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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孤云掌門緋寒穿著一身白底杏黃紋的道袍。與男子的道袍稍有不同的是，她系了一條束身的腰帶，恰到好處的顯露了身為女子的柔美曲線。她的五官面目與緋焱確有幾分相似，但神情不同。緋焱總是帶著一股媚笑，而緋寒則是一臉冷竣。紫英見我突然站了起來，趕緊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悄聲道：“這里不是算帳的時間地點。”

    是啊，這個地方不適合找緋焱算阿秀的帳，只能暫時先放下。緋寒身后的張枝遠遠的看見了戴著面具睡覺的風(fēng)君子，一臉驚愕，隨即變成了擔憂與關(guān)切。想來她在進谷時也聽說了有人堵在忘情天梯的入口。她不知道風(fēng)君子與忘情宮的關(guān)系，肯定沒有想到這人會是風(fēng)君子。緋寒遠遠的和凡夫子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張枝此時也看見了我，一臉疑問，也輕輕向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心里想問什么，可是這個場合沒法說清楚。

    接近正午的時候，修行界各門派陸續(xù)來的差不多了。我看見終南派登峰掌門帶著門下七、八個弟子也來了，七心在其中，卻沒有看見七葉的師父登聞。七心看見風(fēng)君子的時候也是神情大變，連身體都止不住的抖了幾下。后來七心也看見了我，反復(fù)用眼神向我這邊示意，眼神中既有疑問也有請求。她在想什么我心里也明白。

    名門大派行止確實很有規(guī)矩，到場之后也不喧嘩，更不私自擅闖忘情天梯。這些門派只是領(lǐng)頭者互相簡單見禮，然后自找空處休息等待，坐立之間進退有序，人群中很好分辨。我暗中數(shù)了一下，有組織的大派來了十個左右，不少啊！凡夫子在我身邊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能來的都來了，就差正一門了�！�

    看見這個場景，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部武俠。金庸的《倚天屠龍記》中，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張無忌出頭單挑，和六大派高手搞車輪戰(zhàn)。今日的風(fēng)君子，很象書中的張無忌呀，只是張無忌沒有沙灘椅。書中最煩人的門派就是清一色女子的峨嵋，這與孤云門倒很相似。孤云掌門緋寒看上去要比滅絕師太年輕漂亮多了，但一臉冷色凜然還真有幾分滅絕的味道。我望著緋寒剛想到滅絕師太，緋寒就有動作了。

    只見緋寒撣了一下袍袖，伸手扶了一下發(fā)髻，越眾而出施施然走向空曠中的風(fēng)君子。山谷中眾人都安靜下來。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風(fēng)君子大發(fā)神威，但看見他坐在忘情天梯前無人敢近，就知道這里有不少人吃了大苦頭。現(xiàn)在終于有真正的高人出面，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孤云掌門緋寒，眾人都覺得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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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回　大夢浮生谷，從容隴上行（下）

    127回

    大夢浮生谷，從容隴上行（下）

    緋寒走到風(fēng)君子身前三丈處輕輕咳嗽了一聲。黑霧隱隱發(fā)出一聲低吼，風(fēng)君子睜開眼睛，招手收去龍魂。他坐在那里道：“緋寒，你是孤云掌門。如果你以這個身份，執(zhí)晚輩的禮數(shù)去拜見天月仙子，我不攔你。這就放你過去，你若過的了天梯，仙子見不見你就與我無關(guān)了�！�

    風(fēng)君子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山谷中的人全聽見了，立刻議論聲四起。他的話明明白白有兩個意思：一是天月仍在忘情宮中，二是如果守忘情宮的規(guī)矩他可以放人過去。這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緋寒見他收起龍魂說話，這才又上前幾步開口道：“今日登不登這忘情天梯，需要天下高人商議而定，緋寒不敢自作主張。我現(xiàn)在另有一事相詢，數(shù)月前閣下在孤云川借去黃芽丹數(shù)十枚，也該到了歸還之時�！�

    緋寒還算客氣，只說借沒有說偷。風(fēng)君子坐著沒動，臉上微有不滿之色：“我說話當然算數(shù)！只是，你在此時此地提及此事，是不是有借天下人之勢相逼的意思？”

    緋寒神色不變：“確實有些不妥。不過閣下藏身市井，神龍首尾難見。如果今日不是見到七星面具和你手中的黑如意，我還真不知道就是你。丹藥是你拿走，我總不能去找石小真人索取……”

    風(fēng)君子沒等她說完就站起身來，大聲道：“你不找，可有人找了！——石野，黃芽丹有沒有帶來？”后面一句是沖著我的方向喊的。

    緋寒與風(fēng)君子的話聽得在場絕大多數(shù)人都莫名其妙。這個“小太歲”曾經(jīng)借走孤云門數(shù)十枚黃牙丹？又把石小真人扯進來了？引得很多道目光都向我看來。紫英悄悄將一個瓷瓶放在我手上，推了我一下：“一爐黃芽丹，快送過去�！�

    我起身快步走到那兩人近前，手捧瓷瓶郎聲道：“數(shù)月前在下因救人之難急需黃芽丹，多謝前輩援手賜丹四十二枚。今日人已無恙，黃芽新成。這一爐八十一枚丹藥，請前輩收下，石某人感激不盡。”

    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風(fēng)君子。既然他戴著面具，直呼其名不合適；叫他一聲師父更加不妥。只好叫他前輩了。我的話就象在滾油鍋里澆了一瓢冷水，山谷中嗡聲四起，人們都在相互猜測議論。以我石小真人的輩分也叫他前輩的話，那么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得叫他前輩，包括緋寒、凡夫子、登峰等高人在內(nèi)。這連緋寒都沒想到，冷峻的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

    更多人議論的是這一爐黃芽丹。我雖然知道黃芽丹十分難得，但也沒有把它當珍貴無比的東西，因為我需要的時候總有人能給我弄到�？墒巧焦戎性S多人都盯著我手上的瓷瓶，羨慕的眼神幾乎要滴出水來。黃芽靈丹，小門小派十幾年也未必能搜集幾枚。而我石野真人隨便一出手就是整整八十一枚！忘情宮的寶物雖然還沒見著，但看見這么大的手筆也不虛此行了。

    風(fēng)君子背手沒有接丹，淡淡道：“不必謝我，我不過是慷他人之慨。你要謝就謝孤云門吧，為人應(yīng)該恩怨分明！——黃芽丹，交給緋寒�！彼�說話時，“恩怨分明”這四個字咬的極重。

    我轉(zhuǎn)身將瓷瓶遞到緋寒手上，緋寒沒想到我直接伸手，也不得不接了過去。一接一遞之間，雙手相距尺許時就感到一陣星星點點的辭痛。再近處，就覺得有無形長針根根穿透了我的雙臂，簡直痛入骨髓！這娘們的無形之刺比她徒弟張枝可要厲害多了。我咬牙沒有哼出聲來，仍是不緊不慢的將黃芽丹放在她的手上，退后兩步拱手：“不論此藥如何得來，既然出自孤云，石某當著天下人多謝孤云。”

    緋寒臉上微有敬佩之色，低聲道：“石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風(fēng)君子一擺手：“石野，你退下罷，這里沒你什么事了�！彼�的口氣就象是長輩在對晚輩說話，我老老實實的一點頭，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了回來，給足了他的面子。緋寒也沒有繼續(xù)糾纏，口謝一聲返回本門弟子之處。

    山谷中又稍微安靜了一些，這時風(fēng)君子卻開口說話了。他沖著孤云門的方向大聲喊道：“緋焱！一整爐黃芽丹還給孤云門了。取四十二還八十一，你好好點一點。”

    遠處的緋焱嬌笑著答道：“不用點了，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們的諾言。你求我辦的事，我不也辦到了嗎？”

    風(fēng)君子求緋焱辦事？別說在在場的眾人，連我都不清楚。只見風(fēng)君子面無表情的笑道：“事情讓你辦成這個樣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告訴你一件事罷——有人看上你了，想得到你的身體�！�

    這句話應(yīng)該是在說我，我想要緋焱的爐鼎。可同樣的話聽在別人的耳中就不一樣了，分明是有好色登徒子欲行不軌的意思。緋焱號稱天下女子第一，又被認為是修行界第一美女，就算有人看上她了，恐怕也不敢亂打主意。風(fēng)君子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實在是不好聽，簡直有調(diào)戲人的感覺。

    然而緋焱卻沒有生氣，反而笑容更媚：“是嗎？你差點嚇著我了，謝謝你的提醒，小女子感激不盡！”

    風(fēng)君子也笑：“你先別急著感激，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看上你了！”

    風(fēng)君子話一出口，一片嘩然，這話說的也太放肆了！緋寒眉頭緊鎖，張枝臉色煞白。終南派那邊的七心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想來神色也不會太好看。緋焱也是一怔，隨即又恢復(fù)了媚態(tài)，只是語氣微嗔：“你？真沒想到，今日能得高人青眼�！�…小弟弟，你總是戴著面具干什��，我還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

    風(fēng)君子：“等有私下的機會，你會知道的。你放心，我年輕英俊，絕對是個帥哥。不會讓你失望的……”

    風(fēng)君子的言語聽上去越來越輕佻，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終南掌門登峰重重的冷哼一聲，呵斥道：“哪來的大膽狂徒，居然當著天下高人的面，嘴里不干不凈！”

    風(fēng)君子偶爾是會犯這種毛病，我記得他就是這么把七心氣哭的。登峰開口，風(fēng)君子語氣一沉：“登峰，你說話最好客氣點！按輩分你應(yīng)該叫我一聲師叔。我不干不凈？那這么多人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還不是圖謀忘情宮中之物。東西是他們的嗎？……嘴上不干凈總比手腳不干凈要強�！�

    風(fēng)君子一句話把登峰噎了回去，卻把在場的許多人都給罵了。玄冥派掌門抱椿老人脾氣暴躁，跳出一步喝道：“我活了九十年，怎么從未聽說修行界還有你這么一號前輩？……天月大師仙去，忘情宮無主，宮中之物天下有緣者皆可取之。而閣下你憑著修為高深，堵住忘情天梯，難道想一人獨占忘情宮不成？”

    抱椿老人詞鋒銳利，他這么一說許多人還真就懷疑風(fēng)君子的用心是獨占忘情宮了，一時激憤之聲四起。風(fēng)君子冷笑幾聲蓋過全場：“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說忘情宮無主！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見仙子飛升的？”

    “我乃玄冥派掌門抱椿老人，修行界有名有姓，不象某些藏頭露尾之人。天月大師仙去，我雖未親見，但此事天下人皆知。今天來的這么多高人難道都會搞錯嗎？……如果天月前輩仍在，這么多人齊集浮生谷，忘情宮中怎會毫無反應(yīng)？……閣下修為雖高，可妄想一人獨占忘情宮，實在是不自量力！”

    風(fēng)君子眉頭一皺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又高聲道：“人多了不起呀？……好好好，不談忘情宮中事。你剛才說什么有緣人可取，那你就應(yīng)該知道什么是緣法？這兩日來有那么多不自量力之輩擅闖天梯，被困云門霧陣。我將他們解救出來，又守在此處不讓無知者被陣法所傷。這一片好心，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圖謀不軌？”

    風(fēng)君子的口才真不錯，能把話說成這樣，聽上去也不無道理。抱椿老人變色道：“如此說來你倒是好意了？那我問你——我?guī)熤督鹫阮^陀雖被困霧陣卻并未受傷，你竟做法將他從空中倒卷而下摔的頭破血流，這也是好意嗎？”

    抱椿老人不說金杖頭陀還好，他一說風(fēng)君子就生氣了。風(fēng)君子搖指他叫罵道：“原來那個臟兮兮三個月不洗頭的家伙是你的門下，我還正想找人算賬呢！……他破不了云門霧陣也就罷了，后退自然無事�？伤�居然用手中那根黃屎棍做法，企圖毀損天階。他想干什么，難不成夢想在忘情天梯上打個地道？……他以為自己是穿山甲，我就試試他腦袋有多硬？沒想到經(jīng)不起碰！這就是你們玄冥派教出來的好弟子……”

    一番話將抱椿老人說了個大紅臉，四周傳來哄笑之聲。有人看他們講了半天話只是動口不動手，開始不耐煩了，起哄道：“斗什么嘴皮子，手底下見真章！抱椿掌門難道還怕了這小子不成？……”

    有一人開口，很快就有眾人附和，叫的最起勁的恐怕都是剛才吃了風(fēng)君子苦頭的人。這些宵小之輩不敢去惹風(fēng)君子，紛紛鼓動抱椿老人替他們出頭。抱椿回頭看了一圈，鼓噪者沒幾個正經(jīng)人物，各大派門人都沒有做聲。他站在那里面色尷尬，進退兩難。

    正在眾人喧鬧之際，遠處出來此起彼伏的長嘯之聲。聽聲音發(fā)自兩位高人之口，互相之間應(yīng)和神妙清揚激越，真氣鼓蕩壓住全場的雜音。凡夫子招呼眾人起聲道：“正一門到了！眾位在此稍候，我過去迎接一下�！蔽姨ь^看天又低頭看表，時間恰好正午。

    山谷中眾人很自覺的向兩側(cè)分開一條道路。兩列青衣道士很整齊的魚貫而入，為首者赫然是和鋒、和曦兩位真人。海天谷弟子于蒼梧也在后面隨行。雖然守正真人沒有親臨，但正一門派出了這兩大真人，可見對此事也足夠重視。紫英對我耳語道：“一共二十八名道士，恰好可以布成伏魔劍陣，正一門是有備而來。但今日天月大師無事，如果守正真人知道了是松一口氣還是會失望？”

    凡夫子、登峰等各大門派的主事者都迎了過去，抱椿老人也乘機不再理會風(fēng)君子轉(zhuǎn)身去迎正一門。十幾位修行界的重要人物聚在一起相互見禮，只有緋寒的身邊空出一圈。山谷中其他人自知身份都沒有湊過去。我回頭看風(fēng)君子，他居然又坐回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一點都未理會這邊的事。

    我凝神細聽，很驚訝的發(fā)現(xiàn)耳神通不似平常那么敏銳，只能隱約聽見只言片語�！���

    和曦的聲音：“……此間事情我?guī)熜值芤呀?jīng)知道，有高手守護天梯不至于亂未嘗不是好事……如何進入忘情宮，宮中之物如何�。勘仨毩�個眾人信服的規(guī)矩……”

    和鋒的聲音：“……師尊一再囑咐，不可亂了修行界儀軌……哪怕以威勢彈壓，也不能讓眾人混亂……”

    他們好像在商量怎么辦？我大概聽出要推舉一人為首來領(lǐng)導(dǎo)此事，推來推去以正一門和鋒真人為忘情宮大會的盟主。他們并沒將風(fēng)君子擋路太當回事，首先想的是給天下修行人立個規(guī)矩。人這么多沒法一一商量，這幾個“領(lǐng)導(dǎo)”就做主訂了幾條，準備向谷中眾人宣布。這一眾高人貌似鬼鬼祟祟的商議已定。抱椿老人年紀最大，首先由他站出來說話。只見他站到空處，向四周拱手施禮，運足底氣朗聲到：“天下修行道友，抱椿有禮了！請諸位暫且坐下，老朽代表各大派主事之人有話要說�！�

    呼啦一下衣袂聲一片，幾乎谷中所有人都坐下了，只留下十三個站著的人分外醒目。也是，開會也沒搭個主席臺，別人不坐矮了顯不出他們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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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回　云中藐姑射，天外聞仙音（上）

    128回

    云中藐姑射，天外聞仙音（上）

    眾人都坐好之后，抱椿老人接著高聲道：“今日四海高人云集于此，皆為忘情宮之事而來。然忘情宮乃千年仙家洞府，天月前輩亦當今隱世仙人，我等本不應(yīng)唐突擅入。只是無主仙家寶物，既當為有緣人取之，修道之人可暫借其用�！�…忘情宮之行，若起紛亂爭奪，不僅有失修行，且恐傷天和�！�…眾人��(yīng)該立一個規(guī)矩，如何進入忘情宮，宮中之物又如何分派？我們各大門派共同推舉正一門和鋒真人主持此事，大家可有意見？”

    沒意見！在場眾人紛紛表示同意。這能提什么意見？就算有人不愿意也得看看自己的份量，說“不”也需要底氣的。抱椿說話的時候還偷偷瞄了遠處風(fēng)君子一眼，風(fēng)君子一言不發(fā)就像沒聽見一樣。見眾人沒有異議，和鋒前走幾步抱拳團團施禮，口中道：“修行同道抬舉正一門，推貧道為忘情宮之會的盟主，和鋒不才腆而受之。正一門并無圖謀忘情宮之意，但不想眼見千年洞府因無端爭奪而受損，也不想見天下同道彼此之間傷了和氣�！�…在此定一個進退的規(guī)矩，也定一個破解忘情宮法陣的辦法。大家商議已定，托貧道向眾人宣布，若有異議者，可當場提出……”

    和鋒當場宣布了幾條約定：

    第一，他們并不阻止任何人登上忘情天梯，同時也不幫助任何人傳過云門霧陣。與忘情宮有沒有緣就看各人的修為了。只要不亂來守次序，人人都可以踏上忘情天梯，被霧陣所困者正一門將負責(zé)救這些人出來。能夠穿過云門霧陣到達忘情宮之外的修行人，再合力去破忘情宮的守護法陣。正一門將在忘情天梯下結(jié)成伏魔大陣，有膽敢搗亂的一概嚴懲。

    這一條很公平，也很聰明，把在場的上千人過濾了大部分。據(jù)韓紫英分析，在場有修為能穿過云門霧陣的不會超過一百人。這樣就少了許多無端的損傷和爭奪，說句不好聽的分東西的人也少了許多。而軒轅派這一邊，凡夫子、丹霞夫婦、五味道長，再加上我和韓紫英，有把握能到忘情宮外的至少有六個。

    第二，忘情宮世傳的九門法術(shù)只有女子可以習(xí)練，所以九門典籍其它修行人不可擅取。入宮之后暫由孤云門保管。至于宮中所藏的一些其它門派道法典籍，則根據(jù)各門派道法的不同再作商議，總之各取補益之處。怎么分配，由和鋒做主，各門派共商。

    第三，忘情宮中的法器與靈藥，將公示天下，各門派不得藏私。按破陣時出力的大小分配，以示天道公平。至于忘情宮歷代祖師的遺物以及宗門祭祀之處，不可擅動，應(yīng)保留完好供后人紀念。

    最后和鋒真人還說了一件事，今年冬至之時，將在正一三山舉行一場盛會。天下修行人只要肯去，就都是正一門的客人。天下同道彼此交流切磋，正一門還備了禮物相送。其實這也是一個傳統(tǒng)的規(guī)矩了，每年宗門大會之后的當年冬至，天下修行人都會再聚會一次，以交流宗門大會以來的道法心得。不過以往都是正一門發(fā)請貼，而這一次是開門納客，愿意來的都可以進正一三山。

    商議已定，沒什么人站出來提意見，唯一還剩下麻煩就是風(fēng)君子還堵在那里。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和鋒。正一門既然當了這個盟主自然好處最多，那和鋒也不能只拿好處不干活，首先要做的就是出頭讓風(fēng)君子讓路。

    和鋒心里也明白，不用眾人說什么，一整衣冠走了過去，來到風(fēng)君子面前抱拳施禮：“這位道友，連日來守護忘情天梯維持此地次序安然，實在是辛苦了。閣下義舉和鋒十分欽佩，在此代表天下修行門派多謝了。……此間大事已定，道友可以讓開去路了。若道友也想觀賞忘情宮中之物，歡迎一起踏過天梯�！�

    和鋒真人不愧為守正的掌門大弟子，看人家說話就是有水平。上來不提風(fēng)君子擋道的事情，反而連聲稱謝。只見風(fēng)君子坐在那里并沒有起身，舉起手中一件一尺來長的東西晃了晃，笑聲問道：“和鋒，你看仔細了，這是什么？”

    和鋒神情一變，上前一步：“這，這就是正一三寶中的黑如意！它怎會在閣下手中？”

    風(fēng)君子：“按你剛才說的話，天下寶物有緣人取之，我就是那有緣人。黑如意在我手中并不奇怪，但我不會去打雷神劍的主意。你說是不是呀？”

    這兩句對話山谷中聽的清清楚楚，又是一片竊竊私語之聲。已經(jīng)有人懷疑風(fēng)君子手中的東西可能是黑如意，但大家都沒見過真正的黑如意誰也不敢確定�，F(xiàn)在和鋒說出來，那一定不會錯了。黑如意重現(xiàn)江湖以及齊云觀用瑞獸換黑如意搞出來的鬧劇，早已天下皆知。浮生谷冒出來的這位神秘高人，手中拿的就是黑如意，和鋒恐怕難辦了。

    風(fēng)君子所言分明話中有話，和鋒只能裝作沒聽懂，正色道：“黑如意在閣下手中，貧道十分詫異。此為正一門傳世神器，如果道友肯割愛賜還，正一門上下決不會虧待閣下。道友想要什么，請盡管提出要求，只要正一門能做到的就一定不會食言�！�

    風(fēng)君子的語氣似笑非笑：“和鋒，你今天是為忘情宮之事而來，還是為黑如意之事而來？”

    這一句話在提醒和鋒不要節(jié)外生枝，剛剛當上盟主就想著干私活。和鋒也算拿得起放的下，隨即答道：“當然是為忘情宮之事而來，此件事大，先辦完了再說。貧道請道友一起進入忘情宮，等宮中事了，再商議黑如意之事如何？”

    風(fēng)君子：“守正師兄的徒弟還算是明白人，分的清事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如何？”

    風(fēng)君子與和鋒真人說話的時候一直是坐著，顯的很沒有禮貌，現(xiàn)在又大大咧咧的直呼守正之名，還叫什么守正師兄。他雖然戴著面具，可看他的言行舉止就是個少年，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在場不少人都皺起眉頭，和鋒的弟子澤東一向眼高于頂，聽風(fēng)君子這么說話終于發(fā)怒了，遠遠喝道：“哪來的狂小子，在天下盟主面前如此沒有禮數(shù)，竟敢直呼我?guī)熥鏋閹熜�。師父休要客氣，先拿下他問清楚黑如意的來歷再說……”

    他話還沒說完，就讓一旁的和曦真人給喝住了。和曦真人可不像澤東那么不懂事，風(fēng)君子既然敢在這種場合亮出黑如意，又敢稱守正為師兄，就不會是空口胡言。得罪一個和鋒真人沒什么，但得罪整個正一門以及天下修行人，誰都不會那么傻沒事找事。

    這時候人群中又有一個人起身說道：“諸位道友，此人身份確是修行界前輩，呼守正真人為師兄并無不妥。黑如意在他手中，守正真人也是知情的，并沒有什么非議。此事我可以做證，諸位也可以向守正前輩求證�！�

    這個站起身來說話的人是誰？當然是我石小真人石野，這種時候不站出來幫他說話未免顯的我太不夠意思。我一開口全場震驚，因為我抬出了守正。天下人都知道守正與我有師徒之緣，我這么說那就應(yīng)該是事實了。風(fēng)君子看了我一眼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大氣的一揮手：“石野，謝謝你幫我說了句實話，你坐下吧，現(xiàn)在還沒到你出頭的時候……和鋒真人，我和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和鋒聽見我的話估計也吃驚不小，語氣平和了許多：“高人有何事與我商量？”

    風(fēng)君子：“如果你以盟主的身份，說服這些在場修行人不要騷擾忘情宮。我就把正一門的法器還給你怎么樣？”

    聽風(fēng)君子的意思為了忘情宮之事愿意把黑如意還給正一門，我這下又開始擔心了。紫英小聲道：“別著急，如果黑如意落在守正手里，你一樣可以救阿秀�！�

    只聽和鋒真人嘆息一聲：“我雖是盟主，卻不敢為正一門謀私。大勢已定，忘情宮之行是誰也阻擋不住的，只有日后再討教黑如意的事情了�！�

    他們兩個在這客客氣氣的說話，山谷中眾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只是礙于和鋒真人的臉面沒有出來打擾。澤東與我先后開口之后，有一個脾氣暴腦筋也不太好的家伙扯開嗓門叫陣了：“和鋒真人脾氣好不跟你這小子計較，可你也太猖狂了。你憑什么一個人想阻擋天下人進入忘情宮？難道忘情宮是你家開的，你和天月是老相好？”

    風(fēng)君子剛才與和鋒真人說話還很平靜，可一聽見這句話立刻翻臉勃然大怒。他從椅子上一蹦多高，手中黑如意揮出一片狂風(fēng)，不打招呼就出手了。和鋒也嚇了一跳，腳下罡步踏出，一揮袍袖散出一片青光護住周身上下。然而風(fēng)君子卻不是沖他去的，只見黑如意中射出一道黑線，如烏芒閃電直射場中。

    太快了！那么多修行高人都沒有來得及出手阻止，只聽見半聲慘叫過后一切嘎然而止。風(fēng)君子收了法術(shù)，眼色陰沉站在那里，目露兇光。風(fēng)君子剛才的法術(shù)像和鋒這種高手要想自保應(yīng)該不難，可這么大地方想護住一個突然開口的人也是來不及的。見風(fēng)君子在天下修行人面前暴起傷人，人們本應(yīng)憤怒才對。可是他剛才這一下實在是威猛無匹，把一群宵小之人都給震住了，誰也不敢隨便開口惹的這小子對自己出手。

    只聽玄冥派掌門抱椿老人怒喝道：“我等容忍再三，你為什么傷我?guī)熤躲y杖頭陀？……和鋒真人你且退后，我玄冥派今天一定要出手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狂徒。”

    原來剛才胡言亂語說話的是那個金杖頭陀的師弟銀杖頭陀，看樣子這師兄弟兩個是一對二百五。抱椿的話還沒有說完，風(fēng)君子雙手一握黑如意，口中發(fā)出一聲震天大吼。這吼聲如九天神雷炸響，震的山谷回聲嗡嗡不絕，如果眾人不是坐在地上恐怕都會站立不穩(wěn)。很多人都不自覺的亮出法器，不知道這小子要干什么。我聽的清楚，他口中發(fā)出的正是阿秀所擅長的望天之吼。

    “阿秀的元神在黑如意中，這種神通也能借嗎？會不會不小心煉化了呀？”我不無擔心的問紫英。

    紫英安慰道：“沒有煉化，否則風(fēng)君子就不必自己開口大吼，直接把瑞獸元神放出來就得了。你別擔心了�！�

    風(fēng)君子一聲大吼震的全場無聲，只聽他怒喝道：“抱椿！你說誰是狂徒？你們玄冥派的門規(guī)你忘了嗎？……我問你，口吐污穢、辱及尊長、舉止悖妄、乖張無理，在玄冥派中當受何處罰？當著和鋒真人的面，你說！你若不說，這么多人也會替你說。”

    又有一個人不緊不慢的答道：“其實天下各派的門規(guī)都是差不多的。銀杖師侄剛才出言不遜，辱及天月大師。當著玄冥門人之面，又在忘情宮之前，實不可恕。按玄冥派的規(guī)矩，當受禁言面壁三年之罰�！�…抱椿師兄，我說的對不對？”這個開口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是軒轅派掌門凡夫子。身為軒轅掌門，他說的話又句句在理，其它人倒也不好說什么了。

    抱椿剛才見門下弟子倒地，一時怒急，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人有錯在先，陰沉著臉道：“就算我?guī)熤队绣e，玄冥派自會責(zé)罰。可是你出手傷人，是否太不將玄冥一派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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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回　云中藐姑射，天外聞仙音（下）

    128回

    云中藐姑射，天外聞仙音（下）

    面對抱椿質(zhì)問，風(fēng)君子不陰不陽的答道：“你不給我面子，我何必給你面子？我并沒有傷人，只是封了他的聲音而已。不是要受禁言面壁三年的處罰嗎？那你就這么處罰他吧。如果你不袒護偏私，照規(guī)矩處置，三年之后他自然無事。如果你回去之后徇私不罰，那么他這一輩子也別想開口說話�！�…和鋒大盟主，我這么做是不講道理嗎？”

    風(fēng)君子剛才出手雖然霸道，但處事也并非不講道理。和鋒苦笑一聲道：“剛才之事，就不必糾纏了，確實是那銀杖頭陀不對，我相信玄冥派也不會因此與你為難。還是說正事吧，剛才天下高人的商議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見了。請你讓開道路，我要布伏魔大陣了�！�

    和鋒真人的話柔中帶剛，那意思你讓不讓開我也要布陣，一旦陣式展開恐怕就不能客氣了。風(fēng)君子嘿嘿一笑：“剛才的規(guī)矩我都聽見了，其實我沒什么意見。你們各大門派商量好了本來就不用再問別人。不過呢，我想加一條建議。如果盟主點頭，我不僅會讓開道路，而且為諸位做開道先鋒�！�

    和鋒見對方語氣有轉(zhuǎn)，笑著問道：“你有什么建議，只要合情合理天下人就不會反對�！�

    風(fēng)君子說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諸位在這里選盟主我不好說什么。不過呢，如果你們選一個人當美國總統(tǒng)，不知道白宮會不會答應(yīng)？”

    和鋒一愣：“何出此言？貧道不解其意�！�

    風(fēng)君子：“你們十二大派商量忘情宮之事合適嗎？我如果私下商量怎么去瓜分正一三山之物，你愿意嗎？你們好像忘了忘情宮的弟子了，這件事忘情宮才能說了算。”

    和鋒：“閣下說的確有道理，可天月大師已經(jīng)不在，忘情宮又無傳人，才會有今日之事�！�

    風(fēng)君子反問：“假如天月大師還在呢？”

    和鋒：“假如天月大師還在宮中，我等自當告罪。正一門也將當仁不讓還此地一個清凈�！�

    風(fēng)君子：“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告訴你，天月仙子仍在，只是不愿見俗人俗客�！�

    和鋒一皺眉：“天下高人云集在此，恐怕不能聽你空口一言，就此停住腳步。”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忍不住了，不少人已經(jīng)不自覺中站起身來，口中紛紛道：“大老遠跑來，難道一句話就回去嗎？天月大師在，就出來露一面。這小子是什么來歷，又是什么意思？干脆別跟他羅嗦了，人多一起上，這么多高人還怕他一個不成。”

    眼前谷中嘈雜，各派長者還算穩(wěn)重，紛紛約束弟子不要起哄，聽盟主的吩咐。和鋒禮數(shù)未亂，但也露出不耐之色：“道友，如果你能證明天月大師尚在人世，現(xiàn)在就證明。如果你不能證明，我等就要得罪了。”

    說話間和鋒一揮手，正一門的二十八位青衣道士越眾而出，各持法器已經(jīng)站好了位置。而另外十一位大派掌門都上前幾步，按各個方位站定，顯然是早就商量好了。風(fēng)君子回頭看了一眼忘情天梯，長嘆一聲，轉(zhuǎn)身緩緩舉起了黑如意。終于要動手了，可是以他一人之力能是這么多人的對手嗎？

    我此時已經(jīng)忍不住站了起來，上前幾步就要踏入場中，無論如何先阻止了再說，哪怕攪攪局也好。凡夫子見我起身卻招手示意我不要過來，他在場中說道：“這位前輩小道友，我等不想為難于你。只要你說出自己的身份來歷，此事還有商量余地�！�

    風(fēng)君子：“多謝軒轅掌門提醒我，我自已心里清楚�！�…和鋒真人，希望你說話算數(shù)。只要正一門信守諾言，此事之后我一定會將手中正一門的法器歸還�！�

    他的話音未落，就在此時，三夢峰上飄渺云端突然傳來琴瑟鼓樂之聲。這仙樂如天倫之音，從極遠處傳來幾不可聞，又像是在極近處彈奏余音繞耳。聽見這聲音，風(fēng)君子長長出了一口氣，收起黑如意又坐回到沙灘椅上，伸手擦了擦額頭的突然出現(xiàn)的汗水，口中喃喃道：“三天三夜還沒到，好不容易啊。”

    本來眾人布陣已畢正待出手，卻陡然聽見了天宮仙樂，一時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于無形。忘情宮中并無他人，如果有人那只能是天月大師。大家都抬頭仰望三夢峰，只見三夢峰上浮霧散去，卻有一朵白云狀如華蓋舒卷而開。白云舒展不停，沿山峰向下，如乳白色的天河緩緩流淌，漸漸的罩住了整座三夢峰。在浮生谷中望向三夢峰，忘情天梯已不可見。整座山峰就像一座巨大的白云堆朵，矗立在那里顯得寧靜而神秘。所有人都驚呆了，浮生谷中鴉雀無聲。

    只見目力所及之處，遠遠的峰巒天際，白云分開出現(xiàn)了一條道路，正是忘情天梯的位置。云朵仍然彌漫天梯，卻顯出了一條長階的形狀。有一白衣女子，肌膚勝雪、宮鬢高挑，赤著一雙玉足，踏云梯如天外仙子飄然而下。

    此人自三夢峰而下，又是如此出場，那無疑就是忘情宮主人天月大師了。場中所有人都站起身來，低首施禮。如仙人降臨般的氣氛感染了所有人，我身邊的紫英差點沒有單膝跪地。我拉了她一把小聲道：“認錯人了，不是天月大師，是風(fēng)君子門下侍者云中仙�！�

    在場眾人除了風(fēng)君子只有我一個見過云中仙。連紫英都認錯了，恐怕所有人都認錯了。人人躬身而立面色恭謹，只有風(fēng)君子仍然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背朝天梯。白衣女子看似動作舒緩，速度卻是極快，轉(zhuǎn)眼間已來到天梯盡頭站住。和鋒等眾人趕忙拱手，口中道：“晚輩等不知大師無恙，冒昧率眾騷擾，請仙子恕罪。”

    看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好像被這么多人嚇了一跳，往后閃了閃，沒有理會和鋒等人。她緊走幾步來到風(fēng)君子的一側(cè)，單膝跪地用柔和悅耳的聲音道：“忘情宮云門侍者云中仙，拜見公子�！�

    云中仙一開口，所有人都有點傻了。這個女子不是天月大師已經(jīng)夠離奇的了，更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以弟子之禮跪在了風(fēng)君子身邊。有很多同志張大了嘴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風(fēng)君子一擺手，卻沒有叫她起來，用很不滿的語氣道：“怎么搞的！你現(xiàn)在才來？這些人非要上去不可，我都快頂不住了�！�

    云中仙小心翼翼的答道：“請公子恕罪，這不是我的意思。天師原本要等你守護天梯三天三夜已滿之后才讓我出宮。方才情況危急……�！�

    風(fēng)君子趕緊打斷她的話：“你起來吧�！�…我可不是不出��，剛才那場面你是沒看著。一千多個高人吶，要群毆我一個！我正準備單挑他們呢，還好你來的及時�！�…來來��，替我揉揉肩，我覺的全身骨頭都酸�！�

    云中仙答應(yīng)一聲，放下手中的一個長長的錦囊，站起身來到風(fēng)君子身后，認認真真的給他揉起肩膀來。云中仙的神情溫順而恬靜，就像沒有看見愣在山谷中的其它人一樣。她一邊給風(fēng)君子揉肩還一邊說話：“天師說了，那枚九轉(zhuǎn)紫金丹她用不著。你在人世間行走，這丹藥對你或許會有用處。只是這東西留在身邊怕世間俗人爭奪，替你保管在忘情宮中。如果你有用時，可以命我取來�！�

    風(fēng)君子：“仙子還吩咐你什么了？如何處置山下這些人？”

    云中仙：“天師送了三件法器給谷中客人，如何處置還要等公子示下�！�

    風(fēng)君子和云中仙一問一答說的很親熱，其它人都在干什么呢？其它人都被這個場面驚呆了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直到現(xiàn)在才緩過來知道是認錯人了，人人臉上都很尷尬，都看向領(lǐng)頭的和鋒真人。和鋒真人臉色微紅，咳嗽一聲道：“請問這位小，小前輩，您與忘情宮天月大師是什么關(guān)系？”

    風(fēng)君子這才抬頭看他，笑道：“我是忘情宮外，風(fēng)門棄徒，法號風(fēng)君。——你可以叫我忘情公子�！�

    我雖然早就猜到風(fēng)君子的身份，但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親口說出來，也知道了他“風(fēng)君子”這個名子的來歷。這時就聽登峰、緋寒等人齊聲訝道：“怎么可能，你是男的！”

    一個男人自稱是忘情宮弟子，就像來自阿拉伯世界的穆斯林自稱是美國總統(tǒng)一樣不可思議。風(fēng)君子示意云中仙先停下，他站起身來還禮道：“確實不可思議。四年前的夏天，我曾在天月仙子座下聆聽教誨。后來就因為我是男子，被仙子逐出師門。按照忘情宮的門規(guī)，曾在這天梯之上受風(fēng)刃裂神之刑。”

    “天月大師一開始不知道你男的嗎？不會吧……”、“四年前，那時候你多大？”、“風(fēng)刃裂神，開什么玩笑，你現(xiàn)在怎么還活的好好的？”要么沒人說話，要么一開口就是七嘴八舌。場中眾人紛紛詢問，山谷中的修行人也是議論紛紛。

    風(fēng)君子無法一一作答，只有自說自話：“當年我一十三歲，年幼無知誤闖仙宮！……受刑余生實屬僥幸。至于前因后果，是本人私事諸位不必追問。……今日守護天梯，一來報天月仙子教誨之恩，二來也不想諸位同道以身犯險。……這三日以來，諸位見我雖攔在此間，我本人可曾踏上天梯一步？”

    我也在問紫英：“我聽他提起過風(fēng)忍裂神，這是什么刑法，很厲害嗎？”

    紫英倒吸一口冷氣：“豈止是厲害，我隱約知道一些。那是忘情宮風(fēng)門廢弟子修為的法術(shù)，小小年紀受此刑焉有命在？……也許是風(fēng)君子的修行另有古怪；要么就是天月大師手下留情。反正他現(xiàn)在的樣子活蹦亂跳一點事沒有�！�

    一旁言語不多的五味道長聞言突然插了一句：“古怪倒未必，留情也不違規(guī)矩。忘情宮九門法術(shù)皆是女子修煉的功夫，要廢可以只廢這種修行，那就與他無關(guān)了。天月的身份怎會為難一個小孩？所謂刑罰可能只是按儀式做個樣子。”

    五味道長要么不說話，一開口見解就是獨到不凡。我與紫英以及丹霞夫婦都不住的點頭。我們這邊尚且如此議論，滿山千人之聲嘈雜可想而知。此時只有一人毫不在乎眾人想什么，只管做自己的事。風(fēng)君子身后的云中仙仰首發(fā)出一聲清嘯，如龍吟鳳啼在山谷中回蕩良久，籠罩著三夢峰的巨大白云堆垛也隨之分合一瞬。包括風(fēng)君子在內(nèi)的眾人都不解其意，住口看她。

    山中一時又復(fù)安靜。只見云中仙上前一步，雙手捧起地上的三尺錦囊，對風(fēng)君子說道：“公子，你就是解釋三天三夜他人也未必清楚�，F(xiàn)在還是將天師吩咐的事情辦了吧。”

    風(fēng)君子：“剛才一打岔我沒來得及細問，仙子有何法旨？”

    云中仙：“天師有言：‘天下高人關(guān)心本座云蹤，不遠千里賢集浮生谷中，理當回謝。若眾人失望而歸，有傷忘情宮之雅量。宮中之物雖多，恐大多粗鄙難入高人法眼。謹挑選三件修行至寶，其神威妙用皆不在正一三寶之下。賜予山下訪客以示回謝，也免俗人議論我忘情宮無人無器。’……天師給了我這個錦囊，里面有三件法器�？晌乙幌律�，發(fā)現(xiàn)谷中有這么多人，恐怕不夠分的�！�

    風(fēng)君子眼珠一轉(zhuǎn)，旋即面露笑容：“這么回事呀？夠不夠你不用操心，給我看看著里面都是什么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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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回　二桃殺三士，神器失與執(zhí)（上）

    129回

    二桃殺三士，神器失與執(zhí)（上）

    云中仙卻沒有把東西遞給他，而是躬身答道：“不可一下都拿出來，天師吩咐取一件定一件之歸屬。此等神物除一般器用之外，還特有秘法口訣。比如正一三寶，雷神劍藏神宵天雷、黑如意封雙龍之魂、青冥鏡可造洞天結(jié)界，各有秘法。天師說只要不違你自己的規(guī)矩，等定下歸屬之后，由你將駕御秘法傳授得器之人�！�

    云中仙聲音雖然不大，但甚是清脆悅耳，山谷中聽的清清楚楚。她將錦囊中的法器描述的如此神奇，如果換一個人恐怕有自我吹噓的嫌疑�？墒菑乃�這個神仙般的女子口中說出，又是天月大師親手所賜，不由得人們不相信。從三夢峰上突然傳出仙樂聲開始，到云中仙出現(xiàn)并且說了那番話。大家就明白天月還在，宮中的寶物是沒指望了。不僅白來了一趟，恐怕還要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天月大師的話雖然含威儀不露，但三件法器確實明明白白要送給山下人的。忘情宮的法器沒人見過，但正一三寶可是大名鼎鼎。青冥鏡雖然大多數(shù)人不了解，守正真人的雷神劍可是隱然有天下第一神器的稱號。這兩天又見到了風(fēng)君子手中的黑如意，千真萬確是神威無比，修行人誰不羨慕？云中仙說錦囊中的三件法器不亞于正一三寶，想來至少不會比黑如意更差。

    云中仙拿正一三寶作比較，在場的正一門弟子臉上自然有點不好看，但這是天月大師的原話和鋒等人也不好反駁什么。而其它千余修行人，則是一臉羨慕、渴望、好奇、貪婪的神色。忘情宮中的寶物是沒法再指望了，如果見到如此神奇的三樣法器來這一趟也值了。有的高手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自己有沒有機會拿到其中一件？別說他人，連我都好奇的不得了。

    風(fēng)君子本來在那轉(zhuǎn)著眼珠子笑，但聽見云中仙說出法器各有秘訣之后臉色卻嚴肅起來，他盯著云中仙問道：“仙子是這么說的嗎？……如何處置她還有什么指示嗎？”

    云中仙：“天師就是這么說的，多余的話沒有。如何處置我也不知，只能等公子示下�！�

    山谷中突然安靜了，不僅沒有一個人說話，連亂動的都沒有。一根針掉到地上此時都能聽得見，所有人都看向風(fēng)君子，等他說出如何處置的話。

    風(fēng)君子見眾人都看他，也站在那里思索了良久，突然聳了聳眉毛，抬頭望向和鋒：“和鋒真人，谷中眾人推舉你為盟主，你看此事如何處理呢？仙子既然將三件法器送下了山，我們總要選三個人得到它。請問盟主有什么意見？”

    這件事可不好辦啊！一千多人就三件東西，我估計人人都想要，各大門派自己分都不夠。風(fēng)君子干脆將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拋給了和鋒，誰叫他是盟主呢。我不由自主的對紫英小聲贊了一句：“天月大師不愧為當世高人！既有胸襟雅量，也有超然手段。她不追究眾人擅闖忘情宮之事，還送出三件修行至寶。這三件寶物一出，山下這一千多人自己就要亂了。別人不說，就這十幾個大門派等一會就要打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