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當然,同樣不可避免、宛若飛蛾撲火一樣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透過那雙眼睛,他們看見了相似的靈魂,他們的熱愛,他們的恐懼,他們的欲念,他們的卑劣,他們的陰暗,全部都一一展現在對方眼中,一覽無余。
弗雷德里希笑了出來,費多爾也跟著勾起了嘴角。
他們都知道對方為何發(fā)笑。
他們仿佛在照著鏡子。
面對鏡子里的自己,無需撒謊,無需隱瞞,也無需說一些無用的廢話,諸如“你變化好大”
之類的寒暄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弗雷德里希:“是由于我們相似的基因。”
費多爾慨然一嘆,“就像是宿命一樣,當然,我不接受基因理論,我拒絕把一切都歸結于原始的生物本能。”
弗雷德里希不置可否,“而事實上,潛藏在基因里的本能才是最原始、最深沉、最不可磨滅的本能,就像男人對女人產生性沖動,區(qū)別在于,我們只能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沖動,并轉化成強烈的傾慕�!�
費多爾想了想,點了點頭,“如此,就算是生物本能,也是命運使然�!�
弗雷德里希挑了挑眉,“她想搬出去?”
“是的,看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盡快逃離這個地方,宛若兔子一樣的直覺�!�
弗雷德里希若有所思,“看來我的潛移默化沒有奏效。”
費多爾無奈一笑,“她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道德邏輯,她是我見過的最難說服的人,或許,沒有之一�!�
“你的想法?”
“我?我當然是希望她盡快適應這種生活,在我看來,她的尷尬和別扭都是憑空內耗的行為,既然事情已經變得清晰明朗,為什么還要遮遮掩掩呢?”
弗雷德里希淡淡一笑,聲音有些冷酷:“那就讓她適應�!�
費多爾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他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里邊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兩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的房間打開房門。
但他們看見了什么。
籣生他們共同商討的女人,正跨坐在窗戶上,頭往外張望,用床單和窗簾綁了一條繩子,此刻這條繩子正牢牢綁在柜子上。
費多爾率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免得她做出什么可怕的舉動。
弗雷德里希笑了一聲,慢悠悠踱步而來。
安娜轉過頭看著他們。
她收起了吃驚和心虛的表情,歪了歪腦袋,笑瞇瞇地說:“啊,大家晚上好�!�
費多爾皺著眉頭,“你這是在做什么?”
太危險了!
安娜尬笑,“我,我在進行一些鍛煉�!�
弗雷德里希涼涼地說道:“顯而易見,她想越獄。”
安娜被人揭穿意圖,怒氣沖沖地看著他們,“你們也知道這里是監(jiān)獄?你們都在談論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簡直是不堪入耳……”
安娜還在罵罵咧咧。
弗雷德里希抓著她的另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腰,和費多爾一起輕輕用力把她拉了進來。
安娜被兩人放到椅子上審問。
對面坐著兩個似笑非笑的男人。
光費多爾一個人就讓人頭大,再加上弗雷德里希,這特么的簡直令人窒息。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過這種生活,沒完沒了了還。
她一定要跑掉。
安娜忍不住往后縮了縮,發(fā)現避無可避,她只好盡量真誠地看著他們。
“那棵鈴蘭就快要死掉了,我覺得它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我們先對它施以援手好不好?”
弗雷德里希:“安娜,你不能總是這樣,破壞以后再談建設,既然壞了就讓它壞掉吧�!�
安娜看向費多爾,“它是美化環(huán)境的有功之臣。”
費多爾用中文說:“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安娜:???
他都學了什么東西��?
弗雷德里希開門見山,直入正題:“安娜,不要想著掙扎,不要想著逃避,好好面對問題�!�
費多爾:“你的看法是什么?”
“這太奇怪了�!�
安娜努力忽視那種尷尬到腳趾頭摳地的感覺,“我知道,我們對彼此的關系已有清晰的認知,但我認為沒有必要生活在一起。嗯,那種事情,僅需要我們達成一定的共識,就可以相安無事繼續(xù)下去,不是嗎?”
弗雷德里希眉眼含笑,詢問她:“什么事情?”
“就是那種事情,你們都知道我在說什么�!�
費多爾嚴肅地說:“安娜,你知道,我們是在清晰劃定問題的解決辦法,任何協議都不能模糊原意,造成分歧和誤解�!�
安娜悲憤欲絕,氣得用母語喊了一聲:“德國佬,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嚴謹!”
兩人同時笑出聲。
安娜白眼直翻,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弗雷德里希連忙替她順氣,還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親愛的安娜,不要想著用暈倒解決一切問題,我有很多種方法保證你能清醒�!�
“滾蛋!”
費多爾:“所以,你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安娜自暴自棄,“性生活,性行為,性交,做愛,上床,操男人,隨便吧。”
費多爾:“好的,明確內容�!�
他笑了一下,看向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慢條斯理說道:“在我們的協議中,并不包括三人同時進行的性行為,當然,這主要是考慮到你的情緒,如果你想同時進行,我和費多爾會盡量克服各種障礙迎合你的喜好。”
安娜一臉震驚:“???救命!你們到底做了什么?你們的協議到底是什么邪惡的東西?”
為了推動問題的解決,費多爾不答反問,轉移她的注意力:“你想同時進行?”
安娜掉入了他的陷阱,趕緊搖頭,“不不不,我不想�!�
弗雷德里希:“如此,但是有一個前提,你不能提出分居,你需要習慣這種共同生活。作為回報,我們不會無視你的意愿做出某些不合理的舉動,包括但不限于你最介意的三人性行為。”
安娜想了想,趕緊點頭。
特么的為了躲避那種可怕的事情她也是拼了,她真的害怕賽克特家的長輩會跳出來戳死她。
但是她答應過后,又回味過來。
不對啊,她干嘛要答應這么離譜的事情。
她想要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他們管得著嗎?
沒想到兩人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約而同表示:“安娜,協商過后,撕毀協議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第0147章蓋著被子純聊天
當天晚上安娜直挺挺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思考人生。她的左邊是一個男人她的右邊還是一個男人。真的是左右為男,令人頭大。弗雷德里希把玩她的頭發(fā),給她編辮子,說:“安娜,你在想什么?”
安娜陷入了賢者模式,聲音平靜無波:“我在想我為什么要經歷這么離譜的事情�!�
弗雷德里希輕笑一聲,“這很正常,你愛我們不是嗎?和所愛之人一起躺在床上,有什么問題呢?"“我們這樣,你們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
費多爾用低沉的聲音慢慢說:“哦,設想中會覺得很奇怪,而一旦開始,就不會覺得有問題,這是人類獨有的強大的適應能力。安娜,在你身邊我很開心,無論是以什么樣的形式。安娜:“我有一種預感,我仿佛看見古老的、光輝的馮·賽克特家族的榮譽正在緩慢崩塌,你們看見了嗎?”
費多爾緩緩說道:“家族榮譽的崩塌與私生活無關,更與愛情無關,我認為我的愛情和私生活都很單純。安娜的表情一言難盡。她這樣的渣女三觀都掉了一地,這個老古板居然還覺得自己的私生活很單純弗雷德里�!肮�
了一聲,“那就讓它崩塌吧,沒有什么東西永垂不朽,不是嗎?霍亨索倫家族的榮譽也在漸漸黯淡,更何況是馮·賽克特呢。”
安娜翻來覆去,兩邊都是男人讓她頭大,她干脆坐了起來�!安皇�,我是說,你們真要和一個東方女人鬼混在一起��?”
另外兩人也跟著她坐了起來。弗雷德里希瞇著眼睛看她,“鬼混?”
費多爾捧著她的臉,肅然說道:“陳安娜,這不是鬼混,我們是在締結很嚴肅的關系,當然,這種關系不被當前的社會所接受或是認可,但這無損于我們的快心。我們像正常的夫妻那般生活,區(qū)別在于比一般的夫妻多了一個人。我相信,隨著社會生產力的變化,未來開放性的關系會越來越多,我們只是提前步入了這個階段�!�
安娜努力消化他話里的意思,感覺壓力山大,“但是,你們應該有一種正常的人生,不是弗雷德里希:“你所謂的正常的人生,是指什么?和一個日耳曼女性結婚,延續(xù)血統(tǒng),是這樣嗎?”
費多爾淡淡一笑,“哦,或許,還會像諸多有錢有勢的男人那樣,擁有一堆情婦,以及一堆私生子�!�
安娜:“我無意于說這種生活是正確的,但很多男人都在過這種生活,這是一個由男人主導的社會,你們太過另類會顯得格格不入。”
弗雷德里希諷刺一笑,“很多人在過的人生,意味著正常的人生?不結婚的人是不是要去精神病院?”
安娜決定跟他們掰扯清楚,“好吧,我是說,你們都知道,我無意于結婚,也無意于生孩子家庭的義務對于我而言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氐疆敵酰易非蟾ダ椎吕锵�,以及和你們發(fā)生關系,都未曾抱著締結更深層次關系的想法,我認為我們的關系止步于戀愛就很好。弗雷德里希把頭撇向一邊,“你果然是這么想我沒有誤會你,你從未想過負責,你只是想玩弄我�!�
費多爾:“哦,弗雷德里希,你不要覺得委屈她還承認和你是正當的戀愛關系,而我就是她那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夫,她對你尚有不忍,面對我時就毫不猶豫、屢次三番選擇傷害,她從未在乎我的感受。安娜:“推來數數地?1弗雷德里希把頭轉向她,湛藍色的眸子盈著危險的光芒。
“你是不想步入婚姻,還是不想和我,一個日耳曼男人步入婚姻?”
面對這樣危險的凝視,安娜忍不住往后縮。
但她身后就是費多爾。
鑭狌費多爾把她的身子掰直,直面弗雷德里希的拷問。
安娜哈哈一笑,“我,我確實不想結婚�!�
弗雷德里希:“你有一個未婚夫�!�
安娜趕緊搖頭,“是我父母定下的,和我無關�!�
費多爾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沒有想過和他結婚?”
面對弗雷德里希的逼視,安娜不敢隨便說話,安靜如雞。
弗雷德里希笑了一聲,搖搖頭,“費多爾,她告訴我,這是她的一條退路,當她別無選擇,她會考慮接受那個男人,和他共度一生。她不是絕對拒絕步入婚姻,她只是從未考慮過我�!�
安娜瞪大眼睛,色厲內荏:“我可什么都沒說!你不要胡亂猜測!”
“你的眼睛告訴我,陳安娜,你敢否認嗎?”
安娜瞪了他很長時間,突然敗下陣來,她妥協似的說道:“我認為,我們當前階段考慮這些是不切實際的。我已經很努力在接受這段三人關系,我會好好經營這段關系,讓大家都很開心�!�
費多爾:“不切實際?我并不這么認為,安娜,這是一件可以操作的事情,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成為弗雷德里希法定意義上的妻子,成為我們的家人�!�
安娜:“這個爭議可以暫時擱置,畢竟未來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無法預測,不是嗎?”
費多爾:“我承認,你是一個絕佳的外交好手,凡是利于你的地方你會得寸進尺,凡是不利于你的地方你則選擇擱置爭議,你的無恥程度足夠勝任�!�
安娜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我什么都沒聽見,熬夜會變丑,我要睡覺了,你們不要打擾我�!�
然后立刻躺倒,把枕頭蓋在臉上,擺明了拒絕溝通。
費多爾和弗雷德里希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也跟著她躺了下來。
夜間,安娜覺得自己身上好重,好像壓著什么東西。
她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好家伙,兩人都把手放在了她的身上,就像共生的藤蔓一樣牢牢捆著她的身體。
再這樣糾纏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她用力把弗雷德里希推開,又用力把費多爾踹開,給自己留了一塊很大的空間,把自己卷進被子里,裹成毛毛蟲面包的形狀,終于覺得安全了。
她睡著后,弗雷德里希給她松了松被子,又把枕頭給她墊上,撐著頭看著她的睡顏。
夏季的月光溫柔清澈,如同清泉緩緩流淌,他看見了她的睡顏,是如此平靜安詳,睫毛垂落,嘴角還帶著一抹微笑。
她真像一顆明媚的珍珠,在月色下散發(fā)著光芒。
回來以后,他總是會在夜里這樣看著她,這是他的心態(tài)最平靜的時刻。
不久后,他聽見了費多爾的聲音,如同沉靜的海:“今天的試探不算成功。”
他們的目的是想把她變成家人,用強有力的家庭契約關系束縛那顆自由的心。她總是搖擺不定,善變多情,這著實讓他們難以感到心安。
但她同時也是信守承諾的,她輕易不肯鄭重承諾,就是源于這點堅持,她答應弗雷德里希要等他,就真的為他堅守了幾年。
弗雷德里希淡淡一笑,“也不算失敗,她答應我們,要好好經營這段關系,不是嗎?”
費多爾:“你害怕她的未婚夫?”
弗雷德里希:“我只是介意,當然,關于她的事情,我再怎么介意也無濟于事�!�
他嘆息一聲,“就像我們未曾參透她的背景,她的來歷,她的性格養(yǎng)成,她的情感經歷,我們對此耿耿于懷,卻深知她不會袒露一絲一毫,不是嗎?”
費多爾悠悠說道:“你知道,對于一個情報員而言,無法參透的秘密是最令人惱火、最令人不安的東西,但很奇怪,我從未想過在她身上使用什么手段獲取她的秘密�!�
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哦,她是一個怕疼的膽小鬼,你信不信,一旦我使用手段,她無法堅持兩分鐘就會吐露所有秘密。當然,這毫無意義,她的秘密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當然,但這也意味著你將徹底失去她�!�
費多爾:“的確如此�!�
“關于她的來歷……”
費多爾頓了頓,“你覺得她真的是所謂的來自中國的精怪?”
弗雷德里希忍不住笑,“哦,精怪,她說你的絕望的文盲。”
費多爾:“絕望的文盲。也不知道是誰,連最基本的護理知識都學得一塌糊涂�!�
他忍不住捏了捏某人的鼻子,看見她皺起了眉頭才松開。
弗雷德里希:“毫無疑問,她來自中國�!�
“但是,不一定是我們所認知的中國,不是嗎?”
費多爾笑了笑,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向弗雷德里希。
他們從對方相似的眼睛里看見了一種相同的猜測。
驚訝,不可思議,卻又理所當然。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無論多么令人不可置信都會是事實。
但他們心照不宣,只是淡淡一笑,把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
弗雷德里希意味深長地說:“哦,看來你對祖國的忠誠值得懷疑�!�
“我對祖國的忠誠毋庸置疑,可以為此放棄諸多東西,但她絕不是代價。”
“她不是代價�!�
弗雷德里希微笑,微微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哥哥,“當然,我不會讓她成為代價。費多爾,請你收好身為情報員過分的好奇心,你知道,我不在乎什么戰(zhàn)爭,我只在乎她。如果你想同時失去兩個親人,你完全可以繼續(xù)探究她的秘密�!�
對于弗雷德里希表現出的敵意,費多爾并未多加理會,只說:“你在她身邊,要留意她某些過分的舉動,她的秘密可能會讓她陷入危險。當然,我認為她的秘密毫無價值,看這未經知識污染的模樣,她能有什么用處?”
弗雷德里希樂不可支。能把費多爾氣成這樣也算是她的本事。
安娜皺了皺眉,表情有些不開心,又把被子裹緊了,順便踹了費多爾一腳。
弗雷德里希有些詫異,盯著她的臉,“她清醒著?”
費多爾:“沒有,只是小動物一樣的直覺,她本能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