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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紫英皺了皺眉頭:“如果我是天月大師,可能也會想到這個辦法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人。我曾經(jīng)托你提醒風(fēng)君子如何應(yīng)對此事,其實就是提醒他想這一類的辦法�?梢蕴煸麓髱煹纳矸�,不應(yīng)該僅有我這樣小心計,恐怕另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呢?”丹霞夫婦齊聲問道。

    紫英苦笑:“我不是天月前輩,我怎么會知道?”

    五味道長突然又插了一句:“我想我能猜到一些,不過不敢肯定。我們大家先不要議論,接著看也許就明白了�!�

    我們在這小聲的說話,那邊和鋒皺著眉頭卻沒有接話,他身邊的師弟和曦上前一步搶先答道:“這位公子前輩,我等多謝天月大師大度慷慨。正一門為此間盟主,其用意不過是想維護(hù)修行同道之間的交誼,絕非為私利而來。這三件法器,無論如何處置,正一門不取。正一門只希望公子能說話算數(shù),此件事了之后能將正一門的法器歸還�!�

    和曦不等和鋒說話就率先表態(tài)這三件法器正一門不要,別人不解可是和鋒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里的法器不止三件而是四件,還有風(fēng)君子手里的黑如意。如果正一門能夠拿回黑如意就足夠了,還要再爭奪其它三件法器另外那么多門派嘴上不說心中肯定有不滿,這也有損修行第一大派的威望。當(dāng)然這只是原因之一。

    和曦不要法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也許像我一樣認(rèn)為自己猜到了天月大師的用意。三件神器一出,浮生谷中難以避免一場混亂爭斗,正一門再參與其中局面就更不可收拾。只有置身事外,才能盡量以權(quán)威的身份勸服眾人減少爭奪損傷。和曦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問題,恐怕就是盡量想一個最妥善的辦法,避免出現(xiàn)“二桃殺三士”的結(jié)局。這個道士腦筋和心眼都不錯。

    和曦一說話,和鋒緊接著開口:“我?guī)煹艿囊庖娋褪俏业膽B(tài)度,也是正一門的態(tài)度。如何處理這三件法器,我想還要立一個盡量不傷和氣的規(guī)矩,以免有不必要的損傷。公子前輩,你說對不對?”

    風(fēng)君子淡淡一笑:“規(guī)矩?那規(guī)矩就你們來定吧。你們本來就是來這里開會的,剛才不已經(jīng)商量規(guī)矩了嗎?不妨再商量一次。我有一個建議。今日浮生谷中修行高手云集,雖然比不上宗門大會,勉強也可算一次宗門小會了吧?那就參考宗門大會斗法奪魁的規(guī)矩,各門弟子出手切磋切磋就是了。這雖然不是什么好辦法,但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辦法�!�

    正一門先表示不要這三件法器,風(fēng)君子又建議斗法切磋,山谷中已經(jīng)有自以為修行不俗的高手開始摩拳擦掌。各大門派的掌門中,有好幾位已經(jīng)面露喜色,大概認(rèn)為自己有機會了。仍然是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這次大會的議題變了,變成了如何分配這三件寶物。時間不大,已經(jīng)商量完畢,還是由盟主和鋒公布。

    和鋒真人的眼色并不是很好看,可仍然盡量保持著瀟灑的微笑。他站在忘情天梯下向山谷中拱手一圈朗聲道:“忘情宮天月前輩無恙,我等晚輩十分欣慰。冒昧騷擾此地本應(yīng)請罪,難得天月大師雅量高致不與晚輩計較,還賜于三件神器以助天下同道修行。此等功德,我輩不應(yīng)辜負(fù),更不能因爭奪法器而有傷浮生谷之祥和靈瑞。我既已是盟主,那就不妨再暫居一時三刻,在此代表各大門派宣布三件神器歸屬方法�!�

    和鋒宣布的規(guī)矩不復(fù)雜,主要有三條:

    一、在場各門派不論大小人數(shù)多寡,只能派一人出手。而且一個門派只能爭奪一件法器,如果失敗則沒有資格再爭奪下一件。這個出手的人輩份不論,只要是門中推舉就可以。

    二、出手斗法只是修行境界的切磋,并不是普通人的江湖械斗。因此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人。修行人斗法不是比武,高手可以自行控制。因此,請在場修行未足的人最好不要不自量力勉強出手。

    三、推舉兩位天下信服的高人掠陣,以隨時出手阻止可能的損傷。再推舉一位公正不偏之人做為仲裁。

    兩位掠陣高手很好定,不用商量就是和鋒、和曦,反正正一門不出手爭奪。至于仲裁之人,和鋒向風(fēng)君子道:“若論輩份,在場同道沒有超過你的,還請公子仲裁�!�

    風(fēng)君子搖頭:“我這幾日和諸位同道多有摩擦,難免得罪了一些人。說我不偏私恐怕有些人不會相信。這樣吧,我推舉一人,這個人和鋒盟主一定也會滿意。”

    和鋒:“請問公子推舉何人?”

    風(fēng)君子笑道:“此人性情純樸,品行端正。為人誠信且修為不俗,不瞞上欺下總以真心服人。說起來他與正一門還頗有淵源。我想由他來做仲裁一定可以公正無私,能夠明辨諸人之高下。這個人就是蕪城的石小真人石野�!�

    風(fēng)君子飛灑出一大堆高帽子,將這個人夸的像王母娘娘她婆婆賣的仙瓜,最后說出了我的名子!紫英撲哧一笑,推了我一把悄聲道:“你快過去,推辭一番就答應(yīng)了,風(fēng)君子點你的名必有用意。”

    我早就預(yù)感到今天恐怕躲不了要做點什么,沒想到風(fēng)君子叫我上場做仲裁。我哭笑不得的走到場中,沖風(fēng)君子施禮,又向眾位掌門抱拳拱手道:“石某人慚愧,不敢在天下高人面前評點是非。前輩抬舉,在下實不敢當(dāng)。”

    風(fēng)君子看著我,似笑非笑的勸道:“石真人出道以來,曾一度風(fēng)評不佳。蕪城守正真人為正天下修行人之綱風(fēng),曾暗中考察石真人行止多時。剛才那些評語,出自守正師兄之口,我只是轉(zhuǎn)述而已。如果有誰不信,可以當(dāng)面找守正求證。其實以我親眼所見,石真人言而有信,又慷慨樂善,不愧為修行俊秀。我看,你就不要推辭了。”

    據(jù)我所知風(fēng)君子并沒有見過以守正身份出現(xiàn)的金爺爺,剛才那一大堆話都是他強加到守正真人頭上的。但果真有人去求證的話,金爺爺也不會說我壞話的,只能圓了風(fēng)君子之言。風(fēng)君子今天是有意要扶我上臺面,為天下高手仲裁可是相當(dāng)重要的身份象征。如果把握的好進(jìn)退得宜,那么我原先那種明名聲雖大卻風(fēng)評不佳的處境會立刻扭轉(zhuǎn)。因為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以前并沒有見過我本人,今天算是我在天下修行人面前首次亮相。

    和風(fēng)君子客氣完了,我又轉(zhuǎn)身向和鋒道:“和鋒盟主,在下于修行界中閱歷甚淺,在場的諸位高人大多不熟識。我看還是公推一位長者為仲裁比我更合適�!�

    風(fēng)君子推我出來就算準(zhǔn)了和鋒不會反對,就算看守正的面子他也不能反駁風(fēng)君子的話。只見和鋒一笑:“石師弟,你與在場眾人大多并無私交,因此眾人更會相信你不會偏私。在這么多人當(dāng)中,找一個有修為的局外之人還真不容易,恐怕只有你了。只不過師弟你的修行境界也是不俗,難道就不想下場一試高下嗎?”

    和鋒提醒我如果做了仲裁就不能出手去爭奪了,這其實等于變相的又送給我一頂高帽子。其實我現(xiàn)在的境界雖然有所精進(jìn),但和在場的這么多人比恐怕絕對不算拔尖。我連忙做謙虛狀謝道:“以石某這身微末道行,哪敢跟在場的諸位高人比肩。對于這三件神器,在下沒有絲毫染指之意�!�

    和鋒點點頭:“如此心性實屬難得,你就不要推辭了。我以盟主的身份,與公子共推你為仲裁之人,請你站到場邊吧�!�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斗法的場地就在天梯下風(fēng)君子身前原本空出來的那一大片地方。和曦與和鋒兩位真人一左一右掠陣。風(fēng)君子還在那張沙灘椅上坐下,誰叫他是前輩呢!云中仙手捧錦囊侍立在他的身側(cè),我則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風(fēng)君子對面場地的邊緣。場中各位掌門以及其它人等都退回到山谷中本門的位置,回去商量由誰出手的事情了。

    見場地已經(jīng)空了出來,風(fēng)君子點頭示意,云中仙從錦囊中取出了第一件法器。這是一根兩尺多長的短杖,通體雪白,末端微微凸起鏤刻成流云的形狀。短杖約有杯口粗細(xì),看質(zhì)地似玉非玉、似牙非牙,表面晶潔瑩潤,隱約有光華流轉(zhuǎn)。風(fēng)君子本來也不知道錦囊里是什么東西,一看見云中仙拿在手中的短杖他的臉色就變了好幾變,低聲驚呼道:“揮云杖!忘情云門的鎮(zhèn)宮信物,仙子怎么可以將這件東西賜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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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回 二桃殺三士,神器失與執(zhí)(下)

    129回

    二桃殺三士,神器失與執(zhí)(下)

    風(fēng)君子沒想到天月送出的第一件法器竟是揮云杖,驚訝不已。云中仙小聲答道:“我事先也不知,取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揮云杖�!�

    他們這段話聲音很低,我站在場中的對面才隱約聽見。這時山谷中眾人已經(jīng)很好奇,有人大聲喊道:“這是什么神器,能不能介紹一二?”

    風(fēng)君子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我想我知道仙子的用意了。云中仙,你就向天下人介紹介紹這件東西吧�!�

    云中仙一舉揮云杖,朝著山谷中脆聲道:“第一件法器,是忘情宮九門之一云門的掌門信物,名曰揮云杖。此杖之妙用,有揮舞云霄之威,施展之時法力漫漫無邊,神識可以極其高遠(yuǎn)。善守者,可以結(jié)云門霧陣,善攻者,可以祭流云飛岫。諸般妙用,得之者御器時便可詳知。此器還有一項特殊神用——真人持之,再有秘訣,可以御器騰云。”

    山谷中一下子聲音就有點亂了。人人都能猜到是好東西,沒想到是這樣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東西——忘情云門的掌門信物!那確實不在正一三寶之下。別的不說,就說那騰云之用便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人垂涎不已。真人持之可以騰云,那就是說像我甚至是韓紫英這樣的修為,得到揮云杖以及秘訣,就可以騰云飛天!

    云中仙介紹完了之后便垂手不再言語,風(fēng)君子也沒理會眾人在議論什么,而是向我打了一個手勢。我轉(zhuǎn)身向谷中道:“請問天下英雄,誰人欲取此揮云杖?如果已經(jīng)推舉好門人,就請走到場邊商定出手次序�!吃俅温暶鳎块T無論大小只出一人。不論是否能奪得此神器,這一門派都不可再出手爭奪下一件法器�!�

    別看東西人人想要,但人人心里都有小算盤。爭了這個機會就等于失去了下一個機會,有心出手的人都想等等看還有別的什么人來爭奪,自己有沒有勝算?鬧鬧哄哄等了半天,還是沒人第一個站出來。苦差事都給了我一個,我耐著性子和顏悅色的又高聲詢問了三遍,仍然無人出頭。風(fēng)君子有點不耐煩了,坐在椅子上大聲道:“如果無人來取,就算大家都放棄了,我替天月仙子謝謝各位�!�

    風(fēng)君子這句話還真管用,馬上就有兩個人站了出來。第一個就剛才幾次與風(fēng)君子沖突的玄冥派掌門抱椿老人。他緊走幾步而出:“玄冥掌門抱椿不才,愿意現(xiàn)丑�!睅缀踉谒f話的同時,又有一人上前抱拳:“聽濤山莊莊主宇文樹,在此拋磚引玉,陪襯天下英雄�!甭牆角f位于浙東沿海,是修行界一大世家。莊主宇文樹年近七旬,也是修行界很有名望的高人,剛才各大派商量規(guī)矩的時候就有他一個。

    兩人說話的時候都發(fā)現(xiàn)了對方站了出來,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稍有尷尬之意。本來還有人移動腳步想往外走,一看是這兩位出頭,大多又都退了回去。修行人做事講究緣法,明知不可取勝也就不出來丟人了,像宇文樹和抱椿老人已經(jīng)是很夠分量的高手了。看見這兩人走到場邊,我又向谷中問道:“玄冥派掌門抱椿、聽濤山莊宇文莊主,愿意出場以謝忘情宮美意。請問天下高人還有要出手的嗎?”

    我的眼光掃去,發(fā)現(xiàn)谷中至少還有七、八個人的神色躍躍欲試,腳步在向外移動。但此時有一個人的話聲打消了他們的念頭。只見有一衣衫襤褸的魁梧男子邁步走到場邊,恭聲道:“海天谷弟子于蒼梧,給諸位前輩行禮。晚輩斗膽,也想請前輩指點修為�!�

    于蒼梧的修為在宗門大會上很多人都親眼見識過,雖然敗給了七葉,但其功力不在場中眾人之下。如果和鋒、和曦、孤云飛燕等人不出手,恐怕沒有人能與他爭鋒。于蒼梧一出面,場面也就平靜下來,沒有人再打揮云杖的主意了,老老實實看好戲等著爭奪下一件法器。我有意無意向孤云門那邊掃了一眼,看見緋焱老老實實的站著,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我又向眾人道:“海天谷于蒼梧鐘意揮云杖,還有沒有其它同道愿意出場。我數(shù)三聲,如果三聲已畢還無人下場的話,就請這三位高人商定法器歸屬了�!�、二、……”

    “慢著,請問石小真人,在下可不可以出手?”有人突然在我身后說話,居然是風(fēng)君子要親自出手爭奪揮云杖。

    已經(jīng)下場的抱椿老人不滿道:“這位公子,你這幾日既然替忘情宮出頭。忘情宮送出的法器,你也要爭奪嗎?如此,是否有失天月大師的美意?”

    風(fēng)君子沒理他,而是看著我問道:“我可不可以出手?石小真人,你是仲裁之人,不可偏私要秉公而斷。”

    風(fēng)君子要出手我能不讓他上場嗎?秉公而斷,那就是讓我給他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難怪找我出來做仲裁。我想了想高聲答道:“天月大師的意思,只要是谷中眾人皆有機會得此法器。你也是眾人之一,當(dāng)然可以出手。但是,請問你代表何門何派?”

    風(fēng)君子:“我雖曾經(jīng)在忘情宮受教,但早已被逐出師門。我是無門無派江湖散人�!�

    我又問場邊的和鋒:“請問和鋒盟主,如果是正一門的宗門大會斗法奪魁,江湖散人是否可以參加?”

    和鋒點頭:“可以�!�

    我轉(zhuǎn)向風(fēng)君子道:“既然如此,你可以上場爭奪�!F(xiàn)在場中有四人,請四位先兩兩切磋,兩位勝者最終一斗決定揮云杖歸屬。哪兩位先下場?”

    風(fēng)君子:“你是仲裁之人,誰和誰斗由你決定。只要公平我就不會反對�!�

    聽到這里我心里琢磨半天。另外三個人中于蒼梧修為雖高,但以我親眼所見卻不是風(fēng)君子的對手,至于抱椿老人和語文樹我不知底細(xì)。與其多一場變數(shù),倒不如第一戰(zhàn)先把勝負(fù)定下來,同時也顯示我的公平公正。我沉吟著說道:“場中四人,宇文、抱椿兩位師兄是同輩高人,又同為大派宗主,互相切磋也是一件雅事。公子你是前輩,于蒼梧是晚輩,我看還是于蒼梧以晚輩的身份首先向公子你請教。你們二人勝負(fù)已定之后,兩位掌門再出手�!�

    這不是比武排名次,而是搶東西,如果只有一人能得,第一輪的勝負(fù)都是無所謂的。我讓風(fēng)君子和于蒼梧這兩位最厲害的高手先上場,抱椿與登峰臉上都露出了輕松的顏色,無論如何先去了一大勁敵。事不關(guān)已,山谷中的眾人現(xiàn)在只是看熱鬧而已,見這兩大高手先斗當(dāng)然也沒什么異議。

    風(fēng)君子手持黑如意站起身來,身旁的云中仙有點擔(dān)心的問道:“公子,你真要出手嗎?”

    風(fēng)君子苦笑:“我將你收在門下,賜名云中仙。若失去了揮云杖,忘情宮還怎能讓你這個弟子入云門?仙子的用意我已知道,今日不拿回來也得拿回來�!憋L(fēng)君子說完甩袖下場,對于蒼梧招呼道:“海天谷?這個名子很好聽啊。你就是宗門大會上一鳴驚人的于蒼梧,真是后生可畏啊。你想怎么與我比?”

    風(fēng)君子雖戴著面具說話,旁人也能看出小小年紀(jì)故作老氣橫秋,只是不好意思笑出來而已。于蒼梧前行幾步,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答道:“師叔祖,您是長輩。只要您說出一條道來,晚輩自當(dāng)從命�!�

    他這一聲師叔祖把風(fēng)君子說的都樂了,語氣中有三分戲謔道:“偉大領(lǐng)袖教導(dǎo)我們——要文斗不要武斗。既然我是長輩,也不能欺負(fù)你,你大概也不好意思跟我來野的。這樣吧,我們用一種文斗的方式,彼此不傷和氣,我也不至于失了長輩的身份�!�

    于蒼梧:“晚輩沒有意見,請問如何文斗?”

    風(fēng)君子從懷中抽出一把宣紙折扇,展開道:“我這里有一把扇子,等一會兒我要在扇面上題寫‘風(fēng)流天下’四個字。我一動筆就等于出手了,而且筆畫不能停下。在我寫完四個字之時,你還能站在場中,就算你贏了。如果在我最后一筆落下之前,你被我書法中的筆勢逼出了場外,就算你輸了�!悻F(xiàn)在就在這場中畫一個圈子,只要地方夠,你想畫多大就畫多大,千萬別跟我客氣�!憋L(fēng)君子手中這把扇子我認(rèn)識,正是七心細(xì)心挑選,由宣花居士送給他的那把灑金白云扇。

    別看風(fēng)君子年紀(jì)小,但處事確有前輩風(fēng)范,他如此“文斗”實際上讓于蒼梧占了很大便宜。以書法中的筆勢退敵,我遇到過一次,就是正一三山中與澤名交手。只可惜那澤名是一副空架子中看不中用,原來風(fēng)君子也會玩這一套。

    于蒼梧:“多謝前輩讓先,在下恭敬不如從命。”說完在四周走了一圈,以腳尖畫地圈出一個圓圈來。這一片空地足有十丈方圓,可是于蒼梧畫出的這個圈直徑不到兩丈,顯然是不想占風(fēng)君子便宜。

    風(fēng)君子一搖頭:“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可你這個圈子實在太��!恐怕你躲閃不開,我也施展不便。再畫一個吧,至少要五丈方圓�!庇谏n梧見他如此說也沒有再推辭,又走了一遍畫了個更大的圈子,不多不少正好五丈方圓。畫完之后在圓心處當(dāng)中站定。

    風(fēng)君子:“準(zhǔn)備好了嗎?”

    于蒼梧:“敬請前輩指點�!�

    風(fēng)君子上前兩步,左手將折扇的白云一面展在身前。右手一拍插在腰間的黑如意,黑如意中有一大一小兩團(tuán)黑氣飛出。風(fēng)君子舉手在空中虛提,大的那團(tuán)黑霧飛到他指間凝聚成一根純黑的筆桿模樣,小的那團(tuán)黑霧懸聚在筆桿下方化成了筆鋒的形狀。風(fēng)君子變化龍魂,成了一支上下純黑的毛筆。持筆在手,他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的低頭寫字。這一番文斗就這么靜悄悄開始了——

    “風(fēng)流天下”這四個字聽上去若由狂草書寫更有氣勢,可風(fēng)君子寫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正楷。他寫字的筆順有點不符常規(guī),通俗的說法就是倒筆頭。他首先在白紙上輕輕寫了一個“蟲”字。

    他寫這個“蟲”字時,場中漸漸傳出了聲音。這聲音從于蒼梧周邊的五丈方圓出現(xiàn),于四面八方將他抱圍。雖不大,卻沙沙不絕,密密綿綿。聽上去就如萬蟻噬骨,令人牙酸心怖、雙股欲戰(zhàn)!風(fēng)君子起手好像與我上次遇到的澤名一樣,也是一種精神攻擊,從四面八方向于蒼梧襲去,未留一點空隙。

    無邊無形的驚懼與恐怖,心志不堅者恐怕轉(zhuǎn)身就要逃走。無數(shù)的螞蟻在身上爬,咬噬著全身的內(nèi)臟與骨骼,你就是有霸王神力也無法擺脫,這是一種什么感受?山谷中有很多心志不堅、修行未足的晚輩弟子已經(jīng)捂住耳朵面露痛苦的神色。僅僅聽到聲即是如此,那么在場中遭遇精神攻擊的于蒼梧可想而知!

    再看于蒼梧,閉上眼睛睫毛微動,身形卻始終一動未動。風(fēng)君子輕聲贊嘆:“果然于苦行有得,心志猶強于筋骨。”說完在“蟲”上添了一撇,沙沙聲轉(zhuǎn)眼消失。緊接著筆畫未停,又在外面加了一個“幾”字邊框。第一個“風(fēng)”字算是寫成了。

    風(fēng)字已成,場中卻沒有風(fēng)聲。不僅沒有風(fēng)聲,而且什么聲音都沒有,靜的可怕。似乎圍繞于蒼梧周圍五丈方圓的空氣都在一瞬間凝固了。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場外的眾人也都不說話,心情莫名的緊張,就像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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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回 有肝膽立世,無字句談書(上)

    風(fēng)君子面容不變提筆開始寫“流”字,三點水工工整整的三筆點下。除于蒼梧之外,我可以說的站的離風(fēng)君子最近,能看見他用筆。他每點一筆,我就覺的有一柄大錘在心臟上猛敲一擊,有一種被壓迫的要窒息的感覺。雖然他不是沖我施法,但我也能感受到于蒼梧的處境。

    場中仍然無聲,空氣仍然接近凝固,但卻有了一種奇異的風(fēng)。空氣如果像一邊流動,你會感覺到有風(fēng)吹過,迎面還可以感受到風(fēng)壓。但四面八方所有的風(fēng)都向中心一點匯聚,那就成了一種收縮的不動之風(fēng)!五丈方圓內(nèi)的虛空仿佛變的千鈞般沉重,如排山倒海似的威壓逼向中間于蒼梧。風(fēng)君子每點一筆,壓強就陡然大了一倍。這已不是純粹的神精攻擊,而是帶著真正的力量。

    三點水三筆點完,流字另外半邊起筆仍然是一點。當(dāng)風(fēng)君子抬筆欲點下第四點時,于蒼梧終于動了,他再也不能靜立不動相抗這種壓力。只見他大吼一聲,震的山谷嗡鳴,用吼聲去震碎四周奇異的安靜。他張開雙臂以手捧天,身體四周生起了一股凌厲的旋風(fēng)。以聲破靜,以旋舞之風(fēng)破不動之風(fēng)。我曾見過他如此施法,就是那次化解龍卷風(fēng)。

    于蒼梧大吼之時,風(fēng)君子第四點正好點下。吼聲似乎破了他的不動風(fēng)壓,場中的壓力并沒有像前三次那樣突然變大。于蒼梧周圍飛舞地旋風(fēng)越來越大。飛旋著向身外卷開,帶著呼嘯之聲,就像要沖破五丈方圓內(nèi)的無形束縛。他出手不僅僅為了防守,而且主動在進(jìn)攻。于蒼梧所御之風(fēng)如果沖破了這個圈子逼到風(fēng)君子眼前,風(fēng)君子這四個字的筆畫就會被打斷了。

    風(fēng)君子點了點頭,面露佩服之色。他也不多說一句話。接著一筆一畫去寫“流”字。接下來場中的形勢變了,風(fēng)君子每一筆寫出,在于蒼梧招出的旋風(fēng)之外就又多了一道風(fēng)聲。上下前后左右,連地底似乎都隱約有風(fēng)聲傳來。風(fēng)君子并沒有壓住于蒼梧的凱風(fēng),卻作法帶出風(fēng)聲。以風(fēng)和風(fēng),反而助長了于蒼梧地風(fēng)勢。場中的風(fēng)越旋越快,地面的浮土早就被卷到了半空,五丈之內(nèi)飛沙走石。

    場外人感受最直觀的就是聲音的變化。一開始是萬蟻酥聲,后來是寂滅無聲,然后又變成呼嘯的旋舞之聲。而現(xiàn)在。場中風(fēng)聲厲哮如千萬怪獸撕吼,驚心動魄。于蒼梧的臉色變的沉重起來,捧天的雙手也在微微發(fā)抖。他以風(fēng)破法想沖出這個圈子的約束,風(fēng)君子以法助風(fēng),反而加強了風(fēng)地力量。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于蒼梧招出的風(fēng)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不僅攻擊不了風(fēng)君子,更有可能反過來傷及自身。

    于蒼梧兩臂分開,以雙手舉天,抬右腳狠狠的跺了一下地面。風(fēng)勢不再往外卷。而是順著他的手勢集中一個方向向天上狂飚而去。合則力大,馭鋒銳先出,風(fēng)君子地借力散力之法也難以阻擋。于蒼梧遇挫越強。此時想的居然仍是反攻。

    我不禁也有點替風(fēng)君子擔(dān)心了。斗到現(xiàn)在,于蒼梧站在場中腳步未動,反而出手反攻。風(fēng)君子已經(jīng)寫完兩個字了,能把他逼出圈外嗎?是不是有點太輕敵托大了!風(fēng)君子見于蒼梧以雙手舉天,面容一肅,抬筆寫第三個字。第三個字是“天”,從左到右先寫了一橫。

    一橫寫成,山谷中有許多人不自覺的抬頭看天。我恍然忽有一種錯覺,就覺的天要塌下來了!于蒼梧御風(fēng)向天。在高空中卻遇到了無形的阻擋,狂飚地鋒芒倒卷而下。于蒼梧再次大吼一聲,兩腳分開站定,雙手在頭頂上一合,指尖向上。旋風(fēng)成了一束,不再飛卷,就像狂射而出的激流直射天空。他要集合力量于一點,一定要破了天上的壓力。只要破了風(fēng)君子地法術(shù),風(fēng)君子的書法也就破了。這個于蒼梧不想一味只求穩(wěn)守,一身肝膽氣魄可真是不�。�

    兩人斗法的范圍只在五丈的圈子之內(nèi),這一片天地真如驚濤駭浪。只見驚濤駭浪中的于蒼梧成一個大大的人字形,如天神塔立。他全身的衣服被真力充滿,本來襤褸的衣衫,布角衣袂都向四周鼓蕩飛張。

    風(fēng)君子落筆不停,這個“天”字又寫成了倒筆頭,在一橫下面左右兩筆寫了個“人”字。人字寫成,于蒼梧全身飄飛的衣袂都落了下來,周身衣服頭發(fā)都不再隨風(fēng)舞動。感覺這個人在狂風(fēng)中被定住了。風(fēng)君子剛才做法,都是借助外力外物。這兩筆,終于直接攻擊于蒼梧這個人地本體。

    于蒼梧的任務(wù)就是要站在場中不被逼出去,但被風(fēng)君子定住身形卻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只見他放下右手,從背后抽出一件東西來。空手斗到現(xiàn)在,他終于亮出法器。于蒼梧的打扮就像個要飯的,他的法器看上去也不會是什么很名貴的東西。那是一根五尺長棍,如果不說是法器就是一根叫花子用的打狗棒。剛才一直背在背后。

    于蒼梧抽出法器的同時風(fēng)君子的“天”字寫下了最后一筆。從左到右的第二橫穿“人”而過。隨著這一筆帶過,場中又有了風(fēng)──風(fēng)君子的風(fēng)。這風(fēng)勢并不凌厲也不兇悍,卻如天地漫卷浩浩湯湯,迎面向于蒼梧籠罩而去。這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力量,直要把于蒼梧定住的身形逼出圈外。

    于蒼梧抬頭發(fā)出了第三聲大吼,定住的身形突然動了。他一揮手中的長棍,棍梢?guī)С鲆黄档」庀蛴娑鴣淼娘L(fēng)墻推出,恰恰在風(fēng)面中切出一片可以立足的空隙。

    風(fēng)流天下四字已經(jīng)寫完了三個。于蒼梧還是站在場中。風(fēng)君子抬起了頭,眼中也有了興奮之色,開口喝了一聲:“好!”筆下未停,開始寫第四字。“下”字第一筆仍然是橫,然而這一橫風(fēng)君子卻沒有從左到右,而是從右到左反著書寫。

    隨著這一橫倒書。又有一片同樣地彌漫之風(fēng)從于蒼梧的身后襲來。前后兩道風(fēng)墻交錯在一起,陡然爆發(fā)出一種湮滅的力量!場中不再有任何一股風(fēng),所有的力量都化作細(xì)小而強烈的風(fēng)刃四下飛旋。于蒼梧長棍脫手,形狀也發(fā)生了變化,很有彈性的彎曲為一張弓形繞著他地身體四周飛舞,帶起的法力護(hù)住了周身。但是,他的身形離地騰空了。因為此時入地三尺的土石都已經(jīng)被風(fēng)刃碎裂,煙塵四起不再有堅實的立足之地。

    風(fēng)君子微微一笑,從上到下寫下了“下”字的第二筆那一豎。這一豎直落而下,場中仿佛天地倒懸。所有的細(xì)小風(fēng)刃又收攏為一股狂風(fēng)從天而降砸在地下又倒卷向上。于蒼梧再也無法相抗,身形伴隨著飛舞的長棍護(hù)持,就像一顆出膛的炮彈,遠(yuǎn)遠(yuǎn)的飛了出去。

    風(fēng)君子看也沒看他一眼,手腕一轉(zhuǎn)。捺下了“下”字地最后一點。這最后一筆落在扇面上,場中傳來了“噗”的一聲微響。這聲微響如同在極遠(yuǎn)處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傳到耳邊已經(jīng)細(xì)不可聞,但整個山谷的地面似乎都輕輕的顫動了一下。隨著這微響發(fā)出,五丈之內(nèi)地斗法場地前一瞬還飛沙走石、狂風(fēng)漫卷的情景陡然而止!煙塵散去。所有卷起的碎石都在那一瞬間化成粉末散落在地。

    風(fēng)君子一松手,純黑的毛筆以及扇面上的四個字都化成黑霧又飛回到黑如意中。灑金白云扇仍然是干干凈凈一絲墨跡不染,風(fēng)君子仔細(xì)將它折好收回懷中。這時于蒼梧飛出地身形才落在地上。他落地的位置很巧。就是剛才山谷中站立的位置,他是從這個地方走到場中地。于蒼梧顯的有些狼狽,只見他披頭散發(fā)襤褸的衣衫更加破碎,身上也沾了不少塵土。但他的神情還算鎮(zhèn)定,人也沒有受傷。

    我看見了于蒼梧,也特意注意到站在離于蒼梧身邊最近的一個人。這個人瞪眼張嘴,就像一只被嚇傻了的大蛤蟆,他就是曾經(jīng)與我“以文相斗”的正一門弟子澤名。場中有很多人的表情與澤名差不多,都是一臉如癡如醉心馳神往的石化狀。第一個開口說話地是風(fēng)君子。他向我問道:“請問石小真人,剛才一番切磋如何仲裁?”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由我這個“仲裁”來說話了。清了清嗓子道:“于蒼梧修為高超,但公子以文斗法,神妙無匹,更顯前輩高人風(fēng)范。在下看的清清楚楚,兩人相斗各有千秋。于蒼梧在公子寫下倒數(shù)第二筆之時飛出圈外。而公子所書‘風(fēng)流天下’四字,從頭到尾緩急不變,筆意未斷,最后完整成書。此番比斗,江湖散人忘情公子勝,海天谷弟子于蒼梧惜敗!”

    我此話一出,山谷中才發(fā)出一片轟然喝彩之聲�?磥碇豢匆姛狒[,卻沒有看出門道者大有人在。風(fēng)君子點頭道:“石真人好眼力,于道友好修為!……于道友,沒想到你能堅持到我最后一筆落下之前。毫厘之差而敗,佩服佩服!”

    于蒼梧遠(yuǎn)遠(yuǎn)的拱手施禮:“前輩太抬舉我了,于某自己心里清楚,不敢受此夸贊。我飛出圈外時在空中回頭看的明明白白,前輩最后那一筆有形神俱滅之威!我還要多謝前輩在那一刻之前施法將我送出圈外�!庇谏n梧仍然是擔(dān)然答謝,可神情中也多了幾分落寞之色。

    他的落寞我看在眼里,也暗自嘆息。于蒼梧的修為跟誰斗不好?偏偏對上了風(fēng)君子!他本是苦行之人,照說不會對世間寶物動心。但他為什么會出手我也想明白了。剛才看他所用的法器也就是那根長棍,既能做為法器使用當(dāng)然不會是普通的東西,但在修行法器中絕對不算是很出色的。他在宗門大會上用這根長棍對上了七葉的赤蛇鞭,最后落敗未能奪魁,大概多少也會心有不甘。今日一見揮云杖這等神器,難免動心。

    不提于蒼梧如何,我還沒忘了我的職責(zé),轉(zhuǎn)身向場邊的宇文樹與抱椿老人兩位道:“公子和于道友勝負(fù)已分。接下來將由兩位下場切磋,勝者再與公子前輩一較長短。兩位請下場吧。”

    宇文樹看了抱椿一眼,長嘆一聲,自嘲道:“老朽就不現(xiàn)丑了,就算今日我與玄冥掌門能分出勝負(fù),也絕非忘情公子前輩之?dāng)�。既知不可,又何必強求,宇文樹與此神器無緣。石小真人,在下棄權(quán)告退,讓抱椿師兄與公子爭鋒吧。不知可否?”

    我看了一眼和鋒、和曦,他們都用贊許的神色點了點頭,我也點頭道:“宇文莊主胸襟過人氣度不凡,行止隨緣進(jìn)退瀟灑,那就請在場下觀摩吧。……下一場,由公子前輩與抱椿師兄一戰(zhàn)以定揮云杖歸屬。請問二位想如何相斗?”

    風(fēng)君子沒有理會我的問話,而是坐回到椅子上休息。只有抱椿老人站在場邊臉漲的通紅神色十分尷尬猶豫。本來不戰(zhàn)進(jìn)入下一輪是難得的好事,可剛才宇文樹的話大家都能聽明白:他有把握勝得了抱椿,卻根本勝不了風(fēng)君子。那么抱椿如果一定要出手,恐怕只能是自取其辱。抱椿在那里吭哧了半天終于抱拳說道:“剛才本座親眼所見公子前輩和于道友相斗,我思索再三,也沒有破解公子書法的辦法。如此,抱椿也棄權(quán)了�!�

    棄權(quán)就棄權(quán)吧,看人家宇文樹走的多瀟灑,抱椿老人還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我不緊不慢的說道:“玄冥派掌門抱椿師兄也知進(jìn)退,揮云杖歸屬已定──公子前輩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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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回 有肝膽立世,無字句談書(下)

    風(fēng)君子一伸手就從身邊的云中仙那里接過了揮云杖,笑著道:“法訣我就不用自己傳自己了吧?”

    云中仙側(cè)身又一次單膝跪地,指著剛才那片相斗的場地道:“天師前日吩咐我,要我取浮生谷土下三尺的白離石研成五丈方圓白離砂苑,好培植幾種仙草。沒想到今天公子替我完成了,多謝!”再看那五丈方圓的場地,土石花草皆已不在,成了一片細(xì)白砂地。

    風(fēng)君子笑道:“我不幫你誰幫你?別謝了,快起來,看看下一件法器是什么�!�

    和曦真人也在一旁提醒我:“石師弟,第一件法器歸屬已定,可以進(jìn)行下一場了�!�

    我對風(fēng)君子與云中仙道:“第二件法器是什么,還請取出展示�!�

    云中仙起身在錦囊中取出一樣?xùn)|西。此物本來卷成一束,在她手中展開,場中突然一片霞光燦爛。我沒認(rèn)出這是什么東西來?只見這件法器,質(zhì)地似綢緞又似軟玉,似透明又似不透明。形狀是扇面形的一片,約有三尺長短,八寸寬窄,厚度不及一分。淡碧的底色,卻能發(fā)出七色光彩。風(fēng)君子看見這東西眉頭又是一皺,口中小聲嘟囔:“碧水煙披!怎么又是鎮(zhèn)宮九器之一?仙子什么意思,不想好好過日子啦?”

    云中仙一愣:“公子你怎會這么說?”

    風(fēng)君子:“開玩笑開玩笑。你可千萬不要轉(zhuǎn)述給仙子聽見�?旖o大家介紹介紹這東西吧。拿這件東西出來,我想仙子還有特別地交代吧?”

    云中仙上前一步,右手高舉碧水煙披。她的長袖滑落,露出如玉似的手臂,碧水煙披順著她的手臂展開,七彩煙波映襯得她真如云中仙子。她向谷中眾人道:“這一件法器是忘情宮九門之一水門的掌門信物。名叫碧水煙披。妙用不必多言,諸如凝冰壁、施雨箭等等,得到法器之人御器時自可知道。此器也有特殊神用。真人御之,再有秘訣,可以凌波微步,劈浪分濤�!�

    靠,這玩意也不比揮云杖差!我甚至想到那聽濤山莊就在海邊,莊主宇文樹肯定后悔沒有先忍一忍來爭這件東西,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機會了。眾人驚嘆之聲剛起,云中仙又說道:“此器的型制。其實是一件女子飾物。天月宮主在我下山前曾特意吩咐,如果錦囊中出現(xiàn)此種法器,天下男兒莫爭,只能由女子取用�!�

    山谷中這下熱鬧了,有很多男子大叫不公平。有不少閑人故意起哄道:“我去奪來送給我媳婦行不行?”、“我是孝子。我想我娘一定會喜歡地!”、“我想先拿來,將來送給道侶做定情之物難道也不行嗎?”、“女子飾物男子就不能佩帶嗎,這里如果有人是斷袖呢?……”

    我聽了也覺的非常不對,天月大師是什么意思?如果有這個條件在前,這件法器分明就像要送給孤云門緋焱一樣!我用疑問的眼光看向風(fēng)君子。恰好風(fēng)君子也苦著臉向我看來。他看見了我眼中的疑問,對我點了點頭,又沖著孤云門的方向搖了搖頭。此時場中眾人言語混亂。和鋒真人轉(zhuǎn)身向外一步喝斥道:“諸位都是修行悟道之人,難道門中就沒有‘口妄’之戒嗎?休得在此胡言亂語!請各門長者好好約束弟子,若無長者在場,貧道以及正一門可要出手代為持戒了�!�

    和鋒真人說話還真好用,起哄的人大多立刻不作聲了�?蛇有一個嗓門特別大的家伙,也許叫的興起沒有聽清和鋒說什么,仍然在那里故意瞎叫喚:“我不服,天月是女的,就偏袒女的。那下一件法器是不是只能由男子爭奪?這樣才公平!忘情宮不能搞性別歧視──嗚……”說到這里突然發(fā)出一聲慘呼。捂嘴就蹲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原來風(fēng)君子剛才沒說話,卻掏出一把彈弓。他左手倒持黑如意同時一舉彈弓手柄,右手一拉皮筋,朝天打出一枚深碧色地小石子。這石子向空中而去,飛出一道弧線越過人叢,正好打在谷中那個喊話者的門牙上。這把彈弓雕葉柄透金弦,非常漂亮精致,正是在他十六歲生日那天七心所送的禮物。只見風(fēng)君子手晃彈弓冷笑道:“現(xiàn)在我心情還不算太壞,沒有讓你變啞巴。如果還有誰嫌自己多長了三顆門牙,那就繼續(xù)胡說八道吧!”

    這下子沒人起哄了,就算是修行人也不能多修煉出三顆門牙來。和曦真人側(cè)身勸道:“請公子息怒,眾人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既然天月前輩有吩咐,我想還是要由仲裁之人來定奪。石師弟,這第二件法器的歸屬規(guī)矩怎么定,你可有公允的意見?”

    這仲裁之人不好當(dāng)啊,啥難題都問我。我只有硬著頭皮又問風(fēng)君子:“請問公子,此器確實是女子地飾物嗎?”

    風(fēng)君子:“云中仙,你配上讓大家看看!”

    云中仙答應(yīng)一聲,一揮手中碧水煙披,柔軟的質(zhì)地波浪般的卷開,繞項一圈恰好成了一件披肩。法器兩端還有暗扣,在胸前系住。這是一件很典雅的飾物,很像古代女子的霞帔,現(xiàn)在就算瞎子也能看出來真真切切就是女子之物。云中仙原本衣裙云白,肌膚如雪,只有長發(fā)與眼眸黑亮如墨�,F(xiàn)在披上這件飾物,淡碧地顏色如波浪隨行,周身還環(huán)繞著七彩的霞光。她的容顏體態(tài)本就秀美,天成麗質(zhì)。再加上此神物相襯,愈加楚楚動人。山谷中不少老男小伙,看地眼都直了。而一眾女子,無不露出了艷羨之意。

    我轉(zhuǎn)過身來面朝山谷。盡量溫和道:“大家親眼所見,此神器確為女子飾物。今日定法器之歸屬,實則是忘情宮天月大師之美意,我等不能有非議之心。更何況每一件法器都有秘訣,需要公子前輩向得器之人當(dāng)場傳授,男人恐怕就不合適了吧?……所以。只能由女子出手。規(guī)矩不變,各門只能推選一人,出手之后不可再爭奪下一件法器。剛才出手地四位高人以及所屬門派,不必再出場。請問哪位釵裙道友愿意出場相互切磋?”

    說話之時我心里也在生氣,今天真是便宜緋焱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和曦、和鋒不出手,于蒼梧已敗,以緋焱的修為真要出手爭奪,剩下的兩件法器中無論如何會拿到一件。我是這么想的,眾人也是這么想的。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孤云門的緋寒、緋焱兩位長輩。我看見緋焱地臉上也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就在這時,有一個意想不到地人突然從孤云門中站出來,走到緋寒面前施禮:“稟告掌門,孤云門下傳法大弟子張枝,愿意代表孤云門出場。無論神器得與不得。總之不能讓天月前輩好意空落。”

    孤云門不論是緋寒還是緋焱出手,可以說都是十拿九穩(wěn),張枝卻不行,這誰都能想到。張枝一站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緋寒掌門一時之間也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都不好辦,因為張枝的身份是傳法大弟子,不出意外將來是要繼承孤云掌門位置的。張枝要代表孤云門出手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當(dāng)眾駁了她的面子孤云門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緋寒沉吟一番剛要說話,緋焱已經(jīng)忍不住越眾而出。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在笑,可是話并不算太客氣:“張枝,師叔知道你想為孤云門出力,這也是好心�?赡愕男扌袝r日還短,今日在天下人面前出手,未必能為師門添光彩。你還是退下吧,讓師叔試試如何?莫非你認(rèn)為你今日的境界已經(jīng)超越你師父與我之上?”

    張枝還想再爭,緋寒?dāng)[手道:“張枝你就不要再爭了。本門在天下人面前爭執(zhí)也不好看。長者為先,你就讓你緋焱師叔出手吧�!睆堉χ坏猛讼�,遠(yuǎn)遠(yuǎn)看了風(fēng)君子一眼。風(fēng)君子淡淡笑了笑,沖她微微點了點頭。我想張枝的目地不會是自己奪器,只是利用規(guī)則阻止緋焱出手,可惜沒有成功。

    張枝走出來的時候,軒轅派那邊韓紫英與丹霞夫人耳語一番,商量了幾句什么。然后兩人一齊站起身來,準(zhǔn)備出場。就在此時緋焱站出來與張枝相爭,最終代表孤云門出手。見此情景,兩人對望一眼相互搖了搖頭,又退了回去。丹霞夫人尚且如此,谷中其他修行女子更不必多說。緋焱的修為除了天月大師之外,女子中的天下第一是世所公認(rèn)。而且這個人脾氣不算好,勉強與她相爭不僅得不到法器,弄不好還會若麻煩。

    緋焱款步走到場中,風(fēng)情萬種在白砂地上站定,嬌滴滴的對我施禮:“小真人,孤云飛燕有禮了�!垎柸绻挥形乙蝗顺鍪郑敲催@件神器是否可以不戰(zhàn)而�。俊�

    我看著她,心中五味翻滾。她站在面前,絕對可稱活色生香四字,修行第一美女地稱號雖稍有夸張之嫌但也不是自吹的。也許一個男人很難對這樣一位嬌媚美人狠下心來�?上Э珊匏龤⒘诉葸�!解救阿秀元神需要奪她的爐鼎。真到了我可以辦到的那一天,我會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嗎?此時此地地她對我說話,絲毫看不出當(dāng)日在龍首塔下曾經(jīng)與我結(jié)仇。

    我只能不動聲色道:“緋焱道友請稍安勿躁。……請問在場的諸位女道友中,還有誰愿意與孤云門緋焱一分高下?斗法奪器點到為止,互相切磋而已�!蔽疫B問數(shù)遍,還是無人出場。

    緋焱嬌笑一聲,對風(fēng)君子道:“這位小公子前輩,看來今日奴家要多謝你與天月大師的美意了。”

    風(fēng)君子看著她眉宇之間眼色十分復(fù)雜,開口之前先喂嘆一聲:“唉──,緋焱!如果換一種情況,我很愿意將你要地東西親手送上。就算天月仙子不允,我也會竭力為你爭得�?墒鞘虑槌闪私袢者@種局面,我勸你不要在這里與我爭了。我說話算數(shù),該是你的,遲早都會是你的�!彼@番話含義很深,似乎別有什么隱情。

    緋焱臉色微變,又淺淺一笑:“奴家不與公子爭,而是與天下女子爭。”說話時她眼角的余光一直瞄著風(fēng)君子身邊的云中仙。云中仙仍然佩帶碧水煙披站在那里,風(fēng)君子沒叫她取下來。緋焱的表情已是志在必得,風(fēng)君子也無可奈何。

    “鐺”的一聲鐘鳴在此時穿來,浮生谷中千余人都覺得神識一震。只見一面容慘白一身灰袍之人穿出人群徑直走到場中,手舉一座刻滿奇異文字的尺許金鐘。此人走到場中站定,轉(zhuǎn)身面向山谷中終南派的方向鞠了一躬,謝道:“終南派弟子七心多謝掌門允許我代表終南出場,與孤云門緋焱前輩爭奪碧水煙披�!�

    遠(yuǎn)處地登峰長嘆到:“你苦苦央求,又向我說明因由。為師也只得讓你上場了。七心,你好自為之�!�

    一旁的緋焱很有些吃驚,高聲問了一句:“七心,你想清楚了!真要與爭我嗎?恐怕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

    七心轉(zhuǎn)身面向緋焱:“師叔,七心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此時此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緋焱定定的看了七心片刻,又氣又笑道:“你號稱七心童子,又從來不以面目示人。有很多人甚至不知你是男是女。今日你要出手奪器,總應(yīng)該露出面目讓天下知曉。”

    緋焱的話分明是在故意刁難七心,我身為仲裁正準(zhǔn)備上前說上兩句。不料七心卻毫不猶豫的放下七情鐘,伸手揭開面具露出天人般的容顏。不僅如此,她雙手一分除去了寬大的灰袍�;遗巯麓┲簧砑兒谏袔椎涝掳讞l紋裝飾的長裙──正是那日紫英幫她挑選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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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回 窈窕呈風(fēng)節(jié),揮杖招離恨(上)

    七心當(dāng)眾露出了面目,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她看著緋焱說道:“如此,你是否滿意了?”

    緋焱沒說話,不僅她沒說話,山谷中千余人沒有一個說話,嘴都是張著的。以我的性情,以風(fēng)君子之無拘,第一次揭開七心面具時也是愣住了。這與好不好色無關(guān),也與男人女人無關(guān),七心的容顏幾乎是對一個凡人想象力的沖擊。更何況她今天不僅僅是揭開了面具,而且是一個徹底的大變身,灰小鴨眨眼就成了黑仙鵝!就連和鋒、和曦兩位真人在兩旁看見了她的側(cè)臉,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滿山沉默中只有一個人開口,是風(fēng)君子。只聽他似嘆息似疑惑的說:“七心,你這是干什么?”

    七心沒有回頭,而是面向山谷說道:“在下終南門下七心。早年曾發(fā)天人之誓,世間若有男子能破我的的七情合擊之術(shù),我當(dāng)以真面目相見并以身心相許。一年前在蕪城句水河畔,忘情公子前輩曾與我對坐相賞七情合擊鐘聲,有生以來終于有人能夠靜靜聽我將這一曲天音奏完。天人之誓已破,而我卻始終猶豫不能履言,今日當(dāng)著天下同道反省已身�!�

    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穿了這件事,風(fēng)君子在后面有點急了,插口喊道:“這件事你我知道不就行了,你何必當(dāng)著天下如此?”

    七心背向他面朝眾人淡淡地也是很堅決的答道:“不如此。不足以明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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