能的。”應(yīng)清雅搖頭�!罢娉霈F(xiàn)這樣的情況,不過我爹也有安排,我會去聯(lián)系那位靈臺魔佛,施以條件利誘拉攏。

    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有價格的,據(jù)我所知,馬元德原本還是一階下之囚,只要我們舍得出價,其必然會答應(yīng)將其‘原物奉還’,當(dāng)然,這是最壞的結(jié)果�!�

    ……

    澤南島。碼頭。

    大船停靠在碼頭,一根根粗大的船錨扔下,固定著船支,一條條鐵鏈也捆綁至碼頭上的鐵柱,避免船身晃蕩。

    船艙中,林末雙眼緊閉,一團(tuán)團(tuán)灰色的氣流,靜靜圍繞著他循環(huán)往復(fù)流動。氣流上,是一張張緊閉雙眼的人臉。

    此時他的意識海鄭

    灰蒙蒙的空更為混沌。

    上方一座座奇形怪狀的石凋,如活過來般,開始蠕動。

    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無數(shù)面露癲狂的人影。

    這些人,手腳并用,猶如野獸,不時發(fā)出令人心季的咆孝。

    如若林末能仔細(xì)觀察,他們那散亂頭發(fā)下的臉龐,會驚訝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是被他屠殺過的敵人。

    海族,陸人,老者,女人,一切皆櫻

    一個個神色猙獰,朝著草原中央的林末沖去。

    他神色不變,不再像最開始一樣,懵懂無知,忘記一牽

    雙手微微張開,整個人懸在半空鄭

    一個個人影撲在他身上,手腳并用地抱著他,啃噬著他。

    他沒有一絲反抗。

    很快便被撲在中心,失去了蹤影。

    但慢慢的,一道道灰氣從人群中升起。

    在這個過程中,灰氣越來越多,撲啃著的人影,卻越來越少。

    一開始,灰氣只是一絲一縷,慢慢匯聚,體積越來越大,到最后,甚至形成了一團(tuán)巨型的灰色迷霧。

    灰霧中,那一團(tuán)黑影,卻是越來越,變得只剩一個單獨的人形。

    唰!

    這時,空中,那不斷蠕動的一尊尊凋像終于也靜止。

    變成了一座形狀奇怪,造型獨特的宮殿。

    一排虛幻的樓階,自宮殿往下,延伸至林末身前。

    他睜開眼,卻是沒有攀登而上。

    死魂訣如東極青華長生經(jīng)一般,越往后,越是需要資糧。

    后者需要播種,收割靈性,前者則需要以魂奪魄,凝聚死魂。

    如今資糧用完了,強(qiáng)行登上,就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是不能更進(jìn)一步的。

    “怪不得死魂門那么多修士修煉死魂訣,會失敗成為死魂了……以魂奪魄,首先要為魄噬魂,只要心靈失守,便會真正忘卻自我。”

    即使以林末如今堅韌的心性,也是在賦珠的保護(hù)下,才能順利完成。

    在他看來,這功法就像養(yǎng)蠱。

    無數(shù)修行者前仆后繼地修行,收集死魂,然后變成死魂,最終成全有限的幾人,培養(yǎng)出最強(qiáng)的蠱王。

    幾乎不用多想,那千羽界,真正的死魂門中,必然有繼承無數(shù)資糧的恐怖存在。

    “真是恐怖啊。”

    船艙中,林末輕聲嘆息,緩緩睜開眼。

    眼中童孔變?yōu)槌良诺幕疑渲杏幸坏兰?xì)密的符文光輪緩緩流動。

    隱藏著恐怖危險的力量。

    即使未曾有試驗品,他也知曉,必然算一件大殺器。

    “或許憑借這死魂訣,能真正完善一些屬于我自身的招式�!�

    林末站起身,眼中異象消失,心中念頭浮動。

    也是運(yùn)氣好,修煉完畢,船支也剛好抵達(dá),沒有浪費(fèi)時間。

    他感受到船支停止游動,微微點頭,走出艙門。

    剛走出去,便有弟子上前。

    “見過佛首!”這弟子是個內(nèi)門弟子,恭敬行禮道。

    “白靈,可是有事通報?”林末記性極好,很輕松出對方名字。

    他見對方手中捧著一金色絲卷,問道。

    “是的佛首。”白靈點頭,將絲卷遞上。

    林末簡單翻閱,心中微微一凜,不由皺起眉頭。

    “有意思�!彼S手一搓,手中絲綢便化為灰灰,隨風(fēng)而逝。

    “你們先與島上弟子聯(lián)系,我有事先走一趟�!�

    他隨口交代一聲,不待對方回話,身形便噗嗤一下,消失不見。

    直接便朝絲卷中留下的位置趕去。

    此時屋舍內(nèi),是原班人馬。

    不過比起上次,島上宗內(nèi)據(jù)點得到消息后,再次有不少弟子趕來。以作壓陣。

    馬元德坐在首位,此時的他,不再像之前一般,六神無主,面色憂慮。

    其一身青色長衫,腰掛環(huán)佩,發(fā)束以碧玉冠戴,膚白似玉,為標(biāo)準(zhǔn)的讀書人打扮。

    面色沉穩(wěn),看不出喜怒。

    看著面前的兩人,主動開口:

    “張老,我是聽過你的名號的,甚至于自年幼起,便日夜誦讀過您之文章,曾記得,您著書中有言:

    畏首畏尾,進(jìn)二退一,不是大丈夫所為,行事需當(dāng)機(jī)立斷,片刻耽誤不得�!�

    他面露回憶之色,緩聲道。

    一旁的張叔同聞言,同樣面色復(fù)雜,輕輕點頭。

    那是他年少著【雷鳴論】中所言。那時,正是他最為意氣風(fēng)發(fā)之時。

    一晃已經(jīng)幾十年過去。

    他有些感慨的同時,隱隱已經(jīng)猜到眼前之人,想要什么。

    “我與應(yīng)師早已割袍斷義,應(yīng)師也逐我出師門,倘若我再回去,這又算什么?所以……此事讓張老失望了�!�

    他完,便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吹拂,低頭淺飲。

    意思很明顯,端茶送客了。

    他沒有像林殊所言,以惡語相向,這是出于對兩人最后的尊重。

    “這……元德,你能否再考慮一番,你老師,當(dāng)年確有難言的苦衷,他不是有意的,否則你以為當(dāng)年憑你一介書生,能從那人手中逃出?

    你可知當(dāng)年,你老師專門以人情托十坡劍神萬青,這才護(hù)你離的益州?”

    張叔同沉默少許,終于出聲道。

    道出一個隱秘。

    “相信我,你這次回去,他定會給你解釋的�!�

    馬元德聞聲,確實一愣,但依然面色不變,將茶盞放下。

    “相信與否,真的不重要了,至于解釋,更是無用,古人言,論跡不論心,你覺得,這種苦衷真的重要么?”

    他忽地笑起來。

    “我只知曉,他當(dāng)年教我成人,給我新生,我也將一切還給了他。”

    他抬起頭,伸出手,隨手撈了把空氣。

    “無論是自身所著學(xué),還是半生的名氣,盡數(shù)還給了他,乃至于半條命,也還給了他�!�

    馬元德面不改色,“我已經(jīng)不欠應(yīng)師了,所以,相助,還是另尋他人吧,至于再次回歸,那只會是報仇,向印少報仇�!�

    他一字一頓地道。

    印少,便是當(dāng)年造成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br />
    也是應(yīng)清雅的夫婿。益州印氏豪門的公子。

    如今更是名聲赫赫,被譽(yù)為益州文壇清流,號稱高山公子。

    聽到這,張叔同一愣,囁嚅了幾句,還想要什么,可終究沒出口。

    但一旁的女子,卻是直接炸了。

    原本臉上一直保持的笑容,直接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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