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閣聞老高聲道：“臣建議派遣使者談判，這通篇的檄文，我等研讀過后，竟然無法從中了解叛軍的意圖。故而，臣建議派人去先了解，再談判，倘若談判無果，再派軍隊(duì)去平亂，我大夏朝是禮儀之邦，先禮而后兵。”
以往不是沒有先例。
朝中出現(xiàn)了叛軍，朝廷不會先派兵去平亂，而是先派遣使者前往叛軍營地，試圖通過談判解決分歧，避免戰(zhàn)爭。這種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緊張局勢，避免不必要的沖突。如果談判無果，通常會調(diào)集軍隊(duì)進(jìn)行鎮(zhèn)壓。
贊同聞閣老提議的大臣過半。
秦馳卻知道這種談判只是徒勞。
柳家的背后是先太子赫連楷，他同明成帝和睿親王有大仇。
李華容也出聲：“此前，臣建議先盡快發(fā)布安民告示，澄清事實(shí)，穩(wěn)定民心，表明朝廷的立場和措施，消除民眾的恐慌和不安。”
“臣附議。”
秦馳站了出來，“臣也覺得在商議前，還是要先安民，再整頓吏治，確保大戰(zhàn)起了，各個衙門依舊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
這話就差說整頓內(nèi)部，避免奸細(xì)出來搞破壞了。
夏維站出來，“臣，附議�！�
“陛下，老臣也覺得可以。”寧國公又站出來說道。
于是，明成帝下令。
開始起草安民的公文，再抄了許多份，下達(dá)到各個州府，同時昭告天下，痛斥逆賊，顛倒黑白，倒行逆施等等。
反正就是對于檄文的一個回應(yīng)。
就像是兩方在吵架，一個罵人，說對方是多么的可惡，有多么的天理難容。一個回罵，說對方純粹造謠，借此來行惡。
像這樣來來回回的罵。
通常會有一段時間。
而這些事情距離宋錦很遠(yuǎn)，是她插手不到的事情，反倒是長公主派了管家過來，帶來了一份賠禮，告之生辰宴取消。
由大擺宴席改成了家宴。
對此宋錦表示理解。
其他人家同樣以示寬容。
唯獨(dú)是章妍姿得知這個消息，又砸了一套茶具。
98第398章
父親的消息
“豈有此理！”
章妍姿氣得又砸了一個茶碗，“宴會明日就到了，非要生變故！”
“姿兒？”
章二爺過來見到一地的破碎瓷片，皺緊了眉頭，“在家里這樣就行了，莫要在外面也這般，壞了名聲想嫁好就難了。”
“女兒曉得�！闭洛艘灰姷礁赣H，忙不迭收斂起來，上前盈盈行禮。
旁邊的丫鬟很有眼色，連忙打掃起地面。
等丫鬟都退了出去。
章妍姿雙眼就浮上了水霧，委屈道：“父親，我怎么就這般倒霉，一次兩次說好的事，中途都能變�！�
“這事兒沒辦法�！�
章二爺也氣惱，可他無力改變。
章妍姿又氣道：“這事情是不是非要在長公主府行事？”
“不是章家非要在長公主府才能行事，是秦祈安此人十分謹(jǐn)慎，在外面從不會落單，即使是在衙門，身邊也會跟著親信�！�
章二爺心里比誰都急切。
這是章侍郎交給他的任務(wù)，這都多少天了，他還沒有完成。按上面的意思，是要敗壞秦馳的名聲，讓他分神或是出現(xiàn)破綻。
秦家的下人不知是怎么找的。
旁人想要送個眼線進(jìn)去都難，還有那些下人平時也很少外出，想要收買都不容易，最緊要是秦家的下人，身后幾乎都沒有牽絆，也就是說沒有什么親戚朋友。
章二爺再坐了下來，便帶著章妍姿去找章侍郎商量。
章侍郎從衙門回來，就見到了等在家中的章二爺，得知他們這么久，還沒有想到法子，“要先想個法子，讓秦祈安獨(dú)處�！�
“直接在工部衙門，行不行？”
章二爺突發(fā)其想，“尋個借口讓姿兒去找您，然后，大哥再給秦馳下點(diǎn)藥……”
“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章侍郎陰沉沉的反問。
章二爺沒覺得這計劃有問題。
難是難了點(diǎn)，又不是不能謀算。
很快，章侍郎就破了他的幻想，“秦祈安屢次遭遇刺殺，他的長隨防得很緊。人雖然是在衙門里面辦公，可一般情況下，我們遞個公文或是檔案，皆是經(jīng)過長隨之手，才遞到秦祈安的面前。還有，他從來不吃衙門里的食物，午飯還是家里送來的。不要說在他飯菜下藥，這不可能的，因?yàn)榈彩澄锖退x開過他的視線，他就不會再碰�！�
“這，這太夸張了！”
章二爺沒轍了。
章侍郎又陰沉道：“我聽說伍家的姑娘曾經(jīng)去過秦家，跟秦祈安的娘子交好？實(shí)在不行，走她這一條路�！�
“伍家會跟我們合作？”
“告訴他家，妍姿僅要一個貴妾之位，正妻給伍家。我想他們會合作的�！闭率汤捎挚聪蚰樕笞兊恼洛�，安撫道，“妍姿，大伯這僅是權(quán)宜之計，并非真讓你去做妾。”
“妍姿明白�！闭洛怂闪丝跉�。
不是當(dāng)妾就好了，至于算計伍靜瑤的事，她沒有一點(diǎn)虧心。
章家有何謀算，章侍郎心里是如何想的，他自然不會攤開跟章二爺父女說。
實(shí)際上這是宴江南交給章侍郎的一個任務(wù)，就是讓章家想法子給秦馳添堵，致力于給秦馳找麻煩，給暗處的刺客制造機(jī)會，總之，這不是送女人上位，而是伺機(jī)要奪秦馳這條狗命。
只是時間過去好些天。
秦馳過于謹(jǐn)慎，讓章家沒有找到一點(diǎn)辦法。
章侍郎沒想到對付秦馳的法子，從而想到秦家的家眷。只是秦馳的妻兒跟他一個樣，平時幾乎足不出戶。
讓多方的謀算落空。
唯獨(dú)伍靜瑤上門，還待了一日，這不就顯眼了？
于是，宋錦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
秦馳待在宮中和衙門的時間變多，這是無可厚非，打從檄文出現(xiàn)，京城的局勢也很緊張，平時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大半。
后來朝廷的安民策略出來。
街道又恢復(fù)了往常的熱鬧。
送來秦家的各種帖子又多了，一般不是那些很大人物的邀請?zhí)且恍┟唤?jīng)傳，或是不上不下的人。
這些帖子看著正常。
其實(shí)都不太正常，這個時候還要邀請宋錦，甚至還邀請了她和孩子一起的，理由是五花八門，或許是等著有一個令宋錦意動，那樣宋錦就出門了。
“咦，又是這個伍阿姨，要請娘親去游湖，還說要帶上妞妞喲�！辨ゆそ袢辗欢颜�?zhí)⊙绢^三歲啟蒙，認(rèn)識不少字。
平時讀一張請?zhí)�不成問題。
妞妞稚氣的小嗓音，操著一本正經(jīng)的口吻道：“娘親，她是來跟妞妞搶爹爹的，妞妞不喜歡她�！�
“誰跟你說這些？”宋錦面容頓時嚴(yán)肅了起來。
妞妞迷茫的眨了眨大眼，“沒有誰跟妞妞說呀，是李爺爺跟阿七姐姐和木婷姐姐她們說，外面有很多大姐姐要跟娘親搶爹爹，要把娘親趕走，跟娘親搶爹爹，不就是跟妞妞搶爹爹么？”
等宋錦問清楚之后，嘴角不由抽了抽。
這是秦家設(shè)宴當(dāng)日，老李頭這個臨時管家擺起譜來告誡一群下人，讓他們宴會當(dāng)日防著點(diǎn)兒，防止來參加宴席的未婚姑娘作妖。
不知說了多少話，反正妞妞的自我理解，是有人要跟自己搶爹爹，難怪當(dāng)日見到伍靜瑤，妞妞的反應(yīng)有點(diǎn)兒奇怪。
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見到伍靜瑤居然會裝著嚇到了，小戲精似的躲到她的懷里。
“東家�！�
木婷從外面匆匆闖入，面帶急切。
宋錦心頭一緊，讓小玉把妞妞帶下去，站起來問道：“發(fā)生了何事，這么著急？”
“福州那邊傳來消息，有人在一處小碼頭見到了宋老爺，當(dāng)時人在船上，他身邊跟著一群人，我們的人無法靠近他……”
木婷激動得臉蛋都紅了，一直以來他們的首要任務(wù)，就是要替東家找家人，接著木婷又將消息說出。
他們的人確實(shí)見到了宋寬。
宋寬的畫像，他們早就熟悉得不行，絕不會認(rèn)錯。
唯一估算錯的，是他們想去救人，尚未接近宋寬就被人發(fā)現(xiàn)，當(dāng)中還折損了幾個人。
之后，人又失去了蹤跡。
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宋寬沒死。
98第399章
形勢嚴(yán)峻
宋錦心潮起伏過后，又漸漸的平靜下來，“這消息從福州傳來，起碼要大半個月。”
“是，是的�！�
木婷忽然有幾分沮喪。
聽到消息匆匆忙忙來稟報東家，一時忽略了消息傳到京師的時間差。
接下來，宋錦有點(diǎn)魂不守舍。
當(dāng)日秦馳又是晚歸，已經(jīng)是月上中天。輕輕推開門，見到寢室內(nèi)燈火昏暗，以為宋錦已經(jīng)入睡，便很自然的放松腳步，豈料卻見到宋錦衣服齊整坐在床沿。
“娘子？”
秦馳到了桌前，將燈芯往上挑了挑，“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休息？我之前不是說過了么，不用等我回來�！�
宋錦恍若回神道：“相公回來了？”
秦馳見她神色有異，正要詢問幾句，外門又匆匆來人，是秦八急切的聲音：“公子，有急事要稟報�！�
聞言，秦馳只能回頭看向宋錦，“娘子，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先歇息，不要累著了�！�
“好�！彼五\無奈的回答。
本來她等他歸來，是有話想同他說，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目送秦馳出去。
秦馳看到焦急等在外面的秦八。
他詢問的目光看向秦八，秦八當(dāng)即低聲道：“洪叔和陶叔在書房等您。”
“我這就過去�！�
秦馳大步往書房走去。
廊道上每隔一段距離，掛著一個照明的燈籠，不需要提著燈籠，也能看得清夜路。
人到書房門口。
秦馳便看到了里面等著的洪老頭和陶掌柜。
洪老頭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秦馳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駐足，關(guān)切的問道：“洪叔身上有血腥味，受傷了？”
“沒有的事，血是沾別人的�！�
洪老頭得知秦馳的關(guān)心很高興，但還是將事情說明，“審訊了三個叛徒，尤其是傷了老李的那個。查出來了，他們說家人被一股勢力捉住，他們不得不從�！�
秦馳一時無法言語。
這些眼線去張家灣潛伏的時候，或者是單身，有時為了更好的融入進(jìn)當(dāng)?shù)�，娶妻生子都是常有的事�?br />
洪老頭又道：“我送了他們一程，包括他們的家人，總要給他們害死的人一個交待。公子不要覺得殘忍，若此事放過他們的家人，日后又出了類似的事情，他們就會心存僥幸，覺得背叛公子沒有什么，反正家人也能活�！�
“我懂，沒怪洪叔�！�
秦馳走到了書房屬于他坐的位置上，“可查出是背后的人？”
“是宴江南�！�
洪老頭語氣篤定，“張家灣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shí)則上我查探過了，重要的幾個出入點(diǎn)，幾乎都被宴江南的人控制了�！�
“這樣情況就糟了！”
秦馳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陶掌柜驚覺出聲，“公子，出大問題了，我在淮安的時候，你猜我撞見了誰？”
秦馳和洪老頭齊齊看向他。
陶掌柜接著又急忙道：“我出城時碰到了一行人，發(fā)現(xiàn)宋寬在其中。人瘦了一圈兒，頭發(fā)也白了大半�！�
“當(dāng)真？”秦馳驚道。
陶掌柜肯定的點(diǎn)頭，“就是他，我眼尖著呢，不會看錯的。他似乎受制于人，我不敢輕舉妄動，提前改了水道回京，已經(jīng)安排人暗中盯著了，再有兩三日就要到達(dá)京師了�！�
與木婷等人不同，陶掌柜是認(rèn)識宋寬的，當(dāng)年為了跟宋家搭上線，他見過宋寬數(shù)面，還一起喝過茶吃過飯。
秦馳驚得尚未回過神。
旁邊的洪老頭卻察覺到不對，“照我們的調(diào)查，他該是落到了宴江南他們的手里，突然出現(xiàn)在碼頭，這事兒不簡單�！�
“難怪對方一直沒動靜，原來等著我的在這里。”秦馳立馬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旋即想到了宋錦剛才的異常，“夫人今日在家里可有異常？”
“近日邀請夫人的帖子較多，都是家境一般的婦人或小姐，輩分最大的，是伍伯侯府的伍老夫人。”洪老頭提起伍伯侯府有幾分嫌棄，這伍家想要攀上公子，簡直是做夢，“今日木婷出了一趟門，回來之時……神情有些許急切�！�
這一樁樁的，一件件都不是好事。
不要說自己身上的問題。
最大的事情是張家灣危矣。
這是京師的重地，宴江南沒有道理不急，只要占領(lǐng)了張家灣，叛軍的水師很可能就會揮師北上。
大夏朝也是有水師，過去也是十分強(qiáng)悍，就是明成帝上位后一年不如一年。其實(shí)他年輕的時候還好，后來國庫空虛發(fā)不出軍餉，將士一再的裁減，漸漸的更是荒廢了，現(xiàn)今水師再搬出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打仗，否則東海那里的海盜就不會那般猖獗，王巡撫也不會一心想著整頓。
三人臉色同時凝重。
這個時候，京師很可能要打起來。
明成帝這幾天不是沒有調(diào)動。
尤其是秦馳，沉默良久他道：“洪叔，我想派人去把宋寬救出來，不惜代價。”
“公子！”
洪老頭懷疑是個陰謀，“陶掌柜那么巧瞧見，會不會是對方布下的陷阱�！�
“我知道，可還是要去。”
秦馳知道宴江南剛上了自己，不然，不會將宋寬提出來，八成是知道了他和宋錦在尋找宋家人。宋家人到底被藏在哪里，不僅是他沒有找到人，宋錦也一直尋不到。建寧和福州一帶他們的人幾乎翻遍，由此可見柳家把人藏得有多深。
洪老頭不贊成秦馳冒險。
現(xiàn)在局勢嚴(yán)峻，正處于關(guān)鍵的時候，把人手調(diào)動去救一個人，從而可能會暴露出他們隱藏的勢力，此舉非常不明智。
實(shí)際上陶掌柜也不太贊同，“公子，要不要再等等？過早暴露會對我們不利。”
“趁著人未到京城，才是我們救人的唯一機(jī)會�！鼻伛Y態(tài)度很是堅決。