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丹紫成跑到眾人面前,揭開封符打開袋子。掏出一個白色的圓珠。眾人一愣,回頭用疑問地目光都看向風君子,風君子趕緊搖頭:“這不是白離珠,我哪能干那種丟人的事,里面有紙箋,看看是誰送的什么東西?”
難怪眾人發(fā)愣,這東西和風君子昨日賣的“彈子”白離石珠太像了!風君子這次做為前輩也不好空手,肯定送了禮物,只是大家也不知道他送了什么�?匆娺@枚白色圓珠,立刻就想到是不是這小子用一枚白離珠充數(shù)了?那樣這禮物也太次了!
丹霞夫人從兒子手里接過東西。打開袋子里的一張紙箋。小聲念道:“聽濤山莊宇文樹,恭送機緣大會‘射影蜃光珠’一枚。此珠有汐影妙境之趣。贈同道有緣者賞玩�!�
紫英摸著丹紫成的頭頂:“恭喜你,揀到了宇文世家的掌上明珠!”眾人都笑了。
丹紫成沒聽懂紫英開的玩笑,看著“射影蜃光珠”問:“這是什么珠子,能當彈子用嗎?”不跳字。
紫英:“你可不能拿它當彈子玩。據(jù)東海傳說,深水石礁中有一種奇蚌名為蜃,含珠者能射影,化為人間種種奇景,于修行還有諸多輔助之用。我以前聽說過,沒想到還真有此物,聽濤山莊這次出手很大方啊!……石野,移物化景之術(shù)是你地擅長,來試試這枚珠子。”
我以前一直使用青冥鏡,對移物化景之術(shù)確實體會比較多,見此奇珠也忍不住接過來以御器之法試探。如果它真能射出蜃景,化成什么景物呢?我抬頭看見了正一三山,心念一動,揮手將珠子懸于眼前。只見射影蜃光珠一陣發(fā)亮,被一團光影籠罩,光影中正是三座山峰包圍中一片開闊的山谷,翠綠的山谷中央被一條明亮的玉帶分成兩半。這正是正一三山的縮影,從珠光中浮現(xiàn),只有巴掌大小,端得是奇趣異常!
丹紫成一見如此有趣,伸手要來接:“好玩好玩,我也試試!”
丹霞生敲了兒子的腦門一下:“你有你師父地修為嗎?還差的遠呢!……這一手法術(shù),我軒轅派中沒有。我兒子拜在石真人門下,石真人又擅長此道,得此寶珠還真是機緣!”
我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寶珠對修煉你的獨門道法也有輔助。我曾見過丹霞先生‘絕壁丹霞’神術(shù)。聽說修行時多受天時所限。若能以此蜃景輔之,雖然對你地助益不大,但紫成將來要學的時候可是方便了許多�!�
丹霞夫人:“紫成快把珠子收好了,沒事不要拿出來玩,注意別跟你那些彈子搞混了。……阿游,你怎么不說話,拿了什么東西回來?”
阿游有點不好意思:“這上面的字我認不全。九什么人?”
阿游和果果本來不認識字,后來柳依依教了他們一些。畢竟時間很短很多字認不全。
丹霞夫人接過阿游手中的紙箋念道:“九黎散人,恭送機緣大會‘溫火玉’一面,此玉有溫火之功,可去六脈陰寒、拔寒毒之傷�!�
這面溫火玉只有掌心大小,形狀并不規(guī)則,就像一塊粉紅色的石頭,表面柔和潤澤。丹霞生伸手拿過道:“九黎先生是隱居已久的江湖散人。極少出來行走但聽說修為高超,他送的東西肯定不能差了,阿游,你地運氣也不錯!”
阿游弱弱地說:“可我拿在手里感覺不舒服,有點惡心想吐�!�
丹霞生:“你是五步蛇妖,天生有寒毒在身,化成人形后也是六脈具寒。如果你不懂修行,這塊溫火玉與你地天性相克。絕對不能在身邊久留。但凡事有弊有利,等你修行入門之后,這東西對你大有用處,別人拿到它遠遠不如你拿到它。幸虧你到了我軒轅門下,否則很多人不知道該怎么教你用它。這塊溫火玉我先替你收好,等你可以用地時候再傳給你�!铣�。把你的射影蜃光珠也交給你師父,等以后你可以御器的時候再讓你師父傳給你,現(xiàn)在拿在手里亂玩丟了怎么辦?”
丹霞生替阿游收起了溫火玉,紫成也將射影蜃光珠不太情愿的交給我保管。風君子問阿游:“你拿在手里不舒服,為什么還要拿這件東西?”
阿游:“丹紫成替我挑的,他說袋子的這塊石頭好看好玩,當時隔著袋子我感覺不到。”
風君子搖頭:“不對不對,就算沒有感覺你也應(yīng)該有天生地靈覺,與你天性相克的東西你自然就有不舒服的感應(yīng),你會避開的!否則還叫什么機緣大會?”
阿游:“接住這個袋子我心里確實有點害怕。但我突然想起了你。就決定要這個東西了�!�
風君子:“我,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阿游:“黑如意。你那天讓我拿黑如意試試,我拿到手里心神震怖。后來你告訴我,等我有朝一日面不改色手持黑如意的時候就算修行大成了。所以我就想,這會不會是和黑如意一樣的東西?”
風君子:“你小子還挺敢想的!機緣大會上哪能拿到黑如意這種東西?不過你想對了�!�
這時果果在一旁喊道:“你們看我拿的這一串果果,像不像果果,中間紅色地這個?”
只見果果手里拿著一串手珠,這是僧人誦經(jīng)時手持之物。十八枚菩提子串成的念珠,十七枚為黑褐色,其中有一枚為紅珊瑚色。丹霞夫人拿出果果袋子中的紙箋念道:“廣教寺葛舉吉贊,恭送機緣大會菩提數(shù)珠一串,有緣者善用之�!�
“果果好福緣,這種東西都能拿來!”旁邊的大人們同聲驚嘆。我也在驚嘆,雖然不知道這菩提數(shù)珠究竟有什么用,但那葛舉吉贊活佛是什么身份?他拿出來的東西在此次機緣大會上定然是第一流的器物。我們都湊過去看活佛手書地便條,果果可沒管那么多,跑到柳依依身邊道:“這串珠珠像不像果果,送給你做個紀念,我?guī)湍愦魃��!?br />
旁人都沒注意,果果已經(jīng)將數(shù)珠帶到柳依依的手腕上。只聽柳依依發(fā)出一聲痛苦的聲音,臉色急變,臉上居然流出了冷汗——難道陰神之身也會流汗嗎?大家都發(fā)現(xiàn)不對了,我和風君子同時一個箭步過去就要摘那串數(shù)珠。我的指尖先碰到,感覺那串數(shù)珠就像有一種吸附之力已經(jīng)與柳依依的身體溶為一體。風君子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還沒來得及往下拿,然而另一個人比我們倆更快。
只見不遠處的河邊有人喝了一聲:“破!”緊接著那串數(shù)珠突然就像炸開一樣放大了好幾圈,脫離柳依依的手腕向外飛去,被一個光頭和尚接住。做法收去數(shù)珠的是法澄,他正巧從河邊走了回來。
數(shù)珠被法澄收去,柳依依說了一句:“哥哥,我的頭好暈�!比缓笊眢w一軟就倒在我地懷中,我趕緊將她緊緊抱住,感覺就像抱住了一縷云煙。果果不知所措地帶著哭腔道:“我闖禍了嗎?柳阿姨怎么了?”
風君子:“你差一點闖禍了,幸虧有鎖靈指環(huán),那老喇嘛的東西還真厲害!”
法澄走到近前很奇怪地看著柳依依:“這位姑娘是中陰身,怎會現(xiàn)形于此?……嗯,這個指環(huán)很古怪,能夠聚神不散。好奇妙的法器,好奇妙的修行!”
風君子一皺眉:“法澄,你就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
法澄:“這位姑娘沒事,過幾日也就能恢復(fù)了�!�
風君子:“難道就這么算了嗎?”不跳字。
法澄不解其意:“風小子還想怎樣?這菩提數(shù)珠本就不是陰物能佩之器!”
風君子:“喇嘛是和尚嗎?”不跳字。
法澄:“是,可你不能這么稱呼他們�!�
風君子:“你是和尚嗎?”不跳字。
法澄:“是�!�
大家一開始都在擔心柳依依,后來聽柳依依沒事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被風君子和法澄的這段奇怪的對話吸引了,不知道他們想說什么。只聽風君子氣哼哼的開口道:“和尚闖的禍,和尚就不管嗎?如果今天你這個和尚不把他那個和尚的事情擺平,我就不能放你走�!�
法澄:“老僧不明白,什么叫擺平?你讓我去勸活佛躺下嗎?”不跳字。
風君子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今天的場子叫機緣大會,拿到什么東西都是機緣。這位柳姑娘拿了你們和尚的念珠,卻戴不到身上,這就是和尚的毛病,就是和尚砸場子!……你不是一天到晚說什么眾生都有佛緣嗎?如果今天柳依依用不了這個數(shù)珠,我就當你胡說八道,你就是假和尚、花和尚!”
157回
應(yīng)行合所愿,點竅隨機緣(上)
157回
應(yīng)行合所愿,點竅隨機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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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回 應(yīng)行合所愿,點竅隨機緣(下)
157回
應(yīng)行合所愿,點竅隨機緣(下)
風君子這番話如果對別的佛門弟子說,別人只能當他是無理取鬧。可法澄與他人不同,有關(guān)佛事都是很認真的。一聽風君子如此說,立刻感到問題的嚴重性,表情也嚴肅起來。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抓起柳依依的一只手,柳依依現(xiàn)在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手也軟軟的垂著。緊接著老和尚的舉止更怪,走了一圈將我們每個人的手都抓起來摸了摸。
法澄如果摸我和丹霞生的手也就算了,可他連韓紫英與丹霞夫人的手也摸了一遍,這舉止就很怪異了。照說佛門弟子不應(yīng)該如此輕慢女眷,如果換個和尚或者換個場合人們一定會認為這和尚有問題,可大家都清楚這位法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和尚。法澄不說話,大家也不知道他搞什么禪機,也都盯著他不說話。他最后去摸風君子的手,風君子把手一收背在背后道:“你這個花和尚,大男人的手有什么好摸的?”
法澄就像沒聽見一樣一搖頭,指著風君子道:“不清楚�!比缓笥种钢⒂魏晚n紫英道:“不行�!痹僦钢溃骸安煌��!庇种钢は挤驄D道:“不足。”又指著丹紫成道:“可惜氣血未成修行也不夠�!弊詈笏钢业谋羌猓骸敖瘕堟i玉柱,難得好皮囊。就是你了!”
我給他搞的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
法澄不答話又對韓紫英道:“韓居士的切玉刀在身邊嗎?借老僧一用。”
紫英將切玉刀遞給法澄,法澄抓起我的一只手說:“石真人莫怕,只是借你一點精血。”緊接著刀尖輕輕一劃,在我的中指尖竟然劃開了一道小口!自從我煉成金龍鎖玉柱的護身功夫之后,渾身刀斧難傷,從來就沒有受外傷流過血。然而今天法澄就這么輕輕一下就用切玉刀把我的指尖劃破了,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法澄口念一聲佛號,用刀尖一引,我指尖的鮮血飛到空中,凝成一滴圓溜溜的血珠。他再一揮切玉刀,那血珠隨著刀勢飛向我懷中的柳依依,不偏不倚正落在眉心。血珠落在柳依依白皙的皮膚上,卻沒有飛濺而開,而是像被海綿吸收進去那般瞬間消失不見,連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這時我能感覺到懷中柳依依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
抱著她,本來就像抱著一縷無色無味無溫的有形云煙,現(xiàn)在卻突然感覺到這云煙凝聚成些許實質(zhì),有了一絲人體的暖意。依依這時睜開了眼睛:“哥哥,我覺的身上暖洋洋的,這是怎么回事?”
法澄答道:“這是老僧的一點小法術(shù),借用石真人一點精血化入陰靈之身,你也有了人身八觸之覺。這串菩提數(shù)珠戴上無妨了。這是佛門器物,廣教寺的佛爺未說如何使用,老僧也不饒舌,就看柳姑娘今后如何知緣善用了�!L小子,這下你不會說我是假和尚了吧?”說著話他已經(jīng)親手將菩提數(shù)珠戴到了柳依依的手腕上。
風君子很滿意的點頭:“真和尚真和尚,這次我真正佩服你了,連我都做不到!你是怎么辦到的?佛門神通真的如此廣大嗎?”
法澄:“神通并非廣大,只是巧妙而已。這不是我禪宗法門,老僧是剛剛和你學的,你怎么反倒來問我?”
法澄這一番話把風君子給說愣住了,他站在那里眨著眼睛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他突然用手一拍腦門轉(zhuǎn)身再找法澄說話時,法澄已經(jīng)走了。他站在那里看著我和柳依依,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天月仙子指點柳依依修行的那番話,我終于明白了!早知道用我的血不就成了?……用石野的血,嗯,這樣更好,反正不分彼此!”
不提風君子如何自言自語,眾人雖不知道其中的巧妙也能看出柳依依得了莫大的好處,紛紛上前祝賀一聲。依依把果果抱過來親了一口:“果果謝謝你,要不是你拿了這串珠子,我還沒有今天的奇遇呢!”
我也對果果說:“別人都有了好東西,你卻不把東西留給自己。這樣吧,當?shù)は紟熜职褱鼗鹩駛鹘o阿游的時候你也來找我,我會找一樣好東西給你的,保證不會比他倆的差。”
我們站在河邊說話,遠遠的從青石橋上走過來一人,走到近住站定施禮:“代掌門好,諸位道友好�!鞭D(zhuǎn)頭一看,過來打招呼的是于蒼梧。
“于道友,機緣大會上結(jié)了什么機緣?”我們問他。
于蒼梧:“感謝海天谷福澤深厚!代掌門請看此物�!�
于蒼梧手中拿著一根齊眉長的棍子,這棍子初看上去就像一節(jié)砍掉枝椏的樹枝。這根“樹枝”有酒杯粗細,不是一溜筆直,而是略顯曲折虬結(jié)的模樣。通體深紫色,深的接近于發(fā)黑,表面反射出金中帶紅的點點暗淡光彩,看質(zhì)地非金非玉,又似木非木。風君子已經(jīng)將他手中的紙箋搶過去念道:“正一門守正恭送機緣大會金烏磐龍棍一支,此物取地底深處金烏玄木煉制而成,可為法器�!卣龑懙暮煤唵窝剑瑳]說怎么用?我看看,哇塞!于蒼梧,你摸中大獎了,這根金烏磐龍棍恐怕是本次機緣大會最好的東西了!你的眼很賊啊,怎么抓到的?”
于蒼梧很恭敬的笑了笑:“回前輩的話,其實我也沒有去挑。我的法器本來就是一根長杖,總想找一根更合適的。我一過去就看見了這件東西,符袋下面的形狀就是一根長棍的模樣,所以就直接拿起�!�
風君子:“丹紫成,你們幾個看看人家,都是揀大個的挑。你看你們拿的那幾個,都太小了!”
這是守正真人送的東西,守正可能送了不止一樣東西,但每一件東西恐怕都是本次機緣大會上難得之物。這金烏玄木,其實不是一種如今生長的木頭,而是埋藏在地下的一種遠古的木材,年代久遠已接近于化石。守正真人取金烏玄木的一節(jié)虬枝煉成了這件法器金烏磐龍棍。
丹紫成聽風君子笑話他,有點不服氣的去抓金烏磐龍棍,口中喊道:“給我看看,倒底有多神氣�!�
于蒼梧遞給他:“小師弟當心,這棍子很沉,比鐵鑄的還要重,拿好了!”
丹紫成接了過去,勉強舞了兩個棍花,搖搖晃晃呼呼生風我們幾個都躲開了。他一把沒拿住棍端就打在了地上,然后長棍脫手落地那一端又砸在了自己腳背上。紫成嗷的叫了一聲,顛著腳蹦開:“我不玩了,你拿回去吧!”
于蒼梧忍住笑把棍子揀了起來,對我道:“我對金烏玄木所知甚少。機緣大會所得器物,如果贈送者沒有明言,都是需要結(jié)機緣者自己去體會的,看來我要研究一段時間了。”
看著這件法器我想起了一件事,對他道:“正一門和曦真人有一名弟子叫澤仁,你認識他嗎?他的法器我見過,是一把二尺木劍,看材質(zhì)就是這種金烏玄木所煉。他的劍和你的金烏磐龍棍雖然不同,但妙用總有類似的地方,你可以去問問他。”
于蒼梧:“不瞞你說,我已經(jīng)見過澤仁,大漠來的百合現(xiàn)在就與他在一起。我覺的百合不適合留在海天谷,所以就建議澤仁去求守正前輩將她收留在正一門,澤仁也答應(yīng)了�!�
“原來這是你的主意,據(jù)我所知澤仁已經(jīng)求過守正掌門了,守正真人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回絕,可能還在考慮�!�
于蒼梧:“昨天的善結(jié)大會沒有見到澤仁道友,怎么今天的機緣大會他也沒來?這種機緣是不該錯過的�!�
我和于蒼梧正說澤仁就看見了澤仁。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正朝青石橋的方向走過。男的身穿道袍年紀約三十歲左右,女的一身白衣白裙白鞋白襪,是個如白狐一般的少女。這兩人正是澤仁與百合。于蒼梧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被我拉住了:“于道友,他與百合在一起我暫時不便過去招呼,就讓他們自己去吧�!袡C會再跟你解釋。”
我為什么不想過去打招呼?除了昨天夜里與和曦背后議論被百合偷聽的尷尬之外,還因為我與百合各自的身份。我清楚她是我所在機構(gòu)的通緝犯,上次執(zhí)行的任務(wù)中也有抓捕百合這一項。只要她還沒抓到,就算我沒有完成的任務(wù)。在這里碰見她,抓還是不抓?當然不能抓!既然不能抓,就干脆當作沒看見好了。而且百合見過那份名單,她如果看的仔細可能也知道我的秘密身份。
我雖然背過身子裝做沒看見他倆,卻運足耳神通在聽他們在說什么?經(jīng)過昨夜與和曦那番談話,我對澤仁與百合之間的事情也很好奇。他們一路走過,我聽見一段對話——
澤仁:“你昨日說不愿在眾人面前露面,今日為什么又非拉著我來到這機緣大會呢?”
百合很不高興冷哼一聲道:“我沒有門中長輩送來禮物,是不是沒有資格參加?”
澤仁趕緊解釋:“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海天谷與正一門為你都有多送,你來參加當然可以,我只是想問你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百合:“我不來,你也不來�;仡^你錯過了這六十年一次的機緣,心里一定會怨恨我的,所以我才要來,而你這個討厭鬼一定會跟來的!”
澤仁:“機緣就是機緣,錯過就是澤仁無緣,與姑娘你無關(guān)。再說我澤仁也未必就缺這里的一物一器之用�!媚锴心`會我有糾纏之意,只是奉師門之命保護與照顧姑娘,并無一絲失禮之處�!�
百合:“你不缺我缺還不行嗎?我可沒你那么大本事!這正一三山中難道還會出什么意外嗎?要你總是跟著我!”
澤仁:“這幾日此處數(shù)千人聚集,難免有雜亂紛爭。昨日就聽說了海南派弟子欲出手劫掠忘情宮門下仙童之事,還是萬事小心一點好!”
百合:“跟你說話怎總這么費勁呢?文言不象文言,白話不象白話!……喂,我問你,假如不是師門之命,你還會這樣守著我嗎?”
澤仁頓了頓才反問:“當初我第一次遇見你,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也做了該做之事。姑娘你說呢?”
百合一跺腳:“我問的不是該不該做,是你自己想不想?”
澤仁:“心口相對,知行合一,應(yīng)為便是愿為。”
百合:“你的話我總是只能聽得半懂!……你既然看我看得這么緊,那就抱著我走好了。來呀!反正你也不是沒抱過�!彼穆曇糇兊糜炙钟置模瑤е还晒椿甑哪Я�。
澤仁上前一步沉聲道:“請你不要在這種場合使用那媚惑之術(shù)!澤仁雖然不懼,但他人發(fā)現(xiàn)難免會對姑娘的行止有所非議。這般法術(shù),今后還是收起勿用罷。”
百合語氣突然間又變得十分冷淡:“我開個玩笑,你這道士緊張什么?你最好離我遠點,省得同門同道議論!我出身不正、來歷不明,和我站的太近影響你今后的江湖威望�!�
澤仁:“姑娘何出此言?我對你并無偏見�!�
百合:“你沒有,難道別人就沒有嗎?不要總叫我姑娘,我知道自己是女的!我有名子,叫百合。”
澤仁:“百合姑娘,你在正一門一直都是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不見,就變得如此心神不寧?……慢點走,機緣大會不必著急�!�
這兩人平日里走在一起一定引人側(cè)目,但今日機緣大會會場內(nèi)外各色人等來往不歇,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或門人找到什么寶貝上去了,因此也無人特別在意。我目送百合與澤仁的背影一前一后走過了青石拱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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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卷 論法篇 158回 觀受迷業(yè)力,燃身見知離
正一三山方正峰上,祖師殿前,峰頂宛如被一把開天巨斧整齊的削去半面,形成了一個極其廣闊的平臺。正一門的祖師大殿面南背北坐落在正中,后面的山崖如璧光可鑒人,東西兩側(cè)的配殿與回廊環(huán)抱出一個極大的廣場,這是宗門大會的會場所在,也是正一三山會第三天的演法大會所在。
旭日東升,恰恰越過東側(cè)的承樞峰頂,萬道霞光照在祖師殿金黃色的琉璃瓦上,映射出瑞彩千條在廣場上空交錯生輝。坐在方正峰上極目四望,腳下已是白云環(huán)繞,云霞燦燦真如人間仙境,置身于此方知三山洞天氣度恢弘。然而此時,云霞之中的廣場中央,卻燃燒著一團黑色的火焰!三千多人圍在廣場的三面并不覺的擁擠,大家都看著五十丈外廣場中央那團熊熊黑火,眼力好的還能看見這詭異的火焰其實發(fā)自一面三寸長兩指寬的令牌。
這面令牌呈潔白的顏色,正中卻有幾道黑色的紋路狀如豎起的波浪,又像跳動的火焰。這就是海天谷的掌門信物海天令牌,現(xiàn)在正懸于我身前的不遠之處,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向上發(fā)出幾丈長的熊熊火舌。這火是純黑色的,濃的化不開似乎有實質(zhì)。般,只呈火焰燃燒的形狀卻無一絲光芒射出。它的名子叫作“苦海業(yè)火”。
海天令牌是一面奇怪的法器,如果境界不到卻運用不了。假如今日我地丹道境界未能突破胎動,就無法御器發(fā)出這苦海業(yè)火。至于操控的法術(shù)是海天谷秘傳,如果不是于蒼梧提前告訴了我,我也不會玩這出種花樣來。于蒼梧事先傳給了我海天谷秘傳的“苦海業(yè)火”法術(shù),據(jù)說這也是海天谷道法所需突破和面對的最高修行境界,就譚三玄和于蒼梧如今的修為也無法窺知苦海業(yè)火之后的世界。當然于蒼梧不可能將心法和口訣都告訴我。他只是告訴我如何用海天令牌發(fā)出苦海業(yè)火,這是海天谷掌門傳承儀式上所必須地。我這個代掌門當?shù)囊膊皇且稽c好處沒有,至少知道了一種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法術(shù)。我御器施法之時,閃念間也想過回頭用青冥鏡試試,看能不能施展出來?
我現(xiàn)在身披銀鶴仙授絲縷袍,腳登龍紋金蓮踏云靴,在廣場中央挺身而立,云霞之中燃起熊熊苦海業(yè)火,看上去也有幾分仙風道骨,至少在周圍的晚輩弟子眼里也是得道高人的派頭。這套行頭是和曦真人昨天晚上給我送來的。也是讓我在演法大會上充充場面�?粗m然神氣,但我此時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風頭不好出��!便宜也不好占啊!
為什么?因為這苦海業(yè)火用神識點燃,燃燒的卻不是神通法力,而是世間的“苦業(yè)”!在神識中發(fā)起愿念,心念中觀世間一切之苦──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凡此種種。如云煙不散,化入烈火熊熊。如果我不是曾經(jīng)修煉過佛門四念處中的不凈觀,恐怕很難這么快就掌握了苦海業(yè)火地法術(shù)。佛門四念處第一身念處是“觀身不凈”,第二受念處就是“觀受是苦”。
然而海天谷卻并非佛家門派,弟子也非佛家弟子。這苦海業(yè)火的法術(shù),與佛門苦圣諦之說不盡相同,卻有類似之處。據(jù)我所知丹道中也有苦海天劫之說。與海天谷這苦海業(yè)火的境界更加接近,然而海天谷也并非道家門派。也許世間修行萬法有相通,境界高超之時,總能覺似曾相識。我站在這里可以說是自討“苦”吃,卻要靈臺清寧不能隨苦念而感亂。因為我還要按步驟完成這個儀式。儀式的第一步是“傳功”,第二步是“護法”,第三步是“受承”。
海天令牌的妙用就是不論弟子修行境界是否達到,只要學會了御器之道再根據(jù)秘傳地心法口訣,就可以用它來窺見苦海業(yè)火。不然的話。假如師父走的早下代弟子還沒有來得及將道法學全,苦海業(yè)火的境界不就失傳了嗎?以我如今的修為,不用這面令牌恐怕也施展不了這種法術(shù)。傳功儀式很簡單,就是用令牌施展苦海業(yè)火,讓跪在我面前地于蒼梧看一眼。理論上這樣就夠了,但從場面的角度還要說幾句話。
“于蒼梧,海天之間,所見為何?”
于蒼梧:“萬丈風塵,茫茫人世。”
“人處世間,所見如何?”
于蒼梧:“生息不止,苦受輪回。”
問到這里我心里也感覺怪怪的,這海天谷似佛非佛,似道非道,到底算哪一家地法門?心里有疑問嘴上還得接著問:“世間修行,所行為何?”
于蒼梧:“受之知之,離之化之�!�
我裝模做樣的點頭:“如此,可行薪火之傳。吾人石野持海天令牌暫攝海天掌門之位,受十九代掌門譚三玄所托,傳位于二十代弟子于蒼梧。同門、同道同鑒�!�
說著話,咬了咬牙猛一揮手,鴉雀無聲的會場突然傳來一片驚呼。只見那黑色的火焰突然膨脹開來,飄搖向上直燃起數(shù)十丈高度,看顏色底端仍然如濃墨不化,倒天際卻已如淡霧飄搖。而海天令牌包裹在火焰之中已經(jīng)看不見。我為什么要咬牙?這一手功夫施展起來可不輕松,但我更為于蒼梧捏一把汗,下一步儀式“護法”也太惡搞了吧?惡搞不惡搞我也沒辦法,只有又問:“受之否?”
于蒼梧:“受之�!�
我再一揮手,火焰呼的一下飛出去落在地上,將于蒼梧整個身形包裹其中。我能感覺到這苦海業(yè)火沒有溫度,是萬種苦念凝聚。卻不清楚燒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覺?雖然我搞出這么大地場面,畢竟只是用海天令牌取巧發(fā)出,并沒有真正的苦海業(yè)火那種威力,但于蒼梧被裹在其中恐怕也不好受吧?
我看著黑色火焰包著于蒼梧,隱約只有一個跪著的身形,又問道:“知之否?”
我本想快點問答結(jié)束。讓于蒼梧在苦海業(yè)火中少跪一段時間,趕緊完成了這個儀式。然而于蒼梧此時的答話卻一反以前地簡短,說了很多:“弟子行游世間,雖刻意為苦,卻不知苦之為苦而自以為樂,今日方悟知障未除�!幸簧砩裢ǎ挥^人卻無燃已之心,怎知人間之苦?受之而不知之則不能離之�!肽菒嘿\付接,受之知之,卻不能善離之。以已身之苦加之于天下,終究萬劫不復(fù)。……身受苦海業(yè)火,窺見知離之境,多謝!”
靠!于蒼梧居然跪在火中開始悟道了,這并不一定是修為的突破。而是一種境界地提升,這種感覺我曾經(jīng)有過。論起來他的修為應(yīng)該在我之上,我一把火燒過去倒把他燒明白了,我也隱隱約約有所感觸。不及多想,又問:“離之否?”
于蒼梧:“未離之。窺知離之境耳�!�
“化之否?”
于蒼梧:“愿化之�!�
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抬手道:“今日傳法座于你,善護承之�!毖援吺樟松衲畈辉儆�。然而那黑色大火卻沒有熄滅。
于蒼梧三拜于地,以雙手捧天。只見他的手心也發(fā)出似火焰一般的光芒,這光芒與苦海業(yè)火不同,是白色的!白色毫光就像一層鍍膜一樣沿火焰的表面向上一直升到幾十丈的高空,將黑火完全的包裹其中。此時如果從遠處看去,場面十分浩大壯觀!沖天而起的黑色火焰卻四散射出明亮的白色光芒。
白光漸起漸凝漸如實質(zhì),將黑焰籠罩,黑焰漸漸停止了跳動,似乎被凝聚在空中。然后聽于蒼梧喝了一聲:“海天吞吐。何為不滅!”就見白光裹著黑焰開始急速地縮小,一直縮到于蒼梧的手心不見,他的雙手在額前捧著的赫然是那塊海天令牌!
“護法”儀式至此也完成了,我的鼻尖已經(jīng)微微出汗了,暗暗松了一口氣。一方面是操縱海天令牌十分耗神;另一方面不知為什么,于蒼梧跪在火中時,我也像在運用全身地力量對抗那熊熊黑焰。這時場外傳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緊接著又嘎然而止。
這掌聲大多是各門各派的晚輩弟子發(fā)出來的,他們在人世間修行久了,偶爾見到這樣的大場面一時這間沒反應(yīng)過來。我和于蒼梧在場中地傳位儀式,在世俗中所見那就是一場氣勢龐大的魔術(shù)表演!人們止不住鼓掌喝彩,馬上又被門中長輩趕緊喝止。不再鼓掌喝彩了,然而還是有很多人在小聲議論,有夸于蒼梧的,更多是夸我地──石小真人修為高深莫測、名不虛傳之類。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顯露修為,我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不過看起來顯的還是很輕松。
傳位儀式未完,還有最后一步“受承”。我運足丹田氣,用十分洪亮卻不震耳的聲蓋過全場問道:“傳海天谷于你,可知受承否?”
于蒼梧用同樣的聲音答道:“率眾弟子受承之!……海天二十八門規(guī),第一規(guī)……”接下來于蒼梧恭恭敬敬的背出了海天谷二十八大門規(guī)。我還是第一次完整的聽聞一個門派的詳細門規(guī),果然嚴謹復(fù)雜,其中有很多戒律以前也零星聽說過,但沒有今天這樣系統(tǒng)。各門各派的門規(guī)大多類似,但于蒼梧在這個場合用這種聲音這樣嚴肅的態(tài)度背誦出來,似乎帶著一種敲擊心神般地力量,使得戒律本身也增添了一種莊嚴神圣的色彩。
二十八條門規(guī)背完之后,于蒼梧聲調(diào)一高,居然在話音中使上了神通法力,背誦了天下修行界共守的三大戒律,最后道:“海天門規(guī)、修行之戒,于蒼梧率海天谷守護督行,天下同道共持之�!�
我此時側(cè)身讓到一邊:“于蒼梧掌門,請起受拜!”
于蒼梧站起身來。手舉海天令牌,站到我剛才地位置,轉(zhuǎn)身朝南挺胸而立。海天谷這次來的人不多,除了于蒼梧之外只有兩名弟子,這兩名弟子剛才一直跪在于蒼梧身后的不遠處。此時起身向前幾步,再次拜倒在地:“海天谷弟子恭迎二十代掌門升座!”
這么大場面。只有兩個弟子拜賀,似乎顯的冷清了一點。但別忘了周圍還有三千多人呢,這兩人話音剛落,方正峰上就傳出雷鳴般的響聲:“恭祝于蒼梧繼任海天谷掌門!”
守正真人帶頭離坐而起,所有人都包括場中的我都拱手施禮,說了這么一句。三千人就像事先演練過多遍一樣,同時開口整齊無比。每個人地聲音都很哄亮,三千人齊說一句話,在這峰頂之上當然響若滾雷,連滿天的云霞都震的顫了一顫!──這次海天谷的面子是掙足了。這傳位儀式也算正式完成了。接下來守正真人為首各派掌門魚貫而出,走下場中到于蒼梧面前祝賀,于蒼梧領(lǐng)著兩位師弟站在那里一一還禮。熱熱鬧鬧很久大家才回歸本座。
我看見七葉也走到于蒼梧面前祝賀,表情雖然很恭敬但神色卻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近年來天下開宗的人只有他一個,大派新任掌門的也只有他和于蒼梧。海南立派七葉即位之時。雖然也有一些門派的代表來觀禮,但是比起今天的場面可算是小烏見大烏了。如果七葉也能把海南立派儀式放到正一三山會上,那在天下修行界將是多大的影響?可惜呀,他沒這個機會了。還好演法大會地第三場是他與風君子的論道斗法,否則他這個“天下第一”的鋒芒要徹底被于蒼梧這個“天下第二”給蓋了過去。
演法大會第一場結(jié)束。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總算卸下了海天谷“代掌門”的身份。演法大會四周當然不可能放太多地凳子,只有極少數(shù)的前輩高人以及各派掌門才有座位。照說我本來也是沒座位的�?墒且驗槲乙谘莘ù髸铣鰣�,也是十分尊容的象征,所以正一門特意給我安排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會場的東側(cè)回廊下。柳依依與韓紫英站在我地身后。而我右手邊的軒轅派,只有凡夫子一人坐在前面,丹霞生夫婦、五味道長等人也只能站著。
會場只有三面,北面那一側(cè)是上山的入口,也就是那個高大地黃石牌坊所在,空的沒有站人。天下修行人大多在東西兩側(cè)飛檐回廊下觀禮佛家門派或者與佛門修行有關(guān)的門派坐在西側(cè)。道家以及相關(guān)門派坐在東側(cè),不分佛道的一些世間修行門派穿插其中。會場的正面中間,祖師殿門前的漢白玉高臺上,放著兩排紫檀木太師椅。后面那一排空著沒人坐,一共十二張,據(jù)說那是一種象征,是給天下未知與未到道的高人前輩留的,在場的人都不敢坐。
第一排一共有三張椅子,上面坐了三個人。正中坐地是守正真人。他身后站著兩個年紀不大眉目之間頗有仙靈氣的兩個小道童,一人捧金色的佛塵,另一人端一尺來高的羊脂玉凈瓶。在他的右側(cè)也就是西面座位上坐的是廣教寺葛舉吉贊活佛。他身后站了兩位袒露右肩的紅袍僧人,皮膚在陽光下隱隱發(fā)出金色顯的是寶相莊嚴,一人手持經(jīng)幢法輪,另一人手持金剛降魔杵。
在守正真人的左側(cè)也就是東邊的座位上坐的是一位面戴七星面具的少年,雖然戴著面具也能看出那人絕對不會超出二十歲,當然就是風君子。忘情公子風君身后也站著兩位“仙童”,不過明眼人能看出來那是一個小蛇妖和一個小花精,這種場合妖精上臺多少有點不論不類,但也沒人敢笑。果果手持黑如意,模樣十分可愛招人喜歡,而阿游手捧一把碗口大的紫砂壺,還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四下張望,就更加顯得不論不類了。
眾高人已經(jīng)在場外重新坐好,于蒼梧也有座位。守正真人自東側(cè)而出,走到正中高臺上,先向三位“尊長”施禮,又向場外眾人團團作揖:“海天谷掌門傳位,大道修行護承有人,以是多年未見的盛事了。更難得今日出場兩人法力通玄、并有大功德于世�!L旃热淖o道,石真人萬里誅魔……”
和曦真人又當著天下修行人的面將海天谷和我夸贊了一頓,于蒼梧只是幾句帶過,主要是稱贊譚三玄與我,尤其是我石野。這和曦真人長的白白胖胖,眼角眉梢不笑都帶三分笑,然而口才卻是極好。一頂頂高帽子送上來,只把我捧到了云端,是典型的有駱駝不說馬。當然他的主要目的并非全然為了夸贊,而是在這種場合講修行人應(yīng)有的言行修養(yǎng)。引申的意義很大,差一點就要發(fā)揮到天地之間物化與道轉(zhuǎn)上去了。最后當然不忘說修行三大戒,然后感謝在場所有同道共守護道之責,仿佛我做了這件事,天下同道都很有面子。
和曦真人一番宏篇大論講完,終于過渡到另一個重要的主題,他再施一禮道:“各位修行同道,各門各派的尊長高人,大家認為應(yīng)該共推何人來為天下同道再度上場演法?”
各派無人答話,卻都把眼睛望向臺上。演法大會一共三場,第一場已經(jīng)結(jié)速束,第三場早就定下來是風君子和七葉論道斗法,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守正真人。
正一門千年道統(tǒng),守正百年威望。如今在這三山大會上,如果不見到守正真人親自出手演示道法神通,就像一道宴席沒有上主菜一樣缺少了真正的味道。守正隱約已有天下第一人的聲威,發(fā)簪上的那把四寸雷神劍據(jù)說也是天下第一神器,但天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親眼見他施展過。坐在臺上的守正真人見無人說話都看著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守正真人還未說話,右手邊的葛舉吉贊活佛已經(jīng)先開口:“守正師兄,就連老僧也沒有親眼見過傳說中的神宵天雷在雷神劍下的變化如何?今天不僅天下同道好奇,就連我這個一百歲的老和尚也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