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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從他家里出事開始,從他退學開始,從他簽約出道越來越忙開始,還是從他第一次嫌她煩開始?

    說話的間隙,周溫文轉(zhuǎn)頭正好和陽臺上的陳煜方對上目光,陳煜方的神情沉郁。周溫文眼里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季?A。

    季?A瞪了他一眼:“看我干嘛?”

    周溫文若無其事地向右挪了兩步,站在季?A和陳煜方的連線間,他擋住季?A的視線,讓她看不到陳煜方。

    “沒干嘛,我還不能看你了?”周溫文面上毫無風波。

    這些細小的波瀾盡收聶清舟的眼底,他默默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著。

    哎咦哎咦:B神,你去錄個節(jié)目怎么就跟失蹤了一樣,你回復我兩句呀!

    哎咦哎咦:怎么樣,好不好玩?我看到你和夏儀去蹦床樂園的路透了,太配了!你再給我透一點糖吧,孩子要餓瘋了!

    聶清舟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他看一眼時不時還嗆兩句的周溫文和季?A,又瞥了瞥陽臺上的陳煜方,繼而悠然地回復江雨倩。

    Boat: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你的感受了。

    哎咦哎咦:��!什么?什么感受?

    Boat:磕CP真是快樂啊。

    哎咦哎咦:?

    Boat:還有你說過的那什么,前任現(xiàn)任遇到一塊的……

    哎咦哎咦:修羅場?

    Boat:對,修羅場,真有意思啊。

    江雨倩開始在微信里哀嚎,求他多說一點。聶清舟只說讓她等播出了自己看,惹得江雨倩一堆表情包轟炸。

    聶清舟覺得自己在他表妹的培訓下,以及幾個月混跡各個CP聚集地的過程中,他已經(jīng)具有了磕糖的一些初步技能。但是顯然很多人是不會磕的,有的人連自己的糖都不會磕。

    幾次約會日過后,某天季?A把聶清舟喊到別墅外僻靜無人處,夾著煙認真道:“清舟老師,你說陳煜方和周溫文,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過節(jié)?”

    聶清舟淡然道:“你是圈里人我是圈外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

    “可是你很會看人啊,這不是很明顯嗎?都多少次了,陳煜方能指定約會的時候選我,周溫文能指定約會的時候也選我。我就奇了怪了,他們一個人煩我煩得不行,一個天天跟我吵架,怎么就都要跟我約會?他們是都急著拆影視CP?那他們倆之間的火藥味兒也不至于這么足吧。想來想去,只可能是他們之間有過節(jié)。”

    季?A指了指自己,仿佛找到了問題的答案所在,篤定道:“就拿我當他們爭斗的工具了唄,誰能爭到我誰就勝利?”

    聶清舟端著咖啡看了季?A半天,搖頭嘆息。

    “你不用管他們之間有沒有過節(jié)。你就想想,等下次你有機會指定約會的時候,你要選誰?”聶清舟的回答一針見血。

    季?A抽了一口煙,沉默半天,悠悠地說道:“我選你�!�

    聶清舟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他咳嗽道:“我和原野這邊還亂著呢,你就別攪和了行嗎?”

    “原野哪里搶得過你哦,他也就是有幾次運氣好拿了選擇權(quán)。夏儀姐能選的時候,不還是選你的嗎?你和夏儀姐都約會這么多次了,仗義支援一下我不行嗎?”

    季?A嘖嘖感嘆,她往別墅里一指,說:“你不答應(yīng)我就去求夏儀姐,夏儀姐心軟,肯定會讓著我。”

    “……你選原野不行嗎?”

    “我和他也不熟,感覺沒什么話可說。”

    聶清舟收斂神色,站起身來:“我和你也不熟。”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要走,被季?A拉回來。季?A終于說她也很頭疼這個問題,陳煜方和周溫文她都看不懂,甚至不想要選擇權(quán)了。

    “我真不明白你和夏儀姐。”季?A懶散地撐著路邊的欄桿,看向聶清舟:“你們倆上這個節(jié)目干嘛?撒狗糧嗎?”

    聶清舟晃晃最后一點咖啡底,慢悠悠地說:“她說想要試試,可能是想找個不那么正式的方式,和我交往一下看看�!�

    “試試?怎么試不好還能退貨嗎?不是……就你們倆這個兩情相悅心靈相通的狀態(tài),下了節(jié)目就去領(lǐng)證我都信,還要試什么試?”季?A難以置信。

    聶清舟回頭看著燈火通明的別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我們畢竟分開了八年。關(guān)于這八年,她應(yīng)該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我說。她的心里可能也有很多東西,還沒有完全釋懷�!�

    頓了頓,聶清舟說:“我知道她也愛我,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愛我,她也不會那么痛苦。我們之間的事情有些復雜……我已經(jīng)全部解釋過,她也都看到了�?赡芩膊淮_定是否能夠接受我,所以想要試試看吧�!�

    季?A悠然道:“呦,當年你腳踩兩只船了?”

    “……沒有�!�

    季?A不太明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她吐出一口煙霧,試圖化繁為簡地理解這個問題:“假如,我說假如啊。等節(jié)目結(jié)束了,夏儀姐覺得這次嘗試不行,她不能和你在一起,要和你一刀兩斷。你怎么辦?”

    聶清舟轉(zhuǎn)過頭來看季?A,幽幽道:“你是自己不痛快非要我也不痛快嗎?”

    季?A彈彈煙灰:“是。”

    聶清舟思索片刻,把已經(jīng)喝完的罐裝咖啡丟出去,鐵皮罐頭飛出一個飽滿的拋物線,落在垃圾箱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那也沒什么�!�

    他吸了一口氣,仿佛要說服自己般說道:“我希望她能對我釋懷,這樣就可以放下很多負擔,將來也可以像愛我一樣地愛別人。就算我不在她身邊,她自己也能幸福地生活�!�

    “我沒剩多少時間了,以后還不知道會怎樣,在這時候和她有點距離,也是好事�!�

    季?A聞言愣了愣,她搭住聶清舟的肩膀,正色道:“我真沒想到……清舟老師你得什么絕癥了?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醫(yī)生?”

    “……謝謝,我沒病,不需要�!�

    “那你沒剩多少時間是什么意思?”

    “我掐指一算,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遭遇命中大劫。”

    季?A嗤笑一聲:“不是吧,你還真信這個?你要真信這個還跟夏儀上什么節(jié)目,你本來可以和她表白,在一起享受最后的時光啊�!�

    “你知道幸福生活的大敵是什么嗎?”聶清舟的手機發(fā)出嗡嗡的聲音,他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淡淡地說:“就是總想著‘本可以’。”

    季?A吐出一口煙:“清舟老師,我覺得你不該出道,你該出家�!�

    聶清舟笑了一聲,沖她擺擺手道:“咨詢到此結(jié)束,我進去了。”

    他擺手的時候,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亮的,微信對話的字跡一晃而過,然后那瘦高修長的身影就朝著光亮的別墅方向走去。

    季?A望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聶清舟心里穩(wěn)妥地放著一個人的緣故,無論他說出怎樣不安的話,內(nèi)里仿佛都有一根持久燃燒的燭芯,不會有比他更穩(wěn)定的人。

    她想起剛剛看到的聊天對話。

    ――夏夏:在哪里呢?

    ――清舟:就回去了。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交談,卻讓人心生羨慕啊。

    季?A的手機歡快地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你是不是在路旁邊站著呢?”周溫文的聲音傳過來。

    “你怎么知道?”

    “從窗戶里看見的唄,腳沒好利索,跑得倒是很遠。”

    “干嘛,我自己蹦過來的不行嗎?”

    “回程需要代駕服務(wù)嗎?”

    “好啊,快過來啊,超時我要投訴的�!�

    季?A掛了電話,發(fā)現(xiàn)微信有一個未接來電,就在她剛剛和周溫文打電話的時候打過來的。

    那是陳煜方的電話。

    從開始到結(jié)束,這么漫長的歲月里,他們的時機總是對不上。

    季?A看了一會兒屏幕,默默把屏幕熄滅,沒有撥回去。

    第95章

    、噴泉

    聶清舟默默旁觀季?A、陳煜方和周溫文之間的暗流洶涌,

    他們在買零食、攙扶走路、坐座位、說話的時機等等細節(jié)處摩擦出火星,又默契地平息。在日常生活中感覺并不太明顯,但是后期剪輯會放大所有這些似有還無的矛盾,

    把當事人試圖掩飾的情緒暴露出來,

    成為一個個高點擊率的場景。

    說實話,節(jié)目組應(yīng)該給季?A三倍出演費才對。

    聶清舟也想給季?A指一條明路,但是很遺憾的是,

    他在這個綜藝里的神通已經(jīng)到頭了。

    這個節(jié)目錄制七月初錄制完成,

    后期制作各個環(huán)節(jié)下來,到九月才播出,等他十月下旬穿越回2011年的時候綜藝都還沒播完。因此他的預言能力很有限,這綜藝最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他也完全不知道。

    不過這也只是個節(jié)目而已,在狹窄空間里摩擦出的火花和動心,很可能隨著節(jié)目結(jié)束、距離遙遠而淡去,那時季?A的煩惱也自然而然消失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節(jié)目馬上就要結(jié)束錄制了。”

    聶清舟仰頭看著陽光。他和夏儀在游樂園里牽著手并肩走著,

    今天天氣非常好,

    溫度不高但是陽光燦爛,

    天空澄澈得仿佛藍色的海洋,所有樹葉被陽光曬得金光閃閃,

    仿佛鍍了一層金漆。

    夏儀隨著他說的話抬起頭來,看向天空。她今天穿著香芋紫的針織開衫,

    頭上戴著聶清舟剛剛給她買的米妮發(fā)箍,

    兩個圓圓的大耳朵隨著她仰頭向后滑下去。

    “�。 彼捏@呼聲剛剛響起,

    聶清舟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就托住了那大耳朵,

    他笑著說:“沒事,

    今天的天空是不是很好看?”

    “就像大海,

    不是常川那樣近岸的海,是遠洋的深海�!毕膬x被陽光照得微微瞇起眼睛,她放松下來,舔了一口手里的冰激凌。

    “你真的能吃冰淇淋嗎?”聶清舟望著她的冰激凌。

    夏儀的資料里寫著她為了保護嗓子,生冷辛辣甜膩的食物都不能吃。但是今天一進游樂園,看到別人手上拿著的冰淇淋夏儀就立刻拉著他也去買了一個。

    夏儀收回目光,轉(zhuǎn)過頭看向聶清舟,陽光下她的冰激凌也晶瑩透亮。她語氣堅定地說道:“我要吃�!�

    聶清舟偏過頭一笑:“你現(xiàn)在變得喜歡吃冰淇淋了嗎?”

    夏儀卻搖搖頭,她把冰淇淋舉起來給他:“你要不要也吃一口?”

    聶清舟想這好像就是他們剛進游樂園時,看到那對在吃冰淇淋的情侶做的事情。這就是夏儀要去買冰淇淋的原因嗎?

    他忍不住笑起來,低下頭在她舔過的地方吃了一大口,冰冷甜膩的奶油味化在嘴里,他覺得這應(yīng)該不是夏儀喜歡的口味。

    “需要我把它吃完嗎?”他了然地問。

    夏儀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冰淇淋放在了他手里:“好�!�

    之后在游樂園里他們看上的所有生冷甜膩油炸食物,夏儀都試了一遍,吃不了的都落進聶清舟的肚子里。仿佛突然之間夏儀也不怕傷害嗓子了,聶清舟“不吃別人吃過的東西”的輕微潔癖也消失不見。

    他們成了全世界最普通的一對小情侶,手牽著手在游樂園里逛來逛去,吃所有想吃的垃圾食品,玩所有幼稚或者驚險的項目,在旋轉(zhuǎn)木馬上不停地拍照,在過山車、海盜船上放聲尖叫片。聶清舟的胳膊都被夏儀掐得紅了一片。

    他們兩個倚在欄桿上,頭發(fā)都被過山車的風吹亂了,樣子有點滑稽,莫名其妙地一看對方就開始笑。

    聶清舟抬起他通紅的胳膊,輕輕地整理著夏儀被吹亂的發(fā)絲,笑道:“我本來還擔心呢,資料里說你現(xiàn)在不能參與任何刺激活動,沒想到你玩得這么開心�!�

    夏儀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在陽光下越發(fā)顯得深黑,像是寶石一樣。

    她認同道:“我確實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禁忌。我知道那是為我好�!�

    為了她的聲音,為了她的病,她在這些善意的禁忌下生活了八年。

    夏儀的目光飄到旁邊圍觀拍照的人群身上,他們面目模糊,只能聽見興奮的笑聲和呼喊,看見他們高高舉起的高高低低的手機,還有另一邊攝像老師肩上運轉(zhuǎn)的攝像頭。

    這就是她八年里,一旦離開她的錄音室,走在陽光下所面臨的生活。

    “吃冰激凌、甜品、炸雞,坐過山車、海盜船,或者只像這樣牽著你的手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在人群里約會,做普通人在約會里所做的事。如果沒有這個節(jié)目,這些簡單的日常對我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夏儀的語氣淡淡,風裹著她的長發(fā)在空中飛舞,聶清舟溫暖的手指停在她的發(fā)間。她抬眼望著他,漆黑的眼眸里映著他的臉。

    “我并不是喜歡吃冰激凌,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我想和你一起做大家約會都會做的事情,就像所有平凡的正常的人一樣。”

    這是她愿意參加這個節(jié)目的原因之一。

    這種機會對她來說,其實非常珍貴,可能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聶清舟默默無言地望著她,旁邊的噴泉廣場傳來歡樂頌的音樂聲,他眼里的疼惜和愛漫過一切,他卻勾起唇角笑起來,指指白色地磚撲就的噴泉廣場:“那我們要不要更瘋一點?”

    歡樂頌的鋼琴聲是噴泉廣場要進行噴泉表演的前奏,聶清舟拉著夏儀的手轉(zhuǎn)身奔向廣場,人們和攝像老師紛紛跟著他們奔跑,如同風吹海洋的波濤一般。

    在他們踏入廣場中心的那一刻,無數(shù)水柱從地面精心排布的噴孔里向湛藍海洋般的天空揚起,把他們與其他所有人隔絕開來。

    陽光下的水柱晶瑩剔透,像是水晶一般以優(yōu)美的弧度交錯旋轉(zhuǎn),在透明的空氣中飛舞,然后落在他們身上,碎了再濺起小小的水花。陽光在其中跳躍,像是在一座水晶宮殿中穿行。

    聶清舟和夏儀的衣服和頭發(fā)瞬間被打濕,精心打造的妝發(fā)不復存在,水珠順著他們的臉頰發(fā)梢一滴滴落下。他們卻哈哈大笑起來,在噴泉間追逐奔跑著,好像放學的孩子,踏上草原的馬駒,不管不顧地放肆著。

    聶清舟白色的襯衫濕了,貼在他瘦削的身形上,他摘掉眼鏡,那雙茶色的眼睛好像也染了水氣,也變得晶瑩剔透。他張開手仰起頭,笑得露出梨渦和潔白的牙齒,金子一般的水落在他的臉上。

    夏儀也張開手臂在噴泉里旋轉(zhuǎn)著,她白皙的皮膚沾了水,在陽光中閃閃發(fā)光,黑色的長發(fā)隨著她的旋轉(zhuǎn)飛揚起來,一向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多年來第一次被光照到底。

    廣場邊的鐘樓突然傳來整點的鐘聲,銅質(zhì)撞鐘的聲音,如同利箭破空而來,忽遠忽近,射穿夏儀的耳朵。

    她的耳朵里瞬間響起可疑的雜音,多年來做好的囚籠搖搖欲墜,一些可怕的鮮紅的記憶蠢蠢欲動。

    夏儀睜大眼睛,在她懷疑是否是幻聽發(fā)作時,聶清舟突然靠近她,俯下身捂住了她的耳朵。

    夏儀的視線完全被聶清舟的臉龐所占據(jù)。他離她很近,她能看見水珠順著他的睫毛和鼻尖掉落,他茶色的眼睛里含著陽光和水光,專注地認真地望著她。

    “看著我,夏儀,只看著我。其他什么都不要聽�!彼蛔忠活D地說。

    然后他沒有再發(fā)出聲音,他盯著她,緩慢地張嘴,無聲地對她說話。

    ――我喜歡你,夏夏。

    ――無論是八年還是十年,無論在不在這個世界上,我永遠喜歡你。

    ――我愛你,這個靈魂,永遠愛你。

    他說的話明明很復雜,但是她居然全部都看懂了,她那么努力地去分辨他的口型,想知道他在說什么。

    以至于那些可怕的記憶,連同她恐懼的鐘聲,都被這新的記憶覆蓋,沒有能在她腦海里搶到一點點位置。

    隨著鐘聲響起,噴泉表演也到了高潮,水柱瞬間爆發(fā)到極致,白茫茫的水幕把一切遮擋起來。在這個瞬間夏儀踮起腳,抬頭吻上聶清舟的唇。

    他溫暖的,被水打濕的,柔軟的嘴唇。遲到了八年,剛剛說愛她的唇。

    他愣了愣,然后托著她的后腦低下頭,加深這個吻。他把剛剛她給他的蜜桃汽水的甜味還給她,唇齒交纏,氣息糾纏,體溫糾纏,所有一切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離。

    時間仿佛退回那個突然親吻的少年的夜晚,所有的怯懦和猶豫塵埃落定,截斷的時間和情感卷土重來。

    水幕退下的時候,夏儀把頭埋進他的頸窩,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聶清舟也抱住她,他摟住她的后背,手臂用力,像是要把她融進血肉骨髓。

    他們渾身濕透,風一吹就涼下來,只有相貼的部分是溫暖的。

    隨著水幕退去圍觀的人群爆發(fā)出驚呼聲,感嘆聲,無數(shù)快門的聲音。

    在這些嘈雜里,夏儀的世界里只有她抱著的這個溫暖的身體,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那種熱度仿佛要燃燒起來。

    她想,她是愛他的,她仍然擁有愛他的能力,這真好。

    美好的記憶或許可以覆蓋痛苦的記憶。以后再次聽到鐘聲的時候,她第一個想起的,會是夏日的噴泉和金色的水光,還有在水花中望著她的眼睛說愛她的,她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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