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為什么，因為是初戀嗎？初戀？！”

    “是的�！�

    “那我呢？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你有初戀，可是我的初戀是你�！�

    “我也是�！�

    ……

    自己同魏輕語一問一答的話語在季瀟的耳邊響起，少女的眼瞳也不由得放大了起來。

    薄荷味的曖昧在她腦海中流轉(zhuǎn)，季瀟不知道魏輕語這些回答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把自己對魏輕語初戀的不滿給全部發(fā)泄了出來。

    這不就相當(dāng)于變相表白了嗎？！

    季瀟悲催又抓狂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fā)，喃喃自語般的講道：“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陸寧，哭喪起了臉：“小寧，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昨天晚上好像跟魏輕語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她現(xiàn)在一定以為我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我這以后可怎么面對她啊……”

    陸寧聽著，卻不以為然：“那個瀟瀟……貌似，并沒有哦。”

    季瀟聞言暫時放過了她可憐的頭發(fā)，不解的看著陸寧。

    卻見陸寧點了點她面前的碗，道：“你知道這醒酒湯是誰做的嗎？”

    “不是你嗎？”季瀟想當(dāng)然的講道。

    陸寧卻挑了下眉，“你不也對我的貼心懷疑嗎？”

    季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講道：“魏……”

    而后在她心跳逐漸一點點平息的時候，陸寧點下了頭。

    陸寧：“瀟瀟，雖然我看你的這個表情好像昨晚的情況不是很妙，但是我今早看魏輕語，她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她看著季瀟臉上的呆滯，有些擔(dān)心：“我說，你們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什么了？要不要緊�。吭趺茨�給我一種情況很糟糕的感覺��？”

    季瀟明白陸寧是在關(guān)心自己。只是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尷尬，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陸寧講。

    于是季瀟捧起碗干了面前的醒酒湯，干脆的對陸寧講道：“你不是想去吃新疆特色早餐嗎？走吧，我們?nèi)コ园�。然后……我邊吃邊想，該怎么跟�?說�！�

    .

    天亮后酒店就忙碌了起來，電梯在一樓停下，便有不少來游客打扮精致的走了出來。

    季瀟跟陸寧走在從電梯出來的人群最后，魏輕語的醒酒湯起了很大的作用，季瀟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直覺得神清氣爽，步伐輕盈。

    只是，還沒走到大堂，季瀟輕盈的步子就剎住了。

    就在那裝潢精致華麗的大堂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戶中落進(jìn)，將她整個人都籠其中。

    淺淺的一道金線描繪著她纖細(xì)的身形，低束的長發(fā)柔順的垂在頸后，襯得她后背格外筆挺。

    那輕盈的淺褐色裙擺正正好好的垂在她的腳踝上方，銀色的系帶高跟鞋勾勒出她漂亮的腳背。

    哪怕逆光將她的五官細(xì)節(jié)融掉，季瀟依舊只需要一眼就能認(rèn)出這個人。

    ——魏輕語。

    昨晚的喝醉酒自己干的事請?zhí)�讓季瀟尷尬，她悄悄的躲在陸寧身后，掩耳盜鈴般的豎起了她紫色襯衫裙的領(lǐng)子，想就這樣不動聲色的溜走。

    可是偏偏陸寧在這個時候很不配合的打了個噴嚏，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魏輕語注意到。

    她看著躲在陸寧身后鬼鬼祟祟的季瀟，同平常一樣，溫柔的喚了一聲：“季瀟�！�

    季瀟聽到自己的名字，捏著衣領(lǐng)的手頓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只得干笑著看向魏輕語，禮貌招手道：“早上好啊，魏小姐。”

    魏輕語輕點了下頭，眼眉中透著一層溫柔笑意，“早上好，怎么樣，頭還暈嗎？”

    季瀟搖了搖頭，“不了，謝謝你的醒酒湯。”

    電梯間的電梯都在緩慢下行，大堂里的人少了起來。

    季瀟輕抿著嘴唇像是還有什么話要對魏輕語說，卻又遲遲沒有開口。

    她不想再把事情變得更糟糕了，就這樣同魏輕語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逆著光揣測著她現(xiàn)在的心情。

    可陽光卻格外的不配合，越發(fā)變得明媚起來，將魏輕語胸口的玫瑰胸針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季瀟眼睛不適的輕眨著，在某一瞬間忽然從魏輕語的臉上看到了幾分少女才有的青澀稚嫩。

    不同于自己腦海中腦補(bǔ)出的陌生，反而是真實又熟悉的生動。

    就好像真的是魏輕語年少時的樣子。

    可為什么自己會對魏輕語年少時的模樣有記憶呢？

    季瀟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幾下，心口的隱痛讓她感覺自己記憶中的那一小塊縫隙又大了些。

    “叮�！�

    就在這時，電梯間的一臺電梯到達(dá)了一樓。

    亓琪跟龔小橘從電梯里走了出來，她看著同魏輕語站在一起的季瀟，遠(yuǎn)遠(yuǎn)地就對陸寧招呼道：“呦，又見面了，小寧你們要去干什么啊？”

    “亓琪姐。我們打算吃去早飯�！标憣幍�。

    亓琪挑了下眉，格外熟練的攬過陸寧跟季瀟的肩膀，道：“正好，一起啊�！�

    季瀟被亓琪這么一壓，心中浮現(xiàn)的各種疑問被打散了。

    她就這樣被迫加入了魏輕語她們吃早餐的隊伍，不自然的同陸寧走在一起。

    早晨的新疆人來人往，正是旅游旺季游客的含量比本地人仿佛要多。

    維吾爾族語同漢語交織響起，同魏輕語站在一起的季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亓琪姐，我想要昨天晚上你拍的照片�！�

    陸寧說著就主動松開季瀟的手，毫無表演痕跡的跑到了前面跟亓琪小橘她們走在了一起。

    這下隊伍的后排就只剩下了季瀟跟魏輕語。

    熾熱的陽光直直的落在城市中，將季瀟心里翻攪的事情燒的滾燙。

    她猶豫的看著身旁的女人，輕聲道：“昨天晚上的事……不好意思啊�！�

    魏輕語輕搖了下頭，“沒什么。”

    可越是這樣的平靜，季瀟就越覺得的這對魏輕語來說并不是沒什么。

    她略低著頭，盡可能的把自己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話合理化：“對不起，我說了些很蠢的醉話，也做了些很蠢的事情。但是我沒有別的壞意思的，我只是覺得你很熟悉，所以才這樣的想靠近你�！�

    可是季瀟越說越覺得自己這話并沒有將自己昨天晚上的行為解釋清楚，反而為自己的話增添了一抹清醒的曖昧。

    她有些自暴自棄的嘆了口氣，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明明咱們都沒有很……”

    只是季瀟這帶著些自嘲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魏輕語打斷了。

    “沒有�！�

    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裹著陽光的溫柔落在季瀟的心頭，恰如其分的落在了她空落的心腔。

    季瀟的心里落下來點點的激動，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緊張又期待的跳動起來。

    蘇醒的城市行人交織，各色各樣的人穿插在季瀟同魏輕語的視線里。

    魏輕語看著這些人，輕聲問道：“季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你說的這種熟悉，說不定，這就是我們上輩子的緣分�！�

    仿佛是離自己的期待越來越近，季瀟望著魏輕語的側(cè)顏鬼使神差的追問道：“什么樣的緣分？”

    魏輕語：“戀人�！�

    周圍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瞬間變慢，季瀟的眼睫緩慢的上下輕眨。

    喧囂的人聲在她耳邊迅速消失，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逐漸模糊。

    晨光包裹吞噬了一切，在季瀟視線的中央只剩了下一個魏輕語。

    那在季瀟記憶的某一個時刻出現(xiàn)的一條細(xì)小的空隙帶著生硬的咔咔的聲在她的腦海中撬出了一道裂痕，同“戀人”一詞顫抖呼應(yīng)。

    樹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帶幾陣風(fēng)吹拂過兩人的臉龐。

    魏輕語目光繾綣而溫柔的注視著面前的少女，昨晚那短暫而美好的夜晚又重新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她還記得自己同季瀟第一次約會時說的那句話：“不是忘記了，而是不記得了，如果你不記得我了，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

    陽光略過兩人身旁的尖角建筑，那平靜清冷的黑色眸子中有光流轉(zhuǎn)。

    魏輕語淺淺的吸了一口氣，薄唇輕啟：“季瀟，要不要試著跟我約會？”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連綿的山野匯成色彩繽紛的畫卷，

    崎嶇的山林過度成無垠的草野，又從草野變成光怪陸離的石城，沒有了城市污染的天空碧藍(lán)如洗。

    粗獷的越野車奔行在沒有盡頭的瀝青公路上，

    五個人中個頭最小的龔小橘在前排當(dāng)著司機(jī)。

    窗玻璃不斷變化著過路的風(fēng)光，歡聲笑語中隱隱的倒映著一張略帶憂郁的臉。

    季瀟撐著手臂靠在窗邊，

    看著跟亓琪聊得很開心的陸寧，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被陸寧賣了。

    她從今天早上她捎魏輕語給自己的醒酒湯就應(yīng)該察覺出來的，

    再不濟(jì)從剛才自己答應(yīng)了跟魏輕語試著跟她約會后，

    回去收拾行李，陸寧立刻拎出了自己跟她的箱子時，

    也應(yīng)該看出來。

    想到出來約會，

    季瀟就不由得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輕語。

    她好像有點暈長途，在車子開過一個小時后，就不動聲色的閉上了眼睛。

    明明自己就在她身邊，

    可魏輕語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適，

    更沒有向自己求助。

    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靠到了座椅靠背上，

    只是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卸下了一直緊繃著的肩背。

    季瀟瞧著不由得心頭微微發(fā)澀。

    真是讓人心疼的獨立。

    一行人來到賽里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三十五分，

    天色還算是明亮，只是夕陽染紅了遠(yuǎn)處雪山的尖尖。

    群山環(huán)繞一望無際，賽里木湖倒映著天空的顏色闖入了季瀟的視線。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純粹的大自然帶來的藍(lán)色，仿佛是一塊晶瑩的玉石，

    泛著無法復(fù)制的光感將季瀟整個眼瞳都染成了碧藍(lán)。

    都說賽里木湖是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淚，

    季瀟今天才真正的見識到這最后一滴眼淚美的是有多么的驚心動魄。

    車子開到一處露營地，

    幾人便從車上下來，拿出后備箱準(zhǔn)備好的露營帳篷，還有大野餐籃子。

    季瀟作為五個人里最小的一個，充分使用了她老幺的特權(quán)，

    在龔小橘跟陸寧看帳篷說明書時，一個人迫不及待的跑到

    風(fēng)在撩動她的長發(fā)，花色的襯衫在她身上飄搖。

    少女在欣賞風(fēng)景，卻不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風(fēng)景。

    剛醒過來的魏輕語下車便注意到了偷偷溜下去的季瀟。

    少女瘦挑的身形披著大片的陽光，盡管在這個世界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那雙金橘色的眸子，但是魏輕語還是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金色，是陽光落在她眼睛里的樣子。

    她就這樣在風(fēng)中與草坪上奔跑，擁抱著風(fēng)，擁抱著湖水，一如既往的瀟灑爛漫。

    亦如魏輕語記憶中永遠(yuǎn)都不曾熄滅的那輪圓日。

    “咔嚓�！�

    攝像機(jī)拍照的聲音在魏輕語的耳邊響起，亓琪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魏輕語的身旁。

    她看著她剛拍好的相片，對魏輕語感慨道：“瀟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明艷�！�

    “是啊�！蔽狠p語點頭道。

    她就這樣珍惜的望著季瀟，視線不曾從她身上挪去半分。

    只是這樣的賞心悅目沒有維持多久，魏輕語跟亓琪的視線里就同時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穿著一條紅色碎花的露背吊帶裙子，同遠(yuǎn)處走來主動與季瀟站在一起，仿佛在搭訕的樣子。

    在搭帳篷的陸寧也停下來，在魏輕語身后“哇”了一聲，道：“季瀟最近這是怎么了？桃花這么旺。就這樣一個姐姐，別說她了，我都有點扛不住�！�

    魏輕語聽到陸寧這么說，面色瞬間沉了幾分。

    那純黑的眼瞳看著那個女人，如冰河般嚴(yán)寒。

    “她不覺得冷嗎？天涼了。”

    說著，魏輕語就隨手拿起一件自己的外套徑直朝季瀟走了過去。

    而在遠(yuǎn)處的石子灘上，沒有注意到自己同面前的女人聊天的畫面被魏輕語看到的季瀟勉強(qiáng)維持著笑意，聽著女人主動聊起的話題。

    “……上面的烤魚店里的魚就是從這湖里捕上來的魚。我推薦你去買一塊嘗嘗，今天中午我買了一塊嘗，真的很嫩，蘸著醬汁口感特別好，那種感覺就像是柔軟的肌膚擦過你的舌尖……”

    女人說到這里，臉上的表情似有若無的變得格外玩味，甚至還有幾分低級的挑逗跟暗示。

    季瀟看著，也不是沒有想法，只是她的想法是：要是魏輕語就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她一定會很仔細(xì)且認(rèn)真的幫自己介紹，并且還會讓自己注意魚刺。

    季瀟正這么想著，肩膀處就傳來一陣重物落下的壓感。

    魏輕語兀的出現(xiàn)在她的身旁，帶幾分責(zé)問的意思問道：“怎么跑這里來了，差點以為你丟了�！�

    季瀟聞言剛想解釋，卻看到魏輕語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側(cè)。

    那纖細(xì)修長的手指穿過有些凌亂的長發(fā)，在而后落下一陣微涼。

    薄荷的氣味乘著風(fēng)在兩人周圍流轉(zhuǎn)，季瀟感受著魏輕語那近在咫尺手掌，余光里也描繪上了那細(xì)膩如綢緞的肌膚。

    一側(cè)的落日陽光直白的落在魏輕語的臉上，微垂下的濃密睫毛綴著一點耀眼的金光。

    那筆挺精致的鼻峰就像是遠(yuǎn)處連綿的山脈中最凌厲的那座，微微張合的唇均勻的吐息著，殷紅晶瑩，就像是一顆飽滿任人采擷的果子。

    一頭小鹿從春意盎然的草野醒來，追著白蝴蝶肆意奔跑，在季瀟的心腔落出一下又一下怦然。

    季瀟想，如果曖昧是有味道的，那么一定是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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