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梅似雪莫名想起之前赫連燕月“能讓人幾天下不來床”的流言了。
雖然兩件事毫不相干,但赫連燕月方才的眼神總在反復(fù)涌現(xiàn)方才和赫連燕月?lián)砦菚r的沉溺與窒息感,糾纏著他的心不放。
……他甚至還想多親一次。
意識到自己想法后,他的后背陣陣惡寒,才發(fā)覺腦海里涌現(xiàn)了多么可怖的想法。
不過就是做戲的親吻,他怎么可能對好兄弟產(chǎn)生想法。
絕不可能。
梅似雪打了個激靈。
他們兩個?鳯僅僅是搭伙過日子,這些日常都是做給世人看的而已,僅此而已。他反復(fù)勸說自己。
他急忙摒棄內(nèi)心的想法,尷尬之后,他率先轉(zhuǎn)換話題,磕磕絆絆道:
“明明是你射箭最厲害,怎么忽然……反倒夸起我來了?”
赫連燕月把黑魚翻了個面,回憶道:
“我幼時和你一樣不會習(xí)箭。只是有位小傻子餓了三天,為了避開底下的眼線,我只能偷習(xí)射箭,提前捕獵給他。”
眼見梅似雪啃完了烤兔,赫連燕月又將一串烤魚遞過,補(bǔ)充道:
“嗯,我怕他覺得麻煩,便誆騙是我從父王那里拿的。小傻子還信了好幾個月�!�
魚肉軟爛香甜,所有刺都被認(rèn)真剔除了,梅似雪啃起來相當(dāng)方便。
他問道:“那位小傻子對你來說,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赫連燕月手指蜷起,抵著下頜,沉思片刻說道:“嗯,算是我的童養(yǎng)夫。”
童養(yǎng)……夫?
梅似雪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梅似雪以手支頤,被人捷足先登的消息讓他的心底莫名其妙的泛酸,他猶豫了好久才說道:
“那你一定很喜歡他吧?”
赫連燕月滿眼都是興味,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嗯,很喜歡。直到現(xiàn)在都還很喜歡�!�
“哦。那好吧�!�
梅似雪撇撇嘴,心底的不爽讓他的興致全無。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剩下的烤魚你吃吧,我不吃了�!�
赫連燕月扯了下嘴角,他拉住梅似雪的衣袖,故意問道:
“怎么不問問那個人是誰?”
“我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泵匪蒲┛谑切姆堑卣f道。
赫連燕月也不氣惱,他朝著不遠(yuǎn)處的軍營揚(yáng)揚(yáng)下頜,示意梅似雪往那邊看去:
“今晚就在那里睡吧。怎么樣?”
聽到是要去軍營,梅似雪的腳步停了下來,即便生著悶氣,還是能屈能伸地“嗯”了一聲。
算了,正合他意。
……
營帳前,一位侍從迅速趕來,雙手奉與赫連燕月一封密函,像是有急事似的。
梅似雪注意到,這位侍從注視自己的目光帶有些許敵意,而并非以往其他人的嘲諷刺看得梅似雪不太舒服。
但很快,侍從的神色便恢復(fù)如常,他鄭重其事地說道:
[主上。]
[這是吾良族部落呈遞的加急信函,請您過目。]
赫連燕月冷道:“嗯�!�
接過信箋后,赫連燕月的神色并不是很好。
“這是什么��?”
侍從走后,梅似雪疑惑地看向赫連燕月。
“沒什么,一些軍機(jī)要聞罷了�!�
而赫連燕月沒有拆開信匣,而是將其隨意丟入火爐中。
火苗“啪”地一聲迅速竄起,差點燎到梅似雪鬢角的發(fā)絲,滾燙的熱流撲得他難受。
梅似雪畏葸地往后退卻一步。
既然是軍機(jī)要聞,赫連燕月為何還要燒掉。更奇怪了。
赫連燕月特意將多墊了兩層厚褥的位置預(yù)留給梅似雪,說道:
“過來。試試軟不軟�!�
“喔,來了�!泵匪蒲┺D(zhuǎn)頭,郁悶應(yīng)道。
就是這一刻,他瞥見了桌案上陳舊信匣,不出所料,是被上鎖了的。
形狀顏色之類的特征都對應(yīng)得上,那么這就是梅靜姝提及的信匣吧。
但想打開,還需要鑰匙。
好在事情已然有了眉目,梅似雪放松地舒口氣,之前那位侍從的異常暫時被他拋在腦后。
但梅似雪沒有注意到的是——
火爐中未燃盡的信箋上,模糊地寫著“謹(jǐn)防”、“似雪”、“中原細(xì)作”、“兩位”的字樣。
灰燼輕輕飄落在地。
青萍之末,風(fēng)波又起。
第二十章
梅似雪試了下床,說道:“的確挺軟的�!�
他抱著被褥就要鋪在地上,但是卻被赫連燕月攔�。骸澳阋鍪裁�?”
梅似雪頭也不回地繼續(xù)說道:“睡地上,之前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雖然每天晚上都是睡在地上,第二天還是會準(zhǔn)確無誤地從床上醒來。
赫連燕月若有所思:“今天天涼�;氐酱采纤��!�
“嗯�!彪m然梅似雪嘴上是答應(yīng)的,但神情依舊是郁郁不樂。
梅似雪蜷縮在被褥的角落,只留給
赫連燕月一個寂寞而孤傲的背影。
原來還在生氣。
赫連燕月強(qiáng)忍著笑意,側(cè)過身探出一指探在他的后腰上,梅似雪很明顯是感受到了,稍微往內(nèi)縮了一縮,最后還是不肯轉(zhuǎn)過頭看他一眼。
脾氣倒是不小。
“阿雪�!焙者B燕月喚他。
“嗯,聽見了�!泵匪蒲]好氣地應(yīng)道。
皎潔的月光落在梅似雪的側(cè)顏上,為其鍍上冷清的銀輝,他看著天邊已缺的下弦月,眸底神情黯淡,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不久,這個話匣子率先開口了:
“明天我還是不親你了。否則以我們現(xiàn)在的身份繼續(xù)親下去,你的童養(yǎng)夫會生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知名的濃濃醋意。
赫連燕月也不解釋,反而問道:“那我們之間是什么身份?”
“我們的身份是——”梅似雪張了張口,那句“拜過堂”也沒說出來。
的確,好像對于他們來說,無論做出什么,都應(yīng)該是合乎情理的才對。
赫連燕月忍笑忍得很艱難,他悄悄牽過梅似雪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心口:
“以我們的身份,難道不可以做這些事情嗎?”
心跳有力、有點快。
梅似雪在他的頸間摸到了一個硬物,好像是鑰匙的形狀。
是巧合嗎?
會不會這個東西就是打開信匣的鑰匙?梅似雪思考。
他無聲無息地縮到赫連燕月的懷里,撈過他的小臂搭在自己肩頭,小聲說道:
“好了,現(xiàn)在神明總該不會責(zé)備我們了,睡覺�!�
赫連燕月也對梅似雪方才的動作有些意外,順應(yīng)地挑起他的發(fā)尾,回應(yīng)道:“嗯�!�
事實上,梅似雪一晚上沒有睡著,反倒是赫連燕月睡得很快,可即便是睡著了,他的手還是握著梅似雪的。
天泛起魚肚白,綻開熹光。
梅似雪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去。
他繃緊了心弦,還沒等碰到他的頸肩,鑰匙便滑落至枕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他悄悄把鑰匙攥在掌心。
他只要再稍微讓赫連燕月的手臂動一寸的距離,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走下去,打開那個信匣了。
赫連燕月的胸口有節(jié)律的起伏著,應(yīng)該是熟睡著的,沒有被他的動作驚醒。
梅似雪的額頭冷汗密密,他努力將赫連燕月手臂挪移,但幸好,他從始至終毫無動作。
“對不起。我看一眼就放回去,不會拿去做什么的�!�
梅似雪站在赫連燕月身邊,小聲譴責(z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